在她身上得到的痛苦……
她没有想过她会带给谢盈这么大的痛苦过,谢盈见她这般笑了起来,苦涩得令人动容:“你不用同情我,你终究是要走了,可我还留在这里,至少我留在了他的身边。”
栖情默默地听她说完迈步离去,华服之后只剩下一个寂寥的背影。
忽然,谢盈回过头来,“栖情,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良久,谢盈听到栖情低声说:“如果那时,你不救我就好了。”
是啊,如果那时自己不救她,任由那样一个乞儿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可她料不到最爱之人的孽缘竟是由自己一手促成……
第2卷 妃 在意(2)
在意(2)
即使栖情离开了又如何,她和项青之间也只剩下一个空壳。
回到甘露殿后,谢盈从桌上摊开一张纸,然后在上面寥寥几笔,交给奶娘:“这宫里,我现在也只能信任你了,你出宫替我找人办。”
奶娘点了点头接过纸,只见上面秀气的字迹写着一个杀字,笔锋丝毫不带犹豫,令人没来由得背上一寒。
栖情既然要离开,就让她彻彻底底地离开。
谢盈忆起往日种种,眼中的神色变得坚定不移。
香案上神态逼真的龙像缓缓吐出熏香,烟气袅袅萦绕,礼部的人恭恭敬敬地展开崭新的龙袍,一一替项青穿上。
项青面无表情,余光瞥到刘其走进来,想开口却无从问起。
踩上厚底靴,礼部的人替他戴上冠。
刘其连忙跪下,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部的人也通通跪下,高呼万岁。
项青只冷冷地摘下冠放到一边,阴沉地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去。”
跪着的人面面相觑,随后恭敬的上前替他褪下龙袍,收起物件躬着腰退出去。
刘其仍跪在地上,只字不瞒地回禀到:“二夫人被暗卫安然无恙救下来了,只受了点惊吓,是大夫人差人做的。”
项青毫不意外,异样的冷静。
“砰——”
项青转过身去,谢盈端着的银耳羹通通打翻在地,整个人杵在那儿,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青哥…”
项青打量了一眼地上的狼籍,眼中的高深莫测让人不寒而粟,语气阴戾:“盈儿,你是斗不过我的。”
刘其朝旁边值守的太监宫女挥了挥手,带着他们退出殿门。
项青走到桌案前翻看起折子,谢盈走进来:“你现在连一点点的反应都吝于我了吗?”
项青漠然地抬起头:“你现在像个怨妇。”
“难道我不是吗?”谢盈大声质问道。
“她都已经被你休了,你还要派人保护她,那你为什么要休了她?”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回去。”项青冷眼以对。
“我不能过问?”谢盈惨笑起来,索性撕破了脸。
“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如果被休就能得到你那一点微薄的感情,我宁愿被休的是我,而不是一顶冷冰冰的凤冠!”
“盈儿。”项青终于正眼看她,没有冰冷,认真地问道。
“你真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谢盈愣住,项青继续说道:“过去,在我为权勾心斗角变得面目全非之后,身边还有你这么个心地善良的人以诚相待。”
“我不是不善良,是你什么都为了她着想,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会嫉妒,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你气我也好,骂我也罢,你能不能别再对我这么不冷不热,我受不了!”谢盈凄厉地大声说道。
项青定定地注视着她,良久才道:“锐儿,不是我的儿子。”
谢盈震惊地睁大了一双美目。
项青又一字一句说出真相:“我吩咐过在那边照顾你的下人,如有万一,保大人不保孩子。”
回忆一点一滴流进谢盈的脑海里……
那一晚她难产,生了一夜都没有把孩子生下来,鸡鸣的时候她昏了过去,她记得自己说要保孩子,可醒过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死婴……
原来是他早有吩咐。
第2卷 妃 厌倦
厌倦
百般思虑之下,她把那些下人都割舌之后遣散出去,然后才去抱了个男婴回来,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谢盈整个人瘫软地摔倒在地,那她抱着锐儿回来,在他眼里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我会派人保护她,也一样会派人保护你。”
项青没有去扶她,漠然地道:“你生完孩子后,我就收到暗卫的信,说我的儿子没活下来。”
“青哥…”谢盈的眼泪立刻沁出眼眶,悔恨与不安一同涌出来,原来一切都是她在作茧自缚。
“你还是皇后,锐儿也是皇子,但我不会封他为太子,你…好自为之。”
说完,项青拿着一封奏折往外走出去,上面说京城里已寻不到禹衡的痕迹,料是已经出京。
这个折子让他心烦意乱。
谢盈害怕地抓住了他的袍子,仰着头美丽温婉的脸上哭得一塌糊涂:“青哥,你知道我从来不要什么皇后,不要什么皇子,我只是怕你失望,项家迟迟无后,我只是怕你失望啊…”
项青被扯得不能走动。
“你不该动她的。”项青深到看不出情绪的眼望着她。
“盈儿,我们也走到头了。”
谢盈吓得忘了哭泣,手一松,项青决然走了出去。
谢盈瘫坐在原地,耳边只不断地回荡着他绝情的话。
我们也走到头了。
我们也走到头了。
项青走出殿外,眺望过去,皇宫大得空旷,百步之内看不到一个人,悄然寂静。
项青沿雕镂细致的回廊而走,外面飘起了细雪,寒冷的风灌进脖子里,一寸一寸的冷到心里。
该得的都得到了,该失去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从一无所有到站在权利的巅峰,他夺到了天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这般活着有什么意思?
望着廊外的雪,项青惑解,手脚冰冷,手中的折子掉落下去。
项青驻足了下,没有去捡。
细雪飘落的蜿蜒回廊下,削瘦的月白色人影孑然一人而行,离身后地上的折子越来越远,几声清咳在这个寂籁的冬天响得清脆。
京城下了一场大雪,连绵不绝没有停止的迹象,让人们冻得不敢出门,这一个年关注定比较难过。
鹅毛大雪的一天,京城处处响起喜庆的鞭炮声,新皇登基了,改国号为项,大赦天下,在登基大典上赐封谢盈为皇后,追封已殁的二皇子项康为太子。
一个瘦弱纤细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踩着大雪走到一户破败的宅房前,伸手轻而易举推开了门,里边的霉味扑鼻而来,蜘蛛网结得到处可见,老旧的桌上放着一块牌位。
夫贺飞之灵位。
栖情把伞放到一边,拿出一块崭新的牌位放在贺飞牌位的旁边,上面赫然而写:
弟贺然之灵位。
祭拜过后,栖情把屋子打扫一遍才关上门走出去。
皑皑大雪过分明亮,晃得眼睛有些刺痛,刚走出几步,栖情就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眼中不停有黑点落在苍白的雪地上,黑点跟随着自己的视线晃动,栖情害怕地晃了晃脑袋,眼前只剩下模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手扶着头沿街墙走了一段路,进去一家茶楼坐下,茶楼里只坐着寥寥几桌人,滚烫的茶端上来,栖情这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第2卷 妃 厌倦(2)
厌倦(2)
旁边的百姓叽叽喳喳地讲开了,现下京城最热门的事莫过于新帝登基的事。
“新皇帝在登基大典上,那一个跟头摔得太狠了,你们说是不是不详的征兆?古往今来,也没哪个皇帝连龙位还没坐到,就摔一跤的前故啊。”
手中的茶杯骤然滚落下去,滚烫的茶水烫了一身栖情,她竟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