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上这个故事绝对真实。但我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宁愿这个故事是我高烧四十六度时瞎编出来的鬼话。
还有一个理由我认为非常重要。这个理由和王老师无关和何燕婚姻幸福定理有关。在这儿我不便开口。我怕伤了章明做为男人的自尊。言外之意不是章明阳痿早泄性无能就是我比素女还要素女。在老家有这么一句土话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大意是形容男女房事跟年龄之间的关系。我正好处在“狼”和“虎”的中间。工作繁重大脑紧张自己还有“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想象。《素女妙论》上说“年已及壮,精气满溢,固精厌欲,则生奇病。故不可不泄,不可太过,亦不可不及”。也就是说适量的房事可祛病延年养生解乏。章明每次事后总是大汗漓漓并说飘飘欲仙固然好力不从心超负荷。我说你在外面也是这样?他说人家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我是家中红旗飘飘外面满目苍茫。他又说你那儿经常下雨我这儿时常干旱属于南北冷热时差。我让他吃神鞭喝劲酒他说吃上神鞭掉头发喝上劲酒想睡觉。始终没有一个充分发挥与展示我身体人性的机会。结果是“一响雷就下雨”。我有一种战斗英雄的自豪。同时也有一种“干渴”的气愤心理。过后又想。他怎么会想起“下雨”“干旱”“时差”这三个词语?
我开始寻找有关海南岛的任何一张地图。并着手准备随时出发的日常用品。这一天是二零零四年九月二十五日。星期六。天气。晴。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说。海口。晴。气温在27—32℃。
还有海浪和水温的详情报道。我没记住。
第七章
(童一凡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是在火车上认识童一凡的。
当我坐在开往太原的列车上,我对面有一位老太太特别引人注目。这个时间是二零零四年九月三十日晚上六点十分。这列火车是从岢岚也就是太原卫星发射基地开往太原的。车上有一位穿军装的军官长得特象我大学时一位同学。
我坐上火车时火车还没有开动。我透过车窗在站台上寻找所有认识或熟悉的面孔。在我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毛毛不让我走的哭声。
我只好对孩子撒谎。毛毛听话妈妈给姥姥送一件毛衣就回来。
毛毛说我也想去。毛毛又说我好长时间还没和丁丁玩呢!丁丁是我弟弟的儿子。
我说妈妈回来给毛毛买一个电子琴。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我知道要和毛毛再说二句话自己肯定会坚持不住。近一个星期的准备工作将前功尽弃。想了二十年的四个理由即将鸡飞蛋打。关门的时候我留给毛毛一句话。给你老爸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回家。
火车启动后一个惯性猛然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出来。揉眼睛的时候顺便把一滴泪擦在手心。
对面那位老太太问我你怎么啦?
我赶紧应一声没事。
第一次出门?
嗯。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
你看我也是一个人。走时那老家伙还不放心说要陪我去。我说你要走我就不走了。你看我有多大?
你有五十?
五十没有了七十多啦!给你讲啊。年轻时我还是我们县一枝花呢!
看得出来。你这是……?
去太原看我兄弟去。这时老太太把头探在我耳边。不是亲兄弟是和我一个村子里的一个人。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耍又一起长大。后来他参加了解放军。抗美援朝那阵他还去朝鲜打过美国鬼子呢!
后来呢?
后来他回村当了几年支部书记。自以为是一名共产党员还出过国打过美国鬼子。全不把县委干部和公社干部放在眼里。上头让他虚报产量他不干。他说共产党讲实事求是不讲假话。他又说我是共产党员我要听党话跟党走党叫干啥就干啥。上头来了干部要吃饭他不给人家开小灶。还叫人家和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后来上头见他思想跟不上形势就把他免了。为些村里人还到县委县政府和公社请愿。结果还是一样。大伙儿喜欢他又能怎样?他有一个爱学习的儿子。村里演电影唱戏他都不看。叫他爹妈把他锁在屋子里就是看书做题写文章。后来考上山西大学。人家大学毕业后给一位副省长当秘书。现在是省政府大院里一个处的处长。还是文化人有出息。你瞧我那儿子也和人家同岁。让他学习他不学习。现在只好呆在村里种地农闲时去太原给人家烧锅炉。一月挣人家三百元。再看看人家儿子坐小车住宾馆下饭店。身上没有一点土。一月还挣二千多元。不能比呀!人家儿子把他接到太原去了。这一走就是十年呀!
十年?
是啊!十年啦。我和他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呢!那时候他父母嫌我家成份不好怕我拖他后腿影响他工作就把我俩分开了。那时他想不通。编了一首顺口溜贴在村里大队门前。为这事他还挨了批评受了处分。
那首顺口溜你还记得不?
咋不记得。河湾人民全死光,
剩下我和童一凡。
想吃莜面吃莜面,
想到县城到县城。
童一凡是我名字河湾是我老家。唉。那时穷得可怕啊!连做梦都想吃一碗莜面逛一次县城呐!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十年我俩只见过二次面。他叫我认命我偏不认命他叫我死心我偏不死心。最近我听人们说他老伴走了。这次我来太原就是想见他一面说一句话。
就为一句话?
不为一句话还能为甚?你瞧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象你们年轻人那样唱啊跳啊!老啦不行了。说不定哪天眼一闭腿一蹬人没见话没说那才叫冤枉呢!
你和他说句什么话?
想不到老太太也会害羞。瞧你这闺女。那话能对你说吗?
老太太满脸写着幸福。我想那是一句什么话呢?终点站到了我都没想出来。
不过我总觉得年代的不同人们在各个方面也就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的表现方式又是多种多样的。每个人经历的不同环境的不同年龄的不同导致他对幸福的认识也就不同。幸福对每个人而言都有着不同的内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感受的幸福。一片树荫和一丝凉爽的风儿对“锄禾日当午”的农夫来说就是幸福。八十岁老太太在一位五十岁光棍汉眼里更是一位美貌的新娘。由此想起大学老师讲过的一个故事。我觉得把它放在这儿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个故事改变了以往我对农民的误解。
那是一个遥远的时代。那时天底下最大的官儿还叫皇帝。离皇帝很远很远的地方住着一位自食其力的农夫。他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躺在土坑上想象着明天的美好。他这样想着。一天一天的日子很快就在他做梦的时候溜走了。有一天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醒之后他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我怎么会在梦里看见皇帝呢?于是他对周围的人讲他做得那个梦。让人们给他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和人们是这样说的。我来到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里。房子正中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就是皇帝!我听见有人这么对我说。然而我看不见说话的那个人。我只看见皇帝躺着的那张床底下有二只瓷罐罐。我还看见一只瓷罐罐里放着红糖另一只瓷罐罐里放着白糖。我正这么看着。就看见皇帝从床上爬起来。从一只瓷罐罐里捏了一把白糖放进嘴里。然后躺下。过了一会儿又看见皇帝从床上爬起来。从另一只瓷罐罐里捏了一把红糖放进嘴里。然后躺下。然后皇帝就睡着了。周围没有人。我觉得我嘴边流满了口水。那两只瓷罐罐向我招手。那两只瓷罐罐发出耀眼的光彩。我的腿脚不听使唤也不由自主。我悄悄来到床前。看见瓷罐罐旁边的地上洒着几粒闪闪发光的白糖粒儿。我刚把白糖料儿和土抓在手里。
皇帝醒了!大胆刁民竟敢偷吃寡人的白糖?把他头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