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背叛者的下场非是你能决定的。」身着闇法黑袍的罗喉转过身,视线紧盯着眼前之人。
在那张掩盖住面容的黑色面具下,黄泉似乎隐约的看到了罗喉那挟带莫虚有玩弄的笑意,「我的人,我自已决定。」
「你的人?!」罗喉重覆轻喃出黄泉的话,他举步走向那人,一步一压迫,就像是一张布满咒语的结网,滴滴侵蚀接近者的心。
看着罗喉略带怒气的接近,这是第一次黄泉感觉到罗喉对他透出了杀意,但却也只有一瞬,很快的那人已站在他的面前。
「你想怎麽做?」罗喉握住黄泉拿着银枪的手,逐渐松懈的气势却无法让那人掌心的汗水停歇。
「放她走。」黄泉的眼神戒备,不敢大意的盯着罗喉。
「冷吹血,带她回天下封刀。」武君罗喉话一出,让在场三人无不震惊。
「武君,但她…」冷吹血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但却又马上被罗喉转视的眼神逼得他将到口的话语吞落,「属…属下遵命。」
在冷吹血将玉秋风带离开後,黄泉幽暗的眸闪着一明光曙,握着银枪的手已不再出汗,但那人覆住手背的温度,却仍存在。
「为什麽…」黄泉挺住胸口的傲气,但存藏在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你下去吧!」什麽也不想多说,罗喉松开紧握的手,要黄泉先离开。
*
躺在床上,脑中仍不断盘绪着罗喉的行为,他不懂,为什麽因为自已的一句话,那人就真的放走了要行剌他的玉秋风。
门坊开启,熟悉的气息传来,黄泉坐起身看着罗喉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已,而自已却无法移动半分。
是不能,还是不想?
「你的心乱了。」罗喉坐到黄泉身边,温暖手掌抚然那人玉白脸颊。
「武君夜半不休息,来此何事?」不能躲,躲了他就输了,但面对那人似火又似冰的眼神,黄泉是真的很想将视线转移。
「罗喉想去的地方,谁也阻止不了。」
「原来武君想去的地方,是我的房间?」找到了机会取笑那人,他怎麽可能放过。
「你说呢?」抚着脸颊的手往下移动,转眼间扣住了黄泉尖瘦的下颚,就像蚀人心魂的魔物一般,强势的进入那人眼中,低幽冷漠的声音如魅似的传入那人耳里。
没有想到罗喉会是这种反应,黄泉先是愣了数秒,但强傲的他是不可能屈服的,快速打退了自已眼底的怯默,眼神霎然一换,直凛凛地回勾森幽冷笑望向罗喉。
两人谁也不让人,谁也不肯收回视线,就这样的对看相望许久,久到黄泉都觉得自已的腿麻了,但他不能动,绝对不能在这人面前显露半分败样。
心里虽然这麽想,但从腿部传来的麻感还是让他眉心紧了一下,手也悄悄的移到自已大腿处以指尖掐捏,希望能渐轻麻痹感。
只是,黄泉却不知这些小动作早已落入罗喉之眼。
「哈哈,你果然没让吾失望。」罗喉话才刚说完,就快速的将黄泉压制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看着那人脸上瞬变表情。
「你…」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黄泉就感觉到那人的大掌直往他的大腿处探去,隔着帛裤,一股热气顺着血脉直通脚底,也顺遂的解除了那恼人的麻痛感。
第一次觉得自已像个木偶般任人操控,罗喉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咫尺间的距离,连对方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一清二楚。
黄泉试着从罗喉眼中探寻些什麽,但那清澈的赤瞳却又彷佛早已有了防护,绽明而不露心思,可是…他仍是在那高傲的眼神中,找到了一股和自已一样,永远无法弃离的…孤独。
心底的净土,因为这个眼神而令他乱了神绪,悸动的心,是他不愿醒来的梦,但为什麽偏偏是眼前之人…为什麽…。
收回置於那人腿上的手,罗喉将指尖没入那如丝般的白发中,轻轻抚弄,原本一条看不清的界线,逐渐明朗。
以往诉不尽的寂寞滋味,在此时此刻竟不复存。
「罗喉…」轻启的唇唤着那人之名,唇瓣隐约间划过了那人面具的唇间,不该紊乱的心,紊乱了。
「你…早点休息。」呼唤的声音传入耳畔,也逐渐拉回理智,罗喉离开了黄泉的身,他心知若自已继续待下去,恐怕会做出连自已也想不到的事情来。
丢下一句早歇的话後,罗喉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听着木门关上的声音,黄泉并没有从床上起身,伸出手抚向心窝,他可以感觉到心上的跳动加快了,这究竟…是为了什麽。
6、
玉秋风的死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是黄泉没有想到,天下封刀这麽快就又送来了贡品。
「天下封刀真是学不会教训,这次这个和上次那个有什麽差别,倒不如送个男子来也许还比较有效。」黄泉倚靠柱子轻声低喃,冷眼的看着女子缓步走到殿中央。
「你之名。」罗喉问。
「君曼睩。」女子轻步移走,但还不到罗喉面前,就听见一句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你比上次的女人更无趣。」掌风一扫,君曼睩整个人腾空飞起,在落地後,一旁的冷吹血举刀便要砍下。
就在刀锋即将碰到君曼睩颈项的同时,罗喉注意到了她胸前挂着的坠链,一块熟悉的玉唤起了残断的记忆。
扬手一挥,掌风退去了冷吹血,风劲回旋顺势的将君曼睩带进了自已的怀里。
罗喉的这一举动,不知道为什麽让黄泉的心底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他一改以往揶揄态度,脸上表情登时凝重起来,一双眸里布满冷意,没再多想什麽,他转身就离开。
罗喉抱起君曼睩,但他的视线却是停留在方才默默转身离开的那人身上。
*
之後的几日,黄泉一如往常随侧在罗喉身边,但他也发现到罗喉似乎很重视君曼睩,不旦倾力保护她的安危,更是对她的要求无一不答应。
「罗喉,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一步步踏上阶梯,黄泉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王者,在与天刀笑剑钝一战後,那人的闇黑法袍被毁去,金黄色的战甲披身,嚣狂焰狷的眼神睨视着天地一切。
似乎是习惯了黄泉的不传自来,罗喉这次并没有遣退那人,他只是将眼神对散在这漫天尘寰,云泥尘世间。
「喂喂,我在跟你说话耶!」真搞不懂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每天都上来这里看星星,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黄泉,站在这里,你看到了什麽?」
「看到什麽?我只看到一个每天晚上站在这里吹冷风的笨蛋,还害我要跟着一起吹冷风。」
「你可以不用跟来。」
对啊…他的确是可以不用跟来,但为什麽自已就总是会不自觉的跟随着这人的脚步,走上这里。
「谁跟你了,我也想来这里看星星不行吗?」
「哈哈…」罗喉轻笑出声,他转过身握起黄泉略显冰凉的双手,「你说谎的技术和你战斗的能力,不成正比。」
「罗…罗嗦。」羞恼的想抽回手,无奈那人却是抓得死紧。
丝毫不在意黄泉的挣扎,罗喉大手施力一扯,一手仍紧握那人掌心,一手则是紧扣住那人的腰,不同於平日冷肃凝眉的表情,罗喉低哑的嗓音幽幽在黄泉耳畔喃道。
「君曼睩是吾故人的後代。」
彼此靠近的身躯抵挡了冷风吹袭,沉音低低而唤,颤动了黄泉心底的鼓动,脱轨的意念令他不知该如何动作,只能愣愣的启口:
「跟我说这个做什麽?」这是在跟他解释吗?不…不可能,那个孤高凌傲的武君罗喉怎麽可能会向他解释君曼睩与他的关系。
「你在意她,不是吗?」问语出,罗喉的唇角勾出一抹弯弧。
「哦?!若我说我在意她,你要将她赏赐给我吗?」这人到底是那只眼睛看到我在意她了?
「唯她不能。」
「那你这是在说废话嘛!」既然不能那还问,这不就是摆明了在耍他吗…。
「她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你到底想说什麽?」黄泉觉得今晚的罗喉特别奇怪,说出口的话都让他听得一头雾水,还有…他们俩一定要靠得这麽近说话吗…真不习惯。
「不懂吗?那吾换个方式说…」罗喉放开握住黄泉的手,骨感修长的手指转移勾起那人的下颚。
对视到罗喉眼底的自已时,黄泉才真正明白两人是靠得有多近,只是还没来得及问那人要问什麽方式说,那人的唇便覆上了自已。
唇瓣上传来的温热和这人身上散发出的王者霸气不同,这是一个带着温柔却又不失热情的吻,一时间黄泉的心坠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