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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实实地垂下头,悄悄睨他一眼:“并非特别严重。”
拓跋濬又一叹息,捏握她不大的手掌,轻轻抓住揉捏把玩,缓声:“好好吃饭,好好用药,好好养着身子。。。。。。如实报给我。”
她点头默应,仰头一扬手探去他印着细纹的眉心,他眸眼发青,瞳中血丝蔓布,眼下两圈黑晕浓郁。想必是累极了,她心疼他的疲惫,却又不知如何做。她本是一点不困,多日不见,只想絮絮叨叨与他说很多话。那些话在喉咙中转了转,言出时只成一句浅浅柔柔——
“我困得紧,我们齐去歇息吧。”
淡然地拉她腕子,他道:“我只能守着你半刻,还要回营帐去。你若困了,我便看着你睡。”说着长臂绕过她腰身,将她一把抱了起,徐步踏入帐中。
将她放落软榻时,一手伸入她长密的墨飞中摩挲,摇摇头:“如何也养不胖你了。”
她拉着他一侧袖子想要坐起半身,却由他用力压下肩:“困了就睡,不必在意我。”
她摇摇头,手指绕着他长衣的袖子:“待我好些,想去耳侯寺为你求福。”
他俯下身,气息正落在她面上,笑得轻柔宠溺:“探望太妃才是,不必说得那样好听。”
“这是应了?”她一惊,添了不少喜色。自她安心养胎来,几乎被他禁足,不仅免了她每日晨昏去太和殿向太后行礼,便连平日来往自由的宣政殿也不准自己辛苦前去。大朝一散,反是他领着抱着一摞奏折的崇之转来正阳宫。甚有几次,召集尚书台议政,也是设在正阳宫的中殿。他不准她辛苦,却自己时时处处辛苦着。
“不应,又岂是能管得住你?”他摇头想笑,将锦被细心地予她遮盖好,她夜里睡觉又踢被子蹬人的习性,平时都是他判了大半夜的折子,回帐中见她将枕头被子都踢在榻下,便是后半夜他也醒来许多次为她紧被。
窗外数着时候的崇之低低催了一声,拓跋濬直起身来,素手一扫她眉间乱发,声音轻了轻:“去时,命李弈护你。”
这一别,又是十余日。
满树繁花,碧荷红艳,宫中人道皇后喜池景,边撑起乌篷船,船上载歌载舞,装扮成渔夫的老公公扯了嗓子唱起渔歌。冯皇后自午膳后便高坐楼台看着池中上演的一幕幕好戏。暖风徐飞,吹得人倦倦的,她看着笑着即幽幽睡过去。
宫人懂得瞧看眼色,忙打发戏子们散去,两侧撑起遮光挡风的屏障,又急急送去软袍披了她身上。
常太后由长春池而来,一路牵着一名约莫三四岁的小儿,如今站在廊子里看去侧宫高台上小心翼翼的宫人。身后有宫女话说皇后昨夜晏睡,如今赏着戏被风吹着了。常太后冷笑,如今朝廷上下都为平叛一事紧张繁忙,只剩这正阳宫幸有看戏的心情。那宫人见常太后气色不悦,才又忙言一切是皇上属意内侍府准备的。
青竹远远看见常太后一行,匆忙下得高台,步去常太后,即是行礼。
“太后娘娘如何来正阳宫了?”青竹恭敬探问。
常太后将手中的小儿递了过去:“这就是哀家上次同皇后说起的那孩子。”
“您是说那。。。。。。赏给李申夫人的孩子?”
半月前常太后说李夫人养病潜邸时常觉得寂寞,要皇后一准由宗亲族里选出一名男嗣过继李申膝下。皇后应允了,也说此事交由太后办。如今常太后正是选出了这小儿,此刻,就是领着孩子来向皇后要名位。
青竹笑了笑,即是将那孩子牵了身侧,再回禀太后言:“太后娘娘若放心,就先将孩子交给我。待皇后醒了,奴婢牵他去求个名字,也让皇后瞧瞧皇家的子嗣。”
太后未说什么,只命奶娘跟着青竹二人一并去,而后便随着宫人回去自己的太和殿。回去路上,拓跋云挡在半道,常太后瞥他一眼,理也不理。拓跋云一言不发地步步紧追,直入殿前,常太后皱眉瞪了他眼,拓跋云只平静退下半步。
常太后叹了口气,拓跋云如此已是整整一个月了。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念着同一番话。
她从前觉得自己执拗,如今遇到了更执着的拓跋云,实在心烦意乱。
散去殿中人,朱门重重阖闭,持袖一指身后的拓跋云:“你,你是没完了。”
“妖孽一日不除,后宫一日不安,我就没完”拓跋云一把甩开衣尾,重重跪地,端然行了大礼,这一礼,便是置太后于万难境地。
“你何苦为难哀家?哀家如今不过是由正阳宫踩在脚底下,又被皇上冷弃的无用老身。哀家,哀家又能如何帮你。总不能持剑当及众人亲手了结她?”
“如若皇上允臣佩剑近身,臣第一个就要了结那女人”
“你”常太后气得发懵,捏紧一角桌案闭合双眼,幽幽念出句实话,“她恐怕还不至于受那罪过。”
拓跋云仰首,一字字道:“太后娘娘莫非是想余生皆由正阳宫所压?”
常太后冷笑凝去他,缓缓摇头,镇定了道:“阿云。你不要拿话激哀家。哀家。。。。。。从未有今日这么清醒过。你说哀家还能活多少年,哀家为皇上忍了一辈子,又有什么不能再忍。”
拓跋云重重叩头:“倘若,这女人能覆了皇上的江山,又夺去太子性命?”
常太后摇头:“她不会。”
拓跋云长袖由风轻摇,闭了闭眼睛,声已冷:“可是天命会。”
胡笳汉歌 50 寻找母亲
50 寻找母亲
冯善伊醒转时,倚在圈椅中含笑瞧着远处的小雹子拉着一个小男孩耍宝。青竹递来花茶予她润口,冯善伊示意她一并看去。
高台一侧长青藤架下是拓跋濬特意下命为小雹子支起的秋千,拓跋濬本以为儿子会十分欢喜,只小雹子见了扭扭捏捏道:“耍秋千是小姑娘玩的。”
当时这一语噎得拓跋濬满面通红,当着儿子面,他又只能强言回应,要小雹子瞧着谁家姑娘好,便牵来台子上荡秋千。这之后,各宫小宫女们络绎不绝于正阳宫长春池高台之上,皆是被小雹子瞧着好的。冯善伊倒也瞧了几回,青竹笑言说,他领回来的小宫女都是一个模子,长眉凤眼,笔尖翘翘的,唇极小。绿荷顺着她话看过去,连连点头,又议论着这模样倒是熟悉。而后冯善伊静静插了一句话,“都是像他姐姐,冯润。”这一言出,众人都闷声不再出气。冯润与云中的姐弟之情并非一斑,而是比血缘更浓。云中时时想着阿姊,无日不提,无夜不念。而冯润,所做一切,更是只为了这个弟弟。由此才做好打算,这姐弟二人,只能有一人留在宫中,或者,一个不留。
如今小雹子负手弯身,盯着那小男孩,说话似个小大人:“青姑姑说你是来给我父皇做儿子的。那我也算是你哥哥了。”
小男孩眨着眼,乖顺点头:“哥哥。”
“乖。”小雹子拍拍他头,“你喊我一声哥哥。我不会欺负你。你有名字不?”
小男孩刚要张口,忽又想起家中奶娘的嘱咐,入了宫,他再不是从前娘亲爹爹的儿子,而是皇子,名字也要由这些尊贵的人选赐。
“没有。”摇头那一瞬,自是将从前的自己一并掩埋。
“没有名字啊。”小雹子倒是觉得稀奇了,“你出生时天上没有下雹子?”
小男孩继续摇头。
“那下个什么东西?”小雹子别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走着,学他父亲的模样,手捏着下巴缓缓道,“我出生时,天上咣咣咣地落冰雹子。我娘亲可得意呢,就给我取个小雹子,说我不是凡人。”
小男孩不知如何答,只听说自己出生时风和日丽,天上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
小雹子跺了跺脚,皱眉跑回冯善伊身侧,贴着她耍娇道:“娘亲,这可不好办了。他的名字不好取。”
绿荷扑哧一笑,指着小雹子冲冯善伊言:“瞧见没?你当年取的这好名字,可叫他得意呢。”
冯善伊抚着他额头,摇头直笑,揽着他又向远处那孩子挥了挥手。小男孩依着手势慢慢踱来,相距五步时,拘谨地再不敢靠近。
冯善伊一笑安抚他,轻缓着问:“你从前的阿爹阿娘,他们如何喊你?”
小男孩吞了口水,仍然摇手。
这一摇,气的小雹子连连指着他跺脚:“你干脆叫拓跋摇头得了。我见你只会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