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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拉赞普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可奈何,“我的子民如今生活安居乐业,我有什么理由将他们再一次推入战乱的火坑,让他们遭受颠沛流离,让他们经历妻离子散的炼狱?”
乌达瞬间咬死牙根,在他眼中,他的王父早已徐徐老矣,那双平稳慈善的目光不再适应他的祖国,百年的臣服即将消磨掉他的祖国所有的战意和斗志,他的国家他的同胞都变得安于现状,甚至他的王父都用这样谴责的目光责备着他:
为何?你为何还要挑起战争?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怀光屏息凝神了须臾,待阿玛拉面上的愁绪和失望稍稍退去,方才开口道,“王父,想来之前遣去的使者怕不消十日也该是要抵达京城了,孩儿认为,倒也不能过分热情地挽留太子殿下。”
阿玛拉赞普没再去看乌达,困倦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挥挥手道,“太子的事情就让怀光去办,乌达,你这几日且先休息着,执念太深便是心魔,你回去好好想想。”
乌达紧抿着嘴,雪亮的双眼之中蕴藏着狠绝的眸光,他深深看了眼阿玛拉,连请示都不曾有,直接起身离开了日照殿。
怀光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大哥高大伟岸的身躯,一时也是思绪翻飞,深不可测。
乌达面无表情地回了府,直接抄手便砸烂了桌子上的茶具花瓶瓷器,一个不落,摔得稀巴烂,连半点儿原来的模样都瞧不出来。
梁成友将巧婉书的骨灰送还了雅拉克尔后,自然是被女巫们挡在了山下,暂无居处,却也只能继续叨扰耶察大公伦。
眼下,他亲来拜访乌达大王子,倒也只为了告知他,假传太子已死的信使已经派了出去,快马加鞭该是能赶在赞普派出的使者之前,抵达京师。
瞧着乌达这火气,倒也见怪不怪,和平年代的英雄不过是嗜血成狂的杀人犯,乌达的理想不被他的王父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青木教自是同乌达有协议在先,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只乌达能坐上赞普之位,便能以赞普的名义要求女巫们允许青木教于雅拉克尔圣山立足盘根。
毕竟历代吐蕃赞普都能从女巫一族获得一个愿望,这其中的渊源怕也是要追溯到初始女巫同吐蕃王之间的故事了,时至今日,真正知晓这段历史的恐也是少之又少,不成文的规矩罢了,却俨然成了为梁成友的唯一出路。
乌达听完,脸色稍霁,宽阔的身躯颇具威力地坐到椅子上,沉思片刻,忽而抬眸狠厉道,“若是假消息不顶用,便直接将慕容泽的尸体送进皇宫。”
梁成友不露声色地看了乌达一眼,倒也未曾应声,只道暂无他事,便先行退下了。
梁宣尚且瞪圆了眼,好半晌没回过神。
慕容泽于他对视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终是眼中酸涩,移开眼神,不悦道,“既是不愿意,适才又何必装得这样煞有介事?”
梁宣小心肝一颤,终于恍过神来,由不得喜上眉梢,再没个顾忌,亲昵地搂紧慕容泽,凑过去贴着他丰润的朱唇便亲了一口,激动地直眨眼。
“真的么?这是真的么?真的是真的么?好泽儿,你可切莫骗我!”
慕容泽舔了舔嘴唇,似乎仍在回味适才的亲吻,面色却也柔和了许多,嫌弃道,“这样开心,好似这天下的聘礼于你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一般?”
梁宣面上的喜色顿时僵住,仿若直至此时才彻彻底底理解了慕容泽的言下之意,登时便又换了张脸,惶恐而不安。
他颇为气恼地瞪着慕容泽,埋怨道,“你说你,狮子开口讨要这样大的聘礼是作甚?你还不知道我么?莫说是这个天下,便是你问我要青木教,我都没胆子担保能过我爹那一关,你、你、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慕容泽感到颇为好笑,便自然勾起嘴角笑得丝毫不知掩饰,坦然道,“你倒是觉得我脑子坏了,可我能不知你究竟是几斤几两,既然我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早便替你想了法子了。”
梁宣双眼放光,一脸惊喜地望着慕容泽,突然一脸娇羞地将脑袋埋进了慕容泽的怀抱,点了点他的心口,道,“泽儿这般替为夫着想,实在令为夫感动万分!你这样急着嫁,我又何尝不是着急着娶呢?要不咱还是免了那些俗事吧,今夜就洞房好啦~~~”
慕容泽面不改色地赐给了梁宣一个字,铿锵而决绝,“滚。”
梁宣只当他是恼羞成怒,自然没放在心上,当即摆出一脸的虚心受教,问,“不知泽儿的好法子究竟为何?来来来,切莫矜持,尽情来荡平为夫娶你的大道上最后一块绊脚石吧!”
慕容泽眸光闪烁地盯着梁宣厚如城墙的脸皮,无力道,“我后悔了,收回前言,你打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梁宣立时从慕容泽怀里站直了身子,后撤一步,严肃而郑重道,“事关重大,我们这就来商量商量你那法子!”
慕容泽抬脚踢了踢梁宣,随即推开他,坐到了桌旁,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徐徐道,“我要你带着我假死的消息去找我外公,忠义侯。”
梁宣不由皱眉,紧挨着慕容泽坐了过去,独自点着头,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慕容泽当真以为他能够明白,虽有诧异,却仍旧接道,“你带上我的玉佩,外公会信你的。”
梁宣极是严肃地接过慕容泽解下来的剔透玉佩,忽闪着眼,愣愣道,“可是为什么呀?”
慕容泽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连带情绪都没有丝毫起伏,淡定道,“你进来王宫却要假扮成我的侍从,可见同你青木教密谋的定然不会是阿玛拉赞普,便也就只能是乌达了,再对比乌达同赞普对我的态度,便更是明了,阿玛拉不想打仗,可乌达显然亟不可待。”
梁宣听完,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然后咧?”
慕容泽挑了他一眼,只能继续道,“既然乌达想要开战,便定然会找个由头,若是没有编也要编出一个来,而巧的是,我刚好在他手里。”
梁宣只觉眼皮子一跳,低头想了又想,却是福至心灵,蓦然抬起头来,一把拉扯住慕容泽的手腕,站起来便带着人作势出去,沉声道,“我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跟我走,我得找阿飞阿翔保护你。”
慕容泽暗自用力,脚步生根,竟是让梁宣拉扯不动,凝眉道,“你这样冲动只会坏我的好事!难得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一介纨绔,没得影响便放松了警惕,你若是让别人将我护得牢牢的,我还怎样行动?”
梁宣陡然回过头来,眼睛都因着怒气而染着绯红,低斥道,“那乌达是想要你的命!连命都没了,还需要成屁的好事!”
慕容泽被吼得一怔,眨了眨眼,随即莞尔,唇边绽放着沁人心脾的笑容,挑衅道,“既怕他取了我性命,你何不尽早赶到忠义侯府,搬动我外公来救我?我的命可全都握在你手里了。”
梁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慕容泽,只觉他这一脸的安之若素同坦然无畏,竟是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眸。
明亮得令人无法逼视。
回过神时,他已经将那人拉扯着贴进了自己的胸膛,捧着他的脸,便吻了下去。
牙关被强力地撬开,梁宣都等不及舔吻慕容泽的唇瓣,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舌头抵了进去。
用尽生命般吮吸着那软嫩舌头上的倒刺以及甘美汁液,舌尖更是极具侵犯性地抵达了慕容泽的咽喉之处,逆着敏感的上颚,又一路滑到了上牙齿列,贪婪而炙热地一扫而过,复又勾出慕容泽的舌头,急切地纠缠,勾玩,欲罢不能。
仿佛是周身所有的氧气都被耗尽,慕容泽徒劳地仰着头,被迫接受着梁宣猝然而至狂风暴雨般的掠夺,直觉告诉他若是可能,梁宣极有可能将他整个人都拆分吃进他自己肚子里。
羞耻而心悸得浑身都微微颤抖着,极度渴望着氧气,让慕容泽难耐地扭动着脑袋,急欲从这样的狂热窒息之中摆脱出来。
然而,只脚步微微动了动,大腿便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物什。
梁宣衣摆之间已然抬头的欲|望令慕容泽浑身一僵,又羞又恼,喉间更是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骇然的低呜,却没想这听着无限娇羞柔弱的甜腻嗓音,竟是让自己腿边的东西又高昂了几分。
梁宣的桎梏宛如铁牢,慕容泽挣脱无果,索性由着他去,更是自暴自弃地主动勾住梁宣的舌头,学着他的样子缠绕吮吸,一张脸更是羞耻得红霞满天飞。
咫尺之间惊人的高热以及慕容泽突然的主动,让梁宣的动作蓦然凝滞,他睁开眼,打眼便瞧见慕容泽紧闭的双眸,以及那双轻颤翅膀的黑蝶,清隽的眉头更是拧得打了死结。
梁宣的突然撤离,让本意做了最坏打算豁出去脸皮的慕容泽再一次陷入了茫然,显然更不上梁大爷的节奏,他咽了咽口水,动了动发麻的舌头,方才小心翼翼地小幅度撑开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