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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1 / 2)

>“啊?”花余进愕然,“东家……那您?”

“别管我了就,”谢长庭摇了摇头。她一是不能走,这一走便是害了湘王妃;二也是自知走不了,亦不必去做什么愚蠢的尝试,“湘王消停不了多久。你们启程北上回长安,不要耽延,只怕兵祸一起,就来不及了。”

湘王要反这种消息似乎已经不带有什么新鲜感和爆炸性了,花余进感到意外也另有缘由——他们北上,湘王也要北上,那么岂不是一路要被大军推着走?届时整个中原免不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似乎并非是绝佳避祸之地。

“不会,他们不会那么顺利。追不上你们的。”谢长庭笃定地说。

湘王等了两年才等来今日这个局面,固然早已谋划在胸,一旦发兵,锐不可当。只是一路势如破竹打进长安城——这却尚不可能。莫说符止如今还没死,他即便是死了,她冷静地想——各地勤王军也会陆续于途中关卡设防拦截。湘王在兵临长安城之前,必定会被卡在中途什么地方。

这个余量,留给花氏父女回到长安,足够了。

他们主仆三人,虽是阔别重逢,但眼下实在太仓促,也来不及互叙个别情什么的。谢长庭又交代了几件事,待花余进一一应下之后,她便又匆忙走了。

因为斋醮是在城东门外,城内听不到一点动静。谢长庭对时间也没法有一个很准确的判断,出了绸庄,正待钻入巷子内原路赶回王府,忽听一串脚步声跟上来。

她心中微微一沉。不多时,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两名天青服色的兵丁已拦在她面前。

“殿下令我等来此迎候谢夫人。”两个人都是木着脸,“倘若夫人果至,便请您前去一见。还望夫人体谅,莫叫我等为难。”

这时候斋醮尚未结束,湘王亦还在城东门以外。

社稷坛上,广夙真人正领着一众道人,进行极为冗长的祝祷。一篇篇辞藻华美的青词,被念诵过后,即刻投入坛火中,转眼噬为齑粉。坛下千盏香灯,青烟袅袅,远望去犹如瀚海浮光,莲华世界。

湘王夫妇站在坛下,二人神情皆是端庄持重无比,携手并肩,倒真可称得上相敬如宾四字。只是倘若仔细去看,却不难发现湘王聚精会神,全然盯在坛上;而湘王妃左顾右盼,早已在神游太虚了——她对青词没又兴趣,加之身上礼服繁复沉重,初夏的天气,竟已闷出一身的汗,不免有些难以支撑,只盼着快些结束。

这时候,则忽听坛上一声清叱,祝颂声随之一静。明黄的火焰陡然窜起,沿着幢幡一路舔上去,直引燃了顶上的华盖,火光冲天。广夙真人挥退了身旁众道人,手中掐诀,念念有词几番,忽而神情激动,就地拜倒:“诸神明有示,天命所向,殿下竟真天子也!”

人群不由一静,众人皆惊愕异常。

“诸神明示曰:永启皇帝倒行逆施,荒废无道。以致诸天震怒,万民疾苦——”广夙真人高声道,“还请殿下顺应天意,伐罪吊民,一匡靖乱!”

“请殿下顺应天意!伐罪吊民,一匡靖乱!”

一时间,众人纷纷拜倒,连同来的文人谋士、出城围观的百姓……或有不明所以,这一刻的气氛几乎是煽动性的。群情激昂欲死,高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山呼声中,湘王终于一步一步,走上了社稷坛。他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虽是再三推却,但在众人的格外坚持下,他还是从广夙真人手中接过了桃木剑,伸出左手,在掌心划了一道——

桃木剑本是驱鬼祭神所用,并不锋利。隔了许久,才有鲜血淅淅沥沥流下。

广夙真人捧来一只陶觚,里面盛着满满的清酒。血液滴在其中,涟漪顿开,转瞬化为浑浊。湘王将陶觚接在手里,用指弹酒三次,以示祭告天地,“孤以微身,不敢有违天地祖宗之命——自当讨伐罪帝,躞和天下,以告祖先!”

说罢,他端起那盏浑浊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斋醮:知道是古代一种道教仪式就好。不懂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懂,有些事可能只有百度百科自己懂吧_(:з」∠)_

手机更新有点费劲,留言明天回,么么哒=3=

☆、83 我命

湘王妃只觉得混乱极了。

社稷坛上的华盖熊熊燃烧着,烈火几欲吞噬整个天空。呛人的烟气弥散,四周尽是狂乱的人群,他们挥动着手臂,山呼万岁,震耳欲聋。甚至有人拥上来,跪在她面前大呼皇后娘娘。一只只手伸过来,拉扯住她衮服华美沉重的金线滚边,一张张嘴唇无声地一开一合……

可她的丈夫却站在社稷坛上,站在万人的最高处。她看着他将盛酒的陶觚狠狠掷到地上,一时碎片飞溅。

他缓缓微笑起来,双唇色泽殷红,如同涂了浓浓一层血。

那一抹殷红刺痛了她的眼睛,湘王妃惊慌失措,下意识想逃。却被他一把拉过来,低头喂了一口酒给她。一瞬间烈酒入喉,那种冰冷的腥涩令她几欲作呕。

“禀殿下,谢夫人带到了。”

就在这时,祭坛下有个兵丁走过来,低声回报。

湘王妃猛然一震,举目四顾,只见谢长庭被两个天青服色的兵丁带到坛下。她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挪动脚步,却手臂一紧,被湘王从背后死死扣住了。

他的手劲非常之大,亦不乏警告的意味在其内。湘王妃心知事已败露,再无转圜余地,心不由一寸寸沉了下去,只紧紧盯着走到近前的谢长庭。恰在这时候,谢长庭也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一碰,谢长庭自是看出了湘王妃眼中的焦虑。

她似是思考了一下,忽而提裾拜倒:“妾身谢氏,向殿下请罪!”

湘王妃的神色立即转为愕然,方才明白谢长庭是打算独自担下这事。连湘王眼中都露出了一丝玩味,只听她道:“妾身暗中买通府中仆役,私自出府。有违规矩,自知有罪,愿听候殿下发落!”

湘王看着她,良久,才淡淡反问道:“谢夫人何罪之有?”

谢长庭不免有些狐疑,正犹豫着是否要将刚才那些罪因重说一遍,却听他又道,“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情有可原。却是王妃不训,更唆使你离府——夫人,又何罪之有呢?”

谢长庭心中陡然一寒。

湘王唇边微微挑起一抹笑,“王妃以为呢?”

湘王妃闻言慢慢转过头。两个人对视着,湘王妃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近看着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年间,他们一直在彼此的生活边缘,从来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唯独记得是他的一双眼睛,他们在九年前的初见——那时她藏匿在仪和宫的屏风背后,忐忑等待着来向太后请安的他。看到那个年轻侧影的一瞬间,她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

那时的他抬起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好像是一瞬间就烙在了她心上,那么烫。那种怦然心动似乎到今天依旧清晰,而之间这九年的时光,却仿佛骐骥过隙。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今再去凝视这双眼睛,竟让她觉得非常陌生了。不再复当年的明亮神采,却仿佛两个无底的深渊,要将她吸进去,要将一切都吸进去……

湘王妃陡然觉得无力:“殿下说的是。”

她闭了一下眼,轻声道,“妾身……无话可说,但凭殿下定夺。”

“好。”湘王说着,忽而反手用力一钳,将湘王妃推至众人之前。高声道,“王妃张氏屡视纲纪如无物,素行僭越,善妒成性,今日又铸下如此错事,实不足为天下女子之范!本王欲为民讨罪,只存大义,不论亲疏——本王今日便手刃此女,血祭战旗,以告天下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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