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这么值钱了。”陈迹自嘲。
当四十二名假扮解烦卫的杀手出现时,陈迹、张夏、张铮下意识认为这些人是冲着太子、福王来的:其他人根本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可直到弩箭从璎珞岩射下来的那一刻,张夏才恍然惊觉,这些人要杀的是陈迹。
会是谁不论成与不成,这些死士事后都要销声匿迹,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死…可谁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杀一个羽林军百户?
来不及多想,众人已沿着狭窄的山路快速离开璎珞岩,再往前便是白松岗!
未等他们松口气,白松岗侧面山坡上又有弩箭落下如雨!
千钧一发之际,羊羊怒吼“羊放、羊贤,挡箭。”
羊羊领来的两名万岁军毫不犹豫冲到众人侧翼,披着甲胃帮他们硬生生扛下了十余支弩箭!
只一瞬间!
两人被弩箭射成了刺猬,却咬着牙,一言不发继续策马奔腾,掩护众人穿过山路!
好在他们来时披着万岁军暗甲,箭穿过甲胃之后,只有箭簇能刺进皮肤与肌肉!
羊羊高声问道:“有事没?”
羊放咬牙道:“没刺进要害!死不了!”
“死不了,不代表不疼!”齐斟酌看着两人身上的箭矢,将心比心,若是方才陈迹让他去挡箭,他是决计没有如此果断的!
此时,白松岗的侧面山坡上,还有人躲在松树后面放暗箭,随时准备追杀出来!
羊羊抬头往前看去,再往前走便是一段难走的崎岖上山路,马匹难行!
张铮喘息着问道:“弃马”
张夏笃定:“不能弃马。在这弃马与找死无异,过了这段爬山路、前面便是平坦山道,闯过去。”
齐斟酌回头看向山林:“他们一定会追出来,到时候咱们在山坡上慢吞吞爬坡就是活靶子,得有人留在山下,给上山的人争取时间!”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着万岁军身上还没拔下的箭矢,咬咬牙说道:“我可以留下断后。”
陈迹斩钉截铁道:“不,你们先走,我和羊羊断后!”
他话音刚落!
羊羊毫不犹豫!立刻与他一同放缓速度,渐渐落到队伍最后面!
这就是万岁军精锐!
可以傲,可以霸道,但不能傻,更不能怯战!
不需要谁来说服,军旗指向何处,他们就杀向何处!
两人在山坡下慢慢驻马而立,冷冷的扫向白松岗山坡!
白松岗上苌的并不是白松,而是黄桢树!
到了秋天,黄树的叶子会变成红色,这便是香山红叶的由来!
杀手很有耐心,他们藏在树后想要等待陈迹与羊羊逃离时追杀上来,彼此就这么僵持着一动不动!
但黄树的树干并不粗壮、总有遮不住身形的地方!
羊羊目光俊巡山林,眼见一名杀手藏匿树后,右腿从树干后露出一寸!
他当即抽出两支羽箭,拉满弓弦!
第一支箭,羽箭从杀手露在树干外的小腿外侧撕裂而过,杀手身子不自觉歪倒下来,发出一声痛呼声!
刹那间、第两支羽箭已到、洞穿了杀手的咽喉,痛呼声嘎然而止!
羊羊斜陈迹:“如何!”
话未说完,他忽然看见陈迹空拉弓弦,羊家祖传的角弓弓弦发出雄浑的嗡鸣声!
黄桢树后的杀手听见弓弦声响,立刻闪身而出!想要趁陈迹两发箭矢的间隙反击,可直到这一刻陈迹才真正搭上羽箭,将那名闪身而出的杀手洞穿!
羽箭力量之磅礴!竟在穿透杀手时,带着他的身体与蓑衣,一同向后飞去!
羊羊上下审视陈迹,下意识问道:“你他娘的在固原不会真杀了那么多人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万岁军杀人如麻,自然知道一百多个天策军有多难杀!他们在崇礼关外与景朝骑兵正面遭遇!彼此厮杀数个时辰,把刀都砍钝了、卷刃了,哪怕先天巅峰的大行官也不可能捞到百余颗首级,得是寻道境的大行官才有机会!
当初他们听到太子上奉的请功捷报时,在军营里笑得前仰后合,只觉得太子失心疯,吹了个天大的牛皮!
万岁军都听说过陈迹的名字!但并非是好名声!而是弄虚作伪的恶名!
可现在羊羊审视陈迹,却将那封捷报信了七分,不然也不会将祖传的角弓换给陈迹:“奇怪了、若是真的,怎么从未见太子出来为你辩驳一二就这么任由旁人坏了你的名声?”
陈迹平静道:“不知!”
羊羊一边用目光镇压着山林里的杀手一边抛出橄榄枝:“小子,来我万岁军如何!羽林军都是漂亮娘们待得地方,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