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徵狐低低啐著,〃然是我来压坏你了!〃
上官瀛邪於是绕到坐椅前面,一把抱起用亮晶晶的眼神诱惑著他的男人,然後径自坐在他的位置上,任凭他坐在自己怀中,末了,在他耳侧诱哄一般的说著,〃乐意之至!〃
他们两个人在此旁若无人,孰不知旁人的目光渐渐集中在他们身上,交织著鄙夷,不信,漠然,还有难以形容的莫名,那莫名之意,自是从他们身边的殷连城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让他们都些微侧目起来…
〃他一直在偷窥你呢…〃上官瀛邪自一进入,便感觉到这目光…
〃随他好了…〃聂徵狐懒得瞥去,他向来不喜旁人隐瞒,眼下此人纵使和自己有再深牵绊,却终究不以真面目示人,仅此一样,已经让他厌倦了…
〃你什麽时候欠下的情债,今日可是要还了?〃上官瀛邪不留痕迹的取笑著,手指却卷玩著他的发丝…
〃还?我寻魔医风流无忌,每一个人和我都是心甘情愿,哪里有什麽情债!〃聂徵狐反手捏了捏上官瀛邪俊美的颊侧,竟然调戏起来,〃还是说,我欠了你的情债?〃
上官瀛邪温柔一笑,〃你不欠我什麽,我们也是你情我愿,若你觉得有那麽一丝愧疚的话,那麽,今夜就任我处置好了…〃
聂徵狐撩了他一眼,〃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们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让有心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此时屏风当中传来雪堕尘的声音,〃小狐,过来一下…〃
聂徵狐立即凛然恭敬的站起,哪里还有刚才的肆虐,〃是,师傅…〃
上官瀛邪看著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100)
而殿上的情势却益发紧张起来,叶薰一在一旁冷冷的说,〃天鄞掌门,眼下天色渐沈,这比武可要抓紧时间呐,否则拖延太久,谁也不知道,入夜之後又会有什麽不测!〃
他话中三分暗示七分威胁,甚至连惠净真人都不甚苟同的看了他一眼,算是警告-
天鄞真人也自有他的打算,他也不愿意比武被无限制拖延,於是看似顺著叶薰一的话锋,〃第六场比武,天山派血莲鄢阁老对净莲派方丹槿!〃
他话音刚落,一阵仿佛地狱深处来的夜枭一般的笑声便一路袭来,让殿上武功稍逊之人都要运功抵制这音杀一般的笑声,但见一阵飓风掠过,一个褐袍银须的老者已经来到殿上,他容貌平平,殊无特色,让人过目即忘,但是他的每一个人一看到他,注意力立即要被他的双腿所攫取,因为他的双腿上,竟然束缚著一圈又一圈的细铁索,从脚踝到大腿根部,熠熠森冷,因为鄢阁老的武器,便是他的双腿-
百八鸳鸯拔腿,江湖失传以久,没有人知道他竟然身负此等武学,知道的人,也已经死了-
再看另一人,净莲七侠中行末的方丹槿,仗剑而上,浓眉大眼之间,透漏著年少轻狂之色,他虽性急,但是决不莽撞,尤其此刻又是师门成败的比武,他更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
鄢阁老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一哼,忽然飞起一腿,朝著方丹槿的心脉之处砸去-
生死一线,皆在瞬息-
再说聂徵狐走进被安置在真武殿东侧角落的屏风隔间,看见雪堕尘正在忙於为兰祉缝合伤口,而豫守节仿佛死尸一般的躺在另一侧,但是毒却已经解了,他小心翼翼的唤著,〃师傅?〃
但闻雪堕尘传音入秘,〃这里人多,不必出声-〃
〃是,师傅-〃聂徵狐立即随之传音-
〃小狐,这些年,不知你的医术有所长进没有-〃雪堕尘仰起头,温和的笑著,如沐春风-
聂徵狐立即乖巧的蹲下身,回答更是恭谨万分,〃虽说徒儿更多时间在於研究药理毒经,但是医术方面不敢丝毫懈怠-〃毕竟,他继承了邃血小筑主人之位,医术理应冠绝天下-
雪堕尘满意的点点头,〃那麽云霓愈术,你练到第几层了呐?〃
〃小狐愚钝,停在第四层绿蛰,不得其要领-〃
〃绿蛰?以你的年龄,练到第四层,已经是出类拔萃了!〃雪堕尘显然有些惊喜,他并不轻易夸奖,但是他对於这个继承他全部衣钵的孩子,显然是绝对的满意,〃那麽为师今日就助你练过绿蛰吧!〃眼下恰好有一个难得的病人-
聂徵狐喜出望外,〃多谢师傅!〃
〃云霓愈术第四层,绿蛰,乃是通过自身内力震荡,激发病人内息运转,带动病人四肢百骸的气血流畅,愈合伤处,修补损伤筋脉,你可记住!〃雪堕尘神色凛然起来,在医术上他向来严谨,授徒之时更是认真-
〃是,师傅!〃聂徵狐十年没有与雪堕尘如此亲腻的接触,此刻虽说危机四伏,他却恍若不闻,专心致志的学习绿蛰之术,他知道师傅已经是仙人之体,这般尘缘,只怕是一次少过一次了-
〃那麽,盘膝坐下,首先运转你的内息,经由小周天到百会穴,然後聚集丹田之力。。。。。。〃雪堕尘丝毫不差的指点著聂徵狐,恍惚之间,也回到了那些曾经的岁月里-
小小隔间,自是温情脉脉-
而殿上比武之状,更是惨烈异常,谁也没有料到,方丹槿会和鄢阁老打得旗鼓相当,但见他双眼赤红,眉间冷凝,长剑舞成一团雪影,身上更是数处见血,狼狈异常,却还是有模有样得攻守有度-
鄢阁老也非寻常之人,他一双铁腿宛若神兵利刃,时而侧旋踢,时而横踢,腿上的铁索沾满了鲜血,不过那不是他的血,而是他的对手的血,却俨然符合了他血莲的外号-
〃噗〃的一声,但见方丹槿一剑插入鄢阁老的腹间,而鄢阁老左腿横扫连环七招,招招都正中方丹槿的下腹丹田,狠厉异常-
两个人再度分开之际,但见方丹槿终於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而鄢阁老也撕下一条衣袖随意裹了腹间伤口,两个人之间都防备著彼此,仿佛两只随时可能出鞘的剑-
再看周遭旁观之人,叶薰一殊无惊慌之色,他知道鄢阁老尚未用尽全力,不过是在戏耍方丹槿而已,而惠净真人则是暗暗担心起来,那个傻徒弟,为了赢得比赛,居然-
但见鄢阁老忽然狂笑一阵,从腰间拿下一只葫芦,里面自然是美酒,他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甩了甩头,神情骠悍,〃小鬼!算你有种!让你鄢爷爷见血了!哈哈!你恐怕还不知道你鄢爷爷我为什麽叫做血莲吧!〃
见血疯癫,见血封喉,鄢阁老只有自己见了血之後才会认真起来,而他一旦认真,便是直到有一方鲜血流尽才会罢休!
方丹槿却神色铁青,他冷冷咒著,〃废话少说!看招!〃然後欺身而上,又掀起一团剑光-
鄢阁老噙了一抹冷笑,〃让你鄢爷爷我先给你洗洗肠子吧!〃
他一腿横扫方丹槿的腹部,看似全部都是破绽,但是方丹槿左支右闪,竟然全无可退,最後只下意识的看见自己腹上一道血光,衣衫绽裂,然後皮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