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遇见七月的时候，她刚位列仙班的时候，他只不过路径南天门，不甚注意将她踢回凡间去。
只不过因为这小小的失误，她竟过了千年也耿耿于怀，但又实在禁受不住他容貌的诱哄，那副懊恼不已的模样真的很有趣呢。
“可惜你在轮回湖中已经见到，她接受了重华，忘记了你，九霄，若是不能忘怀，你只能带着这一世的回忆沉沦在暗幽深处。”九曜是不实在愿再次见到九霄为了一人跪伏在三界交界口，那般皎皎如明月的少年，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狼狈不已的局面。
他合该站在九霄去端，睥睨着芸芸众生，接受三界的虔诚跪拜。
九霄偏头静静地注视着他，四周一片薄雾缭绕，仿佛有一抹白纱般似的雾气飘散在他的周身，宛若谪尘的神祗。
“她只不过是忘记了我，为何我要忘记她？我想要记着她，这是我的决定，无关任何人，哪怕她接受了重华，但又何如？重华是我的轮回，是我的在身边的象征，纵是我不在了，他也会好好的护着她一辈子，我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是七月，只是七月。”
顿时，九霄的话语让九曜愕然呆立，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却只能瓮动着唇瓣，无法开口。
蓦地，轮回湖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的状态。
九霄之所以为九霄，在于他的不按常理出牌，若是连他都轻易的被人看穿，那么他还是那个离恨天上的少年神祗吗？
对他而言，若是清楚的知晓了自己想要的，那么纵是三界皆在反对，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要的，只是因为是他本身想要的，又与三界有何关系？
他们不许，是他们的想法。他人认为七月无法匹配他，也不过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他若是真的听从他们的安排，那么他还是九霄吗？
还是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少年神祗吗？
他低垂着眼睑，纤细的眼睫毛随之滑落，浮现浅浅的阴影，樱色的唇畔微微地抿起，突地一下，缓缓地笑开了，带着龙爪花的清香，蛊惑着人内心最为阴暗的一面，“九曜，若是可以，我真的想要再见她一面，只是——”他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只是七月很害怕地府的幽魂，若是令她看到我这般模样，大概会害怕吧。”他的语调略微些许的往上扬，还带着点淡淡的鼻音，只见吐纳间，浅淡的冷香在他的唇瓣弥漫。
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一个人，可以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到永世，那么该是怎么样的幸福和悲哀？
佛说，万物有因才有果。
那么七月是他的果吗？
那日，他在瑶池仙境学着凡间的凡夫俗子一般亲吻了七月，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的，可是七月似乎很生气，很生气……
直到如今他才知晓这是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举动，可是——
他缓缓的抬起手肘，嘴角弧度似乎又微微的往上扬了点，他轻轻的触摸着淡色的唇瓣，不由得欢喜开来。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他还是会选择那么做的。
其实亲吻的感觉很好，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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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暗幽深处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九霄时常心忖，若是当年他没有明白何谓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也许他会责怪凌驾的不辞而别。
初次遇见凌驾，是在他刚进入仙界，众仙皆叹他芳华无端，连佛都赞他玲珑剔透，收为佛陀。
为何不唤他天瞬？
九霄不禁缓缓地抿着唇，轻轻地笑着。借他四千年法力，只为了替他保命，甘愿自上呈仙台贡献仙元两千年，只因他是他认识的凌驾，是他的伙伴，更是他的牵绊，所以他可以忍受两千年的孤寂，一切也不过只是因为那人是他。
可是……
他略微的俯视，双手掬了一把冷得刺骨的湖水，笑容里有着些许极淡的惆怅，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牵绊，新的伙伴，凌驾已经不要他了，他现在叫做天瞬，是妖界的天瞬。
阡陌辜负了凌驾，欺骗了凌驾。那家伙分明是知晓那是佛给他的历练，她不过只是佛的撒棋子，可他依旧傻傻的陷了下去，义无反顾。
就那么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她吗？一个骗子！
“九曜，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笑起来的时候，三界都为之动容，百花更为之失色。我从未见过有谁比他更适合微笑。”一些被重重叶隙筛落的黯淡光影，静默的落在九霄的眼眸深处，他掀了掀薄红宛若隐隐透着明晶亮的樱桃菱唇，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清冽道：“我最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是七月，可我的最为在乎的是凌驾。”伴随着自言自语的低喃，他徐缓的转身，手指慢慢靠近九曜的额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上他的额头，“九曜，你可明白？”
九曜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他紧缩着眉梢不放，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半响才道：“我的话也不行吗？”
“呵呵，不可以的。”九霄嘻笑，俯下身来，贴在九曜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凌驾是唯一的。”
九曜的眼眸霎时盛满了复杂到看不懂的情绪，他眉间紧皱，放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像在抗拒什么东西一样。
“为何？”他不愿不拐弯抹角，直视着他淡道。
“九曜是九曜，凌驾是凌驾。”九霄一语双关，却是体贴入微。
“是吗？”九曜定定地望着他，流淌在双眸间的深幽更是胜过以往几分。
微微偏首，九霄的脸上是一抹令人猜不透的表情，“对我而言，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例如重华，他不是我，却比我更适合留在凡间，留在她的身边。”
在霎那间，看清九霄容颜上那股无法解释的晦暗无奈的神情，九曜竟只能呆怔的伫立在的地，不安的望着他，从他认识九霄的那天起，他见过他各式各样的神情，或淡漠，或清雅，或压抑……却从来没看过如此晦暗的神情。
九霄微微的扬起手，一手遮挡住他脸上的容颜，嘴角不禁渐收起清浅的笑容，漠漠的，仿佛一切早已风淡云清，“那人要的代价是我所不愿给的，却是无法拒绝的，现今的我早已污秽不堪，又怎么能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若是可以，忘记其实一种最好的结局。”
哪怕是他所不愿的。
那日，他在三界的交界处不知走过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何处去，只剩一缕灵智怀抱着七月的游魂在外飘荡不安。
在陌生的世界里，冰冷的地狱烈火几乎将要吞噬他的灵智，但他依旧不愿就此停下脚步。
若是就此停下来，那么他将要接受七月从此魂飞魄散的宿命，他不愿，不愿……
纵是知晓他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痛苦与挣扎，也许在那人的眼中，是那么的低微卑贱。
可是为了七月，他愿意跪伏在那人的脚下，只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哪怕从此他将要一世陷入暗幽，隐没在一片漫无寂寥的黑暗中，他也无悔。
无妨，这是他答应七月的，也是他的承诺，何况这已经比九世为妖，七世为畜的结局好的太多、太多了，多到他以为那人是故意放过他的。
九曜紧绷着一张俊美的容貌，神色冷冽地仿若冬日屋檐所结的冰霜。“你真的要如此吗？”他的声音逐渐的低沉暗哑下来，他可以想象到了最后，九霄一定会选择伤害自己，而不愿接受那人的命令。
成为他人的附庸，这对于这般心高气傲的九霄而言，并不亚于凌迟，为何要如此的为难自己？
“他要我的全名，我给了，他要控制我一世，我也给了，我——九霄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无妨，哪怕再死一次，也不过是一次的魂飞魄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