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是,让我再靠一会儿好吗?”夜歌将白隐搂在怀里,埋首在他颈间,低声喃语,“白隐,我爱你。”不管白隐是否听见,这是他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刹那明白过来的事,却不再有机会能告诉白隐。这就是因果报应么,夜歌苦笑,他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收放自如的演着感情戏,没想到最后将自己演了进去。黎照的两年,一日一日,如水般悄无声悄无声息沁进心里。只是,他的责任,同样放不下。
夜歌不想去想责任的事,剩下的时间,至少想弥补他即将犯下的错误。“出去走走好吗?我陪你。”
夜歌放开白隐,白隐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心中不忍,点头应允。
“想去哪儿?”
“去黎照吧,我想去看看我的茶楼。”
什么?白隐来不及阻止,被夜歌推去准备,他确实要回黎照的,同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怎么突然这样了?
12
12、第十一章 。。。
赶回黎照的时候,阎摩实在累了,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回虚页殿之后倒头就睡,一直到黄昏,日落月升才醒过来。而刚一醒来,阎摩便发现事情不对,云衡霁月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现过,他们从不曾踏出过虚页殿,会上哪儿去?阎摩觉得自己真是焦头烂额,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快要捉襟见肘了啊。
阎摩揉着额角,打起精神,事情总要解决的,先是要找到两个孩子,再说其他吧。
皇帝数日不见,天黑时却突然出现在书房,将执勤的内侍吓了一跳。
“传我命令,让这些人现在给我过来!”阎摩丢给内侍总管一张纸,总管小心的接过,小跑着退了出去。
书房内空无一人,阎摩莫名叫了声夜枭。
烛火摇曳了一下,一个黑色的人像影子一样出现在阎摩面前,半跪在地,道:“皇上。”
“让你关注着虚页殿呢?两个孩子去哪儿了?”
黑影将头一垂,道:“请皇上降罪,小的无能,未能保护好他们。”
什么?阎摩眉峰一敛,怒气就在爆发边缘,“他们出事了?怎么回事,说!”
“他们是在虚页殿内被劫的,属下只看见他们突然消失,甚至没有看见敌人。”
逆绯!阎摩马上想到了这个人,当日从白隐那儿知道了他还没死,就知道他一定会报复,没想到会这么快。
哼!他既然能逃出生天,那他就不在乎再杀他一次!那白隐失踪,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阎摩突然想到。
“你下去吧,这次不怪你。”
阎摩不想再说,挥退夜枭,端过侍女奉上的茶,啜饮一口,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一番吵闹。
布在委帝的眼线不少,也有几个坐上了高位,具体的情况想必很快就会有人传来了。
有夜歌带着,回黎照是件很轻松的事,省去舟车劳顿,也省去费一番力气召唤飞禽,白隐在半空冷冽的气流中抓紧了夜歌的手臂,妖化的夜歌退去儒雅的外表,飞扬在夜空中的银发如星河般灿烂,金眸微敛着,凝结着最温暖的夕阳颜色。
“原来,你是长成这般模样的啊。”白隐仰望着夜歌的侧脸,完美的轮廓,薄薄的唇线没有一丝堪称笑容的弧度。白隐感叹,一个看似儒雅的人,竟然也可以有这样冷冽的一面。
“不习惯吗?”闻言,夜歌侧头看看白隐,如此问道。
“不是。”
真是不肯多说一个字。夜歌很是遗憾,却也只是笑了笑,将白隐身上披风拉紧。
白隐瑟缩在裘绒披风里,夜歌则像抱孩子一样将他抱在怀里,起初白隐有些抗拒,但想想也只是一段路而已,也懒得计较。披风里感受不到一点寒意,似乎还能听见夜歌心跳的声音,没有言语的路程有些静谧,白隐慢慢将头靠在夜歌胸前,听着外边风声呼啸,突然有些明白夜歌的苦衷。
当所有人都仰望着他们唯一的王,信仰着他们赖以生存的源泉的时候,身在高位的王者,就必须一肩担起所有的信任,这样的重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承受的。
而夜歌,无疑做得很好。所以白隐对他恨不起来,也同样害怕了,这样的夜歌不会因为爱而放弃他的责任,即使是要他放弃所有的感情,想必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所以,这一段路,就是他们最后的交集了吧。
“白隐,醒醒,到了。”夜歌轻唤着迷糊的白隐,白隐从披风里伸出头,夜歌并未落地,所见不过是不远处的大片灯火而已。
星点的灯火连绵成片,昏黄的,白隐在寒风突然想起了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两句,他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万千灯火中的一盏而已。
夜深天寒,街上早已无人,夜歌悄然落地,白隐从他怀里下来,眼前正是昔日风光的醉桃源。
只是物是人已非,风光早已不再。
“就此别过吧,夜歌,”白隐对着夜歌,浅笑怡然,“我祝你灵山福祚万年。”
这是白隐的真心,而夜歌听来,只听出了离别之意。
“多谢。”
白隐离开,不远之处就是百里皇城,那里有一个人会等着他。夜歌目送白隐离去,裘绒披风衬得那道雪白的身影益发的修长,飘然若仙。
茶楼早已打烊,紧闭的门窗一片漆黑。屋檐四角的铃铎被风吹动,叮当作响。夜歌目光流连着静默的茶楼,“今夜无处可留宿了吗?”
回到皇宫,白隐有种终于安定的感觉,一草一木都分外的亲切。轻车熟路的回虚页殿,寂静的虚页殿竟然没一个人,白隐有些诧异,想着或许是阎摩还在处理公务,便又去找阎摩。
阎摩处理公务或是召见大臣的书房离虚页殿不远,白隐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十几人从里面出来。白隐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才从暗处出来,心中疑惑更深。阎摩深夜见这么多武将做什么?
书房灯火还亮着,内侍一见国师驾临,慌得马上跪下参拜,白隐挥退他们所有人,悄悄进了书房。
阎摩双手交叠支着额头,像是睡着了,书案上还有散乱的一叠文件。
真是……白隐无奈轻叹,悄声上前去,双手覆上阎摩额角,轻轻按压,替他舒缓疲劳。
迷糊中的阎摩一下清醒过来,看见白隐就好端端的站在身边,既惊又喜,一下将白隐拉到怀里。
“真的是你吗白隐?你终于回来了!”
“是,是我。好了,快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白隐有些有些想笑,阎摩分明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哪有一点对外严肃的风范。
“你去哪儿了?霁月说感应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这个,说来话长。”白隐呵呵一笑,打算糊弄过去。
阎摩掌心贴上白隐脸颊,有些犹豫道:“白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这么严肃。”
阎摩像是在犹疑,紧皱的眉头像是拢起的山峰,白隐伸出手揉揉阎摩皱起的眉心,“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长老殿,白夜殿,二十三人,都是被我杀的。有一人活下来了。现在他回来,云衡霁月估计是被他劫走了。”
隐藏多时的秘密,今日一气道出,阎摩语调坦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是怎样不安的鼓动,深知白隐此生最恨欺瞒,阎摩紧握的双手甚至有冷汗冒出。白隐一直不开口,阎摩的心就一点点的沉下去,仿佛生生的决裂已在眼前。
“云衡霁月被劫走了?”白隐的声音有些冷,他或许欠了霓霏儿,但是若她敢伤害两个孩子,他决计不会放过她!
“是。以夜枭之能,若是常人所为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白隐,此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起责任,所以……”
“所以怎样?你的刀是对付不了术法的,你会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