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清柔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名字再次被喊起,“清柔,看看黑板可以吗?”是吕端——班内永远的第一名,旁边站着似乎永远安静的曹洹茄——黑板图案的设计者,黑板的字是吕端写的。
清柔看了几眼,说:“我没什么意见,你再问问黎珞,她是总设计。”
忙碌的会场更添节日喜庆气氛,立于场中四顾,清柔知道此刻、此地、她的身份都不允许她现在的想法:茫然于生的希冀,茫然于死的沉寂,茫然于时间物质不灭的定律,真的,每身处人群,却让人更显寂寞,轻轻闭一下眼睛,告诉自己,没有时间感古伤怀,现实就在眼前。
投入生命,投入……
热烈的抢饺子大赛后同学们纷纷就座,晚会开始。
系里的老师们已坐在礼堂的正前方。今天的主持人有四个,清柔的铁哥们儿黎珞、薛宝钗的现代版——蒋薇、永远的第一名吕端和柳声。当主持人以“春”的乐章拉开序幕,好戏连台。
最让人跌破眼睛的是平时学习优异,不苟言笑的、名列前茅的几位书呆型大才女合演的小品《相亲》,那一对痴呆男女着让她们演得入木三分。
节目中最有趣的要属钱锦、江瑶表演的《如此包装》既赏心悦目,又让人捧腹大笑。看着看着,清柔想到了先前排练的艰苦,心有此感,她看向在排练中付出最多的黎珞,黎珞此时也正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清柔心中升出“一笑抿艰辛”的感觉,是啊,就算有过再多的苦,此刻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同学和老师,也值得了。
不知为何,整个晚会没有一个人单独唱歌,不是对唱就是联唱。
魏婕的新疆舞跳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在舞裙轻摇的瞬间有多少良人迷失了自己!
楼清柔也有一个节目,是和N个女人、三个男人拍的一个小品,名字大家熟悉得都要烂在人的耳朵里《西游记》。踩踩清柔在里面扮演哪个角色?当然是相当重要的人物——绝不是杏花精的“道具树”,是和杏花精打得热火朝天的孙悟空!
清柔梳个冲天鬏,杏花精给发箍缠上金纸,再用纸壳粘上月牙,做成金箍,戴在清柔头上。一身如常的蓝色运动服——麻袋装,一根从拖布上卸下来的金箍棒,组成了爆笑版的孙悟空。
当拎着棒子的楼清柔一声“师父”上台,整个小礼堂里充满了要冲出窗户的笑声,清柔自己也憋着笑,说着自己的台词,“喂,留下我师父——和买路钱!”麻袋版孙悟空朝一个打扮得美美的美眉吼了一声。
台下的观众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杏花精妩媚转头,吐气如兰,张嘴一声“我说小空”,笑浪再起,直接拍在了墙壁上。“你是要人?还是要钱?”
麻袋版孙悟空大大皱眉,“你怎么不问我,我是想劫财还是想劫色?”一边说清柔还像那么个样子地横起了她的金箍棒。
杏花精向前走了两步,纯东北方言的话喷出来,“怎么着,你还对老娘有非分之想!”
“谁让你只要我师父,不要我!”孙悟空那个委屈。
“妹妹别和他啰嗦!”一边等着的蜘蛛精不耐烦了,“你这么磨磨蹭蹭的,就怕唐僧和女儿国国王连小和尚都生了!”
杏花精手中的宝剑尖朝孙悟空一指,“你少在这拖延时间,我消失也!”
“我阻止消失!”清柔拎着棒子几步蹿到杏花精面前,“看来我们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我数到三就出棒,你等着,我一……”只有一,孙悟空就挥出了棒子。
“你还是不是男人!”杏花精扬剑挡住麻袋版孙悟空的金箍棒,“你才数一!”
“谁告诉你孙悟空非得是男人?我会72变,现在变成女人了,说话不算是我的特权,怎么着,不平衡你就变成男人!”
两个人话不投机,当堂打起来,只见棒子和宝剑缓慢地在空中画着优美的弧度,两个人的表情却特严肃,特帅。
礼堂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孙悟空的嘴角也悄悄挂上了笑。
一、元旦晚会(2)
面对班导常驻的笑容,同学满足的神态,清柔大大地吐出一口气,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晚会后是舞会,晚会结束时已经11点后了。今天会一直玩到下半夜,没有人离开,全部留下来过夜。其实这是同学们的意愿,也是系里的规定,今年制定这个条款的人就是楼清柔。系里每年的新年晚会都会做此规定,主要是怕在今天夜里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问题”,尤其是对这些要毕业的大四学生来说,每年一次的“毕业综合症”,可是出了名的利害。
第一支舞曲刚刚扬起,男士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朝自己锁定的目标走去,想请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跳第一支舞。没有人曾为此下什么断言,然而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公开的示爱机会,也是最后一次证明谁和谁是一对的机会。更是一次方便未来“猎娶”的机会,有心人都不会放过。
清柔微笑着,未想到有哪个男士会来邀她跳第一支舞。眼神却不觉滑向杨浪,那无从控制的颤抖依然困扰着她脆弱的神经,可以不爱了吧,毕竟他早已有了他想要的生活,并为这种生活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他正“紧”拥着怀中的赵云屏,宣誓着他的所有权。
很多人都说杨浪不可爱,当然扁他的都是些没有爱上他的女人,和不喜欢他的男人。清柔也知道他身上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缺点,她不算了解他,但也不是对他一无所知,她自认是了解他的,虽然很有可能了解的那些内容有虚假,但她相信那些不可能全部是假的,她爱上他并不是因为他有别于人的聪明、高人一等的哄人功夫、工作上的能力,相反却是因为他的脆弱,他不易展示在人前的脆弱。尽管他在女人面前很强悍,例如他会打女人,她和很多同学曾亲眼见过他当众打赵云屏,谁都认为会打女人的男人绝对不可信,不可交,不可嫁,他却有此恶习。会打女人的他,却有着让楼清柔一眼看穿的脆弱,就算事已至今天依然。但又似乎有什么是不同的,她知道,不同的那个人是她。
很奇怪,从前最怕看他与别人拥舞,但今天,已能很从容地注视他们,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而不是成为过去,原来外面的天空如此广阔。难道一切只是一场迷惑?只是一场梦?可这个梦好痛楚,很让人难以接受……
——如能寻到一些什么,或寻不到一些什么,人生会淡泊吗?
“清柔。”低低的召唤,让楼清柔注意到眼前的人——柳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