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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不要靠着我!」墨无雪推着他。
「你这是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蓝衣男子伸指刮刮他的颊,舔他的唇角。「无雪,你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我可是非常不满意啊!」
墨无雪仅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躲开,任他为所欲为。「那又怎样?你不要什么事都指使我!」
「跟我闹脾气?」蓝衣男子的眼中闪烁着冷冷的光。「会令我不开心的呀!」
「那你不开心好了!」墨无雪别过脸,不理他。
蓝衣男子微微惊讶,垂下眼,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了书卷。「你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墨无雪皱着眉,思索了一下,他问:「我的记忆。。。。。。无法恢复吗?」
「哦,这个嘛。。。。。。」蓝衣男子买了个关子。「有没有以前的记忆,很重要吗?反正,你知你是墨无雪便可了,遗忘的过往,就当是前世的事吧。」
「不行!」墨无雪沉喝一声。「我一定要恢复以前的记忆!」
蓝衣男子收敛了笑容。「我记得几天前的你并不执着。」
「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他。。。。。。」墨无雪一顿,脑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却抓不住,头微微抽痛,甩了甩,放弃了。「总之。。。。。。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否则。。。。。。他。。。。。。他不可能会。。。。。。用。。。。。。哀伤的眼神望着我。。。。。。」
蓝衣男子冷着脸,来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不要想太多,该记得的时候,自然会记起。」
合上眼,墨无雪无力的偎在蓝衣男子的怀中,乖的如只猫。
蓝衣男子轻抚他的发丝,俊美的脸上却透出一股寒澈之光。「那个令你困扰的人,我会好好的。。。。。。会会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影响了他的无雪?
小雨织织,斜风细雨,墨竹蒙烟,池水洒露,睡莲吐珠。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步在走廊上,再看到那倒在池边走廊上的人时,剑眉刹那间紧锁。
走至那人身边,居高临下。酣睡中的人,毫无防备!一袭素衣,宽松而单薄,几乎没有皱褶地铺在木制地板上,侧睡的身体优美而有弧度,头枕在弯曲的右臂上,如丝般地黑发蜿蜒在地板上,许些垂挂在走廊外,掉入跳着小水珠的池塘里。
斜飞进屋檐的细雨沾上发丝,如蛛丝般,交错点缀在青丝上,脸朝外,面上也有少许水珠儿,剑眉上熏了点点白露似的水气。左手拿着一本展开的书,半覆在面上,遮去了下半张脸,书皮浸了雨水,半湿,酣睡中的人,半个身子蒙着水气,却毫无知觉。
蹲下身子,就近看躺在地上的人。眼角有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伸手,尖指沾了一滴,在指腹间磨着,将手指放入嘴里,轻尝。咸的?是泪?
他哭了?
为何哭呢?
他不喜欢看到他的泪!
将他左手上的书抽了出来,随手扔到一边,雨水洒上了他的颊,冰凉的水珠终于弄醒了他?带着水气的剑眉颤了颤,左手无意识地在脸上摸索着,袖子因动作而滑落,露出了洁白而有骨感的手腕,一只黑色的手镯显露了出来。
墨无雪浑身一颤,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倏地惊醒,白如衣惊吓地从梦中跳出,猛睁开眼,望进一双泛着红光的犀利眼眸内!
「这是什么?」蹲在他身边的男人紧紧扣住他的左腕,硬将他扯向他。吃了痛,却没有叫出声,白如衣汗涔涔地被墨无雪扯进怀中,落入他危险的气息中。
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左腕上的手镯上,白如衣苦笑。「这个吗?你也有一只,不是吗?」
墨无雪揪住他的衣领,低喝:「把话说清楚!」
白如衣不慌不忙地摸上墨无雪的右腕,掀开袖子,露出一只与他的几乎一样的黑色手镯,这手镯,分明是女人的东西,却分别戴在两名男子的手腕上。
「这是情人镯。」白如衣低语。
情、人、镯?墨无雪脸色一阵发白。死死盯着两只相似的手镯。这不起眼的手镯,色泽黝黑,制作精细,质地坚硬,死死地扣在手腕上,无论如何都弄不下来!
半年前,逆天崖一战后,他失了大半的记忆,虽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自己是雪天门的门主,然而除此之外,其它的事全部忘光光!包括他的出身,他的来历,他的亲朋好友。当看到手腕上的手镯时,只觉得怪异,千方百计想弄下来,却无可奈何。
这种女人用的手镯,怎会在他一个大男人的手腕上?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这么丢脸的事,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但在右手腕上,多有不便,在外人面前,他都是穿宽大袖子的衣服,尽量掩饰。
如此为他带来不便的手镯,不料在这个平淡如水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另一只。
他手上的,和他手上的,是情人镯?那不是意味着,他与他。。。。。。是情人!
「荒谬,简直是荒谬!」墨无雪甩开他,按住他的左肩,将他压制在地板上。「你我都是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是情人?」白如衣平静地注视着一脸慌乱的男人。
「当然不可能!」墨无雪咬牙切齿,两个男人怎能谈情说爱?这是世俗难容啊!
前不久江湖传言他是某个男人的妻子,恼得他咬牙切齿,将一干造谣的人赶尽杀绝。此时,看着眼前这个淡雅的男人,他明白了。原来……真正造谣者近在咫尺!
「呵呵。。。。。。」白如衣轻笑着,伸手,抚摸着他僵硬的脸部轮廓,黑眸中盛满柔情,五官柔和,注视墨无雪的眼神充满了怜悯。「那又如何呢?两个男人之间,就不能存在爱吗?」
「爱?」墨无雪恼怒地瞪着他。他为何能如此轻易地接受男人之间的爱?为何用这种怜惜的眼神望着他?凭什么?凭什么!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抓住他放肆的手,用力地按在地上,撞出巨响。
白如衣被迫压制住,平躺在地上,而墨无雪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按住他的手,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身上。雨水斜飞而进,打湿了两人。
「你。。。。。。打哪里来,有什么目的,为何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叫墨无雪,知道我的过往?」
「你来自哪里,我便来自哪里,因为思念,所以,我来了。。。寻找你,只为了见你一面,你的过往,我只知一小部分。」是的,只知一小部分。
十多年前的事,半年前的一、两个月。他的事,他知道的真的不多。
墨无雪深锁眉头,有回答等于没有回答!表面上平淡无波,实则他是狡猾的。他根本不想告诉他更多的事!为什么?他不是说他们是情人吗?是情人,不是更应该让失去记忆的情人想起自己吗?
「你为何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在这里住了十多日,只字不提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没有意图接近我,更没有付出行动让我恢复以前的记忆,这是情人会做的事情吗?」
白如衣的视线穿过他,投向无边的天空。天空细雨蒙蒙,看不到浮云,看不清景致。他的眼,变得空茫虚无了。「已经。。。。。。没有。。。。。。必要了!」
墨无雪全身一震,心口一窒,气闷在心里,吐不出来。没必要?
焦虑不安地摇晃他,他大吼:「什么叫没必要?你把话说清楚!」
白如衣闭眼,许久,睁开一双清澈的黑眸,直视着不断发抖的墨无雪。「因为。。。。。。我放弃了啊。。。。。。」
「放弃?」放弃什么?
漫漫一笑,白如衣轻喃:「放弃。。。。。。对你的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