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躁动(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在干什么?”

一阵脚步声突然来到两人身后,伴随着第三人的呵斥,艾伦娜终于感到头皮一松,她立刻转身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靠上走廊尽头的窗台。

吉恩的手臂被人用力拽开,他回头正要向来人发作,却在看清对方脸后相互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又是你?!”

两人用塞珀利亚语和奥弗兰语同时喊出声,随后便突然扭打在一起。

利戈亚皱眉被吉恩以可怕的力道卡着脖子撞在身后的墙上,他咬牙抬起膝盖撞击对方胯下,趁着脖颈上的手臂有所松懈,压下全身的重量带着吉恩又撞向对面的房门。

“你忘掉你们老大的命令了吗?谁允许你们动手的?”

“多管闲事的家伙,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你们快住手!”

跟上来的卡米洛看见眼前的场景脸色一变,冲上前想把两人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事态勉强平息,三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哼,真是喜欢逞英雄,我倒要看看塔索斯还能护着你到什么时候!”眼见周围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吉恩恶狠狠地瞪着利戈亚挤出咒骂,随后转过身愤愤离开,在经过卡米洛时又阴沉补上一句。“还有你,别忘了你应该做什么!”

利戈亚喘着气揉了揉脖子,视线疑惑从吉恩的背影游移到卡米洛身上,后者神情不变地掠过他走向站在一旁的艾伦娜。

“女士,你还好吗?”

“我……”艾伦娜脸色苍白手里还紧握着清洁杆,对刚才的遭遇只感到一阵恶心。“我受够这里的生活了!”

感受到艾伦娜的情绪不稳,利戈亚也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辛苦你了,女士。请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能回到陆地的。”

“那群海盗如果言而无信呢?如果我……根本等不到赎金呢?我们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也许明天就会死在这里!”

利戈亚和卡米洛陷入沉默,这些问题是这艘船上的每个人质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的。他们努力将自己投身于每日的工作当中,只是将内心的恐惧刻意忽略,享受着眼下虚假的和平。安逸之外,死亡的阴影仍如影随形。

利戈亚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了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得很对,我想我给不出能让你安心的回答,因为我也做不到欺骗自己。但至少现在,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只有活着才能憧憬希望。不过最后一个问题……那群海盗虽然不给我们武器,但也许还是能找到些东西防身的。”

“……什么?”艾伦娜脸色勉强算是缓和了些,她蹙眉抬起头,静静等待利戈亚的回答。

“我在想,如果把午餐时用的刀叉藏在袖子里,再找机会带进房间藏起来怎么样?还有黑面包,其实它也挺硬的。”

“黑面包?那种东西……真的也能防身吗?”

卡米洛忍不住先笑了两声。

“虽然不一定能杀人,但敲碎餐盘肯定是没问题的。嗯,我想拿来打人应该也很疼。”

艾伦娜只感觉两人说的话像天方夜谭,不过她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些,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安全起见,利戈亚和卡米洛决定同艾伦娜交换工作区,吉恩也没有再来骚扰过了。时间逐渐从下午来到晚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没有夜间值班的船员们大多要回房休息了。不同于水手们要住在船舱里,船长和副手的房间位于甲板之上,与驾驶室紧密相邻。人质则会以十人为一组分配到一间,每个房间安排一名海盗看守,今夜负责看管卡米洛所在房间的海盗是吉恩。

一切同往常一样,吉恩清点完人数锁上门,随后把钥匙系在腰间,拿起绳索开始挨个给人质们绑上双手。排在最后的是卡米洛,吉恩手上刻意多用了些力气,顿时让卡米洛吃痛转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连绳子都不会系吗?”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能让你们现在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

“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野蛮人。”

两人不愉快地分别坐下,房间里的其他人默不作声,气氛似乎更凝重了些。

卡米洛不动声色心中舒了口气,接下来他只要等待就好。

利戈亚被关在隔壁的房间里,看守的海盗给所有人绑好绳子,随后就靠着房门闭眼准备睡觉了。

真是心大啊……利戈亚心中感慨,周围逐渐陷入白日不曾有过的安静,他靠向身后的墙壁,闭上眼也打算休息了。

甲板之上,除了了望台、驾驶室等地方还亮着明灭的灯火,距离舱口不远处的枪械库也时刻有人把守着。

尤金和尼克斯正坐在对开的大门前,他们的脚边放着两盏油灯。海风吹拂过甲板,为闷热的夏夜带来一丝凉意,令人逐渐有些昏昏欲睡。

“尤金,你看我没有食言吧?我可忍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沾酒……要是工作时再不来上两滴的话,恐怕会震颤谵妄、口吐白沫,很担心会吓到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好了,我给你喝。”

尤金无奈从腰包里翻出酒壶,朝着对方丢了过去。“不过我们要一直守到早上,你现在还是省着点喝吧。”

“哈哈,这你就尽管放心吧。”尼克斯像是捧起珍贵的宝贝一般郑重拧开酒壶,久违地朝喉咙里灌下几口。

四周再度回归了宁静。

甲板下第二层,卡米洛轻轻睁开眼,船上的大多数人现在都已经睡着了,他留神看向吉恩,粗犷的海盗不多时也投来了视线,随后站起身向他走近。

肩膀被用力拽起来,卡米洛皱眉堪堪侧过身子,拳头近乎擦着他的脸砸了过来,这家伙是在故意报复他吗?

“臭小子,白天的事还没和你算账!”

“啧,你又发什么神经!”

卡米洛抬膝护住小腹,因为手臂还被绳子绑在背后,他只能选择消极防御,身体顿时因惯性撞上墙角的木桶,这一动静倒是把房间里的其他人全惊醒了。

迎着卡米洛的瞪视,吉恩揪起他的衣领把人拖进走廊,随后把房门在众人眼前重新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不记得计划里要求我们动真格。”

“哼,反正不也没打到你么?少废话……”

吉恩正准备解开卡米洛的绳子,隔壁房间却突然有海盗从房门里探出头来。

“喂,吉恩,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了,我想给他点教训。”

隔壁的海盗打了个哈欠,像是打消了疑虑点了点头,随后重新关上房门。

“我真的开始担心你会把整个计划毁掉了。”

吉恩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他没再说话给卡米洛松了绑,随后两人沿着爬梯迅速离开了船舱。

利戈亚睁开眼,看见看守他们的海盗已经关上门重新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因为紧邻着卡米洛所在的房间,刚才的动静利戈亚也听得很清楚。他本来并不确定人声之一来自卡米洛,但隐约捕捉到海盗们在门外的交流内容后,他的直觉只感到一阵隐隐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利戈亚观察着门前的海盗又开始打盹,悄悄移坐到了靠墙堆放的几个木桶前,他活动着捆在一起的手腕,从木桶的缝隙间摸到一把事先藏起来的餐刀,随后反手握紧刀柄,开始切割起背后的绳索。

枪械库门前,尤金打了个哈欠,今晚连海面都很平静,一切看起来就能这么寻常地度过了。等到了白天,他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正当他这么想着,一阵突兀的碰撞声突然从几米远外的地方传来。尤金抬起头,借助油灯的火光,他隐约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船舷的木箱前滚动几圈随后停了下来。

尤金提着油灯疑惑凑近,他弯腰拾起面前的东西,这是一个空的金属铁罐,从表面印刷图案能看出来是厨房里会用到的豆子罐头。谁把这东西放在这儿的?

他疑惑转了转罐身,罐头背面中段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凹陷痕迹,比起被人用力捏扁,更像是在某些不平整的地方发生了碰撞……尤金看向一旁的木箱,也许是撞上了某个箱子的边沿?

像是突然联想到什么,尤金猛地回头望向侧后方,然而视线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画面就已经陷入一片漆黑——

卡米洛迅速收紧套在尤金头上的布袋,手臂用力想要控制住正在拼命挣扎的海盗,然而像是一时忘记对方身上还有佩刀,金属的反光从余光一角闪过时,他只来得及松手立刻下坐,刀刃近乎贴着他的头顶划过,力度甚至能在船舷上留下刻痕,随后循着声音又朝他闪躲的方向斜刺而来。

卡米洛躲过袭击翻滚到尤金背后,弹跳跃起一把抓住对方手臂向后用力反剪,沉重的体格带动他连连后退踉跄几步,随后终于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尤金的动作。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尤金就开始低头用力挣动肩膀,虽然手臂仍然被他牢牢压制,但头顶的布袋顿时因为重力落到甲板上。不好!要是被看见的话……卡米洛后背泛起冷汗,他手上完全无法松懈,只能眼睁睁看着尤金咒骂着即将抬起头。

“你到底是谁?!”

尤金低吼着视线由下而上抬起,但没来得及回头却看见又有一双脚走到了自己面前,他的目光甚至还没能捕捉到那人的面孔,一只手就突然揪住他后脑的头发,狠狠朝下按在了甲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金瞪大双眼只来得及溢出一声吃痛的悲鸣,他的脑袋被死死扣在甲板上,视野之中一片昏暗,只有角落余光能看见不远处尼克斯的油灯正闪动着火光。尼克斯……尤金很想喊对方名字来支援自己,对了,为什么尼克斯毫无反应?他努力活动眼珠望向眼角,随后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尼克斯不知何时已经趴倒在地,视线涣散口吐白沫,身体还在轻微的痉挛。

“连个人都处理不好。先把他的刀夺了,绑完手再套头,我来一直按着。”

伴随着尤金含糊不清的尖叫,吉恩按住他的脑袋嗤声催促起来。卡米洛不想和对方计较,夺下尤金的刀反手扔进大海,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绳索,反剪住尤金的双手彻底打上死结。

他站起身准备去捡刚才掉到一边的布袋,一阵海风却突然扫过甲板,伴随着不知何时飘扬而起的细雨,鼓起的布袋在被他抓住之前先一步打着旋飘出了船舷。

短暂沉默后,卡米洛回头率先提议:“只能杀掉他了……或者打晕过去?”

“显而易见,现在毁掉计划的人是你了。哼,不用这么麻烦,用我的头巾也行。”

卡米洛接替吉恩扣死尤金的脑袋,解放了双手的海盗便从腰包里翻出自己不常戴的头巾,随后从脑后结结实实地蒙住尤金双眼,还不忘割下受害人的一截裤管团成团堵上他的嘴。

结束一切工作,两人推开枪械库的大门,从中拿走了三把火铳,其中一把留给吉恩,另外两把被卡米洛带上。

……

玛托已经完全失去困意,他望向一片死寂的房门,自从看守的海盗和那位深栗色头发的年轻人走出房间后,两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人不会已经……无端的联想只让他感到一阵恶寒,仔细留意的话,房间里的其他人大多也清醒着没有睡着。

深吸一口气,玛托说服自己闭上了眼,就在这时,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也终于从门口传来,而且回来的人并不是海盗。

卡米洛的衣物因方才和尤金的打斗有了皱褶,不过这反倒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增添了说服力。

“我敲晕了看守,拿走了他的钥匙。救生船就停在这艘船的船尾,今晚刚好在下雨,我们一起跳船离开这里吧。”

黑暗中的其他人纷纷向他看过来,除此之外鸦雀无声。果然,这样的反应并不出乎卡米洛预料。他蹲下身,一边帮其他人解开绳索一边继续劝说。

“那个海盗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你们真的还想留在这里任凭这群野蛮人差遣处置吗?我观察过航向,这艘船同原先的客轮一样在向南行驶,只要一直朝西南方向漂流,我们就能在同属奥弗兰境内的群岛地区提前着陆!”

这番话似乎的确打动了一些人,没有了绳索约束,有几人下定决心率先站了起来。

“但如果失败的话……明明我们只要等着家人交齐赎金,就能安稳离开了不是吗?”

“你说得的确没错,但等待的结局也可能只是慢性死亡。我不会逼着你们离开,想跳船的人请抓紧时间跟我走吧。”

卡米洛站在门前清点了人数,除了他自己,房间里还剩下九人,其中有两人选择留下。他招招手让另七人放轻脚步,随后自己打头阵朝着连通甲板的爬梯快速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乎同一时间,隔壁房间的利戈亚终于用餐刀割断了手腕上的最后一根麻绳,他抬起头正想考虑怎么叫醒坐在门前的看守,就隐约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利戈亚愣了愣,他依稀能分辨出传入耳中接近脚步声的声音来自不止一人,但如果不是自己还醒着,基本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他安静等着声音有些走远,随后从背后的木桶夹缝间又翻出一罐鱼肉罐头——由于实在吃不惯船上的腌肉和黑面包,利戈亚在某次擦甲板路过几名偷懒的海盗时,趁着水手们沉迷打牌悄悄顺走了不知被谁放在一旁甲板上的罐头,本来是打算空闲时留给自己充饥的。

利戈亚把罐头侧立起来,右手搭在顶端前后偏移几下感受着来自地面的摩擦力,随后朝着海盗的方向用力一推,等到罐头咕噜噜滚到对方脚边倒回圆面朝上、连带着把看守也惊醒时,他已经重新伪装成还被绑着的样子双手背好了。

看守的海盗疑惑拿起罐头左右看了看,正准备扔到一边时,余光留意到坐在他对面的人竟然还醒着。

“你搞什么鬼?”

“我不知道,好像是我睡觉不小心撞倒了什么。”利戈亚面不改色摇摇头,随后朝门边的小窗扬了扬下巴,“但是刚才我看见有人从窗户外面走过去了,而且不像是海盗。”

看守的脸上闪过难以置信,还是站起身打开了门,朝着走廊探出头去。

这艘海盗船每层船舱的走廊里,分别在靠近船首和船尾的位置设计了方便人员通行的爬梯。即便房间与最近的爬梯仍有些距离,看守的海盗还是一眼看见了卡米洛一行人的身影。艾伦娜正等待着轮到自己向上爬,因为正面对着船尾的方向,她的目光无意间与探出头的海盗对上,随后像是惊呼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喂!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守的海盗刚想大喊着冲出房间,一双手就突然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利戈亚手上用力,身体因重量被对方带着后退几步。为了避免被海盗挣脱,他踮起脚转用手臂勒紧,然而海盗抓着手腕的反抗也转为了向后反推,眼见自己即将脱力,他咬咬牙一脚踹上海盗的膝弯,带着对方朝门边的窗沿一起撞上去。利戈亚忍耐着肩膀发麻的疼痛,抬起对方脑袋又朝后脑补了一下,终于感受到怀里的人彻底瘫软下去。

他喘着气夺走对方的刀和钥匙,出了门就走向隔壁房间,屋内仅剩的两人仍坐在原处,闻声抬起头向他投来有些畏缩的视线,没有卡米洛的身影。

利戈亚面色有些凝重,结合刚才听到的声音,他的内心有了猜测,于是转身压低脚步朝着爬梯靠近,那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借助甲板外黯淡的夜色,利戈亚从每层爬梯的空口处刚好看见了最后一人爬出船舱,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扶手开始跟着向上攀爬。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他就接近了船舱的第一层。利戈亚的一只手就快要伸过地板,然而这时,有人突然从一层朝底下探出了头。

浑身的寒毛近乎竖立起来,利戈亚一瞬间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所幸他还没叫出声。那人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很快,冰冷的枪管就抵住了利戈亚的额头。

“站住。如果不想死的话,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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