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卑微的生活者
醒过来的时候感到下身潮湿且巨痛,周围不断轻微的震动,一切仿佛恍若隔世。我正在计程车上,靠着姜悯书的肩膀,旁边是不停用手背抹着眼泪的小柔。
我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小柔吃了一惊。抓着我的手说,你醒了?
我无力的点头,说不出来话,感觉喉咙发干。体内有巨大的空虚感,就仿佛我的一个内脏被强行抽走。我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可是一动下身就疼,疼的不知道该张开双腿还是合上。
我并没有看到滑稽的水果,它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它不能出生是它活该,是它咎由自取,因为它不应该同它无耻的父亲一起伤害我的肉体和精神。原来完美的爱情是一直存在于理想和幻觉中的物质,现实的爱情中总是夹杂着太多的互相伤害与不负责任。
我要学的不相信爱情和从不强求任何事物,很多感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务实的退却,很多误会刚刚发生的时候也不要去解释,垂直跳高还要落回原地,一切还是会到最初。
姜悯书住在一座老房子的阁楼上,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房间里老式的木地板已经班驳不堪。
他把我放在床上,让小柔陪我,他回学校去给我搬东西过来。我笑着对他说谢谢。
他的表情很不高兴,挥挥手什么也没有说。
小柔帮助我在下体多垫了一些卫生纸,给我喝了一点热水。坐在床上对我说,你知道吗?刚才姜悯书差一点哭了。
为什么?
他把你抱出来的时候很伤心的说你比一张纸还轻。
我的眼泪缓慢的落下来,我立刻就把它们擦掉,笑着对小柔张开双手示意我要抱她,她轻轻的附下身倒在我怀里。我在她耳边说,你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正是重新开始的好时机。
不!小柔和我分开身体说,你拥有姜悯书这个男人。你仔细看看这个房间吧。
仔细的观察姜悯书的住所,这是面积很小的一居室,有厨房和卫生间。墙上挂着几张模糊发虚的照片,主题是一个裸体健壮的骑车人。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有微波炉和电咖啡壶。角落里有一架式样很古老的饮水机,到处都散乱的放着很多书。这是工作型男人的典型居室,一切为了速度服务。
我奇怪的问小柔,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啊?
小柔从地上把姜悯书的拖鞋拿起来晃晃,看见了吗?你们穿式样一样的拖鞋,只是红色和蓝色的区别,你们的棉布床单都是大蓝白格子图案,你们用同一个牌子的牙膏牙刷香皂,甚至你们现在读的是同一本小说。
别傻了小柔,这不过是巧合。
有那么多巧合吗?小柔拉开衣柜,你没有注意吗?姜悯书有一条和你款式品牌都一样的裤子。她接着打开书柜说,你有的CD他全都有。她指着另一个房间里的电脑喊,连电脑的开机音乐都是一样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小柔如此的激动,甚至有点歇斯底里。小柔太在乎姜悯书了。注意了他可能都没有注意到的一切细节。我对小柔说,你别激动,这不能说明什么。你知道我不爱他。
小柔悲伤的哭起来,伏在床上抽抽噎噎,我明天就要走了。我舍不得,我不想失去他,也不想失去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傻乎乎的去比较我姜悯书哪个更重要。你根本就没有拥有,那里来的失去?
悠悠!小柔坐起来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我求求你,你一定不能喜欢他,我不能没有他。
傻姑娘,怎么会呢!他太木讷,我不喜欢。我给小柔抹去下巴上的泪水。你安心走吧。我答应你,一定不会给姜悯书任何机会,我敢保证他总有一天会深爱你的。
小柔目光呆滞,机械的重复到,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没有他……
从前那个理智清醒的小柔不见了,过度的压抑和嫉妒让她变的多疑。女子在爱情面前的无能在我和小柔身上体现的恰如其分,没有任何方式能拯救我们自己,这是甘愿的。
我把小柔搂过来在她耳边郑重的说,小柔,我不会让你失去他的。
小柔走的时候没有和我道别,她把姜悯书拉出去了几个小时,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姜悯书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已经把小柔送上了飞机,他的衬衣肩膀上有一大块湿,一定是小柔伏在那里哭了很久。
姜悯书说的对,所有的人都是拿来让你变的更成熟的,小柔的失意让看见很多东西,她以前一直循规蹈矩的生活着,冷漠的看待爱情和别人。姜悯书的忽然出现让她觉得惊悸和无所适从,而姜悯书又爱上我更让她觉得委屈。我很害怕小柔会因为我和姜悯书的距离太近而恨我,她对我太重要,我不能失去。可我更不能亵渎了姜悯书对我的好感,我毕竟是生活在他家里啊!
好在姜悯书为我做的事情的很默默。因为疼痛,我整天都呆在床上。他每天总是把冰凉的鲜橙多放在我床头,买回一大包零食和水果堆在床上让我随吃随拿,把电视摆在我不用下床就能伸手换频道的位置。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还要转一圈看看有什么遗漏。叮嘱我下床的时候不要被电线绊倒,叮嘱慈祥的房东老太婆几个小时上来看我一次。然后认真的凝视我一会,急匆匆的上班去了。
中午的时候他会先打一个电话给附近的小餐馆,让它给我炒两个我喜欢吃的菜送过来,然后打电话告诉我已经叫了外卖,不要自己动手做午餐。偶尔他也回来自己给我做,这个时候一般是他工作的酒吧没有什么生意,老板也不在。他会提着新鲜的蔬菜和排骨回来,飞快的给我做排骨汤。但是他自己不吃,总是把汤给我端上来后就急急忙忙的又上班去了。
晚上他踩着新闻联播开始的音乐进屋,把我吃剩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狼吞虎咽。我想下床去给他到杯水或者啤酒什么的,可是刚一动他就立刻放下筷子跑过来问,要什么?我来帮你拿。
我装做生气的样子对他说,你不要对我这样,我能照顾自己,你并没有欠我什么。
他不说话了,默默的把我看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总是这个样子,一旦我要阐明我们之间不可能产生爱情的时候就不说话了,低着头一言不发。虽然住在一起,可是他依然每三天写一封信给我。他甚至都不奢望我能读他写的信,他只是想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在等我疼我,企图用时间来把我感化。
他这种无所求的付出态度让我觉得感动而又无可奈何。
一个星期之后,我已经完全恢复。姜悯书却因为长时间中午旷工被炒了鱿鱼。
我含着泪去跟他道歉,他对我说其实早就不想在做下去了,这样还能多些时间来照顾我。他可以多写稿来维持生活。
于是我们之间有了大段的相对时光,他赋闲在家而我也无所事事。我们一起收拾房间,洗衣服,他放了音乐之后边听边伏下来擦地板,而我总是在吃完了中饭之后就问他晚饭想吃什么。日子过的平和极了,只有夏日的高温让人防不胜防,他终日把电扇对着我,自己却用一本破旧的杂志畅怀大扇。
他开始向我学义大利文,而我跟他学英文,渐渐的他写给我的情书中多了义大利文的优美句子。我反复的读着,觉得心底里有些久违的东西被他点燃了,这个温情脉脉的男子,他是典型的新人类。从来都质疑着传统的智慧,并且把心理学当做新宗教来信仰。他总是自食其力和不轻言放弃,生活的窘迫并没有让他妥协,相反更让他觉得有激情。
失去工作之后,他不得不通宵达旦的写作才能维持生活的必须。我在深夜中偶尔醒来,看见他点着一盏小灯,戴着耳塞劈里啪啦的埋头打字。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