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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包三同人]长风曲(庞策)第10部分(2 / 2)

从此,再也不提此事。

却仍将一腔心意付诸笔端。点点滴滴的情意,丝丝缕缕的思念。晕染成一幅幅丹青佳作,遣人送去汴京。

那人也仍然以书法相和。除此之外,不着一字。

一方试探。一方躲闪。

就这样,又是十年。

(十二)

辽重熙二十四年,宋至和二年。

六月,宋皇赵祯大病。

宗真担心牵挂,寝食不安。夜夜焚香祷告,并于广宁府修广济寺祈福。

七月,赵祯痊愈。宗真即赴广济寺还愿。

那日,寺内香火鼎盛。宗真兴之所至,信手抽了一支签。

那解签的禅师却踌躇了。

宗真看的明白,只道是直说无妨。

那禅师这才犹豫着开口。

是支下下签。镜花水月,皆尽虚无。星沉月落,转瞬成空。怕是不祥之兆。

太子洪基怒而拔剑:大胆!

宗真却淡笑道:可不就是镜花水月么。打赏了那禅师,放他离去。

洪基不解。宗真也不解释,只说是想去秋山走一走。

秋山所在,紧邻宋辽边界。

宗真登山远望。那边,是大宋的疆域。山河壮阔,风景如画。

而关山重重,遮住东望眼。

他望不见遥远的汴京城。

但他记得那里雕廊玉柱,秀户珠帘,花光满路,无限繁华。

他记得那里有柔柔的暖风轻拂,有妍妍的桃花如云。

还有御花园火树银花灯如昼,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个让他念了一辈子的人啊。

很多年前他们一度近在咫尺,很多年后他们天各一方。

纵使今生都不会再见到他,但是那相聚的片刻却足够用一生来回想。

宗真在山顶站了很久。

明明是七月的酷暑天,却依稀觉得隐隐寒气。他禁不住微微咳嗽。

太子洪基忙上前:父皇,山顶风大,我们还是下山吧。

宗真点点头,却仍然忍不住再回首,向那望不到的汴京再看一眼。

(十三)

这年七月,又有辽使入京,将大辽皇帝耶律宗真的画像献于宋皇,并再求宋皇御像。

赵祯仍然没有应允。

却展开画像,细看画中那人的容颜。

眉清目朗,英姿飒爽,果然是帝王气魄,早已不复当初的孩子模样。

光阴似箭,世事沧桑。你与我,其实都已经变了容颜。

纵使如今再相逢,怕是都已经认不出彼此了吧。

你我之间,已经流逝了三十余年的光阴。既然如此,又何必相见?

八月。天有异象。太白经天,日食正阳。

赵祯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耶律宗真。仍然是七岁那年的模样,白裘白帽,粉妆玉琢。

他说:皇兄,我只是想再见见你而已……

童音依然清朗,不知怎的,却有一丝悲凉,听得赵祯心里隐隐一痛。

他忍不住牵起他的手,笑着应道:好好,到下元节的时候便把画像给你送去,可好?

小小的宗真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浅浅一笑转身而去。

这一笑很是凄楚,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赵祯觉得不妥,想叫住他,可他早已消失不见。

宗真——赵祯脱口叫出他的名字,骤然惊醒,一时怔怔的,几乎不知人间岁月。

那日,赵祯传唤了画师给自己画像。

背景便是当年与宗真相识的湖畔凉亭。虽然,物是人非。

这幅画像,赵祯本是打算依照梦里的言语,留作下元节的时候,连同贺礼一起送至大辽。

但是,有些事情,错过了便再也来不及。

(十四)

数日后,早朝之上。有辽国使臣入宫觐见。

赵祯看见辽使的衣着,便一下子愣住了。

那些使者,俱是一身缟素。

赵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心里反复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他想问点什么,轻轻的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

辽使跪地叩拜,未语泪先流。

果然是噩耗。

原来,他已经不在了。那日的梦境里,他便是来辞别的么?

怎么会?他今年还未满四十岁。

这怎么可能?

他只听见辽使说,先皇七月出巡秋山时染病,回宫后越病越重……

然后,便什么都听不到。

原来上次遣人求画之时,他便已病重么?

而自己,竟然连他最后的愿望都没有答应。

赵祯的手轻轻的颤抖。藏在龙袍宽大的袖子里,没人看见。

没人知道他心里痛得无法言说。

那一日退了朝,赵祯换了素服,将自己关在佛堂。

手中的佛珠一颗颗的划过。曾经的一幕一幕,在眼前慢慢聚拢,又慢慢散开,最终无迹可寻。

从今之后,再也不会有北方的鸿雁,带来那人的御笔丹青,带来那人的殷殷关切。

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啊。

他记得很多年前,他小小的身影坐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说:我陪你。

后来,即便关山相阻,他仍然陪了自己很多年。

默默的关心着,守望着。

直到,他再也不能守望他为止。

宗真……

赵祯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其实,自己对他,也并不是完全无意吧。

只是,还在怀念着之前失去的感情,不愿敞开心扉。

抑或,总觉得时日尚多;还有机会。

孰料,本来可以把握的感情也这样慢慢的错失。

失去了,便再也不会回来。

赵祯走出佛堂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彻夜未眠,容色憔悴。

稍作梳洗,便又要早朝了。

即便他心痛欲碎,可是大把大把的国事却容不得耽搁。

黄河水患尚未根治,西南瘟疫疫情严重……

大宋的江山,还系在他身上。

他打点精神,缓步走进崇德殿。

便是这样。

即便身边的人来了又去。

即便最终一个相伴的人都没有。

而他,还是要这样的继续他的一生。

(后记)

宗真过世后,其子耶律洪基奉诏继位。

洪基按照父亲的意愿,遣使入宋,再求宋皇御像。

赵祯应允。辽使携画像归国。

洪基执画像祭祖陵,告慰父皇宗真。

八年后,一代仁君赵祯病逝,庙号“仁宗”。

百姓悲痛欲绝,自发祭奠,烟尘蔽日,数月不散。

辽主耶律洪基痛哭不止。遂在父皇宗真陵旁建仁宗衣冠冢,侍奉如祖陵。

数十年后,金灭大辽,破汴京。宋室避祸江南。

再百余年,蒙古灭金、南宋,横扫欧亚,纵横无敌。

可是,不过统治了几十个年头而已,之后,又是明、清、民国……

一个个的朝代你来我往,一代代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轮番登场。

曾经的故事,最终都湮没在历史的烟尘之中。

那些珍惜的,铭记的,错过的,遗憾的……雪泥鸿爪,无迹可寻。

芸芸众生,沧海一粟。

自以为历尽爱恨纠缠,尝尽悲欢离合。

其实,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一场浮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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