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是我!
“阳?有什么事吗?”我满腹疑虑,然则睡意已全无。
——我想说句对不起,那天我太失态了!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我只是在想,有什么事会让你这样。毕竟以我们的关系,我没必要让自己闷着不说!”
——我那天和她吵了一架。
“怎么会?”毕竟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没有脾气。
——是真的,其实也怪我。方便出来见个面吗?我是说陆……
“你直说吧!”
——我想请你晚上出来喝一杯。就我们俩!
“我想不太合适,毕竟你得考虑一下你妻子的感受。别否认,三十年,我太了解你了!”
实话实说,无论我现如今对阳抱着如何的心态,都不宜于单独见面。可以想象我们的尴尬,谁也无法当没发生过。况还有人会受伤,即使我不去管Cindy的感受,却不得不在乎John。人终究是自私的!
——抱歉。回见!
“拜!”
我沉重地放下了电话,心思却怎么也无法收敛——毕竟我还爱他。
是的,很不公平。如果问我爱不爱陆兆熙,我也许会迟疑,甚而思索再三;然,若是同样的问题转嫁于阳,我则可脱口而出,肯定答案!
我心下终究是放不下他,一个下午都是忐忑不安的。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我向John说晚上有事所以不用他过来,然后一脸忧虑地走出了家门。
我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找到他,因为我对他的了解就像是了解自己一般。
果然,一进Sunny我就看见了斜靠在吧台上的他。我欣慰地笑了笑,他还是他,无论过了多久她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阳子敏,那个不开心就会来这里消磨的阳子敏!
我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而他也很“配合”的没有发现。
酒保走过来对他说:“先生,你的‘情醉巴黎’——这可是我的特调,还没人喝过!”
“情醉巴黎?好特别的名字。你来这里多久了?”
“四年。是最深资的了!”酒保不仅自嘲。
“我比你深资,我六年前离开国内的时候就是这儿的老主顾了!没想到当年熟识的都不在了,幸亏这间酒吧还在。”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吧?我知道我们也是那流转中的人,终非昨日!
第十六章
“这位lady,来杯什么?”酒保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而他却是顺着阳的目光才发现我的,而阳只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的异样。
我知道他此刻在盯着我,但我却未看他一眼。
“给我来一杯‘玛格丽特’!”
“别喝那么烈的酒。”
“我来陪你过生日。”我看着他,虽说不上是深情的凝视。
“你记得?”他很激动。是的,我原本是不记得的,可是当发现他落寞的身影时我开始寻找原因。
“这你总不能拒绝我喝酒了吧?况你是知道,我不会醉的!”我一笑,只想我们今天能心无芥蒂。
“我想我已经醉了。你会送我回家吗?”
“不会。”因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神情一暗,事实上他又怎会不知。
“阳,有些话我们早就该说开的。毕竟我们间的纠葛太深,也太重了。有时候我会觉得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我又不想放弃。你亦然,对吗?”
“茉茉,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以放弃任何人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命——无论你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我想我们都该秉着这个心,这才是我们惟其该做的。”
“那就陪我多喝几杯。”
我知道阳已经微醉了,他的酒量并非顶好加之此时的几分愁绪更易令人醉倒。
“别喝了,回去怎么向她交代!难不成她不知道你生日?”
“呵,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哼哼……”阳玩转着酒杯,似梦似醉地呢喃。
“阳!”我的手伸到半空停住了,我只是想抚摸他的面庞,却又不能。
他继续的喝着,我无从劝起。
“我只是不想陪她在家……”
我不敢想,如果我丈夫不想见我,我会如何?
有一种失望以及恐惧徘徊在我身边,久久难以散去,沉淀沉淀,只等着机会——
天空下是澄明的月色,没有星光,却有无数的霓虹闪着我们的心灵。澄清的你,澄清的我,澄清的生活,其实霓虹灯换转之间我们就已经迷失了自我。
有时候失去的注定得失去,而前方还会有明天。幸抑或是不幸,我不是那个等在家中却让丈夫不想见的妻子。
年末的京城,寒风凛凛,树上的枯枝在呼呼的大风中摇曳着,和出吱吱的声响。夜半三更,怕是除了朝外的酒吧街再也找不到路人了,任谁不早早地窝进暖气房。
“我送你回家。”我霸道的口气对着这个烂醉如泥的人。
“茉茉,不要好不好?”
我笑了,他这是什么表情?色诱么?这个男人根本是借酒装疯,我的心里比谁都明白。
我一把扯着他往大道上走,因为我断定他定会乖乖的自己迈步,因为他舍不得我费劲儿……
我的心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真真地自己走路。他是哄着我玩的,可却一点都不好玩,心角竟还有阵阵的苦涩。
我伸手欲拦辆出租车,可就在这时他飞也似地趴在画坛的围栏上狂吐了起来。
我赶过去处理,向服务员要了杯水,开始整理着狼狈的他。
“你这又是何苦呢?”
“茉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一个反身地把我抱进怀里,像是怕我会不见般,执意要将我揉碎不可。
“阳,放开我!”我发现我竟能异常地平静。
“其实我就是个大傻子!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必须学会适应——适应我们不会在一起这个事实,但是我却选了最傻的一条路。我以为离开可以更容易忘记,我以为从新开始一段恋情就可以代替你,然后不知不觉地竟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只能自己跳进去!……”
“阳,我也不想会这样!”Cindy是替代品,John又何尝不是呢?这样对谁公平?
“不想?天知道我想什么!当她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谈了太久的恋爱、该结婚的时候,我他妈的才发现我根本不想结婚,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娶……”
“阳……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就在失控的边缘。
“不,你不知道。我会回来只是因为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你,可是我又错了,当我在街上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崩溃了,我害怕你结婚的答案,害怕得不想去听……可是又那么的希望婷婷就是我们的女儿,我总是幻想——她是那么像你……你知道么?茉茉,我错了,错得有多么得离谱!”他用手扣紧我的双肩,我们的脸只有那么一臂之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