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声依然滴滴答答,屋内却寂静无声,空气间飘散着独属于长孙明野所有、今夜更显浓厚的酒香。
「原来外头那雨,全是小人偶的眼睛下的。」许久许久之后,长孙明野终于将身子转正,并且轻轻将谈飞的头搂进怀中,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爷……」倚在长孙明野怀里,谈飞实在无法压抑自己那怎么也止不住、将他衣裳都给沾湿了的热泪,「抱歉……」
「小人偶能自在的呼风唤雨是件好事,」长孙明野喃喃说着,「我的爷学了多少年也没能学会。」
语声依旧,但长孙明野似醉非醉的话中所流露出的那股苍凉与绝望,却几乎刺穿了谈飞的心。
她感觉得出,他整个人就像即将决堤的洪水一般,若不快些为他找到出口,他也许会彻底崩溃……
可她不要他这样,她想让他开心、想让他平静、想让他释放、想让他忘却俗世的一切纷扰……
也许她做不到永远,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一时。
而她仅知的方式,就是那回他曾让她开心、平静、忘却一切时,对她所做的一切……
虽然她懂的不多,虽然他可能并不需要,但她就是不要看到这样的他。
谈飞坐起身,望着长孙明野紧蹙的眉头与眼中几乎隐藏不住的浓愁,她缓缓地抬手轻抚他的眉、他的眼,而后,没有一丝迟疑地将双唇送至他唇边,轻轻地吻住了他。
这个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因为谈飞只是用唇瓣轻轻地碰触他罢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是用上了全心全意,以亲吻代替言词,去抚慰他无从说出口的所有苦痛……
她轻轻解开他的衣襟,小手游走在坚实的胸膛之上,而后,让她的唇跟随着她的手。
懂他吗?她懂啊,一直都懂的……
长孙明野的话令谈飞有些个怅,但是当她的后脑被人紧紧扣住,双唇被人密密封住,并且吻得那样霸道、那样激狂之际,她知道自己此刻也许毋需明白。
她早知道,他就是她的天与地,在他的怀抱中,他会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雨,永远不会让她受伤害。
长孙明野疯狂地吸吮着谈飞的舌尖,尽情地用舌翻搅她口中的柔嫩,大掌将她的上衣往下一拉,用力地紧握、挤压、搓揉她露出衣襟外的浑圆双乳。
「唔……」
尽管己尽力控制了,长孙明野的手劲却依然带有一丝狂暴,但谈飞无条件地接受真正的他,甚至还拱起酥胸,让他的手可以完全地掌握她。
这种感觉,与他第一回碰触她时的温柔有些不同,但谈飞却也在同时领略到了何谓情欲的火花。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时,真的会因他的碰触而有所反应,并且更想要碰触他,以及被他更深、更深地碰触。
原来,她不仅喜欢上他,还爱上了他……
「小人偶,」狠狠地将谈飞的樱唇吻得红肿后,长孙明野终于抬起头来,嗓音那样紧绷,「妳去公主那儿睡吧。」
「容娘娘在呢,」望着长孙明野眼底闪动的火花与挣扎的痕迹,谈飞毫不考虑地跪在他身侧,俯身继续轻吻他的唇,并将双峰紧贴至他光裸的胸膛上来回摩擦,「我的爷……」
她胸前的柔软与他胸前的坚实暧昧地接触之际,谈飞的乳尖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
望着谈飞嫣红绝美的小脸,以及小脸上那朵甜美的笑容,长孙明野倏地将她推倒在床上,举高她的双腿,将自己一回又一回地送入她体内。
然后,在最后一次的高潮来临时,她在他温柔的笑容中看见──
雨,停了;天,晴了……
第六章
那场本就没有多少人期待的婚礼,彻底被遗忘在镜湖的水光潋滟下,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怪的是,自那之后,迁至疯人丘居住的皇子,多了。
向来淡泊名利的二王爷,住进了三王爷府的右侧宅邸;向来体弱多病的四王爷,则住进了三王爷府后方的小宅邸,而年幼的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皇子,更是直接住进了三王爷府……
人多了,热闹了,更热闹的是,宫里竟难得地在疯人丘外加派了侍卫。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侍卫不是为了保卫疯人丘之中的公主、皇子们,而是监视。
「多明白啊!」出身市井的容娘娘轻啜着茶,「要宫变了。」
是的,宫变。
所以早早嗅到那股诡异气息,可又无权、无能、无兵的大小主子们,只得被动地选择先行来到疯人丘,来到这个被视为废物集散地的地方,以免被随时有可能引燃的战火波及,同时也表明自己看似中立、实际上是无力的立场。
「宫变就宫变去,别折腾我们这堆废柴就行。」听到容娘娘的话,公主轻轻地打了个呵欠,眼眸则望着那几个小星子施放至空中的纸鸢。
在一旁低着头看书的谈飞,心里早已明白,这些看似不在乎、无所谓的公主、娘娘和王爷们,眼底蕴藏着多少的无奈——
一种生于帝王家的沉沉无奈。
他们看似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他们看似出身富贵、万人之上,可却像养在笼中的鸟似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安排之中,没有自由、没有希望,甚至……没有可想望的未来。
由于皇上年老昏瞆,又至今未立太子,因此几个在朝中具有势力的皇子,以及更老迈却仍野心勃勃的皇太后及其家族,全都对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虎视耽耽……
处在这个权力斗争圈之中,可又被摒除于核心之外,这群居住在疯人丘中的王爷、公主们,除了求自保,除了像是没有明日般地只图眼前的快活,又能如何?
「驸马,你上哪儿去啊?」察觉谈飞缓缓地站起身,公主侧过头问道。
「我得去藏书阁还几本书。」抱起放在桌案上的书,谈飞像往常一般笑了笑。
「你当真是傻了。」坐直身,公主脸色凝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没事的,公主。」谈飞依然笑着,「我当初正是因为傻才会被选为驸马,所以此刻,也没有人会有空理睬我这个既没野心、没背景、没势力又不懂结党营私的傻子。」
是的,谈飞早已明白,正因为她毫无野心的傻气,那帮争权之人才会为了压低公主那「虽不可能但不可不防」或「有可能碍事」的小小火苗,毅然决然地将她荣升为驸马。
所以她现在根本与那些一起住到疯人丘里的王爷、公主们一样,都是被归类为无害的、在宫变之前暂时被软禁的一群。
「你……」望着其实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的谈飞,公主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但口中还是恶狠狠地说着,「算了,傻人有傻福。你去吧,但要早些回来,懂吗?要不我砍了你!」
「谢谢公主关心。」
微笑着对公主作了个揖,谈飞缓缓地走出府邸,朝星家藏书阁迈进。
但走着、走着,谈飞的眼眸还是不自觉地飘向了镜湖旁、长孙明野经常躺在其上发呆的一块草坪上。
自那日起,她已一月有余没有见着他了,不知他还好吗?
他,是否还因锁云姑娘的离开而心痛呢?
但无论答案是什么,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作为,因为她希望,至少在那一刻,他心中那无法说出的苦,有了释放的出口。
如果真能如此,那就好了,那就够了……
「是谁?站住!」
就在谈飞刚走至镜湖旁时,四周突然围上来几个穷凶恶极的人。
「各位辛苦了。」朝那几个禁卫军作了个揖,谈飞缓缓说道。
「原来是八公主的那个傻驸马。」望着谈飞单薄的身子以及那双天真的眸子,其中一个禁卫军冷笑着,「上哪儿去?不说清楚哪儿都不许去!」
「上藏书阁还书。」将手中的书轻轻举起,谈飞又作了一个揖,「各位辛苦了。」
说完这句话后,谈飞便继续向前走,可还未走到两步,整个人却被人用长矛挡住!
「谁让你去了?」
「各位啊!」谈飞纳闷地望着开口说话的人,「您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说清楚哪儿都不许去,可我已经说清楚了,不是吗?」
「想去是吧?」就见那群禁卫军先是愣了愣,而后互相打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