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小七回来啦!”
小七兴冲冲跑回来,一推开门便看到他师父颓坐在床边,大滴大滴的血珠从眼眶溢出,将白衣染成了血红。
“师…师父……”
小七措不及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到,尾音带了一丝颤意,虽然害怕,还是大着胆子走到花姚身边,“师父,我问了小顺子,他说那柳儿是青鸾宫的侍女,她母亲确实得了重病,危在旦夕。”
花姚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抹去脸上的血,“吓到小七了。”
“没……”
小七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师父眼上那一圈被鲜血浸透的白纱。
阿爷说过,师父的眼睛受毒素的影响,再也流不出眼泪,一有泪觉便血流不止。
记得刚把师父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会儿,师父时常情绪不稳,好几次有轻生的念头都被阿爷及时拦下。阿爷苦口婆心劝了些几天,终于将师父重新拉回了人间。
后来师父潜心做一个医者,沉默寡言,少有情绪波动。
直到有一天,金陵湛蓝的天被染成了血红,大地轰鸣不止,耳边常能听到战马在嘶鸣,永定河里隔三岔五就漂来一具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里的人说,新帝带着十万大军杀了过来,马上就要打到金陵了。
师父听到后像是疯了一般,什么也不管了,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去找一个人。
好像是叫什么辰。
可巧,当今圣上和师君的名字里都有个辰。
陈年旧事在脑海里翻了一遍,以前那些让小七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为师要出去一趟,等你师君醒了,你就告诉他,为师去了京城郊外的大佛山脚下给一个阿婆看病,亥时之前必定回来。”
花姚潦草换了身衣服,前脚刚走,后脚赫连辰就从梦中惊醒,黑白相间的发丝垂在眼前,看起来还不大清醒。
小七急忙道:“师君,您终于醒了,师父他去……”
“安静。”
凉冰冰的语气吓得小七立马噤声。
师君那表情凶狠的,感觉他稍微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活活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赫连辰自己意识不到,他只觉得心头有些烦躁,立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才舒服了些。
天快要黑了……
有些疑惑,必须要弄清楚。
“小七,告诉你师父,我出去一趟,子时前回来。”
“可师父他……”
小七呆愣的看着大开的窗户,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师君咻的一下飞了出去,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八岁的小孩再次意识到,即使师父收养了他,他还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孩。
……
古寺残阳,暗鸦低飞。
花姚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找到柳儿的母亲,路过的樵夫告诉他,大佛山脚下一处住宅都没有,只有一所破败的荒庙。
“那您知道柳儿的母亲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柳儿,没听过没听过。”
樵夫扛着柴火,见花姚想往山上走,连忙叫住他,“我说年轻人,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你就别往山上走了,小心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花姚听着悬乎,好奇问:“可有什么说法?”
樵夫见花姚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便知他不是本地人,放下柴火跟他耐心解释。
“你是不知道,六七年前,这座大佛山莫名其妙塌了一次,有个年轻人被活埋在山底下了。村里的人都觉得这座山阴气重,不从这山上过。”
花姚跟着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就死了,真可怜。”
“可不是可怜,那人孤零零埋在这荒郊野外,死后连一个来祭拜他的人都没有。”
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樵夫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仍是头皮发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瞧我着记性,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年轻人,在山上哭了七天的坟,头发都哭白了。我估摸着,他们俩大抵是亲兄弟。”
“最近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每到夜里山上就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且山下附近的村子里,隔两三天就有人平白无故失踪。小伙子,听老头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佛山……
山名在心头过了好几遍,花姚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哪里,忙问道:“老伯,那年轻人长什么样?”
“具体长什么样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跟个冰块似的。”
“现在这世道,少者死,老者哭,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樵夫唏嘘一声,扛起柴火走了。
夕阳打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人这一生中,总是会经历许多事,忘记许多事。
可悲的是,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全都忘了。
花姚现在才意识到,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模棱两可,他却一股脑地将所有的怨气都强加到赫连辰身上。
就因为赫连辰一直让着他,他就肆无忌惮的以为,不管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赫连辰都会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坐在河边,指尖伸在河里感受着河水流过的痕迹,一条锦鲤亲昵的围着他的手指打转。
“他不想见到我,他说他恨我。”
“小鲤鱼啊,真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自在。”
小锦鲤不停的吐着鱼泡泡,摆着鱼尾巴游走了。
河面上浮现两个黑影,同时,耳便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花姚失神的功夫,就被一脚踹进河里,额头重重的砸在礁石上,鲜血在水底晕开。
“不会死了吧?”
两个黑衣人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也许因为对方是大夫的原因,并没往常执行任务那般打起十二分警惕。
翻开花姚身体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乾清宫,清泉池。
湿热的水汽氤氲而上,赫连辰斜倚在岸边,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片蛇鳞。
古书上有载,娲皇人身蛇尾,为灵蛇始祖。他以娲皇为尊,或许是灵蛇后裔。
灵蛇族里,只有王蛇一脉能在双腿和蛇尾间自由变换。
可世上最后一条王蛇,不是早就死了吗?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赫连辰一往深处想,头就痛的几乎要炸开,可越这样,他就越想想起来。
那天,是三月十五。
百花节,春日宴。
“赫连辰,我可是灵蛇,聚天地灵气孕育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里莫名响起这句话,一些模糊朦胧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