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点点头,那男子又低下头和红发男子交流了些什么,然后抬起头说:“我们使者表示愿意作为人质,直到双方澄清误会。”
我一愣,然后扬起优雅的微笑:“阿布拉大使严重了。”我轻轻击掌,亭外有侍卫走进来,我吩咐道:“替我安排三间上好的房间,好好招待三位使者,不可怠慢。”
“是。”侍卫听命,护送三个人离开了亭榭。我看看丰羽:“丰羽,路上辛苦吧,快下去休息吧。”他沉默地点点头,跟在后面也离开了。
我收起了笑容。
“你是认为有第三国家从中挑拨吗?”清隆看着我的表情,口吻清柔如白云飘浮。
我叹了口气。不,事实远比这个还要复杂,原先我以为是有人串通了褚夷国意图谋反,而如果这只是一个局的话,那么势必有另外一个国家参与在内,想要黄雀在后,而我现在既不知道宫内勾结的人是谁,又不知道宫外被勾结的那个国家是谁,几乎是一团雾水,我却能感觉对方虎视眈眈的狰狞目光。想了想,我把目前的信息一一告诉了清隆。
“原来是这样。”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双眉化成柔软的水流:“别那么担心。如果这是事实,那我们应该庆幸已经逃过了一劫,现在还有时间去化解。”他站起身,橙黄的衣衫风中飒飒飘飞,俊美如误堕凡尘的神子,“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调查的时候会掌握分寸的。”
“辛苦清隆哥哥了!”我眨眨眼,重新放松了下来。
调查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子一天一天流逝,秋风染红枝头的叶子,未来的预兆在清爽的九月如幻雾露珠毫无踪迹。很快到了九月十五,晚上,我收拾完手头的奏折,更了便衣,静悄悄地要挟着椎水溜出了宫,往允亲王府去。
原本想要送的“流风古殇”没有找到,手中的礼物换成了一副青紫琉璃雕成的棋盘,想着大抵上得了台面。
晚风阵阵,夜晚的紫瀛大街流光溢彩,还留着灯会的热闹气氛。我一路往恭亲王府方向悠闲地散着步,未到府邸已见门外妆点一新,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烛火摇曳着喜庆。整座府邸灯火通明,想必早已高朋满座。门口的青砖上残留着爆竹燃尽后的红色碎片,几个下人正趁着没人抓紧打扫台阶。
“公子,您确定就这样微服着冲进去贺寿?”椎水跟在我身边,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大门。
我扬起一抹狡捷的笑:“是啊!允亲王向来不喜欢宫中繁文缛节,此次大寿尽邀天下文人名士,若本王圣驾亲临,场面岂不尴尬?”
“您可以派个大臣送达心意啊?”
我心情正欢:“那怎么行!本王身为晚辈,亲自贺寿是应该的。哎……到了!”
椎水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显然半个字也不相信。
我也不理会,走到王府门前,正要施施然踏上台阶,却见身后安静地停下一顶紫色的轿子。
咦!居然有宾客来得比我还要晚?我好奇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那轿子稳稳地放了下来,车内人轻轻伸出玉手,掀起紫色丝锦的门帘,怀抱着一尊物品弯身而出。他站直的那一霎那,紫芒耀眼,我只觉得整条街亮了一亮,惊得下巴就要掉了下来——
我认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这章比较多滴~~
36、chapter 33 玹芜 。。。
他弯身从轿中走出,站直的那一刹那,紫芒耀眼,我只觉得整条街都亮了一亮,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见过这个男子!
那一袭深紫色的长袍,妖冶的图腾如藤蔓缠绕,包裹住那高大而坚实的身躯,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底下却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孔,苍白地几近透明的肌肤,深刻勾魂的轮廓,凤眼薄唇,仿佛与生俱来有种冷艳之感。
“是你?”我叫出来,我的确见过这个男子,在青鸾城暴雨的深夜,我们有一面之缘。
他抬起眼,似乎顿了一顿:“你是无寻。”他念着我的名字,然后勾起唇角,仿佛黑色的盛放的罂粟。
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受宠若惊:“你怎么会来这里?”忽然脑中一个激荡,霎时反应过来:“你就是允亲王府最近入府的那位棋艺高手!”这么一推敲,突然什么事都说的通了,年轻人、古怪的性格……是了!记得冷月公子曾经提过,有人破了青鸾城古井上的棋局,而那段时间,这个男子正在青鸾城里!
果不其然,他没有否认,月光下的笑意蛊惑,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宽大的衣摆在我面前停下:“你也来允亲王府拜寿?”
“我只是专程来送礼的。”我摇着扇子说,这才发现他长得很高,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还要比我高上一点,真是郁闷。正说着,府里的下人已经满眼放光的跑过来,争着去帮他拿手里的东西。
“公子,让奴才帮你拿吧!您拎着手重!”
“公子,您别累着了,让奴才来吧!”
“啊,公子这边请!”
我两眼一翻,天,这真叫个趋炎赴势,想必这男人近来在府里火得很,竟然四五个下人抢着帮他拿东西,扯得包裹的黑布都撕了……呃,我看看自己周围那孤寡的,一朝之主做到这份上还真是可怜……我转头去扫椎水,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被抢夺之物,突然道:“阁下怀中捧的,可是上古三大古琴之一‘流风古殇’琴?”
那紫衣男子抬起眼,乌黑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椎水,然后眯起眼睛:“果然好眼光。”他说,然后抬步走过我身边,妖娆的紫袍拾级而上,往门口走去:“一会儿见。”所有的下人都跟了上去。
“哎?”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转过身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大红的灯笼在他身上投下耀眼而诡异的颜色,他弯起薄唇:“玹芜。我叫玹芜,你一定会记得这个名字的。”他的笑如同刻入白墙的紫藤花,转身踏进了府门。
我在台阶上晕眩了几秒钟,旁边的椎水推推我:“不如,我们走边门吧。”
我相当果断地改走边门,椎水掏了玉牌,自是无人阻挡,一盏茶以后,我将寿礼交到了满脸诧异的允亲王手中,毫不留恋地原地返回。
“公子,接着去哪里?”椎水直捣黄龙地问。
我嘿嘿笑了起来,椎水不愧是跟我浑大的,一眼拆穿了我。也罢,谁让寿宴摆在今天,省了我不少麻烦,我万分虚伪地对他眨眨凤眼:“冷墨楼。”
“啊!那么木韩……”椎水大叫起来。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拖着他离开王府:“我请你喝茶!”
紫瀛冷墨楼。
依旧是全紫瀛最耀眼最繁华的地方,绿水河滨,掬水流萤,水上升起的冷墨楼就仿佛一座尊贵的夜光宝塔,通往茶楼的唯一台阶由七七四十九颗白玉石组成,浮于水面,走上去就像在海中漫步,又全然不会沾湿衣袍,这份奢侈也只有冷墨楼才做得到。
“木头木头木头木头木头!!”一冲进顶楼房间,我就大叫起来,转眼见到房间里两张脸同时转过来,其中一张脸迅速黑下去:“你来迟了。”
我吐了吐舌头,转向另一张云淡风轻的脸,呃……我没有想到冷墨楼主也在,丑大了!我展开手中的折扇,弯起一个优雅的笑颜:“冷月公子竟然也在?在下围棋呢?”说完我就想抽自己耳光,冷墨楼就是冷梵希开的,这开场白算是费了!
“呵呵。”冷梵希包容地微笑起来,推开面前的棋盘,翩翩站起身来,“寻王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