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从被子里坐起来,她只穿了一件平驳领系扣睡衣,撑起身时斜开的衣领从肩上滑落。
方怀宣帮她拉起,却感受到被子里捂出来的有些高的体温。
触摸她的一瞬间心里所有的不安、疑虑和恐惧都消失殆尽,方怀宣只想抱着她的腰靠在她怀里。
她的身体很温暖,乳房撑着绵软的布料,撑起圆弧的曲线和凸起的形状。
方怀宣不顾一切地隔着薄棉睡衣,含住她的乳房,专一地舔着那点还未挺立的乳头。
林殊的头往后仰了一下,被方怀宣从背后拦住,自己又往前偎近,于是含得更紧,胸前留下一片润湿的水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推着他发热的脸,方怀宣才撤开。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殊。
“门没锁,齐恒就在外面呢。”
“你怕他?”
林殊一瞬间眯起眼睛,神情危险,她不喜欢被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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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女主绝对是清清醒醒明明白白出轨的,没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非要找理由的话,那当然是“丈夫不够可爱”、“是他勾引我的”
女主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罢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拉开被子,引着方怀宣的手从衣摆伸入,他抚摸着被舔湿的乳房。
齐恒在书房听见方怀宣的动静,估摸着他快要走了。结果只听见洗脸池的响声,片刻后又回到林殊所在的卧室。
他以为方怀宣是去告别。
齐恒不敢偷听,但又实在好奇,见他们半天没有出来,心想可能他们还要闲聊好一会儿,于是蹑手蹑脚地贴在门边凝神谛听。
室内隔音很好,声音都像是被闷住了,但贴着门仍然能听出几个关键字眼儿。
“……卡特利兰花。”
“什么?”
门关着,他不想去试探锁了没有,加上更听不分明具体内容,于是他摸不着头脑地回书房了。
如果齐恒此时在书房里找到那本大大方方写着谜底的书,就不会这么轻易让“卡特利兰花”从他耳边溜走。
“摆正卡特利兰花”是对肉体占有的隐喻,书里的斯万以理好奥黛特的卡特利兰花作为性爱的开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宣经过床尾的时候,碰了碰素白细颈瓶里的重瓣绣球,圆润可爱。
于是林殊就对他说了齐恒刚才听到的隐喻。
方怀宣垂着眼,先前还很清醒地听她说话,现在一坐下像是也害了病,头脑阵阵发昏。
俯身吻着她的乳房,把她的衣襟高高撩在锁骨处,他的体温也仿佛发烧似的攀高了。
林殊只穿了内裤和睡衣躺在床上,内裤被他轻轻往一侧拨开,刚刚洗干净的手缓慢从穴口往上拨弄着。
门并没有锁,齐恒如果闯进来刚好能欣赏这一幕。
方怀宣坐在床边,俯身钻进被子里,一边在看不见的地方揉着她的敏感点,一边用手撩开衣服,含住乳头吞咬。
她生病了,又不能接吻。
只好这样了。
一墙之隔的齐恒反而刺激着方怀宣的嫉妒心,他就想在她的家里,在她丈夫跟前,占有她,也被她占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发出一阵咳嗽。
齐恒敲了敲门。
方怀宣看了她一眼,放下睡衣,直起身,退守着他作为客人该保持的距离——介于情人和客人之间的折衷距离。
另一只手在被子掩盖下,仍然揉抚着阴蒂。
阴户早就被打湿,抚摸起来没有一点涩滞的障碍,指节、指根、指腹都熟悉阴蒂的位置和一碰就颤抖。越来越湿,附近的皮肤都浸透了。
齐恒进来了,他端着水,手心还躺着几枚椭圆药片。
林殊轻喘一声,方怀宣按得更重了,长指从阴蒂一下下刮到穴口,林殊一瞬间绷直了背。
齐恒扶着她吃了药,瞧见林殊脸色红润,眼睛异常发亮,他摸了摸林殊的额头和颈窝,林殊靠在他肩头,难受地喘了几口气,眼睛却从下方斜睨着方怀宣。
齐恒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背,她早就透出一身汗:“有客人在呢。”
他误以为林殊生病后变得特别依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宣剥开重瓣合拢的阴唇,沾着滑液的指节不再轻抚慢揉,转而短促迅疾地刺激阴蒂。
他在报复,在捅破窗户纸。
林殊一瞬间被快感激得发颤,偎在齐恒怀里,吻了吻他的唇,齐恒察觉她激烈的喘息和哆嗦,以为是被咳嗽闷住了,又怕她无意识的亲近让方怀宣看见了尴尬,于是蒙着林殊的嘴唇不让她亲自己。
方怀宣胸口快被嫉妒胀破了,明明让她愉快的是自己。
他恨不得马上就赶走自作多情的齐恒。
方怀宣摸着高潮后躲避抚摸的阴蒂,指节毫无预兆地插进穴口,就在边缘打着转,感觉到穴口的湿润和收缩,浅浅地试探,以便分出另一根指尖刺激着肉核。
女人可以连续获得第二次高潮,比第一次更激烈、更不可抵抗。
方怀宣很想现在挑破,他巴不得齐恒掀开被子发现他和林殊之间的勾当。
林殊仿佛也这么想。
她第一次这么抱着齐恒,想要吻他,又被捂住了嘴唇,只能伸出舌尖舔他手心,齐恒收回手,用手背揽着林殊靠在自己肩窝,假装没发现她在那里又舔又咬,在想怎么敷衍方怀宣这个没眼力的不速之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恒把林殊不合时宜的主动误解成生病发烧的无意识,有些动容,却又介意方怀宣的在场,还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客气。
齐恒斟酌了一会儿逐客令的用词,才说:“抱歉,林殊现在情况不太好,方先生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还得送林殊去医院。”
方怀宣坐着没动,在她身下作乱的手静了片刻,又慢慢抚摸起来,林殊用膝盖极轻微地蹭着他的手臂。
方怀宣看着齐恒说:“我就是医生。”
齐恒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听不懂这么明显的逐客令。
他是医生又怎么样,哪个科室哪种专长?再说只有医生自己在这儿,没有药房和器械,更不能输液,那么一个光杆医生不是跟他一样没用吗?
“还是去医院方便。”
“嗯,我的意思是我开车送你们去。”
齐恒考虑一会儿,答应了。即便讨厌方怀宣,送她去医院倒是两个人仅有的共识。
齐恒去拿林殊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走,方怀宣就埋头钻进被子里,疯狂吸舔阴蒂,一手按着臀肉,一手压着欲阖的阴唇,不管不顾地要林殊马上高潮。
他眼睛瞪得生疼,被强烈的嫉妒啃噬得心都发痛了。
林殊额头发着汗,两条腿在被子下曲张着,对他有些过分的抚慰并不抗拒,她甚至越发兴奋。
齐恒替林殊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胸口满是汗液,睡衣领口和胸前也湿了一片,他似乎不经意地划过林殊的内裤,湿的。
方怀宣在客厅等着他们。
齐恒忽然僵住了,他转过头问林殊:“你在排卵期吗?”
女性在月经前的两周左右,会进入长达10天左右的排卵期,这段时间内阴道和外阴都会分泌黏液,刺激性欲,但是排卵期的性爱非常不安全,所以一般他也只是单纯地舔。
林殊点点头。
齐恒继续问:“那你刚刚并不是突然难受,而是想做爱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你朋友不在这儿就好了。”
齐恒松了口气,无奈:“现在我们只能去医院了。”
林殊不置可否,她不想呆在家里。
换好衣服,齐恒替她打理了一下额前汗湿的头发,便扶着她准备出门。
方怀宣站得笔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走在前面。
“别浪费时间,我们快点出发吧。”
齐恒气闷,谁跟他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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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怀宣:起码我今天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只是流行性感冒,齐恒去拿药了。
林殊坐在大厅的联排椅上,方怀宣就在旁边。
“这种局面真好笑。”林殊打了个哈欠之后忽然笑起来。
方怀宣神色平静。
一群上了年纪的白大褂从眼前路过,其中一个看见方怀宣,停下来打招呼。
“小方,请假看病啊。”是串医院开会的妇科主任。
方怀宣站起来,应了一声。主任一眼就看出林殊和他的关系,老眼并不昏花,反而很毒辣。
“这是你女朋友?”
林殊站起来,默认了:“您好。”
主任满意点头,似乎对方怀宣的终身大事很满意,也就不用应付天天找来要给他介绍对象的病人了。
方怀宣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主任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等主任走了,才问:“你又笑什么。”
“笑你。”
“我怎么了?”
“你告诉他,就等于告诉了全医院,你是我女朋友这件事。”
“除了他还有人认识我么?再说了,我怕什么。”
“你忘了,你在我们医院看过病。”
方怀宣的笑容扩大:“主任记性好,他一定会想起你是谁,然后满科室满院地跑,如果有人提起我,他就肯定会提到你。”
“得了吧,没人关心你谈不谈恋爱。”
“我以前和你谈恋爱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找过我。”含怨带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我结婚也知道?”
“你最好祈祷我们叁个人不要同时出现在医院吧。”
“医院不止一家,没有这么巧。”
“今天不就很巧么,选了离你家最近的医院,却碰到我们妇科主任。”
“消息灵通的人,不分科室。”
林殊才不相信有人这么多管闲事。
她没想到,有些话一说出口就不属于自己了,更无法控制,它会根据自己的特性和时机沿着一张每个人都难以想象其复杂性的关系网飞快地溜出去。
主任开会前处理手机消息,顺便给老婆发了微信:
“一手消息:别打听了,我们医院的适婚大夫又少了一块金招牌,人家早就有主了。对了,我好像在哪见过小方女朋友。不就是……那一个?”
放下手机,主任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安静地打盹儿。
“怀宣,你今天不值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调休了。”
“待会儿和我去找林知疑吧。”
“嗯。”等等——
“你丈夫怎么办?”
“他才五岁?找不回家?”
“等你要甩掉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个说法。”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这么单调,她还有好多新鲜的说法。
方怀宣平静地看着她,林殊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齐恒被打发走,方怀宣开朗了一点,开车的一路上都在瞧着林殊的反应。
林殊叹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宣紧张地问:“怎么了?”
“这一路电子抓拍,拍到你肯定都斜着眼。”
方怀宣转过脸去,专心开车。
林知疑并不在综合医院,在明大上课。所以实际上方怀宣开车起到的作用像是专门去接林知疑下班,于是他不大高兴。
他们在校门口捎上了林知疑,去了他家。
方怀宣没有立场打听他们之间的事,却仍然突兀地问:“好巧,你们都姓林。”
林殊笑了:“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方怀宣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没有说话。
林知疑听了却只是奇怪地盯着林殊,仔细观察她的每个表情,甚至是脸部细微的肌肉动作。
林殊改口:“骗你的,我们确实碰巧都姓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看着诧异的方怀宣,反而对着林知疑说出了这句话,回应他的目光。
方怀宣被关在书房门外的时候,不但坐不住而且非常想不合时宜地偷听。
他艰难地克制着卑劣的念头,如果丈夫因妻子行为不检所以被默许抛开礼貌和教养的话,那他一个情人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做同样的事?
情人的占有欲仿佛从来只针对丈夫,却不会过分计较其他的情人。
因为越不过一道困境的阻拦。
他欺骗了一个丈夫,为什么就不许别人也欺骗他?但只要一想到齐恒,瞬间涌上喉咙的反感就减轻了些正拧成一团、不可开解的道德困境。
“激情是每条规律的例外,而嫉妒心是所有激情中最大的例外。”
他做得没错,毕竟还是齐恒更让人讨厌。
方怀宣不再去想,就这么一心一意地等待。
和进行着心里斗争的方怀宣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里的谈话很平静。
林知疑一身休闲西装站在满墙的黑胡桃木书架前,审视着坐在对面的林殊。
“最近状态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要求你来找我了。”
“所以你当面看出什么来了?”林殊静静地盯着他。
“你看起来很正常。”林知疑把单手敲了敲桌面,强调着接下来的话:“但对你来说,表现正常才尤其不正常。”
“你在教训我吗?林老师?”
林知疑很年轻,身上带着一股讲究的味道,从他的精心打理的头发丝和全身衣装的色调,再到脚上那双便鞋无一不精,都搭配得恰到好处。还有带着香味的手帕和干净修长的手。
当然林知疑长得不错,但被精致掩盖了样貌的底色,她总觉得,林知疑本人的性格不是他展示出来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怎么关注不想关心的人。这时候打量他纯粹是她同样厌恶被这么审视。
就算他是个心理医生,关她什么事。别人的头衔砸不到她身上。
“我在尽我的责任,你也不想她知道你拒绝心理干预吧。”
提到“她”林殊没了反驳的理由,绷着脸不说话。
林知疑有些好笑。他很熟悉林殊,她刚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见他,当然是在那位“她”的促进之下。
林知疑当时只知道要接手一个很奇怪的案例。没有详细的背景资料、教育经历、甚至也没有家人陪伴,林殊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块小石头,靠他当时的手段当然敲不动也扣不开。
然而几年过去,林殊确实慢慢变得行为规矩、外表随和、大方得体了。
林知疑对自己的理论体系很自信,他相信自己治疗的结果,也想到林殊当时那副孤僻、沉默、抵触社交、恶狠狠的样子。林知疑除了感到小有成效以外,似乎还和她亲近了一点。
比如他现在就相当有理由认为自己可以介入林殊的心理状态,甚至是生活方式。
这会让林殊很不快,他却可以借机观察林殊是否真的消解了大部分心理创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都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按他的经验左不过是出于父母关系、同龄排挤、恋爱经历。但在和林殊的交谈之后,他立刻抛弃了这些平常的推测。
林殊显然具有相当冷静的判断力和观察力,她表现出来的极端冷漠和抗拒似乎只是想切断外界的干扰,但并没有停止她自己对外界的观察。
她很少谈自己,却问林知疑很多。
林知疑也就慢慢引导她在他自己的问题上表示意见。
人这种自我中心的生物即便谈论别人的时候其实也只是在谈自己,就好像别人永远是一个问号,他自己却是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林知疑慢慢推进,林殊的心防却纹丝不动。却从很突然的一天开始,她终于不耐烦了,似乎想赶快摆脱自己这个烦人精,林知疑于是觉得机会到了。
那天他们谈论的是上个世纪的性格分类:“多血质的人气质活泼,开朗热情;粘液质善于倾听,性格安静;胆汁质感情强烈,脾气急躁;抑郁质的人敏感脆弱,思想透彻。你觉得我是哪一种?”他让林殊开口谈她自己就只能侧面引导。
林殊想了想:“表面看,你是多血质;实际上,你是胆汁质和抑郁质的结合,病态、克制、过分理性。”
林知疑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很疲惫:“我不这么认为。那你对自己的气质类型怎么看?”
“我什么都不是,这些都不能概括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是什么?可以具体举例或打个比方吗?”
林殊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是什么。”
林知疑明白又走进了死胡同,她不肯继续敞开心扉。
林殊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把一本书还给了他,书签夹在其中一页,林殊很期待他打开。
于是林知疑如她所愿翻开那本书,林殊每次交谈过后都要从他这里借走几本书,他不知道林殊是否都认真看了。
林知疑打开那套全集第一卷,从夹着的缎面书签处翻开,哑然失笑。
那页刚好是《气质》,其中一行写着:“【多血质的人】:……他有了钱就讲究穿戴,穷了就生活得像猪一样。”
怪不得林殊说他表面上是多血质,原来她在观察自己。那么实际上他真的如林殊观察的那样吗?
病态、克制、过分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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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疑在一个标记着林殊姓名的文件里写下了这个判断和理由。
林殊还没走,她盯着林知疑桌面上迭在一边的手帕,林知疑注意到了,问她:“你想看看?”
林殊急忙点头,生怕他看不出来,还用力地说了句“嗯。”
林殊拿在手里看,闻到一股讲究的香气,既然林知疑讲究,那么这个气味肯定也很讲究。
林知疑借机说:“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林殊立刻扔掉那方精致的绣帕,冷着脸说:“我不要。”
变化很明显,林知疑观察她的情绪转变。
林殊对着他呲牙,做了个鬼脸,发现了他的意图并且挑衅回击。
林知疑有点懂了:“我记得她也是用这样的手帕,说起来这种讲究的手帕还是她的律师顺道送的,表示对我的感谢。”
“谢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我坚持不懈地治疗你啊。”
“我根本没病。”
“是,关于你自己的问题,你更有发言权。但现在她更相信我,不是吗?”
林殊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把那条手帕扔在地上,从上面踏过去,转身就走:“她的既没有这么香,也没有这么难看。”
从那以后,林殊就彻底变了,变得更积极更主动,仿佛她也在试图努力克服障碍。
最后,终于变成了眼前这个冷静、机警、随和的林殊。
方怀宣还在外面等着,提到“她”之后冷下来的气氛被林殊打破:“你经常和她保持联系?”
“当然。”
“她不肯见我。”
听见这句话林知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等你好了她会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一瞬间似乎又恢复了几年前刚来的时候恶狠狠的状态,又很快恢复平静:“我已经好了。你看,我坐在这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知疑有自己的判断:“我也认为,你已经改善很多了。”但是——
林殊捂着耳朵,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蜂鸣、发狂,她根本不想听那个但是。
林知疑安静地看着。良久,她捂住耳朵的手慢慢滑落。
她妥协了:“让我给她打个电话。我会告诉她,我很听话,我已经好了。”
“她明确要求过,不可以主动联系,你只能等。”
林殊脚尖踢了几下木质底座,这表明她很烦躁,又开始露出以前的样子。
她撑起身,一瞬间身形罩住了对面林知疑坐着的身体。
林殊闭了闭眼,流露出些许悲哀。
林知疑瞬间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安静地审视着她的情绪。
烦死了,林殊简直想敲开这个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堆摄像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她毕竟已经变了,更聪明更成熟了。
林殊忽然轻松地落座,神态自若,她望着林知疑:“我本来对你没什么兴趣,但现在你让我有点不开心了。”
林知疑好奇:“是吗?你不开心就会对我产生兴趣。”
“对。”
“那么,门外那个,也是因为你不开心所以有兴趣吗?还有结婚的那个?”
“都是。”林殊脸上挂着凝然不动的微笑。
“虽然这与我无关,但我想提醒你,最好不要和他们建立太多关系,这对你没有好处。”
林殊疑惑地反问:“和你无关吗?”她起身绕开宽大的L型书桌,走到林知疑眼前,顺势靠在桌沿,交换了两腿站立的姿势。
林知疑冷静地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似乎这个时候仍然想对她的异常作出某种判断。
“如果真的和你无关,那么,我告诉方怀宣,你是我哥哥的时候,为什么你突然变得那么兴奋,口唇和眼轮的肌肉都在轻微抽搐……”她俯下身,闻着他的气味:“因为你勃起了?”
林知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没什么情绪,林殊靠他那么近,连他脸上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细微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知疑极端崇拜理性,以惊人的自制力为傲。他现在的表现完全符合林殊的判断。
林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硬挺着阴茎,虽然不好受,可是你更青睐理智的甜香对不对?就像憋着尿一样,你感受到阴茎充血的变化,静脉凸起,在薄薄的内裤里一动就轻轻蹭一下,这时候很舒服吧?但是更舒服的是你不去管肿胀的阴茎,不去管渗出前列腺液的尿道口,你更喜欢自己克制、战胜、压服莫名其妙随随便便就勃起的阴茎,是不是?它又蠢又丑,你却更聪明更漂亮……感觉自己战胜了不理智的性欲,那一刻你是不是比高潮更爽?”
林知疑单手支着脸颊,另一手搁在桌面,眼神柔和得像在听一个病人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
林殊不置可否:“林医生,借张纸笔。”
林知疑递过去,指尖发白。
林殊趴在桌子上匆匆写了一会儿,高兴地拿给他看。
林知疑接过去。
白纸上几行字迹潦草、却格式工整大字:
“男科检查报告单:
林知疑
症状:阴茎弯曲、血管膨胀、精索静脉曲张、不正常勃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低声说,带着一股怜悯:“林医生,你病得不轻啊。”心理上的压抑势必会导致生理疾病,她推测得很合理。
林知疑蹙着眉头,叹气:“你只是太抗拒心理干预,我能理解。如果揣测我能让你好受些的话,我并不介意。”
“好吧。”林殊可惜地说。
“我愿意回答任何询问,你甚至可以把门外的方怀宣也叫进来佐证。”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方怀宣有些紧张,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愿意冒犯林殊。
他进来的时候林殊深深看了他一眼,像在警告。
林知疑严肃的神情和专业的架势让气氛变得凝重,方怀宣挪动了一下,林殊便握住了他的手。
他立刻静止不动了。
像出闹剧,但林知疑还是得演下去,他随便问:“你和林殊的关系是?”
方怀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殊替他回答:“情人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宣反握住了林殊的手,无意识地摩挲她的皮肤,无声地宣告和表示默认。
“是自愿的吗?”
林殊微笑反问:“你在替我们证婚吗?”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换一个问题吧,你和林殊是怎么认识的?”
“这和我的心理问题有关吗?”
“我只是需要更多关于你的信息。”
方怀宣突然说:“她曾经是我的病人。”
林知疑产生了兴趣:“你是医生吗?”
“嗯。”
“她当时的病因是?”
“外力导致的脑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上自己的病人,似乎在滥用医生的信任地位?”
方怀宣没说话,林殊开口:“当时是我把方医生拉到休息室……”
方怀宣使劲儿捏了捏她手心,林殊不再说下去。
林知疑笑了一下,林殊好奇地观察他。
“我想目前没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了。”
林知疑只望着对着方怀宣说,后者立刻就起身,叁言两语寒暄过后才辞别。
他们走后,林知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愿意主动和他谈谈。
林知疑拿起林殊写的“病历单”,扯出一个笑,揉成纸团,扔在地上,像她当初踩着那条手帕一样极富耐心地用鞋底碾平皱缩的纸团。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齐恒下定决定给林知疑打电话的时候,在明水路望着横亘其上的明水大桥。
他是在这里向林殊求婚的,林殊立刻就答应了,随后他就仿佛完全沉在梦里,幸福得昏了头。
那天日头很好,河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明水桥的桥墩陷在柔波里,被打湿的部分总是比水面高出一截。
求婚那天也是这条河这座桥,但他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他开始回忆第一次和林殊照面的情形。
齐恒在此之前一直以体面、正直和善良自居,他没想过自己可能会陷入不体面、不正直的境地。
那天命运却刚好给了他一个反省人生是否过于顺风顺水的机会。
他照常开车上班的时候,中途停车忘了落锁,光天化日之下就被抢劫了。
蝴蝶刀抵在他脖子上,齐恒被迫昂着头从车内后视镜看见那个男人的瘦骨嶙峋的脸和搭在他肩上烟黄的指甲。
“你敢动我就弄死你。”扯着喉咙喊出来的声音嘶哑干涩。
男人穿一件敞着衣襟的连帽风衣,带着鸭舌帽,堆在脚腕的牛仔裤筒底下一只脚神经质地抖着,眼睛在车内和他身上四处乱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手表、手机、钱包、电脑、把副驾驶的储物盒打开。”
齐恒冷静地照办,每拿出一件东西,都摊开两手,给他看自己并没有耍花样,不时从后视镜里盯着男人神色慌张的表情思考对策。
“他爹的,大白天撞鬼。”
齐恒全副精神都放在歹徒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暴怒,同时手腕发力,蝴蝶刀立刻划开皮肤,领口上血迹斑斑。
“快锁上车!”男人气冲冲地吼道。
为什么这话由一个凶狠的歹徒说出来啊!
车外还有比他更恐怖的东西吗?
再说他还期待有人能发现车内异状,就算不见义勇为也可以帮忙报警。
这么想了几秒,已经晚了,车门被打开,坐上来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人,一把扣住试图往外跑的男人,同时拉上车门,落座。
脖子上的钳制霎时消失,齐恒匀着气观察后座变动的局面。
不知道新来的人是敌是友,照风衣男的反应看来,他们之间怕是有过节,那这人也许比持刀抢劫的歹徒更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想跑?”
居然是女人的声音,甚至嗓音还很动听。齐恒顿时如坠冰窖,这两人肯定是一伙的,对他这个受害者来说,绝对来者不善。
男人绝望地耍着手里的蝴蝶刀试图自我防卫,女人藏在袖管中的手在他腰间一捅,男人立刻不动了。
蝴蝶刀轻松转到女人手里,她嗤笑一声扔到齐恒身上,后者一震。
“今天可算栽到我手上了。”
齐恒拿着刀转过脸来,欣喜发问:“你是警察?”
女人拉下兜在脑后的连帽,露出一头被压乱蓬松的头发,冷漠地瞟了他一眼:“不是。”
“盯你好几天,今天不穿胡同钻小巷脱裤子了?”
男人垮着脸:“我改行了,行不行?”
她嘲讽:“露鸟关不了你几天,持刀抢劫总算可以多坐几天牢了吧?”
“未遂,未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抢劫是行为犯罪。”管你抢到没有。
“还不是因为你!”
“你抖什么?”女人一巴掌扇过去,男人顿时不抖了,恨恨地瞪着她。
齐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出,举着那把花哨的刀,提议说:“先送去警局报案吧。”
女人没有反对,男人却挣扎着不肯配合,女人膝盖弯折压在他小腹上,男人瞬间安静下来。
“你像一条死蛇的时候,就没那么让人反感了。”
男人愤恨地咬着牙,十天前她踩在自己身上,拍下了几十张各个角度,还附带软尺标出阴茎尺寸的照片时,也是这么说的。
那天之后,他就改行了。
才抢劫不到一周,又撞到这个该死的女人手上。
他往后挪了挪,抵在腰间的硬物跟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到底是混哪条道的!”他咬牙切齿地问,出来后他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让她死在自己手里。
“我刚来这个城市没多久。”
“外地佬。”男人终于找到机会嘲讽。
女人诧异地拍了拍齐恒,问:“你是本地人?”
“是。”
“原来你只抢本地人,只在老巷子遛鸟?居然这么优待外地人,我是不是得好好谢谢你?”
“你等着吧。”
“我专门等着你。”女人拍了拍他的脸,手肘关节狠狠朝他眼皮上撞了下去,男人吃痛大喊。
齐恒偶尔瞄一眼后视镜,发现女人也在冷冷地观察他。
齐恒心猛然跳了一下,像被人揪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瞄上他的?”女人问。
“这人凌晨出门,半夜回家,独身,花钱大方,天天给天桥上的假乞丐送钱,开车前还绕车叁圈,车顶车底都看遍了才起步,就今天忘锁车被我找着机会……”活脱脱一张人物素描。
“你还真是个人才,怎么不去写?”
“难道我没写过!哪个二十多岁的无业游民,没幻想过自己能当作家。诺兰处女作看过没?”
“没看过。我只知道监狱刚好能实践你的理想,《死屋手记》知道吗?”
男人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的文学理想就是……”
女人又是一巴掌,男人的脸已经被抽肿了,偏向一侧。
她不是用柔软的掌心,而是指骨坚硬的手背抽的:“谁管你理想不理想,安静待着。”
齐恒感到看过一出有惊无险的闹剧过后的轻松。
做完笔录,留下电话之后,齐恒长舒一口气,女人还在车里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恒忽然后怕起来,女人不肯去警局,威胁歹徒不要说出见过自己,被回敬:“我就那么迫不及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一个女人抓了是吧?”
但齐恒也没有泄露她的存在,和被抓的男人达成了微妙的默契,那位是出于自尊心,那他呢?他为什么不肯说,是信任还是好感,或是别的什么……
经过危险之后他难免不去怀疑,却仍然愿意本能地相信女人并不会害他。
就因为她也许蹲守了那么久只为了抓住一个有露阴癖的抢劫犯。
齐恒甚至觉得,她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抢劫自己没有,而是防止他继续骚扰年轻姑娘。
他发动汽车,女人在背后问:“怎么样了?”
“持刀抢劫是行为犯罪,再说还伤了人,至少叁年。你可以放心了,他短期内不会找到你,也不会再去骚扰别人了。”
“挺好。”
“我开车送你到之前上车的地方?”
“就停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恒照办,又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想好好谢谢你。”
他认真地看着女人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换来生硬的两个字:“不必。”
齐恒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按部就班地赶去工作,心里也没有被什么麻烦事塞满,但他现在就是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产生了好奇。
下车尾随她几条街,见她进了明水医院。
走过一条长廊,转过几段楼梯,齐恒突然收住脚,因为女人就在几级台阶之上转身盯着他。
她慢慢走过来:“怎么?你也准备犯罪?”
喉结滚了滚,他艰难吐出几个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你有试图介绍过自己吗?”
齐恒被点醒:“我叫齐恒,建筑师。”
“林殊,至于职业,我想我是个作家。”林殊露出一个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不算很特别的故事,但他总是记得林殊从台阶上朝他走过来、短暂无比却令他心悸的这段路,后来婚礼上她也这么朝他走过来。
他听到耳边细微的风声,皮肤感到阳光穿透明窗的炽热,他贴着裤沿的手脉搏像是连接了心跳,一下一下难安地躁动着。
时间被拉长,空间凝滞了,他和林殊两个人的照影永远留在那一瞬,被妥帖封存好,至今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那一刻的气味、温度,和历历在目的光影画面。
她的发丝被衬托得闪闪发亮,像一轮唾手可得的月亮。
打进来一通电话,林知疑告诉他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齐恒一一记住。
挂断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受触动那一刻的林殊,心里也许完全没有他。
他讨厌这个扎进心里生根、顽固的念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妇科主任这天中午难得不去串门,而是坐在办公室冥想。
他忽然想起来,方怀宣的女朋友怎么会那么面熟了。
不止是因为她与方怀宣分分合合的两段恋情,还在更久之前她在明水医院住院的时候,他猛然撞见过的探望林殊的人。
跟他多年前的一段印象重迭起来——那个坐在轮椅上来探病的女人不就是孟家那个孤僻乖张的孟舜英吗?
孟舜英不止是在孟家让人战战兢兢,几乎在孟家老宅所在的城市,人人都知道孟家有个残疾、美丽、性情乖戾的女儿。
主任知道孟舜英还是因为曾经作为妇科专家被请去孟家看病,那位虚弱的“太太”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快要不行了。已经多次转院和会诊之后,因为孟鹤山强烈要求,不得已才挪到家里。
主任看了病历和会诊结果,他的建议是保守治疗,以病人情绪为主。
他心里想的是:怎样才能委婉表达病人已经快不行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于是主任走到尖拱形玻璃窗前,一边为难地搓着手,一边皱着眉冥思苦想,嘴里念咒似地悄悄重复着:“也许是该认命了,没办法啊,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到最后他只无意识地重复着“认命吧……”也许他只是在劝说自己,一个医生在不能违背病人和家属意愿的情况下能做的确实不多。
窗外一幕戏剧性的场面吸引了他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一米九的壮汉正拎着一个半大孩子,在教训他。
那么炎热的天气,从肌肉虬结的手臂和一头熊一样茁壮笨重的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壮汉。他见了这类比自己强壮不少的男人都忍不住捏捏胳膊,试想如果对方一拳打过来自己能不能承受。
主任盯着那个孩子像被捏在手心的虫子一样无处安放的手脚、还有小孩被推到在地啃了一嘴泥的时候,露出来的内衣…
等等,这是个女孩?
“太不像话了,管教小孩也不是这么动手的啊。”主任摇着头,转头想问一问这是什么缘故,房里却只有他和病人,带他进来的管家已经去通知男主人了,主任一瞬间又想起来还没准备好的措辞。
于是他又继续嘀咕着:“没办法啊,不能不认命……”
他当然不能这样说出口,但话一落进心里,他就忍不住念起经了。
他一辈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很信服命运的裁决。但绝对不能照样对病人说,这太残忍了,他当然明白。
但是越明白,就越无奈,他更不能不想。得认命、听从安排,他后半辈子的任务就是说服自己躺在临终的床上,仍然能平静地告诉自己:是时候了,我认命,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再看向窗外那场实力悬殊的殴打,才发现壮汉似乎已经完全取胜了,那个女孩子脸朝下躺在花园栅栏前的泥地里。她躺过的地方,到处都是被压弯的花径。
现在是六月,一丛丛橘色的百合,萱草、还有盆栽的文山红柱兰。他不认识那个品种,但在这住了几天,管家带他散过步,喋喋不休地介绍了很久。他知道这种兰花在这里很难养活,现在看确实“很难养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孩艰难地慢慢蜷起身体,主任才发现她似乎一条胳膊被打断了,以正常人绝对难以做到的诡异姿势扭曲着。女孩爬起来时候也侧着身体,竭力不再去触碰那只手。
主任想起来孟家有的家庭医生,心想等管家来了,提醒他送这个莫名其妙被殴打的女孩就医。
“认命吧。”他想。
女孩站起来,歪斜着肩,一脚踹断了围着花园的木栅栏。这还不够,她又在附近搜索着。
主任把眼睛凑近窗玻璃,仔细看。
她似乎找到了趁手的东西,一截插进地下的木桩,上面还带着细铁丝做的铁蒺藜。打在身上一定很疼。
主任觉得女孩这时最好坐下来,待在原地,不要挪动,否则伤势肯定会加重。
壮汉冷眼旁观,女孩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挥舞着纤细的触角,构不成任何威胁。
女孩拿着“武器”扑过去,被拧住胳膊和脖子费劲地挣扎着。她被高高举起来,又将被砸在地上。
主任闭上眼,这就相当于一个孩子从差不多两米多高的窗台被狠狠推下去,虽然是花园泥地,但那些带刺的根茎扎进肉里也不是好受的,更别说伤口被泥土感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还是睁开一只眼继续看,好奇心和怜悯心互相妥协,他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待结果。
不是这个女孩被打得不能动弹,就是——
主任猛地瞪圆了一双眼睛,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和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的声音。也许除了他,还有人注视着这一幕。
女孩被举到空中的时候,她那只骨折的手,非常缓慢地去够另一只手的木棍,这样做的后果不是骨折错位更严重,就是她疯了。
一般人怎么可能忍受骨折那种钻心的疼痛。
她居然真的将顶端缠绕着铁蒺藜的木棍拿在那只呈现出诡异姿势的手里,用力翻转身躯,无力使劲、坏掉的手就凭着她转身霎那爆发的最后力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老实说,这种姿势他只见舞蹈演员做过:以手臂为半径,肩膀发力,带动身体,指尖像硬笔一样迅疾地划出力道十足的圆弧,他从前觉得这是很柔美的动作,现在只觉得血腥。
因为那个身材像熊一样的壮汉捂住脖子,满手是血,疼得几乎动弹不得。
奇怪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对疼痛的忍耐极限比不过一个算得上瘦弱的女孩。
女孩理所当然地又被砸在地上,也好不到哪去,浑身都在发疼颤抖。主任差点就想她要是被砸在顶端尖的栅栏上,估计也是穿肠破肚,她真是不要命了!
“不,她只是不认命,她不认命……”一股冷汗从脊梁骨爬上来,主任又想起他在准备措辞,摸了摸满额头的汗,试图定下心来,眼睛却仍然挪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介入了,一个男孩飞快地跑过去,替壮汉查看伤口,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缓慢地推着轮椅,到那个被猛摔了两次的女孩面前的时候,她费劲地挪着腿,几乎是把自己摔在地上,又小心翼翼地碰那个女孩痛到抽搐的身体。
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有任何一个能管事的大人处理这种恶性事件。
主任很困惑。
管家回来了,告诉主任男主人在客厅见他。主任问他看见庭院里的惨状没有,管家神情复杂,蠕动着嘴慢慢说:“那是孟小姐的院子,没人敢进去。”
他早先被告知过孟舜英就是在孟家作威作福的大小姐,据说是孟鹤山最宠爱的女儿,连非常乖顺的儿子也没让他那么喜欢过。
“那个被打的女孩呢?”主任问,他很难不去想这个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即便在他塞满了认命哲学的头脑里,他都会永远记住这个让他感到诧异的女孩。相反,对于真的接受或附和他认命理论的后生,他却永远记不住脸。
“她?她爸爸是照管庭院的花匠,她倒是和孟小姐很亲近。”
“噢。”
主任去通知家属的时候,脑子里塞满了那个砸在地上的女孩痛苦发抖的身影,心里却充斥着不可解的茫然和沉重,他想,她为什么不认命呢?她本来可以不必被摔第二次的,干嘛非要去挑战一个比自己强得多的人,她是个柔弱的女性,又是个孩子,乖乖坐在原地等待解救不是更好吗?
她本来可以不必伤得这么重,她为什么不认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任永远也想不通,但这个疑问却一直保留到如今,所以只要他再次感到莫名的惆怅和迷茫,那幕景象就清晰地浮现出来。他都成了个老头子,认命哲学也发展成能让他在某些场合侃侃而谈、吸引信众了,心里却仍然时不时地冒出疑问:她为什么不认命?
如果坐着轮椅来看林殊的女人是孟舜英,那个女孩会是林殊吗?
主任不肯继续揣测了,这纯粹是毫无意义的联想。因为他只认识孟舜英和林殊,就莫名其妙把过去见过的场景也安在这两人身上。很有可能林殊就是林殊,孟舜英就是孟舜英,那个女孩就是一个花匠的女儿,仅此而已。
主任忽然动了念头,他想去问问方怀宣他女朋友是哪里人。
方怀宣从一堆病程记录中抬起头,惊讶地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主任挠挠头:“你女朋友很眼熟,我好像早就见过。”
方怀宣沉默一会儿才说:“雾江,她是雾江人。”
主任张着嘴,摸摸脑袋:“天啊,真的是她。”
孟家老宅不就是在雾江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殊这天回家的时候被方怀宣在楼下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方怀宣发现她面容困倦,于是说:“上车谈。”
“说吧,什么事?”林殊捂住眼睛试图休息一会儿。
“我刚刚知道一件关于你的事。过去的事,你从没跟我说过,天底下居然真有这样的巧合,兜兜转转居然能把我们联系起来。”
“你想说什么。”
“我在解释缘分这个词。”
“谁告诉你的。”
“主任。”
“那为什么不是我跟他很有缘分?”林殊忽然问。
林殊睁开眼摸了摸他的脸颊,方怀宣只说:“真有这么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了今天刚从主任那听见的事。
林殊从放松的姿势一直听到坐直了身体。
方怀宣下了结论:“看来是真的。”
他忽然凑过来:“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居然是这样的。”
林殊斜了他一眼:“我现在也这样。”
“不过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拼命?为什么会挨打?”好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
“应该只是个玩笑,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好吧。”。
“今天……”方怀宣顿住,今天的见面并没有提前约好,但她既然上车了,那么动了别的念头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今天我很累,如果想见你我会打电话的。”林殊在他绷紧的侧脸上安抚地吻了一下。
方怀宣稍微转过来,抚上她的脸颊,只让嘴唇在她耳边摩挲着,按捺住羞耻感发出邀请:“可我很想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不行。”齐恒打过电话了,等她回来。
“好吧。”语气失望透顶,但他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殊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方怀宣只能打破亲密氛围,主动拉开距离。
“明天见。”她下了车才补充着说。
方怀宣应了一声,直到她走远,才离开。
起码还有明天。
齐恒坐在家里想了一夜。
回想着林知疑问他的几个胆战心惊的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林殊身上有着强烈的模仿欲望。如果有人认为她可能是某种类型、某种职业或和在场的人存在某种关系,那么她多半不会否认,而会努力扮演这种角色,直到让人完全信服。”
齐恒想到她曾经吃饭的时候被熟人误以为是他的妹妹,她立刻兴致勃勃地表现出一个“妹妹”该有的神态。
“林殊真实的人格和情感很封闭。考虑到她超常的模仿欲望和观察能力,那么她表现出来的一切行为、说过的一切话都不可信,甚至相当可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她说过愿意嫁给自己,只是同意扮演一个妻子?齐恒的心仿佛被揪紧了,透不过气。
“事实上,我今天刚刚接待过她,在另一位的陪同下。虽然这涉及隐私,但情况已经很严峻了,所以我想我有义务告诉你,她介绍那位的时候说是她的情人,职业是医生,林殊曾经是他的病人,应当还在结婚之前……”
齐恒站起来,脸色难看。
林知疑惊讶地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请你冷静下来,现在主要是谈关于林殊的问题。”
齐恒硬邦邦地回答:“既然你说她只是控制不住模仿欲,那方怀宣不一定是她的情人。”
林知疑迟疑一下,依然残忍发问:“就像她也不一定是你的妻子吗?”
齐恒受到了冒犯,他抬起眼睛,第一次控制不住愤怒,反问:“那么你就一定是她的心理医生?”
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事情开始朝着推翻一切的怀疑发展下去。
林知疑慢慢解释道:“不要陷入不可知论的陷阱,有些事实,是确定无疑的。请恕我冒犯,林殊既然当面承认过,那么你是她的丈夫,我是她的心理医生,方医生是她的情人,这些都无可辩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条就足以击垮齐恒毫无防备的意志力。底气全部用来反驳林知疑的冒然发问,他已经被抽空了力气,疲惫不堪地坐回去。
一颗心像是被兜底翻了个底朝天,在胸腔里扭曲地搏动,他被憋得喘不过气来。
那副被镌刻在心底的画面又开始蒙住他的眼和心,事实开始变得乏味而讨厌的时候就不那么让人信服了。
他要听林殊自己说。
林知疑看着面前挣扎痛苦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殊果然是和他一样的人,只不过作为男人他走向了纵欲的反面,而作为女人的林殊选择了禁欲的背面。他们是极端的两面,却殊途同归。
“伦理道德的两极,竟成为背靠背的贴邻。”
这句话倒适合用在眼下。
齐恒还没睡。
林殊开门的声音惊扰了他,以至于一片黑暗中林殊立马就意识到齐恒正坐着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打开顶灯。
齐恒伸手遮挡了下忽然打开从而难以适应的灯光,真奇怪,他从前觉得客厅的顶灯非常柔和,现在也会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还没睡?”
“等你。”
林殊问:“我们谈谈?”
她坐在齐恒侧边沙发上,脸色疲惫。
“我见过林知疑了。”
“是吗。”她甚至都不惊讶,更不感兴趣。
“他告诉我,方怀宣是你的情人。”
林殊缓缓转过来脸来,语调平静:“那就不用我告诉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明白。”齐恒非常困惑,努力压制住早就开始发酵泛酸的痛苦,他坐在这儿和自己对抗了一个下午,仍然不得其解。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么?”他问。
“谁都不能让我感到满意,所以照这么说,是的。”
“多久了?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算算时间,不到一周吧。”
“还行,不算长。”
“不过结婚前,我们就是情侣关系。这叫什么,旧情复燃?”
齐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笑的样子,克制喉咙里、从胃翻搅收缩的痛感,他今天都没怎么吃饭。
齐恒忽然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摸着手指骨节。他想,林殊除了工作之外,生活非常封闭,平时也不见得有什么必须要应付的社交,最近和方怀宣的见面确实反常,但毕竟他可以控制不是吗?他相信婚姻危机都可以被化解,他也不承认自己的婚姻从根本上出了问题。
“结婚前,我们不也是情侣吗?我和他在你心里能有什么不同,何况你最后还选择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恒这会儿终于冷静下来分析利弊,他倒是不相信林殊这种人既然不会全心全意对自己,那么她对方怀宣,就那么专一?
陷入被出轨的境地,除了感到自己并不是对方唯一选择的梦被打破,还拼命想要挤走另一个人。
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难道只是出于新鲜感吗?那么明明方怀宣也是个老情人。那么,说到底她还是念旧的。
自己吃亏就吃亏在已经褪去所有神秘和保有余地的新鲜感,不再让她喜欢了。
心里冒泡似的泛着酸,齐恒难受地张了张嘴,起身去接杯水润湿干燥的唇舌。
齐恒自己说服了自己,林殊支着头等他下文,无声的对峙一分一秒地捱延下去。
齐恒想明白了,他才是林殊的丈夫,在婚姻的危机彻底爆发之前,他为什么要先退让。
明明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支持他不是吗?他才是所有人眼里的丈夫。
“但你也要尽妻子的义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看着他。
齐恒抛出不可逾越的底线:“绝对不要让我发现你仍然和方怀宣纠缠不清。”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歇斯底里?大吵大闹?揪着第叁者的衣服动手打人?
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入这样毫不体面的境地,但也许到了那个份上,他真的能做出来。
林殊微笑:“我倒很想试试看。”
齐恒凑近,抚摸她的脸:“别再闹了。”
他已经先退了一步,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步步都往后撤。
对脾气温和耐心充足的人来说,妥协和忍让才是最后通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殊洗澡之后很想睡觉。
和齐恒两个人分别占据两边,被子也是分开的。
熄了灯,林殊侧身朝外,闭眼入睡。
齐恒心里有个问题折磨得他发狂。
他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难以入眠。
林殊问:“你怎么了?”
她话音轻得像在梦里抱怨,实在是困极了,齐恒却还在打扰她。
“我怎么也想不通。”他说。
齐恒蓦然转身,哑声问:“你和方怀宣做爱了吗?做过几次?”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他们见面的每一个场景,她未归的那两夜,他们做了多少次?林殊生病,与他一墙之隔的那天,他们关着门在做什么?
齐恒眼睛一闭上就是林殊和方怀宣交缠的身影,他难以忍受自己和林殊的性爱场面已经被另一个人的脸取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没有回答,按理说这是方怀宣的隐私,她没有那种虚荣男人才有的,到处吹嘘床上战绩的爱好。
她斟酌后才说:“做爱才算出轨的话,那我每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在做爱。”
齐恒捏着她的肩,力道很大:“就连那天在家里?”
“对。”
齐恒强迫她转过身,压在她身上:“怎么做的,你告诉我。当着我的面,就在我家里,你们是怎么偷情的?”
林殊看不清他的表情,默然片刻后才开口:“就是我喜欢的那样,他很听话。”
沉默许久,他才问:“哪样?你们做爱是什么样的?”
“这是秘密。”
肩上的手力道大得似乎想把她掐死,林殊干脆仰着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那只手忽然又摸上她的脸,齐恒的脸也随后贴过来,于是她感觉到在黑暗中,齐恒湿润的脸掠过她的头发和脸颊。
“睡吧。”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像个小孩子紧紧揽着林殊,硌得她难受。
身边躺着一个情绪激动的丈夫,正犯困的林殊也察觉到空气中游荡的不安。
她要乖乖听话吗?
当然不会,况且换个人不就行了。
齐恒这么生气只是因为他发现得太突然甚至是太早了。人要自己说服自己起来,谁都拦不住。
林殊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沉入梦乡。
齐恒在黑暗中睁着眼,他睁得太久了,眼睛瞪得太用劲,以致什么也没瞧见,只剩眼皮和太阳穴袭来的一波波疲倦。他忽然想到一种挽救危机的可能:也许只有现在他和林殊躺在同一张床上,下一秒双双赴死,他才不会继续痛苦。
齐恒早上出门前没有和她说话。
他沉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泄露了内心激烈搏斗的两股欲望。
他是想好好留住林殊,表现得更合乎一个丈夫的态度:怎么样也不该把她推得更远。但齐恒仍然不能完全原谅她的背叛。
沉默半天,他也只能用锁舌轻轻合上的声音作为和自己搏斗一早上的结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收到新的工作邮件,是临水剧院艺术馆的展览策划,需要她翻译一些资料。
一份人物简介从在屏幕上完全呈现出来的时候,她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沉砚英。
被水上长廊环绕的临水剧院作为地标性建筑,包含音乐厅、艺术展厅和剧院。
林殊先去艺术展厅转了转,穿过长廊的时候和一个一身黑衣带着棒球帽的人迎面撞上,对方伸手扶了她一下,同时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很清朗的男声。
林殊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身材很高大,但林殊也不矮,所以即便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林殊还是能平视他的下半张白皙净朗、少年气的脸。下颌线清晰得就算只勾勒出光影边界最简单的线条,也一定十分肖似他。
“没什么。”她这次记得说了。这么想是因为这一撞让她猛然记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巧合。
也是同样的夏天和同样的温度,对方的手同样很凉。
虽然也就只有这点相似性,但对于那份总是冒着凉意和爽朗气息的记忆,这点模糊又遥远的相似足够串联起记忆和现实。
对方没继续说什么,匆匆走远了,像是赶时间或者干脆迷路了。
艺术展厅没什么人,还在筹备阶段,林殊绕过叁叁两两聚集的工作人员,在一间比较显眼的休息室敲了敲,上面挂着沉砚英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爱的助理和她对峙半晌,终于同意去问问。
沉砚英于是知道门口有位奇怪的女士非要见她。
拿着钉枪和锤子正在绷画布的沉砚英起先还无动于衷地听着,捕捉到口信里的“孟小姐”叁个字之后猛然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拉开门,于是就看见林殊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门口。
沉砚英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林殊?”
“除了我还有谁?”
“我就知道除了你之外没人还能这么不要脸。”
林殊在满地的乱堆的画架和油彩之间环顾一圈:“这么久了,只有你没变。”
沉砚英重新拿起钉枪:“谁说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已经变了很多。”
沉砚英继续说:“对了,我今天还约了一个人,是我的模特,不过他已经迟到半个钟头了。”
沉砚英绷好画布,用刮刀调色,怕她无聊,就引着她说话:“之所以请他做我的模特呢,是因为我很喜欢他的肤色,像是浸过水的那种珍珠白,是宙斯变成公牛引诱欧罗巴的时候:‘混在牛群里,在嫩草上走来走去,他的颜色就像足迹没有践踏过的白雪,带雨的南风还没有把它吹化’,我猜也许他很喜欢游泳,也不怎么晒太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说你根本不认识他?”
“就是在路上随便碰见的,我跟他搭话,他听说我在雾江待过就同意了。他说自己还在读大学,未来规划是当警察。”
沉砚英见她不感兴趣,就换了个话题,让她看自己调色,还贴心地加以解释。
“颜色有种很微妙的特殊性。如果人想证明自己独一无二,那么最好用颜色来形容自己。就像莫奈画过伦敦的雾之后,英国人才猛然发现伦敦的雾是发红的,因为伦敦的红砖房和烟给人眼里的雾染了色。”
“你的嘴唇是淡玫瑰色,也许还要暖一些,因为光线也会骗人。”
等了这么久,沉砚英再好的耐心也快磨尽了,她望着挂钟,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如果那个喜欢游泳的大学生能在我生气前赶过来的话,你就能看见他的皮肤在平衡的白光下几乎是象牙色。”沉砚英让她看电脑上替她的模特做的色卡。
林殊看见了用他名字做的标签:“纪邈?”
“我迟到了。”刚从门口进来的人冷不丁地插话。
沉砚英和林殊都转过头看向他。
一身黑色系运动装扮的纪邈迟疑一下,敲了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砚英说:“等你道过歉再进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
“请进。”
沉砚英的调色板上静静躺着调制好的常用色,用来渲染阳光的淡镉黄,还有那种特别的象牙色,林殊用指尖挑了一点。
“纪邈,我的人体模特。这是林殊,我们在就雾江认识了。”沉砚英推测他大概有什么家乡情结,所以特意这么介绍。
纪邈随意地丢下健身包,抬头看着林殊,对她伸出手:“你好。”
林殊的食指搭在他手背时,碾开指尖的颜料,象牙色在他的皮肤上漫开,像是飞雪沾湿了玻璃,很快就融化了。
其实是光线骗了她,纯粹是颜色太接近了,她指腹上的颜料仍然黏着皮肤,像块扔不掉的口香糖。
纪邈手背发痒,毫不介意地擦了擦,对她露出笑容,摘下帽子,捋了捋搭在前额的头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干净明朗的少年。
沉砚英说:“别磨蹭,脱衣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邈正在往外发散的笑容被打断,愣了一下,就开始干脆利落地脱掉外套和t恤。
脱裤子之前,沉砚英倒是丢给他一块细麻布,让他遮住重要部位。
林殊倚着工作台,看着沉砚英调整他的姿势,最后半躺的动作几乎像西斯廷壁画上的创造亚当,不过从胸膛往上是正面观,因为沉砚英嫌他侧过脸的时候脖子太僵硬。
“能保持吗?”沉砚英回到画布前才这么问。
“可以。”腹部肌肉很结实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殊,如果你太累了,可以去旁边的工作室,那边有策展的详细资料,你可以慢慢看。”沉砚英一进入工作状态就无法分神照顾她。
“好吧。”反正也看过了。
林殊走后,纪邈才问她:“你朋友多大了?”
沉砚英说:“她结婚了。”她不太喜欢模特说话打扰自己,但是为了照顾模特情绪她也能说上两句。
纪邈推算对方应该比自己大上六七岁,他自己刚好十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人。”
“谁啊。”
“林殊。”绕了个圈子,又回到原点。
“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这算认识吗?”
“不算。”
“那你帮我介绍一下?”
“现在不行。还有,可以拜托你暂时保持嘴部肌肉呈放松状态吗?”
纪邈不说话了,因为他听出来沉砚英委婉请求他闭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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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邈穿好衣服,想了想还是拉开外套,不经意地撩起衣摆,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腹。
他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刚穿好衣服的随意模样走到林殊跟前:“学姐。”
林殊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沉小姐告诉我了,原来我们读的是同一所中学。”
这种套近乎的手段林殊基本免疫,她对旧同学对老乡都没什么特殊感情。
纪邈的手搭在桌沿,林殊撇了一眼,手指修长,骨节处也很均匀,线条干净漂亮。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这种骨骼停匀的线条感,不穿衣服的时候肌肉牵连起的力量感也很悦目。
刚刚在画室还算是艺术性的欣赏,那她现在还想到别人的裸体似乎不大合适?
林殊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工作。
纪邈完全被忽视和冷落,不安地坐直了:“看来学姐不愿意搭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下定决定要引起林殊的注意,再加上纪邈完全知道自己能吸引人的地方在哪。
“学姐,我见过你。”
“是吗?”她没有一点印象。
“记得吗,八年前的夏天,在公交车上,我们一群人从游泳馆上了车……”
八年前,林殊也才17岁,刚好是高中毕业的年纪。可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八年前都是个小孩。
“所以你多大?”
第一次被在意,纪邈张嘴就要回答,又忽然改口:“我……二十二。”
“哦。”那段印象并不是很清晰,她最多记得自己的感受和离她最近的人,其余人她没有明确印象,仿佛确实有年纪很小的在里面。
“不记得吗?当时我扶了你一下。”
林殊诧异:“不可能是你。”对方看起来怎么说也和她同年,最多小她两叁岁……两叁岁的话似乎还真可能,他刚刚说自己2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邈露出灿烂的笑容:“是我啊!”
是你又怎么样。林殊倒不激动,那点很特别的感受放到现在也早就淡漠了。
“我那个时候还完全不认识你,后来才知道你的名字,很容易打听。”
纪邈发出邀请:“学姐,可以请你吃饭吗?”他看了看表:“现在刚好中午。”
林殊考虑一会儿,同意了:“叫上沉砚英。”
沉砚英在画布上涂改,一副完全入神的状态。
林殊悄悄关上门,怕她大发雷霆。
“走吧,恐怕只剩我们两个了。”
纪邈跟在后面。
剧院不在闹市,所以找到可以吃饭的地方也费了些周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殊在路上接了个电话,对纪邈说:“真不巧,我得去见两个朋友。你非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其实他很懂得察言观色,但是这回不能退让:“一定要。”
他也因为自己平生第一次厚着脸皮不肯走而脸红。他劝自己,谁都有不得已的第一次。
“好吧。”她对着电话那头说:“我马上到,我弟弟也在。”
“弟弟?”
“直接说谎对大家都好。”
纪邈忽然产生了微妙的联想,总觉得开始撒谎就意味着他们一定会发生什么。
她们在谈话,纪邈本来不打算听。但已经捕捉到几个奇怪的字眼,不由得他不好奇。
林殊放下手中的文档:“坦白说,这种东西太老套了。”
纪邈竖起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文本内容怎么样,观看者从中获取视觉刺激的过程,都可以被研究和解释。”
“没错。”
纪邈歪头看着她。
“所以我们会喜欢看色情,这没有争议。眼睛也是快感区。”
“现在要谈的是,为什么我们从这类单一模版中照样能得到快感,明明有很多种获取快感的方式。”
林殊撑着脸:“因为性欲被一层面纱遮掩了。不管是隔靴搔痒还是盲人摸象,都导致扭曲和误解,这时候,性欲支配方介入了,于是他可以按照偏好任意接受性欲。”
纪邈摸摸充血的耳垂。
“所以,性爱实际上是一场交战,谁占据支配地位,谁的快感就会优先被满足。”
“不存在利他的性欲吗?将对方置于自我理想之上?”
“不存在,否则就成了爱欲,虽然就连爱欲的牺牲也是暂时、自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拼杀、厮磨和绞缠,这就是性欲的残暴之处。而人已经在残暴的基座上建好了“支配”这门艺术的殿堂,你只要走进去,拿起权柄就好了,快感是这里唯一的法律。
林殊不经意地瞥过纪邈呆滞的脸。
谈话结束后很久,纪邈都保持着发呆状态,视线偶尔飘过林殊的脸又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
“学姐,我不知道原来你还研究……性欲?”
“你忌讳公开讨论这个吗?”
“我只是很惊讶。”纪邈视线从她平静的眼落在她嘴唇上,心里充满了奇异的饱胀感。
“不要小看性欲。我们现在站在这儿,身体里就没有充斥着涌流的性欲吗?”
像坐过一次船,涉过一次水,就会永远记住曾经受过水波的摇撼。
纪邈脸颊发烫,以为她在暗示什么。
“爱与死亡之神玛拉的叁个女儿,淫欲、爱欲、性欲都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又能对抗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灯光染上暖色的林殊,这一刻看起来,几乎就是他性欲的化身,他忽然明白,自己一个都对抗不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对抗?明明就在等这一天。
虽然好像和他幻想的不太一样。
“学姐,你能不能教教我……”纪邈抬起象牙般白净的脸,眼珠是澄澈的琥珀色:“我还是第一次。”
“今天不行。”她昨天答应了方怀宣,她打算今天和他告别。
也许她应该排一下日程表。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找你?可以给我一份你的私人时间表吗?”纪邈也察觉到自己的得寸进尺,所以堆满笑等她的回音。
林殊直视着纪邈那张看似毫无攻击性的脸蛋,头一次发现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控制。
她不喜欢不听话的情人呢,尤其是年纪太小容易冲动的那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上,林殊没打招呼就开车来接方怀宣。
方怀宣穿得很正式,挺拔俊秀,隆重得像出席晚宴。他等待的侧影端庄又沉静,似乎多少年也等得起。
林殊认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评价说:“很不错。”她其实很体贴,只要她愿意。
方怀宣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心情直到车开进了偏僻幽深的青山脚下。
沉砚英暂时住在依山的合院里。
交谈了一会儿,林殊把方怀宣介绍给她。
沉砚英和方怀宣握了手,沉砚英递给他一杯酒,方怀宣拿在手里没有喝,于是她说:“我开车,你可以喝酒。”
方怀宣这下不得不喝了,其实他不喜欢喝酒。
像是专门为了灌他喝酒,方怀宣在闲谈的间隙只要杯底见空就马上又被添好,同时林殊就鼓励他喝下去。
于是,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舌头发麻,眼皮也开始沉沉地欲睡,面前两个女人的身影也摇晃起来。
恍然间他感到自己已经回了家,陷进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被跌跌撞撞地拖着走,像坐在被波涛推远的小船上,他靠在那个人的肩上就像伏在船舷,睁着眼呆呆地发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喝得不算多,也并没有醉,但就是懒懒地犯着困。
昏黄的卧室内,林殊穿着一件宽大多褶的睡裙,坐在扶手椅上。
方怀宣仿佛感觉到什么,茫然四顾,见林殊坐在椅子上安静地背对着自己。他忽然动了感情,饮酒的人都容易这样,忽然间就心软了,从背后搂着林殊,见暖光下从领口露出的一截柔腻脖颈,他恍然觉得林殊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坐在一张盖着椅披的摇椅上,耐心地等他清醒过来,然后对他说:回来了。
他站在椅背后面,低头想去吻她脖子上的皮肤,没想到林殊仰起脸,拉过他的手,引导他慢慢蹲下身,坐在地上,脸靠在她膝前。
这绝对是个梦境,美好得过了头。
不过梦里他是丈夫,林殊是妻子,现在又是昏暗的夜晚,是不是该……
方怀宣愣愣地仰起脸,望着林殊仿佛笼在月晕下的脸,模糊又温柔。
喉咙仿佛烧起来,嘴唇干燥得开了裂,他想,也许林殊过来吻他一下,就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抚摸着林殊罩在睡裙下的膝盖和大腿,着魔般越抚越深,脸却仍然发着呆。
梦中的人开了口:“你想做爱吗?”
方怀宣张嘴想说,不是这样,不该这么说,你应该俯身吻我一下,那样我才知道该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在梦里也不能支配林殊,对方仍然不理他,继续说:“你得钻进裙子里,这样虽然从外面看谁都不知道,可实际上我们已经悄悄地变成一个人了。”
方怀宣困惑地问:“变成一个人?”他不能理解,两个人怎么会变成一个。
“意思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点点头,早该这样。
他仿佛完全懂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殊往前挪了一点,刚好坐在椅子边缘,重心前移到腿上,她掀起裙摆,让方怀宣钻进她宽大的裙摆里。
方怀宣被一面从天而降的罗网兜头罩住了,他往后靠,柔软的面料就撑出他的身体轮廓,又回揽着不让他往后仰;他只能像盲人一样伸手探着路,触碰过的肌肤蜡一样的柔软细腻,他都怕被藏在哪里的刚熄的烛芯烫伤,只能更小心地往前探。
温热的身体和干燥的嘴唇一接触他就知道要怎么做,在林殊的皮肤上落下一个个吻。
林殊头靠在椅背上,身体加上椅子连成一个镂空的叁角。
方怀宣顺势从背后揽着她的腰,不让绷直的腰背塌下去。
睡裙被两个人环拥的姿势撑出交缠的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宣凭着做爱的习惯轻舔林殊裸露的阴户。
环在腰上的手就势推挤着臀肉,让她贴近,以便舔得更深。
林殊仰着头喘息,灯光照亮了她修长的脖颈和下巴扬起的弧线,还有张开着颤抖的两片嘴唇。
方怀宣完全被她的睡裙吞没了,对比强烈的光与影之间,分不清隆起或下弯的曲线是裙身褶皱还是身体轮廓。
但小腹往上攀爬的手,以及覆盖在她乳房上清晰的五指形状,都清楚地表明确实有个人和她正挨挤在被子一样的睡裙里肌肤相亲。
方怀宣忽然喘不过气,从她领口钻出来,本来就松开几颗纽扣的衣襟被这股力道撑得脱了线,米粒大的纽扣一颗颗弹开。
林殊微微一笑,方怀宣受到鼓舞,含着乳肉舔吮。
他两条手也顺着内里的袖笼从圆滚滚的肩滑到胳膊,摸到小臂,最后从袖口钻出,抓住她垂在扶手边、空落落的手心。
像被情欲钉在了十字架上,谁能想到两只手和腿都在一条长袖睡裙下面紧贴交缠呢。
乱套了,林殊心想。
“可以了吗?”她问藏在阴影深处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线太暗,但已经够了。”
沉砚英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这是间用丝绒帷幕隔开的卧室。
方怀宣愣了一下,像做着梦的人猛然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力眨了几下眼,仍然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又困倦地想捉着美梦的尾巴再睡过去。
林殊摸着他的头,将他手脚都从衣襟大开的睡裙下拎出来。再麻利地换好衣服,推开窗,夜色撩人。
再回头,方怀宣已经保持着跪坐姿势,头躺在她离开的椅垫上,睡熟了。
方怀宣不喝酒,所以林殊和沉砚英灌了他不到一瓶就差不多半醉半醒了。
她只是需要方怀宣帮忙做个不露脸的道具。
沉砚英会先构图底稿,有把握后才动手,这个过程会经历许多次反复修改,很可能她会交出几幅只有画家自己才看得出来细微差异的成品。
她会送给林殊一幅,林殊会送给方怀宣作为分手纪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砚英这天邀请林殊参与她组织的野游。
她定的地点是真的是荒无人迹的郊外湖畔,据沉砚英说,坐船划到南岸有一片密集的树林。
结果只来了四个人,沉砚英和她的助理再加上林殊和纪邈。
纪邈很困惑:“这就是你组织的野游?”
“不然呢。”沉砚英奇怪地瞪了他一眼。
湖边居然还真的停着几条长约两米的平尾船,水边长着一丛丛菖蒲,船底板上还积着水,船身沾着浮萍。
沉砚英准备充分,带了很多亚麻布。虽然她不停抱怨这些道具并不是用来擦船的,但毕竟她们需要坐船,再加上来都来了。
沉砚英和她的助理率先划走了,林殊推船入水,叫着纪邈:“来搭把手。”
两人的鞋都被水浸没。
面对面坐在并不很宽的船上时,纪邈低头看着两双湿透的鞋相对而放,产生了奇异的心绪。
湖面很平静,船首经过的地方,浮萍和水面都纷纷被船身破开,像绿色帷幔被拉开一角。
世上最好的事就是坐着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想起了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都不干,就只四处游荡……就坐着小船,四处游荡。”孟舜英对她转过脸来,轻轻地说着这句话。
然而她是不能走的,她坐着轮椅,她走不出去,这一瞬间林殊体会到了她的悲哀和不幸,她一直用刻薄和乖戾掩饰的悲哀和不幸。
纪邈轻松地划着船,他感到难捱的是对面林殊那张轮廓缭乱的脸,他在摇晃着身体,所以他眼里坐着沉思的林殊也晃起来。
偶然间他随着动作往前俯身,距离忽然拉近,她整个人于是都近在咫尺,可下一秒又被推远。
纪邈利用偶然的时机,每次划开一波水都能离她越来越近,像是给他的奖励。
气流和湖面潮起的水雾都拂过她缭乱的鬓发,纪邈在不稳的视线里捕捉她静止的眼睛,水波的摇晃和他划船的动作很快就成了让人不满的阻碍。
“学姐,我有点累了。”
“给我吧。”
“可以奖励我一下吗?学姐。”
林殊看着他,等待下文。
纪邈不好意思地说着厚脸皮的话:“可以亲亲我吗?”
他看着沉砚英的船转过河湾:“就在划到那儿的时候,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接吻意味着什么吗?”
纪邈愣住,他还没想过这么沉重的问题,但他不是不明白:“意味着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林殊反而笑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嘴唇和嘴唇接触为什么会有快感吗?”
“为什么?”
“因为像是在从肉体中吮吸和榨取无穷无尽的情欲。”
眼睛、嘴唇、阴户这些因为有着黏膜、被液体浸润而显得像是由皮肤壤层塌陷而成的河床。
人生活在皮肤表面,过着日常的年月,这里的时间流逝以速度来记录。
而皮肤之下呢?
这里的时间以慢度计数,快感形成的这一秒——像一滴水容纳着整个世界的倒影——容纳了人类文明倒拨回远古的全部历史。
性冲动从初民时代起就流淌在人身上,是我们从它身上醒过来,而不是性欲才刚刚被我们创造和发觉。
纪邈每次主动都反而化为被动,她怎么能笑盈盈地说出这么乱人心弦的话。
“学姐,要不要划船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啊。”
在船上调换位置需要两个人都照应平衡。
他们很默契地搭着手,小心地挪着距离。
放开她的手腕,又抓住她的手心,对着林殊诧异的目光,他临机应变:“要这么握住桨柄。”
“你确定?”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会胡说八道。”纪邈用手背试探脸的温度,怕被她看出自己慌乱的心情。
桨叶拨水的律动传给她的手臂,林殊很快就找到窍门,划得越来越快,快要赶上转过湾去的沉砚英。
船身也因此摇晃得更厉害,纪邈抓住船板,虽然他很有力气,但保持平衡仍然是个技巧活。
再加上这种摇晃简直让人心悸。
脸颊可以正大光明地凑近依偎,她的发丝可以毫无顾忌地缠绕他的脖颈,皮肤上的痒意蚕食着他故作的镇静。
“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为什么要明知故问,纪邈情不自禁地向前倾,忽然放开紧紧抓住的船板,两只手都搭在她肩上。
“学姐,你划得太快了,慢一点好不好……”
纪邈忽然凑过去,用嘴唇蹭着她的脸颊:“我想给学姐奖励。”
纪邈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得扔掉船桨。
然后不顾平衡地侧着头吻上去,她的碎发也顺势随着风卷在纪邈的耳畔,他简直心痒难耐。
为什么接吻会觉得满足和舒服呢?
林殊感觉到纪邈一边压在她唇上,一边小心翼翼地咬着她的唇瓣,最后改为轻啃和吮咬。
侧着接吻很轻易就可以更深入,纪邈发觉从吻住她的那一刻开始就跌进了一个潮软重瓣的漩涡,满足、愉悦和酥软的心绪无穷无尽地漫出水来,他会毫无怨言地在其中覆没。
轻喘着气从她唇上离开,纪邈催促她:“学姐,我们赶上去吧,划到最前面,然后在岸边等她们。”
“不好。”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你再给我奖励。”
“这样啊,换我来划也可以。”
“不行。”
“为什么?”
“我喜欢自己来。”
“好吧,那下次学姐也要自己来亲我。”纪邈总是能迅速捕捉到一语双关的言外之意。
他慢慢放开亲吻之际搭在她腰上和颈窝的手,又说:“就算是我主动亲吻学姐,也总觉得反而被学姐掌控着。”
他还有更轻狂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好喜欢被学姐侵略和包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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