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做法不该是他三两步冲上去一个过肩摔把小楼撂倒、翻身、上压、一边膝盖抵着他腰部一手勒住了他脖子气势十足的问“小样儿你服不服?!”……吗?
虽然一样会死的很惨……
只是小楼并没有如他意料中的火山爆发要打要杀的,只是在反应过来后一巴掌把苏愉拍开,然后边用袖子使劲儿抹嘴巴边狠狠地瞪着他。再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在苏愉以为他要一个火球砸过来的时候袖子往后一甩,不见鬼影。
不多时就听见楼下他房间那位置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估计那门不废也半残了。
而原本该被人教训的半残的苏愉此刻全身无力,“嗵——”地扑到在地,两只手搭在地板上挠个没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听的人毛骨悚然。
事情复杂了……
“死鱼仔,你发羊颠疯了?”苏愉抬头,见是林胖子离得不远站在雕花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
“我闷的,”苏愉懒懒地答,见他脚底下踩的那栏杆几乎要残废,又道:“不是我说啊胖子,我们这屋好歹也算古董了,不是你家的东西你不爱惜,要踩坏了你他妈赔得起么!”
“嘿嘿,”林胖子讪笑着跳下来,看到苏愉的脸后又挑挑眉,“我看你那俩眼珠子怎么有点红啊……别是最近咱冥府也开始流行红眼病了。”
“去,”苏愉慢吞吞的爬起来,拍拍手再抖落一身的灰,“老房子尘多,迷的。”然后走过去,一手勾搭上胖子的肩膀:“今儿爷心情好,咱出去外头玩去,给你唱一段听不?”
“就你还会唱戏?”胖子不屑,“看不出来。”
“你他妈看不出来的多了,你能看出我这心长啥样儿的不?我告诉你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儿……许是跟黑碳一样黑的,还缺了那么一大块的……”
“苏愉,”胖子皱着眉头打断他不着边际没头没脑的一通乱唠磕:“你今天没什么问题吧?”
“呸!老子能有个毛问题!”
“那成,喂,你还唱不唱了?”
“唱!怎么不唱?你要听哪个段子啊?”
“随便你怎么唱。”
“那我想想啊,嗯……哪段来的……《长亭送别》!就这段了。”然后苏愉清清喉咙,半扯着把胖子拉下楼往外头走去,边走边捏着嗓子开唱:“碧云天,黄花儿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
胖子听了第一句开始头皮发麻,听完第二句寒毛倒竖,等忍着浑身上下各种不爽勉强听苏愉唱到那句“意似痴,心似醉,昨宵今日,清减了小腰围”时终于受不了一只肥爪子捂住他的嘴巴大叫:“你他妈这叫唱戏啊!你妈的这叫鬼嚎还差不多!”­;
过往
苏愉拍开他的手回吼:“这叫艺术!艺术啊你知不知道!你丫懂个毛!”
“是!你他妈这叫鬼听的艺术,妈的,我算服了你了,别来遭劲我耳朵,脆弱着呢!”
“你不是鬼啊!”
“我……”
而在他们身后的那栋古旧的房子里,小楼拉开了门,定定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的身影,许久,等到再看不见的时候才愣愣的转身回屋里,没走两步却忽地心头一阵窒痛,袖口掩口咳了几声,待止了咳时挪开衣袖,原本干净纯白的衣料上殷红一片。
“呵……”他轻轻地笑开了,而后双手掩面的颓然往后倒下去,苏愉说的是,老房子了,尘多,小楼倒下去的时候带起一阵阵的烟尘,像雾霭一般的。
小楼也不顾这满屋子的烟尘,只是仰躺在地一个劲儿的笑,由低低的闷笑转为大笑,笑到最后又是一阵咳,不断的咳出黑红色的血,他也不理了,改成单手手背遮着眼睛,唇角往上弯出好看的弧度。
“呵……”
“哈哈哈哈哈……”
“苏……愉……”
手背遮住的双眸渐渐地氤氲了水汽,不多时两鬓就漉湿一片。
“你……就是……个……王八蛋……”
“王八蛋……”
“……混蛋!”
“哈哈哈哈哈……混蛋……”
“哈哈……咳咳……咳……呵呵……”
“混蛋……”
“你……”
“你凭……咳、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从分别,到再次重逢,竟已是倏忽四百妙过,只是谁也再不记得谁。
“哈哈。”他依然是笑,“如今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真是讽刺。”
“原本……原本我也可以当什么都没有,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再没有交集,可是你……何苦又来招我……凭什么……”
“你凭什么……”
“苏愉……你凭什么……”
……
“你回来了。”
“嗯,”那人应着,右手提着坛酒放在桌上,笑着道:“我们今儿喝几杯怎么样?”
“奉陪。”
“对了,我昨儿个在十里弄买回来的糕点还在屋里吧,你去拿来,咱们下酒。”
“好。”轻声应着便去房里拿了东西,出来时见他已经把酒斟好,好整以瑕的看着他浅笑。
他拉着他的衣袖要他坐下,然后端起一杯酒塞他手里,又端了另一杯,笑着说:“这可是难得的好酒,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可要喝个尽兴才好!”语罢仰头一饮而尽。
他看着他,再看看自己依然满满的一杯酒,黑曜石一样的双眼寂然一片。
“你怎么不喝?”他问。
他不答。只是头低了些,盯着手里那杯酒一个劲儿的看,好像看着看着那杯里的酒就会自己没了一般。
他舜觉得好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摇着头半是调侃半是宠溺的笑:“别是嫌我这酒不好吧,也是,你是喝惯了琼浆玉液的,只不过我这酒也不差,你安心的喝,尝尝看,要尝过还不喜欢我们就另说,你说好不好?”­;
他仍是盯着那酒杯一眼言不发。
“嗯?”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真的要我喝了这杯酒么?”
“呵呵,”他闻言笑开了,“这酒本就是为你带的,你要是不喝,我一个人独饮也没甚意思。”
“是么,”他却又端起那杯酒在眼睛细细端详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