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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1 / 2)

>  裴冷枢见他说得也算真诚,叹了口气:“季大侠何必勉强。你我性格终是相差太多,小事迁就下还能过去,这些事关人命,我们是也吵过不少次却终说不到一处……”

“那日后便决计不在你面前说这些!”季千骁果断地打断他的话。

裴冷枢沉思一番,终是点点头,放下了包袱。心中却存了个包袱没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到长评灰常激动~于是码字速度倍增~哇咔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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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章 荏苒 。。。

季千骁果然后来没再让他接触这些事,自然也没提让他杀人了。

日子不尴不尬地却过得快,终日不过几碟花生米,一盏清酒。虽觉得自己是再没什么机会要用到功夫,却因多年养成的习惯,坚持每日拾剑练上一两个时辰。

季千骁有时看得兴致来了,要同他比试比试。裴冷枢也不知他是否隐藏了实力,五六次下来都在数百来招之外堪堪打成平手。裴冷枢也无心去探其究竟,索性权当消磨时间。

每日看日落西山,月起东海,也麻木得不知时日了。待到午后见那苍翠的树上飘下了一片边带枯黄的叶子,才惊觉恍惚间夏日已匆匆而去。细想来,却只记得春日垂柳飞絮,不记得夏日艳荷满塘。再一想,连那飞絮也是去年的飞絮。今年在这不知落于何处的庭院中,何曾有过杨柳,只有一方池塘,却也是无荷的。

似是多年来在玄冥中呆下来的结果,每年一到霜降时分,便觉得心中有个事。并非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无怎样花心思去反复提醒自己。之前的日子过得再怎么糊里糊涂浑浑噩噩,到了这天便会突然惊觉。

就如去年,一人行于路上之时;就如今年,一人对着夜色品酒之时。

无人同饮,更易醉。裴冷枢却是许久没尝过醉的滋味了。自己素来酒量不差,行走江湖时也喜欢寻间酒家叫上一坛老酒一碟卤牛肉。冷玄与自己一同出来过一次,却一碰酒就醉。醉了还会闹脾气,抱着自己大哭过一回。现在想来,一幅幅画面历历在目,却怎么都像是许久之前的事。

那时的冷玄,只怕回不来了吧。

次日醒来,头果然是痛得很。裴冷枢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额上的穴位,略觉得轻松些了,才坐起身,穿戴梳洗。用过早饭,回到房里本准备再休息一番,却见玉展匆匆推门而入。

“裴公子,”玉展上气不接下气,“当家的让你……赶紧去议事厅一趟。”

裴冷枢心中一跳,皱皱眉头:“我知道了。你喘口气,我自己过去就行。”

议事厅自从那次去过后于季千骁吵了一番,便再没靠近过。若是无心提到什么,季千骁也都打着马虎眼将话题转到别处。可怎现下却特意让自己再过去?裴冷枢心中揣摩着,脚下却没缓上一缓,认准了方向急急走去。

厅门是开着的,裴冷枢走到边上便能见到里头的情况。众人一片沉默,琉泉还站着,季千骁一手支着头,另一手一下急一下缓地在桌上敲着,似是在等自己。

于是他在门上轻叩了两声。季千骁听到,立刻抬起了头,脸色却稍显阴沉。他指指前次裴冷枢坐的位子,道:“先进来坐着。”

裴冷枢也不做推辞,抬脚跨过门槛,不出声地走到那位子坐下。

这时,季千骁对琉泉说:“你把这些再详细讲一遍。”

“是。”琉泉微侧过一点身,显是专对着裴冷枢讲的,“有人欲买玄冥教教主冷玄的项上人头。”

虽是坐着,裴冷枢却忽然有种要是去重心而跌倒的错觉。他缓缓移过手握住椅子上的扶手:“是什么人?”他却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的颤抖。

季千骁皱了皱眉:“你先听她讲完。”

裴冷枢往椅子后头坐了坐,点点头,流露出一丝歉意和些许不安与焦躁。

只听琉泉继续道:“玄冥教与寒水教余孽勾结,名声日下。若说有人欲取冷教主性命,不是今日也是明日了。玄冥教教主每逢霜降都会闭关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炼制毒药‘霜绛’。此间,取其性命自会轻松许多,但却是要潜入玄冥教中。裴公子适才所问是何人,这确是连我也不知道。南边负责交接生意的说是一只镖将纸钉在柱子上的,应是那人不想露面。”

裴冷枢低着头一字不落地听着,久久却发现指尖酸的厉害,才反应过来竟是一直用力捏着扶手。

季千骁坐直了身,看向裴冷枢。心中反复思量了一会儿,道:“放心,不会让你回去再寻机会杀了他的。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裴冷枢牵强地笑了笑:“我自然没什么好说。”

“那就好。”季千骁似乎紧绷的弦都松下,身子往后一靠,“我怕你会接受不了,还想着先知会你一声。这样,碧陌阡落,你们两个配合应该没问题吧?”

碧陌阡落双双站起,两声道:“是。”

这一声干脆利落,却在裴冷枢脑中响了好久。

石桌上的酒杯白日里已给收了去,今夜无酒相陪,更显落寞。

缓缓移步到塘边,席地而坐。塘中的鱼看得不清晰,只水面泛着些波光才显得四周不那么死气沉沉。

裴冷枢一手扶上胸口,触到一处轻柔。

那是一块锦帕,当初跟师父在乱石堆里捡到冷玄的时候就在他怀里了。现在却是在自己怀中。

他不敢想象若是冷玄不在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本一直觉得两人在一起才是最好,那日自己默然离开,再到如今两人没再相见已足足一年,自己却也能平平淡淡地过来。

也是,自己已是个“死人”,他又怎会再花什么心思为了跟自己见上一面呢!

心有不忍却无法说出。

因为,江湖人称,玄冥教教主冷玄,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作恶多端,与寒水教狼狈为奸。

因为,季千骁说,这种恶人,你不去杀,自有人杀。

因为夜刹,无辜之人尚且下过狠手,又怎会放过这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冷教主。

裴冷枢捏紧了那块锦帕。

“哟,睡不着吗?”一个声音闯入,打乱了裴冷枢的心绪。

是阡落。他已收拾了一下午的行李,不日便会上路。

“睡不着。你怎么这时候过来这里?”

阡落在他旁边坐下:“激动啊,又要出去杀人了,还是个教主!”说罢两手撑到身后,长长吹了口气。

裴冷枢静看着水面,不动声色将拿着锦帕的手向下移,落在身子的另一边。

“裴大侠,这冷教主,是你什么人啊?”

“哦……”裴冷枢缓缓应道,却不是回答这问题。

阡落随意一笑,也不出言调侃,只是那目光毫不避讳地去看裴冷枢的那只手。

“他是我师弟……我最关心的师弟。”裴冷枢攥着锦帕的那只手紧了紧,“这锦帕是他的。”

“是你最关心的师弟,却也是害你的那个师弟。我说的没错吧。”阡落说着,拍拍他的肩:“你也别这么放不开。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一个师弟背叛了就这般感伤,那还能成什么大事。”

阡落说得激动,声音也不由大了许多。裴冷枢听着,却别开头苦涩一笑:这心思,又怎是仅仅一个“师弟”可以囊括得了。

阡落见他半晌没说话,头凑近了些问:“你不会又是那菩萨心肠出来了吧?”

起了一阵风,有些凉意。

裴冷枢缩了缩肩:“怎么会,他确不是无辜……”这句话说得很轻,一字一句消散在风中,吹得树叶沙沙响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阡落突然笑出声来:“哈哈,裴大侠莫非是因为要和我分别了才如此忧伤吧。”

裴冷枢侧过点头,阡落依旧是向后撑着身子的姿势。“也不是头一次分别,难不成你还想我为你践行?”

“喂,你可是真一次没为我践过啊!”阡落呼地一下坐正了,似是对此无比重视。

裴冷枢俩上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不知有个说法你可听过。践行常常是最后的把酒言欢,一切‘一帆风顺’的祝愿都会是最后留下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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