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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阴差阳错而结缘的师徒,暗中都在努力适应各自的脾性和习惯,不想徒惹多余的麻烦。
时光如梭,转眼就是一年过去,靠着两人明里暗里的互相磨合,竟都因对方变了许多。
很快,双方就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学着接受,慢慢习惯这段关系。
他们相处的模式也就变得更加自然和睦。
偶尔的望去,两人前后走在一起悠闲说着话时,完全就是一对关系亲厚师慈弟孝的场景。
师父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和与宽容,待她刚学得入门之法,便开始认认真真的教导起她。
直到今朝拜了云渺剑宗的观佛尊者为师,西海棠才终于真切体会到有一个好师父的巨大好处。
不仅有丰富的灵石灵丹,能每日如零嘴般的狂吃不心疼。
且无论修炼的过程里遇上任何的问题,师父一直是知无不尽,言无不答。
即便弟子的修炼迟钝,进步缓慢,他也不会展露出半分的不耐与斥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海棠以前短暂拜过的两位师父,却是对底下的弟子张口叱骂,闭口训打。
甚至他们经常下手过重,打得弟子三五来日都下不来床都是常态。
这位光风霁月,鸿稀鳞绝的慈蔼长者,比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位长辈都要更加的博学与细致。
只有这样的长者,才真正是弟子前进路上的指路明灯,光辉万丈。
不客气的说,只需他随口的几句解答,指尖粗略的指了指,就远远胜过她埋头数年苦练的瞎琢磨。
博学强大的师父为她搭建前路,四处来往的其他弟子也自然含笑的向她打着招呼。
同时,门派里的资源不再束之高阁,而是比较公平的倾向每一个弟子。
活泼开朗的师姐们更是时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给她如春风拂面的温暖与欢笑。
师姐们常常与她嬉笑怒骂,故意拿师父庭院里的花逗着她笑。
有时也会拉着她偷偷捉弄长廊下靠椅睡着的师父。
等到师父慢吞吞的反应过来,她们便慌忙捂嘴的笑着跑掉,只把东西一股脑的都砸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丢下无辜的西海棠抱着满怀彩色飘带,手足无措面对着师父的责备。
但当师父转头瞧见是她,却一句责怪没有说,只是望着她轻叹一口气。
师父抬起两根长长白白的枯指,顺势夹下她头上的一根彩带,再把从长发里随手扯下的彩丝一并放入她的怀里。
“霞儿,你是最沉稳的,别和她们一样学得淘气。”
后靠软椅,坐在花廊下的师父白衣垂地,长长的卷发散落在手边,几乎融进庭院的春光中。
一双从下望来的浅色眼眸在花影光色里流转,如耀眼的星辰滑过天幕。
“师父不是你们的玩具,再胡闹的没个度,为师便真要罚你们了。”
说着斥责,但师父的话语那般的轻,那般的柔,含着几分的无奈,几分的纵容。
只是被斜里吹来的暖风裹挟着摇了几下,语尾便飘飘荡荡的散开了。
即便师父说着自己会生气会罚,可师父的态度一点都不坚定,更不威严。
甚至师父连望着她的目光都是浸了水的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给了西海棠一种极大的错觉。
似乎无论她是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慈爱宽容的师父最终还是会轻轻淡淡的原谅她,连一个怪字都不会提。
听罢,呆呆抱着满怀彩带的西海棠,站在成片撒地的温暖金光里,耳朵里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她束手束脚的站在师父面前,脸竟红的出奇。
很久过去,才听到她红着脸的小声嗫嚅答是。
又过数日,师姐们站在她的身旁,正一字一句细心纠正她练剑的姿势。
而长发白衣的师父就站在不远的长桥上,背着手余光袅袅的望来。
直至此时此刻,西海棠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门派里师生同门之间真正相亲相爱的感觉。
这种感觉美好而陌生,甚至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恍若做梦一般。
不知何故,后来的好几次夜里西海棠猛然睁眼醒来,便忍不住反复怀疑起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哪些是她的梦,哪些又是她的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无所有的穷乞丐过惯了乞讨苟活的苦日子,蓦然间获得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并不感到太多的喜意。
反而开始终日的战战兢兢,唯恐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没得到的时候,你并不在乎有没有过。
但当你短暂的得到以后又再次失去,那才真叫走不出的噩梦。
或许要怪这一夜的冰凉月光,恰好照在这夜风凉涩的深夜里,屋外的树影都在随着纷乱月影使劲的摇晃着。
晃得每个心虚惭愧,夜里难眠的人,心中的所思所想皆是无处能隐藏。
随后在这深夜和月光里,勾勒出一段早该被遗忘的,却又念念不忘的回忆。
入夜三更刚过,西海棠就再次从梦里惊醒,接着猛地翻身坐起。
后背的冷汗簌簌而下打湿寝衣,满脸流下的嘀嗒汗水,整个人仿佛是刚从水里爬了起来。
惶惶然坐在床上的年轻女子眼前模糊成了一片,佝偻着身体,小口小口的急喘着气,双掌就紧紧的抓住被褥。
光线昏暗之中,她的眼前似还在一幕幕的展露着梦里那些熟悉的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张张冷漠看来的脸,嘴里说出的熟悉话语,一句句都在冰冷质问着她,嘲弄着她。
笑她自不量力,问她何德何能,怪她痴心妄想。
原想放下的,可岁月漫长终究难忘,令她在梦里也不由自主的频频回望。
因此纵使百年纷扰而过,那些难堪往事带给她的难过与惊慌,至今触目惊心,令她后怕不已。
于是总晚晚睡不安歇,噩梦连连的做。
她抬起颤栗的双臂,一点点的捂住脸,黑发盖住下面一张苍白的脸孔,显尽无助与痛苦之色。
不行。
不行。
真的不行。
真的不能继续这样肆无忌惮的享受她们给的东西了。
她实在无法坦荡荡的接受着那些丰厚的馈赠与无私的关怀,自己却没有一点的回馈与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甚至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帮不上。
她不想再成为那些人嘴里一无是处的废物,不想两手空空的等待着旁人的施舍与恩赏,更不想再次被亲近之人厌恶而随意的抛弃。
她从小便知道的,上天赐给你的礼物,如果你没能力守不住,迟早有一日就会被收回去。
经历了那些旧事的西海棠,心里某个荒芜到寸草不生的地方,经过这一年的时光洗礼,终于是再次照进来了一道光。
这道迟迟而来的光让她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沐浴着时隔多年的温暖与光明,让某些微小希望有了生根发芽的机会。
她以前已经被入室抢劫过了一次,那些人什么都没给她剩下。
而这一次,谁都别想再来抢夺她拼了命才勉强抓住的东西。
谁都不能,天道也不能。
她会仔仔细细的守住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切,守住她的师门,守住她的师姐们,守住她的好师父。
为此,即便是粉身碎骨,拼尽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因此这一夜,西海棠心底就暗暗的打定了某种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成功,就成仁。
......
不知何故,一连数日过去,西海棠竟完全没出现在十方阁半步,甚至连个传信的纸鹤也没送来。
突然间少了个随时跟在身后嘘寒问暖的小尾巴,公子观佛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这日过了午间,他还是没等到熟悉跑来的人影,便出了庭院,询问总跟着她一起推演剑法的大弟子羲和。
“最近你小师妹可有来寻你?”
羲和正在练功房勤奋的练剑,脚不沾地,身姿如雀灵鸟。
她收剑,回身,微微低着头的含笑答他:“回禀师父,徒儿也有数日没见到她了。”
面前站着的白衣师父手抚长发,神情略显低沉。
“师父去问问月姑吧。”她温声的建议道,“小师妹的耳根子软,月姑贪玩,平日就最喜欢拉着小师妹乱跑,她应会知晓小师妹去了哪里。”
于是公子观佛转道去寻二弟子月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姑正围着炼丹炉忙着炼顶级的养颜丹,欲与剑宗里古大长老名声远扬的女弟子一比姿色高低。
他站在门口,原模原样的开口询问。
“最近你小师妹可有来寻你?”
月姑的眼睛死死盯着丹炉,一张娇容被炙热的炉火染得红扑扑的,如艳丽芍药。
想要练得丹成,时机便至关紧要,差之毫厘便是功亏一篑,她只能忙中偷空的回答师父。
“徒儿这几日都在炼丹房里没出过门呢,师父,你要找小师妹的话,去问问三师弟吧。”
“小念?”他疑惑,“怎地她的去向要去问小念?”
在他的印象里,两人的关系一直就不太好。
西海棠正正当当成为他徒弟的这一年里,与他的三徒弟纵使是同门,也少有往来。
双方常常是见了面不说话,各自占据一方,比陌生人还要生疏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他指的关系不好,是某人单方面的排斥与抗拒。
从二人初见当日,他的三弟子吴杂念对她的不喜欢就是明目张胆的,且丝毫不加掩饰。
无论旁人怎样的好劝歹说,他就是不肯和她接触,看见她便远远的站着,死活不愿靠近半步。
偶尔迫不得已要和她站在一处时,他的脸也是臭得难看到了极点。
足足不短的一年时日过去,他竟真如当日的说到做到,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也没叫过她一声小师妹。
也始终不肯真心实意的承认她是自己的同门,是他的师妹。
西海棠恰与他相反,打破脑袋也想与他打好关系,却次次当场被落了面子,里外没讨着好。
可下一次遇见,她还是硬着头皮想和他修复同门情谊,绞尽脑汁的尝试着多与他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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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西海棠用尽手段,百般讨好,吴杂念连半分的机会都不肯给。
每一次他都是无情漠视,冷声呵斥让她离自己远点。
若恰巧师父在旁,他不好当面让她难堪,便当自己瞎了哑了,态度冷酷的转身就走。
就连和她多说一个字,他都是满心的不耐烦。
徒留上赶着讨嫌的西海棠站在原地,面色尴尬,手脚无措。
彼时,每每旁观这幕的公子观佛心里便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暗暗的心想,这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啊。
当年他被烦人又会装可怜的小师妹日日苦缠,却是诉苦无门,满心委屈。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在怪他这个大师兄不够大度不够宽容。
好几次就连师父也是眼露责怪,怨他不顾同门之情,没照顾好下面的师弟师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轮到她低声下气的极力讨好着厌恶她的冷傲师兄,这怎么不算是上天有好德之心,帮他报复呢?
回想至此,公子观佛的心里又觉舒坦又觉好笑。
可笑到最后,偏偏还有些莫名的心疼。
压根没察觉到师父诡谲莫辨的复杂心思,月姑头也不回的向他解释。
“小师妹前几日随口提及她要寻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弟子就建议她去找三师弟借法器。”
闻言,公子观佛失望的嗯了一声,只能转过身,再次转道去寻三弟子吴杂念。
他刚背着手离开炼丹房,慢腾腾的走开没几步,忽听背后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歇斯底里的哭嚎声。
“啊,我的脸,我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脸!!!”
公子观佛的脚步一顿,没有转身,挑了挑眉,继续若无其事的踏步离开。
只是暗暗的加快了些步子,免得有个乌漆嘛黑的脏东西找上自己,狮子大开口又要这又要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到最后,干脆把他的老命一道要去得了。
半炷香后,白衣飘飘的长发男人从天而降,如一朵云穿入一片绿色绮绮的竹林里。
白衣如雪的少年双目紧闭,眉间一点艳丽朱砂,端坐岩石入神打坐。
周围竹林潇潇,竹叶飘落,他坐在竹间,便如一只收敛羽尾的白孔雀在竹林里翩然入眠。
他甩袖走近些,耐着性子的重复再问。
“最近你小师妹可有来寻你?”
最敬重的师父亲自到访,少年立刻睁眼,收腿下石,恭恭敬敬的向他行弟子礼。
可见他张口就是问毫无好感的西海棠,三弟子悄悄翻了个白眼,接着面无表情的颔首。
“七日前她确实来过,找徒儿借了几样攻击性法宝道了谢,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师父挑了挑长眉,有些稀奇。
“你一直不太喜欢她,她来找你,你竟也肯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徒儿再不喜欢,她也是师父你亲收的弟子,自然不能薄待她,否则传出去会坏了师父的名声。”
俊俏少年的眼眸黑白分明,回答的一板一眼。
“徒儿不待见她,和借给她法宝,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听罢,师父背着手默然不语,只暗暗的腹诽,你已经矛盾的让我为之叹服了。
等到三弟子再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竹林,这才转身回到原位,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打坐修炼。
白衣翩然,头顶长冠的公子观佛慢步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眉头蹙紧,疑虑重重。
真是怪事一桩,他好端端的那么大的一个漂亮徒弟,究竟哪去了?
他耐着心的又等了三五日,依旧没等到人,音讯全无。
这下终觉有些不安,有些心急,更多的是担忧。
他不禁深深担心起某个不省心的徒弟,是否在外出了些不可控的意外才会一去不回。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当初给她的护身符至今没有一点响动,还有亲自练给她的本命法宝护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整个云渺剑宗都知道西海棠是他的徒弟,受他庇佑,又有自己给的法宝符箓随时护着她。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什么事或人能对她产生威胁。
除非她招惹了大乘期的高手,又或者遇上数百头的高级妖兽。
若非是攸关性命的危险大事,她总能平安无事回到他的身边来。
何况她是聪明人,若非特殊情况,从不会主动的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等了足足十数日,公子观佛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只能打算亲自外出,寻找这个莫名其妙失踪多时的徒弟。
但以他现在的身份独自离开剑宗,再大张旗鼓的寻徒,怕是不太方便。
他谨慎的左思右想一番后,便想到目前唯一合适的法子。
正好时隔多年,所有人的境遇早已大改,或许他该再一次的尝试着挽回,到她的门派亲自走一遭看看情况。
当年尚在东仙源时发生的种种之事实属造化弄人呀,逼得他们师徒生离,空受折磨。
很多时候他都自顾不暇了,只能选择忍痛割弃某些东西,所以才会把情况弄得糟糕至极,难以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今时今刻,他已然有了足够自保和保护她人的能力和地位,必不会再重蹈覆辙,让她满心失望而去。
这一次,他有自信自己能弥补一切,挽回所有,留住她的心和人。
只要结局能让他得偿所愿,过程里要付出再大的代价,就算是被践踏的体无完肤,他也无所谓。
于是这日傍晚刚过,下定决心的公子观佛就有意避开了众多弟子的拜访。
他特意对外严肃吩咐,无事不可轻易打扰与他,否则不分亲疏,皆是一律严惩。
弟子们虽是不明状况,但怎敢提出疑问,个个谨遵师令,不敢违抗。
直到万事准备周全,他才回到十方阁最高层的主阁楼,又设下了层层结界。
穿过幽密的回廊,跃过一池的白莲,最后抵达莲池的后面,是一座悬立在水面之上,四面封闭的小木屋。
这是十方阁所有弟子平时都万万不敢靠近的禁地,就连两位宗主也极少踏足,个中缘由却无人得知。
衣袂翻飞,长发飘散的男人抬脚踩住水面,抬掌轻轻按在门扉上停了一停,才是推门而入。
进屋只见这座小小的木屋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一目了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换了旁人早就一脸失望的转身离去,他却反手把门迅速关上,唯恐会有人发现了似得。
他走到屋子中间,接着双掌摊开,从掌心里溺出无数的金字漂浮,围绕着屋子内部反复的旋转,凝散。
很快,屋里四处飞散的金字悉数融炼在了他的脚下,随之是一条秘密的通道凭空开启。
只见这条密道的过道极其狭窄,只容得下一人独身进入。
台阶一路往地下延伸,里头一片漆黑,深处什么都看不到。
公子观佛垂眸向下,面无表情的盯着脚下这条神秘幽深的地道,心里的思绪一时飞得没了边。
片刻后,他微微苦涩一笑,随即毅然脱下身上宽松繁长的白袍,解下叮叮当当的环佩腰饰。
最后他只着一袭简单长衫,赤足踏下台阶。
幽暗的通道足足深入地下三丈之远,走到尽头便是一间四处悬挂着镜面的冰室。
这间冰室不大不小,从地下蔓延的薄薄白气向四处弥漫开,把所有东西都笼罩在其中,迷迷散散,朦胧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独能看清的,是一座摆放在正中间的水晶冰棺。
以及冰棺正对面的墙面上,一副精心绘制的巨大壁画。
赤足长衣的公子观佛进入冰室后,便直接无视了那座摆放最明显的冰棺,而是目不斜视的步步走到壁画前。
壁画的正中心是个年轻貌美,身着素衣的女子。
女子正乘舟悠闲的穿过一片莲花池,小舟经过莲花深处时,坐在里的她便顺势弯腰,随手掐起舟旁的一枝残荷。
满画盛开的白莲里,女子一头青丝如瀑,珠唇玉葱,眼角含春。
当她低眉拈花一笑时,半侧半现的面孔恰如雨后海棠,美得惊人。
壁画的右上角则是落下一首五言诗的题词。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若是此刻西海棠站在这里,便会惊诧的发现这画中人与她生得极其相似。
而绘制壁画的题词笔风,恰恰与她初次入师父屋子里见过的字画一模一样。
白气逐渐深重的冰室里,薄衫长发的男人垂手仰头,浅色眼眸就深深凝视着这幅壁画。
他的目光极尽温柔与深情,如同是看着满心厚爱而苦苦不得的情人,看了许久也不厌其烦。
眼里看着画,心里却想着人。
那段深藏在他心底的儿女情长,仿若是夜里短暂一现的昙花。
可怜这段漫长而深藏的禁忌情感最终没逃过分道扬镳的结局,各自相忘与人潮里,至死都不愿再见一面。
可他却又久久忘不了最初的那惊鸿一眼,以及那么多次的情不由己,和动心时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都让他甘愿沦陷于此,夜夜难以入寐,为伊消得人憔悴。
直过小半个时辰,公子观佛忽地从心底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身靠近那座被忽视太久的冰棺。
冰棺里躺着一个衣勾金丝的玄衫青年,鼻梁高挺,眉弓深邃,鬓若刀裁。
细细密密的鸦色眉睫下,就盖着一双形状姣好,眼尾勾长的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