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那功夫伺候一不相干的人,今儿跟著铁柱子上山扛木头,现木头扛回来了,该劈成柴火了。
其实萧慕远说呆也呆,说聪明也聪明,盛阳的从前确让他料中了,在到这之前盛阳的日子那是过得锦衣玉食又能呼风唤雨的,啥事都不需要他操心,现这麽利索跟著铁柱子进进出出处处搭把手,多少也是有点不习惯,只不过打心底里不想在铁柱子家白吃白住,再不习惯也忍了,再者毕竟以後要在这常住,农活免不了得干,锻炼锻炼之余,也顺便熟悉熟悉环境吧。
萧慕远一伤感就是一下午,不光伤感,还觉得不甘心,但是又无能为力,各种情绪交杂在一块,来来回回扯个没完,直让萧慕远觉得。。。。。。肚子饿了。
後院里的劈柴声已经停了,估计盛阳跟铁柱子正在把木柴堆起来,尽是传来些木条相叠发出的动静。
萧慕远张嘴就想喊盛阳,临发声时又改了口,老大不情愿喊了句,阳大哥!
没反应。
阳大哥?!
。。。。。。
萧慕远以为是他们在干活,自个儿声音小了,遂又高声喊了遍,阳大哥!!
这回萧慕远听见回应了,但不是盛阳,是铁柱子。
我都说了那小夥子在叫你不是?
。。。。。。。。
萧慕远搁心底里将盛阳捅成了筛子。
他大爷的居然装作听不见!
萧慕远愤怒地站起来,想自己去找点吃的,可没料到坐了那麽久的台阶,屁股早都麻了,腿脚也有些不利索,更别提脚底还有伤,没走个一步就踉跄两下,栽地面摔了个狗吃屎,趴在了盛阳的脚尖前。
铁柱子闻声赶来,看见盛阳走在前头却站那一动不动,赶紧地上前把他扶起来。
小兄弟,你没事吧?
萧慕远心里原就不痛快,又在盛阳面前出了丑,说起话来是粗声粗气好不暴躁,没事!
铁柱子倒也不在意,将他扶站起来,将适才盛阳坐著洗脸的矮凳搬过来给他坐。
盛阳盯著萧慕远,脸上的申请就跟萧慕远喊他阳大哥似的不情愿,看一眼就让萧慕远冒火。
你叫我何事?
萧慕远还没说话,肚子已经抢在前头作了回答,咕一声拖了老长的尾音。
铁柱子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是肚子饿了,我现在给你弄点吃的,你等一会啊。
一听有吃的,萧慕远那点怨气立马就散了,嘴里说著好啊好啊,眼神催著铁柱子赶紧去。
待铁柱子进了屋,盛阳这才把憋了多时的气撒了出来,他实在受不了萧慕远这副不把人当外人的德行。
以後没事别老烦我。
萧慕远刚消下去的火就又上来了,怎麽会没事?肚子饿了还叫没事吗?
这点小事自己解决。
怎麽叫小事?民以食为天,肚子饿是大事!
。。。。。。
盛阳轻声一叹,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神色,老大一个人,也有二十好几的年纪了,怎麽会只长个头不长脑袋呢?
他真不该和这样的人纠缠啊,自寻死路。
盛阳正了正颜色,冲萧慕远道,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麽的,家里有多富裕,但是你听著,这地方不是你家,想撒泼耍横就自己滚回山上呆著,没人想听你成天闹腾,你不嫌吵我还嫌耳根子疼。
萧慕远给他这麽突然又这麽严肃的说辞震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道,我本来就在山上!是你把我带这下边来的!我可没逼你吧?!
行,晚上我就把你弄回去。
弄就弄!谁会怕你!
盛阳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脸色看起来有些愉悦,这可你说的。
说完也进了屋,留萧慕远一个人在院子里傻了似的站著。
骨气这东西,其实萧慕远从来都没有。
当盛阳帮铁柱子拎著篮番薯出来洗的时候,发现萧慕远又坐回了台阶上,横在路中间,望著大门口。
盛阳压根不想搭理他,绕道而行。
萧慕远冷不丁伸手拽住了盛阳的衣摆。
盛阳下意识想拉开他,没想萧慕远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抓著不放。
你想做什麽?
萧慕远看起来十分的悲壮,问道,你,你真的要把我弄回山上麽?
盛阳就想笑了,忍著,怎麽,你怕了?
盛阳是以为他会跳起来大声反驳的,没想萧慕远听後返到垂下眼皮子盯著地面,低低来了句,你既然知道就别把我弄回去了。。。。。。
你说什麽?没听清楚。
。。。。。。萧慕远抬起头,眼神骂的什麽盛阳差不多也能背了,我说你别把我送回山上,我会害怕。
盛阳就乐意这麽制他,反问道,想呆这了?
萧慕远奈何他不得,只得点了点头,我会安静的。
盛阳的脸色这才缓了缓,可算有了点笑意。
☆、水村山郭…第九章
九
既来之,则安之。
萧慕远别无他法,只能这麽想著安慰自个儿了。
一来保命二来休养生息,光是那天莽山上的折腾就让他浑身酸痛,走路都不带劲,更别提还受了点皮外伤。
萧慕远坐床上前思後想了许久,觉著就目前来看,还是跟著盛阳最妥当,虽然盛阳这人非常招人嫌,可如果真让自己孤身在这,未必比跟著盛阳来的好……
好歹他能解决自己肚子饿的问题不是。
想到这萧慕远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他曾为一代君王,要什麽有什麽,哪里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般田地,这该是说幸还是不幸呢。
其实原本铁柱子亲娘说的那些话,萧慕远是并不相信的,可事後想想,自己死了都能再活过来,那还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再仔细想想,倘若自己真的回去了,那又能干些什麽呢?这些年光顾著玩乐,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甭管登基的是谁,新皇帝能把位子再还给自个儿?萧慕远觉著自己虽然没骨气,但还不傻。
就是突然这麽一别,多多少少会想念母亲,萧慕远心想要是还能见到母後一面,他一定好好孝顺,在世之时无时不刻都觉著母後烦,爱念叨,可这麽一走,耳根子是清净了,心却空了一块。
唉。
萧慕远还没忧伤完,盛阳抱著衣服推门进来了。
盛阳将那衣服往萧慕远身上一扔。
萧慕远一愣一愣的,干什麽?
换上。
萧慕远将衣服摊开一看,极其普通的百姓衣物,没啥特别的。
盛阳又指了指他身上那件袍子,这个该还给我了。
萧慕远下意识往身上一看,喔,就是那天盛阳拿来做被子盖的锦袍,自个儿抓来之後就一直穿著了。
还给你就还给你,这种衣服我还不稀罕。
想他龙袍穿了多少年,区区一件织锦袍子算什麽,萧慕远三两下脱了外袍,丢给盛阳,拿起盛阳给自己的衣物在身上比划了起来,发现不对,我说,这衣服好像有点短,而且有点大。
铁柱子的衣服,凑合吧。
萧慕远想了想,铁柱子的确比他矮了些,也比他壮。
盛阳拿著袍子正想出去,却是闻见了股什麽味道,臭的慌,你在屋里干什麽了?
萧慕远给他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