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小兮说的那番话确实让刘萤有些怒气,只是他不由己控的拍了桌子,看到小兮眼里的惊恐立时后悔了起来,却又收不回来,只得说成自己是逗弄她的。
为月……
刘萤不准任何人说他的不是,就是说他说得再难听,也好比听到别人指责为月。小兮还是个孩子,不能跟她计较,便也罢了,以后她会知道的吧。
刘萤不禁抚上自己的心口,暗叹了口气,这颗心已经为你沦落至此了,为月……
耳边传来小兮的抱怨:“公子,你刚才那是做甚?那么凶……”
“呵呵,莫怕莫怕,我就是忽然心生一策,想到了给皇上准备什么贺礼。”刘萤摸摸小兮的头,安慰道。
“哦?是什么?”小兮立刻转泣为喜,一双水灵的眼睛盯上了刘萤。
刘萤笑笑却不语,末了只是吩咐小兮帮他更衣,说有些倦了,想休息。
小兮一边给刘萤褪衣,一边追问着他想到了什么节目。刘萤挑了挑眉,刚要开口,却意识到面前的女娃儿灵巧的手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刘萤问道。
小兮猛地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道:“公子这肌肤,生得真好、真美……”
刘萤一愣,旋即敲了小兮额头一下道:“这江南水生得好,是养人的水,你自己也不是个水灵灵的娃子?”
小兮脸猛地红了一下,羞赧的道:“公子生得比我们这些下人美多了。”
“小兮。”
“嗯?”
“可见得我跳舞?”
月华挂在屋檐边,却争不过这北方的雪明亮。
是夜,宫内灯火辉煌,宫人们急急忙忙的筹备着马上便要开始的寿宴,交错的人影映在宫墙上。
今年这岁,是年轻的为月过的第一次大宴群臣的寿辰。以前的寿辰,只是老皇帝一手经办,由于年纪小,便也不宜过分繁华,都只是皇室家宴。这一年,为月足够成熟,且自己的父皇也不在了,便也由得自己,宴请群臣了。
这下臣子们就有的忙了。各路朝臣都精心准备了礼物,似是一个赛着一个珍贵,比着呈给皇上。
“陛下,这是老臣的贺礼——白玉麒麟镇纸两只。”秦文呈上贺礼。
高阶上为月朗声道:“多谢秦太傅。”
“陛下折杀老臣了。”秦文言罢便退到了一边。
左路缓缓走出来一位与秦文年纪不相上下的老臣,跪在高阶下,道:“臣司马洛为陛下贺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司马洛一招手,他身旁的侍卫呈上一个锦盒。
“陛下,此乃臣巡游漠北时,从漠北王陶世瑾那里得来的墨玉匕首。”说罢,司马洛随手打开那锦盒,里面躺着一把匕首,虽是匕首,但却毫无威胁性,因为是纯粹的墨玉制成的匕首形状。但其做工之精巧,却是让人赞叹不已。流光的刃和镶金的柄配合的天衣无缝,美丽至极。
为月听司马洛送的是匕首,起初皱了皱眉。给皇室中人赠送匕首可是不吉利的,且还会昭示谋逆之心。但后来听说是玉做的,为月便也放心了。
这时,闻得席间一男子朗声道:“既然司马大人拿出如此贵重之物,那我也不能示弱。”语罢便步出宴席,走到高阶下。
那人面向为月躬身道:“臣乃蜀中王麾下小将陆天远,代蜀中王前来向陛下贺寿,恭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宴中朝臣一阵低语,都在讨论这蜀中王派麾下将军来是何意。
“蜀中王果然是豪杰,麾下将军都可代来为陛下贺寿。不知道陆将军远道而来,除了贺寿,有无他意?”司马洛应声回驳着陆天远,其言中之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想必蜀中王派陆天远这名将军来代他贺寿,是另有目的。
陆天远清朗一笑道:“司马太尉此言差矣,我此次前来就是为陛下贺寿的。”
司马洛轻哼一声,坐了下去,不再跟他争口舌之快。
高阶上的为月不动声色,仿佛对陆天远的到来毫不惊讶,似是意料之中的。也难怪,自己亲政三年之内,首先就搬了几门政策压制了这三位诸侯王,打压了一点他们的势力。除了江南王权势之大不为所动,漠北王和蜀中王都有少许不满之意,可是被为月掌握的一清二楚。不过这蜀中王派来麾下将军之行为干脆,让为月不禁佩服,但潜藏在其后的危机,也是大家都清楚的。
陆天远呈上似是一幅画,打开是大约三丈多。众人起初都不以为然,嘲笑蜀中王的礼物太轻。
为月起身踏下高阶,步到那幅画前,却是看出了端倪。
他伸手一摸道:“民织作冰纨绮绣等物,号为冠天下。想必这就是蜀绣吧,陆将军。”为月抚着这绣品,心里不禁暗暗赞叹,这绣品看着绣工是严谨细腻、光亮平整,整个画面构图疏朗,几只黑白的熊猫跃然于布上,虽是无色,却是栩栩如生。其工艺浑厚圆润、色彩明丽,当真是上品。为月倾身向前,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想必北朝之大,再无一件相同之物了,这必是无价之宝啊~!
席间人发出一阵惊艳之声,再望过去这巨幅绣图,可非是短时间内可完工的成品。
“陆将军,蜀中王送朕这等大礼,意欲为何?”为月转身重新步上高阶,虽是背对着群臣,可言语之清晰之威严,还是让在场的人一凛。
“陛下多虑了,不过是为陛下祝贺的寿礼,还望陛下不嫌弃。”陆天远脆声道。
“那朕就多些蜀中王费心了,还请陆将军转告朕之意。”
陆天远作了一揖便退下了。
“陛下,臣听说陛下还请了江南王前来,不知他现下怎没来贺寿?”司马洛略带不屑的问道。
未等为月开口,台下已经沸沸扬扬起来,到处都是议论这年轻风流的江南王来。
“听说这江南王年纪轻轻便坐上了王爷。”
“哼,王爷怎样,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听说他可是玩世不恭、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呢!”
“是啊是啊,据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是为着勾引女子而用。”
“真不知道老王爷怎么想的,怎立了一个最不中用的儿子做世子。”
台上为月微微蹙眉。
这些年来,为月也不是没从江南那边得到消息说江南王世子的风流之事,只是为月始终抱着旁观的态度。据说刘萤曾经拒绝做江南王,为月也不清楚原因,也只是听得下面人传言和偶尔前来朝见的江南官员之词罢了。不过,即使小时候一起游过江南,为月也不敢完全信任这个刘萤。现下蜀中王和漠北王都因着自己的政策蠢蠢欲动,江南那边虽是没什么异动,却也不敢放松,指不定是那个人狡猾的伎俩,想让为月放松,趁虚而入。
为月轻咳一声,正欲让下人去问问这个江南王到底在做什么,却听得那边已经有人报了江南王呈的礼。
……》
舞霓裳
乐声起,丝竹悠悠,琵琶轻弹。
月光如练,月影浮动,红毯远处有一群身着淡绿色丝绸舞衣的女子轻舞而入,盈盈脚步踏雪无声,仿佛仙人下凡般美丽的身姿,让宴席中的群臣着实呆了呆。
这群女子似乎围着什么缓缓步到高阶下的平台。
这乐声一起,为月的心仿佛是被什么敲了一下,他记得这乐曲,哦,不,应该说他永远忘不了这乐曲。为月仿若看到那年荷花依旧,随着风过摆动,映在西湖中,惊艳了谁。亭前悠悠的柳叶儿,拂过谁的面庞。
群芳过后西湖潋滟,飞絮空濛,垂下帘阑,犹记那年风景异,乱了谁家的影。
忽的,从那群女子围住的中央,飞身而出一条迤逦的身影。为月没有看清那是谁,甚至是男女,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华衣,在空中跃然翻转,落下来背对着为月站定。
这月白色……与当年一样。
为月以为刘萤将当年献舞的那位舞姬请了来,为了重塑那场西湖风光,为了唤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