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那人笑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于是为月再次愣愣的你你你了半天还是没个所以然。
刘萤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顺势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道:“说吧。”
天溪又是微微一个行礼,徐徐开口道:“爷,没发现。”
这次刘萤没什么反应,默默的看着茶盏里的水光涌动,半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罢了……”
这时小皇帝忍不住了道:“喂,你在找谁吗?”
“刘锦。”某人干脆利落的回答了为月的疑问,“元鹰在攻怀化的最后,在敌军的营帐里找到了这个……”刘萤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为月。为月拿过来看了看,那是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刻着一盏妖艳的莲花,黄色的穗一缕一缕的摇晃着。
没等为月发话,他继续道:“这是刘锦的。”淡淡的、忧伤的语气。
为月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谁也不说破。若真是这样,那便太悲哀了,眼前的这个江南王却真的是一无所有了。父母亡了,兄弟反目成仇,一直以来他到底为什么而坚持着?为月有些不明白。
可是……
那个晚上刘萤的那句话仍丝丝萦绕在为月的耳边。淡淡如钩的月下,那句坚定而有力的三个字生生刻在了为月的心里……尽管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尽管自己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抑或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总之就是逃避了。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
金戈醉
为月腾的一下指着天溪,质问刘萤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刘萤挑眉望着为月道,“我没跟你说过吗?”
“什么?”为月没好气的道。
“天溪是我江南斥候总哨啊!”
刘萤说的很大义,很正经,很自豪,还很得意,为月却是慢慢的觉得自己心里燃烧着一把火,怒火,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道:“刘萤!你越来越放肆了!”
刘萤只是笑。
“你竟然把斥候总哨派来给朕当小厮!你当真不要命了?朕警告你,朕的脾气可没那么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逆鳞,把我当白痴一样吗?“受你保护受到这份上,你真当朕是个草包吗?天溪会武功也就算了,功夫不浅也不计较,可他竟然还是、还是……”为月说着说着竟觉得委屈起来,自己真是这样没用吗?处处都要这个人来护着吗?
刘萤起初以为为月只是恼怒自己的犯上,把斥候总哨派到身边,尽管没有什么过分的命令且还是一直在保护他,但这也是个谋逆弑君之罪,任谁都会暴怒,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为月道出的后半句却彻底让刘萤慌了神儿,他却没想到为月竟是恼自己护他护的太多了……有些措手不及。
于是赶紧起身想过去安慰他,挥手命天溪退了出去。
为月猛地甩开刘萤伸过来的手,瞪着他道:“你最好趁现在赶紧给朕交代了,到底还有哪个是什么统领、什么将军的,天泉是不是?小兮是不是?”
刘萤摇摇头道:“我都没让天泉小兮跟着出征,你认为他俩会是吗?”
为月用很深很深的怀疑目光看着刘萤道:“那可说不准,没准天泉是你的什么谋士,小兮是个什么王府总管之类的。”
“天泉?”刘萤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他跟你也有几个年头了,你觉得他可能吗?”刘萤想到天泉那愣头愣脑,单纯活跃毫不隐藏的个性,摇了摇头,却又捏着下巴道:“不过……王府总管倒是个好职位,回头我跟小兮商量一下,看她愿不愿意干。”
“你……”
“这可是陛下御赐的职位,她可拒绝不得啊!”刘萤径自说罢,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再去看为月铁青的脸,就想忍住,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他要是真的憋住了,估计就得内伤了。
为月气的甩袖子就想走,却被刘萤迅速的一把抓了回来,好像料想到为月的动作似的。刘萤拉回来为月,突然正色道:“你是皇帝,情绪不可以这样冲动,要忍。”
被拉住的人身子顿了顿,重重的哼了一声,心道,若非在你面前,我也不会这样。为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凡事到了面对刘萤的时候,什么帝王君威、什么心机城府、什么善于伪装便统统成了无稽之谈,全然用不上,一见到他就心绪紊乱,一跟他说话就头昏脑胀,哪里还有什么遮掩和隐藏?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严肃的问刘萤:“你是要去勘察地形吗?”
刘萤一怔,才想起刚才军议时候自己提出要去勘察地形,虽然裴木和元鹰都不建议他躬亲,但这毕竟是一处险要的地区,又是重要关卡,若是攻下涪陵,那蜀王封地就不难攻取了,所以自己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所以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去。”为月口气不容置疑。
刘萤一下就跳了起来道:“不行,太危险了。”
为月深深的挑眉,皇家的威严一下子蹦到他的眉宇间,“为什么你去得我去不得?”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你是皇帝,怎么能以身涉险呢?”刘萤紧蹙着眉头,答应你亲征已经让我很紧张了,还让你亲自跟我去勘察地形?我的小祖宗,你当真是拿我的心玩命呢?
为月不说话,只是定定的凝着他。
“你的伤还没好呢!”刘萤找理由。
“那块肉都能喂狗了。”为月还是定定的回应着,意思是那伤口已经痊愈了,别拿这个敷衍我。
“你是皇帝。”
“皇帝是草包吗?”
“你……万一有个好歹怎好?”
“拿你试问。”
“为月……”
“嗯?”
……
“明天跟好了,别离开我半步。”
蜀地的气候凉爽湿润,即使到了秋季,也不会很冷,不似北方,这个季节已然是风萧瑟了。这块地方河谷交错,丘陵低山众多,地势复杂且神迷。
这天天气稍有些阴郁,阴霾的天好似在酝酿着云雨,却迟迟不肯落下。
刘萤、为月带了廖七和天溪,四个人一行站在高地上,俯瞰着这蜀地的辽阔疆域。
为月深深的眺望这辽阔的疆土,心里不禁热血澎湃,原来自己掌中的天下竟是这般模样,山川气势如虹,河流蜿蜒奔走,交错呼应在天地间,是如此的壮丽美妙。为月一直在深宫中,高高的宫墙困住了他多少对世事的了解,让他感到无力,自己竟然不知道这天下江山,如此山河,如此壮阔。
京城的恢弘气度,江南的温婉细致,蜀地的险要神秘,都是他坐在那孤山须弥一隅看不到的山河。
多希望有一天能袖手天下,走遍这壮丽河山。
为月在一边呆呆的望着蜀地,脸色虔诚。而刘萤则跟裴木和天溪一起指指点点,裴木手里的地势图已经满是圈圈点点,上面做了许多注记,都是他们勘察地形得来的结论。这图可是要命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