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忘不了过去,而且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天恬的存在,顶着和天斐八分相似的脸。
“非天非天,当日我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我一定又是逃不脱了……”
当天天慈喝的酩酊大醉,抬眼看琼花楼上的月,都个这天是一样冷的,朦胧中想起了那一日。
那个长得跟妖精似的男人风尘仆仆的从天家赶到天下的酒吧。
天下有些吃惊,“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时,天慈在场,对天下的冷淡有些好奇,随即一想,她肯定是不忍拖天斐的后腿,要他继承天家的财产吧。
“不觉得遗憾吗?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她当时是这么调侃天斐的。
天斐笑的极满足,那是她在天家从来没见过的笑,离了天家也许真的是好事一桩,对他们来说。
“我遗憾的是,以后会不能和我的天下做更多的事。”
扔了酒壶,天慈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穆海有些担心,正要去安抚,明显瞧见她孱弱的臂膀抖动着。
正欲收手,却被天慈反抓一把。
“要安慰就安慰!啰嗦的男人!”天慈脸上挂着泪,扑到他怀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迟钝?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两日后,除了天下的身体,什么都好了。
有了裂缝的墙壁,拿水泥再怎么修补,其中的败坏,依然存在。
这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空中翻飞的雪花是要遮住行人的眼才肯罢休。这样的天候,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日子。但是琼花楼除去那次的罢市的时段,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依旧热闹的不似凡尘。
贪恋其中的暖和,天慈一行去了那里过冬。
天下依旧在离府,无聊的时候就在回廊的旁边堆雪人,更多的时候却上在院子里仰望北宫方向的冰棱山,那山极高,通山呈雪白的颜色,几欲要要和银灰的天际融为一体,成了一幅渲染的风雪神山图。那极美的北都皇宫倒成了冰棱山的衬托。
千默推门而入,便觉得一阵寒气袭来。他明明吩咐了人加炭,却被天下执着的拒绝了。
“这那么冷,你偏偏要来。”千默无奈,心下的叹息化成阵阵薄雾,霎时便不见,“明日我便要去西国了,要同道吗?”
“有机会的话,总会去的。真是,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要散了……”天下呼了一口气,“我和人约好了,半个月后在北都相会的。”
千默梳着她的头发,神思不知游到何方,一味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千默离开北国以后,天下就去了琼花楼。
天慈一见了她,就开始放酸话,“哟,怎么不陪你的默哥哥了?”
天下抖掉斗篷上的积雪,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你把人家当哥哥,人家买你帐簿?”
天下入座,喝了一杯热酒。酒盏还没有放下,闻声而来的绛紫就破门而入,毫无形象的跪在天下的脚边,执起她的双手,一脸的央求。
“好妹妹,你就给咱唱一曲吧……好嘛……好嘛……”
天下抽回手,“不行,怎么说我也是消费来的,怎么能让我上台演出呢。再过十天,我的船就要到了,你就——哭吧。”
即使在骂人和威胁别人的时候,天下会笑的很绅士,倒比声色俱厉的神情更具骇人的力量。这不,绛紫看到这样的笑容之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分明就是一副奸商的嘴脸!
“喔,喔,你想怎样!”绛紫双手护胸,像个受惊的小媳妇儿!
“哼哼——想要有钱赚?没问题,只要投到我的怀抱里,绛紫小乖乖。”
天下一步一步的接近,绛紫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后蹭,直到退无可退,被天下的阴影吞噬,他才战战兢兢的问,“你,你想做什么?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绛紫决定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
天下伸出魔爪,却是将绛紫给捞了起来,安慰性的拍了拍,“把你的琼花楼租给我。”
“哈?”
东国虽冷,却没北国冷的这么彻骨。天下第一楼的人,当然在短时间内适应不了这样的气候,天下没打算委屈他们,借了绛紫的琼花楼,总比呆在船上要好的多。
绛紫铁着脸,琼花楼可是他的命根子,这样就出卖了自己的命根子,还不如让那个东方天把他圈圈叉叉了呢!
“你别以为九溟和非天都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老子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我是无所谓了,还想着,既然有钱,大家一起赚。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也不会继续装好人,你的那三成利,我也不用掏了。”
绛紫听了,有些郁闷,倘若她的船真的来了,琼花楼的生意必定会受到影响,有钱,大家一起赚?她的意图真的就这么单纯?
绛紫伸出一个巴掌,态度凛然,“五五分!”
天下侧首,有些得逞的愉快,“没得谈。”
绛紫一脸扼腕的痛苦,收回巴掌的一个拇指,“四六!”
天下权当没听见,仍是一派的悠然。
绛紫欲哭无泪,“三七就三七。”
“当然琼花楼的日常配置,吃穿用度还是要从你的那部分里扣出来。”
“见过抠的,没见过你这么抠的!”绛紫装模作样的挤出了几滴眼泪,“你非要榨干我才安心,是吧?”
甩甩袖子,绛紫擦擦眼泪,“那我去叫他们准备。”
绛紫一出门,便痛哭失声,听那渐远的声音,估计是泪奔而去。
天下将窗开了一道小缝儿,这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分不出天与地了,雪花翻飞的实在厉害。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径直冲向窗台,溜了进来。天下没有招呼住,眼看窗扇直扑面门,要往那额上撞去。天下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被卷进了熟悉的温暖里。
海九溟只手顶着窗,稍一用力,窗子便合拢了。
“分开分开!”天慈不解风情,上去拉开了俯仰相望的二人,扯过天下的手,声色俱厉,“你别忘了你有未婚夫!死丫头!一个名长风和千默还不够?你要惹上多少风流债!小心惹祸上身啊!”
“千默有心上人了。”天下将自己从天慈的那只魔掌中解脱了出来,“对你来说,只要和我接近的男人都成了我的**之一了,是不是?”
可不死这样吗?天慈在心里默数落着天下,但是她也清楚,这些人和天下牵扯不清主要靠的是,利益。有了天下这个任取任求的银行,想让鬼给他推磨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直到同桌而食的时候,绛紫还是抽抽搭搭的,天下的模样倒是被他给哭成了虐待小媳妇儿的婆婆!
“别哭了,为这种人不值得!”天慈无语,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眼泪!太娘了!如果这个世上有面纸的话,身边估计早有一堆小山了!
非天抱着自己的儿子苦笑连连,直到天下有任何胆量跟任何人合作。
“绛紫,你就相信她吧,绝对会让你有利可图。”
“她有什么能耐能让我相信他!就算你们都罩着她,那又怎么样!”
天下无奈,也许她是玩的太过头了,把绛紫逼急了。
“东方天没有衔月那样艳冠天下的美貌,没有非天那样妙手回春的医术,没有名长风那样盖世的武功,没有海九溟独步天下的霸权,绛紫,我可以不如你,但是我的朋友绝对不会不如你的朋友。千夜果决,即使是错的,他也会把事情变得更好,千默沉默却不冷,为亲人朋友,他可以两肋插刀,唐玦大仁大义,认为值得的,赴汤蹈火也要去做,唐果……”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唐果一脸期待的望着天下。
“这个跳过。”
“小天,你要死!夸我两句怎么了!”
“雁翎银翘善解人意,贴心之处无人可比,楚辞文采无人可及,空竹力弱神不弱,还有我楼里的那一干姑娘,个个都是风采卓绝,”天下倾侧身子靠近旁坐的海九溟,脸上挂着暧昧的笑意,“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握有我的一部分财产,少一个,从我身上都调动不了一毛钱。”
“毛?钱不是用文,两来计算的吗?”唐果琢磨着。“一毛钱,一文钱,一两钱?恩……还是一毛钱好听。大冰山,你说是不是?”
天慈只是一味的吃酒,原来,在她心里,自己连个朋友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