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封锁各个出宫的通道,生面孔一律扣下,没有令牌者一律不许出宫!”
“派人查抄萨满法师府邸,相关上人员悉数押入刑部大牢,违者杀无赦!”
“嗻!”众侍卫散去,纳兰性德确信周遭安全无疑,才从侧门转进了钦安殿。
“奴才给皇贵妃、皇太子请安,都是奴才失职,让刺客有机可乘,望主子降罪!”
“表叔,你快快请起,方才多亏了你机警。”胤礽感激的搀着纳兰性德起身,指尖触及他垂在身侧的右臂,不由得惊呼出声,“表叔,你的胳膊……好多血……”
“你怎么了?”徽音拉过掩在身后的胳膊,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的吩咐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纳兰性德拦住宫人,淡淡的笑着拱手道,“请贵妃娘娘和皇太子先行回宫,奴才这伤不碍事!”
“这……”
“来人,护送太子爷和贵妃娘娘回宫!”说着,他侧过身,探手躬身施礼。
擦肩而过之际,徽音关切的低声叮咛道,“记得让太医好生医治!”
“……”纳兰性德嘴角艰难的翘了翘,对着徽音恭敬的拱手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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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初刻,慈宁宫
魏敏珠得到消息,不敢打搅康熙和孝庄礼佛,直到诵经结束,康熙将孝庄和仁宪太后分别送回寝宫,才走报道,“启禀皇上,影卫来报,钦安殿有刺客扮成萨满法师,妄图投毒行刺,幸好纳兰统领机智过人,皇贵妃娘娘、太子爷和四阿哥都安然无恙,刺客业已伏法。”
康熙听到前半句,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后半句,倏地松了口气。
魏敏珠抬眼望了望康熙,继续奏报道,“只不过……纳兰统领他……”
康熙繁星般的眸子射出晶亮的寒光,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据说,右臂受了重伤,流了很多血……”
康熙收住脚步,侧过身,正色问道,“他人现在在哪儿?”
“听凫溪大人讲,纳兰统领怀疑刺客声东击西,怕他们在水中投毒,事情一了就去巡视宫中水源了。”
康熙内脏被骤然抓紧,暗骂纳兰性德不要命的同时,焦躁的问道,“太医们怎么说?”
“纳兰统领没……”
“荒唐!”康熙勃然大怒,喝道,“传太医院政胡宫山马上给他疗伤!”
魏敏珠面露难色,低眉说道,“皇上,现在太医们都在宫中各处检验水源……”
“他在哪儿,立刻带朕过去,快!”
104。落凤殇…第五十三章:更鼓幽香来(二)
出了钦安殿,纳兰性德一刻也不敢耽搁,带着星桥直奔宫中饮食、水源重地尚膳监。待他赶到的时候,金无羁跟瞿唐风正在针对水和食材进行逐个排查、检验。
“纳兰大人,你这是……”瞿唐风的目光落在他被雪染红的官服上,藏蓝色的官服被鲜血染得晶亮。
“皮外伤,不碍事!”纳兰性德急忙把右臂背到了身后,继而低声问道,“我怀疑有人在水里投了丝袅宜香,所以请二位务必勘察清楚。”
金无羁屏退左右,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查出来确实有人投下了丝袅宜香,若无解药,难道要封死宫中所有的水源不成?”
“这是药神泉水……”说着,他从星桥手里接过一个白玉瓷瓶,搁在案上。
瞿唐风拍着手,啧啧道,“只这一瓶,恐怕于事无补啊!咱们今日解的了毒,他明日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井里下药,这真是防不胜防!”
“刺客的行踪我会抓紧追查,关键是宫中的人心不能乱。早膳时间眼看就到,万一后宫嫔妃那里出了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金无羁和瞿唐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金无羁低声嘟囔道,“要是师叔祖在就好了。她一定能想到办法。”
“……”瞿唐风偷偷的瞪了金无羁一眼,恶狠狠的对着他做了个眼色。
纳兰性德心头酸涩的泛起,压了压心头翻涌的痛处,从怀里摸出救命的药瓶,正色说道,“瓶里大概有个十几颗混元丹,效用你们该比我清楚。”
星桥一把夺过青花瓷瓶,紧紧抱在怀里,“爷,这是你救命的药!怎么能随便给人!”
纳兰性德回过身探出手掌,说道,“我又不是只有这几颗!给我!”
星桥带着哭腔,执拗的说道,“一天就是一颗,多一颗您就好过一日,我不给!”
纳兰性德面色一凝,命令道,“星桥,话我只说一次,拿来!”
星桥赌气的把药瓶拍在他手里,愤愤不平的说道,“人家的命要紧,难道自己命就那么不打紧吗?”
纳兰性德带了几分威胁的口气,森然道,“这药的来历,只可我们四人知晓。在盛京的时候,我知道你们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但若真计较起来,于皇上,你们是背了其君犯上的罪名。于我,你们是害的我们夫妻天各一方的帮凶。所以,无论是我的病,还是这药,都必须保密。皇上如果问起来,该怎么说,你们该心里有数吧。”
纳兰性德先是被水浸天在药里做了手脚,按照常理本该七日后苏醒,但碍于金无羁和瞿唐风受水浸天所托,日日在他的大穴处上施针,致使他昏睡了半月之久。
瞿唐风和金无羁异口同声道,“只说得益于药神泉水。”
“……”一阵异香传来,纳兰性德抽身寻香追了出去。
星桥一个箭步跨到院中,只听纳兰性德的声音从屋脊上传了过来,“星桥,你留下!”
银锭桥畔,黑衣人收住了脚步,缓缓回过身,探出水葱似的两指卸下罩面的黑纱。乌黑柔顺的长发齐腰的散在背后,微微挑起的双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潭水般的黑色眼眸,鼻子修长而挺直,两瓣樱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上一袭漆黑的可体夜行衣将她美好的身段衬托的无比优雅,而手中握着的一柄长剑,使她绝伦的美丽中,带上了三分萧杀。
“沈姑娘,你冒险现身,不知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宛儿入京之时曾与秦淮河畔的众姐妹打了个赌,以三年为期。”沈宛嫣然巧笑,娇滴滴的说道,“赌注是宛儿在秦淮河畔的名声和身价。”
“多少王孙公子、达官显贵为博沈姑娘一笑,不惜一掷万金。不知道沈姑娘赌了什么?”
沈宛轻轻抬起皓腕,仪态万方的点向纳兰性德,柔声道,“赌的便是你,天下无对的纳兰性德。若三年之内,沈宛嫁得纳兰容若,秦淮姐妹便奉上百万两黄金做沈宛的嫁妆。否则,沈宛则放弃秦淮第一名妓的名号,从此绝迹风尘。”
“可在容若看来,无论输赢,沈姑娘都可脱离苦海。既如此,就算输了又何妨?”
沈宛向前走了几步,掩面娇笑,嗔道,“你们男人要面子,难道我们女人的颜面就一文不值吗?难道说秦淮第一名妓的名头是朝夕间得来的吗?”
“那么,沈姑娘意下如何?”
“我是禹舜阁的人,这一点瞒不过你。我手上有丝袅宜香,今夜我小试牛刀已然搅得宫中鸡犬不宁。”沈宛走到纳兰性德身侧,拉过他依旧在流血的右臂,打量着他精致的容颜,啧啧道,“保不准哪天我心血来潮,或者一个不小心把它洒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