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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她的眼光,凄绝如雪。

泪光,在雪飞沙的眼中闪了闪,瞬间又消失,他不能哭,不能伤心,因为有人来了。

两个人。

两个人从屏风后闪了出来。

一个五旬老者,须发银白,白衣如雪,鹰目狮鼻,他手中有一枝拐杖,杀气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女子很美很年轻,身材婀娜,温柔如水,也穿着如雪的白衫裙。她腰上悬把无鞘的剑,和雪飞沙的剑一样,皎皎如月,凄凄似雪。

雪飞沙背对着来人,刹那间脸色铁青,比死人还难看。

老者一言不发,只是冷哼一声,雪飞沙象被人抽了一鞭子,浑身一震,手中的剑稍微犹豫后闪出一道寒光,抵住薄凉的咽喉。

薄凉不再流泪,冷若冰霜:“我的东西还给我!”

雪飞沙的心沉下去,把腕上的玉环褪了递过去。

薄凉接过,对着阳光照了照,玉环晶莹剔透,映着她的双眸,她双手一分,玉环断了几段,她将手中的一段含在口中。

雪飞沙意识到什么却没有动,眼看着薄凉的面颊渐渐清白,白得近于透明,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来,她痴痴地望着雪飞沙,人渐渐软下去,瘫倒在地。

雪飞沙楞了好一会儿,才蹲下来试试她的鼻息,他的手碰到了她的唇,冰凉的,被冻僵一样。他麻木的说:“她死了,服了毒。”

老者道:“轻柔,”他的声音冰冷威严,他身边的女子应声过去,试试薄凉的鼻息又搭搭脉,抬头道:“爹,她确实死了。”

雪飞沙满目苍然,老者显然已然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让大姐雪轻柔去探看薄凉。

其实,自己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老者信任,他似乎冷笑了一下,很嘲弄很讽刺地。

老者忽然一阵杖风卷起来,抛到半空,拐杖脱手而出,他要将薄凉的尸体震成肉饼。

听得“彭!彭!”两声,异常沉闷。

雪飞沙骤然出手,用长剑将拐杖击飞,但也被余力震伤,摔倒在地。老者的嘴角抽搐一下,拐杖已回到他手上。

雪飞沙迅速站起来,低头道:“她已经死了,留个完整的尸体还不成吗?”

老者沉声喝道:“你姓什么?”

“雪。”雪飞沙回答。

老者看了他一眼:“轻柔,拿走薄家的‘回天舞雪剑法’的剑谱,”,雪轻柔偷偷瞄了一眼雪飞沙,向他然后使个不可顶撞的眼色,遵命而去。

老者的眼光,犹如沙漠中的烈日,逼得雪飞沙不敢正视,他的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里边,都沾满了冰凉的汗意,盯着雪飞沙好久,老者才断喝道:“我雪漫天可以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可以不姓雪!轻柔,把这里清理一下,我不希望留下蛛丝马迹,让六扇门里边的那个人找上麻烦。”话未说完,人已纵身而去。

雪飞沙惊惧的站在那儿,他出手救了薄凉的尸体自然触怒了父亲,他以为和每次一样,父亲会抡起手中的拐杖,将他痛责鞭笞,没有想到,最后父亲却扔下这样一句话。

蝴蝶般人影一晃,雪轻柔从屋子里边出来,手中拿着一卷剑谱,她也听到方才父亲的话,只是没敢出来,此际见父亲的身影远去了,这才急道:“飞沙,还不快追?真的让爹爹逐你出家门吗?”

逐出家门,他看过自己的一位姨娘怀抱着四妹,被父亲逐出家门时的惨烈场面。

雪飞沙才【炫】恍【书】然【网】,面色如土,失手摔落薄凉的尸体,雪轻柔开始放火,毕竟是一场灭门血案,她要将这里的一切痕迹全都付之一炬。

咬着嘴唇,雪飞沙看着熊熊火光开始吞噬着一切,却不敢再做丝毫的停留,和雪轻柔飞身而去。

静,死一样的静寂。

日光红透窗棂,这个曾经笑语盈盈的薄家,到处是尸体,到处是蔓延的火光,弥漫着血腥和青灰的烟雾。

血,如线,还在薄凉的唇边默默淌下来,她苍白的脸上,有一颗泪珠慢慢地淌下来,然后,又一颗悄然滑落。

薄凉已经死了,可她在流泪。

死人会流泪吗?

死人无知无觉,对这个凡尘俗世再无牵挂,怎么还能流泪?

低咽声中,薄凉坐了起来,睁开眼睛,泪水夺眶,鲜血咳出。她被老者的杖风所伤,但伤得不重。

她的伤在心里。

阳光,温暖的阳光,连凝固的鲜血也散发着芬芳,诡异的死亡的芬芳。

泪还在流,这是薄凉最后一次流泪了。她要将一辈子的眼泪全在此时流干,剩下的日子,只为了两个字,仇恨。

因为她已经是死人了,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

“雪、飞、沙!”薄凉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目光中仇恨之火已将泪水烧干。

站在院子当中,薄凉心灰如死,看着自己亲人的尸体,自己的家,在火光里边变成一堆灰烬,她默然而立,半颗眼泪也没有。

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逃离了天水,身后还摆脱不了雪家的人。

追她的人不是雪飞沙,而是雪飞沙的大姐,雪轻柔。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薄凉还站在废墟前,雪轻柔是想为弟弟雪飞沙取一样薄凉身上的东西,没有

想到和手擎火把的薄凉撞了个正着。

在惊骇之后,雪轻柔喊了一声等等,薄凉转身就跑。

她不怕雪轻柔,只是害怕雪漫天还离此不远,所以她要将雪轻柔引出家,引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是她要杀死的第一个人。

所有雪家的人,都必须为她薄家陪葬。没有人会是例外,尤其那个雪飞沙。

现在的薄凉只要想到雪飞沙三个字,都恨得牙根痒痒。

故乡,被身后延绵的山峦遮住,前边就是一片密林,薄凉已经跑得浑身湿透,身后的雪轻柔也气喘吁吁,她知道,雪轻柔的气势殆尽,这个时候,袭击的成功率会更高。

可是,薄凉自己经过一路狂奔,体内的伤,也有加剧之势,她终于转过身,停住了脚步,苍白如雪的薄凉,将自己残蝶般的身躯,靠着一棵树,衣襟袖口,喷溅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变成黯黯的黑紫色。

闭上眼睛,薄凉冷笑如刀:“也好,你杀了我吧,反正我全家都已经命丧黄泉,留下我一个,冷冷清清,活着也是无味。”她笑容中的尖刺和犀利,来自心底无法抑制的仇恨,当然,她也清楚雪轻柔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知道怎么对付这个人。

在照顾雪飞沙的那段日子里,薄凉听他讲过,雪漫天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雪飞沙是雪家唯一的一个儿子,排行第三。在他两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中,小妹和他感情最好,大姐最疼爱关心他。

被薄凉火烫灼灼的眼光,盯着心慌意乱,雪轻柔不免气怯:“薄姑娘不要误会,我,我不是来杀你……”

哈哈哈。

薄凉仰天长笑,笑声中犹自带着腥红的血音:“那么雪姑娘的意思,是来和我说声对不起?”

一时语噎,雪轻柔此时心境复杂,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父亲为何命令弟弟雪飞沙杀了薄凉全家,可是她心有愧惭也于事无补,真正能做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于这个劫后余生的薄凉,如果她还记得自己是雪家的人,就要残忍无情地杀死她,只是,她真的下不去手。

眼中,闪动着盈盈泪光,

周遭空气为之一滞。

咬着嘴唇,雪轻柔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人如果留下了,总是祸害。

她的眼光闪烁低垂,轻声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过你,薄姑娘,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杀人的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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