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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1 / 2)

这场交流会汇聚了燕京几个医院的重点培育医生,是几个月前就在筹备的,专门针对一些癌症的治疗方法评讲。

季平舟不能缺席。

却在进场前因为禾筝一通电话而整场魂不守舍,一同来的还有韩执,就坐在他后边,场上偶尔念到他的名字他也只是迟缓的反应了下,说看不出来异常是假的。

趁上面到了纪录片观看时间,韩执从后小声贴到季平舟耳旁,轻着声问:“舟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好歹是姑父,还是亲的,同在一个场所,怎么着也要关心一声才是。

季平舟垂着脑袋,额前的发也微微往眼皮上打,光影涣散着,一如无法聚拢的心思。

韩执问起了,他也只是摇头。

“没事。”

韩执在后点头,“下午还有你的演讲,打起精神。”

这几次见面都没有见到他有过精神。

连医院也没能去几次,什么事都被耽搁住了。

韩执看了眼流程表,会议要持续几个小时,是大会,谁都不能走神,何况现场还有实验室专家委员会,管理部的也在,燕京这一年到底,都看今天的会议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后有一场冬雨,淅淅沥沥的落下。

原本的会议定在三点结束,中途却因为暴雨而断了电,虽然只是一个小时,但还是耽误了进度。

会议室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天黑天亮,季平舟从前钟爱研究,也喜欢开会,今天却格外失态,演讲时频频出错,让韩执都跟着捏了一把汗,下来时他还火急火燎的要走。

刚起身就被韩执一把摁下去,在后面提醒他,“舟儿,会议还没结束,你干什么去?”

季平舟白天约好了跟禾筝见一面。

那件礼物的事,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实在不知道禾筝又要误会他到什么时候。

他轻轻挥开韩执的手,“我有事。”

“有什么事非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知道这次会议有多重要,韩执压着季平舟不让他走,上面还在演讲,他们却挣脱压制,没一会儿就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季平舟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一定要走的。

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他挣脱韩执的手,坦坦荡荡地走了出去。

外面有雨,路上必然要拥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雨刮器一下下的走过眼前,因为有雨,天色也很快暗了下来,雨水伴着密密麻麻的车灯挤在路上,犹如一副水墨画,混乱的交织着。

约定的地点在医院附近。

会议厅距离那里还要上高速,遥远的路途消磨着季平舟的心智。

走下高速才微微缓了口气。

到达时却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禾筝已经站在那里,不等他将车停好,她便从遮雨的屋檐下走出来,没有打伞,冬雨落到身上的温度有多冷,季平舟是知道的。

雨水茫茫,掺杂着雾,景象虚幻。

没走两步禾筝的头发便湿了大半,眼睛却一眨不眨,瞳孔清润,盛着浓浓的煞气。

季平舟心一冷,忙捞起了副驾驶上自己的外衣,拿着伞,一只脚踏出去,踩进浅浅的水坑里,也像一脚跌进冰窖,寒冷裹身,思维冻结大半。

伞撑开,遮挡了那些雨。

他眸中是关切,心中是急迫,看不得禾筝淋这样的雨,一步步着急迈向她,给她遮雨,手上的衣服也是给她的。

才走到彼此能看到对方面颊的距离。

季平舟强忍着冷意,嗓音艰涩,“怎么不打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

禾筝不知从手中抛出一枚什么,在空中划破极冷的风和雨,带着刺人的冲击力,准确落在季平舟脸上,砸到左眼眼眶,闷痛阴冷。

绒面质感只在皮肤上停留一瞬,便落到了水里。

他一切关心的举动和心意都被拦腰截断。

活生生的,鲜血淋漓。

雨水敲打在耳畔,奏成一支哀鸣的曲子,唱响的只有悲情,那东西浸到了水里便停止了,可好像在季平舟心里无止尽的沉了下去,他顶着微微散痛的眼睛,瞳孔有些发胀,茫然眨眼,凝聚不了目光,只能空旷地看着禾筝。

她站在雨里,应该是狼狈的,却好像比谁都干净。

忍着一口烧灼的气,冷冷地对上他。

“我欠你什么你要这样来刺激我?”

季平舟眼底有困顿,喉结在一截潮湿的衣领上,有微微困难的滑动,他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却没有看,而是不顾责备不顾恨意,走向禾筝。

忽视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将带下来的干燥衣服要往她身上套,她却极力反抗,怒目而视,抻手就推开了他,“滚开!”

季平舟在水里滑了两下,脚步堪堪站稳,却不顾颜面和身份再一次走过去。

无论她怎么生气,他都不想看她淋雨生病。

伞和衣服都是想给她的。

他们之间却不约而同形成了默契,他来,她就又打又骂,巴掌不知挨了多少个,他还是强硬的要把伞递给她,干净衣服给她穿。

短短几分钟,两人浑身已经湿透。

禾筝是里外衣,季平舟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灰色毛衣,淋了雨,湿哒哒的压在肩上,颜色也全变了。

他是有尊严的。

起码在之前,颜面要高于一切。

可现在不是了。

忍着面颊上往下流淌的雨,他强撑着睁开眼睛,最后一次将伞递到禾筝头顶,她伸手就要推,他已经有了防备,这次没有再纵容她发泄,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怀里一掼,她也是发了狠的,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带着水,清脆落到季平舟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已经分不清疼不疼了。

只知道怀里的人冷的没有温度。

“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先打着伞,把衣服穿上行吗?”他手连着心脏都在颤抖,“求你了。”

衣服只有点点的潮湿,一直被季平舟保护的很好。

可才碰到禾筝的肩,就被她挣开,险些扔在地上,季平舟稳稳接着,虽然不怒,但耐心终归是被耗尽了。

这次强硬地按住了禾筝的肩膀,将她按在伞下,每一声都是淬了雨水的冷,“你听清楚,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么发泄?”

禾筝想到那枚坠子就觉得反胃。

那东西好似在提醒她,季平舟曾经干过什么好事,他把她的东西送给什么样的女人过。

挣开了他的手,禾筝怀着决绝的心思,“你听好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也别再用这种手段恶心我。”

她转身,不惧伞外的风吹雨打,好似伞外,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停在另一边,需要走过重重雨幕,可禾筝的眼神好像在说,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是要走的。

季平舟手里捏着那枚已经泡了雨水的小方盒。

他还没有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眼皮上有雨滴,在往睫毛上挂,他拼命眨眼,让自己还能多看两眼禾筝的背影,原以为她会直接走掉。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就会消失不见。

可没走多远,她便停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下,手里拿着电话,整个人衣角和发稍上挂的都是水,活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被扔进水里又捞了起来,脆弱之处,溢于言表。

季平舟记得她几分钟前的话。

——再也不想见到他。

但好似曾经最为看中的尊严在此刻已经被雨水冲垮,溃不成提,他只想走向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车上开着暖风,热烘烘的炙烤着空气,可那样浸泡出来的寒冷,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驱散的开的。

副驾驶上的人蜷缩着身子,脚后跟踩着座椅,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那场天崩地裂式的争吵,唇颤抖着,肩膀也颤抖,空荡荡地望着窗外,好似灵魂也跟着飞了。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这次没有再给禾筝拒绝的机会,好在那件衣服没有湿的太严重,比起他们身上的,不知好了多少。

他撑开衣服,盖到禾筝身上。

她轻抖,像是受了惊。

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焦灼不安,被恐惧包围,季平舟拿出了这辈子不曾有过的温和和耐心,“冷静些,待会就到了,还冷吗?”

禾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知道那通电话里乔儿说付韵病情突然恶化,正在抢救,生命垂危。

马上就要移植手术了,这个时候出事,无异于致命一击,从前那么多的努力就要溃败,她怎么能接受,况且当初连宋闻也是同样的状况。

同样在即将治愈时宣告死亡。

将她所有的希望掐灭,再狠狠踩上几脚。

后来季平舟知道了些宋闻当时的情况,也知道禾筝如今恐惧不全是因为付韵突然出事。

他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宽容到这个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禾筝面前提起宋闻,没有怨气,只是想用这个男人给她的回忆来安慰她。

“禾筝,别乱想,阿姨会没事的……”他突然有些疲惫,“以前他不是因为病才走的……他们情况不同。”

这个他是谁他们都清楚。

雨滴敲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却在禾筝心里无限扩大震痛着她的鼓膜,她手心里攥着季平舟的衣服,僵硬转脸,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

季平舟知道她不喜欢听自己提起宋闻。

他们两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孰轻孰重,他太明白了,这么多年,他恐怕连宋闻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死掉的人才最珍贵。

活着的。

永远不重要。

路上堵了好几次车,季平舟还是用最快的车速到了医院,前后不过半小时,禾筝下车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眼前天旋地转,季平舟揽了她一把,才将人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上楼,都是因为有季平舟扶着,禾筝才没有摔倒。

她走到病房那层,病房外已经有了许多人,方陆北也已经赶来,护士进进出出,他们守在外面,就连明姨和方夫人都在。

看到禾筝。

乔儿和明姨一同怔了下。

先跑过去的是乔儿,她浑身都是正义感,伸手接过禾筝顺势推开季平舟,将她搂得紧紧的,瞪着眼睛去骂人,“你又对她做什么了?混蛋!”

别说是禾筝,季平舟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还要承受着乔儿的埋怨。

他站着,一动不动,也并未还嘴,乔儿触摸到禾筝的手,冰凉骇人,诧异出声,“天,怎么冷成这样?”

季平舟也冷,声音不自觉的有颤着,“淋了雨,给她换件衣服吧。”

乔儿满目都是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第二句骂声出来前被方陆北拉住,有劝和的意思,“不要吵了,先扶她过去坐坐。”

可在乔儿眼里,此刻他们的面目都是一样的虚伪。

她猛地甩开方陆北的手,这份怨气从季平舟延续到了每个男人身上。

她们过去坐着。

方陆北回头看一眼,禾筝那个丢了三魂七魄的模样像是一拳头,砸进他心里。

包括现在付韵危险的情况,每一件都让人焦急。

“你们怎么在一起?”方陆北收回目光,也有些讶异于季平舟现在的状况,他全身湿透,在车里吹了暖风,微微有烘干的效果,可在这之前状况有多惨烈,他都能预想的到。

“还弄成这个样子?”

季平舟往边上走了两步,肩膀靠着墙,眸光黯淡无光,在禾筝身上落了一周,却不忍收回。

“我惹她不开心了,她找我理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了季平舟脸上的掌痕,还有脖子上被指甲划过的红肿,方陆北心都在往下沉,“你让她打你了?”

季平舟低下头,一时说不出来话,“她能开心点就好。”

他们这是在互相折磨。

方陆北原先坚定的向着禾筝,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妹妹,沾亲带故,就算再烦,亲眼看见她被欺负,总是忍不住要保护她。

可现在,心里那杆秤竟然不自觉的偏向了季平舟。

别人看得到禾筝的可怜,他却能看得到他们两个人的可怜,尤其是现在,季平舟这样的人,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欺负的体无完肤,还沾沾自喜的说“她能开心点就好”。

方陆北看向那边。

乔儿已经劝着禾筝将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将自己的干净衣服给她披上,手一直握着,给她温暖。

思绪一根弦一根弦的搭上去。

缓缓归拢,禾筝睫毛撑开眼皮,恍恍惚惚地看着病房的门,因为事发太突然,甚至来不及用急救室,在病房里就开始了手术抢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医生一直在里面。

直到现在情况还是一样严峻。

禾筝恐惧地攥着乔儿的手,音色发干,“怎么样了?”

乔儿半搂着她给她温暖。

“没事的。会没事的,别担心——”

可通常事与愿违。

病房门打开时跑出一名护士,明姨和方陆北围过去,乔儿扶着禾筝勉强站了起来,她一瞬间眼前发黑,险些晕倒。

最后一秒,听到护士说,“我们正在全力抢救,可病人心跳停止太久,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病房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白色裹挟了好几圈,季平舟冲进去时心电图还是平直线,可无论如何,他都是铁了心要将付韵从生死线上抢回来。

做心肺复苏时他瞳孔失去光明,只有仅有的思绪在指挥着肢体行动。

所有医护人员都捏着一把冷汗。

连胡医生都累的喘不过气,好几次想拉开季平舟,可看到他那样努力想将人救回来,到嘴边的放弃便说不出口了。

双臂再有力气也已经快酸痛的如同肢解般。

季平舟皮肤上浸着冷汗,一下又一下的进行着抢救措施,可眼下的状况,是真的没有一点生还的希望了。

胡医生上前一步,正要拉开季平舟。

却听见他涩涩的,挤出喉咙的话,“肾上腺素推了吗?”

胡医生看着病人,看着他,“已经快一分钟了……”

“推——”

室内紊乱的状况被两堵墙屏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看得见。

雨蔓延了整个城市,水位上升着,湿意沿着地板往上升,深深的进入每个人的骨头缝里,却更像是恐惧,恐惧里面的人会突然离世,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为此悲痛。

禾筝更是。

付韵若是没了,她就没有妈妈了。

里面不知抢救了多久,这个时间,一分一秒都被延长,吊着每个人的心。

直到门打开。

一股清冽的风从里吹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苏醒的心电图跳动声。

护士跟着出来,“病人已经抢救过来,现在要输血了,家属先让让。”

悬着的心落地。

禾筝一瞬间半倒在乔儿怀里,她抱紧了她,让她坐在一旁,里面的手术还在继续,整整几个小时,昏天暗地,白天和黑夜颠倒了过来似的。

整条长廊里装的空气都是凉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的人里面扫一眼就知道少了谁,禾筝的记忆出现偏差和紊乱,直到付韵的情况有所稳定,她才记起刚才护士宣布心跳停止的那一瞬,季平舟站出来,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时间倒退四年。

她所希望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手术结束已经是凌晨。

一切安顿下来。

明姨陪着禾筝照看了付韵一阵,她还没有醒,到现在还是昏迷状态。

今天宛如一场噩梦。

禾筝迟迟未回神,坐在付韵床边,眼神都不曾偏离,明姨看着心疼,拍着她的背,“好了,咱们先回去换个衣服,你这样泡着,一定会生病的。”

禾筝坐着不动。

整个人像是被梦魇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好好的。”

明姨叹了口气,“别害怕了,没事了。”

这次禾筝夹杂着哭腔和不忍,“怎么能不怕,我差点就没有妈妈了啊。”

虽然付韵鲜少给她亲情的爱,可从小到大,她能给的都给了,小时候的漂亮衣服是她一笔笔攒出来的,学费要从年初就开始存,才能让她跟其他孩子一样上学。

冬天的时候也总是会先她一步起来,暖着热水和牛奶,给她穿好衣服和袜子,吃了饭,天还没亮就陪她去学校。

这么多年,付出的比埋怨的多。

关好门。

方陆北扯着乔儿往外面走,不想让她在禾筝旁边捣乱,她却委屈的不得了,走了两步,一把甩开手,满目都是烦闷。

压着气声质问:“你干什么?禾筝还在里面,我要去陪她。”

方陆北一把揪起她脸颊的肉,虽然是责骂,但口吻并不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陪呢,你能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放手!”乔儿一把拽开方陆北的手,揉着自己被捏痛的脸颊,恨恨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怪我今天骂了季平舟吗?我就要骂他,我不仅要骂他,我还要打他!”

这女人疯起来他是真的一点辙都没有。

方陆北一把按下乔儿蠢蠢欲动的手,半抱着她,不再怪了,反而有些诱哄的顺从,“行了行了,就算你要杀他,也要等杀人不犯法的时候,更要等这边的事稳定了,现在大吼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

这么说乔儿才安静了些,对方陆北还满是怨气,“我知道,你跟他就是蛇鼠一窝,都是不是好东西!”

方陆北没忍住开始笑她,“我不是好东西,我是坏东西。”

懒得跟他吵。

乔儿甩开方陆北,正要走,迎面撞上过来查看情况的胡医生。

脚步微顿,胡医生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他们,有些诧异,“最近不要频繁打扰病人了,她的情况很不好,手术可能都要推迟。”

这点方陆北早有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有多惊险,他们都知道,一向油嘴滑舌的方陆北也用了严肃尊敬的语气,拿出从未有过的态度,一字一顿,“今天真是谢谢您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妹妹那边会怎么样。”

胡医生神色微变,语气自然,“不用谢我,今天算是季医生的功劳,他一直没放弃,疯了的抢救,我们都以为没希望了,是他把人救回来的。”

闻声。

乔儿倒有些不屑。

方陆北在衣摆下捏了捏她的手指,提醒她收敛点,还是笑着对待胡医生,“都应该谢。”

“这是我们的责任,”胡医生忽然想到什么,还是自然一提,“不对啊,今天是几家医院的交流会,季医生应该在会里,这次听说他表现好就要进委员部了,怎么他在这里?”

气氛僵住。

方陆北停止了手上作祟的动作,脑袋放空了下,接着是一直嗡嗡叫的声音,半响,他僵直回头,看着付韵病房的那扇门,好似看到了季平舟冲进去时的决心。

“方先生?”

胡医生叫了声,方陆北回神,“季平舟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抢救结束好像就没能看见他。

那时一团混乱,谁都顾不上谁,现在想起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

胡医生也摇着头,“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他只说让我们尽快输血,就出了手术室。”

出了医院,雨还没停,却有减小的趋势。

乔儿跟着方陆北上车,他一路上虽然牵着她的手,但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到现在,有些灰败的趴在方向盘上,她竟然也无从去安慰他。

“这事要让禾筝知道吗?”

她不清楚太多,只是听胡医生的话,好似是很重要的竞选,大概跟季平舟今后的前途挂钩。

方陆北出了几口气,落在手背上,脑中一阵阵钝痛,没起身,音色很闷,“前几年他就为了禾筝放弃一次机会了,这是第二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随着付韵的病情一点点稳定变好,状况脱离了那天的危机,所有人好像也都忘了她曾经经历在怎样的生死一线。

但还有那天做抢救的医生护士记得。

记得是季平舟把这个人给救了回来。

不存在什么医学奇迹,有的,只是他坚韧的决心。

这些禾筝不清楚太多。

她太害怕付韵突然离世,让她从此独身一人,所以这些天总是陪在付韵身边,照顾着她的术前疗程。

也许是太忙,她甚至忘记了那天是季平舟送她到医院,也是季平舟救了人。

好几次方陆北想提。

都被乔儿给挡了回去。

他们也因此吵了架,水火不容,乔儿泼辣的性子也全部展现了出来,他们站在楼梯间,一个个眼睛都吵红了,乔儿抱着臂,虽然比方陆北矮一截,但气势却不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口便是责怪和反对,雄赳赳气昂昂的。

“我说了不同意现在去跟禾筝聊这些事,你就不能等阿姨手术结束了再说吗?”她越说越来气,“你们男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一点点小恩小惠就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方陆北也不爽,“说话就说话,你骂人干什么?我什么德行了?”

这些天他们在这件事上吵了不止一次。

耐心也全吵没了。

方陆北脾气本就不算好,鲜少能容忍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骂他指责他,何况在这件事上,他本就是两头为难。

这么一来,两人便成了水火不容的两边人。

乔儿无条件为禾筝出头,方陆北犹豫不决。

她轻轻冷哼,虽然站在楼道里,可眼睛却格外明亮,隐隐有要跟他撕破脸的征兆,“反正你不能现在去给季平舟说话,不然你试试?”

好像此刻她才是禾筝的亲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就这样被排除在外,他气的也想笑,“你还敢威胁我?”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吵的最沉闷的一次,都有话不说,乔儿没做表情,甩开他的手就走,留下方陆北一个人在原地闷闷不乐。

离开医院时顺路去病房看了眼付韵。

禾筝跟乔儿都在,方陆北进去时她们正在聊天,见他来,乔儿只当做没看见,继续跟付韵聊天。

刚才他们都在病房里。

只是中途一块出去了下。

禾筝将滚烫的热水放下来等着温了拿给付韵吃药,转头看了方陆北一眼,“你要回去吗?”

方陆北见乔儿有意针对,自己也插不上嘴,便没好气的应了声,顺势用脚尖踢了踢乔儿坐着的椅子腿,一张嘴便是吩咐的语气,“手机递给我。”

床边位置狭窄。

人坐下了就走不了第二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听见了,却只是仰头看他一眼,爱答不理的,“自己拿。”

刚吵过架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方陆北不跟她一般见识,伸长了手越过乔儿头顶,半个身子都快压到了她的头上,付韵还在一旁看着,乔儿忍受不了,直接推开了他,拿起手机扔过去,“给你了,快走。”

没想到她会突然发作。

就连付韵跟禾筝有些怔,茫然看着他们,谁都没敢说话。

手机方陆北没接住。

掉在地上,虽然没砸坏,可总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方陆北低头看了眼,森森然的又看向乔儿,最后只字未言,捡了手机便走了。

可那份怒,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

晚上吃饭的时间禾筝才有空问起,却也只是小心翼翼的关心,“怎么了,两个人好端端的吵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护工在病房里照顾付韵。

她们站在外面,里面偶尔有声音传来,隔音不好,所以乔儿也尽量降低了音量,“没吵,是掰了。”

禾筝喝着热水,险些一口水呛出来。

舔干净了唇间的湿润,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儿,她却悠悠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掰了?这么快?”

实则也不快。

起码对于方陆北来说,有几个月了,他对女人的新鲜感和女人对他而言的保质期来说,超过一个月恐怕就要变质,乔儿算是不短的一个了。

手机砸的的确有点折了方陆北的面子。

乔儿事后也觉得冲动,可更生气他为季平舟辩解,这么说,也只是开玩笑,“反正一开始就是闹着玩的,不说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来跟你换。”

今天吵的不小。

若是方陆北还回去,还是要好好跟他聊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才急着回去等他。

禾筝没拦,也不问的那么清楚。

等付韵吃了饭,照顾她吃了药,禾筝下楼去缴这几次手术延迟多出来的住院费,走到楼下,大堂人已经很少,护士站还留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围在一起喝茶聊天。

禾筝还未走近,只到了拐角,便听到有小护士压低气声,神神秘秘的说了季平舟的名字,他既不是画报上的男明星,也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会被她们围在一起讨论,实在奇怪。

可下一秒。

禾筝便不觉得奇怪了。

小护士不仅聊了他的名字,还说了句,“他跟楼上那个得白血病的病人应该有别的关系吧,不然那天怎么会那样不要命的救人,你们不知道,当时一起抢救的年年回来说,病人心跳都停了很久了,那个季医生还要救,把她吓得半死。”

“什么别的关系?真有关系怎么还在咱们这里治病?”

要论治疗方案和医疗设备。

季平舟那里都要高出好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情于理。

这个说法都不对。

她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各自沉默了下,又有人说:“还有啊,我听胡医生说那天下午是交流会,年底评选资格全在这个会上了,那个季医生,本来八九不离十了,可惜资格就这样被取消了。”

他们同为医务工作者。

每年有任何的大型活动或是晋升,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从上面传到下面,连一天的时间都用不上。

而这些天季平舟一次都没有出现。

大概也跟他年底的评选晋升资格有关。

风口有些凉,却不止是冬风的凉,而是心中凄凄哀哀的悲凉,禾筝的手埋在口袋里,攥紧了,指甲压着皮肉,有些后悔走到这里,听到这些话。

可又是冥冥之中的,所有人都想告诉她,季平舟对她并不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楼下上来,付韵中途醒来,再没能睡着,看到禾筝回来,也发觉了她神态的浑噩,哑着嗓子问了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楼上楼下温差太大。

禾筝坐下时打了个冷颤,脸还是白的。

付韵以为是她这些天太累,便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宽慰着,“要是太累你就回去休息会儿。”

禾筝缓了口气,一点点趴下来,脸颊垫在付韵的手背上,眨了眨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付韵将掉到她脸颊上的头发挽过来。

很快便看出来了她的心事,正用语言一点点瓦解着她,“是不是在想我抢救的事?”

禾筝没说话,却将脸往被褥里埋了埋。

付韵的声音却没停,一直在往她心里溢。

“后来我都听陆北说了,虽然你们离了婚,也闹过不愉快,可那事是那事,这事又该另当别论。”她声音里也有叹息,让禾筝听的于心不忍,“你放心,我已经让陆北代替我去道谢了,不会让你难做。”

曾经在离婚的事上她盲目偏向过季平舟而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之后。

她再没替季平舟说过话。

这点禾筝是感激的,她在付韵的手背上蹭了蹭,鼻尖发痒,声音也跟着闷,“我只是想到那天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有些不舒服。”

不是愧疚,也不是懊恼。

只是不舒服。

付韵细心听着禾筝的话,耐心安慰,“说了什么?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又跟他在一起,陆北妈妈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见面?”

“意外。”加上她情绪太激动,忍无可忍。

出了口气,禾筝握了把床单,心口像被烧灼着,满是难堪,“要不是他拿那个坠子来刺激我,我不会说那些话的。”

宋闻死后她性子转的温和柔软,不到逼不得已,鲜少说重话。

更别提对季平舟说重话。

付韵一下子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下意识追问,“什么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您送给我那个,红的。”禾筝自觉跟付韵没有什么不能说,“我的那个他弄坏了,前几天莫名其妙拿给我一条一样的,还说是他叔叔给我的。”

“那块玛瑙?”

“嗯。”

病房亮着,禾筝埋着脑袋,所以没有看到付韵脸上一时变幻过来的神情,只是半响的沉默促使她抬起头,一眼撞上付韵面如死灰的脸,顿时心一沉,还以为她不舒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付韵摇着头,呢喃声很小,“别,不用去,我没事,你坐下。”

禾筝还是不放心,却被付韵按着坐了下来。

她目光浸着忽视不了的激动,瞳孔都在晃动,一时着急了,口齿不清起来,“你说的那个,不是跟我送你的那个一样,但是背后的刻字不一样?”

禾筝记得那个东西。

她细细的摸过,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那枚,摸到刻字,看清色泽才知道不是,“是不一样。”

“还给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眨眨眼,禾筝点头,“还了,我以为是他重新做的拿给我。”

可看付韵这个神情,也知道不是了。

禾筝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渊源,也不会亲自开口去问,付韵捏她的手越来越紧,思绪也跟着出了神,一字一句都变得僵硬,“筝儿,你明天能把季平舟叫过来吗?我想亲自问问他。”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付韵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她知道禾筝很难接受,也并不打算为难她,“没关系,你不想叫,我让陆北……”

禾筝低着头,睫影垂在脸上,很淡,和头顶无形的阴霾一样。

她思绪良久。

终究无法跨过心中那道坎。

“我去跟我哥说,让他叫季平舟来见您,我自己就不去了。”

她怎么选,付韵都能够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是方陆北亲自去接的。

撇去了别的一大堆恩恩怨怨不说,单凭他救了付韵,就值得方陆北亲自去接。

他在医院楼下等到黄昏。

季平舟下了手术才匆匆赶来,自来熟地坐进副驾驶,还是那张寡淡薄情的脸,一点笑容都没有,也不问过去做什么,便直接上了车。

这倒叫方陆北一时有口难开,他不开车,酝酿了会儿,斟字酌句地问:“你最近没事吧?”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消失在地平线上。

光收拢了,让方陆北看不清季平舟此时此刻的神情,只觉得他还是那般,对万事万物都存着淡然心,没有那么功利,知道体察人情,各处都好,却又不好。

不好在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能有什么事?”季平舟语气很淡,好像晋不晋升对于他来说只是有没有吃晚饭这么简单。

可方陆北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次不升,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要被家里人斥责不说,在同行之间也要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我听胡医生说了,你去医院那天去交流会,后来没被批评?”

“批评了。”

他总这样说话,不轻不重的。

噎的方陆北无法再问下去,只好用打趣的方式,“你少这样,弄得我们想感谢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平舟忽然转脸,神情七分认真,“收到了。”

谁感谢他他根本就无所谓。

这点方陆北知道,也知道他最在意禾筝怎么看,可他最在意的,往往不会如他所愿。

那条路还是季平舟那天送禾筝去医院的路。

方陆北话多,一路上嘴碎着没停,边开车边聊天,聊起季平舟上次的举动,“我是想替你在禾筝面前说好话的,但是乔儿一直拦着,你知道的,女人就是难缠,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说什么好话。”

他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真用了,对他来说才是侮辱。

方陆北没再言语,自知解释清楚了就好,多余的话不必再说,季平舟也不想听。

到了医院方陆北没进去,将季平舟送上楼便转身走了,他一个人往病房处走,上次来过,所以记得,刚走到门外,门便从里被拉开,眸光遇上,又各自挪开。

季平舟刚刚那副漠然的样子变了变,一时间想到了禾筝那天站在雨里,说再也不想见到他,心脏都开始酸疼。

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微笑,“我来见阿姨。”

禾筝侧过身,发尾湿润的香挥发在空气中,“进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早就打过招呼,付韵也做好了见季平舟的准备,早早摆正了姿态,见他进来,只是给予一抹亲切的微笑。

水禾筝刚才就倒好了放在一边。

季平舟坐下。

付韵挤出苍白笑容,“麻烦你跑一趟了,喝水。”

“不麻烦,早就应该来看您,只是一直不方便。”

季平舟没动,他坐得端正,肩膀和腰线板正着,却是以小辈的姿态在和付韵对话,细微之处,很是谦卑恭敬。

桌上的水还冒着热气,趁着还没有放冷前,付韵尽量将要说的话说完,“上次谢谢你,不然我恐怕都不能坐在这跟你说话了。”

季平舟微微摇头,眸光有些涣散困顿。

“我也是医生,应该的。”

付韵知道不仅如此,他施以援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禾筝,“你跟筝儿的事……是你们不合适,她从小跟着我,性格上有些小缺陷,你们闹成这样,你也别怪她什么。”

“是我的错。”这话来的诚挚,季平舟眼神不闪不躲,是怀揣着真心在言语,“结婚的时候是我糊涂,没能好好对她,我心胸狭隘,总是咬着一点小事不放,她忍我挺久了。都是我的问题。”

“你真的这样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

就连离了婚后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愿吃嘴巴上的亏,什么难听的话都对禾筝说过,她也是备受煎熬。

付韵微微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看向季平舟的目光都变得慈爱不少。

“阿姨一直很庆幸她能嫁给你,所以你们离婚的时候,我才觉得是她的错。”病入膏肓,她眼神枯竭,“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她从小吃了许多苦,又没有爸爸,是很缺爱的性子。”

所以才会从小那么依赖宋闻。

心里对他甚至是亲情大于爱的。

季平舟渐渐低下了头,“我也让她吃了苦。”

“没关系,都过去了。”付韵拿出慈母的语气安慰他,“既然分开了,就别再计较过去了。”

可这事哪里是说一句不计较就能不计较的。

季平舟不再钻牛角尖,付韵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问出了今天让他来的真正缘由。

清清嗓,她考量一番,才找到开口的终端,“舟儿,筝儿说你上次给她一块玛瑙坠子,跟我给她的那个一样,你带身上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怔。

季平舟在付韵注视的目光下抬起头。

倏然有些迟钝,迟钝的反应过来后才想到那天的那只盒子,“您说那个跟您给禾筝的坠子一样?红的那只?”

“不是吗?”付韵也纳闷,“筝儿自己说的。”

到现在他都没能去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可如果是这个,禾筝那番举动就情有可原,那东西曾经是撕破他们情感的巨大工具,现在再拿出来,无异于是一把钝了的匕首,一点点磨着她刚刚愈合的伤口。

季平舟坐着,却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

付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舟儿?你没事吧?”

他回神,声音却僵硬的不得了。

“那东西我没带在身上……也不知道会跟您送的坠子一样,”他有点无助感,“那真的是一位叔叔送的。”

“哪个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表哥家的二叔。”

这次轮到付韵情绪有些失常,情绪一缕缕下沉,呼吸都变得沉重,“魏家?”

季平舟欣然点头。

可下一秒便天地变色,付韵像看到了鬼魂,瞳孔放大,脸色本就难看,现在更是直接白了下去,紧紧拽着床单,那样子也惊到了季平舟,“您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付韵咬咬牙,四肢僵化了般,血液逆流,“不用,你……你回去吧。”

“可是您……”

她迟缓摇头,打断了季平舟的话,“你有空的话……把那个拿来给我看看。”

走出病房,一股相差的气温钻入衣领,刺激着皮肤。

季平舟不知道那个东西为什么会和禾筝的坠子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付韵听了会有那么大反应。

走过了拐角,眸轻抬,便在休息区看到了禾筝,暮色已然降落,这里灯光灰暗,丝丝缕缕有了形态,笼罩在她身上,模糊了大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脚步声过来她也没有反应,额头半靠着椅背,俨然是累到睡着了。

照顾病人有多累,季平舟能想象的到。

身心俱疲的情况下,禾筝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他不敢呼吸,提着口气走过去,这一刻多希望世界都按下静音键,好让禾筝能睡个好觉,他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不敢乱动,只控制着眼睛转了转,便看到了她眼下被暗光映着的青色疲倦。

这些天为了付韵的病。

她恐怕是夜不能寐。

季平舟维持着坐下时的姿势,脚不敢动,脖子不敢转,就连手都不敢从膝盖上放下去,耳边禾筝的气息很轻,宛如窄细的流水声,没有变化,一直安逸。

好在这一层很安静,不出意外的话她能睡很久。

这样的和谐没有维持多久,便被禾筝压下来的脸给打破,她许是觉得季平舟肩膀的高度更舒服,便蹭了蹭,歪头继续睡了过去。

这样一来气息更近,直接落在季平舟的皮肤上。

这里是一片安静的灰色地带。

播放着属于他自己的乐曲,别人都听不到,只有他,知道这一刻有多稀有,可明明很早以前,他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禾筝入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天她手脚冰冷,睡觉时会忍不住将身子都挂在他身上,脚底板踩在他的腿上,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然后将脸埋进他有呼吸波动的颈窝。

可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将她推开。

极少数会抱着她,给她倚靠。

有时她睡不着,就会试探着亲吻他的脸颊,从下巴到喉结,手也会跟着乱动。

那时他托着她,严厉时会呵斥,情动时会直接吻上去,但总在最后关头退缩。

禾筝偶尔会扑上来,像一只索命的女妖精缠着他,用一把温软却勾人的嗓子问:“季平舟,你是不是不行?”

人都有胜负欲,男人更是。

他知道她的目的,却装作不知道,配合她演好这出你侬我侬的好戏。

可现在戏中人只余他自己,这出戏好像怎么唱都变了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里僻静,却还是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清晰,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周围,每每听到,季平舟压抑在喉咙里的气息便发紧。

若是现在有人过来,必然会吵醒禾筝。

他们简单平静的时刻,也会就此打破。

季平舟提心吊胆坐着,边缘有一扇窗,从渐渐落下的昏暗,再到月光初露,偶尔能看到一两颗星光闪烁,这个过程短暂而又漫长。

短暂在终要结束。

漫长在对他来说,已经足够长久。

他稍稍低了头,看到了禾筝一块光洁的额头,以及在微弱光芒下散发光泽的鼻尖,相比较第一次见面,她长开了许多,存在骨子里的魅力正悄然散发。

那次在派对上。

他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故作老派的黄毛丫头。

季平舟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禾筝的衣角。

她醒来时便看到季平舟深深皱着眉头,有一种焦灼浮在脸庞上,好像每根骨头都被打碎了,所以没办法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觉是他。

禾筝移开脸颊,一侧皮肤一直印在他的衣领上,已经落了红红的印记,眼神还是涣散不清的,睡了太久,声音也变了调。

“你怎么在这儿?”

季平舟终于能够活动,先是动了动手指,才扶着被压痛的肩膀,“跟阿姨聊完了,就出来了,看到你在这……”

禾筝态度柔和许多,“怎么不叫醒我?”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季平舟一直没作声,就这么让她睡着,为什么不叫醒,也很清楚了。

他不回答。

禾筝也知道是为什么。

不再追问,直接站起身,“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季平舟忍着酥麻的手,僵直活动着拽住禾筝的手,她下意识就甩开,看得出很厌恶,但还是在忍,因为他救了付韵,所以要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什么事?”

禾筝保护似的将自己的手放进口袋,面容又恢复了清冷,没有半丝柔和。

季平舟仰着面,“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来之前也没有看,那真的是一个叔叔让我拿给你的。”

“我知道了。”

上次不信他,不代表这次也不信。

从付韵的态度和反应就能知道,那东西必然不是她想的那样,事后回想,季平舟也确实没有那么无聊,刻意去做这个东西来刺激她,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禾筝暗暗缩住了手指,“我上次说话太重了,不是有意的。”

原本没有什么希望,可听到她这么说,季平舟扯起笑,结婚这么多年,他好像都没有这么笑过,“不重。”

真是被梦魇了才会这么说,禾筝错愕看他一眼,又平息了情绪,“随你,你该回去了。”

“你最近一直陪在阿姨身边?”

好似因为要离别,所以他绞尽脑汁想找话题跟禾筝多说两句,她当然也听得出来,只是不忍刺破季平舟的颜面,“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他舌尖卷了卷,“手术快了是吗?”

“嗯。”

禾筝看样子并不想多聊,却还是说了句,“不管怎么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想让她不用谢,不管那是什么情况,他都愿意帮忙。

还未开口,一道男声从过道钻来,方陆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茫然看着他们,像是抓到未成年恋爱那样,眼神犀利狡黠,“干什么呢,小姨那边要人。”

禾筝知道他的意思。

没再看季平舟,径直便越了过去。

身旁的位置由方陆北代替着坐下来,他没掩饰自己审视的目光,先是在季平舟身上看了圈,最后感叹一声,“你见完我小姨还不走,在这跟她聊什么,还没被讪够?”

“她睡着了,就坐了会儿。”季平舟说的很简洁。

简洁的让人听不出端倪。

可方陆北就是知道他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在她那找不痛快了,外面那么多女人,谁不好,”方陆北说着搭上季平舟的背,“你别找她事,咱俩还是好朋友,不行吗?”

季平舟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拿下了方陆北的手,语调淡淡,“我又不是你。”

只有方陆北才会有女朋友还为了新鲜感去找外面的女人。

以前就算他有。

也只是为了一些场合上的需要,婚内出轨这种事,他从没做过。

方陆北坚持要送季平舟回去。

走到电梯口,门打开,却碰巧遇见乔儿过来换人,几双眼睛都看到了彼此,尤其是方陆北跟季平舟勾肩搭背的样子,对她来说就像看见了狼狈为奸的一幕。

两个坏人聚在一起,只能是做坏事。

方陆北搁置在季平舟肩膀上的手也有僵硬,却还没有放下,还端着架子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他们冷战还未停。

又让她看见这一幕,乔儿恨不得当场手撕了他们,却还努力维持着不爆炸,目光毒辣着,伸手推开方陆北,咬牙切齿跟了句,“起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推的撞在墙上,肩膀隐隐作痛。

从没女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过,对着乔儿的背影,他便忍不住破口大骂,“泼妇吧你!”

季平舟也觉得这样跟他勾肩搭背不好。

先一步默默走进电梯里,按了一楼,方陆北匆匆走进去,气不打不出来,“臭脾气,果然是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玩。”

这话说的的确没有什么错。

乔儿一直很烈。

季平舟都知道一点,毕竟她曾经还把裴简打伤过,跟外面那些女人,必定是不太一样的。

但既然是方陆北自己选的,当然就要自己承受。

将季平舟接来就要负责将他送回去。

他不住在商园。

和风苑那条路方陆北不熟,绕了一圈才到,走到楼下时看到楼内的灯是亮着的,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家里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陈姐来送东西。”

“别是把别的女人接过来住了吧?”

“接谁?”

他能接谁。

何况这里是以前跟禾筝的住处,真有女人,他也不会选择让她来这儿。

方陆北自以为自己洞悉人心,“那谁知道,说不定是传着要跟你结婚的喻初呢。”

“我好久没见她了,别胡说。”

自从上次,喻初便消停了一阵子,也是因为她家里边有点棘手的事,不允许她再闯祸,这才让她老实了下来。

看方陆北的眼神还是不信,季平舟无奈出气,“那你进去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门口的确有一双鞋,女款,不是高跟鞋,平底的,鞋内还有加绒,鞋跟边缘落着点污水渍。

不用走到房内。

便能听到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以及轻软的笑声,还有一声接一声嗑瓜子的窸窣动静,看的尽兴了,季舒还会条件反射地拍起大腿。

房内被她弄的一团糟糕。

茶几上堆满了零食果茶,方陆北只走到视线清明处便没想再进了,也预料到了有一场大战要在这对兄妹之间展开。

季平舟脸色的确不好看。

用力清了清嗓子,眉宇间有褶皱,身旁有光,眼睛里却是阴测测的灰暗。

季舒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挂在喉咙,她瞳孔紧缩,猛的转过身,缓了好几口气,顺手扒拉了一番头发,低头一看,自己的毛衣领口还有饼干屑。

这个糗样,她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还没整理好,便听见了方陆北有些迟缓的声音,“那个……我先回去了,你们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不及说上一句话。

他人便走了。

门关上,季舒才顶着憋红的脸回头对着季平舟一顿咒骂,“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出这么大的丑,我不活了。”

季平舟依然冷漠,“这里是我家,赶快滚出去。”

弄的一团糟不说。

大晚上陈姐也不能来打扫,又要他自己动手,一整天下来,那里还有精神。

季舒也有气,一把抓起外套站起来,“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陈姐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吃的呢?”

能拆开的都被她祸害了。

哪里还有能吃的。

季舒瘪瘪嘴,“你不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大步流星跨到季平舟身边,要走时忽然想到方陆北,还是问了句,“你跟陆北哥和好了,怎么他跟你一起回来。”

“有事。”

在他的印象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什么事?”季舒言语里免不了有遗憾,“那怎么又走了?”

季平舟将鞋换了,答的疲惫,“要回去哄女朋友行不行,别在这儿问了,快回去。”

“女朋友?”

虽然说了别问。

可还是控制不住。

方陆北身边一直不缺女人,但真正被他承认是女朋友的寥寥无几,季舒有一把疑问堵在嗓子眼,“他家里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季平舟不明所以地瞥她一眼。

装着困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问这个干嘛?”

季舒急速反应了,“我……我就是问问,怕你们也给我介绍。”

季平舟淡淡冷笑,“谁这么倒霉被介绍给你。”

他们虽然是兄妹。

却比谁都看不上对方。

季舒本就又气又烦闷,被他这么一刺,脸都气的发青,“是倒霉,人家听说你是我哥哥,都得跑!”

无理取闹一番就跑。

对于季平舟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听见门被摔上,他连眼都没眨。

上楼去找了一番才找到付韵说的那枚坠子。

还放在那天的衣服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开,坠子歪歪扭扭的,摆正了,置于光源之下,的确跟禾筝那块出自同一种,就连纹路好似都是接着那一块的。

不知道为什么魏叔会有这个。

还专程交代他拿给禾筝。

出于谨慎心理,在把东西拿过去之前,季平舟还是给梁铭琛打去了电话,他没有单独联系魏叔的方式,只能通过梁铭琛。

他那边不忙,电话通的很快,开口便是一通调侃,吊儿郎当的,没有正经,“这哪个大忙人,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季平舟没功夫跟他嬉皮笑脸,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二叔叔的电话给我一下。”

“二叔?”梁铭琛不解,“你找他干什么,他能帮你打通人脉晋升?”

最近关于他晋升的事闹得家里不满了一番。

各方替他疏通人脉,好让他在今年就辞去院长身份,进入委员会,这样对整个家族都会有巨大好处。

季平舟自己无所谓,身边人却一个比一个着急,他语气空乏着,“升不升无所谓,你先把电话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升你要他电话干什么,不给。”

“有正事。”

“什么正事?”

对面是个难缠的家伙,季平舟想到就头疼,“重要的事,你别啰嗦了。”

梁铭琛放下手上的东西,关了店里的总闸,黑暗降临,他借着手机里的光一点点摸索出去,嘴上还不忘跟季平舟打哈哈,“不是我不想给你,你总要跟我说是什么事,不然我不好办。”

“他春节给我个东西,让我给禾筝,就这事。”

一点多都不说。

梁铭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你就给啊,要他电话做什么?”

季平舟的好脾气到此为止,“你给不给?”

听出他带了不耐,梁铭琛也不再玩笑,“行,给你给你,急性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时间已晚。

可收到电话季平舟还是打了过去。

那端响到最后一秒才被接起。

带着匆忙,声音还是依然的有礼,轻重缓急都在其中,“你好,哪位?”

毕竟是长辈,季平舟还是带着礼貌的。

“魏叔,是我。”

“舟儿?”

“嗯。”

不知为何,这么一说,那边的急躁竟然全然没有了,好似有门被轻声关上,继而话筒里便传来了男人悠然的问声,“这么晚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事的确和重要搭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嗯”了下,考量着要怎么说才不会出错,每个字都是在斟酌下脱口的,“叔叔,你之前给我的那个东西,让我送给我……我前妻,那东西……”

“你给了?”

“给了,但是……”

后面牵连的一系列事情太复杂,他根本解释不清楚,只能言简意赅地问出自己所疑惑的地方,“魏叔叔,不瞒你说,那东西我前妻也有一样的,我想问问您,那只是随手让我送的吗?”

魏叔也不撒谎,甚至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当然不是。”

“那是?”

“舟儿,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说给我听听?”

他需要知道的更全面,才能决定自己要不要出面,可对于季平舟来说,他不能再惹禾筝不悦了,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修复了一点,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季平舟也有一腔烦闷,“叔,有空我们见一面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口头虽然约定过,但没有具体的日期,这事便一拖再拖,真正到了凛冬季平舟也没见到魏叔。

他最近又忙着晋升的事,焦头烂额,连要带着坠子去见付韵的事都被延后。

最后一桌酒局应付完。

季平舟跟着一群人走到大堂,姑姑要韩执跟着他替他圆场说好话。

韩执在前跟那些人握着手。

叫到了季平舟他才彬彬有礼的应付两声,上次交流会上先走,事态严重,几乎要将他从晋升名单除名,这阵子花了一番功夫才留了下来。

今天是最后一场。

季平舟神思渐渐放松,散漫时余光轻瞥,便在入口处看到了同样的一批人,只是中间有禾筝还有冯迎辰。

他之前也遇到过她几次。

大都是一样的状况,她的工作性质也需要应酬结识人脉,他起初不理解,甚至还指责侮辱过,现在回想,只有懊恼。

从酒店离开,裴简的车在外面等着,季平舟上了车却一直看着前方的入口旋转门,“先别走,等一会儿。”

“等什么?”裴简单纯问了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没等到季平舟的答案。

他只是坐在车里等待,整整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里,终于等到禾筝出来,她送走了冯迎辰,自己才叫代驾。

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脸颊落着红晕,连耳垂上都有颜色,离近了,就能闻到她身上自然的馨香,掺杂着酒精气味。

太容易乱人心智。

季平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一旁,足足比禾筝高处半个头去,低头就能看到她在寒风凛冽中裙下的双腿,以及那双赤着踩高跟的脚,怎么看都是冷的。

察觉有人。

禾筝侧眸看了眼,倒没有那么排斥了,“你怎么在这儿?”

“来吃饭。”季平舟脸颊被冷风吹的也变了色,那么跟她并排站着,好像是一对相识相爱许久的夫妻,“你喝酒了?”

“一点。”

“车钥匙呢?”

知道他想干什么,禾筝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主动抬步准备离开,“我回去了。”

季平舟在后跟着她,“你喝了酒,被查出来就要被抓走了,你出事了阿姨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不是道德绑架。

他只是想在能帮忙的时候尽量帮帮她。

可禾筝并不想领这个情,“不用,我叫了代驾。”

“不安全。”

他总用这种平和语气言语,让人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无法拒绝。

可禾筝已经不吃这一套。

她背靠着车门,冰凉感紧贴衣服,凉意爬上脊背,也爬上面颊,“都比你安全。”

季平舟是诚心想对她好,却被她这样骂回来,一时有笑意憋在脸上。

“我哪里不安全了?”

就算是结婚的时候,他要做什么,还不都是在经她同意之后,也很少粗暴,就算有,也是被惹怒了,他自问自己已经足够君子,足够磊落,可在禾筝看来,最十恶不赦的就是他。

一点醉意爬上心头,禾筝声音变得迷蒙。“我要上车了,不跟你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手摸到车门,刚打开一点就被季平舟倏然摁住,砰的又合上。

这次他瞳孔沾了点悲伤,是切实的悲,“讨厌我没关系,别躲着我。”

这哪里是季平舟会说的话。

禾筝强压着心底的惊愕和困惑,“我没有,只是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实在不用见面。”

“为什么不用?”

“我不想。”

“可是我想。”季平舟的手在口袋里暖的发烫,好像是心脏的温度传到了掌心,握住禾筝手的时候体温也落到了她身上,她被烫的要抽离,季平舟却强硬握住了,睫尖垂着,仿若他才是喝醉的那个,“不做别的,现在连见见都不行吗?”

禾筝不再言语,像是有了心软的征兆。

季平舟鬼迷心窍的凑过去,风凉凉漾起禾筝的头发,飘在脸上,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在最后一刻偏过头去,眼神垂到地面上,善良的提醒,“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样的亲密的事,不要再做。

季平舟当然也懂,只是附在她脸颊边上淡笑,“不是我想离的,跟你结婚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转过了半张脸,“谁不是呢?”

“那为什么还要离?”

“受够了。”

受够了冷淡漠视,受够了被欺辱时他的袖手旁观,最痛的不是打在脸上的巴掌,而是他站在对立面时,高高在上的教导。

不管他救付韵多少次,禾筝都无法忘记他曾经所做过的那些事。

手撑起来,碰到了他的肩膀,禾筝猛然推开他,一张面孔冷艳动人,“我很感谢你能救我妈妈一次,但也只能这样了。”

季平舟清楚她的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要因此换来什么。”

“所以呢?”禾筝觉得更可笑了,“我更要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吗?”

夜风又冷了。

不等代驾来,禾筝已经先一步坐上了车,只开出了停车场,离开季平舟身边,改在路边等待,可后视镜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仍然用那副寡淡哀切的表情望着这里,好像是一直别人欠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工作忙起来禾筝没有什么时间能照顾付韵。

大部分是方陆北和乔儿在帮她,不然便是护工,隔了好几天,她终于有时间过去。

赶到病房外却看到方陆北坐在外面。

音量保持在正常范围,带着点疑惑茫然问他,“怎么不进去?”

方陆北没发现她来,闻声才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屏幕熄灭前禾筝瞥了眼,他似乎是在和一个英文名字的女人聊天,正聊的火热。

“你怎么来了,不谈事了?”

禾筝这几天都有喝酒,昨天胃疼了一天,今天才养好了赶过来,还有一层原因便是上次意外撞见季平舟,生怕这些天他来送东西又会遇见,故意来迟了几天,就是为了避开他。

方陆北不知道女人那些心思,总之禾筝来了,他就能自由一些,“算了,你来了最好,今天晚上我就不来了,你照顾小姨吧。”

他没追问,神色还急匆匆的。

禾筝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你干嘛去?”

“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描淡写却又很有分量的字眼。

“你跟乔儿分开了?”

他们之前冷战过,按照方陆北的个性,要是不愿意去哄,水到渠成的就会分手,加上他跟别人聊的那些话,禾筝觉得八九不离十。

他却只是回病房拿了衣服,依然坦然自若的,“没,正跟我来劲呢,不磨她的气焰不行,让她气着吧。”

两边都是她的亲人。

舍弃了谁都不行。

禾筝还是多嘴提了句,“乔儿不是那种人,你要是去找别人,她是不会忍你的。”

方陆北还不以为然。

“不忍就不忍,我还委屈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阵子方陆北忙了太久,以前常去的场所现在要累积到半月一次,老朋友早在包间等他,屏幕里落着一首情歌,斑斓的光色里,早就有人在等着他。

一旁有摇骰子的声音。

几个人热络的喊了几声陆北哥,他应和着坐下,这些天心烦意乱的情绪准备全部发泄在今晚,身旁的女人自然勾上他的手,红唇中缓缓吐出烟雾,凑近便吻在了他的脸上。

留下了印记。

方陆北随手一抹,喝了半杯酒,又将手臂从女人的怀里抽出来,“别碰我,待会还要回家去。”

女人并不听劝,凑的更近了,掐着一把柔媚的嗓子,“哪个家,怎么了,现在还有人管着了?”

“知道有人管着还不坐远点?”

一杯跟着一杯。

根本没有节制。

他想的便是今天喝醉了,才好回去跟乔儿撒泼,清醒的时候,他根本撒不过她,她比他能折腾多了。

上次被她看见季平舟后,两人见面就吵,她吵架的功夫有一半都是继承了禾筝的,阴阳怪气,方陆北每次骂,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句话,根本吵不过她。

在一起久了,人本来的面目都有所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有人在唱歌,拿着话筒,摇摇摆摆,身姿荡漾在灯光下,酒精挥发在大脑里,一度腐蚀着方陆北仅有的意识。

他以前是不怕的。

不管醉成什么样,天亮以后一定是在酒店的长期包房,身边的女人也都各有不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得回去。

被女人搀扶着下楼,走到外面时,方陆北被放进车里,女人想跟着上车,他却醉醺醺的拉上车门,向司机报了乔儿家的地址。

到地方时还走错了楼层,第二次到门外,却怎么输密码都不对,仔细看了门牌,发现没有错,只好改为拍门。

没一会儿房内的人就被吵醒。

乔儿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推开门,眼睛刚睁开一半,就被一个影子扑过来,直愣愣的,险些将她撞倒,闻到是方陆北的味道,她蜷缩起膝盖,一脚将他踹开。

他踉跄几步撞到墙壁,痛的捂着后脑勺。

视线清明时便看到乔儿站在玄关,头顶一盏灯,照到她的皮肤上,晶莹剔透,眼睛里的睡意顿时也消了。

“干什么,疼死了!”方陆北懒懒散散的,发了牢骚,一脚往室内踏,却被乔儿横过一脚挡住。

方陆北吐了口气,“什么意思,不让我回来了?”

“你上哪儿鬼混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哪有鬼混。”

他硬要往里闯,乔儿只好张开手拦截着,审视的意思生在脸上,前前后后将方陆北看了个遍,脸上糊掉的口红印,衣领上的一点粉底斑驳,就连身上也是浓浓的香水味,说他没有去鬼混,怎么可能。

乔儿眼底顿时落了点冷笑,“你照镜子了没有?这还不叫鬼混?”

方陆北装傻充愣的摸摸脸,“照镜子我也得进去照啊。”

侧着身子要进去。

乔儿一把将他推开。

她小小的一只,方陆北一只手便能拎的起来,活像个小鸡仔,可他还是温和了下来,垂下脸,抵着乔儿的额头,安抚似的亲亲她的脸颊,带着酒劲,边亲边道歉,“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又没跟别的女人走,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话说的好听,可偏偏像是赏赐。

乔儿用掌心推开方陆北的脸,语气变得更冷,“你有本事就去,我还能拦着你吗?”

这是气话。

可在方陆北听来却不是。

何况他有积压那么久的不悦,眼神驱散了迷蒙,充斥了几丝严肃,看乔儿时也是一样的,“你说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挂不住面子,乔儿哼笑,退后了几步,转过身,背对着方陆北,已经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你去,最好去了就别回来,以后咱俩还是桥归桥——”

话未尽。

身后的门便忽然被踢上。

思绪还没搭上弦,脊背便被一股力猛地压了下来,随即腰也被抱住,方陆北的下巴蹭着乔儿的脖子,她的短发发稍缭绕在他的皮肤上,激发了点点的痒。

乔儿还没反抗,便听到了方陆北嘶哑到变声的嗓子,“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还说这种话,够烦人的。”

的确。

若是实打实论起来。

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可重太多了。

逢年过节从没缺过礼物问候,方陆北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带上一份当地的纪念品,虽然这段时间都赶上了付韵住院,聚少离多,他也没有因此去乱搞。

一方面是看禾筝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乔儿本身。

这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时总有令人信服的魔力,乔儿回头拽住他的衣领,昂着脑袋,毛绒绒的,眼睛都透着光,“那你以后还敢不敢跟季平舟厮混?还要不要为了他说话?”

这个时候自然要从着女人。

方陆北识趣地摇头,将她抱的更紧,像在抱一只娃娃,低头便吻了上去,“不敢了。”

他们和好后遭殃的便是禾筝,每天看着两个人在面前亲亲我我,暗送秋波,好几次差点没上手揍人。

可他们却毫不知羞。

现在连当着付韵的面都敢互相喂食。

乔儿来时在楼下买了烤地瓜,吃了好几勺,腻了,便丢给方陆北,他一点也不介意吃她的口水,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

因此遭到了禾筝好几个白眼。

乔儿懂事的给付韵掖了掖被角,细声问:“手术什么时候?”

禾筝将营养液的滴速调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仰着面,“后天。”

这是延迟后的日期了。

刚说完,方陆北电话便响起来,原是坦荡的,看了眼手机,神色迅速就变了,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溜出去接了电话。

躲在角落。

话筒里的声音都变得低沉了些,有回音的过到大脑里,季平舟像是病了,音色沙沙的,“忘记告诉你一声,阿姨上次让我送东西,最近一直在忙,明天去,有空吗?”

方陆北看了眼病房门,“她一个病人,寸步不离医院的,你来就在,什么时候都有空。”

“那就好。”

刚定了神。

他又问:“但是要避开方禾筝的话,我得去问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平舟没想过要避开禾筝。

只是方陆北受了乔儿的蛊惑,这次是全身心的向着她们那边,不再打算给季平舟一点机会。

接了电话回去便通知了禾筝。

上次之后,她便没想再见季平舟,自然而然是要避开他,第二天全天便交给了方陆北照应,她总算空闲了那么一天,便赴了秦止的约,去了燕京边郊的度假区。

秦止一大早便在外等着。

见禾筝来了便领着她到游玩景点,还约好了泡温泉的时间。

这里变化不大。

每走过一个地方她便会想到上一次跟季平舟来时的情景,虽然离开时双方都不愉快,可那晚,他揽着她时,好似真的回到了在和风苑的日子。

可他又哪里知道。

那晚她背着他出来约见了秦止。

不出所料的,医院里果然只有方陆北一个人,季平舟一边惶恐见到禾筝,一边又希望着,只是最后希望落空,但也觉得能够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在病房外坐着等,在季平舟进去前特意忠告了一声,“明天小姨手术,今天本来要好好的观察的,不管说什么,注意点她的情绪,你是医生,应该知道。”

“明白。”季平舟刚办完晋升的事便赶了过来,一部分原因是怕付韵等着急了。

转了转眸。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禾筝不在?”

方陆北能懂他的意思,意味深长的,“我不是说了会支开她?”

“没什么,随便问问。”

既然见不到人,就要维持着自己的面子。

他这份易碎的自尊心,方陆北实在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舟舟,她今天去跟秦止玩了。”

在季平舟进去前。

方陆北又给了无情一击。

他的脚步就那么生生顿在房门口,肩膀也变得有些僵硬,脑海中已经满是禾筝跟秦止在一起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是发小,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秦止也知道禾筝喜欢什么,不会像跟他在一起时,他总是挑最贵的送,却从不去问她到底想要什么,这才导致了她这么多年积累而来的心灰意冷。

季平舟心知肚明自己是活该,可终究没能大度的笑出来。

还是牵强地问了问。

“是吗?去哪儿玩了?外面挺冷的。”

方陆北也点头,虽然心疼他,但总归长痛不如短痛,“去那个度假区了,就是去年我们去的那个,你跟她还在那里住了一晚。”

“我记得,那天她还强词夺理的否认自己跟秦止认识。”

“不想让你多问吧。”

“我那时候就有预感她在骗我了。”

惊讶也不惊讶,方陆北只淡淡问,“那怎么不说?”

天还早,正是医院最热闹的时候,楼上楼下电梯不停打开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声音嘈杂。

可季平舟转过身,眼神中流露的东西清明,声音也一样,“你说呢?”

他自己不挑明,方陆北却能品的出来。

一如多年前他知道了禾筝是在欺骗,也只是闹了那么一次,便再没有提过,原因是一样的,不是因为大度宽容,只是因为禾筝,对她,他好像就是能无限的谅解。

谅解她一次又一次的谎言。

关上门。

付韵面容红润,看得出修养的很好,但情绪却架着一根弦,尤其在面对季平舟时,是有一份恐惧在的。

他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她的恐惧层次便更深了。

“这就是我叔叔交给我的,一直没能带给您。”

付韵摇着头,一瞬间鬓角冒出了几根白发,那份久违的苍老和激动又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她还没有打开,只是捧着那枚盒子,便已经情绪难控。

季平舟看了眼心电仪,时刻注意着付韵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光如此。

还要在旁给她宽慰,“阿姨,您认识这东西吗?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别激动。”

付韵像是听不进去所有话了。

目光都定格在那上面,手指艰难弯曲,终于打开盒身,视野里看到了那枚躺在丝绒垫布上熠熠生辉的坠身,一样的纹路,一样的色泽。

通过它。

好似看到了一段不堪的过往,一幕幕带着血淋淋的深刻掀开,跑马灯似的掠过了脑海里,渐渐的,她捧着那枚盒子的手都在颤抖,眼眶翻红,积满了泪水。

季平舟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还是维持着一份冷静在劝慰,“阿姨,您怎么了,要叫医生吗?还是我叫陆北进来?”

付韵还抽不出神来回他。

季平舟转身时她又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仰起头,是一张布满悲伤,满目疮痍的面庞。

“舟儿,你拿到这东西的时候,他跟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微愣,思索一番才明白付韵的意思。

“您是说……我魏叔?”

付韵点头。

他不知该如何说,“那天我正要回燕京,遇到他,他顺手将东西给我,让我给禾筝,别的没有说什么……”

只是上次约了见面,一直没能腾出空闲的时间,不然应该有更多的消息能告诉付韵。

她却好似已经懂了背后所有的隐情。

拿出了那枚坠子后便一直攥在掌心,细碎呢喃着什么,季平舟听不清,在一旁安慰了许久,付韵才微微缓和了,却还是一副病态,在临走前拜托了他,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告诉禾筝。

方陆北亲自送他下电梯。

终于脱离他的视野,却又进去另一个人的目光中,季平舟在大堂口站着,看到了走动的人群中,一直站在中央的男人,他心有些沉,却还是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叫了声,“魏叔。”

男人点头,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上去过了?”

季平舟直到今天对这件事仍是一头雾水,也有满满的疑惑,“叔,你是不是认识付韵阿姨?”

有迟疑,但从未想过要否认。

魏叔还在斟酌要怎么跟季平舟解释,解释用他的手满足自己的目的,还未想好要怎么开口,季平舟的眸光已经偏移到身后。

随着他的眼神。

两道目光一通扭转到了后方,在已经初露昏暗暮色天的背景板里,看到了款款走来的禾筝。

她许是没想到季平舟现在还没走,更没想到千方百计的要避开,还是遇见了。

站得还远时。

禾筝便顿住了脚,看了季平舟一眼,又看了他身旁的男人一眼,她认识,是那个被她追了车尾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人心中各存疑惑,谁是最清醒的,谁是最茫然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若是季平舟一个人。

禾筝是不打算上去打招呼的,可他身边还有一个,也算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走近了。

她容情淡淡,第一下竟然是朝魏叔颔首。

季平舟藏匿了自己的讶异,表现的无波无澜,“你们认识?”

“不算。”

话是魏叔在说。

禾筝不想答复,却也附和着说了句,“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这话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可季平舟敏感,容易多想,这么一听,便好像成了禾筝在怀疑他什么,“我原先不知道。”

她轻轻掀开眼皮,眸光要多淡有多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才最伤人,也最有敌意。

察觉了他们的异样,魏叔先站出来解释,像一个长辈,条理清晰,也在尽力化解他们的恩怨。

“这倒是挺巧的,那天去吃饭,路上这个小丫头追了我的车尾,一直要赔偿,”说着他又转向禾筝,笑容带着温度,怎么看都不像坏人,“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不如一起吃个饭,就当赔偿了?”

话里一环扣一环的。

禾筝有种跳进了坑里的错觉。

她分明记得上次说清楚了不用赔偿,这次又被用作了吃饭的理由,可的确,这理由根本让人无从拒绝。

选好了餐厅,禾筝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从天而降的鸿门宴。

她一个人走在前,步伐有些快。

季平舟跟魏叔走在后,压低了声,望着前面禾筝的背影,有些许的心虚,却还是堂堂正正的交代了。

“叔叔,刚才不方便,没能告诉你,她是方禾筝。”

这名字以前是他的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是他的前妻。

相熟的人大都不陌生。

魏叔应了声,追着禾筝的目光更紧凑,却更像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是你前妻,所以让你一起来吃饭。”

季平舟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跟禾筝之间,一部分人推波助澜要他们分开,一部分人隔岸观火像看戏,还有一部分,便是方陆北那种,想帮忙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在中间摇摆不定,最后给予不了半点帮助。

从来没有人,真正支持过他们。

他瞳孔微微摇晃,快落座时还看着魏叔,在禾筝听不到的范围问了句,“为什么要帮我?”

老者神秘莫测,似乎藏了很多东西,“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是诚心诚意的要撮合他们。

连位置都精明的留给了他们一边的,这样一来禾筝别无选择,只能跟季平舟坐在一起。

室内太热,她最怕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转身去拉外衣的袖子想脱下来,季平舟已经先了一步触碰到衣服,帮她将厚重的大衣拉了下来,这份默契,却让禾筝很不自在。

点菜中途魏叔去了趟洗手间。

若不是为了脸面,禾筝甚至想丢下季平舟一个人走。

菜点好,服务员刚走,季平舟目不斜视,声音却落到禾筝耳畔,在跟她说着话,“今天玩的开心吗?”

要论阴阳怪气的本事。

禾筝有一半都是跟季平舟学的。

她喉头微哽,有一连串话挤压住说不出,转眸看了眼季平舟,不冷不热的,也学了他的语气,“我哥告诉你的?”

“怎么了?”

“大嘴巴。”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他还会掩饰,现在则完全显露了自己存在骨子里的那份酸楚和妒忌,以前觉得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情绪,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有,而且很浓烈,根本无法掩藏。

话里一字一句都酸。

禾筝当然也听得出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必要给无所谓的人听见。”

“我无所谓,他是你有所谓的人?”

刀叉握在手心里,银色的金属面倒映着面颊一侧,分明的棱角落在里面,却变得模糊,季平舟放下餐具,手摁在桌面上,指节开始泛白。

这些细微的变化禾筝都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侧了眸,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能说的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季平舟含着无奈,额头也垂下了,“所以我只是问你玩的开心吗?”

这下禾筝实在弄不懂他是在讽刺的问还是真心实意的问。

她便只能中规中矩的答了,“挺开心的,还泡了温泉。”

“在他那个度假区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呢?”

季平舟忍下翻滚的情绪,“你不知道那水里有毒吗?”

去年他们可是一起去的。

那里因为泡温泉而送医院急诊的人那么多,她是亲眼看见的,怎么敢?

禾筝悠悠然地喝水,“有毒的话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她冷静理智,一字一句都极有章法。

让季平舟无从辩驳,转念又想到了别处,“你是跟他一起泡的?”

禾筝放下水杯,轻皱了眉,眼神像在看傻瓜。

“有什么问题?”

“都是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分贝突然拉高,震痛了禾筝的耳朵,她显露在面上的不悦更为清晰,“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季平舟,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眼中有了痛感。

餐厅中央有钢琴手在弹琴,乐声悲伤,更衬托的季平舟可怜,他轻咬牙根,像是有火难发。

禾筝可不情愿听他的不满。

拿起包和外衣,她倏然站起来要走,季平舟却伸出手,气势终于落了些许,“坐下来把这顿饭吃完行吗?是我说多了。”

“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能有什么胃口?”

他的手始终不放开,隔着衣服攥着禾筝的手腕,仰着眸,满是酸楚。

魏叔从后走回来时便看到了他们这别扭的一幕。

两人都是矛盾的。

禾筝矛盾在季平舟和季平舟救了付韵这两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讨厌季平舟,却不得不因为他救了人而给点颜面,但也仅限于颜面,但凡他有一句让她不开心的,她便能说走就走,半点情面不留。

大概是从前留了太多情面给他。

现在到了物极必反的阶段。

魏叔缓和的笑着,拉开椅子坐下,“这是怎么了?我一会儿不在怎么就吵起来了?”

禾筝不想在外人面前跟他起冲突。

一把甩开了手,悻悻坐下,话里却冷极了,“我跟他不熟,哪有架可以吵。”

闻声。

季平舟手指僵住,表情微敛,纵然心中有万千个不认同,也不会再言语片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要说这人是季平舟的叔叔,倒是没什么可信度的,毕竟他整场都在照顾禾筝。

呵护备至,一举一动皆是细微。

自己没吃两口,全顾着给禾筝夹菜,她却是没什么胃口,只礼貌地尝了些,新端上来的菜总是第一个到她碗里。

说没有猫腻,那是不可能的。

季平舟掩在发稍下的眸色悄悄加深,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刚上桌的凉拌秋葵魏叔便夹了一块要递到禾筝碗里,他忙放下水杯,善意提了嘴,“叔,她不吃这个。”

那块绿油油的食物停滞在空中,被暖风烘着,好似很快就会干掉。

禾筝也跟着一滞,随即不太高兴地看向季平舟,“我可以吃。”

虽然这么说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她在跟季平舟唱反调,魏叔也笑着,半点不显得尴尬,收回了菜。

“我倒不知道舟儿原来还这么细心呢。”

季平舟口碑不好,谁都知道是娇惯出来的脾气,哪儿会知道别人的喜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确不记这些琐碎。

只是禾筝不喜欢吃秋葵这点,还挺深刻,大都源于两人相爱最依恋那段时间,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得干干净净,唯独秋葵,碰都不碰。

季平舟不管这些事,她挑不挑食他都能纵容,因为他比她更挑。

只是住在一起的时间太久。

盘子里最后剩的什么,日积月累,他想不在意也难。

禾筝阴阳怪气地随着魏叔的声音笑一笑,并不理会季平舟看似关心的提醒。

他们之间就是一个人退让着,一个人攻击性更强,这点看的很明白。

以前是禾筝退让。

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魏叔看着他们,一左一右,禾筝极力撇清关系,季平舟却从容淡然,画面倒也和谐。

若是没有离婚,还不知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后还没轮到禾筝结账,魏叔已经找了借口去买单,外人不在了,她便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不客气地警告季平舟,“你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装着和我很熟的样子。”

“我没装。”季平舟不想说让她不开心的话,可的的确确要说实话,“谁装了你心里有数。”

“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今天能跟他同桌吃饭本来就是刀架在脖子上的事,禾筝忍无可忍,不再和他啰嗦,拿了包和外衣就走,迎面碰上魏叔,也不给面子了。

见她突然离开。

魏叔茫然坐到位置上,发觉季平舟也是一脸的愠怒和不悦,“怎么了这是,刚好才多久,又吵架了?”

“没有。她有事。”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却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本以为这顿饭到这里便要结束,季平舟打算起身,魏叔却忽然坐稳了,神态凝重也严肃,眸光更为刻板的落在季平舟身上。

周围有人,也有乐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些,他已经全部屏蔽在外,“舟儿,你实话告诉我,你还喜欢她吗?”

这个她是谁,不问也清楚。

只是他奇怪,一个跟他们关系不亲近,甚至是生疏的长辈,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起这个。

可又想到在医院里没问明白的话,便立刻清楚了大半。

季平舟没有回答,反而反问起来,“叔叔,我刚才问您和付韵阿姨是不是认识,您还没有回答。”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他坦荡自在,也从容,“那你知道我的事做什么?”

谁都不傻,也不会白白透露太多。

相互在心里叹气,到底面前这人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太多,只沉重了面色,“舟儿,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对筝儿还有情,我可以帮你,最近你们院在做晋升,你的婚姻状态,是不是不符合规定?”

“叔,你们不是刚认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才见了几面,这样的称呼,未免太过亲密。

可显然魏叔并不在乎这个,他只是沉重地看着季平舟,固执地问:“你不用管这么多,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跟她复婚。”

季平舟垂着眼睑,神态有所恍惚。

他知道魏叔的本事。

没有他办不到的。

可若是强迫,他是万分不愿意的。

轻笑一声,他抬起面,皮肤苍白,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终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叔,你说的很让人心动,可你大概不知道,她心里有人,人家虽然已经离世了,但她放不下,所以我不想强迫她什么。”

在别人眼里这番话的确大义凛然。

魏叔眼中有了波动,“那你当初为什么跟她结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心中有柔情,眼中有爱,“我原先不知道,婚后才知道的。”

“为了这个跟她离婚的?”

“她跟我离的。”

这个主次,他一直分的很清楚。

这么一说,连魏叔都有些震惊,甚至于觉得是禾筝性格有问题。

他初表疑问。

季平舟便解释了,“你别误会,她跟我离婚完全是因为这些年我家里和我的态度,我迈不过这道坎,一直纵容着我姐姐欺负她,她也是失望了,所以才离婚,她一直很好,都是我的问题。”

这么一说,一切好似都情有可原了起来。

“是……言湘这个人,有时候是刻薄了一些。”魏叔点头,有遗憾挂在脸上,“但她也没有刻意针对过谁,为什么?”

这事不该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亲近的人都了解背后的隐情,也没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季平舟自觉正常,“逼我姐姐离婚的那个女人,是禾筝哥哥介绍给宣哥的。”

这事认识的人都听说过一些。

当年季言湘结婚,对方是青梅竹马的发小,从小定的亲,婚后也一直顺风顺水,后来她被查出难以生育,这是第一道坎,再然后,便是婆婆的刁难,丈夫虽然一直向着她,也疼她,可终究没能敌过生活里的琐碎。

又因为方陆北,意外结识了一个小律师,一见钟情,季言湘变成了最多余的那个,丈夫出轨后,她情绪暴躁,无法控制,渐渐的,离婚就成了唯一一条出路。

离婚后季言湘才知道。

自己丈夫当初是在方陆北的引荐下认识的那名第三者,这份藏在心中,一直无法发泄的苦楚,后来便阴差阳错全数降临在了禾筝身上。

看似合理,却又不合理。

“言湘是可怜,可也不应该苛责别人。”

在这件事上,季平舟也自责,“怪我没能保护好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隔天要做手术,禾筝一夜没睡好,天刚亮便赶去了医院。

今天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禾筝来时方夫人刚好从病房里出来,也是满面的愁容,余光擦过,是浓浓的疼惜,这份疼惜与以往的都不同。

她正懵神。

方夫人已经走来,语重心长,“进去跟你妈妈好好聊两句,她说什么,你应就是了。”

不知为何突然如此严肃。

这手术本来就没有太高的失败率,顶多在术后病情复发,或者引发其他并发症,但还不至于威胁到生命。

禾筝听进耳朵里,留在心里。

郑重点了头,她走进去,跟付韵最后一次见面。

燕京。

清晨六点的天空弥漫着沉重灰暗的雾霾,空气质量较差,道路也因此拥挤的不成样子,每到这个季节,燕京的景色就会被浓重的灰色粉尘而遮盖,从高楼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灰蒙蒙的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开到一半,也堵了一半。

预计到今天一定会迟到,裴简不得不架着颗脆弱心思提醒季平舟,“舟哥,等咱们到了,手术该开始了,可能见不到小梁哥了。”

“待会你到家属楼看看情况,我就不上去了。”

车窗蒙了一层有颜色的灰尘,让窗外的景象模糊的不成样子。

现在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

昨夜只有霜,打在玻璃上,结成斑驳的霜块,现在看来,倒成了层清透的水。

季平舟手指触在上面,冰凉传染。

不知为何。

心中冒出强烈的不祥预感,但好在,他的预感通常不准。

裴简也察觉到他的异样,还是小心问候了,“您别担心,小梁哥只是献骨髓,不会有事的。”

“谁担心他了?”季平舟将手收回来,车窗玻璃上已经有了一块儿清透的地方,能清楚看到外面拥堵的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知道在担心谁了。

裴简一瞬间像吃了瘪,“付韵阿姨也会没事的。”

“但愿。”

赶到医院时手术正在进行。

季平舟留在车里,裴简悄无声息上去打探了一番,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手术室外的一堆人,男女老少,都是在等付韵。

最显眼的是方夫人。

毕竟是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在那里,浑身都是贵态,也最镇定。

扫了一圈。

能看到明姨和方夫人,也能看到方陆北和乔儿,皆是不同的神态。

唯独没看到禾筝。

她是最重要的人,却没在场,难免让人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简慢悠悠晃荡到电梯口准备离开,路过洗手间门口,在转角处看到了一角衣摆,米色的,很清淡的颜色,里面还有哗哗不停的水声。

走近看去。

才看到是禾筝。

她的情绪无法降低波动,那份忧虑也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刺骨的水珠顺着脸颊往脖颈里流淌,她忘了擦拭,也没有心情擦拭,由着那些水浸湿衣领,依旧惨淡地望着镜子里。

用冷水清醒完,她撑着洗手台,手背发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鱼,搁浅在沙滩上,正在烈日下暴晒,为了生存,只能一口一口的喘息着。

可她心里清楚。

这些只能是徒劳无功。

这一切的一切,裴简都看在眼里,也知道禾筝的焦躁。

现在在手术室里的人是她的母亲,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可能到这一刻还冷静。

她骨子里是如此的渴望亲情和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屡屡失去。

手术期间禾筝都没敢走到手术室外。

一直在过道后的地方等待,窗子敞开着,一股穿梭在暖意之间的冷风拂面而来,她忍不住颤抖,趁着无人,双手抱住了膝盖,坐在椅子上,鬓角的碎发扎着眼睛,遮挡着视线。

惶恐到不敢面对时,则直接遮住了眼睛。

直到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来,她也不敢抬头去看,生怕是来宣判死亡的医生和罗刹。

头埋的更低了。

面前却多了一缕气味,浓醇甘甜,都豆香,循着气味,禾筝半睁开眼,睫毛上已经是一片湿漉,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久违的,好似上个世纪才喝过的豆浆。

这店是老字号,开在较远的小巷子里。

开车都要许久,到了也要排队才买得到,她以前很喜欢喝,宋闻在时每早他都会去买,后来他离世,关于他所有的记忆和物品,都被禾筝用一把土,统统埋葬。

意外源于跟季平舟在一起的某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他眼睛复明,有了自由,几乎整日跟禾筝腻在一起,有时空闲了还会专程送她去学校,天不亮就走,路过那条巷子,闻到那股豆香,她总是向往的,却从不说,只因那味道里带着已故之人的悲情。

季平舟那时倒算得上是心细的人。

看出她特别的情绪,却不知背后那么多的隐情,那时爱她,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捧下来送给她,他也的确有那个资本。

何况一杯豆浆而已,轻而易举。

他趁着禾筝在车上打盹儿的功夫便下车跑到了巷子口排队。

也许是那天的队伍太长。

到禾筝醒来,都还没排到季平舟,她瞳孔蒙着水雾,在严寒的早晨看到了挤在一群爷爷阿婆之间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连围巾都没来得及带,站在冷风之中,单薄瘦削。

他站得太久,手脚都冻僵硬了,偶尔动一下膝盖,又微微哈气。

却一点没有嫌烦之色。

那片雾浓时不时还有油烟味道,蒸屉一次次打开,白茫茫的热气缭绕,在那样的烟火中,他的面容却是如此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那时还小,容易感动,爱动真情。

那一刻是真的忘记了宋闻,眼里只有季平舟,她下车跑过去,刚走近,便看到了一位中年阿姨带着一个小朋友走到季平舟面前,态度良好,问了句:“你好,我家小朋友急着上学,闹着要吃这家的早点,能插个队吗?”

季平舟在礼让人这方面从未差过,就连开车也从不超车,温良和善。

那天却破天荒地拒绝了别人的请求。

理由是,“我女朋友也赶着去上学,要是因为我没买到豆浆让她迟到了,她会跟我分手的,真不好意思。”

过了十年三十年,禾筝仍然记得季平舟称呼她为女朋友时那个笃定而诚挚的神情。

与所有燕京子弟对女人的玩闹态度都不同。

那段日子,她是真的住进了他心里,他也是真的在逐渐代替宋闻,她爱他,其实要更深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隔多年,再看到这东西,满满的,只有悲凉。

禾筝恍恍惚惚看着。

以及捏着杯子的那几根手指。

她太熟悉季平舟,熟悉他的气味,他的神态,以及在黑暗时彼此亲吻,十指相扣,手指清晰的触摸他,就连皮肤纹路都存在在记忆里。

所以就算不转脸去看。

也能认出这只手。

打过她巴掌,也捧过她的脸,牵着她的手在雪地里走过,最相爱时,季平舟也能纵容她在零下几度的雪夜里将手伸进他的后衣领里暖和。

他冷得嘶气,却从不发火。

知道禾筝在发愣,季平舟腔调平和,每个字眼都饱含温暖,“喝点吧,能舒服点,还是热的呢。”

“拿走。”

再一次吃了瘪。

季平舟却毫不气馁,“我知道阿姨在做手术,这手术没有太大风险,不要这么担心,先吃点东西,待会也有精神照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处在紧绷状态的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她不吭声,他便将东西往禾筝手里塞,她死死蜷缩着手指,在纸杯面儿烫到手背时猛地一甩,彻底爆发。

那杯豆浆也可怜的摔到了地上,一股股的顺着杯口溢到地板上,纸杯也被浸透了,残碎不堪。

扔出去时洒出几滴。

溅到了季平舟的手背,他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是很平静,用手擦着手上的湿润。

禾筝却好像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唇发白,瞳孔都在紧缩颤抖,“那里面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不着急。季平舟,你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看了让人心寒知不知道?”

每个字都真切。

他当然也听得到。

却不痛不痒,连不悦也没有,反而抓住禾筝的手,关心慰问,“刚才有没有烫到?”

她红了眼,分明没有眼泪,却还是一下下的啜泣。

季平舟目光细细过了她每根手指,确定没有伤到才起身,拿了一叠厚厚的纸巾,一点不嫌弃地擦掉了地板上流淌的液体,捡起纸杯,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云淡风轻地坐下,在身旁地座位上拿了一杯新的豆浆递到禾筝面前,语气已经足够卑微低下,是带了诱哄的,“就知道你会摔掉,所以我买了两杯,快喝吧,不要再浪费粮食了。”

“你闲不闲?”

“快喝了,你想怎么骂我都行。”这一天的季平舟格外宽容,“打我都行。”

禾筝转过脸,情绪有所缓和,但依旧糟糕,“我说了,我不想喝,你能不能走,我不想看见你。”

“喝掉我立刻就走。”

她原先哪里知道季平舟也有这个死皮赖脸的功夫,被他烦的没有办法。

禾筝一把拿过豆浆,猛吸一口,却没想到还是滚烫的,液体瞬间充斥了口腔,火辣辣的攻击着舌尖,她吐不出来,下意识便咽了下去,这下连喉咙也遭了殃。

一口下去,像毒药似的经过了五脏六腑。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多难受,季平舟递了纸巾过去,“喝这么着急干什么,烫到了吗?”

她并不领情,条件反射的埋怨过去,“这下够了吗?满意了吗?”

她本就有火无处发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又被烫到,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含着愤恨,“你要是想害死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季平舟有委屈,却也能理解她的情绪。

都被这样骂了,依然含着笑,眸光清凌凌的,“现在好些了吗?”

注意力的确是被分散了些,可现实却容不得她对季平舟有任何一点的心软,声调立刻又沉了下去,“我喝了,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我会走的。”季平舟并没打算缠烦,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方阿姨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又要教育你了,我这就走了。”

椅子上的重量减轻。

有微微的起伏。

能猜到季平舟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这就走了,禾筝却没有多看一眼,只决绝提醒了,“季平舟,我既然跟你离婚了,就不会考虑跟你有别的,你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从着她。

这次却坚定了一回,“你可以不接受,但这是我的自由。”

“你不觉得可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日没夜的捂着一块冰,就算捂暖了又怎么样?

得到的不过是一滩水。

到底是虚无的。

可季平舟好像从来不在乎,“能让你开心也好。”

真是无可救药了。

禾筝默然下去。

听觉中确认季平舟走进了电梯间,她才安心缓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这杯豆浆,好似是收买她的利器。

矛盾感在此时清晰展现。

好与不好,难以定夺。

可她不愿这个时候还为季平舟摇摆不定,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将这杯豆浆扔进了垃圾桶。

她实在不需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术整整进行了一上午,禾筝一直没有到手术室门口等。

就连通知。

都是方陆北专程赶来告诉她的。

那时禾筝还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唯一鲜活的感知便是早晨那一口烫豆浆,到这会儿舌尖还是麻木的,她时不时需要活动舌头来清醒意识。

方陆北站过来,影子暗淡落到她的头顶,倒也不算开心,只是很平静,平静地告诉禾筝:“小姨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倏然。

他看到禾筝拽着袖子的手展开,从心底缓出了一口气,仿佛即将凋零的花又看到了希望,见到了阳光。

付韵经历了一场大型手术,需要休养。

连家属暂时都没有办法和她见面,禾筝干着急了好一阵,听着胡医生嘱咐着术后注意事项,每一条都清晰的记到了脑子里。

感激之情怎么都藏不住。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医生要走,禾筝忽而又想到件重要的事,跟上去询问,“胡医生,给我妈妈捐献骨髓的那个人,还在医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这个时候家属都想感谢捐献者。

也是正常流程,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在的,就在隔壁第二间。”

禾筝眼睛里跳跃着欣然,“现在可以去见他吗?我想当面感谢一下。”

胡医生思虑了番,却是摇头,“晚些吧,他的家属好像来看他了,你等等再去,时间错开。”

虽然他这么说了。

禾筝还是不由自主走到了那间病房外。

原本是打算等会儿的。

可她刚驻足,便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熟悉而沉静的嗓音,是属于裴简的慰问,“小梁哥,你还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里面的声音不大,甚至很轻,飘飘荡荡在风里,也浸透了风,而这股风瞬间噎到禾筝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任何反应。

所有感官都被剥夺,站在平地,却好像一直在往云端之下跌去,总会有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若是第一声还不算确定。

那后来,里面的人又问:“季平舟呢,我为了他被抽这么多骨髓,他都不来看看,有没有点良心?”

这一下。

算是坐实了禾筝所有的猜想。

付韵的手术全部是季平舟在推波助澜,他也是医生,所以他知道什么样的帮助才是最有效的,他帮忙匹配到适合的骨髓,却不告诉别人,让她像个傻子般,稀里糊涂的就接受了他这份恩情。

倚靠着墙站,禾筝才勉强站得稳,恍若被人用钝器砸了一下,视线内天旋地转,没有片刻安宁。

而房内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裴简扶着梁铭琛,对他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可现在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干躺着,便有许多牢骚要发。

眸光涣散的望着天花板,话里有许多叹息在,“这玩意儿抽着太疼了,下次有这种倒霉事可别叫我。”

裴简警惕心很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是因为心虚,下意识就往门外看了一眼,“小梁哥,你声音小点,别让别人听见。”

梁铭琛却毫不在意,他身体还虚弱,这会儿话说的不重,却已经是满满的怨气。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啧声,有感叹在,“季平舟这人也是,别别扭扭的,帮了人还要瞒着,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不想因为这个事让方小姐为难。”

梁铭琛呵笑,“他倒是有情义,人家可未必领情,要我说,人家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嫌他多管闲事呢。”

今天是要陪着他的。

裴简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撑着床头柜,也是一副苦瓜脸,“我觉得方小姐应该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不是?”梁铭琛诧异一声,艰难活动了下脖子,“我告诉你,他们这种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尊心,你想帮她,拿钱给她她说你用钱侮辱人,用别的方式帮她吧,她还说你一厢情愿,根本用不着,你说,可笑吧?”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让裴简无法反驳。

而事实也的确大致如此,就算禾筝知道了间接救了付韵的人是季平舟,也未必会给他好脸色看,反而会更加计较,计较他们之间的恩与怨,更怕的是还不清他的恩,也怕因此削弱了对他的怨。

出于善意,裴简只能低声下气地求梁铭琛,“小梁哥,这话你别在舟哥面前说,他不喜欢有人这么说。”

里面静默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出声,是梁铭琛有些沉痛和劝慰的话,“你就是太要紧他们家的事了,才会被赶出去,这次要不是我替你说话,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明白。”裴简愧疚地低下头,“这次谢谢您,可的确是我做错了事,被赶回去,也是应该的。”

“可咱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出过什么事,这是头一回。”

处处都在为他说话。

可裴简知道自己有多不配,在暖意充足的病房,他脊背还是有些凉,“小梁哥,这次的确是我太过分了,我跟琅琅哥设计要方小姐的命,舟哥知道了,才把我赶走的,他就算是一辈子不见我,我也能理解。”

所有信息充盈到大脑间。

一缕缕灌满了空白处,甚至形成了拥挤,让禾筝动弹不得。

原来季平舟已经知道。

难怪他的态度会大改,也难怪前段时间在庆平寺见面时给他开车的司机不是裴简。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禾筝恍若觉得自己才是最空白的那个人,可转念一想,自己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不可能原谅季平舟,更不可能跟他道谢。

就算要谢,又谢他什么呢?

是谢他千方百计的在付韵的病上下功夫,还是要谢他为了她出了口气,把裴简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不是。

也都用不着。

禾筝失魂落魄地走回去,才刚到付韵房外,就看到了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方陆北,原本是乔儿在与他说话宽慰他,见禾筝来了,便忙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他藏不住事,一开口就露了陷儿。

“你跑哪儿去了?”方陆北呈现在脸上的不是担心,而是一种忧愁,对害怕事情败露的忧愁,“胡医生说你去看捐献者了?见到了?”

禾筝眼神空洞,低垂的眸光落到方陆北发紧的手背上,继而又抬起来,扫视他一眼,竟然兀自露出了点苦涩笑意。

这抹笑让所有人都不解。

连乔儿也走过来,茫然写在脸上,“怎么了这是?”

没人能听进去她的话,更没人能回答。

那抹笑褪去了,留在禾筝脸上的便是似有若无的凌厉,她额角有青筋初露,是想用力却很无力的表现,力气加注到了胳膊,蓦然一甩,抽出了手,也是同样生疏而冷漠地看着方陆北。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方陆北的手还那样放着,肢体没有太大反应,大脑却预先判断到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握起手掌,先收回了手,想解释,却又没有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言语就成了苍白的。

“……你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怎么没有办法?”禾筝拢紧了眼睫,浑身都是紧绷的,像是上了断头台。

那份紧张的情绪已经伴随她一整天了,现在情绪导致胃都开始疼,一阵阵痉挛着,抽搐着,在她身体里叫嚣着,“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跟他有关系,现在我要怎么办,备上大礼上门感谢他吗?”

话落。

她胃里的疼支配了肢体,险些没站稳,腿脚酸软下去,好在被乔儿扶了一把。

在场最不明所以的就是乔儿,她看看禾筝,又看看方陆北,“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方陆北依然轻描淡写,他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所以早就预备了解决方案,“季平舟那里不用管,我们只要去谢捐献者不就好了?”

他说得太简单,让禾筝根本无法接受。

她捂着胃,痛的喉咙颤抖,耳蜗里都出现了嗡鸣声,“可你既然知道那是他的人,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来龙去脉只能在只言片语中拼凑,但乔儿也已经听出了大概的轮廓,明白过后,她看向方陆北的眼神跟禾筝一样,满是复杂,失望中,也有被欺骗的苦。

受不了被女人这样看着。

更何况一个是枕边人,一个是亲妹妹。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解决方案,于是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是知道,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告诉你,你不答应,手术就要一拖再拖,小姨的病还能拖吗?”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骗我?”

乔儿手掌温暖,轻抚过了禾筝的脊背,这才发现她领口有潮湿,现在正激动的发颤,想必今天一天都不好过,好不容易等到了付韵手术结束,又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她哪里能受得了。

方陆北也是同样的煎熬,此时此刻连她们的眼睛都不愿去看,“不是一起骗你,是我一个人,他压根不清楚我也知道这事。”

“你怎么还为他说话?”质问是乔儿发出的,她这时候一定是无条件站在禾筝这边。

这点方陆北能理解。

可他骨子里就是有男人的血气方刚,哪里能忍受在这里被两个女人轮番质问着。

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便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不是为他说话,我说的是事实。”

几分钟前还在柔情蜜意的两人也算是翻了脸,乔儿剜了方陆北一眼,更加激起他的怒火,“事已至此,总不能还跑过去怪人家帮忙,实在要谢,大不了我去。”

这是他的想法和解决方式。

却完全没有顾及到禾筝处境的一意孤行,她胃里还在绞痛,犹如一双手伸进了腹部疯狂搅弄着器官,所有的一切都错了位。

有几根头发沾染了冷汗,黏在禾筝的鬓角,她面孔有着近乎病态的惨白,看着方陆北时,连失望也没有了,只有无力。

僵持半响,她终于还是没能说一个字,松开了乔儿的手,转身往楼下奔去,身姿狼狈而踉跄,好似走两步就会摔倒。

里面付韵还在休息,他们不能喧哗,安静是最基本的。

乔儿有一肚子想骂方陆北的话,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这样森森的眼神方陆北受不了。

只得上前一步,握住乔儿的手,起初是轻声哄着的语气,可说的多了,自己也有些不耐,“行了,现在手术做好了,以后什么事不能解决,你想替她鸣不平,有的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女的思维终究是不同的。

乔儿这才明白禾筝为什么那样伤心,她抽出手,仪态生疏,“身体的病能治好,心里的怎么治?”

这事不解决。

永远都会是禾筝的一块心病,日夜膨胀,早晚会让她崩溃。

这下连乔儿也跟着追了上去。

方陆北也想过去,刚抬起一步,却被方夫人叫住,转过头,女人站在走廊的不远处,面容华贵,骨子里培养出高高在上的威仪感,让人难以忽视。

她拽了下衣领,遮住颈口,冲方陆北招手,“陆北,过来。”

小时候很多次,她都是这样叫他。

方陆北就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在外面闯了祸会被这样叫过去,虽然从没有挨过打,但少不了一顿骂,父亲的责骂是严厉的,母亲的则是带着慈祥却讽刺的。

他怀揣着凝重的心思,一步步走到方夫人面前,低下了头,等待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挨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的骂,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一比较,自己的母亲仿佛成了三个女人中最宽宏大量的一位。

方陆北抬了点头,终于不再那样提心吊胆,甚至稍稍安心了些,可女人总是能用言语瞬间摧毁他才建立不久的平静心绪。

“可你不该一声不吭的瞒着所有人,现在这样先斩后奏,筝儿就没办法跟季家撇清关系了。”

“我可以去道谢,不必要她出面。”

“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这事要真能这么解决,她还会那个样子吗?”方夫人穿着高跟鞋,面孔保养的良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瞳孔也是明亮的。

她轻叹,“算了,我叫你来也不是要跟你聊这个,这件事,我相信筝儿能想办法处理好,她总要自己独立。”

方陆北忽然有了更不好的预感,“那您要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筝儿身边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总要来。

他就没想过要逃避,“就您看到的那回事,您以前不是不管我这些的吗?”

“不一样的时候我就要管。”

在这件事上方夫人明显严厉许多,“你几岁了,真当家里放养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该断的时候就断了,别让我说。”

“我好好的,干嘛要断?”

“你能跟人家结婚吗?”她知道这个儿子自己没有养好,也没教好。

这些年祸害的姑娘不少,一直没开口教育并不是就真的纵容他了,更何况这次是禾筝身边的人,更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以前在外面乱搞我就不说了,人家是个好姑娘,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方陆北烦闷的想翻白眼,掼了把头发,揉了揉脸,“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不行了,有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什么德行,还要我多说吗?”

方夫人说着说着动起手来,用食指点了点方陆北的脑门,压着气声,“以前为你流产的女孩少吗?你真不怕晚上做噩梦?”

“妈——”方陆北最经不得人提这个,“我有分寸!”

乔儿跟那些女孩不一样。

单说她跟禾筝这层关系,她如果出点什么事,禾筝那里就过不去。

方陆北自然也懂这层厉害关系,可越是明白清楚的,越是不愿意谈。

方夫人更是不愿废话,“行了,话我就跟你说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掂量。”

“知道。”

她摆摆手,“去看看你妹妹那边,她肯定要去找舟儿,别出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谁都没追上禾筝。

她开上车便冲进了黄昏将熄的日暮里,她车技并不好,加上身体的不适,好几次险些出了事故,又偏偏每次都化险为夷。

不知开了多久,夕阳彻底落到了山那头,天地之间没有光,这个交错的时间点,月亮也没露出来,路灯也才刚亮。

到处都是黑暗。

禾筝将车停到狭窄的巷口,那个位置,能看到青砖绿瓦的古朴小巷,在南方微雨的季节,车辆行驶而过,水便要溅的路人满身。

早上营业的小店这时正好关店。

卷帘门拉到了一半,早已看不到任何蒸雾。

胃里的痛一直没停,禾筝一天没吃东西,现在身体在抗议,她仍然什么都吃不下,在方向盘上趴着,直到睡过去半小时才恍恍惚惚清醒了下。

那痛在睡梦里有所减轻,她醒来,小巷已经蛰伏于黑夜,看不出半点白日的光景,可沿着那条街的轮廓,她还是能想到那一年,季平舟站在拥挤的队伍中,跟别人说她是他女朋友的神情。

地方没变,人却已经满目疮痍。

她没有办法上门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帮忙,然后将他臭骂一顿。

于情于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救了付韵的命,还给她匹配骨髓,这是实打实的恩情,她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在杂物格里摸到药。

禾筝生吞了几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重新启动车辆,这次目的地很明确,也已经思前想后了好几遍,这次去,是孤注一掷。

天还冷着。

尤其是夜里。

过了八点,除了写字高楼里因为加班而点燃的灯火外,街道,马路,都要空旷许多,就连燕京那条纸醉金迷的街也没有往日那般热闹了。

多了寂寥,少了人烟。

电台正转播着今晚至明早的天气变化,下雪的消息说了好几次,可每次见到的都是雨,南方少见雪,但燕京这几年倒是的确会下雪,只是来的太晚,下雪时,季平舟大都是在外公那边过春节。

听着电台里的播报,他望着夜空的月,知道下雪又是假消息。

想着想着就无意想到了那年跟禾筝在一起的光景。

那月他刚康复,家里安排他回外公那里进行康复训练,见最好的眼科医生,可又舍不得禾筝,便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一晚,她在家里帮他收拾行李,跪在地上,将那些衣服一件件扔进行李箱,气鼓鼓的。

不情愿了就怨怪起来,“某些人不要走了就不回来了,毕竟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七点半。

新闻结束。

主播播报着天气气温,说起最近有雪,更是火上浇油,禾筝听了就气,指着电视大骂,“好歹是个卫视台,天天造谣假消息,说下雪,雪呢,我怎么没看见?”

季平舟从楼上拿了几条领带下来扔进去,看着她发笑,“南方不怎么下雪,你一个南方人还不知道?”

她扯着领带说丑,气得一把扔出去,跪在地毯上,仰着水涔涔的眸,欲哭无泪,“你外公那边是北方吧?你去了就能玩了,真好啊。”

她感叹,也是讽刺。

季平舟捡了地上的东西跟她一起收拾,细声哄着,“雪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禾筝那时还小,对大自然的一切都觉得新奇,作为南方人,每年见过的雪只有平铺的一层,连雪球都积不起来,满眼都是羡慕,所以才大胆提议,“要不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

“雪?”

她点头。

那灵动又水嫩的小眼神让季平舟不忍拒绝,可又不得不拒绝,“雪怎么带?别闹了,赶快收拾。”

禾筝听了就不高兴,坐在地上,手托着下巴,微微叹气,“男人啊,没在一起的时候说要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在一起了连这点小心愿都不满足,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平舟无情怼了回去。

“我可没说过要给你摘星星月亮,平常都叫你少看点肥皂剧了,好好的姑娘,就看傻了。”

他这人说话从没好听过,什么话让人没面他就说什么,对熟悉的人更是,禾筝就曾无数次受过他言语的伤害,婚前还是柔和带有玩笑意思的,婚后,只怕没把言语变成尖刀,直接一击毙命。

那次她就气急败坏地将行李箱里所有东西拨出来弄乱到地毯上。

季平舟抓着她的手就往地毯里扣,然后覆到她身上,惩罚似的在她颈窝里吹气,要不就是捏着她的腰哈痒。

她被折磨的没有办法了才抱着他连连求饶,可每次都会在他亲吻即将落下时适可而止地躲开,继而转移视线地说:“快收拾东西,不然要误机了。”

好在季平舟也并不是个需求高的人。

亦或是太爱面前这个女人,对她一再纵容,也一再降低自己了的底线。

说来倒也巧合。

那一年燕京真的下起了雪,厚厚的一层,季平舟离开的第四天就收到了禾筝穿着羽绒服,带着红围巾,站在雪人旁的照片。

背景是和风苑的院子里。

那时禾筝有未退的婴儿肥,脸颊鼻梁有棕色的小雀斑,漂亮但稚气,红色围巾衬的肤色如雪,照片里笑容灿烂,在雪人身旁微微弯腰,比着剪刀手,纯粹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照片的配文却是:真的下雪了,某人无福消受啊。

接到信息时他正坐在表哥的车上,车子驶过城市最巍峨之处,皆被白雪掩盖,景观壮丽。

他随手拍了给禾筝发过去,那景色要比和风苑一园雪色美太多,直接把她气的要吐血。

后来燕京每年都会下雪,也常有暴雪。

可就算住进了商园里,地界宽阔,景色再美,也没见禾筝再堆过雪人,更没有怎么笑过,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样生动明媚的小姑娘会变成这幅老练沉静的模样。

现在却懂了。

一切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是他剥夺了她对婚姻所有的憧憬,还自私的希望她能和从前一样乐观开朗,给予他最柔和的爱。

可其实她早就不动声色的策划着离开,他却毫不知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开进和风苑,绕过两条路才到院子外,裴简不进去,车便只停在门口。

他将车熄了火,一抬头,在寒冷夜色里看到了站在院子台阶上的女人,身姿单薄,穿得很少,却好似并不冷,吞吐出的气息都是均匀的。

轻滞住。

裴简有些反应不来,始终盯着外面的人看去,心隐隐在往下沉,迟钝着喊了一声季平舟,“舟哥……咱们到了。”

后座的人睁开眼。

眸中还有倦意,目光还未落到窗外,便听见裴简说:“哥,那个人,好像是方小姐。”

声音落进耳朵里。

又顺着流淌到心里,季平舟手指微僵,循着光便看到了院子门口,微薄的光源并没有聚集在禾筝身上。

她只是站在边缘,低头看着地下。

夜里气温低,她那点衣服,根本不御寒。

车才刚停稳,裴简话还没说,季平舟拾起衣服,下车走了过去,担忧的心,一分一毫都藏不住,可他分明早上还被禾筝的恶语中伤过,现在却不计前嫌朝她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反应便是将衣服给禾筝穿上。

在路上走这么一小段,他嗓子已经被冻的有些哑,“怎么在这儿站着?阿姨怎么样了?”

如果季平舟会读心术,现在一定能看清禾筝眸底一闪而过的忍耐,是在忍耐他的虚假面孔,她张不开嘴,却没有反抗季平舟的靠近,这在她身上是极不寻常的。

裴简在车里都能看得出不寻常。

季平舟却陷进去了,眼前就只有夜间的浓雾,哪里还看得清眼前这个女人的所思所想,他紧张惶惑,伸出在车里暖热的掌包拢禾筝的手。

她的手很小,被握着时会完全陷进季平舟的掌心里。

见她没有挣脱,季平舟有讶然,但更多的是侥幸,他乐观而侥幸的觉得,她是不是终于被打动了?

门板是铜棕色的,有了年份,经过几年风吹雨打,显然有些陈旧了,密码锁近来换了一次,这才保留着崭新的光辉。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埋进乌云里。

冬季的小门外枯草丛生,但有人定期来清理,今夜这么看去,就只有光秃秃的几片空地,更显得门口那两个人身型干净清晰。

他们开始陷入静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不知裴简有多想下车去,去提醒季平舟,方禾筝这样反常,是不是知道了梁铭琛捐献骨髓的事。

可他若是这样做了,又该多残忍?

这段日子季平舟的苦他都看在眼里,哪怕今夜是假的,他也不愿去拆穿,坐在车里,暖气围困,看着窗外,终究是软了心窝。

等待车子开走。

禾筝手背和暖,手心也热,她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在一霎看到季平舟掩不住的空旷失落,她却又很快找回了他的喜悦,“我不能进去坐坐吗?”

“进去?”季平舟以为自己耳鸣。

禾筝确认,“嗯,我有些冷了,不行吗?”

一帧帧都存在虚幻的成分,若不是气温太冷,冷的皮肤发疼,喉咙发紧,他一定以为自己还没清醒,连看着禾筝的眸光都是失焦的,只能看到她的轮廓。

他犹豫的时间太久,禾筝没了耐心,声线始终很平,平平的拉着调,“要是有人在就算了。”

若是换了平日,季平舟该一眼就看透她这欲拒还迎的手段,可今天,却像中了邪,伸手就拦住了她,心里蛮不是滋味,“我们家里能有什么人,密码又没变,既然想进去,何必在这里等?”

他应该是什么都明白,可又什么都不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稀里糊涂,又情难自控。

门打开,还是一样的陈设布局,就连入门处的招财猫都没换,正憨厚的笑着,迎接主人。

这招财猫和房内的摆设都不搭。

是住进来时,禾筝硬要摆的,而且每次跟季平舟一起回家,它都要在他钱包里摸一枚硬币投进去,他知道小姑娘有许多不为人理解的癖好,所以一直纵着她。

后来人走了。

也没人往里面投钱,到现在里面都没满。

看到这东西,好似又看了他们曾经手牵手一起回家,谁都不让,挤着门框抢进门的场面。

这次谁都没有抢。

季平舟将她的鞋拿出来,摆在脚边,“你的东西都还在。”

知道她等了这么久一定冷极了。

他转身去厨房给她倒热水,出来时禾筝已经自觉坐到了沙发上,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袜子,看样子的确是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喝点水。”

水是烫的,但可以入口,禾筝扬起眸,睫毛跟着上扬,弧度卷翘的更为厉害,面颊白里透红,因为冷,那颜色像两坨高原红生长在上面。

季平舟将水塞到她手里,半蹲下,在抽屉里拿出一包冲剂,“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不吃药会生病。”

既然她不喝水,就只能将冲剂倒进去。

季平舟去拿铁勺的路上听到禾筝细若蚊呐的声音,“这次没拿错药。”

他轻愣,知道她是在提上次他拿错感冒药的事,旋即淡笑,“家里的药都是你在管,连包装盒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认识?”

“你不是医生吗?”

到底埋在她心中那份纯真没变,季平舟拿着铁勺,勺面光滑,映着一缕光,也映着他的笑,“我是医生,但不是神农,你电视剧看多了?”

她也跟着笑,却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季平舟。

勺子沉入杯底,将沉淀在水中的冲剂颗粒打散了,原本只是沾染了点点灰色的水瞬间混入更深的颜色,那些药融在水里,找寻不到本体的踪迹。

季平舟拿出勺子时会顺手在杯子上敲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短促的叮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俯在禾筝身前,“喝了吧,饿吗?我带你出去吃饭?”

虽然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样反常。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

他都愿意配合。

就算她带了刀来准备今天晚上要他的命,他都不想这么快揭开这片刻美好下的阴谋诡计。

“不饿。”禾筝胃疼了一天,早已记不起饥饿的感觉,她仰头喝掉了半杯药,暖意顺着喉咙流淌到胃里,是有些许烫的,却是能够接受的温度。

季平舟记得早上豆浆的教训,这次特意调了些冷水进去,好入口。

“还渴吗?”

禾筝摇头,放下杯子,望了眼楼上,“我有些冷,能去洗个澡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馨香被暖风烘烤的有些变了质,在空气里一路蜿蜒至下,弥漫在一楼客厅,因为水声,季平舟不得不将电视机打开掩盖那些声音。

近来的广告很恶俗,无非是将一句洗脑的广告语在一段十几秒的片段里反复读上几遍,从而让受众不得不记得这个品牌。

可今晚这些洗脑式的东西却成了背景板,背景音,季平舟冲了热茶,想禾筝出来时能喝一些,他站在一楼,听觉里却满是花洒里的水声。

这声音太清晰,一点沉闷感都没有。

让他怀疑禾筝有没有锁门。

属于男人那点无穷的想象力在此刻绘声绘色的演出在他脑海里,他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君子,除却那些浮华的外在,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会为女人折腰的男人。

茶香醇厚也甘甜,后劲是苦的,季平舟站在吧台,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禾筝那张脸,他喝茶的时候被烫到,洒出几滴,衣服也脏了。

条件反射的想上楼去换衣服。

脚踏上了台阶,转念却想,要是她真的没关门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

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色欲熏心的男人,于是只好穿着被弄脏的衣服坐在客厅,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楼上的水声停止,他半杯茶也喝完,喉咙真的像被岩浆滚过,烫成平地,流淌着血,再难以开口。

以为禾筝会下来了。

她却在楼上喊,“季平舟,上来。”

自然而含着嗔怪的腔调,好似从前无数个温情反复的夜里,她叫他的名字,拥他的腰,将彼此当做此生挚爱,真情以待。

季平舟放下茶杯,由衷的摸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可尽管知道那里有不知名的危险在等他,他还是去了。

鞋底柔软,踩在台阶上声音很细微,甚至没有禾筝在浴室里用干毛巾擦头发而产生的水珠飞溅声响。

他立在外,鼻尖嗅到了最浓郁的一抹香,是从禾筝的皮肤和发根飘摇出来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像人工生产,她的头发乱糟糟,也潮湿,好些没擦干就散在了背上,水一直在滴,在那件本就单薄的青色长裙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脸颊上不再有高原红,而是被水蒸气蒸出来的透红,鼻梁也有,脖颈往下,肤色如雪。

禾筝微微回眸,瞳孔在水雾中还浸着潮,伸出手,掌纹仿佛都被冲洗掉了,“吹风机,我没找到。”

不知为何。

听到她这么说,他会有如释重负的安心,一脚踏进去,季平舟像个热心邻居,在顶部的收纳柜拿出了吹风机。

那个位置有些高。

他举起手臂才能够到,禾筝就算看到了也拿不到,这么一想,她叫他上来,便不是另有深意了。

东西放到她手上。

季平舟侧身就要走,干燥的衣袖碰触到禾筝被洗到绵软的手,触感上瘾。

“季平舟。”

他走到禾筝背后,又被她叫住,心脉连着喉咙都是干燥的,一抬头,就看到她发尾的水,彼此渴望,却又遥不可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

禾筝没把吹风机插电,反而放在了洗手池上,手里的毛巾也从头顶滑落,她转过身,身姿在他面前很是玲珑,眼睛雾里沁泪,轻轻眨眼,能让季平舟看到她睫毛上的湿漉。

眸光才被吸引,就被撞碎。

她双手吊上来,冲撞到季平舟怀里,他始料不及,直接抵上了背后清凉的瓷砖,雾气被晒冷,水珠细细密密的浸湿了衬衫。

“怎么了?”他还是这样问,也不忍心将她推开,反而强装镇定,用手指拨开了她脸颊的湿发。

茶香与花香浇熄了彼此,一室的淋漓雾气禾筝全然不放在眼里,只踮起脚,也不回答季平舟的问题,就要朝他的唇上印去。

这次拒绝的人是他。

季平舟手指苍劲,捏着禾筝的下巴时她根本凑近不了,“今天是怎么了?”

禾筝不想说话。

她只想快些,最好在天亮之前结束,她可不想在白昼时还丢盔弃甲的躺在季平舟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笑一声,禾筝凝着眼眸,真诚发声:“我想你了,行吗?”

闻声。

季平舟微僵,一时沉默。

这次禾筝没有缓冲,直接亲向了他。

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来跟他谈情说爱的。

相比起十几岁许诺的海誓山盟,她更倾向于身体的交付,何况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个么。

她只是投其所好,还了季平舟的恩情。

可他好像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才刚拥上去,他便别过了脸,躲过她的吻。

他望着不远处被打湿的地板,音色是黯的,“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阿姨那里有事?我找你哥哥来接你。”

“什么事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循着声。

季平舟眸光聚焦到禾筝面上,她眼神无辜,只差那一秒,他就要信了她的谎,手冷硬的打转,半推开了她,脚下虽然打滑,却还是想逃出这间房。

才刚走到禾筝身边就被拦住,她头发未干,瞳孔却清明,清明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手攀爬到了季平舟的手腕,捏着骨头,她气若游丝,像断开的弦,“你不想我吗?”

她的“我想你了”满是虚假,可这一次,却彻底衔住了季平舟的命脉。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还是困顿的,浴室灯很亮,导致他脸上所有浮现的神情都被无限放大。

禾筝也是,什么都藏不住,“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门口等你那么久,只是为了进来喝杯茶吗?”

“我以为是。”

“那你以为错了。”

寂寞作祟,季平舟是应该臣服的,他也的确动摇过,在禾筝说想他,在她问想不想她的时候,他都有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也很清楚,这都是假的。

跟当初她同意结婚一样,之前的缠绵悱恻全是铺垫,为的总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次的秘密是什么?

他不问,却也能猜到,能让禾筝这样的,只有她母亲那里的事。

就算知道了,季平舟也不想撕破,只能转过脸,看着镜子里的他们,疲倦辛苦,哪里是温存相爱的样子,“我宁愿你来打我骂我,也不要你这样。”

禾筝眼神有触动,心也明朗,“我是来谢谢你的。”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巴掌打的太狠,用这种方式无情地揭露了他的面具,露出谦润君子之下真正的心思。

可直到这一刻,季平舟还是不愿接受。

禾筝却帮他全说了,“你那样帮我,为的不就是这样吗?我满足你,又一步到位,不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本来面目揭开。

前一秒的娇嗔柔软是假的,现在尖锐直白才是真。

在这之前,季平舟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一个人,好似所有恶劣卑鄙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可他明明只是帮了她。

他从前不帮她有错,现在帮了她还是错。

可说到底,不过是人错了。

袖子上领口上都黏带着水,还有丝丝的凉,他无力地垂下手,不在乎已经被咬开的纽扣,也不在乎禾筝的质问,脸上神色古怪,说笑也不是笑,伸手就拢住了禾筝的腰。

“你非要这样吗?”

雾气随着这场争吵散去了大半,相互看对方的面孔也都清明了不少,音色也不再发闷,禾筝更是冷而硬地答:“不是我非要这样,是只能这样。”

“我帮你的时候没想过太多。”

她宁愿他承认自己是个伪君子,也不要这样惺惺作态,“可我能不去想吗?”

光线里季平舟眼神靡靡,心好像被刺烂了,也是无力了,他这才明白,面前这人恨他,就算他把心掏出来她也嫌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这样了。

垂下脸,季平舟搭在禾筝肩头,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半响。

两人都累了。

这间浴室不宽敞,这点时间已经冷的像冰窖,禾筝身子在轻颤,季平舟抬起手,搁浅在她的手背上,再抬起脸,收敛了凌厉,像哄小朋友似的笑,声气还是软了。

“你来糟践我,你哭什么?”

禾筝刚才就在哭了,那些眼泪让季平舟见识到她的狠心。

她可以投怀送抱,名义上是报恩,也可以在最后关头哭出来,让他看到自己有多卑劣不堪。

房内不透风,季平舟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心疼又痛惜,像是求救一般,“是不是冷了?回去睡觉。”

禾筝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死死扣着。

“我不怪你,你还小,冲动一点,天真一点,都是正常的,我帮阿姨,只是不想你过的那样辛苦,那个秦止,能帮到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缓了心跳,渐渐适应了身上的重量,她也找回了声音,脸庞褪去柔,剩余一丝淡漠气韵,“你别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台阶?”季平舟闭着眼,贴近她脖间,“在你面前我有过台阶吗?你说说,哪次不是我先妥协?”

“没有人逼你。”

“我自己逼自己。”

从来都是他在折磨自己,明明无法忍受她的过去,却还要跟她做夫妻,可又要去想,总不能他一个人受折磨,于是花天酒地,纵容家人,让她跟着一起痛苦。

前几年的他是那样自私笨拙。

现在更是没好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季平舟拥着禾筝的力道更紧,她像被捆绑的鱼,难受至极,“我要走了。”

她礼貌问候,却让他更冷。

“去哪儿?”

“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在沉沉的黑暗里淡笑,“这就是你家。”

这是他们的家。

禾筝却不认同,她是真的想走了,事到这一步,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起码今后季平舟不会在自作主张的在她的生活里横插一脚。

“别动了。”他乞求出声,好似真的累了,“明早我送你回去。”

她想活动手脚,却被季平舟摁住,“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放心,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帮你什么了。”

想了想,他又嘴硬补充,“你死了我也不帮忙收尸。”

“季平舟?”

禾筝字正腔圆地叫他的名字。

他也不抬头,只应了声,“嗯?”

“为什么要那样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笑,“想让你过得好些,就这么简单。”

天儿是暗的,乌云蔽日,没有阳光的清晨始终灰蒙蒙的,雾也散不开,堆积在空气里,景色被掩埋的斑驳陆离。

但唯一清楚的是,昨夜竟然下了雪。

虽然很淡,落到屋顶上只有浅薄的一层,也许风一吹就开,勉强挂在枝头上,却压不弯树枝。

城市被微弱的白雪覆盖,玻璃窗上满是晶莹的霜气,循着白光看出去,只有萧索凄凉。

季平舟开了窗。

窗沿上也有雪,随着摇晃,哗哗的落下去,闻到一股入冬的冷气,心脏里也冷僵了,他下楼,入眼便是已经恢复疏离神态的禾筝,她坐在客厅,面无表情,像是审判官。

“要走了?”

细查便会发现他有不舍,有迟缓。

禾筝点头,等的不过是他下楼来问,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走,刚起身,季平舟却在玄关拿了围巾,“外面冷,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

她低头换鞋。

他却显得固执,在她抬头时将围巾挂了上去,遮住她脆弱的脖颈,那寸皮肤也被围裹住,他眉眼轻柔,细心地缴了结。

这场景重叠,和每次他出门时,她为他戴领带一样。

“别生病了。”季平舟嘱咐。

禾筝点了头便去开门。

不出所料,满园的雪色晶莹剔透,地上有层没被破坏的雪,脚印踏上去,就有了残缺感,没走两步,季平舟又在门口唤她,“禾筝,要拍照吗?”

她侧眸,露出茫然。

“没什么,走吧。”他心里清楚,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裴简每早八点便会去和风苑接季平舟,今天也一样,昨夜下了雪,路上堵车又打滑,迟了几分钟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门外又不敢进去,生怕跟禾筝撞上,彼此尴尬。

站在屋檐下,裴简吹着冷风,呼出的气都掺白,等得腿脚冰凉麻木了,才不得不透过门缝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本打算若是禾筝不在,他便进去,若是她还在,今天便不来接季平舟了。

可眸光越过了门庭,满园已经没有太多白色了,反而园子中间的人却更为醒目,他正将地上的积雪,树梢上的雪,能够收集的都收集了,聚在一团,准备堆雪人。

雪人已经有了初型,只是那雪即将融化,又不太干净,还掺杂着黑灰色,就算成了,恐怕也不好看。

季平舟却像中了邪,穿的那样单薄,手指已经被冻的发红,骨节冷硬,难以弯曲的时候,还在抓着碎雪往上堆。

窄细的门缝中,裴简窥探到了季平舟最脆弱的一面,那把雪也仿佛塞进了他的喉咙,冷成冰。

他不敢再进去,只能回到车里,假装从没来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医院有些晚,禾筝乘着电梯上楼,还没走到拐角,迎面便撞上了正在打电话的方陆北。

他拿着手机,眼睫微垂,“对……有消息了告诉我。”

电话还未挂。

便看到了禾筝。

眼中霎时显现出异样的神色和几分凌厉,方陆北伸手就抓住了她,又对着话筒撂了句:“没事了,不用找了。”

收起手机。

他仔细将禾筝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虽然没什么伤,但脖子上的围巾他认识,还有抓着的那只手,手背上有齿痕,却不是禾筝的,更符合季平舟的牙齿走向。

清冷的长廊中有人走过,方陆北便强行拽着禾筝到了楼道,她撞到墙,疼了也不吭一声。

“你上哪儿去了?”方陆北急得站不住脚,“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说着。

他扯了把禾筝的围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爽,抬手就打开他的胳膊,“别碰。”

“你这一晚上去哪儿了?”

禾筝不想承认,也不想作声,才拿出烟,刚点着就被方陆北抢了扔到地上,争夺时更近距离的看到了她手上的痕迹,“你去找季平舟了?手上是什么伤,他怎么你了?”

“还能怎么了?”

男人的想象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方陆北骂了句脏话,转过身就要走,“这混小子,我去揍死他。”

他正要离开时却被禾筝拽了一把,她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是释怀,“是我自己去找他的。”

“你是不是疯了?”

“不这样,他永远都觉得我欠他的。”

理智一直存在禾筝心里,她从来就不是天真冲动,也不是一时犯傻所以跑过去投怀送抱,更没有企图用以身相许的办法还清这笔账。

从站到和风苑门前装柔弱开始,后面的一步一步她都算的很清楚。

连方陆北都不禁觉得她可怕,手臂皮肤冒起一层鸡皮疙瘩,言语都迟钝了,“你找他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整理了围巾,漫不经心的,“让他睡我。”

“你找死?”

“我知道,他不会的。”她还低着头,昨晚头发一直是潮湿的,又是冬季,回卧室睡觉时被暖气烘烤了才干燥些,形态不是很好看。

她早起将头发扎了起来,现在看去,黑而亮,发尾落着微卷,“他会觉得我在羞辱他,他那么清高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为什么非要这样?”

“不这样,他就不会死心。”虽然围巾系在脖间,禾筝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从离开的那刻起,我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不然我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方陆北有时心疼这个从小吃苦的妹妹。

有时又恨她的固执。

分明只是个姑娘,却心硬的不像话,连他都对季平舟心软了,她却只想把他越推越远。

现在还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明白,太不明白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不过吗?”禾筝冷透了,这些年心是一点点被季平舟给冷僵的,“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样,他先打动你,再打动我家里人,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了?”

“如果他能变好——”

“好不了。”在这一点上,禾筝比任何人都确认,“我见过他最好的样子,就知道他怎么努力都变不回去了。”

最好的时候。

季平舟每晚都会抱着她入睡,连亲她的力度都是最柔的,说过最狠的话无外乎罚她不能吃晚饭。

可最糟糕的时候,他甚至让她向别的女人道歉。

这些。

她怎么能忘得掉。

空气里残留了些许的烟味,闻着呛鼻,方陆北突然替季平舟感到悲凉,是他命不好,遇上了方禾筝,这么一个心硬的女人,他恐怕用命都感化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么做是极端了,可他以后能不来见你,也好。”方陆北终于妥协,“你也别再伤害他了,他也不容易。”

禾筝抬起眸,一片澄澈,“只要他别来打搅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他麻烦。”

“算了。”

方陆北转身往楼道外走,“平安回来了就行。”

他们一起去付韵的病房,

昨天一晚不在。

禾筝是担忧的,可燃眉之急是解决季平舟的问题,她不想付韵醒来问:“有没有去道谢?”

她则说不出话。

现在可以答了,道谢了,还谢的很全面。

快到了房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却拽了禾筝一把,“等等再进去,房里有人。”

“谁?”

“不认识,我也没见到面,不过刚才看到了个影子,好像是个中年男人。”

两人寻了个位置坐下在外等。

现在付韵不过刚醒,见面的时间不能太久,可那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已经在里面太久了,久到禾筝开始犯困,原本昨天就没能好好休息,等到眼皮发硬酸困,终于熬不住靠在方陆北身上睡了过去。

还没睡多久,耳畔似乎有了一道门开声。

脑袋靠着的地方猛地落空,禾筝跟着斜斜倒过去,险些砸在扶手上,还没睁眼就开始破口大骂,“方陆北!”

刚叫了名字,脸就被方陆北狠狠推了把,他横过一步,挡在几个人面前,叫了声:“妈。”

方夫人往他身后看去,“是筝儿吗?”

方陆北点了下头,却没让禾筝站出来,反而看着从病房里出来的男人,似乎对他有模糊记忆,但不全面,所以看着他的目光里都带着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是?”

他们压根没打算介绍给方陆北认识,方夫人更是,直接不回答,找了个由头要支开他,“陆北,你去胡医生那里问问你小姨什么时候能出院。”

“现在?”他茫然不解,“可是手术才刚……”

“让你去问就去问,哪有这么多话?”

驱赶他的意味太明显。

方陆北也听了出来,顿时哑口无言,却下意识回头看了禾筝一眼,又冲众人点头,“好,我去了。”

没人留他。

他还一步三回头。

目光所及,是禾筝站起来,几分呆滞地望着面前的人,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魏叔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刻意要避着他的事方陆北不会去听。

除了没走远时听到的那句“魏叔叔”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去打听,悠闲地下了楼,也没有去胡医生那里,只是坐在医院大堂,这不能抽烟,便只好玩着手机。

近来工作耽搁了几天,却也不忙,出了事总有贺云醒担着。

何况近了年关,其实棘手的事情更多,他不想管,也懒得管。

手机上给乔儿发了好几条信息却统统没有回音。

昨晚她追出去之后便是这样了。

禾筝都回来了。

她还没有音讯。

猜想她可能是在家睡着了,方陆北专程带了吃的过去,昨夜下了雪,可还来不及欣赏雪景就全部融化了,一点都不剩。

有的只是空气里的湿意。

他拎着食盒上楼,刚出电梯,迎面险些撞上个人,余光乱了下,只看到那人鬼鬼祟祟,还带着个棒球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遇见他更是将脸压低了,快步走进电梯。

出于好奇,方陆北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双眼睛,但那股阴寒气还是难以忽略,站在阴森森的楼道里,他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是半掩的根本没有关紧。

方陆北走到玄关,放下车钥匙,在地上看到了乔儿随便摆放的鞋,无奈弯腰帮她摆正了,自己也换了鞋。

还没看见她人就在地上看见一串浅浅的灰色脚印,很淡,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灰尘。

脚步声落到门口。

正在阳台晾晒衣服的乔儿听见,没回头,踮着脚够上了晾衣杆,随口便问了,“还回来干什么?”

这问题有意思,方陆北放下食盒,轻溢出一丝笑,“这么霸道,我还不能回来了?”

他解开围巾。

望了眼阳台上的人。

乔儿不高,晾衣服会下意识的踮脚,可这次却僵了两秒,手才收回来,回头时背后是阴天,衬托的笑容也有些异样,不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连她刚才问“还回来干什么”的自然语态都没有。

阳台本就不宽敞,乔儿又喜欢往家里带杂物,这阵子就堆了不少,她跨着步子过来,一瞬间连气都忘了发作。

“不是,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话问的方陆北更不解了,“小姨那边手术做完了,都去陪了,我还不能休息一会儿?”

乔儿衣服还没晾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人也走回到了阳台。

声音闷闷的传过来。

“禾筝回去了?她没事吧?”

方陆北冷笑一声,拿着垃圾桶将茶几上的垃圾捡了扔进去,“就她最没事,谁都没她胆子大,敢一个人杀过去找季平舟,还把人家哄的一愣一愣的,我都服了。”

“啊?”乔儿讶然,“那个王八蛋没把她怎么样吧?”

“她那德行,谁敢碰她?”

禾筝一点都不弱,起码在方陆北心里不弱,从小就敢撒谎逃课,为了多吃一颗糖骗别的小朋友糖是毒药,吃了会烂嘴巴,这么多人里,就她表面人畜无害的,其实心眼最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锦衣玉食,被护在手心里长大,哪能斗得过她这么个混迹江湖,见过无数尔虞我诈的女人。

不栽才怪。

方陆北打心眼里可怜季平舟,却也没办法帮他讨回公道。

在沙发上坐下,他打开食盒,让香味飘出去,乔儿刚走到附近就被他一把拽过去摁下,又揉肩又按腿的,“快坐下吃点,别忙了,待会找个保洁。”

乔儿推开他的手,“我已经吃过了。”

她好似很疲倦,没有力气,说完就往方陆北怀里倒下,他捏着她的脸蛋逗弄一阵。

两人都没有因为昨天拌的那两句嘴而生闷气。

上次便说好的。

有事绝对不隔夜,何况乔儿昨天也只是替禾筝伸张正义了几句,其他倒没什么严重的。

方陆北生的豁达,从不爱存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他身上这股自由浪荡气,特别招女孩喜欢,也特别招女孩恨。

因为他爱自由,超过人。

怎么能不恨?

桌上是一份馄饨,禾筝小时候爱吃的,他们聊天时说过几次,说乔儿小时候也喜欢吃,禾筝只能每年冬天到燕京过年时带点生的和小料回去,然后让付韵煮给她们吃。

两个小姑娘可怜见儿的,寒冬腊月的天就围在狭窄的厨房,等着煮熟的馄饨。

瓷碗边儿不隔热,烫的她们嗷嗷直叫也不放手,一个吃的比一个香,热气冒了一圈,半碗吃完就大汗淋漓。

禾筝知道乔儿更喜欢吃,每次都让半碗给她。

方陆北哄了两句,乔儿已经乖乖坐过去吃馄饨,两颊塞得满满的,听着方陆北说话:“禾筝说以前每次回去都会把一书包塞得满满的,分好吃的给你们,是不是?”

乔儿咽下一口,还是囫囵吞枣地吃着。

“那不是因为你们家有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富贵人家。

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难怪那个死丫头每次回去都闹着要我带她去商场,然后让我大出血一顿。”

听着方陆北的语气就知道有多痛惜,乔儿却不以为然,也知道他是嘴硬心软,“那你不也挺愿意的吗?不然想跑还不容易吗?”

“容易?”方陆北捂着心口做心痛状,“你不知道方禾筝?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不亮就在我门口坐着,我哪能跑得掉?”

说来也是。

连也乔儿也知道,禾筝就是这么个固执的人,常常折磨的人没有办法。

偏偏她小时候长得又可爱,冲别人笑一个,什么糖都能要到。

乔儿就记得小时候几个人一起去买冰淇淋,都是小布丁的钱,老板给禾筝的就是大布丁,偏心偏的都不藏着。

本以为她能永远这么讨人喜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是在结婚这件事上,走错了棋。

方陆北等着她吃完,身子往沙发里斜斜一躺,正要眯一会,背上却被一个硬物事硌到,转头一看,是一块金属的打火机,旧了,还有划痕,像是用了有些年头的样子。

打开时还有火,摇曳了两下,金属盖又被方陆北合上。

乔儿听见声音,回了下头,脸色微变,很快又笑起来,“这在哪儿找到的,我找半天了。”

“你不是不抽烟吗?”方陆北记得的是这样,“被方禾筝带坏了?”

“什么啊,车队朋友的,上次借他衣服穿,火机在他口袋里,找好久了。”

“难怪,用了很久,都不灵光了。”

方陆北没当回事,便给放到了茶几上,刚眯眼,便想到了刚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人,“你一个人在家把门关好,我刚才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小心点。”

乔儿把打火机收回去,结巴一声,“噢好,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天方陆北在乔儿家一整天,到第二天才去了医院一趟,却没看见禾筝,在付韵身边照顾的成了明姨。

就连那天见的男人,也没人跟他聊起过。

他一向心宽,不知道的事也不问,何况最近又忙,连着出差了好几趟,回来时付韵的病情已经稳定,也出了院。

还没来得及去看望。

他就得参加一桌酒席,倒不是狐朋狗友间的,而是不得不去的生意席。

这种地方的乌糟事儿最多,能看见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方陆北以前吃过几次暗亏,都是在酒桌上被人灌醉了明着压价,他醉得厉害,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现在长了心眼,喝一点就会出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才走到洗手间那条廊上。

便看到有一群人四散着从里面跑出来,神态慌张,嘴里念叨着什么打起来了。

好奇心无止境的作祟,偏是有热闹看,他偏是要去,才走到洗手间外面,就听见几个人围在一块议论。

方陆北随便揪了个,套近乎似的去问,“哎,这里面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转过头,都是见面点头问好的关系。

热闹闹叫了声,“陆北哥,您也在。”

“问你呢?”他急着听八卦,从不在乎这面儿上的事,“里面怎么了?”

“打起来了。”那人神神叨叨,凑近了,到他耳边,“您不知道,是舟哥跟人打起来了,好像是白家的人,就是那个说话特欠那个,叫什么,我给忘了。“

“你哪个舟哥?”

这一声叫的方陆北蒙圈,在脑袋里过了圈,更激动了,“季平舟?”

“对啊,还能哪个?”

这圈子里大家都面熟,季平舟鲜少花天酒地,也不做坏事,往高了算,人家是书香门第,跟他们这群暴发户,或是土财主不一样。

可这次他却在外面打人,别说是他们,方陆北也不能信。

他扒开众人,冲进去时战争已经平息了,可那一帧帧的,让他一度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的人也看见了他。

却没太斟酌,连招呼也没打,洗了把手就往外走,身后那群人没停止念叨猜疑,嗡嗡叫着,直叫人心烦。

方陆北看了眼地上被打的够呛的人,还是没伸手去扶,心一横,就追了出去。

好在电梯门没关上。

他闪进去,看着季平舟嘴角眼眶的伤,一边肿了,一边有淤血,他本就是白净生的长相,这么一打架,弄得像是好学生干坏事。

目不转睛看了会儿,季平舟也能意识到方陆北的目光,他挥手擦掉了嘴角的血,眼睛始终阴沉沉地望着地上,“看够了没?”

方陆北一心虚,忙转了脸,“你怎么跟人打架?”

“跟你没关系。”

“吃火药了?”他这才几天没回来,这就跟变了天似的,刚回来又碰上这事,运气背极了,“你这脸用不用去医院?”

“管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

问一句季平舟怼一句,他以前可不像这样,就算不愿意答,话里也只有不情愿,可从没这样戾气浓重过。

“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这什么态度?”

季平舟那份蓬勃的怒意挂在眼睛里,面上却是冷笑,“你有空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妹妹。”

合着又是禾筝的事。

这倒也难怪他会这幅德行。

方陆北掐着人中,生怕自己气晕过去,“她又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

“那你起什么劲?”

是没怎么,可就是因为没怎么,他才这样生气,自从上次之后,他便不敢再掺和禾筝的事,但同在一个城市,燕京又不大,偶尔还是能碰见,那份憋屈一直存在心上,此消彼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恰巧爆发。

电梯门开,季平舟怨气横生,大步跨出去,方陆北还在后面跟着,“她到底干什么了?又抽你了?”

季平舟忽然刹住脚。

回头,眉心有了褶皱,“我倒希望她抽我,也好过自甘堕落。”

“不是。”方陆北还是不懂,“她到底干什么了?”

没得到回答。

走出酒店,外面下着小雪,一辆出租车刚好停下,车里的人撑出伞,目标明确地朝着季平舟走来,抬手原本是想给他撑伞,撞见方陆北,伞不动声色的遮到了他头顶。

还顺口打了招呼。

“陆北哥。”

方陆北许久没见季舒,只觉得她张开了许多,脸蛋都透着光,“小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在这儿?”季舒还在跟他聊天,季平舟已经将他们遗忘到身后,独自一人走到了前面,踩进雪里,头顶肩膀都落了白色的雪花。

一时为难起来。

季舒不知该跑过去还是和方陆北接着聊。

方陆北能看出她的为难处,“我来吃饭,撞见你哥跟人打架,他吃错什么药了,我问一句他呛一句,还说让我管管禾筝,他又犯病了是不是?”

“不是。”季舒回头看了几眼,话速快了不少,“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禾筝那边的一些事,让我哥听见了,他就这样了。”

还没问清什么事。

季舒已经没时间说,拔腿就冲过去拽住季平舟,跟着他上了车,车却一直没开,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他们在说话。

更多时候是季舒在说。

摸不着头绪,方陆北只好上楼去,他的局还没结束。

路过刚才那条路,听到拐角落出来的一点声音,是议论,更是恶劣的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季平舟干嘛平白无故打人吗?”

“为什么?”

他们声音很低。

方陆北停在边缘才能勉强听清,中间还有人抽烟吸气的声音,“因为白延说了他老婆的是非。”

“他老婆?”

“就是前几年嫁到他家里,对,方家那个私生女。”

直到今天知道季平舟跟方禾筝离婚的人还是不多,毕竟没有真正公开,知道这事的也只有最亲近的一批人,虽说也传开了些,但真真假假,总不是局外人一张嘴说的。

只有当事人说了,他们才信。

方陆北听到“私生女”的时候已经不爽,抡圆了胳膊想去打人,才抬起一步,又听见他们说:“听说他老婆最近天天跟个老男人在一块,形影不离的,你说,他能不恼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冬季夜深,又凛冽刺骨。

待在暖气房内才勉强能够存活,保姆照顾付韵睡着了,端了温好的热牛奶下来给禾筝,杯子顺手放在一边,声音浑厚慈祥,“小姐,快喝了睡觉吧,你这都熬几天的夜了,身体吃不消的。”

禾筝赤脚踩在地毯上,最近是病了一次。

小感冒。

大概是去医院吊水的时候还在忙工作让阿姨看到了,她才会担心成这样。

“没事,我这个做完就去睡。”禾筝的音量在控制范围内,在漫漫寒夜里化为气声儿,“您快去睡吧。”

已经接近十一点。

阿姨点了头,小心踩着棉制拖鞋往楼上走。

最近手头上有一个商场广告的活儿,禾筝接了却没动工,想赶在圣诞节之前做好放上去,到时客流量大,也能增流。

困到打盹儿时还要硬撑着,牛奶换成了咖啡提神,才喝一口,苦涩顺着喉咙往心里流淌。

那味道让她苏醒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恍惚的听到了门铃声,很焦躁,一声接着一声,起初以为是幻觉,听的清晰了才不得不去开门,入目是方陆北烂醉如泥的脸,正撑着墙壁,站都站不稳。

禾筝轻皱了下眉,冷的往室内退缩一步,“你是不是找错了,乔儿家不在这儿。”

方陆北的确是醉了。

经她这么一提,醍醐灌顶似的,“噢对。”

正转身,又想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一掌撑到了门板上,晃了晃脑袋,“你别想忽悠我,我就是来找你的,你这个死丫头,长本事了!”

他音量忽然拔高,让禾筝始料不及。

忙关了门走出来,顶着走廊的瑟瑟冷风,她站在他面前,气韵全变了,昂首挺胸的,“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怎么了?”

“他们说你认干爹,有没有这事?”

“哪儿听来的?”

禾筝不想辩解,神态沉静,方陆北却以为她是默认了,作势要抽她,“我怎么听说你跟个老男人混在一起,今天有人编排你,季平舟还替你出头打了人。”

幽暗的长廊里挂着摆设的画,墙壁是暖黄色,在几盏声控灯下显得有几分色彩上的诡异,那光折射到禾筝脸上,她有讶然,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着脸,她手脚不自然了些,涣散地看着脚尖,“他又打人干什么?”

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意思?”方陆北板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来,“你干什么好事了,能把他气成这德行?”

“我能怎么了?”禾筝有嘴说不清,“是妈妈让我跟着魏叔叔做事的,说他能帮我。”

“魏叔叔?”

“就是上次在医院的那个人。”

既然是家里安排的,自然就不会像外面说的那样。

方陆北放了心,转了转眸,又开口质问,“那你怎么不跟季平舟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他那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从和风苑出来后,两人小别过一段时间,季平舟也识趣的没出现,再见面便是在吃饭的场合。

虽说都没打招呼。

但谣言也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传季平舟亲眼看到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却不敢吱声,传方禾筝已经很久没回商园,也传季平舟绿帽子在头顶发光。

他能忍受这些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方陆北沉了声,“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是我不想的吗?”禾筝显露出无辜神色,“我说了,别人不信,只信他的,他自己不公开,我有什么办法?”

“他真这样?”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自己不舍得?”

知道在这上面他们都很为难。

方陆北心虚地摸了摸眉毛,也不再提了,生硬地撇开了话,“小姨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身体怎么样?”

“最近都挺好的。”

外面冷极了,他穿得御寒,里三层外三层,禾筝只有一件单薄睡裙,还有些病意残留,方陆北轻轻叹息一声,“那边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

“盘了家小公司给我,让我自己管理。”

“妈同意的?”

她点头。

知道这里气温低,禾筝撑不了多久,方陆北便不聊了,“行,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我说,先走了。”

望着他背影消缩在尽头。

禾筝缓和了气,回到暖意融融的室内,走到客厅一看,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她从没想到,季言湘有一天会给她打电话。

纠结许久,还是回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是在卧室里回的,生怕付韵听到,再把她惊醒就不好了。

对于季言湘,禾筝在季家那几年一直很尊重,哪怕知道她心理有问题,也一直忍着。

但不代表离了婚也要忍。

听说季平舟跟人动了手,禾筝便能猜到季言湘这通电话的目的,无非是来警告她别影响季平舟,更不要耽误他的前途。

一套说辞都准备好了。

话筒里却传来季言湘温和到匪夷所思的语气和言辞,“禾筝?”

这两个字叫的太轻。

禾筝拿开手机看了眼,确认是季言湘没错,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便只好保持着自己的态度,“这么晚,您有什么事?”

“你在忙?”

“没有。”

“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拐弯抹角,也没说到重点上,禾筝心知肚明她们的虚伪之处,“您有事?”

“有,”季言湘斟酌几秒,话筒里落到耳朵里是空白的沉默,“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这种把戏,她玩了不止一次了。

禾筝不是傻子,上一次被骗,这一次还不知道教训,音色立刻降了一度,“没空。”

“你别误会,我是想跟你道个歉。”

她笑声极淡,“道什么歉?上次的事过去这么久,还至于吗?”

知道季言湘那边一定在隐忍,换做以前,她早就破口大骂了,现在却要恭恭敬敬的,“这次我是诚心诚意的。”

“那麻烦你带着那份诚心喂狗吧。”

不遗余力的反击过去,禾筝挂了电话,抬起脸,夜色朦胧在窗子上,让玻璃像块镜子,映着她通红的眼睛,在季家遭受的那些痛苦,始终刻在发肤上,让她至今还不敢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间有雪,虽然是零星几点,但黑与白的反差总是鲜明的,抬起头就能看得到碎雪洋洋洒洒的随着风在荡漾。

从和风苑出来后季舒打了车回商园。

路上雪越来越多,没走多远,已经积累在地上,虽然还没有厚度,但远远望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车开到商场附近,虽说这个时间大都已经打了烊。

但免不了还有些24小时便利店开放着,季舒在商园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季平舟跟禾筝都走了以后,季言湘有时发病,折磨的对象就成了她,倒也算不上折磨,但的的确确是没少言语暴力。

她也没怎么笑过了。

能在外面留一会儿,就忍不住去买些甜的来吃。

这个时间便利店也没有剩什么。

随便拿了几包水果软糖和甜品,季舒结了账,正要去休息区坐会儿,错觉似的看到一道背影,脚步在地上轻顿,心绪千丝万缕的缴在一起,根本拨不出一股清晰的思维。

她没有清醒的认知和决定。

前面坐着喝热牛奶醒酒的方陆北却已经觉察到什么,下意识转了身,看向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是季舒,也有些诧异,但还是自然地冲她扬起微笑,“小舒。”

季舒捏了捏手上的东西,甜面包都被捏的有些变了形,脚尖在地上打了两个转,这才艰难走过去,在方陆北身边的位置坐下。

低下了头,控制不住的呼吸沉缓。

“陆北哥。”

“嗯。”方陆北也没想到刚才遇见,现在又能遇见,“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家,不是跟你哥哥回去了吗?”

季舒剪了头发,到肩膀的位置,这么低着头,两旁的发将脸遮了个完完全全,方陆北斜着脸也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和鼻尖。

“我送我哥回去的,我自己还要回商园。”

方陆北转着脸,用手托了下沉甸甸的下巴,轻笑一声,“既然要回去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小朋友不可以夜不归宿的。”

“为什么不可以?”季舒蓦然掀起眼皮,忽然和方陆北的目光对上,让她又低下头去,捏着自己买的那包东西,“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就连季平舟这个亲哥都没再把她当小朋友看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轻笑,“行啊,出息了,敢跟我叫板了。”

“才不是叫板……”

他们有一阵子没见,再往上细数是和风苑那一次,连话都没说上,然后便是许多次季舒来找他,他拒而不见。

那时季平舟跟禾筝关系严峻。

他实在不方便再见季家人。

倒是有不经意间伤害过季舒。

“真不回家去?”方陆北恢复了严肃的口吻,“外面下雪了呢。”

“等等就回。”

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

他又笑起来,“季平舟是不是没钱了,就让你吃这个?”

“是我自己想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商园吃饭都是跟季言湘一起,她以前喜欢在饭桌上羞辱禾筝,现在没人给她骂,加上季平舟搬走,她的怨气积累的更严重,在佣人身上撒了火还会迁怒到季舒身上。

她起初敢吵两句。

后来也累了,干脆就不去那边吃饭了,偷偷开小灶被抓到过几次,便什么都不敢做了。

好在还没有限制她的出行。

这才能随时随地出来。

坐在一起还不到半个小时,方陆北便觉察出季舒的变化,是那种不动声色,悄然沉稳的变化,她再也没有以前的乐观和天真,倒逐渐有些像季言湘了。

刚放下半杯热牛奶,那扇隔绝风雪的门便被推开,随着机械的欢迎声,方陆北腾地站起来,季舒的目光开始跟着他走。

外面风雪交加,从那里逃进来的人大都被冻的像个雪人,乔儿也不例外。

方陆北是拿了围巾走过去的,他自然把围巾挂在乔儿脖子上,下意识在掌心哈了热气,裹着她的手,声音关切又带着责备,“这么冷,怎么连围巾手套都不带,上赶着生病,喝不喝牛奶?”

乔儿冷的颤了几下。

她脸小,被围巾包裹着时只剩下了鼻梁和眼睛露在外面,“不喝了,快回去吧,我累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不喝方陆北便不勉强。

随手拿了一旁静置的伞,正往外走,却忽然想起季舒,转头看去,季舒低着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耳边很快传来方陆北随性的问声:“小舒,要不要我顺便送你回去?”

她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看他们十指相扣,甜蜜恩爱的画面,那比针扎到皮肤里还要命。

却还要装作视若无睹的平淡样子,仰头冲方陆北笑,目光刻意避开了他身旁的女人,“不用了,待会裴简会来接我的。”

这样说方陆北便放心了一半,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那扇门被推开,剧烈的风雪往室内灌了一波,却好像全部冲进了季舒心里,她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看他,却只能看到他跟其他女人手牵手走在雪里的背影。

那扇玻璃墙面氤氲了不少热气,冷和热两个极端,造成了玻璃上的水雾,朦朦胧胧,季舒在这层朦胧里尽量看清方陆北的行走轨迹,每个踩在雪里的脚印都记在心里。

他们没走多远,乔儿忽然抓了把雪恶作剧地朝方陆北身上砸去,他始料不及,脖子里都浸上了湿雪,佯装生气的要教训人,追了乔儿几步,便一把提起她的后衣领按在自己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说了什么。

方陆北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乔儿会意踮起脚亲了下,他便不恼了,反而揉了揉乔儿的脑袋,抱得更紧。

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宠爱和怜惜。

那么多女人,比乔儿漂亮的、身材好的大有人在,可就是她,得到了这独一份的爱。

他们上车离开,是乔儿开的车,方陆北就算喝醉了,也要辗转来接她,跟她一起回家。

手里的一大包东西都很甜,吃几口能甜到齁人的程度,可季舒却越吃越苦,整个嗓子眼仿佛都被糖果的黏度糊住了,张也张不开。

吃到店员都看不下去,端了杯热水过来给她,她仰头灌下去,才发现白水冲过甜,蔓延而下的味道,才是真正的苦。

上车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裴简反复看了几眼,快到商园时才看到季舒醒了过来,却坐在后车厢揉眼睛,像是在梦里悄悄哭过了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整晚的雪落到清晨才停,屋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时不时便会掉下来一块,砸到人却也不疼,只是冰凉湿泞。

裴简离开的最早。

商园到和风苑有些距离,路上不堵车也要走半个小时,他必须得早些,刚走出楼里,踩在覆盖着白雪的小道上,脚印一个个深陷下去,印进了雪坑里。

没走两步便撞见了从小南楼里吃完早饭出来的季舒。

昨夜把她送回去时她眼睛还是红的。

原以为一夜过去会好些,却不想现在竟然肿了起来,双眼皮的褶皱都变得深邃,瞳孔泛着一圈令人怜惜的红。

相互遇见。

裴简先停了脚,礼貌却疏离地叫了声“小姐”。

他从回来以后便这样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连软话也没说过几次,季舒努力找他玩闹过几次,却都被拒绝,自那之后便不再死皮赖脸了。

可这样一来,乐趣也少了很多,情分便慢慢淡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应了声便想走,裴简还是多嘴问了句,“出什么事了?眼睛怎么肿了?”

被问起来,季舒才想到昨晚的伤心事,慌忙低了头,用头发遮住眼睛,“没什么。”

她侧过身想走。

也是逃。

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她怎么说也是季家人,骄傲,要面子,一对哥哥姐姐已经被感情折磨的不成样子,她可不想也成为其中的俘虏,所以一直藏着掖着。

才走两步,脚下的雪似乎陷到了鞋子里,又冰又湿,也瞬间冷的让她意识清醒了下。

停住脚。

季舒回头时裴简还没走,就站在原地,回头在看她,她又低下头,“裴简,你要去接我哥吗?”

他恭恭敬敬的,“嗯。”

“那你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姐姐不在家,听保姆说她昨晚给禾筝打电话了,所以我担心……”

“给方小姐打电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愿意说太多。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她透露了家里的事,导致禾筝又被中伤,这次也只打算提一嘴,不多说,“嗯,具体的我不清楚。”

季舒交代的事裴简一直挂在心上。

早上送季平舟路上一直斟酌着要怎么跟他开口,心绪不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在出卖自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弱点。

季平舟也很清楚。

多看了两眼就知道他有事。

没好气地清清嗓子,冲裴简时语气并不差,足够照顾他的自尊心了,“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臭毛病又犯了?”

“不是……”裴简脑一热,也不再结巴,“哥,小舒早上说三小姐不在,还说她昨晚给方小姐打了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

“不用告诉我。”

“啊?”

“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季平舟看着车外,已经快路过那条小巷了,他脸上还挂着彩,是昨天留下的,一夜的时间还好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打架。

他就是要揍的那些人不敢胡说八道才肯罢休。

裴简知道他昨天打架的原因,明明都为禾筝打架了还说跟他没关系,这男人嘴硬的程度恐怕进了棺材也不会变。

“哥,那你不如就公开,也省的外面的人说你的是非。”

他们互相不说。

但彼此很清楚,季言湘找禾筝是什么事,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他跟禾筝的关系更加焦灼。

还没到医院季平舟便坐不住了。

他知道禾筝现在工作的地点,那家公司在她接手前是广告公司,现在正逐渐朝着新媒体行业发展,她自己以前是大提琴手,身边不乏有艺术行业的朋友,刚好算是机缘巧合了。

这些都是赵棠秋见面时跟他聊到的,毕竟现在有许多十八线的小演员都必须要依靠网络生存,禾筝现在倒成了他们这些人的靠山。

第一次听到这些时季平舟并没放在心上,可最近风声传的厉害,说她跟冯迎辰身边那些人走的很近,又无缘无故跟魏叔熟了起来。

难免少不了有人要去猜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字楼下聚集了不少人,季平舟却没打算下去,只是在车里看了会外面的人来人往,快到中午也不见禾筝的身影。

她以前去学院练琴就常常偷懒迟到,更别说现在。

本来不抱希望。

正要离开了,季平舟却看见路边停着的一台熟悉车辆,裴简不在的那段时间,便是季家的老司机每天接送他,毋庸置疑的,这是季家的车。

也就是说季言湘就在这附近。

季平舟有些坐不住,下车前还是撇开面子给禾筝打了电话。

他答应过不再管她的事。

所以就算这阵子有流言传她跟老男人在一起他都没有去质问半句,生生憋着,沉着气,可这么久的努力,绝不能被季言湘毁了。

接到电话时禾筝刚吃完早饭走出咖啡店,准备去楼里,外面白雪皑皑,恍若一片冰雪世界,手机在口袋里响,她拿出来看了眼,季平舟的。

随手便给挂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的门合上,她眸光清明落出去,也看到了出现在面前的季言湘,这么久不见,这个女人像是遭到了报应,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脸色浮白,站在雪里,可怜至极。

禾筝轻轻皱眉,像是看到了陌生人,转身就要走,季言湘却在后面叫住她,“禾筝,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她已经离开季家,离开季平舟,季言湘总不会再甩个几百几千万的卡让她跟季平舟分手,来说和就更不可能了。

她们既没有利息冲突,也没有交集。

何必冷不丁的见面聊天。

季言湘轻咳一声,将那副弱者姿态扮演的栩栩如生,“之前的事,我一直想跟你道个歉。”

咳了好几声,眼角都挤出了泪光。

可在禾筝看来,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直叫她反胃,“道歉?行啊,就这么道吧。”

她可不想跟季言湘好好找个吃饭的地方,两人坐下来,礼尚往来的喝茶,这个场景,她从没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给面子是因为她是季平舟的姐姐。

现在呢。

她什么都不是了。

没必要再给她面子。

禾筝这个反应季言湘早有预料,外面太冷。她根本站不住,声音都变哑,还是极力挤出了字眼,“我可以道歉,但是你跟舟舟的事,还得麻烦你去澄清。”

“澄清什么?”

“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们离婚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你不该去解释吗?”

禾筝嘴角挂着笑,随着季言湘的话很快又并到了眼梢眉间,话里都有了无奈,“您来质问我之前有没有去问过季平舟,到底是我不愿意澄清,还是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久不曾单独出来,外界对季言湘来说有些许陌生,今天的雪也重,气温低,她身体不好,这么站了一会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更没办法歇斯底里的跟禾筝讲道理。

她只知道今天必须要说服禾筝。

这也是家里给的命令。

年底正是季平舟的关键时刻,现在不能传出对他不好的消息,损坏了名誉,之前的努力就全泡汤了。

季平舟感情用事,自然就要她这个做姐姐的出面解决问题。

季言湘知道一部分内幕,却始终选择视若无睹,只找禾筝的麻烦,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你知道他那个人,容易心软,所以不公布,还要你——”

“我怎么样?”禾筝声似疲惫,却拖的绵长,“难道要我把离婚证或者离婚协议放到别人面前澄清吗?”

“那倒不用。”

季言湘语气认真,险些将禾筝逗笑,可她站在这里说的每句话都严肃极了,不是玩笑,“只要你最近一段时间安生一点,不要闹出那么多事就好,让舟舟面子上也好看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孰轻孰重她很清楚。

就算是现在宣布离婚,也会有人猜测是季平舟受不了不检点的妻子而离婚,在外面的名声依然不好听。

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方禾筝老实点。

可显然她根本不会答应。

屋檐下风声烈烈,掺杂着碎雪粒子往脸上割,禾筝空洞地看着季言湘,只觉得可笑,好歹她刚进季家门的时候也叫这个人姐姐,也给她输了无数次的血,时至今日,她怎么能说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来。

“我闹出什么事来了?”她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站得笔直,发稍在飞舞,凌乱的遮挡着面庞,“我过我的,你们过你们的,怎么又让您不满意了?”

看样子季言湘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五官连带着神色都有所变化,“你跟着的那个男人,往远了说,是舟舟的长辈,你觉得传出去能好听?”

“既然知道是长辈,还这样想别人,不觉得是自己心理有问题?”

提到心理问题。

季言湘所有的伪装才真的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被人踩到尾巴般,已经忍不住跳脚,甚至上手拽住了禾筝的衣袖,“你说谁心理有问题?”

她垂眸看了眼那只枯瘦的手。

不假思索,挥手甩开。

季言湘在雪里退后几步,阻力艰难,导致她险些摔倒。

禾筝却还淡淡然的,“不用我指名道姓,您自己就知道。”

这话彻底掀翻了季言湘维持的温和面貌,她拔腿往前冲,脚在雪里有了缓冲。

那架势,禾筝一看便知道是要做什么,也已经做好准备反击,可面前的手才刚挥起要往自己脸上落,便被身后横档而来的力道给狠狠推倒。

季言湘扶风弱柳,根本受不了这么重的推搡,直接坐进了雪里。

这么一番折腾,却连禾筝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拍了拍衣摆上的雪,还没站起来,便看到眼下一节笔直的灰色裤脚,干净,没有丝毫褶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距离太近。

虽然雪粒子落到了身上不少,可禾筝一抬眼,清明的眸光中,还是能看到季平舟的背,他那件大衣的平纹纹路在眼下都像安装了显微镜似的,很规整清晰。

推季言湘的人是他。

禾筝知道季平舟是为自己出头,但似乎——没有太感动,感觉到左手微微有触感,余光看去,才发现季平舟从刚才就抓着她了。

活动手腕,她冷静地挣开他的手。

季言湘从雪地里站起来,这么一遭,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现在太阳穴肿胀的痛着,似乎要烧起来,“季平舟,你为了她跟我动手?”

知道她身子弱。

一家子都让着他,季平舟也是,可这次,却没退缩半点,“您有事跟我说,别找她。”

这话不狠,相反的,还带着笑,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风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言湘背后都飕飕的凉,也是走到了绝路,发了狠的,“你以为我想跟她这号人废话?是家里的意思,她给你惹是生非,你明白的,不解决,自然有人教训她,到时候就不是我说说这么客气的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碎开,咯噔一下,让禾筝不禁颤动眼睛。

她这号人物在季家面前的确是没有份量。

话里的意思季平舟听懂的比禾筝多,脸色愈发阴沉下去,音也跟雪似的,僵冷,没什么生机。

“那您试试。”

季言湘有股气一直在脸上绕,季平舟来了,她便不必跟禾筝多说,踩着雪,一点点朝司机走去。

临走前的眼神,似要将人拆吃入腹了。

禾筝跟她聊不来,自然跟季平舟也说不上话,正要走时他才转过身,神色和面对季言湘时判若两人,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语调轻的不像话,“她还有没有打到你?”

别说结婚了,就是认识这么久,他都从没这样过。

失明的时候他态度恶劣,什么混账事都做过,后来好了也甜蜜了一阵,但始终是多年养出来的金贵身子,脾气也傲,就算对喜欢的人也没怎么好声好气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却也这么忍过来了。

只是现在突然这般,她倒不自在了,别过脸,根本不忍再看季平舟的脸和眼神,“没事。”

“以后见到她就绕道走。”

“这是我上班的地方,不是我想见她的。”

言外之意,再怎么绕,只要季言湘想,怎么都能堵到她。

这点季平舟明白,“我会让她不要再来找你,快上去吧,要迟到了。”

表上已经过了九点半。

她既不用打卡,也不用报备,整个公司里最大的就是她,也没有什么迟到不迟到的。

这不过是季平舟的妥协。

他上次说的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妥协的一直是他。

雪又加深了厚度,一脚踩下去险些要陷了进去,禾筝转过身走了两步,她没穿高跟鞋,长发在身后飘摇,走得有些远了,瘦弱的身子便全部显现了出来。

季平舟喉咙里有层涩膜,斟酌着启唇好几下,风雪才将他的声音传递到禾筝耳边。

他唤她一声。

禾筝转头时让季平舟想到第一次在派对上和她见面,她穿着那样昂贵的礼服,高跟鞋足足有十公分,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也不过到他的鼻尖。

后来在医院,他看不到,便对声音十分敏感,听到有个人在病房外叫了声筝儿,循着声,他望过去,感受到有人在向他走近。

然后禾筝便在他的床边掉眼泪,哭腔令人动容极了。

他那时不明白这个不熟的姑娘为什么要哭,他还没死,就像哭丧一样,晦气极了。

复明后才发现她是那样青涩稚嫩,不故作深沉时那样讨人喜欢,每次惹她流眼泪,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可越是喜欢,就越是会端着,越想哄她,就越是嘴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楼之下是一片白雪,绵延不绝,远远望着,仿佛到了尽头也是这样纯净的颜色,有雪粒子挂到禾筝眼睫上,她眨眨眼,想躲开风雪,季平舟却已经走了过来。

躲不开。

他不发作古怪脾气时倒真像个君子。

低垂着脸,连声音也低垂了,沉沉的,敲击在禾筝鼓膜上。

风一直在往一个方向吹,吹的左耳嗡嗡直叫。

季平舟的世界却好像是静音的,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将手套从指端一个个拿下来,伸手去触碰禾筝时,她却在雪里后退了一步。

虽然弧度很小,但雪面能作证,有凹陷。

季平舟动作有停滞,但还是微笑了下,“怕你冷,冬天你总是就穿这么点,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这样。”

她是年轻,经过那样的摧残,一样养好了身子。

“我进去就不冷了。”

“可你总要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淡淡的笑,是那般不掺杂任何其他情绪的笑,温情流淌着,冲走冰冷。

过往多少次,禾筝就是沦陷在他这种气定神闲的笑里。

“戴上。”他强硬地拉过她的手,让她挣脱不掉,“哪怕戴到里面扔了也行。”

一退再退。

到了这种地步,季平舟早就没了任何高傲可言了。

手套里还是暖融融的,被舒适柔软的布料包裹着,僵冷的五指多少还是得到了舒缓,禾筝低头看着,季平舟指端修长,指甲从不超出甲床,他有轻微的职业病,对手上的一切细节都有着自己的考究。

相互最依恋时,他也摁着她给她修剪过指甲,一点一点,精致到弧度的规整。

修剪完了还要打趣一番,说她的手很小,脚也小,哪里都小。

男人那点不痛不痒的小荤话禾筝明白的很。

生气了就一把抽出手,没好气地斥,“小你别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接招时表情一本正经,更让人生气。

“本来也没摸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被他这么嘲笑完,指甲也不剪了,禾筝骂了声流氓,扔了抱枕就走。

他也从不追,也很少哄。

现在他还是会把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但再也没有机会抱着她打趣整治。

那段时光随着那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消融化水,蒸为空气,再触不到。

季平舟微微弯曲手指,骨节便会跟着泛白,每根指头匀称的像竹节,本来是完美的,可偏偏无名指上有一点印痕,是常年戴戒指所致。

婚戒他没拿下来过。

花天酒地,怀里抱着其他女人时,都没拿下来过。

在这方面他们各有各的坚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吵架过后,禾筝便没戴过戒指了,那枚婚戒现在还静静的躺在北栋卧室的抽屉里。

季平舟知道,但从没问过。

手套戴好,他才松开禾筝的手腕,已经磨的有些红,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禾筝却已然清醒,抽出了手就往后退,手掌被他残留的暖意围困,终究还是没能说什么太严重的话。

只是凝着他脸上的淤青,“以后不要打架了,你也不小了,别做这么幼稚的事了。”

从前他理智冷静,怎么离了婚就这样幼稚。

禾筝不懂。

季平舟也不懂。

“好。”他嘴角上扬的有弧度,好似觉得这顿打挨的值得了,“你说不让我就不打了。”

禾筝收敛了神色,也提醒了自己不能心软。

不再言语,转身进了大楼内,过渡走过旋转门时余光看到季平舟还站在那里,那副深情又痴情的样子,倒叫她分不出几分真几分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走几步,迎面撞上新来的小秘书。

八卦又神秘地往门外看了两眼,止不住猜测的心,抵在禾筝耳边问:“禾筝姐,那是你先生吗?”

“不是。”

她走得快,知道今天有会要开。

可这一拨人显然都是懒惰散漫的,就连身边这个秘书也是,走两步就要问一句,“不是吗?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看老婆的眼神啊。”

“你还能看懂人的眼神?”

“能啊。”

小秘书蹭地站直了,神色认真。

禾筝体贴笑笑,并不当真,也不责怪,谁让他们都是一群年轻人,爱玩闹了一点是正常的,她也没有那么严厉。

会开完已经临近中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出会议室便看见了一直在外等她的人,虽然在别人看来那是张严肃冷峻的脸,可没由来的,她就是觉得慈祥,罩着光辉的慈祥。

柔和微笑起来,禾筝慢步走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魏叔叔。”

雪到中午将停。

乌云被驱散了些,露出点点薄弱的光线,笼罩在商园上空。

季言湘回来时小南楼的佣人都还在忙。

只看见她气冲冲地走进来,便大气不敢出,连一杯热茶都要提心吊胆的去送。

可现在不管是谁去都是揽罪。

热水滚烫,被她一挥,全部洒在地上,周遭的人纷纷后退了躲开。

季言湘喘了几口气,眼神毒辣地望向这里一圈人,“去把季舒给我叫来。”

季平舟能那么巧出现,除非有人告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早上来了见她不在,猜也能猜的出来是她。

现在的境况,没人敢跟季言湘反着来。

季舒在路上便想到了待会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但也证明季平舟真正帮了禾筝一回,就算挨骂也没白挨。

值了。

客厅地上有碎掉的茶杯,还有水。

一看便知道季言湘刚才发了多重的火,季舒小步走过去,对上她的眼睛,立刻低下头,手指缴在一起,心脏咚咚跳着,声音细微,“姐,叫我什么事?”

季言湘倏然抬起脸,她连衣服都没有换,袖口还有碎雪,看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季舒想过他们会起争执。

却没想到季平舟会为了禾筝动手,面上要装样子,可心里竟然有点痛快。

桌上还有空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言湘怒火中烧,拿了就往季舒脚边砸过去,吓的她微微哆嗦了下,随即白着脸,眸中含泪,“您干什么?”

“是不是你去告的状?”

“告什么状,我不知道。”

她们是亲姐妹,彼此心里在想什么都很清楚,季言湘忍受不了在方禾筝面前掉的面子,不能怪罪季平舟,那火便全部撒在了季舒身上。

忽然站起来,季舒跟着抬起脸,迎面便接了一巴掌。

一堂死寂。

连她也如同置身幻境。

季言湘却是发了狠的。“你知不知道你坏了多大的事,我今天不教训你,你还能得寸进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裴简还是来晚了。

车是直接停在主楼外的,路上积雪被清扫过,他不禁小跑起来,地面湿滑,到达小南楼外时,胃里因为紧张而发作着痉挛的痛。

面颊苍白无血色,额角都冒着冷汗。

才走到小南楼,便被楼外的保姆给拦了一道,看她的脸色,裴简就知道自己迟了。

整个园子的气氛都是低迷的,显然已经爆发过一次。

“小简,你现在还是别进去了。”

保姆也是善意的,她虽然跟着季言湘,但这些年许多事都不是发自本意。

裴简心急火燎,“小舒来过了吗?”

“来过了,可是已经走了。”生怕季言湘看到怪罪,保姆只能佯装扫雪来跟裴简透露消息,“刚才她过来,跟言湘吵了两嘴,就被打了,这不,受不了委屈,几个人都拉不住,直接就跑出去了。”

“打了她?”

“可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些人都看见了。

还都是季家多年的佣人。

季舒好面子的程度不亚于季平舟,毕竟都是季家人,很多习惯秉性其实都很相似,她哪里能受得了在那么多人面前挨巴掌。

上次挨了季平舟的,这次又是季言湘。

可算是心灰意冷了。

裴简眼里写着心疼和焦急,保姆看他一眼,也是不忍,“你追出去看看,应该还没跑远。”

现在是冬季,又有雪。

她的确跑不到哪里去。

正要去追。

楼内的门却打开,季言湘已经换了衣服,也没有了刚才的狼狈相,又回到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站在台阶上,俯视一周。

“裴简,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不去追恐怕就要来不及,裴简面露难色,进退都不对,“三小姐……”

季言湘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进来。”

室内的佣人都被驱散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客厅有一团茶香,季言湘坐过去,眼神始终是鄙夷的,她是女人,还是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女人,一眼就能看透男人那点小心思。

她坐下,对着裴简轻皱眉。

虽说他名义上算是季平舟的表弟,但他们家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保护他的说辞。

其实他跟季家根本一点亲都不沾。

养在季家这么多年,只是看他家双亲亡故,背后因果牵连着季家,也算是替罪羊。

这才养了这么多年。

但季言湘并不想养出一头反噬主人的狼出来,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季舒那里自然有人去找她,用不着你出风头。”

“明白。”

她又呵笑,“别嘴上明白,心里也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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