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其他类型 > 听说季总想复婚 > 第269章 让人心寒

第269章 让人心寒(1 / 2)

时隔多年,再看到这东西,满满的,只有悲凉。

禾筝恍恍惚惚看着。

以及捏着杯子的那几根手指。

她太熟悉季平舟,熟悉他的气味,他的神态,以及在黑暗时彼此亲吻,十指相扣,手指清晰的触摸他,就连皮肤纹路都存在在记忆里。

所以就算不转脸去看。

也能认出这只手。

打过她巴掌,也捧过她的脸,牵着她的手在雪地里走过,最相爱时,季平舟也能纵容她在零下几度的雪夜里将手伸进他的后衣领里暖和。

他冷得嘶气,却从不发火。

知道禾筝在发愣,季平舟腔调平和,每个字眼都饱含温暖,“喝点吧,能舒服点,还是热的呢。”

“拿走。”

再一次吃了瘪。

季平舟却毫不气馁,“我知道阿姨在做手术,这手术没有太大风险,不要这么担心,先吃点东西,待会也有精神照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处在紧绷状态的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她不吭声,他便将东西往禾筝手里塞,她死死蜷缩着手指,在纸杯面儿烫到手背时猛地一甩,彻底爆发。

那杯豆浆也可怜的摔到了地上,一股股的顺着杯口溢到地板上,纸杯也被浸透了,残碎不堪。

扔出去时洒出几滴。

溅到了季平舟的手背,他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是很平静,用手擦着手上的湿润。

禾筝却好像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唇发白,瞳孔都在紧缩颤抖,“那里面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不着急。季平舟,你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看了让人心寒知不知道?”

每个字都真切。

他当然也听得到。

却不痛不痒,连不悦也没有,反而抓住禾筝的手,关心慰问,“刚才有没有烫到?”

她红了眼,分明没有眼泪,却还是一下下的啜泣。

季平舟目光细细过了她每根手指,确定没有伤到才起身,拿了一叠厚厚的纸巾,一点不嫌弃地擦掉了地板上流淌的液体,捡起纸杯,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云淡风轻地坐下,在身旁地座位上拿了一杯新的豆浆递到禾筝面前,语气已经足够卑微低下,是带了诱哄的,“就知道你会摔掉,所以我买了两杯,快喝吧,不要再浪费粮食了。”

“你闲不闲?”

“快喝了,你想怎么骂我都行。”这一天的季平舟格外宽容,“打我都行。”

禾筝转过脸,情绪有所缓和,但依旧糟糕,“我说了,我不想喝,你能不能走,我不想看见你。”

“喝掉我立刻就走。”

她原先哪里知道季平舟也有这个死皮赖脸的功夫,被他烦的没有办法。

禾筝一把拿过豆浆,猛吸一口,却没想到还是滚烫的,液体瞬间充斥了口腔,火辣辣的攻击着舌尖,她吐不出来,下意识便咽了下去,这下连喉咙也遭了殃。

一口下去,像毒药似的经过了五脏六腑。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多难受,季平舟递了纸巾过去,“喝这么着急干什么,烫到了吗?”

她并不领情,条件反射的埋怨过去,“这下够了吗?满意了吗?”

她本就有火无处发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又被烫到,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含着愤恨,“你要是想害死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季平舟有委屈,却也能理解她的情绪。

都被这样骂了,依然含着笑,眸光清凌凌的,“现在好些了吗?”

注意力的确是被分散了些,可现实却容不得她对季平舟有任何一点的心软,声调立刻又沉了下去,“我喝了,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我会走的。”季平舟并没打算缠烦,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方阿姨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又要教育你了,我这就走了。”

椅子上的重量减轻。

有微微的起伏。

能猜到季平舟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这就走了,禾筝却没有多看一眼,只决绝提醒了,“季平舟,我既然跟你离婚了,就不会考虑跟你有别的,你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从着她。

这次却坚定了一回,“你可以不接受,但这是我的自由。”

“你不觉得可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日没夜的捂着一块冰,就算捂暖了又怎么样?

得到的不过是一滩水。

到底是虚无的。

可季平舟好像从来不在乎,“能让你开心也好。”

真是无可救药了。

禾筝默然下去。

听觉中确认季平舟走进了电梯间,她才安心缓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这杯豆浆,好似是收买她的利器。

矛盾感在此时清晰展现。

好与不好,难以定夺。

可她不愿这个时候还为季平舟摇摆不定,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将这杯豆浆扔进了垃圾桶。

她实在不需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术整整进行了一上午,禾筝一直没有到手术室门口等。

就连通知。

都是方陆北专程赶来告诉她的。

那时禾筝还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唯一鲜活的感知便是早晨那一口烫豆浆,到这会儿舌尖还是麻木的,她时不时需要活动舌头来清醒意识。

方陆北站过来,影子暗淡落到她的头顶,倒也不算开心,只是很平静,平静地告诉禾筝:“小姨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倏然。

他看到禾筝拽着袖子的手展开,从心底缓出了一口气,仿佛即将凋零的花又看到了希望,见到了阳光。

付韵经历了一场大型手术,需要休养。

连家属暂时都没有办法和她见面,禾筝干着急了好一阵,听着胡医生嘱咐着术后注意事项,每一条都清晰的记到了脑子里。

感激之情怎么都藏不住。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医生要走,禾筝忽而又想到件重要的事,跟上去询问,“胡医生,给我妈妈捐献骨髓的那个人,还在医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这个时候家属都想感谢捐献者。

也是正常流程,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在的,就在隔壁第二间。”

禾筝眼睛里跳跃着欣然,“现在可以去见他吗?我想当面感谢一下。”

胡医生思虑了番,却是摇头,“晚些吧,他的家属好像来看他了,你等等再去,时间错开。”

虽然他这么说了。

禾筝还是不由自主走到了那间病房外。

原本是打算等会儿的。

可她刚驻足,便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熟悉而沉静的嗓音,是属于裴简的慰问,“小梁哥,你还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里面的声音不大,甚至很轻,飘飘荡荡在风里,也浸透了风,而这股风瞬间噎到禾筝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任何反应。

所有感官都被剥夺,站在平地,却好像一直在往云端之下跌去,总会有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若是第一声还不算确定。

那后来,里面的人又问:“季平舟呢,我为了他被抽这么多骨髓,他都不来看看,有没有点良心?”

这一下。

算是坐实了禾筝所有的猜想。

付韵的手术全部是季平舟在推波助澜,他也是医生,所以他知道什么样的帮助才是最有效的,他帮忙匹配到适合的骨髓,却不告诉别人,让她像个傻子般,稀里糊涂的就接受了他这份恩情。

倚靠着墙站,禾筝才勉强站得稳,恍若被人用钝器砸了一下,视线内天旋地转,没有片刻安宁。

而房内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裴简扶着梁铭琛,对他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可现在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干躺着,便有许多牢骚要发。

眸光涣散的望着天花板,话里有许多叹息在,“这玩意儿抽着太疼了,下次有这种倒霉事可别叫我。”

裴简警惕心很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是因为心虚,下意识就往门外看了一眼,“小梁哥,你声音小点,别让别人听见。”

梁铭琛却毫不在意,他身体还虚弱,这会儿话说的不重,却已经是满满的怨气。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啧声,有感叹在,“季平舟这人也是,别别扭扭的,帮了人还要瞒着,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不想因为这个事让方小姐为难。”

梁铭琛呵笑,“他倒是有情义,人家可未必领情,要我说,人家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嫌他多管闲事呢。”

今天是要陪着他的。

裴简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撑着床头柜,也是一副苦瓜脸,“我觉得方小姐应该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不是?”梁铭琛诧异一声,艰难活动了下脖子,“我告诉你,他们这种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尊心,你想帮她,拿钱给她她说你用钱侮辱人,用别的方式帮她吧,她还说你一厢情愿,根本用不着,你说,可笑吧?”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让裴简无法反驳。

而事实也的确大致如此,就算禾筝知道了间接救了付韵的人是季平舟,也未必会给他好脸色看,反而会更加计较,计较他们之间的恩与怨,更怕的是还不清他的恩,也怕因此削弱了对他的怨。

出于善意,裴简只能低声下气地求梁铭琛,“小梁哥,这话你别在舟哥面前说,他不喜欢有人这么说。”

里面静默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出声,是梁铭琛有些沉痛和劝慰的话,“你就是太要紧他们家的事了,才会被赶出去,这次要不是我替你说话,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明白。”裴简愧疚地低下头,“这次谢谢您,可的确是我做错了事,被赶回去,也是应该的。”

“可咱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出过什么事,这是头一回。”

处处都在为他说话。

可裴简知道自己有多不配,在暖意充足的病房,他脊背还是有些凉,“小梁哥,这次的确是我太过分了,我跟琅琅哥设计要方小姐的命,舟哥知道了,才把我赶走的,他就算是一辈子不见我,我也能理解。”

所有信息充盈到大脑间。

一缕缕灌满了空白处,甚至形成了拥挤,让禾筝动弹不得。

原来季平舟已经知道。

难怪他的态度会大改,也难怪前段时间在庆平寺见面时给他开车的司机不是裴简。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禾筝恍若觉得自己才是最空白的那个人,可转念一想,自己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不可能原谅季平舟,更不可能跟他道谢。

就算要谢,又谢他什么呢?

是谢他千方百计的在付韵的病上下功夫,还是要谢他为了她出了口气,把裴简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不是。

也都用不着。

禾筝失魂落魄地走回去,才刚到付韵房外,就看到了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方陆北,原本是乔儿在与他说话宽慰他,见禾筝来了,便忙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他藏不住事,一开口就露了陷儿。

“你跑哪儿去了?”方陆北呈现在脸上的不是担心,而是一种忧愁,对害怕事情败露的忧愁,“胡医生说你去看捐献者了?见到了?”

禾筝眼神空洞,低垂的眸光落到方陆北发紧的手背上,继而又抬起来,扫视他一眼,竟然兀自露出了点苦涩笑意。

这抹笑让所有人都不解。

连乔儿也走过来,茫然写在脸上,“怎么了这是?”

没人能听进去她的话,更没人能回答。

那抹笑褪去了,留在禾筝脸上的便是似有若无的凌厉,她额角有青筋初露,是想用力却很无力的表现,力气加注到了胳膊,蓦然一甩,抽出了手,也是同样生疏而冷漠地看着方陆北。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方陆北的手还那样放着,肢体没有太大反应,大脑却预先判断到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握起手掌,先收回了手,想解释,却又没有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言语就成了苍白的。

“……你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怎么没有办法?”禾筝拢紧了眼睫,浑身都是紧绷的,像是上了断头台。

那份紧张的情绪已经伴随她一整天了,现在情绪导致胃都开始疼,一阵阵痉挛着,抽搐着,在她身体里叫嚣着,“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跟他有关系,现在我要怎么办,备上大礼上门感谢他吗?”

话落。

她胃里的疼支配了肢体,险些没站稳,腿脚酸软下去,好在被乔儿扶了一把。

在场最不明所以的就是乔儿,她看看禾筝,又看看方陆北,“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方陆北依然轻描淡写,他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所以早就预备了解决方案,“季平舟那里不用管,我们只要去谢捐献者不就好了?”

他说得太简单,让禾筝根本无法接受。

她捂着胃,痛的喉咙颤抖,耳蜗里都出现了嗡鸣声,“可你既然知道那是他的人,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来龙去脉只能在只言片语中拼凑,但乔儿也已经听出了大概的轮廓,明白过后,她看向方陆北的眼神跟禾筝一样,满是复杂,失望中,也有被欺骗的苦。

受不了被女人这样看着。

更何况一个是枕边人,一个是亲妹妹。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解决方案,于是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是知道,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告诉你,你不答应,手术就要一拖再拖,小姨的病还能拖吗?”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骗我?”

乔儿手掌温暖,轻抚过了禾筝的脊背,这才发现她领口有潮湿,现在正激动的发颤,想必今天一天都不好过,好不容易等到了付韵手术结束,又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她哪里能受得了。

方陆北也是同样的煎熬,此时此刻连她们的眼睛都不愿去看,“不是一起骗你,是我一个人,他压根不清楚我也知道这事。”

“你怎么还为他说话?”质问是乔儿发出的,她这时候一定是无条件站在禾筝这边。

这点方陆北能理解。

可他骨子里就是有男人的血气方刚,哪里能忍受在这里被两个女人轮番质问着。

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便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不是为他说话,我说的是事实。”

几分钟前还在柔情蜜意的两人也算是翻了脸,乔儿剜了方陆北一眼,更加激起他的怒火,“事已至此,总不能还跑过去怪人家帮忙,实在要谢,大不了我去。”

这是他的想法和解决方式。

却完全没有顾及到禾筝处境的一意孤行,她胃里还在绞痛,犹如一双手伸进了腹部疯狂搅弄着器官,所有的一切都错了位。

有几根头发沾染了冷汗,黏在禾筝的鬓角,她面孔有着近乎病态的惨白,看着方陆北时,连失望也没有了,只有无力。

僵持半响,她终于还是没能说一个字,松开了乔儿的手,转身往楼下奔去,身姿狼狈而踉跄,好似走两步就会摔倒。

里面付韵还在休息,他们不能喧哗,安静是最基本的。

乔儿有一肚子想骂方陆北的话,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这样森森的眼神方陆北受不了。

只得上前一步,握住乔儿的手,起初是轻声哄着的语气,可说的多了,自己也有些不耐,“行了,现在手术做好了,以后什么事不能解决,你想替她鸣不平,有的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女的思维终究是不同的。

乔儿这才明白禾筝为什么那样伤心,她抽出手,仪态生疏,“身体的病能治好,心里的怎么治?”

这事不解决。

永远都会是禾筝的一块心病,日夜膨胀,早晚会让她崩溃。

这下连乔儿也跟着追了上去。

方陆北也想过去,刚抬起一步,却被方夫人叫住,转过头,女人站在走廊的不远处,面容华贵,骨子里培养出高高在上的威仪感,让人难以忽视。

她拽了下衣领,遮住颈口,冲方陆北招手,“陆北,过来。”

小时候很多次,她都是这样叫他。

方陆北就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在外面闯了祸会被这样叫过去,虽然从没有挨过打,但少不了一顿骂,父亲的责骂是严厉的,母亲的则是带着慈祥却讽刺的。

他怀揣着凝重的心思,一步步走到方夫人面前,低下了头,等待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挨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的骂,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一比较,自己的母亲仿佛成了三个女人中最宽宏大量的一位。

方陆北抬了点头,终于不再那样提心吊胆,甚至稍稍安心了些,可女人总是能用言语瞬间摧毁他才建立不久的平静心绪。

“可你不该一声不吭的瞒着所有人,现在这样先斩后奏,筝儿就没办法跟季家撇清关系了。”

“我可以去道谢,不必要她出面。”

“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这事要真能这么解决,她还会那个样子吗?”方夫人穿着高跟鞋,面孔保养的良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瞳孔也是明亮的。

她轻叹,“算了,我叫你来也不是要跟你聊这个,这件事,我相信筝儿能想办法处理好,她总要自己独立。”

方陆北忽然有了更不好的预感,“那您要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筝儿身边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总要来。

他就没想过要逃避,“就您看到的那回事,您以前不是不管我这些的吗?”

“不一样的时候我就要管。”

在这件事上方夫人明显严厉许多,“你几岁了,真当家里放养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该断的时候就断了,别让我说。”

“我好好的,干嘛要断?”

“你能跟人家结婚吗?”她知道这个儿子自己没有养好,也没教好。

这些年祸害的姑娘不少,一直没开口教育并不是就真的纵容他了,更何况这次是禾筝身边的人,更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以前在外面乱搞我就不说了,人家是个好姑娘,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方陆北烦闷的想翻白眼,掼了把头发,揉了揉脸,“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不行了,有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什么德行,还要我多说吗?”

方夫人说着说着动起手来,用食指点了点方陆北的脑门,压着气声,“以前为你流产的女孩少吗?你真不怕晚上做噩梦?”

“妈——”方陆北最经不得人提这个,“我有分寸!”

乔儿跟那些女孩不一样。

单说她跟禾筝这层关系,她如果出点什么事,禾筝那里就过不去。

方陆北自然也懂这层厉害关系,可越是明白清楚的,越是不愿意谈。

方夫人更是不愿废话,“行了,话我就跟你说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掂量。”

“知道。”

她摆摆手,“去看看你妹妹那边,她肯定要去找舟儿,别出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谁都没追上禾筝。

她开上车便冲进了黄昏将熄的日暮里,她车技并不好,加上身体的不适,好几次险些出了事故,又偏偏每次都化险为夷。

不知开了多久,夕阳彻底落到了山那头,天地之间没有光,这个交错的时间点,月亮也没露出来,路灯也才刚亮。

到处都是黑暗。

禾筝将车停到狭窄的巷口,那个位置,能看到青砖绿瓦的古朴小巷,在南方微雨的季节,车辆行驶而过,水便要溅的路人满身。

早上营业的小店这时正好关店。

卷帘门拉到了一半,早已看不到任何蒸雾。

胃里的痛一直没停,禾筝一天没吃东西,现在身体在抗议,她仍然什么都吃不下,在方向盘上趴着,直到睡过去半小时才恍恍惚惚清醒了下。

那痛在睡梦里有所减轻,她醒来,小巷已经蛰伏于黑夜,看不出半点白日的光景,可沿着那条街的轮廓,她还是能想到那一年,季平舟站在拥挤的队伍中,跟别人说她是他女朋友的神情。

地方没变,人却已经满目疮痍。

她没有办法上门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帮忙,然后将他臭骂一顿。

于情于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救了付韵的命,还给她匹配骨髓,这是实打实的恩情,她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在杂物格里摸到药。

禾筝生吞了几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重新启动车辆,这次目的地很明确,也已经思前想后了好几遍,这次去,是孤注一掷。

天还冷着。

尤其是夜里。

过了八点,除了写字高楼里因为加班而点燃的灯火外,街道,马路,都要空旷许多,就连燕京那条纸醉金迷的街也没有往日那般热闹了。

多了寂寥,少了人烟。

电台正转播着今晚至明早的天气变化,下雪的消息说了好几次,可每次见到的都是雨,南方少见雪,但燕京这几年倒是的确会下雪,只是来的太晚,下雪时,季平舟大都是在外公那边过春节。

听着电台里的播报,他望着夜空的月,知道下雪又是假消息。

想着想着就无意想到了那年跟禾筝在一起的光景。

那月他刚康复,家里安排他回外公那里进行康复训练,见最好的眼科医生,可又舍不得禾筝,便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一晚,她在家里帮他收拾行李,跪在地上,将那些衣服一件件扔进行李箱,气鼓鼓的。

不情愿了就怨怪起来,“某些人不要走了就不回来了,毕竟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七点半。

新闻结束。

主播播报着天气气温,说起最近有雪,更是火上浇油,禾筝听了就气,指着电视大骂,“好歹是个卫视台,天天造谣假消息,说下雪,雪呢,我怎么没看见?”

季平舟从楼上拿了几条领带下来扔进去,看着她发笑,“南方不怎么下雪,你一个南方人还不知道?”

她扯着领带说丑,气得一把扔出去,跪在地毯上,仰着水涔涔的眸,欲哭无泪,“你外公那边是北方吧?你去了就能玩了,真好啊。”

她感叹,也是讽刺。

季平舟捡了地上的东西跟她一起收拾,细声哄着,“雪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禾筝那时还小,对大自然的一切都觉得新奇,作为南方人,每年见过的雪只有平铺的一层,连雪球都积不起来,满眼都是羡慕,所以才大胆提议,“要不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

“雪?”

她点头。

那灵动又水嫩的小眼神让季平舟不忍拒绝,可又不得不拒绝,“雪怎么带?别闹了,赶快收拾。”

禾筝听了就不高兴,坐在地上,手托着下巴,微微叹气,“男人啊,没在一起的时候说要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在一起了连这点小心愿都不满足,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平舟无情怼了回去。

“我可没说过要给你摘星星月亮,平常都叫你少看点肥皂剧了,好好的姑娘,就看傻了。”

他这人说话从没好听过,什么话让人没面他就说什么,对熟悉的人更是,禾筝就曾无数次受过他言语的伤害,婚前还是柔和带有玩笑意思的,婚后,只怕没把言语变成尖刀,直接一击毙命。

那次她就气急败坏地将行李箱里所有东西拨出来弄乱到地毯上。

季平舟抓着她的手就往地毯里扣,然后覆到她身上,惩罚似的在她颈窝里吹气,要不就是捏着她的腰哈痒。

她被折磨的没有办法了才抱着他连连求饶,可每次都会在他亲吻即将落下时适可而止地躲开,继而转移视线地说:“快收拾东西,不然要误机了。”

好在季平舟也并不是个需求高的人。

亦或是太爱面前这个女人,对她一再纵容,也一再降低自己了的底线。

说来倒也巧合。

那一年燕京真的下起了雪,厚厚的一层,季平舟离开的第四天就收到了禾筝穿着羽绒服,带着红围巾,站在雪人旁的照片。

背景是和风苑的院子里。

那时禾筝有未退的婴儿肥,脸颊鼻梁有棕色的小雀斑,漂亮但稚气,红色围巾衬的肤色如雪,照片里笑容灿烂,在雪人身旁微微弯腰,比着剪刀手,纯粹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照片的配文却是:真的下雪了,某人无福消受啊。

接到信息时他正坐在表哥的车上,车子驶过城市最巍峨之处,皆被白雪掩盖,景观壮丽。

他随手拍了给禾筝发过去,那景色要比和风苑一园雪色美太多,直接把她气的要吐血。

后来燕京每年都会下雪,也常有暴雪。

可就算住进了商园里,地界宽阔,景色再美,也没见禾筝再堆过雪人,更没有怎么笑过,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样生动明媚的小姑娘会变成这幅老练沉静的模样。

现在却懂了。

一切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是他剥夺了她对婚姻所有的憧憬,还自私的希望她能和从前一样乐观开朗,给予他最柔和的爱。

可其实她早就不动声色的策划着离开,他却毫不知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开进和风苑,绕过两条路才到院子外,裴简不进去,车便只停在门口。

他将车熄了火,一抬头,在寒冷夜色里看到了站在院子台阶上的女人,身姿单薄,穿得很少,却好似并不冷,吞吐出的气息都是均匀的。

轻滞住。

裴简有些反应不来,始终盯着外面的人看去,心隐隐在往下沉,迟钝着喊了一声季平舟,“舟哥……咱们到了。”

后座的人睁开眼。

眸中还有倦意,目光还未落到窗外,便听见裴简说:“哥,那个人,好像是方小姐。”

声音落进耳朵里。

又顺着流淌到心里,季平舟手指微僵,循着光便看到了院子门口,微薄的光源并没有聚集在禾筝身上。

她只是站在边缘,低头看着地下。

夜里气温低,她那点衣服,根本不御寒。

车才刚停稳,裴简话还没说,季平舟拾起衣服,下车走了过去,担忧的心,一分一毫都藏不住,可他分明早上还被禾筝的恶语中伤过,现在却不计前嫌朝她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反应便是将衣服给禾筝穿上。

在路上走这么一小段,他嗓子已经被冻的有些哑,“怎么在这儿站着?阿姨怎么样了?”

如果季平舟会读心术,现在一定能看清禾筝眸底一闪而过的忍耐,是在忍耐他的虚假面孔,她张不开嘴,却没有反抗季平舟的靠近,这在她身上是极不寻常的。

裴简在车里都能看得出不寻常。

季平舟却陷进去了,眼前就只有夜间的浓雾,哪里还看得清眼前这个女人的所思所想,他紧张惶惑,伸出在车里暖热的掌包拢禾筝的手。

她的手很小,被握着时会完全陷进季平舟的掌心里。

见她没有挣脱,季平舟有讶然,但更多的是侥幸,他乐观而侥幸的觉得,她是不是终于被打动了?

门板是铜棕色的,有了年份,经过几年风吹雨打,显然有些陈旧了,密码锁近来换了一次,这才保留着崭新的光辉。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埋进乌云里。

冬季的小门外枯草丛生,但有人定期来清理,今夜这么看去,就只有光秃秃的几片空地,更显得门口那两个人身型干净清晰。

他们开始陷入静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不知裴简有多想下车去,去提醒季平舟,方禾筝这样反常,是不是知道了梁铭琛捐献骨髓的事。

可他若是这样做了,又该多残忍?

这段日子季平舟的苦他都看在眼里,哪怕今夜是假的,他也不愿去拆穿,坐在车里,暖气围困,看着窗外,终究是软了心窝。

等待车子开走。

禾筝手背和暖,手心也热,她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在一霎看到季平舟掩不住的空旷失落,她却又很快找回了他的喜悦,“我不能进去坐坐吗?”

“进去?”季平舟以为自己耳鸣。

禾筝确认,“嗯,我有些冷了,不行吗?”

一帧帧都存在虚幻的成分,若不是气温太冷,冷的皮肤发疼,喉咙发紧,他一定以为自己还没清醒,连看着禾筝的眸光都是失焦的,只能看到她的轮廓。

他犹豫的时间太久,禾筝没了耐心,声线始终很平,平平的拉着调,“要是有人在就算了。”

若是换了平日,季平舟该一眼就看透她这欲拒还迎的手段,可今天,却像中了邪,伸手就拦住了她,心里蛮不是滋味,“我们家里能有什么人,密码又没变,既然想进去,何必在这里等?”

他应该是什么都明白,可又什么都不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稀里糊涂,又情难自控。

门打开,还是一样的陈设布局,就连入门处的招财猫都没换,正憨厚的笑着,迎接主人。

这招财猫和房内的摆设都不搭。

是住进来时,禾筝硬要摆的,而且每次跟季平舟一起回家,它都要在他钱包里摸一枚硬币投进去,他知道小姑娘有许多不为人理解的癖好,所以一直纵着她。

后来人走了。

也没人往里面投钱,到现在里面都没满。

看到这东西,好似又看了他们曾经手牵手一起回家,谁都不让,挤着门框抢进门的场面。

这次谁都没有抢。

季平舟将她的鞋拿出来,摆在脚边,“你的东西都还在。”

知道她等了这么久一定冷极了。

他转身去厨房给她倒热水,出来时禾筝已经自觉坐到了沙发上,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袜子,看样子的确是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喝点水。”

水是烫的,但可以入口,禾筝扬起眸,睫毛跟着上扬,弧度卷翘的更为厉害,面颊白里透红,因为冷,那颜色像两坨高原红生长在上面。

季平舟将水塞到她手里,半蹲下,在抽屉里拿出一包冲剂,“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不吃药会生病。”

既然她不喝水,就只能将冲剂倒进去。

季平舟去拿铁勺的路上听到禾筝细若蚊呐的声音,“这次没拿错药。”

他轻愣,知道她是在提上次他拿错感冒药的事,旋即淡笑,“家里的药都是你在管,连包装盒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认识?”

“你不是医生吗?”

到底埋在她心中那份纯真没变,季平舟拿着铁勺,勺面光滑,映着一缕光,也映着他的笑,“我是医生,但不是神农,你电视剧看多了?”

她也跟着笑,却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季平舟。

勺子沉入杯底,将沉淀在水中的冲剂颗粒打散了,原本只是沾染了点点灰色的水瞬间混入更深的颜色,那些药融在水里,找寻不到本体的踪迹。

季平舟拿出勺子时会顺手在杯子上敲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短促的叮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俯在禾筝身前,“喝了吧,饿吗?我带你出去吃饭?”

虽然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样反常。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

他都愿意配合。

就算她带了刀来准备今天晚上要他的命,他都不想这么快揭开这片刻美好下的阴谋诡计。

“不饿。”禾筝胃疼了一天,早已记不起饥饿的感觉,她仰头喝掉了半杯药,暖意顺着喉咙流淌到胃里,是有些许烫的,却是能够接受的温度。

季平舟记得早上豆浆的教训,这次特意调了些冷水进去,好入口。

“还渴吗?”

禾筝摇头,放下杯子,望了眼楼上,“我有些冷,能去洗个澡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馨香被暖风烘烤的有些变了质,在空气里一路蜿蜒至下,弥漫在一楼客厅,因为水声,季平舟不得不将电视机打开掩盖那些声音。

近来的广告很恶俗,无非是将一句洗脑的广告语在一段十几秒的片段里反复读上几遍,从而让受众不得不记得这个品牌。

可今晚这些洗脑式的东西却成了背景板,背景音,季平舟冲了热茶,想禾筝出来时能喝一些,他站在一楼,听觉里却满是花洒里的水声。

这声音太清晰,一点沉闷感都没有。

让他怀疑禾筝有没有锁门。

属于男人那点无穷的想象力在此刻绘声绘色的演出在他脑海里,他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君子,除却那些浮华的外在,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会为女人折腰的男人。

茶香醇厚也甘甜,后劲是苦的,季平舟站在吧台,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禾筝那张脸,他喝茶的时候被烫到,洒出几滴,衣服也脏了。

条件反射的想上楼去换衣服。

脚踏上了台阶,转念却想,要是她真的没关门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

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色欲熏心的男人,于是只好穿着被弄脏的衣服坐在客厅,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楼上的水声停止,他半杯茶也喝完,喉咙真的像被岩浆滚过,烫成平地,流淌着血,再难以开口。

以为禾筝会下来了。

她却在楼上喊,“季平舟,上来。”

自然而含着嗔怪的腔调,好似从前无数个温情反复的夜里,她叫他的名字,拥他的腰,将彼此当做此生挚爱,真情以待。

季平舟放下茶杯,由衷的摸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可尽管知道那里有不知名的危险在等他,他还是去了。

鞋底柔软,踩在台阶上声音很细微,甚至没有禾筝在浴室里用干毛巾擦头发而产生的水珠飞溅声响。

他立在外,鼻尖嗅到了最浓郁的一抹香,是从禾筝的皮肤和发根飘摇出来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像人工生产,她的头发乱糟糟,也潮湿,好些没擦干就散在了背上,水一直在滴,在那件本就单薄的青色长裙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脸颊上不再有高原红,而是被水蒸气蒸出来的透红,鼻梁也有,脖颈往下,肤色如雪。

禾筝微微回眸,瞳孔在水雾中还浸着潮,伸出手,掌纹仿佛都被冲洗掉了,“吹风机,我没找到。”

不知为何。

听到她这么说,他会有如释重负的安心,一脚踏进去,季平舟像个热心邻居,在顶部的收纳柜拿出了吹风机。

那个位置有些高。

他举起手臂才能够到,禾筝就算看到了也拿不到,这么一想,她叫他上来,便不是另有深意了。

东西放到她手上。

季平舟侧身就要走,干燥的衣袖碰触到禾筝被洗到绵软的手,触感上瘾。

“季平舟。”

他走到禾筝背后,又被她叫住,心脉连着喉咙都是干燥的,一抬头,就看到她发尾的水,彼此渴望,却又遥不可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

禾筝没把吹风机插电,反而放在了洗手池上,手里的毛巾也从头顶滑落,她转过身,身姿在他面前很是玲珑,眼睛雾里沁泪,轻轻眨眼,能让季平舟看到她睫毛上的湿漉。

眸光才被吸引,就被撞碎。

她双手吊上来,冲撞到季平舟怀里,他始料不及,直接抵上了背后清凉的瓷砖,雾气被晒冷,水珠细细密密的浸湿了衬衫。

“怎么了?”他还是这样问,也不忍心将她推开,反而强装镇定,用手指拨开了她脸颊的湿发。

茶香与花香浇熄了彼此,一室的淋漓雾气禾筝全然不放在眼里,只踮起脚,也不回答季平舟的问题,就要朝他的唇上印去。

这次拒绝的人是他。

季平舟手指苍劲,捏着禾筝的下巴时她根本凑近不了,“今天是怎么了?”

禾筝不想说话。

她只想快些,最好在天亮之前结束,她可不想在白昼时还丢盔弃甲的躺在季平舟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笑一声,禾筝凝着眼眸,真诚发声:“我想你了,行吗?”

闻声。

季平舟微僵,一时沉默。

这次禾筝没有缓冲,直接亲向了他。

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来跟他谈情说爱的。

相比起十几岁许诺的海誓山盟,她更倾向于身体的交付,何况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个么。

她只是投其所好,还了季平舟的恩情。

可他好像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才刚拥上去,他便别过了脸,躲过她的吻。

他望着不远处被打湿的地板,音色是黯的,“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阿姨那里有事?我找你哥哥来接你。”

“什么事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循着声。

季平舟眸光聚焦到禾筝面上,她眼神无辜,只差那一秒,他就要信了她的谎,手冷硬的打转,半推开了她,脚下虽然打滑,却还是想逃出这间房。

才刚走到禾筝身边就被拦住,她头发未干,瞳孔却清明,清明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手攀爬到了季平舟的手腕,捏着骨头,她气若游丝,像断开的弦,“你不想我吗?”

她的“我想你了”满是虚假,可这一次,却彻底衔住了季平舟的命脉。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还是困顿的,浴室灯很亮,导致他脸上所有浮现的神情都被无限放大。

禾筝也是,什么都藏不住,“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门口等你那么久,只是为了进来喝杯茶吗?”

“我以为是。”

“那你以为错了。”

寂寞作祟,季平舟是应该臣服的,他也的确动摇过,在禾筝说想他,在她问想不想她的时候,他都有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也很清楚,这都是假的。

跟当初她同意结婚一样,之前的缠绵悱恻全是铺垫,为的总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次的秘密是什么?

他不问,却也能猜到,能让禾筝这样的,只有她母亲那里的事。

就算知道了,季平舟也不想撕破,只能转过脸,看着镜子里的他们,疲倦辛苦,哪里是温存相爱的样子,“我宁愿你来打我骂我,也不要你这样。”

禾筝眼神有触动,心也明朗,“我是来谢谢你的。”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巴掌打的太狠,用这种方式无情地揭露了他的面具,露出谦润君子之下真正的心思。

可直到这一刻,季平舟还是不愿接受。

禾筝却帮他全说了,“你那样帮我,为的不就是这样吗?我满足你,又一步到位,不好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本来面目揭开。

前一秒的娇嗔柔软是假的,现在尖锐直白才是真。

在这之前,季平舟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一个人,好似所有恶劣卑鄙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可他明明只是帮了她。

他从前不帮她有错,现在帮了她还是错。

可说到底,不过是人错了。

袖子上领口上都黏带着水,还有丝丝的凉,他无力地垂下手,不在乎已经被咬开的纽扣,也不在乎禾筝的质问,脸上神色古怪,说笑也不是笑,伸手就拢住了禾筝的腰。

“你非要这样吗?”

雾气随着这场争吵散去了大半,相互看对方的面孔也都清明了不少,音色也不再发闷,禾筝更是冷而硬地答:“不是我非要这样,是只能这样。”

“我帮你的时候没想过太多。”

她宁愿他承认自己是个伪君子,也不要这样惺惺作态,“可我能不去想吗?”

光线里季平舟眼神靡靡,心好像被刺烂了,也是无力了,他这才明白,面前这人恨他,就算他把心掏出来她也嫌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这样了。

垂下脸,季平舟搭在禾筝肩头,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半响。

两人都累了。

这间浴室不宽敞,这点时间已经冷的像冰窖,禾筝身子在轻颤,季平舟抬起手,搁浅在她的手背上,再抬起脸,收敛了凌厉,像哄小朋友似的笑,声气还是软了。

“你来糟践我,你哭什么?”

禾筝刚才就在哭了,那些眼泪让季平舟见识到她的狠心。

她可以投怀送抱,名义上是报恩,也可以在最后关头哭出来,让他看到自己有多卑劣不堪。

房内不透风,季平舟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心疼又痛惜,像是求救一般,“是不是冷了?回去睡觉。”

禾筝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死死扣着。

“我不怪你,你还小,冲动一点,天真一点,都是正常的,我帮阿姨,只是不想你过的那样辛苦,那个秦止,能帮到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缓了心跳,渐渐适应了身上的重量,她也找回了声音,脸庞褪去柔,剩余一丝淡漠气韵,“你别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台阶?”季平舟闭着眼,贴近她脖间,“在你面前我有过台阶吗?你说说,哪次不是我先妥协?”

“没有人逼你。”

“我自己逼自己。”

从来都是他在折磨自己,明明无法忍受她的过去,却还要跟她做夫妻,可又要去想,总不能他一个人受折磨,于是花天酒地,纵容家人,让她跟着一起痛苦。

前几年的他是那样自私笨拙。

现在更是没好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季平舟拥着禾筝的力道更紧,她像被捆绑的鱼,难受至极,“我要走了。”

她礼貌问候,却让他更冷。

“去哪儿?”

“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在沉沉的黑暗里淡笑,“这就是你家。”

这是他们的家。

禾筝却不认同,她是真的想走了,事到这一步,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起码今后季平舟不会在自作主张的在她的生活里横插一脚。

“别动了。”他乞求出声,好似真的累了,“明早我送你回去。”

她想活动手脚,却被季平舟摁住,“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放心,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帮你什么了。”

想了想,他又嘴硬补充,“你死了我也不帮忙收尸。”

“季平舟?”

禾筝字正腔圆地叫他的名字。

他也不抬头,只应了声,“嗯?”

“为什么要那样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笑,“想让你过得好些,就这么简单。”

天儿是暗的,乌云蔽日,没有阳光的清晨始终灰蒙蒙的,雾也散不开,堆积在空气里,景色被掩埋的斑驳陆离。

但唯一清楚的是,昨夜竟然下了雪。

虽然很淡,落到屋顶上只有浅薄的一层,也许风一吹就开,勉强挂在枝头上,却压不弯树枝。

城市被微弱的白雪覆盖,玻璃窗上满是晶莹的霜气,循着白光看出去,只有萧索凄凉。

季平舟开了窗。

窗沿上也有雪,随着摇晃,哗哗的落下去,闻到一股入冬的冷气,心脏里也冷僵了,他下楼,入眼便是已经恢复疏离神态的禾筝,她坐在客厅,面无表情,像是审判官。

“要走了?”

细查便会发现他有不舍,有迟缓。

禾筝点头,等的不过是他下楼来问,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走,刚起身,季平舟却在玄关拿了围巾,“外面冷,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

她低头换鞋。

他却显得固执,在她抬头时将围巾挂了上去,遮住她脆弱的脖颈,那寸皮肤也被围裹住,他眉眼轻柔,细心地缴了结。

这场景重叠,和每次他出门时,她为他戴领带一样。

“别生病了。”季平舟嘱咐。

禾筝点了头便去开门。

不出所料,满园的雪色晶莹剔透,地上有层没被破坏的雪,脚印踏上去,就有了残缺感,没走两步,季平舟又在门口唤她,“禾筝,要拍照吗?”

她侧眸,露出茫然。

“没什么,走吧。”他心里清楚,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裴简每早八点便会去和风苑接季平舟,今天也一样,昨夜下了雪,路上堵车又打滑,迟了几分钟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门外又不敢进去,生怕跟禾筝撞上,彼此尴尬。

站在屋檐下,裴简吹着冷风,呼出的气都掺白,等得腿脚冰凉麻木了,才不得不透过门缝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本打算若是禾筝不在,他便进去,若是她还在,今天便不来接季平舟了。

可眸光越过了门庭,满园已经没有太多白色了,反而园子中间的人却更为醒目,他正将地上的积雪,树梢上的雪,能够收集的都收集了,聚在一团,准备堆雪人。

雪人已经有了初型,只是那雪即将融化,又不太干净,还掺杂着黑灰色,就算成了,恐怕也不好看。

季平舟却像中了邪,穿的那样单薄,手指已经被冻的发红,骨节冷硬,难以弯曲的时候,还在抓着碎雪往上堆。

窄细的门缝中,裴简窥探到了季平舟最脆弱的一面,那把雪也仿佛塞进了他的喉咙,冷成冰。

他不敢再进去,只能回到车里,假装从没来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医院有些晚,禾筝乘着电梯上楼,还没走到拐角,迎面便撞上了正在打电话的方陆北。

他拿着手机,眼睫微垂,“对……有消息了告诉我。”

电话还未挂。

便看到了禾筝。

眼中霎时显现出异样的神色和几分凌厉,方陆北伸手就抓住了她,又对着话筒撂了句:“没事了,不用找了。”

收起手机。

他仔细将禾筝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虽然没什么伤,但脖子上的围巾他认识,还有抓着的那只手,手背上有齿痕,却不是禾筝的,更符合季平舟的牙齿走向。

清冷的长廊中有人走过,方陆北便强行拽着禾筝到了楼道,她撞到墙,疼了也不吭一声。

“你上哪儿去了?”方陆北急得站不住脚,“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说着。

他扯了把禾筝的围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爽,抬手就打开他的胳膊,“别碰。”

“你这一晚上去哪儿了?”

禾筝不想承认,也不想作声,才拿出烟,刚点着就被方陆北抢了扔到地上,争夺时更近距离的看到了她手上的痕迹,“你去找季平舟了?手上是什么伤,他怎么你了?”

“还能怎么了?”

男人的想象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方陆北骂了句脏话,转过身就要走,“这混小子,我去揍死他。”

他正要离开时却被禾筝拽了一把,她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是释怀,“是我自己去找他的。”

“你是不是疯了?”

“不这样,他永远都觉得我欠他的。”

理智一直存在禾筝心里,她从来就不是天真冲动,也不是一时犯傻所以跑过去投怀送抱,更没有企图用以身相许的办法还清这笔账。

从站到和风苑门前装柔弱开始,后面的一步一步她都算的很清楚。

连方陆北都不禁觉得她可怕,手臂皮肤冒起一层鸡皮疙瘩,言语都迟钝了,“你找他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整理了围巾,漫不经心的,“让他睡我。”

“你找死?”

“我知道,他不会的。”她还低着头,昨晚头发一直是潮湿的,又是冬季,回卧室睡觉时被暖气烘烤了才干燥些,形态不是很好看。

她早起将头发扎了起来,现在看去,黑而亮,发尾落着微卷,“他会觉得我在羞辱他,他那么清高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为什么非要这样?”

“不这样,他就不会死心。”虽然围巾系在脖间,禾筝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从离开的那刻起,我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不然我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方陆北有时心疼这个从小吃苦的妹妹。

有时又恨她的固执。

分明只是个姑娘,却心硬的不像话,连他都对季平舟心软了,她却只想把他越推越远。

现在还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明白,太不明白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不过吗?”禾筝冷透了,这些年心是一点点被季平舟给冷僵的,“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样,他先打动你,再打动我家里人,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了?”

“如果他能变好——”

“好不了。”在这一点上,禾筝比任何人都确认,“我见过他最好的样子,就知道他怎么努力都变不回去了。”

最好的时候。

季平舟每晚都会抱着她入睡,连亲她的力度都是最柔的,说过最狠的话无外乎罚她不能吃晚饭。

可最糟糕的时候,他甚至让她向别的女人道歉。

这些。

她怎么能忘得掉。

空气里残留了些许的烟味,闻着呛鼻,方陆北突然替季平舟感到悲凉,是他命不好,遇上了方禾筝,这么一个心硬的女人,他恐怕用命都感化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么做是极端了,可他以后能不来见你,也好。”方陆北终于妥协,“你也别再伤害他了,他也不容易。”

禾筝抬起眸,一片澄澈,“只要他别来打搅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他麻烦。”

“算了。”

方陆北转身往楼道外走,“平安回来了就行。”

他们一起去付韵的病房,

昨天一晚不在。

禾筝是担忧的,可燃眉之急是解决季平舟的问题,她不想付韵醒来问:“有没有去道谢?”

她则说不出话。

现在可以答了,道谢了,还谢的很全面。

快到了房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却拽了禾筝一把,“等等再进去,房里有人。”

“谁?”

“不认识,我也没见到面,不过刚才看到了个影子,好像是个中年男人。”

两人寻了个位置坐下在外等。

现在付韵不过刚醒,见面的时间不能太久,可那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已经在里面太久了,久到禾筝开始犯困,原本昨天就没能好好休息,等到眼皮发硬酸困,终于熬不住靠在方陆北身上睡了过去。

还没睡多久,耳畔似乎有了一道门开声。

脑袋靠着的地方猛地落空,禾筝跟着斜斜倒过去,险些砸在扶手上,还没睁眼就开始破口大骂,“方陆北!”

刚叫了名字,脸就被方陆北狠狠推了把,他横过一步,挡在几个人面前,叫了声:“妈。”

方夫人往他身后看去,“是筝儿吗?”

方陆北点了下头,却没让禾筝站出来,反而看着从病房里出来的男人,似乎对他有模糊记忆,但不全面,所以看着他的目光里都带着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是?”

他们压根没打算介绍给方陆北认识,方夫人更是,直接不回答,找了个由头要支开他,“陆北,你去胡医生那里问问你小姨什么时候能出院。”

“现在?”他茫然不解,“可是手术才刚……”

“让你去问就去问,哪有这么多话?”

驱赶他的意味太明显。

方陆北也听了出来,顿时哑口无言,却下意识回头看了禾筝一眼,又冲众人点头,“好,我去了。”

没人留他。

他还一步三回头。

目光所及,是禾筝站起来,几分呆滞地望着面前的人,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魏叔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刻意要避着他的事方陆北不会去听。

除了没走远时听到的那句“魏叔叔”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去打听,悠闲地下了楼,也没有去胡医生那里,只是坐在医院大堂,这不能抽烟,便只好玩着手机。

近来工作耽搁了几天,却也不忙,出了事总有贺云醒担着。

何况近了年关,其实棘手的事情更多,他不想管,也懒得管。

手机上给乔儿发了好几条信息却统统没有回音。

昨晚她追出去之后便是这样了。

禾筝都回来了。

她还没有音讯。

猜想她可能是在家睡着了,方陆北专程带了吃的过去,昨夜下了雪,可还来不及欣赏雪景就全部融化了,一点都不剩。

有的只是空气里的湿意。

他拎着食盒上楼,刚出电梯,迎面险些撞上个人,余光乱了下,只看到那人鬼鬼祟祟,还带着个棒球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遇见他更是将脸压低了,快步走进电梯。

出于好奇,方陆北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双眼睛,但那股阴寒气还是难以忽略,站在阴森森的楼道里,他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是半掩的根本没有关紧。

方陆北走到玄关,放下车钥匙,在地上看到了乔儿随便摆放的鞋,无奈弯腰帮她摆正了,自己也换了鞋。

还没看见她人就在地上看见一串浅浅的灰色脚印,很淡,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灰尘。

脚步声落到门口。

正在阳台晾晒衣服的乔儿听见,没回头,踮着脚够上了晾衣杆,随口便问了,“还回来干什么?”

这问题有意思,方陆北放下食盒,轻溢出一丝笑,“这么霸道,我还不能回来了?”

他解开围巾。

望了眼阳台上的人。

乔儿不高,晾衣服会下意识的踮脚,可这次却僵了两秒,手才收回来,回头时背后是阴天,衬托的笑容也有些异样,不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连她刚才问“还回来干什么”的自然语态都没有。

阳台本就不宽敞,乔儿又喜欢往家里带杂物,这阵子就堆了不少,她跨着步子过来,一瞬间连气都忘了发作。

“不是,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话问的方陆北更不解了,“小姨那边手术做完了,都去陪了,我还不能休息一会儿?”

乔儿衣服还没晾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人也走回到了阳台。

声音闷闷的传过来。

“禾筝回去了?她没事吧?”

方陆北冷笑一声,拿着垃圾桶将茶几上的垃圾捡了扔进去,“就她最没事,谁都没她胆子大,敢一个人杀过去找季平舟,还把人家哄的一愣一愣的,我都服了。”

“啊?”乔儿讶然,“那个王八蛋没把她怎么样吧?”

“她那德行,谁敢碰她?”

禾筝一点都不弱,起码在方陆北心里不弱,从小就敢撒谎逃课,为了多吃一颗糖骗别的小朋友糖是毒药,吃了会烂嘴巴,这么多人里,就她表面人畜无害的,其实心眼最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锦衣玉食,被护在手心里长大,哪能斗得过她这么个混迹江湖,见过无数尔虞我诈的女人。

不栽才怪。

方陆北打心眼里可怜季平舟,却也没办法帮他讨回公道。

在沙发上坐下,他打开食盒,让香味飘出去,乔儿刚走到附近就被他一把拽过去摁下,又揉肩又按腿的,“快坐下吃点,别忙了,待会找个保洁。”

乔儿推开他的手,“我已经吃过了。”

她好似很疲倦,没有力气,说完就往方陆北怀里倒下,他捏着她的脸蛋逗弄一阵。

两人都没有因为昨天拌的那两句嘴而生闷气。

上次便说好的。

有事绝对不隔夜,何况乔儿昨天也只是替禾筝伸张正义了几句,其他倒没什么严重的。

方陆北生的豁达,从不爱存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他身上这股自由浪荡气,特别招女孩喜欢,也特别招女孩恨。

因为他爱自由,超过人。

怎么能不恨?

桌上是一份馄饨,禾筝小时候爱吃的,他们聊天时说过几次,说乔儿小时候也喜欢吃,禾筝只能每年冬天到燕京过年时带点生的和小料回去,然后让付韵煮给她们吃。

两个小姑娘可怜见儿的,寒冬腊月的天就围在狭窄的厨房,等着煮熟的馄饨。

瓷碗边儿不隔热,烫的她们嗷嗷直叫也不放手,一个吃的比一个香,热气冒了一圈,半碗吃完就大汗淋漓。

禾筝知道乔儿更喜欢吃,每次都让半碗给她。

方陆北哄了两句,乔儿已经乖乖坐过去吃馄饨,两颊塞得满满的,听着方陆北说话:“禾筝说以前每次回去都会把一书包塞得满满的,分好吃的给你们,是不是?”

乔儿咽下一口,还是囫囵吞枣地吃着。

“那不是因为你们家有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富贵人家。

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难怪那个死丫头每次回去都闹着要我带她去商场,然后让我大出血一顿。”

听着方陆北的语气就知道有多痛惜,乔儿却不以为然,也知道他是嘴硬心软,“那你不也挺愿意的吗?不然想跑还不容易吗?”

“容易?”方陆北捂着心口做心痛状,“你不知道方禾筝?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天不亮就在我门口坐着,我哪能跑得掉?”

说来也是。

连也乔儿也知道,禾筝就是这么个固执的人,常常折磨的人没有办法。

偏偏她小时候长得又可爱,冲别人笑一个,什么糖都能要到。

乔儿就记得小时候几个人一起去买冰淇淋,都是小布丁的钱,老板给禾筝的就是大布丁,偏心偏的都不藏着。

本以为她能永远这么讨人喜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是在结婚这件事上,走错了棋。

方陆北等着她吃完,身子往沙发里斜斜一躺,正要眯一会,背上却被一个硬物事硌到,转头一看,是一块金属的打火机,旧了,还有划痕,像是用了有些年头的样子。

打开时还有火,摇曳了两下,金属盖又被方陆北合上。

乔儿听见声音,回了下头,脸色微变,很快又笑起来,“这在哪儿找到的,我找半天了。”

“你不是不抽烟吗?”方陆北记得的是这样,“被方禾筝带坏了?”

“什么啊,车队朋友的,上次借他衣服穿,火机在他口袋里,找好久了。”

“难怪,用了很久,都不灵光了。”

方陆北没当回事,便给放到了茶几上,刚眯眼,便想到了刚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人,“你一个人在家把门关好,我刚才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小心点。”

乔儿把打火机收回去,结巴一声,“噢好,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天方陆北在乔儿家一整天,到第二天才去了医院一趟,却没看见禾筝,在付韵身边照顾的成了明姨。

就连那天见的男人,也没人跟他聊起过。

他一向心宽,不知道的事也不问,何况最近又忙,连着出差了好几趟,回来时付韵的病情已经稳定,也出了院。

还没来得及去看望。

他就得参加一桌酒席,倒不是狐朋狗友间的,而是不得不去的生意席。

这种地方的乌糟事儿最多,能看见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方陆北以前吃过几次暗亏,都是在酒桌上被人灌醉了明着压价,他醉得厉害,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现在长了心眼,喝一点就会出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才走到洗手间那条廊上。

便看到有一群人四散着从里面跑出来,神态慌张,嘴里念叨着什么打起来了。

好奇心无止境的作祟,偏是有热闹看,他偏是要去,才走到洗手间外面,就听见几个人围在一块议论。

方陆北随便揪了个,套近乎似的去问,“哎,这里面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转过头,都是见面点头问好的关系。

热闹闹叫了声,“陆北哥,您也在。”

“问你呢?”他急着听八卦,从不在乎这面儿上的事,“里面怎么了?”

“打起来了。”那人神神叨叨,凑近了,到他耳边,“您不知道,是舟哥跟人打起来了,好像是白家的人,就是那个说话特欠那个,叫什么,我给忘了。“

“你哪个舟哥?”

这一声叫的方陆北蒙圈,在脑袋里过了圈,更激动了,“季平舟?”

“对啊,还能哪个?”

这圈子里大家都面熟,季平舟鲜少花天酒地,也不做坏事,往高了算,人家是书香门第,跟他们这群暴发户,或是土财主不一样。

可这次他却在外面打人,别说是他们,方陆北也不能信。

他扒开众人,冲进去时战争已经平息了,可那一帧帧的,让他一度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的人也看见了他。

却没太斟酌,连招呼也没打,洗了把手就往外走,身后那群人没停止念叨猜疑,嗡嗡叫着,直叫人心烦。

方陆北看了眼地上被打的够呛的人,还是没伸手去扶,心一横,就追了出去。

好在电梯门没关上。

他闪进去,看着季平舟嘴角眼眶的伤,一边肿了,一边有淤血,他本就是白净生的长相,这么一打架,弄得像是好学生干坏事。

目不转睛看了会儿,季平舟也能意识到方陆北的目光,他挥手擦掉了嘴角的血,眼睛始终阴沉沉地望着地上,“看够了没?”

方陆北一心虚,忙转了脸,“你怎么跟人打架?”

“跟你没关系。”

“吃火药了?”他这才几天没回来,这就跟变了天似的,刚回来又碰上这事,运气背极了,“你这脸用不用去医院?”

“管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

问一句季平舟怼一句,他以前可不像这样,就算不愿意答,话里也只有不情愿,可从没这样戾气浓重过。

“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这什么态度?”

季平舟那份蓬勃的怒意挂在眼睛里,面上却是冷笑,“你有空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妹妹。”

合着又是禾筝的事。

这倒也难怪他会这幅德行。

方陆北掐着人中,生怕自己气晕过去,“她又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

“那你起什么劲?”

是没怎么,可就是因为没怎么,他才这样生气,自从上次之后,他便不敢再掺和禾筝的事,但同在一个城市,燕京又不大,偶尔还是能碰见,那份憋屈一直存在心上,此消彼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恰巧爆发。

电梯门开,季平舟怨气横生,大步跨出去,方陆北还在后面跟着,“她到底干什么了?又抽你了?”

季平舟忽然刹住脚。

回头,眉心有了褶皱,“我倒希望她抽我,也好过自甘堕落。”

“不是。”方陆北还是不懂,“她到底干什么了?”

没得到回答。

走出酒店,外面下着小雪,一辆出租车刚好停下,车里的人撑出伞,目标明确地朝着季平舟走来,抬手原本是想给他撑伞,撞见方陆北,伞不动声色的遮到了他头顶。

还顺口打了招呼。

“陆北哥。”

方陆北许久没见季舒,只觉得她张开了许多,脸蛋都透着光,“小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在这儿?”季舒还在跟他聊天,季平舟已经将他们遗忘到身后,独自一人走到了前面,踩进雪里,头顶肩膀都落了白色的雪花。

一时为难起来。

季舒不知该跑过去还是和方陆北接着聊。

方陆北能看出她的为难处,“我来吃饭,撞见你哥跟人打架,他吃错什么药了,我问一句他呛一句,还说让我管管禾筝,他又犯病了是不是?”

“不是。”季舒回头看了几眼,话速快了不少,“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禾筝那边的一些事,让我哥听见了,他就这样了。”

还没问清什么事。

季舒已经没时间说,拔腿就冲过去拽住季平舟,跟着他上了车,车却一直没开,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他们在说话。

更多时候是季舒在说。

摸不着头绪,方陆北只好上楼去,他的局还没结束。

路过刚才那条路,听到拐角落出来的一点声音,是议论,更是恶劣的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季平舟干嘛平白无故打人吗?”

“为什么?”

他们声音很低。

方陆北停在边缘才能勉强听清,中间还有人抽烟吸气的声音,“因为白延说了他老婆的是非。”

“他老婆?”

“就是前几年嫁到他家里,对,方家那个私生女。”

直到今天知道季平舟跟方禾筝离婚的人还是不多,毕竟没有真正公开,知道这事的也只有最亲近的一批人,虽说也传开了些,但真真假假,总不是局外人一张嘴说的。

只有当事人说了,他们才信。

方陆北听到“私生女”的时候已经不爽,抡圆了胳膊想去打人,才抬起一步,又听见他们说:“听说他老婆最近天天跟个老男人在一块,形影不离的,你说,他能不恼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冬季夜深,又凛冽刺骨。

待在暖气房内才勉强能够存活,保姆照顾付韵睡着了,端了温好的热牛奶下来给禾筝,杯子顺手放在一边,声音浑厚慈祥,“小姐,快喝了睡觉吧,你这都熬几天的夜了,身体吃不消的。”

禾筝赤脚踩在地毯上,最近是病了一次。

小感冒。

大概是去医院吊水的时候还在忙工作让阿姨看到了,她才会担心成这样。

“没事,我这个做完就去睡。”禾筝的音量在控制范围内,在漫漫寒夜里化为气声儿,“您快去睡吧。”

已经接近十一点。

阿姨点了头,小心踩着棉制拖鞋往楼上走。

最近手头上有一个商场广告的活儿,禾筝接了却没动工,想赶在圣诞节之前做好放上去,到时客流量大,也能增流。

困到打盹儿时还要硬撑着,牛奶换成了咖啡提神,才喝一口,苦涩顺着喉咙往心里流淌。

那味道让她苏醒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恍惚的听到了门铃声,很焦躁,一声接着一声,起初以为是幻觉,听的清晰了才不得不去开门,入目是方陆北烂醉如泥的脸,正撑着墙壁,站都站不稳。

禾筝轻皱了下眉,冷的往室内退缩一步,“你是不是找错了,乔儿家不在这儿。”

方陆北的确是醉了。

经她这么一提,醍醐灌顶似的,“噢对。”

正转身,又想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一掌撑到了门板上,晃了晃脑袋,“你别想忽悠我,我就是来找你的,你这个死丫头,长本事了!”

他音量忽然拔高,让禾筝始料不及。

忙关了门走出来,顶着走廊的瑟瑟冷风,她站在他面前,气韵全变了,昂首挺胸的,“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怎么了?”

“他们说你认干爹,有没有这事?”

“哪儿听来的?”

禾筝不想辩解,神态沉静,方陆北却以为她是默认了,作势要抽她,“我怎么听说你跟个老男人混在一起,今天有人编排你,季平舟还替你出头打了人。”

幽暗的长廊里挂着摆设的画,墙壁是暖黄色,在几盏声控灯下显得有几分色彩上的诡异,那光折射到禾筝脸上,她有讶然,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着脸,她手脚不自然了些,涣散地看着脚尖,“他又打人干什么?”

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意思?”方陆北板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来,“你干什么好事了,能把他气成这德行?”

“我能怎么了?”禾筝有嘴说不清,“是妈妈让我跟着魏叔叔做事的,说他能帮我。”

“魏叔叔?”

“就是上次在医院的那个人。”

既然是家里安排的,自然就不会像外面说的那样。

方陆北放了心,转了转眸,又开口质问,“那你怎么不跟季平舟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他那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从和风苑出来后,两人小别过一段时间,季平舟也识趣的没出现,再见面便是在吃饭的场合。

虽说都没打招呼。

但谣言也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传季平舟亲眼看到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却不敢吱声,传方禾筝已经很久没回商园,也传季平舟绿帽子在头顶发光。

他能忍受这些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方陆北沉了声,“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是我不想的吗?”禾筝显露出无辜神色,“我说了,别人不信,只信他的,他自己不公开,我有什么办法?”

“他真这样?”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自己不舍得?”

知道在这上面他们都很为难。

方陆北心虚地摸了摸眉毛,也不再提了,生硬地撇开了话,“小姨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身体怎么样?”

“最近都挺好的。”

外面冷极了,他穿得御寒,里三层外三层,禾筝只有一件单薄睡裙,还有些病意残留,方陆北轻轻叹息一声,“那边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

“盘了家小公司给我,让我自己管理。”

“妈同意的?”

她点头。

知道这里气温低,禾筝撑不了多久,方陆北便不聊了,“行,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我说,先走了。”

望着他背影消缩在尽头。

禾筝缓和了气,回到暖意融融的室内,走到客厅一看,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她从没想到,季言湘有一天会给她打电话。

纠结许久,还是回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是在卧室里回的,生怕付韵听到,再把她惊醒就不好了。

对于季言湘,禾筝在季家那几年一直很尊重,哪怕知道她心理有问题,也一直忍着。

但不代表离了婚也要忍。

听说季平舟跟人动了手,禾筝便能猜到季言湘这通电话的目的,无非是来警告她别影响季平舟,更不要耽误他的前途。

一套说辞都准备好了。

话筒里却传来季言湘温和到匪夷所思的语气和言辞,“禾筝?”

这两个字叫的太轻。

禾筝拿开手机看了眼,确认是季言湘没错,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便只好保持着自己的态度,“这么晚,您有什么事?”

“你在忙?”

“没有。”

“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拐弯抹角,也没说到重点上,禾筝心知肚明她们的虚伪之处,“您有事?”

“有,”季言湘斟酌几秒,话筒里落到耳朵里是空白的沉默,“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这种把戏,她玩了不止一次了。

禾筝不是傻子,上一次被骗,这一次还不知道教训,音色立刻降了一度,“没空。”

“你别误会,我是想跟你道个歉。”

她笑声极淡,“道什么歉?上次的事过去这么久,还至于吗?”

知道季言湘那边一定在隐忍,换做以前,她早就破口大骂了,现在却要恭恭敬敬的,“这次我是诚心诚意的。”

“那麻烦你带着那份诚心喂狗吧。”

不遗余力的反击过去,禾筝挂了电话,抬起脸,夜色朦胧在窗子上,让玻璃像块镜子,映着她通红的眼睛,在季家遭受的那些痛苦,始终刻在发肤上,让她至今还不敢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间有雪,虽然是零星几点,但黑与白的反差总是鲜明的,抬起头就能看得到碎雪洋洋洒洒的随着风在荡漾。

从和风苑出来后季舒打了车回商园。

路上雪越来越多,没走多远,已经积累在地上,虽然还没有厚度,但远远望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车开到商场附近,虽说这个时间大都已经打了烊。

但免不了还有些24小时便利店开放着,季舒在商园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季平舟跟禾筝都走了以后,季言湘有时发病,折磨的对象就成了她,倒也算不上折磨,但的的确确是没少言语暴力。

她也没怎么笑过了。

能在外面留一会儿,就忍不住去买些甜的来吃。

这个时间便利店也没有剩什么。

随便拿了几包水果软糖和甜品,季舒结了账,正要去休息区坐会儿,错觉似的看到一道背影,脚步在地上轻顿,心绪千丝万缕的缴在一起,根本拨不出一股清晰的思维。

她没有清醒的认知和决定。

前面坐着喝热牛奶醒酒的方陆北却已经觉察到什么,下意识转了身,看向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是季舒,也有些诧异,但还是自然地冲她扬起微笑,“小舒。”

季舒捏了捏手上的东西,甜面包都被捏的有些变了形,脚尖在地上打了两个转,这才艰难走过去,在方陆北身边的位置坐下。

低下了头,控制不住的呼吸沉缓。

“陆北哥。”

“嗯。”方陆北也没想到刚才遇见,现在又能遇见,“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家,不是跟你哥哥回去了吗?”

季舒剪了头发,到肩膀的位置,这么低着头,两旁的发将脸遮了个完完全全,方陆北斜着脸也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和鼻尖。

“我送我哥回去的,我自己还要回商园。”

方陆北转着脸,用手托了下沉甸甸的下巴,轻笑一声,“既然要回去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小朋友不可以夜不归宿的。”

“为什么不可以?”季舒蓦然掀起眼皮,忽然和方陆北的目光对上,让她又低下头去,捏着自己买的那包东西,“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就连季平舟这个亲哥都没再把她当小朋友看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轻笑,“行啊,出息了,敢跟我叫板了。”

“才不是叫板……”

他们有一阵子没见,再往上细数是和风苑那一次,连话都没说上,然后便是许多次季舒来找他,他拒而不见。

那时季平舟跟禾筝关系严峻。

他实在不方便再见季家人。

倒是有不经意间伤害过季舒。

“真不回家去?”方陆北恢复了严肃的口吻,“外面下雪了呢。”

“等等就回。”

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

他又笑起来,“季平舟是不是没钱了,就让你吃这个?”

“是我自己想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商园吃饭都是跟季言湘一起,她以前喜欢在饭桌上羞辱禾筝,现在没人给她骂,加上季平舟搬走,她的怨气积累的更严重,在佣人身上撒了火还会迁怒到季舒身上。

她起初敢吵两句。

后来也累了,干脆就不去那边吃饭了,偷偷开小灶被抓到过几次,便什么都不敢做了。

好在还没有限制她的出行。

这才能随时随地出来。

坐在一起还不到半个小时,方陆北便觉察出季舒的变化,是那种不动声色,悄然沉稳的变化,她再也没有以前的乐观和天真,倒逐渐有些像季言湘了。

刚放下半杯热牛奶,那扇隔绝风雪的门便被推开,随着机械的欢迎声,方陆北腾地站起来,季舒的目光开始跟着他走。

外面风雪交加,从那里逃进来的人大都被冻的像个雪人,乔儿也不例外。

方陆北是拿了围巾走过去的,他自然把围巾挂在乔儿脖子上,下意识在掌心哈了热气,裹着她的手,声音关切又带着责备,“这么冷,怎么连围巾手套都不带,上赶着生病,喝不喝牛奶?”

乔儿冷的颤了几下。

她脸小,被围巾包裹着时只剩下了鼻梁和眼睛露在外面,“不喝了,快回去吧,我累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不喝方陆北便不勉强。

随手拿了一旁静置的伞,正往外走,却忽然想起季舒,转头看去,季舒低着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耳边很快传来方陆北随性的问声:“小舒,要不要我顺便送你回去?”

她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看他们十指相扣,甜蜜恩爱的画面,那比针扎到皮肤里还要命。

却还要装作视若无睹的平淡样子,仰头冲方陆北笑,目光刻意避开了他身旁的女人,“不用了,待会裴简会来接我的。”

这样说方陆北便放心了一半,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那扇门被推开,剧烈的风雪往室内灌了一波,却好像全部冲进了季舒心里,她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看他,却只能看到他跟其他女人手牵手走在雪里的背影。

那扇玻璃墙面氤氲了不少热气,冷和热两个极端,造成了玻璃上的水雾,朦朦胧胧,季舒在这层朦胧里尽量看清方陆北的行走轨迹,每个踩在雪里的脚印都记在心里。

他们没走多远,乔儿忽然抓了把雪恶作剧地朝方陆北身上砸去,他始料不及,脖子里都浸上了湿雪,佯装生气的要教训人,追了乔儿几步,便一把提起她的后衣领按在自己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说了什么。

方陆北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乔儿会意踮起脚亲了下,他便不恼了,反而揉了揉乔儿的脑袋,抱得更紧。

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宠爱和怜惜。

那么多女人,比乔儿漂亮的、身材好的大有人在,可就是她,得到了这独一份的爱。

他们上车离开,是乔儿开的车,方陆北就算喝醉了,也要辗转来接她,跟她一起回家。

手里的一大包东西都很甜,吃几口能甜到齁人的程度,可季舒却越吃越苦,整个嗓子眼仿佛都被糖果的黏度糊住了,张也张不开。

吃到店员都看不下去,端了杯热水过来给她,她仰头灌下去,才发现白水冲过甜,蔓延而下的味道,才是真正的苦。

上车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裴简反复看了几眼,快到商园时才看到季舒醒了过来,却坐在后车厢揉眼睛,像是在梦里悄悄哭过了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整晚的雪落到清晨才停,屋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时不时便会掉下来一块,砸到人却也不疼,只是冰凉湿泞。

裴简离开的最早。

商园到和风苑有些距离,路上不堵车也要走半个小时,他必须得早些,刚走出楼里,踩在覆盖着白雪的小道上,脚印一个个深陷下去,印进了雪坑里。

没走两步便撞见了从小南楼里吃完早饭出来的季舒。

昨夜把她送回去时她眼睛还是红的。

原以为一夜过去会好些,却不想现在竟然肿了起来,双眼皮的褶皱都变得深邃,瞳孔泛着一圈令人怜惜的红。

相互遇见。

裴简先停了脚,礼貌却疏离地叫了声“小姐”。

他从回来以后便这样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连软话也没说过几次,季舒努力找他玩闹过几次,却都被拒绝,自那之后便不再死皮赖脸了。

可这样一来,乐趣也少了很多,情分便慢慢淡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应了声便想走,裴简还是多嘴问了句,“出什么事了?眼睛怎么肿了?”

被问起来,季舒才想到昨晚的伤心事,慌忙低了头,用头发遮住眼睛,“没什么。”

她侧过身想走。

也是逃。

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她怎么说也是季家人,骄傲,要面子,一对哥哥姐姐已经被感情折磨的不成样子,她可不想也成为其中的俘虏,所以一直藏着掖着。

才走两步,脚下的雪似乎陷到了鞋子里,又冰又湿,也瞬间冷的让她意识清醒了下。

停住脚。

季舒回头时裴简还没走,就站在原地,回头在看她,她又低下头,“裴简,你要去接我哥吗?”

他恭恭敬敬的,“嗯。”

“那你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姐姐不在家,听保姆说她昨晚给禾筝打电话了,所以我担心……”

“给方小姐打电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愿意说太多。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她透露了家里的事,导致禾筝又被中伤,这次也只打算提一嘴,不多说,“嗯,具体的我不清楚。”

季舒交代的事裴简一直挂在心上。

早上送季平舟路上一直斟酌着要怎么跟他开口,心绪不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在出卖自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弱点。

季平舟也很清楚。

多看了两眼就知道他有事。

没好气地清清嗓子,冲裴简时语气并不差,足够照顾他的自尊心了,“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臭毛病又犯了?”

“不是……”裴简脑一热,也不再结巴,“哥,小舒早上说三小姐不在,还说她昨晚给方小姐打了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

“不用告诉我。”

“啊?”

“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季平舟看着车外,已经快路过那条小巷了,他脸上还挂着彩,是昨天留下的,一夜的时间还好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打架。

他就是要揍的那些人不敢胡说八道才肯罢休。

裴简知道他昨天打架的原因,明明都为禾筝打架了还说跟他没关系,这男人嘴硬的程度恐怕进了棺材也不会变。

“哥,那你不如就公开,也省的外面的人说你的是非。”

他们互相不说。

但彼此很清楚,季言湘找禾筝是什么事,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他跟禾筝的关系更加焦灼。

还没到医院季平舟便坐不住了。

他知道禾筝现在工作的地点,那家公司在她接手前是广告公司,现在正逐渐朝着新媒体行业发展,她自己以前是大提琴手,身边不乏有艺术行业的朋友,刚好算是机缘巧合了。

这些都是赵棠秋见面时跟他聊到的,毕竟现在有许多十八线的小演员都必须要依靠网络生存,禾筝现在倒成了他们这些人的靠山。

第一次听到这些时季平舟并没放在心上,可最近风声传的厉害,说她跟冯迎辰身边那些人走的很近,又无缘无故跟魏叔熟了起来。

难免少不了有人要去猜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字楼下聚集了不少人,季平舟却没打算下去,只是在车里看了会外面的人来人往,快到中午也不见禾筝的身影。

她以前去学院练琴就常常偷懒迟到,更别说现在。

本来不抱希望。

正要离开了,季平舟却看见路边停着的一台熟悉车辆,裴简不在的那段时间,便是季家的老司机每天接送他,毋庸置疑的,这是季家的车。

也就是说季言湘就在这附近。

季平舟有些坐不住,下车前还是撇开面子给禾筝打了电话。

他答应过不再管她的事。

所以就算这阵子有流言传她跟老男人在一起他都没有去质问半句,生生憋着,沉着气,可这么久的努力,绝不能被季言湘毁了。

接到电话时禾筝刚吃完早饭走出咖啡店,准备去楼里,外面白雪皑皑,恍若一片冰雪世界,手机在口袋里响,她拿出来看了眼,季平舟的。

随手便给挂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的门合上,她眸光清明落出去,也看到了出现在面前的季言湘,这么久不见,这个女人像是遭到了报应,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脸色浮白,站在雪里,可怜至极。

禾筝轻轻皱眉,像是看到了陌生人,转身就要走,季言湘却在后面叫住她,“禾筝,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她已经离开季家,离开季平舟,季言湘总不会再甩个几百几千万的卡让她跟季平舟分手,来说和就更不可能了。

她们既没有利息冲突,也没有交集。

何必冷不丁的见面聊天。

季言湘轻咳一声,将那副弱者姿态扮演的栩栩如生,“之前的事,我一直想跟你道个歉。”

咳了好几声,眼角都挤出了泪光。

可在禾筝看来,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直叫她反胃,“道歉?行啊,就这么道吧。”

她可不想跟季言湘好好找个吃饭的地方,两人坐下来,礼尚往来的喝茶,这个场景,她从没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给面子是因为她是季平舟的姐姐。

现在呢。

她什么都不是了。

没必要再给她面子。

禾筝这个反应季言湘早有预料,外面太冷。她根本站不住,声音都变哑,还是极力挤出了字眼,“我可以道歉,但是你跟舟舟的事,还得麻烦你去澄清。”

“澄清什么?”

“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们离婚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你不该去解释吗?”

禾筝嘴角挂着笑,随着季言湘的话很快又并到了眼梢眉间,话里都有了无奈,“您来质问我之前有没有去问过季平舟,到底是我不愿意澄清,还是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久不曾单独出来,外界对季言湘来说有些许陌生,今天的雪也重,气温低,她身体不好,这么站了一会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更没办法歇斯底里的跟禾筝讲道理。

她只知道今天必须要说服禾筝。

这也是家里给的命令。

年底正是季平舟的关键时刻,现在不能传出对他不好的消息,损坏了名誉,之前的努力就全泡汤了。

季平舟感情用事,自然就要她这个做姐姐的出面解决问题。

季言湘知道一部分内幕,却始终选择视若无睹,只找禾筝的麻烦,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你知道他那个人,容易心软,所以不公布,还要你——”

“我怎么样?”禾筝声似疲惫,却拖的绵长,“难道要我把离婚证或者离婚协议放到别人面前澄清吗?”

“那倒不用。”

季言湘语气认真,险些将禾筝逗笑,可她站在这里说的每句话都严肃极了,不是玩笑,“只要你最近一段时间安生一点,不要闹出那么多事就好,让舟舟面子上也好看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孰轻孰重她很清楚。

就算是现在宣布离婚,也会有人猜测是季平舟受不了不检点的妻子而离婚,在外面的名声依然不好听。

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方禾筝老实点。

可显然她根本不会答应。

屋檐下风声烈烈,掺杂着碎雪粒子往脸上割,禾筝空洞地看着季言湘,只觉得可笑,好歹她刚进季家门的时候也叫这个人姐姐,也给她输了无数次的血,时至今日,她怎么能说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来。

“我闹出什么事来了?”她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站得笔直,发稍在飞舞,凌乱的遮挡着面庞,“我过我的,你们过你们的,怎么又让您不满意了?”

看样子季言湘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五官连带着神色都有所变化,“你跟着的那个男人,往远了说,是舟舟的长辈,你觉得传出去能好听?”

“既然知道是长辈,还这样想别人,不觉得是自己心理有问题?”

提到心理问题。

季言湘所有的伪装才真的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被人踩到尾巴般,已经忍不住跳脚,甚至上手拽住了禾筝的衣袖,“你说谁心理有问题?”

她垂眸看了眼那只枯瘦的手。

不假思索,挥手甩开。

季言湘在雪里退后几步,阻力艰难,导致她险些摔倒。

禾筝却还淡淡然的,“不用我指名道姓,您自己就知道。”

这话彻底掀翻了季言湘维持的温和面貌,她拔腿往前冲,脚在雪里有了缓冲。

那架势,禾筝一看便知道是要做什么,也已经做好准备反击,可面前的手才刚挥起要往自己脸上落,便被身后横档而来的力道给狠狠推倒。

季言湘扶风弱柳,根本受不了这么重的推搡,直接坐进了雪里。

这么一番折腾,却连禾筝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拍了拍衣摆上的雪,还没站起来,便看到眼下一节笔直的灰色裤脚,干净,没有丝毫褶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距离太近。

虽然雪粒子落到了身上不少,可禾筝一抬眼,清明的眸光中,还是能看到季平舟的背,他那件大衣的平纹纹路在眼下都像安装了显微镜似的,很规整清晰。

推季言湘的人是他。

禾筝知道季平舟是为自己出头,但似乎——没有太感动,感觉到左手微微有触感,余光看去,才发现季平舟从刚才就抓着她了。

活动手腕,她冷静地挣开他的手。

季言湘从雪地里站起来,这么一遭,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现在太阳穴肿胀的痛着,似乎要烧起来,“季平舟,你为了她跟我动手?”

知道她身子弱。

一家子都让着他,季平舟也是,可这次,却没退缩半点,“您有事跟我说,别找她。”

这话不狠,相反的,还带着笑,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风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言湘背后都飕飕的凉,也是走到了绝路,发了狠的,“你以为我想跟她这号人废话?是家里的意思,她给你惹是生非,你明白的,不解决,自然有人教训她,到时候就不是我说说这么客气的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碎开,咯噔一下,让禾筝不禁颤动眼睛。

她这号人物在季家面前的确是没有份量。

话里的意思季平舟听懂的比禾筝多,脸色愈发阴沉下去,音也跟雪似的,僵冷,没什么生机。

“那您试试。”

季言湘有股气一直在脸上绕,季平舟来了,她便不必跟禾筝多说,踩着雪,一点点朝司机走去。

临走前的眼神,似要将人拆吃入腹了。

禾筝跟她聊不来,自然跟季平舟也说不上话,正要走时他才转过身,神色和面对季言湘时判若两人,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语调轻的不像话,“她还有没有打到你?”

别说结婚了,就是认识这么久,他都从没这样过。

失明的时候他态度恶劣,什么混账事都做过,后来好了也甜蜜了一阵,但始终是多年养出来的金贵身子,脾气也傲,就算对喜欢的人也没怎么好声好气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却也这么忍过来了。

只是现在突然这般,她倒不自在了,别过脸,根本不忍再看季平舟的脸和眼神,“没事。”

“以后见到她就绕道走。”

“这是我上班的地方,不是我想见她的。”

言外之意,再怎么绕,只要季言湘想,怎么都能堵到她。

这点季平舟明白,“我会让她不要再来找你,快上去吧,要迟到了。”

表上已经过了九点半。

她既不用打卡,也不用报备,整个公司里最大的就是她,也没有什么迟到不迟到的。

这不过是季平舟的妥协。

他上次说的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妥协的一直是他。

雪又加深了厚度,一脚踩下去险些要陷了进去,禾筝转过身走了两步,她没穿高跟鞋,长发在身后飘摇,走得有些远了,瘦弱的身子便全部显现了出来。

季平舟喉咙里有层涩膜,斟酌着启唇好几下,风雪才将他的声音传递到禾筝耳边。

他唤她一声。

禾筝转头时让季平舟想到第一次在派对上和她见面,她穿着那样昂贵的礼服,高跟鞋足足有十公分,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也不过到他的鼻尖。

后来在医院,他看不到,便对声音十分敏感,听到有个人在病房外叫了声筝儿,循着声,他望过去,感受到有人在向他走近。

然后禾筝便在他的床边掉眼泪,哭腔令人动容极了。

他那时不明白这个不熟的姑娘为什么要哭,他还没死,就像哭丧一样,晦气极了。

复明后才发现她是那样青涩稚嫩,不故作深沉时那样讨人喜欢,每次惹她流眼泪,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可越是喜欢,就越是会端着,越想哄她,就越是嘴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楼之下是一片白雪,绵延不绝,远远望着,仿佛到了尽头也是这样纯净的颜色,有雪粒子挂到禾筝眼睫上,她眨眨眼,想躲开风雪,季平舟却已经走了过来。

躲不开。

他不发作古怪脾气时倒真像个君子。

低垂着脸,连声音也低垂了,沉沉的,敲击在禾筝鼓膜上。

风一直在往一个方向吹,吹的左耳嗡嗡直叫。

季平舟的世界却好像是静音的,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将手套从指端一个个拿下来,伸手去触碰禾筝时,她却在雪里后退了一步。

虽然弧度很小,但雪面能作证,有凹陷。

季平舟动作有停滞,但还是微笑了下,“怕你冷,冬天你总是就穿这么点,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这样。”

她是年轻,经过那样的摧残,一样养好了身子。

“我进去就不冷了。”

“可你总要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淡淡的笑,是那般不掺杂任何其他情绪的笑,温情流淌着,冲走冰冷。

过往多少次,禾筝就是沦陷在他这种气定神闲的笑里。

“戴上。”他强硬地拉过她的手,让她挣脱不掉,“哪怕戴到里面扔了也行。”

一退再退。

到了这种地步,季平舟早就没了任何高傲可言了。

手套里还是暖融融的,被舒适柔软的布料包裹着,僵冷的五指多少还是得到了舒缓,禾筝低头看着,季平舟指端修长,指甲从不超出甲床,他有轻微的职业病,对手上的一切细节都有着自己的考究。

相互最依恋时,他也摁着她给她修剪过指甲,一点一点,精致到弧度的规整。

修剪完了还要打趣一番,说她的手很小,脚也小,哪里都小。

男人那点不痛不痒的小荤话禾筝明白的很。

生气了就一把抽出手,没好气地斥,“小你别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接招时表情一本正经,更让人生气。

“本来也没摸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被他这么嘲笑完,指甲也不剪了,禾筝骂了声流氓,扔了抱枕就走。

他也从不追,也很少哄。

现在他还是会把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但再也没有机会抱着她打趣整治。

那段时光随着那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消融化水,蒸为空气,再触不到。

季平舟微微弯曲手指,骨节便会跟着泛白,每根指头匀称的像竹节,本来是完美的,可偏偏无名指上有一点印痕,是常年戴戒指所致。

婚戒他没拿下来过。

花天酒地,怀里抱着其他女人时,都没拿下来过。

在这方面他们各有各的坚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吵架过后,禾筝便没戴过戒指了,那枚婚戒现在还静静的躺在北栋卧室的抽屉里。

季平舟知道,但从没问过。

手套戴好,他才松开禾筝的手腕,已经磨的有些红,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禾筝却已然清醒,抽出了手就往后退,手掌被他残留的暖意围困,终究还是没能说什么太严重的话。

只是凝着他脸上的淤青,“以后不要打架了,你也不小了,别做这么幼稚的事了。”

从前他理智冷静,怎么离了婚就这样幼稚。

禾筝不懂。

季平舟也不懂。

“好。”他嘴角上扬的有弧度,好似觉得这顿打挨的值得了,“你说不让我就不打了。”

禾筝收敛了神色,也提醒了自己不能心软。

不再言语,转身进了大楼内,过渡走过旋转门时余光看到季平舟还站在那里,那副深情又痴情的样子,倒叫她分不出几分真几分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走几步,迎面撞上新来的小秘书。

八卦又神秘地往门外看了两眼,止不住猜测的心,抵在禾筝耳边问:“禾筝姐,那是你先生吗?”

“不是。”

她走得快,知道今天有会要开。

可这一拨人显然都是懒惰散漫的,就连身边这个秘书也是,走两步就要问一句,“不是吗?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看老婆的眼神啊。”

“你还能看懂人的眼神?”

“能啊。”

小秘书蹭地站直了,神色认真。

禾筝体贴笑笑,并不当真,也不责怪,谁让他们都是一群年轻人,爱玩闹了一点是正常的,她也没有那么严厉。

会开完已经临近中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出会议室便看见了一直在外等她的人,虽然在别人看来那是张严肃冷峻的脸,可没由来的,她就是觉得慈祥,罩着光辉的慈祥。

柔和微笑起来,禾筝慢步走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魏叔叔。”

雪到中午将停。

乌云被驱散了些,露出点点薄弱的光线,笼罩在商园上空。

季言湘回来时小南楼的佣人都还在忙。

只看见她气冲冲地走进来,便大气不敢出,连一杯热茶都要提心吊胆的去送。

可现在不管是谁去都是揽罪。

热水滚烫,被她一挥,全部洒在地上,周遭的人纷纷后退了躲开。

季言湘喘了几口气,眼神毒辣地望向这里一圈人,“去把季舒给我叫来。”

季平舟能那么巧出现,除非有人告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早上来了见她不在,猜也能猜的出来是她。

现在的境况,没人敢跟季言湘反着来。

季舒在路上便想到了待会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但也证明季平舟真正帮了禾筝一回,就算挨骂也没白挨。

值了。

客厅地上有碎掉的茶杯,还有水。

一看便知道季言湘刚才发了多重的火,季舒小步走过去,对上她的眼睛,立刻低下头,手指缴在一起,心脏咚咚跳着,声音细微,“姐,叫我什么事?”

季言湘倏然抬起脸,她连衣服都没有换,袖口还有碎雪,看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季舒想过他们会起争执。

却没想到季平舟会为了禾筝动手,面上要装样子,可心里竟然有点痛快。

桌上还有空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言湘怒火中烧,拿了就往季舒脚边砸过去,吓的她微微哆嗦了下,随即白着脸,眸中含泪,“您干什么?”

“是不是你去告的状?”

“告什么状,我不知道。”

她们是亲姐妹,彼此心里在想什么都很清楚,季言湘忍受不了在方禾筝面前掉的面子,不能怪罪季平舟,那火便全部撒在了季舒身上。

忽然站起来,季舒跟着抬起脸,迎面便接了一巴掌。

一堂死寂。

连她也如同置身幻境。

季言湘却是发了狠的。“你知不知道你坏了多大的事,我今天不教训你,你还能得寸进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裴简还是来晚了。

车是直接停在主楼外的,路上积雪被清扫过,他不禁小跑起来,地面湿滑,到达小南楼外时,胃里因为紧张而发作着痉挛的痛。

面颊苍白无血色,额角都冒着冷汗。

才走到小南楼,便被楼外的保姆给拦了一道,看她的脸色,裴简就知道自己迟了。

整个园子的气氛都是低迷的,显然已经爆发过一次。

“小简,你现在还是别进去了。”

保姆也是善意的,她虽然跟着季言湘,但这些年许多事都不是发自本意。

裴简心急火燎,“小舒来过了吗?”

“来过了,可是已经走了。”生怕季言湘看到怪罪,保姆只能佯装扫雪来跟裴简透露消息,“刚才她过来,跟言湘吵了两嘴,就被打了,这不,受不了委屈,几个人都拉不住,直接就跑出去了。”

“打了她?”

“可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些人都看见了。

还都是季家多年的佣人。

季舒好面子的程度不亚于季平舟,毕竟都是季家人,很多习惯秉性其实都很相似,她哪里能受得了在那么多人面前挨巴掌。

上次挨了季平舟的,这次又是季言湘。

可算是心灰意冷了。

裴简眼里写着心疼和焦急,保姆看他一眼,也是不忍,“你追出去看看,应该还没跑远。”

现在是冬季,又有雪。

她的确跑不到哪里去。

正要去追。

楼内的门却打开,季言湘已经换了衣服,也没有了刚才的狼狈相,又回到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站在台阶上,俯视一周。

“裴简,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不去追恐怕就要来不及,裴简面露难色,进退都不对,“三小姐……”

季言湘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进来。”

室内的佣人都被驱散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客厅有一团茶香,季言湘坐过去,眼神始终是鄙夷的,她是女人,还是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女人,一眼就能看透男人那点小心思。

她坐下,对着裴简轻皱眉。

虽说他名义上算是季平舟的表弟,但他们家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保护他的说辞。

其实他跟季家根本一点亲都不沾。

养在季家这么多年,只是看他家双亲亡故,背后因果牵连着季家,也算是替罪羊。

这才养了这么多年。

但季言湘并不想养出一头反噬主人的狼出来,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季舒那里自然有人去找她,用不着你出风头。”

“明白。”

她又呵笑,“别嘴上明白,心里也得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简快闭上了眼睛,却闭不上耳朵,只能任由季言湘这样羞辱。

“你是什么身份,她怎么说也是季家的小姐,以后的结婚对象再次,也轮不着你这种人。”

再开口,他的声音带着无奈,“我没有。”

也是挣扎。

“没有你起什么劲?”

他们觉得她冷漠也好,刻薄也好,可她总归是姐姐,坏人也总要有人来当。

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裴简是聪明人,不用她说太多。

喝了口茶,季言湘很快柔化了语锋,”舟舟让你来带什么话?”

这才算进入正题。

关于季舒的事,都是随口一提了。

裴简也松了口气,问起季舒,相当于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季平舟的事,就好开口多了。

“舟哥说让您有什么事找他说,不要去找方小姐,不然他情愿一辈子待在一个小医院里。”

“他真这么说?”

虽然当着方禾筝的面吵了几句,可季言湘还是清醒的,但显然,季平舟就不是了,他是真的有怨气。

裴简恭敬站着,口吻也尊敬,“我不敢撒谎。”

这倒是真。

季言湘眉间的褶皱始终不减,那股火也快要将这里烧着,“那他到底想怎么样?他知不知道这事不解决,他就过不了审查?”

“他说他有数。”

“有数还跟人打架?”

茶杯猛然被摔到桌上,虽然没碎,但还是附带着季言湘的怒火。

裴简却毫不在意,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言湘缓了缓,将胸膛里的气吞咽下去,尽量冷静的对着裴简,“总之,他不解决,我就只能通知家里,找人解决了。”

“三小姐。”裴简本不想多言,可最后关键时刻,总不能还默不作声,“您还是不要针对方小姐了,她现在背靠魏先生。”

“那又怎么了?”

是有这样的传闻。

可她压根没当回事。

“魏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这话已经足够含蓄,季言湘却没懂得收敛,现在一心便是解决方禾筝的事,为这事,她已经挨了家里几回骂。

耽误不得。

“他跟方禾筝在一起不就是图个美色,还能为这个跟我们翻脸不成?”

“您怎么会这样想?”

裴简加了重音,步伐微微向前,神色都凝重不少,“怎么说魏先生也跟舟哥认识,再怎么样也不会做这种事,外面的传言还是听听就好,千万不要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季舒的事上他尚且可以退让服软。

可这事,涉及季平舟母亲那里的许多要事,不能草草处理。

季言湘不知道那么多,只是诧异了下。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她轻抿唇,“那魏叔叔为什么平白无故帮方禾筝,还给她撑腰,对外说是他干女儿,总不能是做慈善?”

室内没有多一人,也没有少一人,声音漂浮在空气中,轻而虚。

提起这事,裴简眉眼都冷峻了不少,像是换了另一个人,神态也凝重,“万一方小姐就是魏先生的女儿呢?”

座上的女人前一秒还是趾高气昂,声里染着不屑,这一秒,完全像失了魂,瞳孔涨大,不思议地看着裴简。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离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到这里便够了。

裴简松懈下来,“我只是猜测。”

只是猜测就够诛心,若是真的,非要天翻地覆一场不可。

从商园出来一路向主路行驶而去,裴简还是没见到季舒的半个影子。

最近下雪,出租车都不往这里来。

听佣人说她出来时连手机都没带,身上更不会有钱,他怎么都放心不下,一条路一条路的看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不得已,只能先回去。

车快速驶过,带过一阵雪泥飞洒,季舒缩在草坪堆边上,冷的发颤,双手双脚也冻疼了,恍惚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好像看到了裴简的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速太快,等季舒反应过来,能看得到的只有车尾,她坐的位置是死角,身材又小,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站起来往前追了两步,根本是徒劳,为此还摔了一跤。

脚上的鞋已经浸透了雪霜,又冷又湿,季舒忍不住缩起脚趾,慢步往前面走去,路上走过好几辆出租车,可都是有客的状态。

她一路走走停停。

认不得路,走了这些时间也没能找到一条正确的路,越走越偏僻,见情势不对,便不走了,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找了几个人问路,才知道这是距离商园的反方向。

可她本来也没打算回去。

没有带手机,便没有钱,一路上只好拦出租车,拦到车时天色都暗了下来,恍若有一场大雪要降临。

原本也没有地方去。

上次发生这样的状况,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次她投奔了禾筝,这次却想去找方陆北,知道不合适,却还是不死心的让出租车师傅把车开到了方家附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还未停,便看到方陆北从家里走出来,上了车,潇洒坦荡,面容带笑,根本对一旁的出租车毫无察觉。

见他开车走了。

季舒只好跟上去,本意是想求助,可车越来越远了,目的地是一栋公寓楼下。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庞大,正往下压来,死死的堵住季舒心口最后一口气,她降下半截车窗,才探出头去,酝酿了声音和语气,第一声还是哑的,“陆——”

一个称呼都没叫完。

视线内,方陆北已经侧转过身,朝着远处露出笑眼。

比季舒更快更洪亮的声音叫了方陆北的大名。

她四肢蔓延着冰凉,眼眶涩疼,顺着出租车有些脏的玻璃往外看去,景象也模糊了。

可方陆北的笑却清晰定格着。

乔儿也是刚回来,手上还拎着做晚饭的材料,几根小葱蔓出来,随着走路的颠簸,摇摇摆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走过去,顺手就接过了那些东西,继而牵住乔儿的手,迫不及待却又随意的在她额头亲吻而下。

两人一起走进去,倒真像是过日子那般,有滋有味,恩爱甜蜜。

又下起雪来,那些雪粒子杂糅着季舒最后的希望,却随着这一幕全部落了地,被踩能泥。

连出租车师傅都看出了什么端倪,但不便说太多,只是问:“小姐,你就在这里下车吗?”

季舒低下头,袖口和头发都有些湿了,是被雪打湿的,有些粘在脖子上,有些贴着衣服,像是勒着她的喉咙,直叫人说不出话。

想着想着,声音渐渐蔓出了哭腔。

“去和风苑。”

车重新启动,到达和风苑时天快黑,好在季舒来过几次,保安也记得她,尽快打通了季平舟房内的呼铃,跑出来的却是裴简。

他去付了车钱,看向季舒时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件不怎么厚实的针织外套,松垮垮的面料,一沾水就沉,还不御寒。

她站在那里,已经冷的瑟瑟发抖,像是被人遗弃的宠物,眼睛也是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昨晚的悲伤还要厉害。

裴简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她穿上,脑中还记着季言湘那番话,所以举止都是恭恭敬敬的。

房内是温暖的。

季舒一脚踏进去便好了很多,裴简倒了热水,“先喝点水,然后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买点干净衣服换,好吗?”

他态度足够好,也足够温柔。

季舒瑟缩在沙发边角,脸埋在膝盖里,轻轻啜泣,是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了。

脸颊的疼痛感也还在。

可什么都抵不过心里的痛。

正憋的厉害,裴简却放轻力度,拍了拍她的背,她单薄也脆弱,好似碰一碰便会碎掉,可他还是触了上去。

裴简掌心紧贴着季舒哭泣时的浮动,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飘忽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是询问。

却触及了季舒最容易崩溃的地方,她还埋着头哭泣,却慢腾腾地伸出了手,本来就是娇小姐,掌心娇嫩,现在却蹭破了很长一道伤口,血迹都已经干涸,破了皮,里面的微红的血肉外翻着。

触目惊心。

是她在追车时不小心摔的一跤导致,当时很疼,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裴简气性都有些凉了,他还以为季言湘真的会去找,没想到只是放季舒自生自灭。

要说心冷。

天底下没有比季家人心冷的了。

“我给你擦干净,有点疼,你忍着点。”裴简找来了药箱,勉强能把这伤处理了。

酒精刚擦过伤口季舒就疼的缩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简却紧紧扣着,“要是疼就哭,没关系的,你哥哥不在,不会嫌你烦的。”

沉闷压抑的哭声却止住了些,季舒还是埋着脸,一声一声都像断气,“你不会嫌我烦吗?”

“不会。”

“骗人。”

手上的疼痛凝滞了下,明显是裴简走了神,他轻眨眼,呼吸往季舒掌心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的事。”

可分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跟她玩了。

这份悲伤占据了所有,季舒越哭越厉害,却也压抑的厉害,裴简听的心绞痛。

“洗澡的时候尽量不要碰水,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回来了照顾你,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哽痛着喉咙,“真的吗?”

“真的。”

她蹭了蹭额头,不再发声,情绪也有所缓和。

直到裴简离开季舒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这个样子太狼狈不堪,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门刚关上,她的啜泣变成了断气似的哭法,但还没有嚎啕大哭,是在压抑。

裴简根本听不下去。

就算想安慰,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自以为这一巴掌,还不足以让季舒这样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商场这个时间人很多,都是来避雪的,电梯里挤挤攘攘,裴简上了楼就直奔季舒常去的门店,只挑了几身舒适的便要赶回去。

电梯才下到停车场,他小跑着去开车,身后却有车灯一晃,喇叭明显是冲他鸣的。

他回过头,认出了方陆北的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副驾驶上女人。

眸光即刻变得深谙不少,方陆北降下车窗,距离不远,甚至不用喊,“小简,要走吗?”

看样子他找停车位找了挺久。

乔儿都有些不耐,正散漫地玩着手机,头都没有抬,也不知他们交涉了什么,方陆北便很快将车停到了裴简腾出来的车位上。

车停好,他兀自感叹一声,“早出来吃不就好了,在家里差点没把厨房炸了。”

乔儿收起手机,正要应话,随意擦过一眼到窗外,正巧看见裴简开车过去,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裴简那一眼阴沉沉的,意味深长。

他们还没对视几秒,乔儿的脸便被方陆北扳了过去,随即一道吻便印在了唇间,他是有点醋着了,“看他干什么?我还没他好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一眼不代表什么,只是停车场昏暗的场景让裴简稍显阴沉,可他清楚,他只有痛惜。

痛惜季舒痛哭的原因。

方才不懂,现在看到方陆北跟乔儿在一起就很明白了。

加快车速赶了回去。

裴简拎着东西上楼,门内还有热气,但没了水声,他规规矩矩地敲门,“小舒,给你衣服。”

季舒似乎等了挺久,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隙,她伸出手,指端挂着晶莹的水珠,伤口赫然呈现,皮肤已经被水泡白了。

衣服都是舒适型的,都是按照她的号买的,上身合适,她出来时头发还是半干,大概只吹了一会儿,裴简也不强求她。

关切时声音都在颤抖,尤其是看到她脸上那个巴掌印,可比季平舟当初打的狠多了,半张脸差不多都肿了起来。

“还疼吗?”裴简跟在她身后,想扶一把,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季舒在前面摇头否认。

走到客厅时她脚步微顿了下,转头,脸色总算红润了些,“你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一些甜食。

裴简知道她喜欢甜的。

现在吃点东西心情也会好些。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裴简说的小声,还带着哑,让人不忍拒绝。

季舒的情绪来的快消融的快,虽然现在还没完全好,身上还有伤,但不至于再掉眼泪。

她抱膝坐在沙发上,冲裴简轻笑,“我想吃那个。”

“这个?”裴简将果冻拿出来,草莓牛奶味的,这些他都是按照季舒的口味挑的。

季舒小心翼翼的点头,眸中却已经透露出渴望。

裴简只是帮她把顶部的黏膜撕掉,拆开了勺子一块递给她,室内暖气烧灼,季舒浑身也都是烫的,从额头到手掌,意识也朦胧了,只觉得口渴,她伸出手,却没有力气拿。

没有办法。

裴简只能在一旁坐下,用勺子一点点挖出来给季舒吃,她的确是有些渴了,很快就吃完了半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多了却好像被呛到,鼻尖都红了起来,气也喘不上来,一口抵到了嘴边,却没有张口,反而仰着带泪的眸,楚楚可怜地看着裴简。

一出声,又湿又哽咽,“裴简,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不止我,舟哥他们对你也很好。”

这么一说季舒却哭的更厉害,身体缩成一个团子,有一肚子说不完的委屈似的,“才不是,他们都对我不好,都打我,我根本就不重要。”

在季言湘眼里她甚至没有季平舟的前途重要。

在季平舟眼里。

她更是连禾筝的一枚坠子都不如。

气越积越多,季舒沉着水瞳,眼泪挂着,咬牙切齿来了句:“什么狗屁哥哥姐姐!”

裴简没想到她会突然骂人。

忍不住笑了下。

季舒立刻抬头看他,“你笑什么?你想要这样的哥哥姐姐?送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她听了又瘪嘴,下意识抓住裴简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疼的躲开了下,“我不管,以后你做我哥哥,让季平舟滚蛋滚蛋!”

裴简神色悄无声息的稍暗下来。

还未说同不同意。

玄关的门便被打开,听见声音,也知道是季平舟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如临大敌,手足无措地去收拾桌上乱七八糟的零食。

才站起来,裴简无意动了下手,袖口的纽扣擦到季舒掌心的伤口,她痛的惨叫一声,场面随即混乱起来。

季平舟没换鞋便走了进去。

那声音,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整个客厅都杂乱无章,地上还有一双脏了的女鞋,一切都是乱的,却没见到人。

他轻皱眉,唤了声,“小简?”

茶几与沙发的隔道中间很快伸出一只手,像是有点艰难,裴简挣扎了一番才站起来,又不敢推身上的人,好不容易坐起来,让季平舟看到的也是季舒半趴在他怀里,面色潮红,微微喘气的场景。

这场面让季平舟很难不去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眉间的郁结更深,那份嫌弃从眼睛飘出来。

裴简嘴拙的想解释。

季平舟却退后了几步,像是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用一副冷淡无常的口吻质问:“你们不能去酒店吗?”

“喂?!我是不小心摔倒了好不好。”季舒听得懂他的意思,随手抄起的手边的东西就往那里砸去,季平舟一早就开了门,闪出了半边身子,那东西刚好砸到门板上,她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混蛋,说的什么鬼话!”

家里被人占了。

季平舟没心情冲他们发火,也不想听解释,是怎么样的他都无所谓,反正季舒从来都没心没肺,被裴简骗,总比被别的男人骗好。

他豁达又坦然。

本想晚上随便找个酒店将就一下。

路上却接到了魏叔的电话。

他们许久没联系,但这几次见面,无外乎都是有关禾筝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揣着敬畏心,他还是接了。

下了雪,车子慢悠悠的在道路上行驶,速度快了容易打滑,发生事故,季平舟车技本就不好,开个车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接了电话,心却要两用。

“魏叔叔?”

那边地方热闹,许多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乱了季平舟的听觉,魏叔用着长辈的口吻,“舟儿,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有没有空,来送下筝儿。”

自上次他抛出想不想跟禾筝复婚的问题后,季平舟便知道他接近禾筝目的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又给他们创造机会,意图够明显了。

但他们和好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季平舟又不明白了,“她不是有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刚吃完饭出来,禾筝正站在路边打电话,她也没想到,只是吃个饭的功夫,车就被拖走了。

魏叔看她一眼,走远了些,“别问这些了,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跟她好好聊聊。”

“您为什么要帮我?”

那边根本不给他答案,直接挂了电话,发了地址过来。

还好离他很近,绕两个路口就是了。

到地方时禾筝还在打着电话,似乎在跟电话那边的人吵架,魏叔便在旁看着,见季平舟来,拍拍禾筝的肩说了什么,她摇头拒绝,却又根本拒绝不得,三两步便被推搡着塞上了车。

车门只剩一条缝,临走前魏叔还特意交代,“舟儿,记得把人安全送到。”

“好。”季平舟淡淡点头。

禾筝却有千百万个不乐意写在脸上,“真的不用,我打车就好了,您让我下去。”

一只脚正要蹬出去,外面的手却按着她的脑袋直接推到了车里,倏然撞到季平舟的肩,他吃痛一声,五官皱着,在禾筝去推车门时蓦然将她抓着,“坐好了,别乱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这等于上了贼船。

禾筝面色冷漠,躲开季平舟的手,“开到前面那个路口就把我放下。”

“你先坐好。”

她没想到那么心善的魏叔叔会把她推给季平舟,刚才吃饭,还替他说了不少好话,撮合的意思只怕太明显。

眸光涩涩扫在季平舟身上,发觉他眼角有弧度,像是在偷笑,禾筝越发觉得不对,“你们是一伙的,还是你收买了魏叔叔?”

“我花多少钱能收买他?”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

季平舟也是茫然的,但在禾筝面前,不得不装装样子,“可能觉得咱俩天生一对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禾筝佩服季平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她不应声。

季平舟也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他倒是气定神闲,态度散漫,“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心里骂我不要脸。”

“你能不能安静点?”

是魏叔让她坐季平舟的车,他对自己有恩,她不能不给他面子,这才硬着头皮坐了上来,但她不是来跟季平舟聊天的,更不是来陪他解闷的。

禾筝头脑清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还拎得清。

季平舟没恼,只是难掩语气里的失落,“以前咱们在一起,你才是话多的那个。”

禾筝目视前方,一眼都不丢给他,“就这里,我下车。”

她掰开把手,车门却上了锁。

那架势,季平舟不怀疑他如果现在落锁,禾筝立刻就会跳车,他伸手将她拉回位置上坐好,声音已经带着吼,“坐好了。”

“放开!”禾筝挥开胳膊,紧紧贴着门坐。

季平舟知道不能触到她的霉头,便自然拿开了手,变化了温和语气,“好了,我就是送你回家而已,为什么要把我想成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我想,是本来就是。”

“我坏?”

这在别人看来,说是恶意抹黑也不为过。

季平舟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善良,“我要是坏,秦止就是十恶不赦了。”

“他怎么招惹你了?”

“我实话实说。”

秦止的坏处禾筝不知道,季平舟也不想小人的在禾筝面前挑他的刺,反而显得不正直,但总得暗示一些,不然等到她被骗了,可就晚了。

手搭在方向盘上,他专程挑了最堵的一条路走,车在慢悠悠地往前晃,全部心思便都放在了禾筝身上。

“你离他远点,当心被骗了都不知道。”

“我跟他比跟你熟。”

这话像绕口令,在季平舟脑中转了一圈,他还没开口反讽回去,禾筝倒先冷笑一声,“倒是你,怎么有脸说别人,为什么魏叔叔会帮你,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你自己心里清楚,好意思说别人坏?”

“这你真的误会了,我花再多钱也收买不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人不知道,但季平舟跟梁铭琛那样熟,自然知道他二叔叔的事。因着是魏家人,也算是沾着点远亲,知道他背后有雄厚的财力和权势,原本是做艺术出身的,有点清贫,但他有个大哥,家里传说堆着金山银山,是名声赫赫的富豪,连带着他也水涨船高。

就连冯迎辰也是这个魏业礼的手下。

季平舟记不太清他的名字,只记得每次见面,所有人都称呼他魏先生,不然便是魏叔叔。

鲜少有人直呼其名。

想了许久才想起曾经母亲跟他提过一嘴,还说这个魏业礼年轻的时候也在燕京住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了事,不声不响就回去了,自那以后再也没回来,没过多久又突然结了婚,但是不清楚为什么现在会突然来燕京。

并且是有目的性的直接盯上禾筝,还撮合他们复婚。

季平舟也纳闷。

只是这个魏叔叔,实在没必要利用他们两个做什么。

如果没有他。

禾筝现在恐怕还跟着冯迎辰在带些年轻琴手的接活,季平舟跟他就更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

想着想着,季平舟忽然想到了上次那枚坠子,也是魏业礼给的,“禾筝,魏叔叔是不是跟阿姨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子一动不动,禾筝正焦灼着。

被季平舟这么一问,眸光都带了审视,“你怎么知道?”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他很是无奈,“你忘了,上次你用来砸我那个坠子就是魏叔叔给的,我到现在还觉得冤枉呢。”

“是他给的又怎么了?”

“那条不是跟阿姨给你的那条一样吗?”

禾筝转向窗外,看着车海,言语尽量简洁,“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题没有那么沉重,起码在季平舟看来是轻松的,他只是想随便聊两句,“说不定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信物呢。”

“龌龊。”

禾筝挤出两个字,直接砸到季平舟脸上,他轻笑一声,跟着前车跟的很松,中间还有很大一截空位,“我就是随便一说,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魏叔叔就是我妈妈以前的好朋友,知道她生病了,来看她,没有你想的那些。”禾筝说得吃力,她也知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魏叔叔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也不愿多想。

毕竟魏业礼对她实在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掏心窝子的好。

不但让冯迎辰教导她,给她开门路,还专门为她组建团队做媒体,一切不懂的他都极有耐心,一点点教,从没有一点不耐。

每周还会定期带她吃饭,嘘寒问暖,就连她的口味都摸的清清楚楚。

向人介绍时也总说她是他家姑娘。

那份亲切感,是从没有过的,所以哪怕他撮合他们,她也没有太生气。

季平舟在外人眼里,的确是处处都优秀,她不怪魏叔叔这样,只琢磨着下次见面解释清楚就好。

“可他对你太好,总会有闲言碎语。”

季平舟善意提醒。

禾筝却不得不反问回去,“那又管你什么事?你姐姐说的对,你应该公开我们离婚的事,这样就不会有闲言碎语了。”

“现在不是我不想公开,是没法公开。”

“骗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车又动了动,季平舟正要追,却被隔壁一台银色车辆抢了,好在他反应快,才没撞上去,禾筝正要发作,他却倒打一耙,“你看,都是你跟我说话,害我分心。”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她要是打车早就要到家了。

季平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确不太会开车,老毛病了。

不想要在弱点上被挑刺,他只能延续刚才的话题,“其实我姐找你不止是要说那些话,家里有两个选择给我们。”

“一个我也不选。”

季平舟却固执的要说完,“一个是我公开离婚,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还有一个是我们复婚,对你跟我都好。”

“我选第一个。”

“你现在跟魏叔叔那群人太亲密,你知道公开离婚以后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吗?”

“不在乎。”

车海在移动,季平舟的手从方向盘上垂下来,目光忽然不知该往哪里放,“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让他们那样说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无数车灯汇在这一条狭窄道路,将黑暗驱散,冷意却根本赶不走,雪还在下,禾筝从始至终望着车窗,半张脸印在上面,是清清薄薄的一层光影。

“我从小到大都在这样的流言里生活,早就习惯了。”

这话将季平舟堵的不轻,他烦闷又疼惜,却也无可奈何,“既然可以避免,为什么不?”

“避免是要代价的,跟你复婚?”她淡笑,“这辈子也不可能了,下辈子试试吧。”

“你总要把路堵死。”

“是我要堵的吗?”

前路终于通畅了些,可禾筝心里的路终究是塌方了,不可补救,她也不再看着车窗,反而凝着季平舟的侧脸,留在他脸上的伤痕,或是他紧紧皱眉时的思虑,都是在堵她的路。

“我从来也没有几条路能够走,不过是从季家出来,走自己的路,可你每次都要在我的路上横踩一脚。”

知道她又要炸毛了。

像突然被惹怒的猫,就要预备反扑主人了。

季平舟没敢看她的眼睛,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好了,是我话多了,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

禾筝抽出手,又转过身去,声调很低,“找个路口,让我下去。”

“我不说话了好不好?”

“我要下去。”

“把我当司机行吗?”

她又侧过脸,已经忘了火从何来,“我能用得起你吗?”

在季家只要她让季平舟做点什么,就会有季言湘的眼线看到,转头跟她告状,小了教训禾筝一顿,大了让她做苦工。

季平舟都清楚她话里的意思,眼睑低垂了些,“以后我不会让她见你了,以前是我不对。”

他总算丢了自己那一套少爷架子,

也学会了好声好气的说话,可禾筝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限止的沉默下去。

车厢封闭了外面的雪,也封闭了外面的声音,路还是要走,车也在行驶。

禾筝也没有再吵着要下车。

与其跟他闹,不如盼望着他车技好点,还能缩短些路程,快些到家。

一直到贞悦府时禾筝都是清醒的。

季平舟才听稳了车她就去拉门把手,他解开安全带,随即落了锁,也跟着下车去。

在灯火通明的小楼门下,季平舟追上去从后面拉住禾筝,手臂有些微颤,这里的光色让他们的脸庞还算清晰,禾筝也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份心碎。

她别过脸,“还有什么事?”

说是司机,其实连司机都不如,就算是司机,她下车时还会说谢谢。

而季平舟什么都没有。

“过些天圣诞节,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他的后缀总是好不好。

让人觉得可怜,却又有卖惨嫌疑。

禾筝有些可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说好还是不好?”

“好。”

“不好。”

她斩钉截铁。

正要走时又被季平舟拽着入了坏,她个子那样小,被他摁着脑袋,整个人几乎都陷进了他的拥抱里,被层层叠叠的发肤温暖包裹着,衣上的浮冷没了,却还是没办法打动这颗心。

季平舟用下巴抵着禾筝的额头,早就知道她会挣扎,所以只能用全力按着,就算她在怀里又打又抓的也无所谓。

雪往脸上落,却更显得呼吸温热,他用手掌抚着禾筝的头发,是久违的触觉,声就抵在她耳边,满是诉求,“就一次,我知道你现在恨我讨厌我,但死刑犯还有和缓刑期呢,你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禾筝停了手上的推搡,呼吸被堵在口鼻,无法出去,“季平舟,你放开。”

“不想放。”他力度一点都没松,“真的就一次,你上次不是还跟秦止在一起吗?我嫉妒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我的朋友,你是什么?”

这样的距离,禾筝能听到他敲击似的心跳声,也能听到他喉头里悲伤的颤音。

恍若求爱不得的困兽,正在嘶吼,在寒夜哀嚎,正在计划要不要直接将人掠夺到自己的地盘。

“你说我是什么?”季平舟偏斜了脸,在禾筝发丝上落吻,“我是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是知道被骗还愿意跟她延续婚姻的人,也是用三年冷漠毁坏了她真心的人。

“我不知道。”禾筝只能不痛不痒的给予回应。

季平舟低笑了,“别这么对我行吗?”

他们在挣扎,矛盾,是激流勇进时的碰撞,禾筝手脚麻木僵硬,这样近时,能闻到季平舟衣服上的味道,还有雪,她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用这一招,“我答应,你先放开。”

他不作声,她也能察觉到他的欣喜。

分明以前他们有很多机会单独相处,可他把那些机会留给了别的女人,现在又来求,她凭什么就要给一个机会?

这么说,只是权宜之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得到自由,禾筝下意识退后几步,“我先上去了。”

“我二十四号早上来接你,不要乱跑。”

“嗯。”

她低着头,不想面对季平舟殷切的期盼,因为她清楚,这份期盼总会落空。

季平舟的微笑却始终挂在脸上,仿佛能融化周围的雪。

想到了什么。

禾筝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不免温软了些,“回去吧。”

“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他固执的有些不像他。

禾筝无可奈何,只能进到楼里,保姆听到开门声便来给她找鞋,笑着问:“在外面冷了吧?快进来。”

“我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弯腰换了鞋,脚趾的僵冷才得到缓和。

保姆看了眼阳台,“在那边呢,我说外面冷,怎么叫都叫不进来,还好你回来了,快去说说。”

顺着阳台看去。

禾筝这才想到,站在那里,视角刚好是楼下,隐约有了预感,却还是走了过去,面色沉静,想着要怎么面对付韵的责问,可她转过脸,第一句却是,“你们和好了?”

“没有。”禾筝脱口而出,“您别误会。”

付韵病好了很多,气色也回了温,人看着温和,“那怎么还在楼下搂搂抱抱的?我听你魏叔叔说了,是季平舟送你回来的?”

“我不想的,是魏叔叔……”

“他是不是想让你们复婚?”

禾筝止不住讶然,“您也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寒夜降临不过是一瞬之间,可对季平舟来说却是无穷无尽的等待,他滴水未进,在车里坐了整整一天,看着日暮驱散阴霾,又看着夕阳掉到山那头。

调整了坐姿。

整个肩膀都陷进了柔软的座椅中。

他才闭眼,一道晃眼的白色双闪缭绕到挡风玻璃上,随即绕过了前面的花坛,车便停在那栋楼下。

没有雪,但冰封中的低气温也足以让人精神抖擞。

副驾驶上的人睡得很熟,秦止解开安全带,倾斜身子凑近了,手掌在禾筝肩膀轻拍两下,“到了。”

声音过渡到她耳边。

她睫尖轻颤,很快眼皮也掀开,蒙着水雾,还半梦半醒的。

“这么快?”

“本来也不远。”

秦止眼中有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揉酸了眼睛,随口嘟囔起来,“这个乔儿,到哪儿都掉链子,下次饶不了她。”

“不是你哥哥那里的事吗?”

将衣服拉链扣到下巴,禾筝穿着冲锋衣,衣服上的霜气都融化成冷意,被烘干的差不多了,“是啊,说是什么在家里抓到个贼,乔儿听了就赶回去了。”

“她家有什么可偷的啊,这么担心?”

秦止说的认真,禾筝听了却忍不住笑,笑到眼角挤出泪,那模样,音容笑貌都能刻在人心尖上,大火烧不去,洪水淹不尽。

可惜。

她是在对另一个笑。

季平舟得承认,他嫉妒的快要疯。

十点钟他们回来,却在车里聊了半个钟头,秦止给禾筝整理压在毛衣里的头发,给她将袖口的魔术贴粘好,就连下车了,也是秦止给禾筝背的包。

他们那样亲密,她被这个男人照顾的像个孩子,这不正是她喜欢的吗?

分别时也是那般依依不舍,禾筝站在楼下朝车里的秦止挥手告别,亲眼看着他的车开出路口才往楼里走,可没走两步,就被一只苍劲手掌桎梏着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拉硬拽中,禾筝呼喊了几声求救,可这个时间,又是冬夜,四下一个人都没有,她呼救无用,挣扎无用,拳打脚踢更是浪费自己的力气。

才坐上车,接触到熟悉的环境,才知晓是季平舟。

被惊吓后的余韵便是山雨欲来的风暴。

季平舟才坐上车,便被禾筝从侧边扇过一掌,刮着皮肉,应该疼的,可他却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浑身只被一颗蓬勃的嫉妒心燃烧着。

“你发什么疯?!”禾筝脸颊有冻伤,唇上也有伤口,这一声朦胧又嘶哑,痛而颤。

季平舟却随着车厢内沉闷的空气一同沉默。

“开门,让我下去,我不想跟你吵架!”

她揉着手腕,那一番拽,弄得骨头散架的痛,“季平舟,你聋了是不是,我说开门,我要下去!你要发疯回家里去,那么多人围着你绕,捧着你,你来折腾我干什么?!”

“你说呢?!”

印象里季平舟从没这么吼过人,捏着方向盘,手腕完全要折断似的在颤抖,他转过眸,红了一圈,暗沉的影光截开了他的面庞,一半悲戚,一半悲愤。

被骗,被忘记,他都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独看见他们那样亲密的时候。

他忍不了。

禾筝被那一声震慑到,脚趾下意识在鞋里轻缩了下,肩膀紧贴着门,“你干什么?已经很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

她哑然。

有些忆起了那日和他的约定,“我忘记了……”

“你根本是在骗我,对吗?”季平舟脆弱而凛然,这么等一天,将他所有耐心都消化了,“就像你骗为方陆北堕胎的女孩儿一样,先骗,然后就不管死活了,对吗?”

禾筝说不出话。

他却有许多话要说,“我在你心里就跟那样的人是同等的?”

当初站在方家门外,看着那个姑娘又哭又闹,甚至要跪下来求方陆北,最后却被方禾筝的两句话哄好,他觉得可笑,也替人悲哀,可时至今日,他又何尝不是被她诱哄的受害者之一。

禾筝沉寂了繁复的情绪,瞳孔微涩,“你是不是在这里等了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承认她也知道。

微叹了口气。

“季平舟,你没吃饭吧?”

“我们去吃点东西。”

她退步了,季平舟却轻笑,“你可怜我?”

“是,”禾筝不避讳地对上他病态的脸,“我可怜你,你要不是接受这份可怜,现在就可以开车门让我下去。”

车门没开。

季平舟却将车打着火,这片的寂静被破坏,他将车稳稳开出狭窄的小路,也是在往一条退无可退的路上走。

他还是输给了方禾筝的狠心。

连她递过来的羞辱,他也接了。

车在往不知名的地界开,禾筝难免有了触动,“我手机今天关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解释的生硬程度像另一个巴掌在抽季平舟的脸,可也是她递过来的台阶,给彼此的台阶,他专心开车时话不多,“现在充电,跟阿姨说一声,晚上不回去。”

“不回去去哪儿?”

她茫然愤慨,又担忧,这张脸啊,无数次让他心软。

“你今天失约了,那就现在补上。”

在禾筝眼里他成了疯子,“我只答应你去吃饭。”

“那是你要吃的。”

“季平舟!”

“充电吧。”

开机看看,他跟她说了多少好话,打了多少电话,她又辜负了他多少心意。

一夜无雪,路好走了很多,但免不了有雾,一团团,密布在空气中。

夜深了方陆北才从派出所出来,乔儿是从农家园赶回来的,为此还放了秦止跟禾筝的鸽子,解释完又要录口供,一套繁琐的流程走下来,他们都筋疲力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派出所门外,几道薄弱陈旧的光落在石阶山。

方陆北握着乔儿的手,没走两步,后面的男人跟上来,低哑叫了声,“乔儿。”

他们止步回头去看。

神色各异。

那男人眸光落在乔儿脸上,又看向他们紧握的手,头发乱着,一脸街头混混的模样演都不用演,“因为这事浪费我一天时间,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乔儿眸沉着。

是少有的厌弃,“手机上说。”

她拽着方陆北要走,这场乌龙闹的太大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只因这人鬼鬼祟祟,方陆北便抓了他报警,一通盘问才知道他和乔儿认识,这才去问了她,本就是应一声的事,她却跑了回来。

正要下台阶,男人却横过手挡住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上说多不方便,到时候你又赖账我找谁说理去?”

乔儿急的眼睛泛红,“不会赖账的!”

“谁信啊?谁不知道你最爱赖账?”

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方陆北来时才睡醒,到现在还晕乎乎的,左右看一眼,直接将乔儿护到了身后,“有什么事,跟我说。”

“呦。”男人兴味一笑,“还派代表了?”

乔儿手指收缩着,那份恐慌处处流露,厌恶也是,她半拢着方陆北的手臂,“我们走,不用理他。”

才转身,他又走过来,这下则是以看笑话的眼神审视着方陆北。

“怎么,这是你新钓的凯子,小白脸?”

不知是哪个词重伤了乔儿,她倏然青了脸色,猛然扬过一巴掌,落到那人脸上,下颌线微颤着,“给我滚——”

男人像是被打习惯了,摸摸脸,用舌尖抵着后槽牙的血腥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思绪还未回神。

乔儿已经拉着方陆北上了车。

车开得很稳,均速行驶,离开了那里,车厢内静而焦灼,方陆北一直没多问,偏是这样,让乔儿更是不安,斟酌好言辞,她战战兢兢地问:“你没生气吧?”

询问时她都是低着头。

脑袋却被揉了揉,方陆北豁然宽容,“生什么气?应该是你生我的气,让你跑回来一趟,都没好好玩。”

“那个人……”

“挺有意思的。”他真心评价,“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小白脸。”

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动了手腕,方陆北包裹住乔儿冰凉的手,柔情似水,“那以后是不是要你养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路都是季平舟在开车,也没有再像上次一样频繁让路,倒不怎么生涩,好似熟悉了许多,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也不觉疲倦。

路上禾筝跟他吵了好几回,吵累了便休息会儿,以此反复。

凌晨时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后车子已经从燕京跨到另一个城市,她没能看到指引牌上的字,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地上满是深陷的雪,平整纯白。

在一片雾与霜之间苏醒。

她慢慢看清了这里的风景,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她转头,看向季平舟,他目不斜视,看着窗外,依旧在专心开车。

可禾筝却坐不住了。

处于陌生的环境,就证明她完全要被季平舟摆布着。

“这是哪儿?”

她客客气气,就是不想惹恼季平舟,谁知道将他惹恼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何况这里又不是燕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有什么事,她就是孤立无援的。

季平舟始终沉默,禾筝也不再问,拿出手机便要给家里人打电话,电话还没播出去,隔壁便有了声音,“我等你一天,换你这一天,不过分吧?”

手指在屏幕上触不下去。

禾筝将手机放回原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活生生像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具。

车停在酒店楼下。

房是季平舟早早订好的,只是日期是昨天,现在还需要续一天,他去办手续,禾筝便坐在大堂等,等的眼皮僵硬,忍不住要睡过去,手才被牵起来,季平舟掌心是暖的,好似连着心跳。

禾筝没有挣扎,挣扎无用,反倒会激起季平舟的情绪。

乘电梯上到四十多层。

她连这里的景观都没看清楚就被季平舟带进了房内,黑暗全拢,还没适应这样的暗,清晰的落锁声“砰”的一下,沉沉压着脑中的弦。

弦断的那一刻是季平舟压上来的吻,禾筝转脸要躲过,却被他双手固定着脸,被迫仰起了,身子被抵在墙角,一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拼命闪躲,声音无数次钻出唇齿,“季平舟——你别这样。”

她受不了这样拥堵的气。

在反抗中,吻落尽了脸庞。

季平舟没有要让她不开心的意思,可总是事与愿违。

抵着她的脸颊,他也累的直不起脖子,浑身都像是挂在了她身上,“没忍住,对不起。”

沉寂许久。

禾筝不说话。

季平舟也在平缓心绪,终于站起来,牵着禾筝的手往套房内的卧室走,开了灯,才让彼此的面孔清晰明亮起来,“你先去洗洗睡一觉。”

“你呢?”她不生气,也不是不生气,是没办法了。

跟他大吵大闹谈自尊又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不过撕破脸,谁都不好看,她就当被狗啃了,今天这样,明天回了燕京,照样如以往相处,半点甜头不会给他。

季平舟捧着禾筝有些冻伤的脸,“你先去。”

禾筝点头,好在她被逮上车时还背着包,里面多少有些跟乔儿出去时带的用品。

洗漱完出来,她脚步却顿在床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平舟已经睡着了。

他面色那样苍白,眼下浮起的那层淡青色昭示着他的疲惫,毕竟是那么远的行程,在来之前他又在车里度过那样憋屈又心力交瘁的一天,难免会累。

他侧着睡,半个面庞印在枕头上,近一年都瘦着,轮廓清明,五官也立体了,无论怎么变,相貌还是那样。

虽然是恨的,可禾筝忘不了的还是他那张脸。

第一次见面便知道了,他就是老天爷恩赐疼惜的那类人。

将毛巾放在一旁,禾筝也累了,不想折腾,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季平舟的外衣拿掉,要给他盖被子时他却忽然伸出手,将她拉下来,顺势裹进了怀里,半梦半醒地吻在她的发丝上,像是呢喃,“你心里还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的人多了。”禾筝低头看着拥在身前的那双手。

季平舟收缩的更紧,“没关系,有我就行。”

天才将昏季平舟便醒了过来,尽管他在昏睡时说了那样一些话,可醒来了,还是能若无其事的穿戴衣物,将腕表归位,皮鞋也擦的呈亮。

没有方禾筝这一年,他也适应了自己照顾自己。

禾筝醒来便看到床头的一杯热水和一包药。

顺势惊醒,恍若又回到了那些年中的某天早晨,他们在一夜恩爱以后,季平舟便会谨慎的在床头搁置药物。

那感觉是很惊悚的。

见她醒来,季平舟坐在床沿边将她抱起来,热水又吹了吹,确保温度合适才递过去,“喝点水,把退烧药吃了,你刚才额头很烫。”

“我们要去哪儿?”她只喝了水,还不想吃药。

季平舟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倒也没有强迫,“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酒店吃了点东西才出发。

一路走过大雪纷飞的道路,这里的雪来的比燕京猛烈太多,不是碎雪,而是有形状的雪球,能堆积在掌心,融化的却又很快。

车窗开着一条狭窄的缝,禾筝好奇地看着窗外的世界,满是向往和憧憬,她没走过见过的地方太多太多,跟季平舟也相差太多。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条浅浅的河渠,而是一方汪洋大海。

“待会不要怕冷,”季平舟轻哄着,“先把手拿进来。”

禾筝背对着他,看着窗外,身上忽然冒出一股小孩子的固执气,“不要。”

“不嫌冷?”

“怎么会冷?”

这不就是小孩子脾气,遇到好玩的就什么都不嫌了,好像连之前吵架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们都让自己不去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在拥闹的景点停下,景象是被白雪覆盖的青砖黛瓦,城墙高耸林立,虽然看不到原本面貌,但置身其中,便能感觉到古色古香的味道。

这个时间段正是人多的时候,雪里深陷着许多脚印,禾筝愣在车旁,被季平舟叫了一声才跟上去,没想到下面则是相差着高度的台阶,一脚打滑,竟然摔了下去。

厚厚的雪层几乎将人淹没。

听到一声惨叫,季平舟循声回头,却没有看到禾筝,心一紧,才动两步便看到她从雪里坐起来,头发肩膀全部是雪,眼睛清透的像是被雪水洗刷过,轻轻转动,对上季平舟,竟然划出一抹天然笑容。

“这雪怎么这么厚啊,害我摔倒。”

她话里有嗔怪意味,也是满心欢喜的。

季平舟将她拉起来,低头拍着她身上的雪,“你不是喜欢吗?以前你闹着要来玩,都忘了?”

那也是太久远的事了。

禾筝抬起脸,仔仔细细的将这里的风景收揽眼中,很快一股酸涩便从心底蔓到了眼睛上,她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年季平舟随手一拍的雪色风景,当年是为了气她,现在来,是为了哄她开心。

那年他回来,她还拿着照片质问他跟是哪个小狐狸精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却坦坦荡荡,并且答应她度蜜月就来这里看雪。

她笑他,“哪有人度蜜月去看雪?”

这些,她都没有忘。

只是后来发生意外,行程全部都取消了。

禾筝身上的雪被季平舟拍干净了,“进去吧,待会人多了。”

他正要启步,凉丝丝的手却被禾筝握住,十指紧贴,她仰起被冻得晕红的脸,眼睛有漂亮的弧度,“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因为你喜欢。”

当年他也是这么回答的,因为她喜欢,也只要她喜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暮色已落大半,这座已有了百年历史的景点也随之燃起现代化的灯火,将这片景致照耀的辉煌夺目,游客走动间,成型的雪被踩踏着。

但今晚的雪是漫天状的。

禾筝抬起脸看雪,没一会儿就会满脸白花花的,一脚陷进雪里连脚腕都会被埋。

她穿梭在人群里,左右是几座城墙围绕,高处浮雪,城面却纂刻着她看不懂的文字,季平舟拿着伞在身后追,陪着她看雪看景。

这么冷的天,来游玩的人仍然兴致不减。

尤其是禾筝,从进来后便没停下过脚步,对着什么都要研究一番,季平舟倒也有耐心,一直撑着伞陪她,“要不要上去?”

他冷着嗓子问她。

面前呼出一股低气温下的白雾。

禾筝乍然回头,眸光倒也柔和,“上面?可以去吗?”

“城门开了,不就是让人上去的吗?”雪哗哗的扩散在伞面周围,他们这一片倒干净,尤其是季平舟认真的脸,好似马上就要跟她辩驳一番。

“不用买门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

季平舟握住禾筝的手,宽大的伞面遮住两个人,却有一侧肩是露在外面的,饱受寒风凛冽,“你以后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她没有挣开手,语气却淡,“好。”

没入人群时他们都清楚,以后谁也不会来了。

仅此一次。

也只有一次。

上楼的石阶上满是人,雪被踩成泥,又湿又滑,季平舟手背显露出那几条蜿蜒的筋脉曲线,隔着手套牵禾筝的手,牵的紧紧的,生怕她掉下去似的。

她却玩心大发,走走停停。

总让季平舟在前面等。

不愿意催她,他便站在高阶上等她,身旁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微微擦碰肩膀,季平舟侧过身,目光短暂的离开了禾筝身上,等这波游客离开了,他再看到那个地方去,早已经空空如也。

握紧了冰凉的伞柄,他逆行往楼下走,边走边回头,左右张望好一番,也没能看到禾筝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撞了路人好几下,在纷杂的人堆里走走望望,灯光蔓失,空寂降落。

走到无路,季平舟站在围墙边缘,鼻尖通红,眼也红了,雪灌进鞋子里好些,那份冰冷湿泞从脚底往心脏钻,渐渐收缩,身体里最热的一部分也要凉了。

在那段婚姻里他将她弄丢。

在这里。

他还是没守住她。

雪还在下,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季平舟回过头——禾筝带着红围巾,面庞素净,陷在雪里,手上举着一块海棠糕,底部有焦糖,脆脆甜甜,她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啊,我就去买个东西而已,回去你就不见了,害我找了一圈,冷死了……”

季平舟喉咙哽酸,忽然将她抱进怀里。

失而复得的感觉漫天袭来,灌满了心脏。

禾筝举高了手,生怕他碰到自己的海棠糕,哑然而诧异,“……怎么了?”

季平舟埋低了头,“我以为你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跑哪里去?”

“回家。”

她只有一只手能用,于是轻哄着拍动季平舟的脊背,“你还在这呢,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过去许多恩与怨,仿佛都能随着这场雪消融,又像是刻在城墙上的箴言,会斑驳,会有痕迹,经过了风吹雨打,还是在,但终究会淡。。

季平舟拥了许久,手脚僵冷后才舍得放开禾筝,她眨着水润的黑瞳,用着哄小孩的手段,“你吃不吃,我刚去买的,还热呢。”

季平舟扫了眼她手上那个用木签子扎住的海棠糕。

“看着就很难吃。”

他转过身就听见禾筝的咒骂,“喂,我排了队买的好不好,你好歹尝一口啊,混蛋!”

脚印远了些,他非但不尝,反而越走越远,禾筝气不过,抄起地上一把雪便砸了过去,正中季平舟的背。

那股冲击力砸的季平舟凝滞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察觉到危险退后几步,还是没能逃掉季平舟的报复,她被拎起后衣领和围巾,一团雪便从头顶挥洒下来,还碰巧吃到了一些,舌尖顺势都冰了下去。

又哭又叫着求饶,季平舟一把将她拢进怀里,“不准闹。”

“我又没闹!”她总有理,“我就是想让你尝尝。”

“我能尝?”

“能啊。”

正要递过去,季平舟手上的伞却忽然落地,掉进雪里,激荡起一层白茫花雪,禾筝背靠在凹凸不一的城墙上,紧贴身子的是一串她琢磨许久也不动的文字,面对的,是季平舟岁岁年年不变的思念。

他吻上来,她受着。

雪绒花挂在脸上,透成水,顺着眼角蜿蜒滑落,不知为何,却是有温度的。

白雪压垮了这座危城,在天光大亮之前,雪层饱满晶莹,道路两旁的树梢挂着霜,一条枝桠都有了颜色,从天黑到天亮,禾筝都是在车里度过的。

身旁的人还未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倒希望他能晚些醒,这样他们也能晚点回去。

回到燕京。

方禾筝还是方禾筝,季平舟也还是季家的季平舟,在别人看来,他们相爱,本身就是罪无可赦,当然难逃支离破碎的结局。

肩膀有了触觉。

季平舟轻动了手指,箍的禾筝五指酸痛,却一直没忍心抽出。

“天亮了?”

“嗯,该回去了。”

城市再度喧闹起来,昨夜是圣诞节,城市中央巨大的圣诞树建筑在清晨便准备拆卸,仿佛迫不及待的告诉人们,昨夜是昨夜,今日已重来。

季平舟活动了脖子,手却没放开,兀自凑近了,吻还没落到禾筝的脸上,她便闪躲开,凉着一把嗓子,“回去吧,不要太晚了。”

他明白她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才不能这么回去。

“回去我会跟魏叔叔说。”

禾筝有些紧张,像是违背了父母跟男人私奔而被抓包,“说什么?”

季平舟也学着那天秦止的样子帮禾筝整理袖口。

“他同意我们复婚,我会去求他的,也会去求阿姨。”

“你知道我跟你来这儿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袖子整理好了,他又给她系围巾,眸光擦过她的脸,“为了告别,因为可怜,是吗?”

车窗上层层叠叠的霜气还未散,几条蜿蜒的水珠往下落,轻轻柔柔掉进禾筝心里,她哑然,也是默认,季平舟帮她系好围巾,“可我不是,我是为了重新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行程来回都是季平舟开车。

车身很稳,没有颠簸,也没有因为加速而让禾筝不适,所以不得不怀疑季平舟因为她上次的话而苦练了一番车技。

临到贞悦府,禾筝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低沉,自然问:“最近怎么不见裴简给你开车?”

季平舟转着方向盘,“你想让他打扰我们吗?”

这样说目的性太强,他很快换了说法,“他最近谈恋爱呢,顾不上我,刚好给他放个长假。”

“谈恋爱?”

“是啊。”

这倒是件新鲜事,淡淡驱散了笼罩在禾筝心口的团雾,见势她便继续沿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你家里给他找的?”

到贞悦府只剩一个路口。

季平舟将车速放到最慢,任后面的车越过,他嘴上在应答,心里却在计算着还能跟禾筝相处几分钟,再缩减到几秒钟。

“季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禾筝持续懵神,“她也谈恋爱了?”

就算在开车,季平舟也没忍住转过脸去,有一口掺杂无奈情绪的气叹出,却融合着笑,“真傻还是假傻?他们俩在谈恋爱。”

“他们俩?”

因为震惊,连车速放慢了禾筝都没察觉,只觉得晕乎乎的,像是被打了一拳,脑袋周围正绕着几颗数不清的星星。

上次他们被季平舟在家里撞见,他不问是非,便认定了他们有一腿,每次裴简想解释,都会被他堵回去,弄的裴简有嘴说不清。

季舒更是连跟他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季平舟倒一点不觉得诧异,“他们不是挺配的吗?”

“可是季舒不是喜欢……”

哽了下嗓子。

禾筝将没吞吐出口的话硬生生往肚子里咽,那毕竟是季舒脆弱的小秘密,不该由她来说。

“喜欢什么?”季平舟被勾起了点点兴趣,“你还知道她喜欢什么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我乱说的。”

在季平舟的印象中她们关系一般。

禾筝在季家时季舒常常给她添麻烦,早起给她做早餐都是普遍的,有时寒冬腊月还要半夜起来给她煮红糖姜茶,只因为她例假来了。

她明明有保姆,却硬要禾筝来。

季平舟有教训过她几次,她总是笑嘻嘻的敷衍了,下次还犯。

可他不知道,在季家所有无所依傍的夜晚,都是季舒陪着禾筝度过的。

人人都有柔软的地方,谁都不例外。

禾筝也知道季舒的小心思,她刚到季家时,季舒表面给她使绊子,其实私底下都会跟她道歉。

也无数次打探方陆北的事。

她们年龄又相仿,所以季舒这些年在想什么,根本不难猜。

贞悦府的门是全天开放的,管理的并不严格,季平舟每次开车进去都没有保安询问,他本想顺势开到楼下,就停在秦止每次停的位置,最好是找辆车,永远停在那个位置,让他无处可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开不到里面。

便被禾筝阻拦了,“就在外面停吧,我不想让我妈妈再看见。”

本是认真严肃的话。

季平舟听了却失笑出声,“你这样说好像我们是瞒着家长跑出去开房的小孩子。”

禾筝毫不留情的给他泼冷水,“一点也不好笑。”

“禾筝?”

她推车门要走时他又唤她。

循着声。

禾筝还是下意识侧转了身,有一侧肩膀都被抵在车门上,玻璃窗贴近头皮,凛冽感顺着发根蔓延,季平舟半个身子都覆了过来,他目的明确,禾筝也不是第一次用闪躲来回避了。

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她低垂着目光,“你知道我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始终没有回应,也是在拒绝。

季平舟也没有妄想过太多,“知道,你就当我耍流氓未遂好了,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天不早了,再隔几个小时就是晚饭时间,前方几座伫立的高楼已亮起人间烟火,浓浓暖意点亮了即将到来的黑夜。

禾筝的背影被无数灯点缩减湮灭。

直到快看不见。

季平舟收回目光,车窗又被敲响,他落了锁,让车外的人进来,昏暗被车厢内的光明一扫而空,魏业礼的表情并不好看,有点沉,有点黑。

“魏……魏叔叔。”

这下好了。

是真的被抓包了。

魏业礼坐进来,位置上还残留禾筝的气味,“你带筝儿去哪儿了?”

“她想看雪,就带她去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天一夜,哪里可能就是看雪这么简单。

魏业礼不信,季平舟却自觉清白的很,他是想做些什么,可禾筝不答应,他总不能霸王硬上弓,虽然想,但是不能,这点自控力,他还是有的。

“就看雪?”

“嗯。”

魏业礼刚从禾筝家里出来,听付韵说了她昨晚没回来的事,本来还担心着,没想到一出来就撞见两人在车里要亲上,只是看雪,恐怕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他上了年纪,却风度不减,气势上压着季平舟,“你别怕,我是支持你们的,只是筝儿前些日子跟我说不愿意,我本来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现在看来……”

“她现在还是不愿意。”

季平舟没有假传圣旨,“我会尽力的。”

“筝儿是个心软的孩子,我能看出来。”魏业礼虽然对刚才那一幕还消化不来,但总归要给季平舟点希望和苗头,“她能跟你一起出去,很不错了。”

“她也跟秦止出去了。”

这点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能吃一辈子。

魏业礼将手搭在季平舟肩上,他虽然对以往的事了解不多,但能看得出来季平舟现在是真心的,“秦止那个人野心勃勃,人不好,我有时候不在燕京,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了。”

这话便是主观认可季平舟了,也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可禾筝不信。”

“我们知道就好了。”魏业礼对秦止满是忧虑,“不用让她知道的太多。”

这段日子魏业礼帮了禾筝很多,外面什么传闻都有,季平舟不相信那些谣言,还是想亲口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叔叔,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为什么对禾筝那么好?”

“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很多次了?”

季平舟眸光清明,“可你每次都没有正面回答过。”

老狐狸的本性这么一下就藏不住了,魏业礼却还是露出笑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的是魏业礼在燕京常活动的场所,不用包间,直接上了露台,虽然是冬季,但餐厅有防护,坐在上面,也不觉得冷,反而更僻静。

只要了水。

在回来前季平舟带着禾筝在那边吃了饭,只是个小馆子,是地方特色菜,她吃的倒是津津有味,季平舟却到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露台连接餐厅的门被关上。

魏业礼才缓缓开口,“你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还算客气,往远了说,没有禾筝这层关系,他跟季平舟也算是认识。

逢年过节见了面他也要叫自己叔叔。

自然没有那么重的怨气。

“你是个好孩子,虽然从前跟禾筝有误会,但什么都能解决,我不能一直在燕京照顾她们,总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帮我。”他缓口气,眼角轻轻显露了皱纹,“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仅此而已吗?”

“当然。”

季平舟从小就被教导要怎么跟长辈相处,见了面要怎么称呼,同桌吃饭有什么规矩一定要遵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此刻有重重怀疑,也还是保持着敬畏,“可您为什么要帮禾筝?你们之前认识不是因为她追尾了你的车而已吗?”

“她没告诉你?”

不仅没说,连一点都没透露。

就算被外面的人误会她,她也不解释,就由着别人编排,可季平舟知道,事实不是那样的。

若是禾筝真是那样女人,也就不会跟他离婚了。

看季平舟的表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魏业礼更加确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我跟她妈妈认识,还有陆北妈妈,她们以前帮过我,算是报恩。”

“真的?”季平舟脱口而出,目光饱含怀疑,虽然已经有所收敛,但魏业礼能感受的出来。

他却只是一笑,并没放在心里。

“只要你知道,我不会伤害筝儿,她在我心里就跟我女儿是一样的。”

不像撒谎。

最近的种种来说,也的确没必要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禾筝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季平舟忽然想到冯迎辰,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禾筝身边帮她的人,“魏叔叔,冯叔也是你派给禾筝的?”

“是。”

他没有犹豫,

这倒叫季平舟放下心来,“也难怪。”

“你现在相信我了?”

“没有全信,一半。”

魏业礼气度闲散下来,“那也够了。”

他们是能商量好,可禾筝那里才是最大的难题,季平舟知道有再多人支持是不够的,当初就连付韵替他说话都没用,更何况一个还没跟禾筝多亲昵的魏叔叔。

“叔叔,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帮我了。”他手指泛白,指甲边缘有些软化了,昨夜碰了雪,现在那份冷又重回身体里,“但是有些事我必须要说,说完你再决定也不迟。”

“什么?”

“我对禾筝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当然应该坦诚一些。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相反的,她很懂事,也知道退让和隐忍。她对我家人很好,给我姐姐献血,献到身体虚弱,时不时就晕倒,陪季舒玩,纵容她的小脾气,做到了最好。”

冷风侧面擦过,一部分灌倒耳朵里,一直在响,像是一道警铃,在告诉他不要说下去了不要说下去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季平舟自诩不是君子,但对待禾筝,他还是想稍微光明磊落一点。

“她真的很好,结婚后的每年都会给我母亲准备节日礼物,虽然每次都会被扔掉……我都没有告诉她,怕她伤心。”

魏业礼没想到这些,瞳孔泛了红,“因为她的家世?”

“嗯,”季平舟声音越发低微,“她的身世敏感,跟我结婚,受了很多打击,她以前那么喜欢琴,也因为我放弃了。”

“这不怪你。”

能怪他的只有他在婚后没能好好对待禾筝,没能让她在这份贫瘠的婚姻中品尝到半点关爱。

“可既然跟她结婚了,为什么没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口袋里有根缠着衣服的线头,季平舟用手指缴着,所有不能表露在脸上的表情都在手上做了纠缠的动作,“我一直对她骗我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就越走越偏了。”

“她骗你什么?”

“感情。”在此之前,季平舟没有对谁付出过如此真挚的感情,喻初不过是白驹过隙间的一点插曲,他甚至记不清她的模样,可禾筝,他连她的味道都记得,“她当年趁我失明的时候来照顾我,处处关心,让我以为那是爱,我是陷进去了,她却清清楚楚的。”

失明的事魏业礼知道。

当年那场火死了不少人,想不知道也难。

“她有别的目的?”

“有。”季平舟想到宋闻就窒息,“她是为了她的青梅竹马,那人得了病,又是癌,我当时正在研究院做那个课题,她是想让我救那个人。”

“可她如果只是为了让你救人,为什么会嫁给你?”

这个问题季平舟想过无数次,也纳闷过,茫然过,最后得出一个矛盾的解释,“可能因为那个人离世了,她又发现我这个傻子上钩了,就顺便跟我结婚了,也有可能是方陆北给她出的馊主意。”

“你真这样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呢。”季平舟有笑在脸上,却是苦的,手指在口袋里拽着那根细线头,越绷越紧,“而且就连我的眼角膜都是那个人死后捐的。”

魏业礼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我想,是事实如此,不然禾筝为什么从来不让我碰她的琴,不让我提那个人的名字,每次做噩梦都会叫他的名字,就连他的遗书都在家里藏了三年?”

这是季平舟的所思所想。

并不奇怪。

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些问题,都会认为自己的枕边人另有所爱。

魏业礼眼中却只有可惜。

“舟儿,你们输给的你不问她不说,不然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应该说什么?”

这是季平舟认为的事实,魏业礼却不这么认为,他心中自有另一块模板,“那你想听听你付韵阿姨告诉我的版本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家里刚准备好晚饭,禾筝回去的赶巧,被付韵叫去洗了手才上桌,这才发现方陆北也在,他们兄妹的相处模式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在一起吃饭都像是打架。

筷子碰了好几下。

禾筝跟季平舟吃过了东西,本来没什么肚子,被方陆北这么一刺激,胜负欲就上来了。

为了抢一块虾把一盘都给毁了。

付韵看不下去,一人敲了一下,“你们吃饭还是打架?”

禾筝放下筷子,“他怎么老来蹭饭?”

话音刚落。

额头又挨了付韵一下,“你在陆北家吃过多少饭,他就算一天三顿都来我也乐意。”

方陆北耸耸肩,得意极了。

在方家时方夫人更护着禾筝,到了这儿,付韵就更护着他。

禾筝朝着他呲牙咧嘴,又忍不住阴阳怪气,“你自己不是有家吗?家里一个,外面还有个小家,怎么,被赶出来了?”

“小姨,她污蔑我。”方陆北才不吃这一套,“我哪儿来的小家,你又乱告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吗?”

据她所知。

方陆北跟乔儿算是住在了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在她那里,可不就算是个小家了?

因为这话,付韵盯上了他,方陆北生生想掐死禾筝,却还要佯装嬉皮笑脸的,“我小家多了,你说哪个?”

禾筝蓦然被噎住。

算是输给他的无赖脾性了。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偏是这样说,付韵也能放下心来,她们都知道方陆北将来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当然,如果只是基于利益,女方如果不介意,方夫人也不会管他在外面养什么人。

但外面的终究是外面的。

带不到家里。

晚饭后方陆北又坐了会儿,陪着付韵聊天,见时间晚了才起身要走,顺势叫了声坐在吧台的禾筝,“家里前两天去果园拿了水果回来,刚才忘记带上来了,禾筝跟我下去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头都没回,“你不能跑一趟吗?”

挑衅的话刚说完领子就被提了起来,那制衡人的方式跟季平舟简直如出一辙。

被拖着出了房间,在电梯口才被放下,禾筝整理着衣服的领子,五官皱起,“你干什么,烦人!”

方陆北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几天没收拾你你就开始欠了是吧,在小姨面前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禾筝揉了揉眼睛,转身想逃避,却被方陆北一把摁住了,她挥手躲开,“我说的也没错,本来就是,你没跟乔儿住在一起吗?”

“那也不能让她们知道!”

“为什么?”

电梯门打开,方陆北推着禾筝进去,她撞到轿厢壁,捂着肩膀,满脸不悦,还有怨气,“你们俩要是闹闹就算了,认真了你又不能跟她结婚,你别骗她,她跟你身边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方陆北用力点亮了一层的按键,“你别信口开河,我骗她什么了?”

“你自己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真不知道。”他侧过眸,在昏暗的电梯里望着禾筝,他们两个有着两分相似的五官,骨子里有着一样的薄情,对待感情实则也有相似之处。

都不是一定需要爱的人。

但这件事上方陆北还是清楚的,“我跟她在一起就是真的喜欢,有什么好怀疑的,你还好意思说我,骗人感情,你不是比我在行?”

本来就是吵架,会无意中伤到痛楚也在所难免。

禾筝习惯了方陆北的嘴,像利刃,每次都不放过她的每个旧伤疤。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对不起乔儿,我跟你没完。”

方陆北嘴角挂着笑,隐约想起了上次那个陌生男人的事,到后来乔儿也没解释清楚,只说是个有些过节的朋友,但他不是纯情小男生,看得出他们没那么简单。

只是他自己也没那么干净。

便不去要求乔儿了。

只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老老实实的,他不会怎么样,也没那么小心眼,起码不会像季平舟那样,对别人过往的情史揪着不放。

出电梯时禾筝听到方陆北碎声呢喃一句:“谁对不起谁还一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大堂便有穿堂的凛冽冷风迎面而过,禾筝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毛衣,她是被方陆北拽出来的,没能顾上穿外套,风嗖嗖的往袖口衣摆钻,吹散了皮肤上仅剩的暖热。

后备箱被打开。

里面放着几箱瓜果,在包装上已经有些贴近年货的设计,扎着蝴蝶结,纸箱颜色为扎眼的红,禾筝双手托着底部,一共有三箱,她拿着吃力,方陆北却懒得往楼上再跑一趟,扔下东西开了车就跑,毫无人性可言。

三箱瓜果压着禾筝。

手腕连着胳膊都被压得麻木,走两步就要停下歇息,她好不容易走到电梯口,将东西放下小口喘了喘,电梯门打开,她便用脚尖踢着纸箱,一点点挪进去。

才挪到一半。

大堂内落入一阵急促的步伐,

还以为是楼内的人,禾筝加快动作,不想耽误别人乘电梯,困难地将东西挪好位置,下一个是自己,一只脚刚踏进去却蓦然被拽出,背靠墙壁,身子被重重拥住,暖风夹杂着季平舟衣领上的沉沉凉意,一同覆盖到她的皮肤上。

禾筝思绪滞凝,肢体也僵化了。

如果记得不错。

他们两三个小时前才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梯门感应不到事物,正以缓慢的速度合上,内里有一片黯淡明亮,可现在那片光正在缩减,一帧一帧,禾筝忽然看向自己的三箱瓜果,果香气还残留在身上,季平舟像上了瘾,唇紧贴着禾筝的脖颈。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只觉得这一刻他很脆弱,好似她说一句狠话,他就会当场心碎。

无法阻止电梯门关上,禾筝淡淡叹气,手指拽着季平舟的衣摆,音调足够柔,“又怎么了?”

季平舟动了手,让禾筝陷入自己的拥抱。

嗓音轻颤,含着鼻音,“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真挚诚恳,

不是没有说过,但这一次,不同以往。

禾筝手掌合拢,心软烂的没有形状,“对不起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月凉如水,淡淡的影光铺陈了一地,顺着窗口遥望进来,一路照耀到心底,明晃晃的,让季平舟彻底看清楚了一切。

禾筝问他对不起什么。

他想说所有,却又觉得唐突又不诚恳。

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喉咙艰涩难吞吐。

只拥着她,已经觉得犹如梦境,身子都发沉,恍惚间,想起了和魏业礼坐在一起,他那番话,完全摧毁了季平舟这么久以来的恨与怨。

不追求真假,他只想立刻来见她。

腰很快被一只纤细胳膊揽住,禾筝轻昂了下巴,竟然将脸架在季平舟肩膀上,细细的感受着他的呼吸,“别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了,天这么冷,快回家吧。”

季平舟蹭着她的肩摇头,“你别赶我走,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让我留一会儿。”

“发生什么了?”

若是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可能这样。

季平舟好歹是季平舟,再落魄的时候也不会说出求人的话,可今晚,很反常,反常的让人心碎,禾筝将手掌挪到他的发尾处,还是惦念着他给过的好,没忍心伤害。

不知这样维持了多久。

月亮不疲惫,永久的昼伏夜出,挂在同一片天空,遥遥的望着这里的情形,禾筝却有些累了,转了转眸,看着月色,瞳孔清亮,神色却茫然。

正要开口询问季平舟。

他却先她一步,依然是掩不住喉头干涩低沉的腔,甚至像哭过的嗓子,悲情满满,“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我,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就跟宋闻分开了?”

怀里的小人儿微怔,正在试图脱离这个怀抱,季平舟却抱得更紧,“你每晚睡着了,叫宋闻名字的时候是因为做噩梦了,你梦到他怪你,怪你照顾了失明的我而疏忽了他,怪你喜欢上了我,是这样对吗?”

这些年她常常叫宋闻。

不是一次两次。

他以为她是思念,可她只是愧疚,是恐慌,原来她经常做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心脏好像被凿了个洞,是个血窟窿,一直在流血,禾筝却将他狠狠推开,挣开拥抱的那一刻脑袋撞到墙壁,一瞬间头晕眼花,胃也开始痛,“谁告诉你这些的?!”

“禾筝……”

禾筝咬死了牙关,退后几步,“别说了!”

电梯在楼上。

她甚至等不及直接往楼梯间跑去,中途被季平舟拉了几次,却阻止不了她要逃跑的心,可她要逃掉的不是季平舟,而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楼梯间灯管坏了好几只,一会儿有光一会儿昏暗,禾筝在中间奔跑逃亡,跑到四层已经气喘吁吁,阴冷寂静贯穿所有,没跑几步,她大脑缺氧,嗓子生风,还是被季平舟追了上来,他从后抱住她,抵在墙上,截断了她能逃的路。

灰尘荡漾在中间。

季平舟眼中浑浊了心疼,言语已经小心翼翼了起来,“为什么要跑?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这些,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我们也不会是这样。”

禾筝眼眶泛起一圈的红,在阴森的光影中抬起脸来,像索命的女鬼,她紧紧抓着季平舟的衣领喘息,“你放开我,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她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那些不堪的往事,卑劣的心思,一条条,一桩桩都被掀开,难堪至极。

“你别哭。”季平舟手腕微微颤抖,抬手擦掉了禾筝的眼泪,“所以你根本没有骗我,为什么从来不说?”

“说什么?”她死死盯着他,“说我为了你负尽了恩师益友?还是说因为要跟你在一起间接加速了宋闻的死?是,这些都是真的,可我得到了什么?你现在来问,不觉得可笑吗?”

起初接近他是为了宋闻的病。

可从派对里出来便不是了,她每天去医院照顾失明的他,比他家的保姆还尽职尽责,从一天一次到一天两次,再到三次,再到全天。

渐渐的连宋闻那里都疏忽了。

也忘记了初衷,完全陷进了那份爱恋里。

后来被宋闻发现了他们的事她都不知晓,这么多年,她始终觉得是自己造成了宋闻的死亡。

夜夜被噩梦缠绕到睡不着,有时甚至觉得婚姻的不幸,是报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业礼说完所有,季平舟便明白了禾筝所受到的苦。

宋闻是因为自己得病而早早就跟她分了手,事后禾筝本想好好照顾他,给他找医生治病,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爱,但那么多年的相伴和依赖不是假的。

用魏业礼的话来说便是:“禾筝一直觉得宋闻的死是因为她爱上了别人,所以才会愧疚难当,甚至一度想跟他一起去死,可最后还是排除万难,选择了嫁入季家,可换来的,好像是比死还糟糕的境遇,她怎么能不难过?”

季平舟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禾筝眼睛干涩,说完就要走,季平舟却又抱上来,用尽力气,“跟我回去。”

那个季家是个吃人的地方,禾筝永远不会再回去,“回去给你姐姐羞辱?”

他整张脸压在禾筝的肩膀上,毛衣绒绒,却是一片冰凉,“我不会让她再见你。”

“季平舟,”禾筝用手撑在季平舟肩膀上,尽量用清明的瞳孔看着他,生生把眼泪咽下,“不管以前怎么样,我们现在都分开了。”

“可我如果知道这些,我们不会是这样!”

他在颤,压着低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微敛神色,“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相信。”

一句话。

点醒一切。

连爱都不被相信,那她所做的那些,自然也都是无用功。

季平舟手掌松开了些,禾筝趁机推开他,他从后赶上来,在拉扯中后退了好几步,半个脚跟都踩在空台阶上也没有知觉。

仅仅只有一个念头,带她回去。

他只认她一个妻子。

也只有她。

禾筝甩着手,说了无数声放开,季平舟却认死理般,“跟我回去,我们说清楚。”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禾筝抬着胳膊,胸膛有了起伏,剧烈汹涌,“我说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忽然猛地一挥。

季平舟被推开,身子惯性往后倒,可身后没有事物遮挡,只是楼梯,瞬间踩空,惊吓间忙抓了把扶手,呼吸却不匀起来,鼻腔连着肺都死死堵着,像是哮喘发作。

顺着扶手,他缓缓滑坐到地上,面容全白。

禾筝看到季平舟那副凄惨的样子还是顿了下,却心硬地再次抬了步,没走两步,脑袋瞬间空白,回过头去,几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季平舟,你是不是哮喘发作了?”

季平舟捂着心口,手撑着地,困难站起,脸上残存一丝凄凉,眼里,是禾筝看不懂的告别情。

他不再劝慰,也不再祈求。

而是转过身。

沉重地踩下台阶,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已经没有了求生欲,一脚直直打空,顺着四楼锋利的台阶坠落下去。

人影霎时溶于黑暗,跌入深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残冬凛冽,楼道冰冷。

季平舟摔下去时,禾筝心跳跟着空了一拍,瞳孔极速收缩,伸出手要去抓那抹人影,却只抓到了一手阴冷的风。

台阶上滚落磕碰的窸窣声响不重,却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划烂她,耳内疯狂叫嚣着开始耳鸣,台阶上的声音停止,撞击声却撕开一切。

她跑下去的时候膝盖都泛软。

季平舟是自己往后摔的,她看得很清楚,可她不需要他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什么,证明他也可以跟宋闻一样为了她不要命?

还是证明爱?

承认恨。

禾筝小小的身躯里满是胀气,她将季平舟的手从地上抬起,掌心蹭上了厚厚的灰尘,脸颊也有,她扶起他架在身上,拖着往外走,不知是哪里有温热的液体在往下流,浸到了她的发丝里,又到耳朵上,接着往脖颈里流,那是季平舟的血。

他的血那样珍贵。

却这样廉价的溢出身体,禾筝捂着他撞击到的伤口,眼泪比他的血流的更厉害。

今夜月光皎洁,映着她软烂的心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季平舟呼吸已然薄弱了许多,他在摔下台阶前哮喘发作,不用药本来就有生命危险,可往后仰去时,他却没有半点求生的意愿。

跌落前的那一眼。

触目惊心。

冬被无限延长,夜晚也同样绵延开来。

天还未亮,瞧着天色像是四五点的样子,可实际已经接近七点,禾筝忘记了看手机时间,坐在那把有了锈迹的铁质椅子上,骨头冷硬。

一整晚都被梦魇着,难以安息。

甚至不敢闭眼,进入黑暗,浮现的便是季平舟摔下楼的一幕。

她活动了把手指,僵硬地攥起拳头,从昨晚至今,始终没敢踏进那间房,她再也不敢面对季平舟那样决绝的眼神。

盘算着时间。

刚要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照顾季平舟的人却早了一个钟头到。

原是不想碰面的,可现在已退无可退,禾筝用手指将打结的头发梳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有些人样。

阴森凄冷的长廊恍若一条冰川,有人攥着匕首和杀气向她跑来,恨不得在这里就要了她的命,季舒一直拉着季言湘的手,那份担忧和关切很远的时候禾筝就看到了。

她们都知道。

要是季平舟真摔死了。

季言湘恐怕会让她陪葬,季舒拼命使眼色让她快走,禾筝木着面容,她是要走的,可季言湘冲过来,不由分说地便重重推了她一把。

“你害了人还想跑哪儿去!?”

昨晚惊吓过度,又在这陪了一夜。

禾筝力气全无,摔在地上,季舒赶上来扶她,求情时掌心触着她的手,冷的刺骨,“姐,你先问清楚,别动不动就打人。”

“问什么,这不是明摆的事吗?”季言湘字眼尖锐狠毒,“要是舟舟有什么事,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里说他是从四楼摔下去,当时哮喘发作,也许是踩空了,也许是有意的,但好在送来的及时,处理了头上的伤口,还在昏迷中,没有生命危险,尽管这样,季言湘还是恨不得杀了禾筝泄愤。

季舒将禾筝扶起来,鼻尖轻抽,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姐,又不是禾筝推的,他自己摔下去,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禾筝摔到了手肘,痛的僵硬着,眸光始终黯淡,也没有过浓的神色,只低垂了眼睫,“他没事了,在里面,去看看吧。”

季言湘体弱。

但在教训禾筝的事情上,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用不完,“你给我在这等着!”

她下了命令。

可禾筝没打算要服从。

将手从季舒掌心里抽出,她淡淡垂下无力的胳膊,低着头便往前走,季舒于心不忍,看了看病房门,又看了看禾筝的方向,还是追了上去。

在后低声唤了唤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也只是放慢了脚步,季舒和她并排走到一起,“禾筝姐,出什么事了,我哥怎么会从楼上摔下去?”

她淡如水的撒了谎,“踩空了吧。”

那一刻的往复她不愿回忆。

“你们吵架了?”

“嗯。”

“他伤的重不重?”

距离电梯还远,禾筝步伐已然沉重,“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还是要走,季舒没有再跟,只是站在原地,轻声呢喃询问,也并未想她一定要回答,“禾筝姐,你还好吗?”

她的状态差的不是一丁点。

“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背对着季舒,禾筝还是停了脚步,回头对她柔情一笑,虽然是勉强扯出来的,可也已经是她最后仅剩的温情,“你哥哥出院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季舒眼中霎时有了光,“好,他一定特别开心。”

“开心什么?”

摔下楼,撞到脑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有什么可开心的?

“开心你关心他啊,”季舒满脸幼态的单纯,没有一个字是假,“禾筝姐,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我哥哥他……很喜欢你的。”

她只轻轻点头,然后径直离开。

前方的路扭曲波折,禾筝有一阵头晕到站不稳步子,季舒又叫了她几声,叫她不要走,说季平舟醒来一定想要看见她。

可她还是走了。

也是最后一次坚持的绝情。

家里有人在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穿的太少,进来时险些晕倒,客厅里的人蹭地站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筝儿,没事吧?”

她摇头。

逃似的上楼。

那一觉像是再也醒不过来,呼吸都被压着,睡梦中她又回到那片火场,多少华美的衣裙与年轻的躯体被火焰腐蚀,大火烧起来时她正在楼上,火从楼下烧上来,电梯系统故障,楼梯上的火焰蔓延升腾。

那一层的人并不多。

发现火时大都逃的差不多。

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她在那里,就连方陆北都已经离开了内场,浓烟扑鼻,她呛的睁不开眼睛,火星子和烟熏坏了她精心准备的妆容,整张脸已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橘红滚烫的火浪朝她袭来时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死在这场意外中。

要救宋闻的计划也落空。

窝在不安全的角落,她一边抽泣一边咳嗽,被浓烟呛到快要晕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绝望之际,是季平舟从翻滚的热浪中走来,白净的面颊有灰,但眉眼还是那般清贵,他站的地方要跑很容易,禾筝不抱希望,毕竟那时,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女。

死了就死了。

不过是少了一个祸害。

她抱着膝,坐在逐渐升温的地板上,意识薄弱,身旁是在燃烧的暗红色软椅,浓烈的绒布焦糊掉,冒出黑色烟缕。荼毒所有意识。她那双眸子却蒙着水雾,在那样烈的火场里被照耀的明亮,那是一种称之为求生欲的东西。

季平舟动容着走来时。

她便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将她抱起,将自己打湿的衣服裹在她身上,轻掩着她的口鼻,让她完全躲在自己怀里,而他却没有任何防护,九死一生的带着她穿过火场。

她毫发无损。

他却因此伤了肺,还熏坏了眼睛。

那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就欠了两个人的债。

一场噩梦醒来已是傍晚,霞光映在窗外,今天是个被她错过的好天气,这样的征兆,却叫她半点欣慰不起来,擦掉额头的冷汗站起来,门便被敲响。

她走过去开门。

是魏业礼拿着牛奶站在门外,“筝儿,好点了吗?”

禾筝点头,眼中却尽是空洞。

“喝点东西。”

她木然地抬手接过牛奶,刚抵到唇边要喝,却听见魏业礼一字一句道:“你那些事,是我告诉舟儿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出所料的。

禾筝凝固住,睫尖轻扬,透着不明所以的茫然,“您说的?”

“是,舟儿跟我说了些你们以前的事,你们中间有误会,”魏业礼十分清醒,虽然他不该这么透露禾筝的事,却也不后悔说那些事,“我想跟他解释清楚。”

“您知道,我不想让那些事被别人知道,尤其是他。”

“我知道你怕什么,可舟儿比你想的要更爱你,他那样的家世为了娶你也求了不少人,夹在中间,未必就好过。”

魏业礼肩膀宽厚,从认识至今,他给予禾筝所有的感觉便是亲切可依靠,与生俱来的依赖感让她没有办法对他发火生气,心知肚明他也是为自己考虑。

“我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才忍了三年。

牛奶的腥甜味直让禾筝难受,胃里翻滚,鼻头却是酸的,尤其是想到季平舟自己摔下去,好似又回到了那年他向家里提议要娶她,跟她结婚。

没有一个人同意。

连她都要放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却一直坚持,甚至为了要他们答应,险些割腕威胁,他那时赴死的决心跟现在,丝毫不差。

魏业礼想起什么,忽然又问,“舟儿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

“严不严重?”

禾筝轻摇头,不是不严重,是不知道,后来她处于懵神的状态,只看到季平舟被推进去又推出来,医生说了什么她也不记得。

也没办法进去看他。

魏业礼知道她的苦楚,“春节这阵子我要回家一趟,明天我陪你去看看他,把这件事了结了,我才能放心的走。”

禾筝别开脸,“可我不想去。”

“你现在怕见到他?”

一针见血。

击中了禾筝最脆弱不堪的地方,魏业礼看得通透,尤其是在季平舟摔下楼梯之后,他知道肯定不是意外,有其他隐情,看到禾筝这个表情,就更加确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筝儿,你现在心软了,你想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醒过来,但还惦记着那点解不开的矛盾和怨气,不肯跨过去这一步。”

他说得都对。

禾筝还小,那些藏不住的心思都被看的透透的。

“你说,舟儿摔下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慌了手脚,你也怕他出事。”

“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你只把他当做路人,送到医院就好了,为什么要守一晚上?”

她说不出话,被逼的节节败退,放出了求饶信号,“叔叔,您别问了。”

魏业礼从来没有要逼她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太可惜,所以想帮忙。

“你如果还是排斥,我会找个人来帮你,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放心不下。”

禾筝明白他也要放弃他们了,“叔叔,您能陪我去看他吗?”

这么久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业礼笑出来,“当然可以。”

禾筝没有那么莽撞,他们之间有不可修复的东西,也有不可能完善的事。

例如季言湘。

所以她专程询问了季舒,挑了个季言湘不在的时间,才跟魏业礼一起过去。

季舒早早得到消息便在楼下接禾筝。

那份欣喜已经不言而喻。

禾筝先下车,魏业礼去停车,季舒跑过来牵起她的手,笑容真切,“禾筝姐,没想到你还能来。”

禾筝直奔主题,“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醒了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我姐骂了他好久,可他愣是一个眼神也没给,跟脱了魂一样。”季舒心情大好,毕竟每天在医院照看季平舟是很无聊的事情,尤其是对着他那块木头人物。

“身体好吗?”

禾筝询问的尽量简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却有许多话要说,“不太好,医生说摔到了腰,可能要养一阵子了。”

这次连春节也没有办法一起回去了。

季家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是由季言湘转告的,季舒没敢告诉禾筝,电话里季言湘将她说的十恶不赦,甚至要将季平舟摔下去的事诬陷在她身上。

好在自己瞒着季言湘给那边打个电话。

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清楚来龙去脉。

魏业礼停好了车跟她们一起上楼,季舒一眼便认出了他,兴高采烈地笑起来,“桥桥哥他二叔,是您吧,我没认错吧?”

禾筝跟魏业礼对视一眼。

他耿直笑起来,“咱们春节还见过,这么快就忘了,难怪你妈妈说你是个糊涂蛋。”

季舒吐了下舌,“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跑燕京来了?”

“办点事,本来这趟还能跟你们一起回去呢。”

季平舟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便不跟他们走一条路了。

季舒叹口气,“那还要怪我哥这个不争气的,老婆老婆没追到,还摔了个残废,没用。”

“让你妈妈听见你这话,要罚你跪祠堂了。”

那个地方是季舒的噩梦,她忙捂起耳朵,“魏叔叔,您别说了,一说我就起鸡皮疙瘩。”

他们倒是相熟的很。

禾筝也不意外。

季平舟认识魏业礼,季舒当然也认识。

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心乱如麻,考量着待会见到季平舟要说些什么。

是关心他的伤势。

还是接着那天没聊完的话题。

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舒和魏业礼都不打算进去,病房里还有陈姐在照顾季平舟,禾筝走近了,听到陈姐的声音,“多少再吃一点,从昨天到今天就吃这一点东西,怎么行?”

她已经那样劝,季平舟却不为所动。

禾筝敲响门,陈姐放下碗,临走还不忘念叨一句,“你呀你,死性子,等言湘来了又骂你。”

那样好脾气的陈姐都受不了他了。

门打开,陈姐没想到是禾筝,微微僵滞,却看到她身后的季舒比出了噤声的手势。

于是自然明白什么,退出了房间。

禾筝关上门,目光与魏业礼隔开,最后一秒,看出了他眼中的期盼。

房内药味不重。

布局干净整洁,一些医疗器械堆放在一旁,季平舟还挂着水,手背平放着,针头消失在皮肉之下,手背连着骨节都苍白,他看着窗外,一束映射进来的光,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光线普照下,禾筝走近了,能看见他掉落在眼下的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身上带着味道。

季平舟嗅觉并没有失效,这么一下便闻出来了,肩膀轻僵,整个身子都打直了,明明知道身边站的是谁,却不愿意回头。

禾筝坐下,看着桌上那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浓稠香甜,应该就只吃了几口,还是满当当的。

她拿起来,用勺子搅拌着,匀出一勺,还未递出,便听见季平舟沉寂太久的嗓子掺杂着哀情,“你来干什么?不是不要我了吗?”

温暖的室内却让禾筝想起那天在雪里她跟他说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那天却在楼道残忍的将他推开。

季平舟是在问这个。

她将勺子搁浅在碗沿,“你摔下去的时候,不是也不准备要我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台阶是有缓冲的,但谁都无法料到那一摔的后果,禾筝不敢想若是他真死了,她该怎么办。

腔调被浓浓的泪意覆盖,柔而淡。

细品之下,令人无比心疼。

季平舟看着窗外,手背上的筋脉被针扎着,痛感浮浮沉沉,蔓延所有,跌下去那一刻,是冲动,也是绝望,不计后果,只想迈出去。

昏迷时隐约看到了她在哭。

他那时就在想,用命换的,好像挺值。

可现在她有流泪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喉咙苦苦的,有些像读书时期学到的那句“哑巴吃黄连”的境遇。

转动脖子,禾筝的眼泪大滴往下落,沿着脸颊汇到下巴,在光合下,泪珠晶莹剔透,像珍珠。

“为什么要哭?”你怕我死吗?

他只能问第一句。

禾筝放下碗,一手抹干净了眼泪,“你不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清楚。”

他要她亲口说。

“为什么要跳下去?”

禾筝瞳孔被眼泪洗刷了,波光粼粼,倒映着季平舟憔悴的样子,他也看着她,以同样的口吻询问,“你不清楚吗?”

她眼睛又控制不住的湿起来。

“你对他愧疚,现在知道了,不是只有他愿意牺牲,我也可以。”

“你有什么好牺牲的?”

季平舟垂下眸,话来的决绝,却又柔和,满是矛盾,“我没办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为了成全你。”

“季平舟,你别这么幼稚了。”

“幼稚吗?”

在今天这场嘴上功夫的战争中禾筝是要输给了他,她只好站起来,先走,好避免接下来的矛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拨动扎着针管的手抓住禾筝,“不是来看我的吗?这就要走了?”

“不走在这听你数落吗?”

“坐下好不好,我不说话了,我饿了。”

陈姐跟他磨那么久嘴皮子他也不愿意吃,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隔着门。

季舒终于缓了口气,回头跟陈姐调侃,“我哥可真贱,非要把人惹急了,他又巴巴的求,他就不应该在骨科,他应该在精神科。”

陈姐将她拉开,自动放低了音量。

“姑奶奶你小声点,别打扰他们,方小姐能来多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用他的老腰换的,下次不知道要断手还是断脚了。”

陈姐掐着她的耳朵摁在座椅上,“你就不能盼着点人好,这张嘴厉害的。”

魏业礼在旁看着微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觉得季舒这样的性子倒是有趣的很,跟季言湘季平舟都不太一样,他们一个苛刻一个刻板,但是季舒,跳脱不少。

“小舒今年多大了?是不是跟禾筝差不多?”

季舒揉着耳朵,“禾筝姐比我大四个月,我们差不多。”

“你前两年刚回国?是跟小绪一起入学的吧?”

她点点头,这才想起来,“是,飞机也是一班呢,但是我们不在一个学院,没见过几面,魏叔叔,我不知道他的事的。”

看出她的排斥和惶恐。

魏业礼笑笑过去,“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们都不爱搭理他,没事,我也懒得管他。”

那是魏业礼自己的孩子,还在国外读博,季舒记得那个人,比她还小一点,当时住在留学生宿舍的时候就经常听说他的事,打架斗殴都是小,还因为跟那里的学生一起卖盗版和假包被抓过。

就差杀人放火了。

她就纳了闷了,明明是魏叔叔的孩子,怎么能叛逆成这样。

而魏业礼虽然上了年纪,却也风度翩翩,谈吐不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某些地方,倒是跟禾筝很像。

“魏叔叔?”季舒唤他一声,“为什么是您跟禾筝姐一起来,付韵阿姨呢?”

“你阿姨身体不好,我代劳。”

“您对禾筝姐很好啊。”

魏业礼没有闪躲,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嗯,我把她当自己姑娘。”

虽然有些荒谬,但季舒还是不得不替禾筝捏了把汗,这要是让魏业礼那个亲儿子听见,恐怕要把她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

还好,现在那家伙还没毕业,暂时回不来。

他们又在外面等了会儿,禾筝却迟迟不出来,倒也能理解,这次之后他们一定有说不完的话,等多久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中途却有人忽然闯入打搅。

季言湘来的时候季舒心脏都被揪了一把,裴简跟在她身后,在看到魏业礼的瞬间便不淡定了,再看看紧闭的病房门,立刻明白了什么。

季舒蹭地站起来,性子便是那般,在想什么根本藏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你怎么来了?”

明明说了今天不会来的。

她这才放心让禾筝过来。

季言湘眯眼看她,“怎么了,我不能来?”

“不,不是……”

她没能说完,季言湘却看到了坐在季舒一旁的人,那副凌驾于人高高在上的表情立刻蔫了,“魏叔叔?”

魏业礼用一贯礼貌的微笑看她,“言湘。”

“魏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季言湘的礼貌也就维持到这一秒,魏业礼毫无保留,全盘托出,险些让她发疯,“我带筝儿来看看舟儿。”

“筝儿?”

裴简站在季言湘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听出她硬生生挤出来的话,“您说的是方禾筝?为什么要带她来,你不知道就是她推舟舟摔下楼梯的吗?!”

魏业礼好看的脸色全无。

面对长辈她都敢这么说话,这么看来,禾筝和季平舟说的,都没有假。

甚至是更严重。

“言湘,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她只沉默一瞬,“……我只是有点着急了。”

季言湘自知不能跟魏业礼呛声,她的自知之明也就到此为止,不再理会他们,独自径直往病房里走,才挪动一步要过去,季舒便嚎叫起来,“姐?姐姐姐!你等会再进去,一路上累了吧,先在这坐着休息休息,渴不渴?”

她给裴简使眼色。

裴简一个着急便抓住了季言湘,固定她的位置,竟然也被撺掇着一起起哄。

季言湘知道方禾筝在里面,一秒都等不及,手却被季舒和裴简拽住,让她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扒着,她心急火燎,用力挣扎,喊着放开。

终于忍无可忍,双手齐齐挥开,季言湘急红了眼,逮到软柿子便骂,“你们都给我滚远点。”

那里的混乱有人能看见有人能听见。

禾筝循声回过头,想要出去,手却被季平舟固定在床沿,他不抬头,话来的自然,“不要理他们,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扇门成了保护屏障,她却始终坐立难安。

直到魏业礼站出来,气势上将季言湘活活压垮,“言湘,你真是需要你母亲教育教育你了,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这么大呼小叫的,筝儿在你家受了多少委屈,我真是不敢想。”

季言湘也是被刺激的,她精神本就不好,这么一来,又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魏叔叔,我不知道你跟方禾筝是什么关系,但舟舟是我家人,我不允许他们往来,有错吗?”

“你是季平舟吗?”魏业礼质问,“你是他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你这个姐姐对他的生活,他的婚姻指手画脚。他敬你是姐姐,忍让你,但是我不会纵容你,筝儿没出来前,你就是不能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廊空荡。

几人看着,说不出话。

也不阻止。

季舒虽然震惊,但也莫名痛快,他们都被季言湘压迫的太惨,要说没有逆反心理,那是假的。

季言湘不是会白白站着给人骂的主儿,她昂着脸,“魏叔叔,我们好像没有直系亲属的关系,我想你还没有资格约束我。”

“我今天教训你,你母亲又能说什么?”魏业礼看了眼房门,又收回目光,“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离婚是吗?”

“他们本来就不配!”

这一声响破天际,带着回音。

裴简想上去劝止,却被季舒拉了一把,往后站了几步。

魏业礼始终没有表现太明显的恼怒,倒真的像长辈在教训人,“你说说看,哪里不配了?”

所有人的心被高高吊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禾筝的脸也白了,季平舟坐不下去,忍着痛拔下针管,忽然起身,鞋都来不及穿便奔过去。

却还是晚了。

季言湘已经吼了出来,“就凭她是个野种,是私生女,就配不上!”

季平舟的掌心贴在门把手上,凉意流淌到心脏,不等他开门发作,他跟禾筝便一起听到了季言湘被打的声音,是一巴掌,很重,依靠声音判断,再重一些,牙齿恐怕都要被打掉。

季舒错愕地捂住嘴,险些叫出声。

正要上前,裴简却将她拉到身后护着,眸色逐渐恢复了温度。

季言湘正站在中间,捂住脸,怔怔的,久久回不过神。

可魏业礼已经垂下了手,面色掀起一阵风暴,那神色让裴简清楚。

季言湘如果不是女人。

恐怕就不会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了。

思绪回笼,季言湘转过脸,几乎惊叫了起来,分贝震耳,“你凭什么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打的就是你!”魏业礼站立不动,“每天嘴里不干不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听好了,你今天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你母亲,我倒要看看,季家是怎么管教人的,竟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要是让别人听去了,难堪的不是你一个人!”

“小舒还没结婚,舟舟刚被你搞的离婚,怎么,你想一家子都跟着你的婚姻一起陪葬?”

季言湘屏息,瞪红了眼。

“他们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外面争吵不休。

病房内却被金黄的暖光包裹,季平舟松开了门把手走过去,手背因为拔针处理不当已经肿胀,他低头看着禾筝,她抬起头,眸光流转,哀哀切切。

头发被拨开,季平舟垂下脸,柔和地吻在她的额头,将她抱进怀里,双手似有若无地在捂着她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到那些。

禾筝闭上眼,将脸埋低了,气息沉重。

这对她来说早已经不算什么,这些年季言湘给她的伤害身心都有,一句野种,是鸡毛蒜皮,也不痛不痒。

季舒和季平舟都有为她说过话,可他们不能像魏业礼这样,以长辈的姿态来教训她,让她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又毁坏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双眼睛看着他们,房内的人也一样在听。

季言湘既不愿丢了面子,也不能真的跟魏业礼叫板,这一巴掌,就是警醒。

她红着脸,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捂着脸,却已经掉了不少气势,“魏叔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给方禾筝撑腰,可这说到底是我们家的家事,母亲不在,我是长姐,我做主不让他们往来,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还对我动手?”

“你也知道你还有母亲?”魏业礼看了眼站在裴简身后的季舒,有犹豫,最终还是没将这团火殃及到季舒这条小鱼身上,“小简,你过来。”

季舒跟着裴简皆是一怔。

“过来。”

裴简沉口气,知道魏业礼这是在几个人中选了他,他轻动步子,季舒却在后面拉住他,眸中含着担忧,呢喃着声,“别去。”

无论现在谁出头。

事后季言湘都不会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一来,裴简就是被她拿去第一个开刀的人。

原已经做好了要牺牲的准备,看到季舒这样,裴简倒觉得没什么不可以了。

他拍拍她的手,“没事的。”

魏业礼做事有章法,不会过分,裴简相信他,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恭恭敬敬的。

“魏叔叔。”

“你来告诉你言湘姐姐,郑教授说了什么?”

枪打出头鸟,季言湘的弹夹已经装满,炮火对准了现场原是最无辜的裴简,只待他作声,便要他的命。

可现在早已经没得选。

裴简看了眼魏业礼,他给他鼓励又确定的眼神,才让他微微放心。

可真正让他开口的却不是这份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是对季平舟的愧疚。

当初若不是他跟郑琅合伙让禾筝出车祸,他们也不会这样离婚。

可目的达到了。

他们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谁都不好过,早已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后悔能挽救的。

可现在有了弥补的机会。

的确应该他站出来。

裴简对上季言湘怒到要喷火的眼睛,已经没有犹豫,“郑姨说,要是舟哥坚持跟方小姐在一起,让言湘姐不要阻拦,一切都随舟哥自己的意愿……”

“你撒谎!”

以防季言湘气急败坏发起疯来连裴简也被误伤,魏业礼将他拉到身后,“郑教授当着我和小简的面亲口说的,小简撒谎,我也是撒谎吗?”

季言湘已经预感到失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上次裴简会那样明里暗里暗示她说那些话,还让她不要太针对方禾筝,一切早有预兆,而她却还糊涂着。

可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

明明家里是最看不起方禾筝的,也反对他们,这才多久?

她摇着头,咬牙切齿的,“这怎么可能,方禾筝那样的人,母亲不会同意他们的!”

魏业礼轻皱眉。

不悦已经升到顶峰。

“言湘,你是经历过门当户对的婚姻的人,可结局是怎样?就一定美好吗?”他字字诛心,裴简在后抽着冷气,知道这一次,季言湘一定要败了。

从此季平舟跟方禾筝之间,便少了一道封建枷锁。

季言湘摇着头,“魏叔叔,你这是强词夺理,他们在一起,不是也分开了吗?!为什么要拿我做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为什么分开?”魏业礼沉声怒吼,震痛每个人的心,“筝儿嫁进季家三年,每一年都因为你的病要给你献血,你非但不感恩,还让她对你低声下气,这就是你身为长姐应该做的事了吗?”

他松开裴简,步步朝季言湘紧逼过去,“你说她是哪种人?既然嫌她出身不好,为什么还要用她的血,你们季家人骨子里是高别人一等?你的命是命,你有尊严,别人就没有?”

“你们家小舒是孩子,禾筝就不是?她也才比她大四个月!”

“您扯远了!”

一切朝着失控的边缘走去。

季舒站在边上,冷汗直冒,又痛快也担心,季言湘要是真的违背了家里的意思在中间捣鬼,后果可要比挨一巴掌凄惨多了。

她现在脸色已经煞白,说不出一句话,周遭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这才知道他们对她的不满已经累积至今。

无路可退,她只能生硬的离开这场战争,“我今天是来看舟舟的,不是来吵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门被从里推开。

一道午间的阳光倾斜而出,映射在地板上,烧灼发烫,熔浆流淌般的热感铺面而来,季舒随之转头,所有人也一起看了过去。

季平舟手背被医用胶带粘着。

那番话他必然是听到了,正是因为听见了,才会走出来,不顾头上和腰间的伤,这样站出来,将所有人挡在门外。

季言湘以为他是来解救自己的。

可看到他的神情,便知道不是了,他慢悠悠地转过眸,冷冽目光定格在自己的亲姐姐身上,“您以后不要过来了,我跟禾筝都不想看见你。”

季言湘浑身打怵,愈显悲痛。

“舟舟,你为了那个女人,赶你姐姐?”

瞧她这样,不知道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姐弟情深,要说以前,季平舟还惦念着他们之间的血缘亲情,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他望向魏业礼时眼中有感谢,对季言湘,只有绝情,“魏叔说的很对,我为有你这样的姐姐感到不幸,你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就快走吧。”

季言湘脚步发虚,眼眶已经蔓延下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对她关上,也绝了她的路。

魏业礼仍然对禾筝这些年的遭遇感到痛心,而其中给她伤害最大的就是季言湘。

事到这原本便可以结束。

可他偏偏要给她致命一击,“我想舟儿让禾筝给你输血是为了缓和你们的关系,改变你对她的看法,可你却没有领悟,反而变本加厉,你以为你是在清理门户,实则伤的,是自家人的心。”

话音落。

魏业礼回头看着裴简,给予他信任,“小简,你等会负责将筝儿安全送回家,不要让她靠近他们。”

裴简点了头。

立场已经分明。

跟季言湘在一起十几年。

季舒从没见过她那样颓败的样子,家中虽然一直以季平舟为中心,他优秀,又是唯一的男孩,讨几位长辈喜欢,就连几个表哥表姐都对他最好。

可他却一直忍让着季言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因她多病多灾,婚姻不幸,有时抱怨起来,说的便是,家中三个孩子,偏偏她得了全部的病。

所以才一直被迁就着。

可这一迁就,就迁就出毛病了,这次魏业礼教训她,对她来说,算是不小的打击。

季舒坐在楼梯的台阶上,裴简小跑着过来给她送水,“快喝吧,你要的,还是热的。”

季舒自然接过,边喝边回想刚才的事。

好几次吵的厉害了,魏业礼却红着眼,对禾筝那份心疼是发自内心的,不掺半点假。

可他们的关系,怎么会亲密到这个程度。

她想不通。

用手肘碰了碰裴简,问起来,“你说魏叔叔跟禾筝姐到底什么关系,竟然会为了她跟我姐说那么多,那讨公道的气势,啧啧啧。”

不禁感叹几声。

裴简喝了口水,眸子晦暗了下,嘴上却打趣着,“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信啊?”季舒晃着水杯,眼神不聚焦地看着前面,想的出神了,忽然一喊,“我知道为什么了!”

被她吓的一抖。

裴简心尖也跟着抖,跟她四目相对,她满脸自信,“肯定是魏叔叔觉得禾筝姐漂亮,想让她做小老婆!”

一口热水喷溅出几滴,溅到季舒脸上。

她闭上眼,裴简转过头去拼命咳嗽,被呛的气都上不来还要被季舒打,“你干什么,有这么不可思议吗?”

抹了把脸上的水。

季舒泄了一声气,拖着下巴又开始冥想起来,“这样好像也不对,如果是喜欢,怎么还会撮合我哥他们。”

裴简咳完,忽然觉得自己是高估了季舒。

“别想了,你怎么会知道?”

沉默一秒,季舒忽然贴近,睁大眼睛,辨认着裴简的表情,“什么意思,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气息一紧,“我,我能知道什么?”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妈妈跟你说的,同意我哥跟禾筝姐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明明前两天为了季平舟的伤。

她还给自家母亲打了电话,可是一句也没听她提起,怎么今天就变成同意了。

别说季言湘不相信。

就是她这个简单头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疑点重重。

裴简紧张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季舒,眼睛转了转,迅速想到了应对方法,“是我在郑姨那边的时候她说的……没,没告诉别人。”

“还有,你什么时候跟魏叔叔关系这么好?”

季舒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多到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被舟哥赶回去的时候,很多时候是魏叔在护着我,所以……”

这倒是不小心提到裴简的伤心事了。

季舒瘪瘪嘴,不再戳他的心窝子,“好吧,我就暂且信你了。”

裴简安了下心。

还没安多久,季舒却忽然站起来,信誓旦旦,“不过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个我不知道的大秘密,说不定说出来啊,能把你都吓死。”

这不过是她随口一说。

却正中裴简的心口,他刚听到那个秘密的时候,的确是差点被吓死。

可这个秘密,却带给了禾筝无限的好处。

就连季平舟的母亲,也会因此真心接纳她,魏业礼若是早三年出现,他们便不会有这么多坎坷了。

禾筝一直没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简便跟着季舒在医院里乱逛,她根本坐不住,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一会儿到这个科走走,一会儿又是那个科。

他在后面叫她她却根本不听。

季舒小跑着拐过长廊,迎面便是一声惨叫,想也知道是撞上了人。

裴简跟着跑过去。

季舒跟被撞到的人已经跌在地上,对方是伤患,腿上还打着石膏,本就走不稳,这一下摔的腰都快断了。

季舒则揉着头,忍着痛慢慢睁开眼,正要破口大骂,话到舌尖却又紧急打了个转停住,裴简从后将她扶起来,转身又去扶无辜遭殃的乔儿。

“还好吗?”他轻声询问,生怕季舒这一下将乔儿撞坏,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季舒也怕了。

讪讪退后。

乔儿扶着墙勉强站稳,这才看清是他们,还没吭声,方陆北便从后面赶来,拿着药和病历单,还有她的拐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遇见他们也觉得巧。

他插进裴简和乔儿中间,自己扶住她,“你们怎么在这儿?”

乔儿想将手抽出。

方陆北用力按着,两人些许别扭的姿态他们都看得见,裴简退开几步,站在季舒身边,“舟哥摔断了腰,我们在医院陪他。”

“摔断了?”方陆北这些天都在忙,没听说这事,难免讶异,“怎么摔了?那你们怎么在这儿,没跟他在一起?”

一贯话多吵闹的季舒突然不言语了。

都由裴简代劳,“方小姐在里面,我们就出来了。”

方陆北连着乔儿都错愕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裴简将前因后果跟他们复述一遍,方陆北这才了解,倒也难怪禾筝会来探望。

季平舟在她眼前摔。

她不可能狠心的视而不见,方陆北了解这个妹妹,外硬内软,耳根子也不行,这么一来,她跟季平舟更分不开了。

方陆北随手将乔儿的药和拐杖递给裴简。

“你在这儿陪她一下,我正好上去看看,省的下次再来了。”

乔儿奋力将手抽出,脸色一直不好,声音也凉,“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看出来他们像是闹了别扭。

但往常没有哪个女人敢跟方陆北闹别扭,除了撒娇要个包,从不敢真的惹他,乔儿是第一个,也间接证明了,他们的关系真的不同以往方陆北对那些女人一样。

就算她当着裴简季舒的面不给方陆北台阶下,方陆北也没恼怒,反而好声好气地念了句:“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嘴贱,以后不说了,你好好坐着,我看完人就下来。”

乔儿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却被他的油嘴滑舌和坦然笑容整的没有办法,只好拿过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坐下,抿着唇,也不再计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把东西塞到裴简手里,“交给你了。”

还没拒绝,方陆北便已经往前走去,根本没给他反抗的机会。

季舒看看他,又看看方陆北,“我……我去给他带路,他不知道那间房。”

追着到电梯里。

季舒自动摁了季平舟在的楼层,电梯里没有人,封闭的空间,只有她跟方陆北,她缓缓沉了口气,尽量维持着冷静。

正绞尽脑汁的要找话题。

方陆北却自然转过脸,这一眼来的突然,瞬间捕捉到季舒的紧张,他轻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刚才没撞伤你吧?”

季舒一急,摆摆手,“不是,是我撞的她,不好意思了。”

“这么见外,她撞不坏,命大着呢。”

莫名的。

她从方陆北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娇宠,还有些讽刺,却不是冲她。大概这层讽刺背后,就是他们吵架的原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姐姐不是禾筝姐的朋友吗?”

方陆北点了下头,往电梯外走,“是啊,怎没了?”

“你们……”

他从来把季舒当妹妹,倒没多想,只当她是女孩儿自带的八卦,“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上次你不是看见了,禾筝的朋友怎么了?”

这两者并不矛盾。

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没什么。”季舒生怕表现的太明显,就算想知道,也不敢多问,“就是好奇。”

发觉方陆北没察觉什么。

反而有什么就说,没有别的想法,她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这你也好奇?”

“经常看我哥跟禾筝姐吵,很像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走到地方,季舒放慢了些脚步,在路过季平舟房门口时却没吭声,假装错过,等着方陆北继续答,他却停了下,转头看着她,“有这么明显吗?我一般可不跟女人计较。”

的确。

季舒记得从前坐在他的车上。

听到他跟别的女人打电话,那人在电话那边闹着要他去接,他也只是不耐烦地打发了,只要有解决办法,他是不爱计较。

但对别的女人的解决办法。

通常是让她们自生自灭。

乔儿则不同。

他们去了很久,乔儿在椅子上坐的浑身发酸也不见方陆北下来。

她可不觉得他跟季平舟有那么多话可说。

正烦着,眼睛一转,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裴简,说起来,她还打过他一顿,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但她能认得出来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上去吧,不用在这里。”

裴简应声转眸,有几分怯,也有几分打量,他原先倒不知道,方陆北竟然喜欢泼辣的。

“没关系,我上去也是在外面等,你行动不方便,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

两人很快陷入尴尬的困境。

毕竟不熟,但打过一架,尤其是乔儿,觉得仿佛一个巨大的黑历史坐在一旁,浑身都不自然,突然又想到上次在停车场撞见裴简,那天他的眼神,可谓是充满敌意又阴森森的。

像要把她一口吃了。

这人一会儿一个样,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好是坏了。

却也不打算多聊什么。

毕竟也没什么可聊的。

可对于裴简来说不是这样,他有许多话想问,更多的是为季舒问。

“乔小姐,你跟陆北哥在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怔愣点头,“有什么问题?”

从上次停车场一眼,她记忆犹新,就知道裴简对她多少有点意见。

可这意见来源何处,她却想不明白。

“你跟方小姐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会跟她哥哥在一起?”

裴简还有话没说完,却被乔儿忽然打断,“我跟她哥哥在一起,又不是跟她老公在一起,你这话好奇怪,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你们在一起,两家人岂不是都会知道?”

“我家没有人,他家人知不知道,不清楚。”

如果禾筝算方家人的话。

便算是知道了。

面前走过一行人,待人走远了,裴简才接着刚才的话,“我以为你会顾及方小姐,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乔儿做不了大动作,只能转着脖子看他,“你该不会还记着我上次抓花你脸的事吧?”

“不是……”

他没那么狭隘。

“可是听你的话,好像很不想让我跟方陆北在一起。”

乔儿社会经验足,自然知道说话之道,也读的懂这些言外之意,她思虑良久,大胆猜想,“你不会……喜欢他吧?”

裴简刚吐过水,现在险些没吐血。

“这怎么可能?!”

他恨不得仰天长啸,怎么季舒跟乔儿,一个比一个离谱,离谱又荒谬,他简直哭笑不得,“我只是随便问几句,你别想太多了。”

“也是。”乔儿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糊涂了,“我就瞎猜的,想也不是。”

那一句将裴简气的没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下来时带着禾筝一起,她对乔儿的伤已经司空见惯。

从小到大,从乔儿进车队做车手开始,就没健康过几天。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强的承受能力。

方陆北就不行。

刚好要送禾筝回家,他便开始打亲情牌,“方禾筝,你说说,咱俩怎么这么惨,一人摊上一个伤员,这个年,能过好吗?”

知道他是在指乔儿和季平舟。

她懒得理他。

乔儿也白他一眼,“刚说过不提了,你没事找事是吧?”

“我提什么了?”方陆北就没当过君子,“我就说这么一句,你又来劲。”

“我练车,磕磕碰碰是正常的,你别小题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着唇冷笑,“我小题大做?您这磕磕碰碰碰的还真不小,能把腿碰断了,下次是什么?现在事小,以后事大了,你躺在床上饿死我都不管你!”

禾筝听人吵了一下午。

晚上又要听他们吵,只好捂住耳朵,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乔儿被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循环咽了好几口气,“谁要你管了?!少自作多情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

莫名一把火烧到禾筝身上,方陆北偏头用眼神瞥向她,“你指望她管你,她自己家还有个断了腰的娇气少爷,三头六臂也管不了你们两个,还是你们准备组一个病房,三人斗地主?”

禾筝曲起脚往他椅背上踹,“滚远点。”

“反正我说了,有我在,你就别去那个车队,让我看见,我先把你腿打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一起时间久了乔儿才发现方陆北的毛病,是明晃晃的控制欲。

他说北,她绝不能往南。

热着喉咙,乔儿憋屈极了,却没再言语。

车厢内一下子陷入沉默。

禾筝知晓她的委屈,也知晓她不会在这件事上退让,“你有事就去忙,我有的是时间照顾她,她在车队那么多年了,不可能离开。”

“行,你俩是一条战线的。”

“我帮理不帮亲。”

方陆北也适可而止的停了嘴,自知不能惹恼乔儿,将禾筝送到家,车又驶上另一条路,没有禾筝在乔儿忍了很久的眼泪才蔓出来。

她的哭泣是无声的,偶尔压抑不住了,才抽泣两声。

方陆北听到一两声时还没察觉,见她遮遮掩掩的,才知道她在偷偷哭。

将车停到路边,他用手去扒拉她,乔儿硬转着脸不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什么?”方陆北没辙,只能低头,“你俩联合起来跟我抬杠,我还没哭呢。”

他胳膊圈过乔儿的脖子,直接将她搂到怀里,让她的脸贴着胸膛,听着她哽咽的声,心疼的不得了,“我说说吓你,你还当真了?就算你成了植物人我也守着你行不行?”

乔儿用力将眼泪蹭到他衣服上,闷着声,“你诅咒谁呢?”

“我。我成植物人,你守着我,这可以吧?”

为了让她把眼泪止住。

他好话说尽,乔儿才尽量抑制住悲伤,“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受伤了。”

他们各退一步,事情才算解决。

方陆北弯曲指头给她抹掉眼泪,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哭红的眼,里面还残留着蜿蜒的泪痕,澄澈透明,是很有神的一双眼睛,现在却为了他哭红了。

他也有心,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动。

指腹停留在乔儿眼下,方陆北缓缓吁出气,“这可怎么办?”

乔儿动动眼珠,埋着鼻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笑着,“这下更喜欢你了,以后要是没有你怎么办?”

他们都很清楚。

这段日子总会结束,各自总要走向不同的分岔路,不出所料的话,方陆北会娶别人,她也会嫁别人,所以这句好听话却成变得悲伤。

乔儿眨眨眼,将他的手拿开,“没有我也照活,别贫了,开车。”

方陆北也跟着笑,系了安全带,“要实在不行你做我二姨太?”

“做你二姨太我还不如跳楼。”

“不乐意?”

猜出来他试探的意思,乔儿的立场也跟明确,“我妈说了,古时候给人做妾的都是被卖了的,我又没有被卖给你。”

车辆启步,车身跟着摇晃,方陆北的笑声也随着一起,飘飘荡荡,“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小妾都比大夫人受宠?”

“那也是因为不上道才受宠。”

反正她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况且小老婆的下场也都没有好的,打死她也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她妈妈知道了她给人做小老婆。

估计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把她掐死。

说的越多方陆北越觉得好笑,“那行,让你做不受宠的大老婆。”

“那你要是养小老婆怎么办?”

乔儿问的认真,好像确定了他真的会养小老婆。

毕竟他这种风流成性的人。

就算真的结了婚,恐怕也不会真的安稳,方陆北的心思被她揣摩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替自己辩解,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还真就是这样的人,“那你想怎么样,大老婆不行小老婆也不行,让你做我姑奶奶吧,行不?”

气氛活络起来,乔儿也开心了不少,点点头,“这个行!”

脸颊肉忽然被方陆北捏了把,她痛呼起来,“还行不行?”

“不行了不行了……”她拍着他的手求饶,方陆北闹了好一阵才放过她。

乔儿揉着脸,驱散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走一会儿才想到禾筝。

她刚才没说几句话。

存在感实在太弱。

现在乔儿才想起来问,“禾筝那里怎么回事?”

“你还有空管别人。”方陆北没打算解释季平舟的破事,说起来他又头疼,“管好你自己。”

眸光有意无意的落到了乔儿的腿上。

还在介意她去车队的事。

她很早便离开了校园,跟禾筝宋闻不同,家中贫穷到无法支付她学习费用,那个年代要申请助学贷款都是一件曲折又麻烦的事,家中无人照料,她只好先同龄人一步踏入社会。

什么没尊严的工作都做过,最后混到现在的地方,已经很多年了,很快就能参加比赛拿奖金了,不可能这个时候放弃。

转过脸,乔儿看着城市的辉煌灯火,想到在医院跟方陆北吵架时她说自己没了工作,以后怎么办?

他想也不想的就说他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每一话都成了试探,她如果真答应了,便真成了他的小老婆了。

那种糊涂事,她不会做。

好几天无雪,这样晴朗的好天气里却总有人心情罩着阴霾,又是整整一周,季平舟基本没吃什么东西,陈姐担心的睡不好觉,这才委托了季舒给禾筝打电话,让她来看看。

季舒这些天反复打了几个,虽然有人接,可说不上两句就会被挂断。

总算跟禾筝约好了一个日子。

她赶来却已经很晚,甚至过了晚饭时间,病房里没人,季平舟也没睡,他难以活动,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陈姐。

桌上放着他晚上要吃的药,陈姐灌不下去,也劝不动,差不多已经放弃。

禾筝盘算着时间,打算劝他吃了药就走。

刚拿起药,季平舟应声转过脸,看到是禾筝,微微敛了神色,更用力地将脸转过去,举止幼稚,像是在闹脾气。

“吃药。”禾筝也不会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惯的太多,这才惯出了毛病,现在她得改改他的臭脾气,“你吃不吃药?”

季平舟依旧看着另一个方向,他摔坏了腰,哪儿都去不了,每天都在盼着禾筝来,她却这么久才来一次,满满的都是堆积的怨气,“不吃。”

“季舒说你也不吃饭。”

“没胃口。”

早知道他又是这个德行,她就不该来,“不吃算了,我走了。”

这不是跟他欲擒故纵。

季平舟知道她打心眼儿里就不想来,现在的好声好气完全是可怜他,他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可现在,也没得选了。

转过脸,景象从窗外的夜景变成了禾筝,她眉眼带着精致的妆,衣着也正式,像是刚刚从酒桌上下来,眼中落着微醺神色,动了动手上的药,“吃吗?”

季平舟点头,“你先坐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他那般乞求的目光下,禾筝只好坐下,但言语间还是少不了催促,“快吃药。”

季平舟是摔到了腰,脑袋也摔了。

但不傻。

知道她又来这一套。

像完成任务似的,哄他吃了药就会走,别看现在温温柔柔的,待会就会翻脸不认人。

就像那天。

一切都很和谐,方陆北来了,她就立刻又换回了那张冷脸,好似在此之前的温情都是假的。

季平舟有些怕了,“我现在不想吃。”

“先吃了。”禾筝将水倒好递到他嘴边,水还是烫的,她的不耐也写在脸上,恨不得逼他吃下去。

可季平舟却一点不恼。

反而乐意看到她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比虚伪的笑真实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内虽然不算明亮,但季平舟盛在眼睛里的笑意清明,禾筝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你笑什么?”

“我没笑。”

论表情,他确实没笑。

像是纠缠不过,禾筝只好放下药,稳住心绪,也不再催促,“那为什么也不吃饭?”

季舒经常跟她打电话聊季平舟的情况。

她太忙,哪有时间听这些。

最近刚忙完,这才被季舒劝的没有办法,抽空到这里来,季言湘最近都没来,上次的事对她打击不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来为非作歹。

可季平舟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连饭也不吃,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五官更加分明了些,他回答的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不好吃。”

他这辈子住院最久的也就是这两次了。

一次为她失明,一次为她坠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上次她还会日夜照料,现在却物是人非,禾筝眼神闪躲开,又拿起药,“快吃了睡觉吧。”

“我不想吃。”

他执拗的要命。

禾筝恼羞成怒,“季平舟,你几岁?”

“你要非说我长得像十八岁,我也没办法。”

见识过他的无耻,这都不算什么了,禾筝霎时被他气笑一声,“你不是十八岁,你是八岁,八岁小孩都知道生病了要吃药,你倒好,连饭都不吃,她们看你脸色,我可不看,你爱吃不吃。”

知道她下一步该是放下药,然后便要走,季平舟已经攥住她的手腕,拿过分装药盒,仰头便将那些药粒子给咽下了。

“吃药就吃药,你怎么还能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他尾音拖着绵长的轻叹。

好像禾筝才是个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动不动就生气,而他可从来不怎么会生气,只会这般风淡风轻的说着恼人的话。

“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递过杯子,“别生咽。”

“就这样喝吗?”季平舟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开始犯病,“陈姐都会拿吸管的。”

“吸管在哪里?”

“你找找。”

从床头柜的位置开始,抽屉里每个角落都翻了,哪里有吸管的影子,禾筝放下水杯一层层翻下去,季平舟自知没有吸管,就是想找点借口,让她多留一会儿。

找了一圈,禾筝终于不耐烦,撂挑子不干了,“这样不能喝吗?”

季平舟摇头,“要不然你喂我喝。”

禾筝单纯地站起来,想要扶他,季平舟却面无表情地仰着头,“我是说让你用嘴喂我。”

摁在水杯上的指节从松散变得紧迫,逐渐泛白,一点点收紧,直到水波面晃出波纹。

如果季平舟现在不是伤患。

禾筝恐怕已经将这杯水泼到他脸上了,“噎死你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气喘吁吁地坐下,头都被他气的胀痛。

这些天的漫漫寒夜都是季平舟一个人度过,在这个病房里,闻着那股熟悉的药品气息,看着外面的天,有时从早到晚,晨曦升起,夕阳掉落,有时又是月亮高高挂,到朝霞绚烂。

每一分每一秒,已经不是难熬能够形容的。

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

终于等到禾筝来,又是匆匆一面,以前住在北栋,他从不觉得两人的时间如此珍贵,“禾筝?”

这一声将禾筝的气打消了。

“又要干什么?”

“你最近很忙?”

季平舟消了那股孩子气,人就变得认真,这份认真又让人心疼,因为眼神都变得脆弱易碎,禾筝恍然怔住,实话实话,“最近有点,不忙了就会经常来看你。”

“等你不忙了,我就出院了,你上哪儿看我?”

他想要的答案不只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这一段时间。

是以后。

禾筝有意想躲闪,季平舟却只求一个痛快,是死是活,也不要这么吊着他,“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在跟我之前跟宋闻分开了,我不会那样。”

这么些年的别扭,不过是因为觉得被骗。

禾筝始终保持回避,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手腕被拉着,季平舟腰不能动。

但别的地方一样有力气,“我姐姐不会再来了。”

他们都不把话挑明了说。

但又彼此清楚其中的意思。

禾筝将手指弯曲,靠拢在季平舟的手背上,像是同样在拉着他的手,“我们之间不只有你姐姐一个问题,你是季家人,没办法改变,不止你姐姐,还有很多人,都跟她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身边每个,除却季舒外,恐怕没有谁内心真的认可她。

“我如果在乎他们怎么看,当初就不会跟你结婚。”

禾筝掩埋了真实神色,“可是我在乎。”

季平舟不能动,却还是忍着痛站了起来,左右一转,禾筝却成了抵着床的那个,背景是一片昏沉的橘黄调墙壁,脸颊一半隐在里面,眸光也暗沉下去,“你干什么,腰不疼了?”

“疼。”季平舟寸寸贴近,“疼也要忍着,谁让你老跟我吵架。”

“我怎么跟你吵了?”

她没那么无聊,专程来跟他吵架。

“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在跟我唱反调吗?”

别过了脸,禾筝不想面对他,“我跟你说不通,让开,我要走了。”

就算季平舟几近残废,禾筝也还是拿他没有办法,他将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脸孔冰冷,声似呢喃,“今天她们都不在,我不想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头皮麻发,刚要喊叫,季平舟却扶着她的腰推了下去。

这张病床不大。

但他们两个挤挤还是能睡的下。

却苦了季平舟,他比禾筝高许多,双腿只能蜷缩着,要么便是压在她的腿上,可刚碰上去就会被禾筝踹开,半点不心疼他伤。

季平舟侧着身,却只能对着她的脊背和后脑勺,但这也足够了。

他拥着她的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是一片莹白的皮肤,没有瑕疵。

不知是因为暖气太足的原因还是她不舒服。

脸颊晕着一片红。

跟之前的景象,一摸一样。

那年她也是被半强迫性的睡到他的病床上,季平舟在后抱着她,看着她因为羞怯而微微泛红的脸,心情晴朗不已,那时还以逗弄她为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却只能这样抱着,手搭在纤瘦的腰上,闻着她轻浅平稳的呼吸,看着睫影的形状,忐忑许久,才敢轻声问她,“睡着了?”

禾筝闭着眼,用鼻音发了声“嗯”。

季平舟却贴着她的耳朵笑起来,哪有人睡着了还能听懂话的。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不吭声。

就成了季平舟的自言自语,“上次在医院这样抱你,你还不满二十周岁,我问你过生日想要什么,你说想要我的眼睛康复。”

那一年,原来已经是这么久远的事情。

声音埋进无人知晓的深夜,季平舟将身体埋的更紧,贪恋的呼吸着禾筝的味道,“那时候我抱着你,你腰上还能捏到肉呢,我看不到,就打趣你说你肯定是个小胖子,你生了气就踹我,说你才不胖,还说女孩肚子上都有肉,问我摸过没肉的吗?”

“我那时候说没有,你又生气。可我说的分明是没摸过别的女人。”他声线愈见低沉沙哑,“你怎么总是误会我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知道她是真的睡了还是不想理会。

总之季平舟说到口涩,喉咙被药丸子的苦塞着,说到累了才疲乏睡去。

以为有禾筝在能一觉睡的安稳。

可不到凌晨便又醒了过来,也许是心有灵犀,季平舟睁开眼就看到空荡荡的枕头,禾筝已经不在了,可那半截的枕头却印着半干的泪痕,她也才刚离开不久。

她想走并不意外。

季平舟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和她扔在椅子上的外套,就知道她不是走了。

可能是去洗手间了。

他安慰自己,可等了二十分钟还不见人,心急是自然的,等不了了,只能拿上外套出去找人,因为腰伤,行动迟缓了不少,走到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已经睡着,想来就算禾筝从这走过去她也看不见。

一层楼一层楼的找。

走了一层季平舟便痛的脸色铁青,胃里翻涌着干涩的苦味,没走几步便要扶墙,终于走到了高层,已经快接近顶楼,才在一间空荡荡的病房外看到禾筝。

清冷冷的空气里,她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用那样孤寂的眼神四处张望,像是在分辨东南西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泪痕遍布在眼下,瞳孔已经失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脸色很差,唇却是红的。

她脚上的鞋都没有穿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听到有人过来,惊慌地投射一眼过去,季平舟也有一瞬间的滞凝,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他慢步走过去,禾筝却将自己挤到了墙角,流着泪,摇着头,嘴里呢喃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对不起绝不是为他。

季平舟将衣服给她穿上,手掌触到她冷冽的皮肤,刺骨的凉,他亲吻着她的头发,“你要吓死我,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

禾筝窝在他怀里,像是抓到一块浮木。

“我梦到他自杀,我梦到他在这间病房里自杀,他怪我……”

说到后面,她几乎哽咽,气息不匀,言语咽下去又要吐出来,所以就拆碎了,让季平舟必须要努力拼凑,才能明白其中意思,也终于知道了,这么多年里她做的噩梦都是什么。

“没事了……没有人怪你……你们已经分开了,他不会怪你。”

季平舟竭尽全力的安抚她,禾筝却咬着嘴巴,力度紧的要流出血来,“你不是他……他会怪我的。”

今天住在医院,又跟季平舟睡一张床,情景的相似程度还原到了百分之九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才让她想到糟糕的回忆,他开始自责,手指掰开禾筝的牙齿与嘴唇,让她无论如何悲伤失控都不要伤害自己,“他要怪就怪我好了,到我梦里找我索命,是我把你拐走的,好吗?”

禾筝摇着头,眼泪一颗颗的掉,情绪已经临近崩溃。

她走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常。

何况现在。

听魏业礼说的时候季平舟还不懂她的纠结与挣扎,不明白她对宋闻是何种愧疚,现在亲眼看到,就像一把有了形状的刀,在心里剖析出血淋淋的形状。

他简直无法想象,禾筝这几年是怎么在他的责怪和对宋闻的愧疚中生活。

季平舟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紧贴头发,掌心颤抖着,却还要忍着痛安抚禾筝,“他已经不在了,很早就不在了,也不是因为你,别哭,我们回去。”

禾筝哭到浑身酸软,意识反复冲击大脑。

早已认不清眼前是谁,怀念的又是谁,整条走廊蔓延着她的哭声,像是哀诉,正渴望某个人知道。

可这里不是当年宋闻住的房间。

也不会有他的魂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她再梦游出去,季平舟一晚上没睡,也不敢动,怕将她惊醒,腰痛忍了一晚,等到魏业礼来接时禾筝才醒。

魏业礼将禾筝带出去,却也是故意支开,“筝儿,你先去车里等会儿,我跟舟儿说几句话。”

在电话里季平舟交代了几句禾筝昨晚的情况。

虽然不严重。

但也必须重视起来。

季平舟半坐起来,脸色比禾筝还难看,疲倦地冲魏业礼笑,“魏叔叔。”

“你别动了,你一个病人,不该把她留下来。”

他摇着头,“我愿意的。”

就算每天要走几层楼找她,他也愿意,只是不愿意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思念,孤零零的哭泣。

魏业礼轻叹气,知道他的用心,“舟儿,陆北应该没有告诉你,筝儿是有些心理问题的,从宋闻死了之后就有了,她一直吃药维持的很好,但是之前车祸后又有了应激反应,所以现在更严重了。”

“吃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于她的病症他知晓一点,但也知道并不严重,便一直疏忽了。

“嗯,一直在吃,不吃就会精神萎靡甚至出现幻觉,梦游倒是小事了。”

禾筝在家里没出现过什么情况。

这次失常,还是因为情绪遭到了刺激,季平舟记起昨晚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一定是那些,让她又想起从前了。

这些交代完,便是更重要的事。

魏业礼轻声嘱托,“舟儿,我没几天就要回去了,筝儿这边就交给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这是一份沉重的托付。

季平舟点头应下,“我明白的。”

今天的情况,他也会尽量避免,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魏业礼离开要比季家人晚。

季言湘因为跟季平舟闹矛盾,这次事大,她巴不得早点回去跟一众长辈告状,季舒也被她拉着一起回去,季平舟不要裴简留下,他便真的老实跟着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在医院照顾的只剩陈姐。

天越来越冷,医院里的人流量也骤然减少,大多住院的病人都出院去过年,一层楼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病人。

日子漫长到季平舟以为自己快被遗忘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若不是乔儿来医院拆石膏碰巧他,回去跟禾筝描述一番他独自一人的凄凉,本是想讽刺他恶人有恶报的,却意外勾起了禾筝的同情心。

到了小年,燕京落了雪。

方夫人跟几个富太太一块出去旅游去避冬,这不是第一次了,方陆北倒是见怪不怪,只是他以往春节都在跟女人鬼混,这次却学乖了,一起在禾筝家里包饺子。

从小到大见识的情景就是几个女人围坐一团讨论是非的场景。

现在也一样。

乔儿带着禾筝包饺子,保姆阿姨在一边擀面,付韵的活儿清闲,几人有说有笑,他像个女儿国里等吃的猪八戒。

几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

笑完了,乔儿才注意到在一旁看电视打发时间的方陆北,随手拽了块面拿过去,跟哄小孩似的,“喏,拿去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嘘了一声,“面有什么好玩的,幼稚。”

“那你跟我们一起包饺子?”

他更不屑了,“我又不会包,别赖我,一边玩去。”

知道他是拉不下脸。

乔儿才不墨迹那么多,一把将他拉起来拖过去,“很好玩的,你学学。”

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碰酒的人突然站过来。

连付韵都讶然,但看着方陆北跟乔儿十指紧扣的手,又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这两个人彼此是有真感情的,并且时间越久,感情越深。

要么及时制止,要么只能默认他们的事。

虽没有吭声,但她心里,还是记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饺子包到一半乔儿就后悔拉方陆北过来了。

他不是包饺子,活生生的就是在糟蹋粮食,那几个四不像的饺子放在中间也影响美观,乔儿看着脸色都不好了,却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只好想方设法的派遣他,“要不你去揉面吧?这里我跟禾筝来就好了。”

“不想揉面,”方陆北偏偏还玩上瘾了,自我感觉良好的,“跟玩橡皮泥一样,没劲。”

乔儿一眨眼禾筝就知道什么意思。

她不好意思说的,禾筝可不会,她用脚轻轻踢了方陆北一脚,“你去把厨房里的保温盒拿出来洗洗,我待会要用。”

方陆北一动不动的,“干什么,你吃饭还要保温?”

“待会要去趟医院,季平舟那儿没人。”

陈姐刚来的电话,季平舟那里没人照料,她今天要去派发季家给燕京几家人的春节贺礼,来不及赶回去,别的人照顾不好,只能拜托她去一趟。

几人一块滞了一瞬,还是方陆北先开口缓解尴尬,调节气氛,“医院不是有人,要你多事?”

“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们都知道这次之后禾筝会心软,态度也会变,倒也没有那么诧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也老实的没再追问,反而去厨房洗起了保温盒,煮饺子的时候却做了些手脚,他知道自己包的不好,便故意煮好放到禾筝要送给季平舟的那份里去。

他从小就以整人为乐趣,这么大了也没变半点。

乔儿在边上看见了。

也不吱声。

她可比方陆北更想整季平舟。

禾筝随便吃了两口便要走,火急火燎的,一刻都等不住。

门关上。

几人互看几眼,方陆北又低下头去吃东西,本以为付韵会念叨禾筝几句,可她却全然不在意,好像早就料到了禾筝会这样。

不仅如此。

而且将目光定格在方陆北和乔儿身上,“你们过年都在一块?”

乔儿顿了下,还没说话,方陆北便抢了过去,“我妈又不在家,只能跟乔儿一起过了。”

“乔儿也不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有针对意思,乔儿微怔,筷子戳在碗里,“阿姨,我家里没人啊,你不是知道么……”

“没人?”付韵也诧异了,“怎么会?我生病被接过来的时候,你爸爸就在家里啊,好像是表现好,提前出……”

敏感的字眼她咽了下去。

有要避开方陆北的意思。

也是给了乔儿点面子,但也只有她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份惊愕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在家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的,小时候住你家隔壁的那个男孩,一直在照顾你爸爸。”

“他?”

“你们不是很熟吗?没告诉你?”

“没有!”乔儿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前些天一直在训练。连俱乐部都很少离开,后来又伤了脚,便每天在家里跟方陆北黏在一起,哪里知道这么多。

看她们的表情便知道是大事,方陆北一边倒醋一边问:“怎么了,乔儿爸爸怎么了?”

那些事乔儿一直瞒着他,毕竟太不堪,不应该让他知道,付韵也没打算说,“没什么,吃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嘛,还瞒着我。”

乔儿忽然一口东西也吃不下了,鼻尖满溢的都是刺激的酸辣味,弄的眼睛也酸,怔愣了好几秒,让方陆北都跟着不知所措起来。

付韵看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才轻声细语地问:“那你爸爸生病的事,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乔儿无措地摇头。

眼睛都红了。

方陆北也放下筷子看她,“怎么会生病?”

“就是年纪大了,该有什么毛病就都显形了,具体也没有什么,可能是太劳累了,也有吃药,暂时没有大事。”

虽然这么说了。

乔儿还是放心不下,打算初一再回去看看,毕竟约好了跟方陆北一起过春节,不能食言。

家里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先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

这顿饭乔儿没吃好,后半场频繁看手机,焦急地联系着什么人,方陆北坐在她旁边,什么都能看见,看见她向那个人问爸爸,但也聊了别的。

虽然他有些介意。

但乔儿没避着他,也算是一种坦荡,便没去计较。

禾筝带走的那份饺子是方陆北亲手盛的。

她在忙,便没看是什么样子的,打开才知道有一半都是方陆北包的歪瓜裂枣,人有些木讷地坐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季平舟的表情也有些怪异,盯着那份有些冷了的饺子看了许久,忽然笑出一声,“你厨艺退步了?”

“算了,都冷了,别吃了。”

路上堵车太久。

导致饺子已经粘连到了一起,又是方陆北出手的那几个,本来就是破的,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起来。

“没关系,反正我也饿了。”季平舟一点都不嫌弃,他的确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医院的人有来送过餐,但对着那些东西,实在没有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这些破掉的饺子看上去也不能让他有什么食欲。

但好歹是禾筝亲自送的。

只是这点,就已经胜过所有。

禾筝只想掐死方陆北,完全是在掉她的面子,目睹着季平舟硬塞下一个破了皮的饺子,里面的肉馅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他却能吃的津津有味。

张张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吃吗?”

季平舟喝下一口水,口腔里残留着温和的细面味道,“好吃,你做的,肯定好吃。”

“不是我做的……”禾筝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不好,但还是忍不住要替自己澄清,她包的饺子可比这个漂亮多了,“这应该是方陆北包的吧……他故意装进来的,我没看到……”

难怪这一盒里都没有几个好的。

见季平舟面色沉了下去,禾筝难得觉得这东西拿不出手,“要不我去买点别的,都怪方陆北。”

“总有你做的吧?”季平舟很快恢复了和缓,“而且我吃出来了,饺子馅就是你做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商园禾筝没少做饭。

而且都是变着花样来。

季平舟吃过许多,也记得每道菜的味道,难吃的好吃的,都记得清楚。

就连饺子馅也是。

会放很多姜。

见禾筝懵神,他又笑着夹起一块,“你做东西都爱放姜,自己不知道?”

“你不喜欢吃姜?”

“喜欢。”

爱好是能变的,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从开始至今,季平舟一直这样想,但又莫名觉得悲情,看着禾筝眸光都变了色,“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我过些天就出院了,以后是不是也不会去看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了让他好好把这顿饭吃下去。

禾筝不愿意说让他不开心的话,“我今天能来看你不是就说明问题了吗?”

在季平舟半信半疑的眼神中。

她又淡淡的笑,“我怕你一个人,没吃几口就赶来了,还这样问?”

“你别骗我。”

季平舟怕被抛弃,“今年我一个人在这里。”

“怎么了?”禾筝转移了话题,“我每年不都是一个人在这里,想你家里的人了?”

“不想。”

甚至还巴不得他们早点走,他好清净。

看他这样干脆,也知道是真的不想了,禾筝知道他从小被家人包围着,还以为突然变成一个人,会不适应,看来是她想错了。

季平舟这种人,也许生来就适合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说这些,却是有别的意思,“过些天我就出院了,回和风苑,不回商园。”

禾筝不喜欢商园。

他就不回那里。

“陈姐去照顾你吗?”

“我不用人照顾。”

他的腰伤并不轻,毕竟是伤筋动骨,比乔儿撞了下脚可严重的多,上次爬了几层楼,后来又被医生唠叨了两句,连住院的时间都被延长。

禾筝记得上次的事,很细碎的片段,拼凑不全,但大概能想起季平舟那晚紧张的样子。

这么一想,更为愧疚。

“我上次是不是梦游了?”

季平舟喝了水,水是温热的,他掌心也变得温热,抓住了禾筝的手,“没有,好着呢。”

“你别骗我了,我自己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什么?”他带着笑哄她,“梦游又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梦游过?”

一点也不尖锐,是根本不会从季平舟嘴里说出来的话,温和饱满,一点点挤压着禾筝本就脆弱的内心,“可这是病啊。”

“那就治。”他说的轻巧,但好像有了办法一样,“不说这个了,说了你又不开心。”

“我没有。”

闹别扭的时候就离生气不远了。

季平舟了解也生疏,他一只手握着禾筝的手腕,一只手拿筷子,尽管如此,也能生吞着将那些饺子吃了。

方陆北包的很糟糕。

遇到包不住的,还会拿另一张皮来补,季平舟吃的都未必熟了。

他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禾筝拉都拉不住,终于吃完,她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还好吗?”

“挺好的。”季平舟像献宝似的将吃干净的碗给她看,“这次吃完了,不能再说我不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吃的不吃,不好吃的非要吃。”

现在的他何止是幼稚。

简直就是疯魔了。

禾筝就算往里面下毒,他大概都会全部吃干净。

收拾了东西。

她照顾季平舟休息,让他躺下来,他却硬要拽着禾筝的手入睡。

甚至用脸颊压着她的手背,发丝扫在上面,刚睡着一些,呼吸也均匀的在往手背上落,这些禾筝都能真实的感受到,她没有反抗抵触,就这么陪着季平舟。

他脸颊苍白无力,瘦削了大半,可五官依然熟悉俊朗。

那些年每晚,禾筝都是这样看着他,眼睛和心都记住了他的样子,强烈的明白心中藏不住的爱意,如果不是爱,怎么会每天去为他筹备一切,准备隔天的衣物配饰,精致到皮鞋都要擦干净。

她用那些渺小的方式去爱。

却始终让他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现在他知道了,她却没有那么高兴。

手指触到了他的眼睛,那双为了她毁坏的眼睛。

从火场出来,救护车将所有人都送走,他们分在不同的车上,后来她醒过来,才知道季平舟受了重伤,眼睛毁了。

她求方陆北,跪下求他。

他才答应找了个没人照顾季平舟的时间将她带进去看他,可她哪里忍得住,直接在他床边痛哭流涕起来。

也只有她才知道。

自己哭是因为季平舟是为她受的伤,还有一半是因为他受伤了,自己就没有办法再找他救宋闻。

后来选择去照顾他,便是另一层意思了。

趁着他熟睡,禾筝悄然将手抽走,指节已经麻木了,整个手掌都有些失力,却还是忍着给季平舟打高了空调,又替他关了灯,这才退出房去。

没想到外面已经下了雪。

最近已经很久都不曾下雪了,深夜的大地上铺着浅浅的一层白色,像是霜,踩上去凉意浸骨,禾筝来时没穿太多,脖颈暴露在冷风里,让她不禁拉高了衣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走几步。

手腕却忽然从后被拉住,整个身子都在惯性作用下转了过去,雪掉到脸上,迅速化成水,禾筝刚眨眼,就被季平舟抱到了怀里,她能听到他半梦半醒间嗓子内模糊的颤音。

“你去哪儿?”

他醒来就没看见她。

所有东西都被带走了,就知道她走了。

禾筝手掌触到他的身子,冰冰凉凉的一块,他下来时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快回去吧,医生不是不让你下床吗?”

季平舟从没有表现过如此强烈的不舍。

“你别让我找不到你。”

“怎么会?”为了安抚他,又怕他感冒生病,禾筝踮起脚,主动吻在他的下巴,他欣喜也动容,看着禾筝,她哄笑着,“等你出院了,我就去看你,好吗?”

碎雪在周围飘飘荡荡,随着风,胡乱飞舞,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心里的怨念。

才促使她这样柔和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不觉得冷,脚下有雪也不冷,心是滚烫的,是被禾筝捂热的,他捧起她的脸,轻轻柔柔地吻下去。

周围光影朦胧,他们身影单薄,拥吻时,却有比风雪还强的爱意在迸发。

这一幕维持在冬夜里,落入了他们的记忆中,直到两人分离,季平舟回到医院,禾筝要去开车,一声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还未升温的美好。

禾筝循声看去。

长吁了一口气,没想到是秦止。

他们许久没见了。

工作性质的原因,不可能像跟乔儿那样亲密,她走过去,本不想坐进去,秦止却落了锁,意思便是让她上车。

没有那么拘束,禾筝直接坐到副驾驶上。

脸上还有未消融的笑意,“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你家里找你,阿姨说你来医院看季平舟了。”

“嗯,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止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也看的清楚,他们这是和好了,于是不得不劝她,“禾筝,你刚跟他分开,为什么又在一起,这样纠缠不清,实在不是你的性格。”

不知道这通指责有什么意义。

禾筝不解地看着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还能跟小时候一样。”

他说的诚恳,禾筝却觉得可笑,“是一样的,一直一样,但我也一直不喜欢别人管我感情上的事。”

“可他那种人,我不想看着他伤害你!”

车厢内徘徊着秦止的声音,他一直很温和的,是君子,可今晚确实有点失了态,禾筝也闻到了酒味,提醒他开车不要喝酒的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他是为了我摔伤的,我不可能当做没看见,就这样,别说了。”

“你亲他也是因为他摔伤了?”

“秦止!”禾筝不明白她的事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来指手画脚一番,手推开了车门,准备下去前,只丢了一句,“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大多数时间,城市都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

方陆北在禾筝那儿白吃白喝了好几天。

除了晚上会去找乔儿外,一天三顿都跟着禾筝解决,也不回家去。

少有的一次午饭没吃就要出去。

保姆都觉得稀奇。

“陆北要出去,午饭不吃了?”

他在玄关换鞋,随口就答,“嗯,今天要送乔儿去机场。”

“乔儿要去哪儿?”

这事禾筝一点不知道。

刚要出来吃饭就听到方陆北这么说,端着杯热水站在后面,一脸疑惑,方陆北回头瞥她一眼,将鞋穿好踩了踩,“人家要回家去,说是要跟家人过年,没时间跟我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说好了跟你过三十吗?”

“不过了。”

说到这方陆北便生气。

从来都是他放女人的鸽子,还没有女人放他的鸽子,可偏偏就是乔儿,他还争辩不得,人家总有无数个理由来怼回。

禾筝喝下一大杯水,嗓子润了,还是想不通,“她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阿姨说她爸爸在家,我问了又不告诉我,奇奇怪怪的。”方陆北接过保姆递来的围巾,一圈圈绕上去,话来的随意,却没看到禾筝的脸色已经变了,“还说她爸爸生了病,估计是着急回去看看吧,就不拦她了。”

外套都穿好了,禾筝却一直沉默。

方陆北下意识回头,撞进她出神的眼睛里,“怎么了这是,你们俩好的穿一条裤子就算了,怎么连听见这事的表情都一样?”

“没什么。”禾筝知道乔儿有意瞒着方陆北,她当然也不会说,“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你帮我带给她。”

她们人人都有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独将方陆北排除在外,他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被禾筝这么一问,自己更想弄清楚了。

在楼下等了会儿,禾筝着急忙慌地跑下来,直接塞了张卡给方陆北,“这个给乔儿,就说是我给她的压岁钱。”

“稀奇。”方陆北没拒绝,替乔儿收了起来,“你还要压她的岁?不过也行,以后你也没机会了,等她当了你嫂子,还得给你压岁钱,真不划算的买卖。”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禾筝没当回事,“行了,快走吧。”

在乔儿公寓楼下等了没一会儿她便提着行李箱下来,方陆北帮忙放到后备箱里,清楚看到她的脸色不好,是从那天吃完饺子之后就一直这样,不知又问到了什么这才匆匆忙忙地要赶回去。

近距离瞧着她都发觉消瘦了好多。

方陆北心疼不已,掐着她的脸亲了亲,忽然觉得禾筝在乔儿的事上比他还细心,记得给她钱回家去用。

不管她家里人得的是什么病,的确都免不了花钱。

她手头就没宽裕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跟他伸手要过钱,是实打实的把他当男朋友在相处,而不是像以前那些女人,只为要包要车。

虽然他没小气过。

也给乔儿买过不少东西,但每次她都会喊贵,没多久又会补上一件小礼物还给他,没有他送贵,可心意在。

这才让他找到了点在跟她过日子的感觉。

松开乔儿,方陆北掏出皮夹,不知何时,里面竟然放了乔儿的照片,是她穿赛车服抱头盔的照片,他第一次看到就抢了过来,硬要放里面。

乔儿也拿他没有办法。

禾筝给的卡方陆北随手塞了进去,他手指停留在上面又很快划到自己的卡上,没有犹豫,果断抽出来给了乔儿,“拿去,回家要用钱的地方就多了。”

“干什么?”乔儿一直最不喜欢他这一套,“我不要!你瞧不起人是不是?”

“谁瞧不起你了?”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见怪不怪,“是方禾筝给你的,说给你的压岁钱,要你收着,不信你打电话问她。”

“你跟她说什么了?”

“就说你回家啊。”

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重的戾气,方陆北却不恼,将卡塞过去,“你们是好姐妹,有事就瞒着我,还凶我。”

乔儿没继续说话。

只收下了禾筝的钱,她能收禾筝的,但死也不会要方陆北的。

这点尊严,她还是要的。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方陆北替她系上安全带,耐性好的没话说,“我们乔儿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姑娘,反正比方禾筝那个死丫头好多了,我不生气。”

“你干嘛老骂她?”乔儿将他推开,“你怎么不说禾筝有你这个哥哥才是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启动车子小心开出窄道,一心两用着,“那不是还有你这个嫂子护着她吗?我还能真的揍她不成?现在别说是你帮着她,我要是碰她一下,你看季平舟那条疯狗咬不咬我?”

最后一句将她逗笑。

见乔儿心情好了,方陆北才敢说,“你回去了我就要跟江江他们出去玩了,到时候找不到我,可别哭鼻子。”

这只是打个预防针。

乔儿知道他说的是谁,无非就是跟他一起玩的那群风流浪子,“去哪儿玩,我能找不到你?你去外太空,还是别的女人床上?”

“你一个小姑娘,说话这么辣。我都不好意思接了。”

“我不跟你开玩笑,让我知道你跟别人怎么样,就完了。”

车终于开出去。

方陆北轻轻笑,一点也不放心上,“你完了还是我完了?”

“一块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说完就闭上眼,根本不想理会他的打趣,心里一团乱。

快走到目的地,她才想起来问一句,“禾筝最近有去看季平舟吗?”

方陆北的笑完全变了味道,“你说呢,都快住过去了,死丫头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不光如此。

禾筝还答应了大年三十陪季平舟一起过。

她心软又被动,完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季平舟装装可怜她就硬气不起来,导致最近已经要定期就过去看他。

来不及吃饭禾筝就赶了过去。

脚下踩着雪,走过院落,她知道密码,但是每次还是会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

季平舟知道她今天会来,很早就在等,听见门铃声便去开了门,拉着禾筝的手就进了房内,一句话都没说上,她就被吻住了脸颊,那道吻又顺着脸颊游离到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初禾筝还会反抗,可每次来季平舟都会用这种方式表达思念,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也不会甜言蜜语,一开口总没那么好听。

于是便不说话了。

改用这种方式。

吻一路从脸颊到了脖颈,禾筝的腰被季平舟拥着,她正要搂住他的脖子,忽然听见楼上的脚步声,随之是陈姐的声音,“舟舟,是不是筝儿来了?”

禾筝一慌,直接推开季平舟,陈姐站过来时就看见他们各自神色不同,禾筝半红着脸,局促地叫了一声,“陈姐。”

察觉到自己打扰到了他们。

陈姐笑着拿起了几袋垃圾,“我就来收拾收拾,这就走了,你们玩。”

不知为何,禾筝觉得她的笑怪异,那个“玩”字,也一样饱含深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陈姐面前禾筝还能维持下温柔的姿态,等她关上门离开了,她才垂下嘴角,忍不住冲季平舟埋怨,“你怎么没告诉我陈姐在?”

“她在怎么了?”察觉她生气,季平舟凑过去在额头吻了下,“以前的时候,她不都在吗?”

可那时候他可没有这样沉不住气。

就算是亲吻,大部分都是在关了灯之后的事情。

禾筝每次来都刻意避开陈姐,也总有避不开的时候,“被她看见了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她心里有数。”

季平舟受伤后就变得依赖人,性子里的臭毛病完整无遗的展露了出来,又有些小孩子气,禾筝有时拿他没变半点办法,进了门连口水都没喝,便被他抱着,吻悉数往脸上落。

这是他们以前的家。

独独两个人的家,天花板的颜色都一样,那盏灯还是裴简帮着挑的,那时季平舟没有时间管这些琐碎,禾筝以为裴简了解他的喜好,最符合他的审美。

让他一起跟着挑。

结果季平舟却说裴简跟他完全是反着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为此难过了一阵子,季平舟却一直没有换这里的任何摆设。

他掌心温度攀升,衔住了禾筝她的下巴,轻轻挑高,脸从颈口抬起。

唇色泛红,“你不专心。”

“我来不是给你啃的。”禾筝扯回了衣领,一把坐起来,长发跟着一阵飘摇。

这女人前后变脸很快。

总之一直深陷其中的人从来就不是她,季平舟认栽,也不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反而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他转过身,躺在她的腿上。

“你来之前陈姐还问我今天你来不来了。”

禾筝手指沿着季平舟的五官游走,指尖有些锋利,划过脸上,像是一把刀,能清晰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问我做什么?”

她最近时常遗忘。

宋闻的样子好像在脑海里无限模糊,她偶尔想起他,竟然只有一团朦胧的白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需要将他的照片拿出来才能记起来一些。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内疚,彻夜无眠,只因觉得对不起他。

在见到季平舟时,这样的心思更加明显,他却一门心思沉浸在这段珍贵的二人世界里,“她说你是不是要住回来了,这样她也能放心点。”

停止在额头的指尖停了下,禾筝勉强地笑,“我没那样想过。”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没有我姐姐,没人会来。”

声嗓沉了些。

禾筝唇舌淡淡,“季平舟——”

腿上的人忽然起来,面对面,季平舟只能平寂这么一会儿,此刻又躁动起来,“别说了,我也不问了,行吗?”

他们有这份默契。

于是禾筝点头,被他重重的抱进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仿佛就能到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发宽度适宜,虽然对两个人来说还是有些狭窄,可禾筝蜷缩在季平舟怀中,他抱得又紧,以那样依赖的姿势睡一觉,倒一点都不觉得挤了,反而睡的更沉。

这一觉竟到了深夜。

禾筝没有噩梦,什么异常都没有,再醒来,窗外一片月光碎星交织的天空无限散发着光芒。

她揉揉眼睛,看清了桌上的一杯热水。

是季平舟倒的。

可他人却不在。

清醒了些,她才站起来,左右找了一圈,最后走到楼上,透过半掩的门看到了季平舟,他站在房内打电话,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也轻松。

“好,您保重身体,我没事,已经康复了。”

他待人接物有那份的独特真诚,语气听来很是舒服,禾筝猜到他是在给家里人打电话,大概要聊些春节的事情,她退后一步,准备下楼。

刚要走,忽然又听到季平舟说:“我这里有禾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是谁。

可不论是谁。

她都不想被他家里人知道他们的事,但季平舟的性子,又绝不会遮遮掩掩。

他们又聊了两句,季平舟态度一直很好,电话那端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忽然便沉了眉,语气严肃不少,“她在睡觉,凭什么叫醒?”

电话那边该是换了人。

禾筝猜得到是季舒。

季平舟拿着手机,轻轻侧了身,大概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却没想到禾筝就在门外,早已经清醒,他诧异过后便是温和地笑,招了招手,用口型说了个:“来。”

睡意刚走。

禾筝一侧脸颊上还有被压出来的红色印记,整张脸白里透红,懵神地站在季平舟面前,他俯身轻轻吻了她的脸,对电话里却没好气,“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她来了,你跟她说。”

还没取得禾筝的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将手机递过去询问:“季舒要跟你说话,要不要理她?”

怎么可能不理会,

禾筝接过电话,刚触到耳旁,便听到了属于季舒咋咋唬唬的声音,“禾筝姐!”

她也明白季平舟为什么让季舒声音小些了。

“听见了,怎么了?”

她倒没有季平舟那么不耐烦,反而温声温气,听上去季舒很兴奋,大概是因为过节,也是遇到了开心的事,急于要跟禾筝分享,“禾筝姐,我跟你说,我们回来之后,我妈妈就替你教训我姐了,你别生气了。”

肩膀倏然被压住,季平舟从后抱过来,全然不在乎电话那头的人能听见什么。

他亲着禾筝的耳垂,沿着骨骼脉络往下,手掌圈着她的腰,腰摆下是一点毛衣布料,很柔软,但不如皮肤柔软。

禾筝专心跟季舒聊着天,根本没注意到季平舟,“怎么会教训她?”

“应该是我妈妈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了,就骂了她一顿,又让她搬去祠堂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言湘仗着自己体弱,家里人宠着她,做起事来没有分寸。

这下算是栽了跟头。

禾筝几近哽咽,也是明白,季言湘被骂,不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

更重要是魏业礼。

他的一句话,要比她的受不受委屈重要多了。

季舒越说越高兴,“你都没看见,我姐当时那个脸色都变了,还嘴硬要争辩,我妈那个人,一个字都不想听,她还要吵,就打了她一巴掌。”

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

禾筝是没想到的,正想问当时魏业礼在不在,身前忽然一冷,才发现平舟紧贴在背后,吻也难舍难分。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愣神地木在原地,也忘记了回电话里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越靠近年三十,禾筝在季平舟那里留宿的次数就越多,起初付韵还会打探地询问两句,渐渐的清楚了他们的事,便不问了,也算是一种默认。

趁着付韵还未醒。

天蒙着雾,禾筝便套了衣服下楼,在最近的停车位上看见了季平舟的车,她冷的打哆嗦,坐进去人才好些,暖风迎面吹来,吹走凉意。

季平舟拿了厚衣服盖在她腿上,“怎么又穿这么少?你不知道这几天最冷?”

“知道。”禾筝哈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但是没办法,我怕把她们吵醒。”

家里只有付韵和保姆。

谁知道了都是一样的。

上次她偷溜出来在季平舟车里吃宵夜就是被保姆阿姨看到,回去又告诉了付韵。

付韵虽没说什么,只是斥了她两句像小孩子还偷吃的话外,并没有提季平舟。

禾筝更是一避再避,压根不想让季平舟被家里人知道。

他将清早排队去买的早餐递给禾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容温和,“快吃吧,还是热的。”

腰伤完全全无后季平舟便时不时开车出来送温暖,有时是早餐有时是晚餐,禾筝有抵触过,但很快坦然接受了。

她脚上还是拖鞋,里面穿着袜子,刚想踩到座椅上,脚腕就被季平舟一把抓了过去。

外面的冷深覆到脚上。

季平舟掌心燥热,隔着袜子摸上去,触到一片寒霜似的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拉着禾筝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衣下,贴着小腹。

禾筝刚打开豆浆喝了一口,嘴巴上落了一圈豆乳白色,怔愣地看着季平舟,迅速划出一抹笑。

“这样你自己不冷吗?”

“下次穿好了衣服鞋再下来,”季平舟将衣服裹得更紧,“我能等。”

他好的不像话。

比认识之后所有时间都要好,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就算是这样无奈的事,也是轻声细语。

禾筝安心将脚放到他的衣服里暖着,“下次不用来给我送吃的了,家里保姆会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撮着脚背的手停了下,季平舟眸光里的脆弱神色又浮出来,“你不是喜欢这家吗?”

“我喜欢,但也不要你这么麻烦。”

她不要他这样。

季平舟有在克制,可这样失而复得的感情却不是单纯克制就可以的。

“既然伤好了,就买张票回去跟季舒他们过年吧,”禾筝喝完了大半杯豆浆,舔了舔嘴巴,说得认真,“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多凄凉,还不如跟方陆北他们一起去玩呢。”

总之年三十她是要在家里陪付韵的。

这么说。

只是给季平舟打个招呼,好让他有所准备。

季平舟的伤情却愈发浓重,“你想让我跟他们在一起?”

“怎么了?”禾筝话来的随性,“你以前不也经常跟他们在一起玩吗?郑琅他们……”

“他们去那边,你知道玩的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凝滞了下。

压根就不是不知道,只是没那么在意罢了,季平舟掐着她的脚,小心眼的毛病很快又犯了,“你压根就没那么在意我。”

禾筝曲了下膝盖,想要将脚伸出去。

季平舟却握得更紧,“是不是?”

手劲随着情绪变化,一下子没了轻重,痛意深入到踝骨里,禾筝失痛一声,忽然竖起腿,挣脱季平舟的手,手上的东西也放到了中间的收纳格里,脸色倏然变了。

他还是一点没变。

但凡说了让他不高兴的话,他就会本性暴露。

那一下将禾筝脚捏痛,她的情绪也天翻地覆,“我是怕你一个人不高兴,随口那么一说,你不听就算了,我走了。”

知晓她要走。

季平舟慌了神,拉扯住禾筝的袖子将她拉回来,“我不是有意的,弄疼你了?”

禾筝甩着手,却被季平舟拉进怀里,他吻着她半潮湿的头发,格外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又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得意忘形又犯臭毛病,让禾筝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股气被季平舟亲吻的动作压住,禾筝缓缓气,“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小事来告诉我什么,你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我都明白,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季平舟贴着她微凉的脸颊,“我知道。”

从始至终他都停止过怀疑,认知到这一点,禾筝几乎想逃。

可又不得不败给他的温情。

“先松开,喘不过气了。”

她在他身前推了两把,季平舟才舍得放开,“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及我。”

他不想成为负担。

知晓他的脆弱谨慎,禾筝主动靠近,留了吻在季平舟脸颊,她胆大,但从不在这种事上胆大,相反一直是怯懦的。

能主动吻过去,便是有爱的。

“我就是怕你孤单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鼻尖有一股温暖的豆香,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便看到了刚从楼下下来的付韵,见他怔愣,禾筝也随着那道目光回过头,心瞬间便虚了下去。

两人一同下车时季平舟随手便将衣服给禾筝披着,怕她冷。

付韵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也没有阻止他们往来的意思,只是对禾筝的行为不解。

“你天不亮就往外面跑,招呼都不打一声,我们还以为你梦游出去了,”付韵冲着禾筝叹气“下次别这样了。”

禾筝满腹是委屈,还没说话,季平舟便站了出来替她揽罪,“阿姨,您别怪她,是我叫她下来的。”

本以为付韵不会对季平舟有什么好脸色。

可她的声气竟然一下就柔了许多,“你别替她说话,成天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心里那点小九九,谁不知道?”

禾筝无辜。

求救似的看着季平舟。

她也不明白,付韵怎么就对季平舟有这么厚的滤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一时也摸不透,只能继续帮她说话,“那下次我直接送楼上去就好了,只要不会打扰到您休息。”

付韵对着禾筝脸色不好,转过头看着季平舟却笑了,“你别惯着她,臭毛病一大堆,什么东西不能吃,还麻烦你送。”

“没关系阿姨,家里面已经找人接手医院了,年前我都不忙。”

“你晋升的事确定了?”

这些禾筝都不清楚,付韵却比她知道的还多,季平舟也有意跟她交好关系,“是,年后才任职。”

他们聊的开。

禾筝站在风口,冷的直哆嗦,小心拽了拽季平舟的衣角,“我先回去了,冷死了。”

说着便一溜烟跑了进去。

留下季平舟一人面对着付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禾筝逃上楼便跑到了阳台,从上至下看着季平舟跟付韵交谈。

气氛不算严肃,也不欢快。

付韵问什么他答什么,态度认真专注,以前结婚的时候禾筝就没想过季平舟会怎么对待她的家里人。

就连方夫人和方陆北,他给的脸色都不算好。

只能说中规中矩,更别说什么点头哈腰的孝敬,这么久以来,一直是她孝敬他的家里人。

他们没聊太久季平舟便上了车离开,临走前下意识往楼下看了一眼,看到禾筝在偷看,也并不意外。

她趴在栏杆上。

冲楼下的他挥手,口型变得很慢,说着:“路上小心。”

季平舟扶着车门,仰头看她,眉眼带笑。

付韵上楼时便看到禾筝趴在阳台上往下看,那模样,难舍难分到了极点,就算是两人热恋时也没到这幅样子。

她在后面清清嗓叫醒禾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怕禾筝的魂都跟着季平舟跑了。

禾筝随着声音回头,笑容瞬间收敛了不少,知道待会一顿斥骂是少不了的。

也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付韵却维持着心平气和,“你跟我过来,有话问你。”

禾筝跟上去。

连保姆都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下楼时天才刚亮,大约是关门声惊动了她们,付韵刚醒,连窗帘都来不及拉开就下了楼,是生怕她梦游出事。

房内还是一片昏沉。

“把窗帘打开。”

付韵轻声吩咐禾筝,她点头走过去,让白光蔓进房内,明亮驱散了黑暗,光一点点从眉心中央扩散,让禾筝清楚看到窗外的清澈景色。

回过身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付韵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面前放着一枚玉,雕刻成了佛像,玉质清透,比她曾经拿出来的那枚玛瑙坠子不知好了多少。

“你过来。”

禾筝慢腾腾站过去,低着头,手不住的缴在一起。

“这是你魏叔叔让我拿给你的,你拿去吧,他说能保你平安的。”

这话仿佛在付韵嘴里听到过。

历史重演一般,禾筝却没当真,只当是一枚普通的玉给收了起来,“我会打电话谢他的。”

“那倒不用,我说了,他给你什么就收着,不用客气。”

虽然付韵一直这么说。

可禾筝从没当真过,她只把魏业礼当叔叔,并且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该维持的礼貌和客气,她不愿意落下一次。

等禾筝收下了那枚玉,付韵才平铺直叙地进入主题,“这阵子你先去舟儿那里住吧,我要回去一趟,就不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家里?”

“嗯。”

付韵的病还没有完全好,甚至还有反复的可能,禾筝一直不放心,才让她留在这里,这么一来,倒以为她走是因为季平舟,“妈,我们还没怎么样,您不用这样。”

“我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付韵一点都不介意她跟季平舟的事,是打心底里不想去阻拦,“你在他那儿我还放心,总之年后你哪儿也别去,就跟他在一起,知道吗?”

自从生病,再到病好,付韵从内到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她迂腐古板。

现在却豁达不少。

就连身上的气度都变了。

禾筝虽然有疑问,但却不打算问的太明白,“好,我知道了。”

付韵拍着她的手背,“把那块玉带上,过完年我再回来看你,跟舟儿好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明白付韵说的“好好的”是什么意思。

禾筝有脾气,季平舟也有,但现在大部分时候是他在谦让道歉,连台阶都不需要,也不要面子,该讨饶的时候,一秒都没迟过。

送走了付韵她便跟着季平舟回了和风苑。

她在厨房忙,季平舟便在外面鼓捣新买的无人航拍机,他对需要安装的东西一向没天赋,组装半天也没能弄好。

一如当初那台清洗机。

禾筝做好饭出来看到他还坐在地上对着那几个零件拼拼补补,只觉得好笑极了。

忘记摘下围裙,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季平舟身边的位置挤着坐下,将脸颊搭在他的肩上,轻叹一声,“吃不吃饭了?”

季平舟身上有股韧劲,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这些没有温度的东西。

都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不完成就绝不喝水吃饭,学习时是这样,生活中还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趴在他肩上等了一会儿,都开始发犯困,才推推他的肩问:“吃不吃了,都冷了?”

“你先吃。”季平舟拿着一片无人机的零件拼上去,上了螺丝,一边转还一边有空转过头来安抚地亲了亲禾筝。

她轻叹气。

竟然拿他没有办法。

晚饭是面食,她一个南方人,没有白饭是活不下去的,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迎合了季平舟的喜好,煮的剔透的面上落着一勺面酱,香味混在其中,闻一口食欲便打开了。

等的时间有些久了。

禾筝拌了很久才将面拌开,第一勺却亲自递给到了季平舟嘴里。

他专注的挪不开一眼,面吃到嘴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夸了一声,“还是老婆做的好吃。”

勺子和筷子在碗里一同停了。

禾筝不是羞怯,只是纠正,“我不是你老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是?”季平舟将最后一颗螺丝陷进去,转紧了,嗓子也跟着发紧,“天生就是做我老婆的料。”

做季平舟老婆该有什么本领。

这个问题禾筝以前没想过。

但若是放在她出现以前,应该是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家世也要百里挑一。

总之她清楚。

季平舟母亲对她一直不满意。

季言湘是明面上的压榨苛刻,他母亲则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排斥。

但这次会为了她教训季言湘,倒是匪夷所思。

禾筝不仅要给季平舟喂面,还要给他递水,不知不觉又进入了季太太的角色。

恨自己不争气,她忽然放下筷子往后一倒,平白无故给了季平舟一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少爷,你吃饭还要我伺候?”

这句已经不柔软,隐隐有埋怨在其中。

季平舟的机器组装也终于结束,回过头,他抱着禾筝,他们身后是沙发,往后一倒便是绵软却狭窄,能将两人包裹的地方。

他拥着禾筝吻上去,断断续续的生息围困着她的耳廓,“白天你伺候我,晚上我伺候你还不行吗?”

耳朵蹭的有了温度,禾筝睁大眼睛看着他,用手推开他的脸,“我才不要,你起开。”

他堵住她唯一的路。

手很快就不安分起来。

脸一路往下埋,声都变得闷,“你不要我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禾筝在清醒和昏迷中来回转换。

不知多久过去。

季平舟也累得睡过去,一动不动,怀里还紧紧扣着禾筝,她却浑身酸软胀痛,只得转过身诱哄着季平舟让他松开手,最后无计可施了才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音色徘徊在温暖的床铺之间。

“我手酸,洗洗就回来。”

听她这么求饶了,季平舟睫尖打开一半,底下的瞳孔有疲倦也有笑意,身子微微退开,拉出了缝隙,让禾筝能够坐起来。

长发柔软,大半铺在了背上,盖住一块如玉细腻的皮肤,可那片脊背上,仔细看去,却是伤痕累累。

有烫伤,有利刃划伤,也有擦伤留下的伤疤。

大部分被掩埋在长发之下。

季平舟没眨眼,看着禾筝拿过他的衣服套上,圈过胳膊将压进衣服里的头发拨出来,微微偏头时露出了脖颈间的一圈红绳。

并未注意那个挂件,他便笑着戏弄她,在禾筝踩到地的时候用一把暗哑的嗓子叫她的名字。

拖得绵长婉转,满是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禾筝。”

禾筝应声看过去,“干嘛?”

“你自己没有衣服吗?”季平舟脸上有恶劣的笑,“怎么每次都穿我的,脱下来,我还要穿呢。”

话才刚出口就挨了她的报复。

腿被狠狠掐了一把,禾筝站在床边,咬牙切齿,“不要脸。”

面上渗透了笑,季平舟望着禾筝困难地走出去,虽然她现在不好受,可前十几分钟,情不自禁抱着他的时候可不一定不好受。

反而。

很适用。

他也喜欢情到浓时,他们彼此什么杂念都没有,一心只有对方。

禾筝那时候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季平舟刚闭上眼,鼻尖埋进枕面里,嗅着禾筝发丝上的香,第二重困意才袭来,意识刚散开,便听见了楼下的一声尖叫,掺杂了恐惧和悲戚,活像一把利刃,直接划开了这片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什么都顾不上。

赤着脚便冲了下去,楼下还没开灯,窗也没开,满堂都是炸酱面的味道,现在闻起来,却透着苦涩。

禾筝腿软着,就坐在墙面角落发抖,恐惧地看着客厅地方向,眼睛红了一圈,泪珠一颗颗的掉,在季平舟心口烫出好几片灼伤。

他跑过去,将禾筝抱进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撞到脚了?”

禾筝抱着他的手摇头,害怕的牙齿都在发颤,哆哆嗦嗦地看着放置无人机的沙发旁,仿佛看到了他们刚才在那里缠绵,她的围裙在那里,外套也在那里,地板上落着衣物,一路到卧室才停止。

季平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虽然没看清楚,也是昏暗的,但那里就是空荡荡的一片。

“你看错了,那里什么都没有。”禾筝这样恐惧,季平舟大概猜出了原因,她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莫名其妙就会出现思绪混乱的状况,看见一些她幻想出来的人或物。

然后便会受到这样的惊吓。

需要很久的安抚才能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吻她抱着她,一整晚她的手都没有松开,拥着季平舟的腰,让自己完全陷入他的怀抱她才能好些,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季平舟用手抹去她的泪水,低头去吻,都没有用,他只好用语言,但每一句都要斟酌很久才送的出口,“别哭了,哭的我也想跟着你哭,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是你看错了。”

“我看到他坐在那里……”禾筝闭上眼睛,恐惧从心底爆发,“以前都是他做饭给我吃,我不会……可是现在我会了,却没机会做给他吃了。”

“还有我呢。”

她颤得厉害,“他就是怪我对你太好了。”

“好吗?”季平舟也心痛,但跟禾筝的痛却不在一个频道,“要是可以,我宁愿跟他换换。”

“为什么?”

活着总比死了获得的更多。

禾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季平舟却清醒的很,“他虽然离世了,但是你一辈子都记着他,我这么大个活人在你面前,你梦里的人却是他。”

“但那都是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坏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在想他?”

她默然。

哪怕这层想念里是内疚,是亏欠,她不否认,自己是念的。

脸埋进了黑暗里,禾筝没自信地问:“我是不是很坏?”

“是。”季平舟想都不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坏透了。”

“真的?”

“真的。”

可就算她坏透了又怎么样,他也心甘情愿。

禾筝的病严重到不得不受到重视,尤其是到了晚上起夜,已经发展到了需要季平舟无时无刻陪着她的地步,他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所以绞尽脑汁地寻求治疗方案。

年三十当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带着禾筝出了市中心。

雪在下,她今天本不打算出来的,却还是被季平舟生生按到了车上,问了两句,他却神神秘秘,怎么都不肯说目的地在哪里。

走了没多久,地方越发偏僻。

禾筝忽然想到了他这两天总躲在房间里打电话,又记起因为她敏感脆弱的神经,闹得他几天都没睡好,不好预感漫天而来。

声线立刻颤了冷了。

“季平舟,你停车。”

他正处在好心情中,突然被禾筝这么一喊,头顶像落了一片局部暴雨,“怎么了?”

“我说停车。”禾筝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去的地方,手指便攥得泛白。

“马上就到了,怎么了?不想去了?”

“你是不是要去带我看医生?”她眨眨眼,睫尖沾染了水光,干干脆脆的摊牌,“我知道我有病,但我自己能控制,你要是觉得我烦我回去就好,但绝对不看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片没有车,季平舟随便停在了路边,满是不解,“我从来没觉得你有病,真要看医生,我自己就是,还带你出来干什么?”

他受不了禾筝怀疑的语气质疑的眼神。

好像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最近是太过敏感,吃药抽烟都只能抵抗一会儿,这样锋利的态度不是第一次了。

季平舟有被伤到,但也能自己愈合,“我不会害你,也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看医生?我没想过。”

禾筝松懈了下精神。

又听见他无奈顺从的声音,“你要是不想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停在路边,碎雪飞扬,呼呼的往车窗上飘摇击打,一点点瓦解掉了禾筝最后的犹疑,她压下自己敏感的性子,坐在车厢内强制性地缓了几口气,将恐惧也咽下,手指悄无声息地攀爬到了季平舟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以表安慰。

季平舟偏头看她,更不想刺激她。

倾身过去,掰过禾筝的脸轻吻了下,“不哭了,我们回去。”

正要开车,禾筝却扣住了季平舟的手,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但她愿意最后相信他一次。

“走到这了,去吧。”

季平舟的指腹放在禾筝甲面上,那里冷的像块难以融化的冰,“那你答应我,要冷静点,别激动,好吗?”

她点头默认,不再乱闹。

车一路往前,越过了繁华都市,到了荒凉小路,过了小路才在几座相邻的玻璃大厦之间停住,大楼外观极具科技感,禾筝在燕京这么多年,还没来过这里,连路也不清楚。

季平舟一路握着她的手,给足了安全感。

在年终,大厦内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几栋玻璃房子相连着,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在白雪飞扬下,更显得萧索万分,禾筝踩上台阶前双腿还泛着虚,左右看了两眼,听见季平舟的声音,思绪才被拉回,“小柯。”

他柔声叫着大厦外接待的人。

那人年轻,面容也透着些许青涩,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毛衣在外等待,礼貌客气称了声:“舟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禾筝,我太太。”季平舟将禾筝介绍出去。

说这句话时言语中都渗透着不自觉的柔情。

她不好澄清,只能淡淡颔首,拽着季平舟的手更紧,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年,无论走到哪儿都百般依赖他的样子。

小柯点点头,“我知道,我哥都跟我说好了,你们进来吧,设备都调试好了。”

他说着往楼内走,里面灯没有全开,看上去昏暗一片,并不清晰,前路也未知,禾筝心里犯怵,两只手都拽住了季平舟,立在原地,一步没走,“里面是干什么的,什么设备?”

那份怯从言语中清楚透露出来。

季平舟不知道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外面在飘雪,他们都没有打伞,他用手拍掉了她头顶的雪花,“你不是一直想见宋闻吗?”

风吹进耳朵里,禾筝脑袋嗡嗡响着,“什么?”

“我带你见他。”

楼内只有一层亮着灯,到处是被保存在展示柜中新型科技展品,顺着电梯上行,到达高处,禾筝一路都没敢放开季平舟的手,他们跟着前面带路的人,最后停在一间布满绿布的房间,一旁置放着几台机器。

机器前没有人。

小柯为此还有些抱歉,“舟哥,不好意思,今天大年三十,他们都回去了,我一个人也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季平舟和善的一面被他抽出,“本来就麻烦你了。”

他们一言一语聊着。

说着,小柯忽然侧身贴近季平舟耳边,一阵嘀咕,“我哥跟我打过招呼了,小嫂子的事,我尽全力。”

季平舟丢给他个眼神,便回头安抚禾筝的情绪。

“你跟他进去,有问题就喊我。”

禾筝手指还攥着他的袖口,至今弄不明白他刚才那句“带你见他”是什么意思,直到被带进绿棚中,小柯拿着宽大的vr眼镜给她带上,眼前的景象很快有了变化,迅速的像是进入了另一片虚无的时空。

可这片时空又太真实。

棚内的机器能够测试到禾筝眼中如今正在经历的情景,小柯让出位置给季平舟,亲切喊他坐下,指着屏幕中那块,“哥,你拿给我的那些资料我是加紧做的,可能没有那么逼真。”

“没事,我反倒担心太逼真。”季平舟担忧地看着绿棚内茫然的身影。

屏幕内的场景转换到一间光影斑驳的音乐教室,中央摆放的钢琴有了年份,落着陈旧的味道,景象与细节都很逼真,就连其中模拟出来的影像都已经接近了真人画面的地步,季平舟捏了把汗,目光错落在屏幕与禾筝之间。

她有些痴傻地站在原位。

脚尖试探地朝前,又谨慎地后退,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钢琴前的人正专注翻着琴谱,光投射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他指端搁浅在上面,弹出几个迟钝的音色,始终觉得不对,便自然回过头,他的面容还停留在那一年,清俊明朗,笑容干净,禾筝轻抽鼻息,哪怕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

宋闻的影子就那样纯净地对着她笑,继而招手,“筝儿,过来。”

声线也是一般的干净。

禾筝腿开始泛软,险些摔到地上。

她的悲伤已经开始泛滥,季平舟红着眼圈,努力让自己看下去,禾筝站着走不过去,宋闻便自己走过去,看手势,是在给她擦眼泪,可他越是流露温情,禾筝就哭的越是厉害,棚内循环着她的哭声,快击垮了季平舟。

他好几次忍不住要冲进去把她拉出来。

却还是忍住了。

为了消除禾筝的那份愧疚和思念,他只能忍住。

技术有缺陷,影像中宋闻只能循规蹈矩地说着技术植入的话,禾筝颤着手,一点点触摸他的衣服和身体,手上是感应手套,小柯特别解释,“小嫂子带了手套,是有触摸感的。”

难怪。

她会悲伤到这个程度。

哭声完全像被一把火烧棍给哽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从宋闻的胳膊往上攀爬,最后落在那张脸上,他的脸依旧年轻,朝气蓬勃,从青涩的年纪开始,他一步步成长,直到离世,样子都刻画在禾筝心中,她捧着他的脸崩溃大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闻自主张开手,将她揽进怀中,手掌渡过她的脊背。

荧幕中,禾筝抱着他。

荧幕外,季平舟能看到的,是她拥着一抹空气。

宋闻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打趣道:“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哭成这个样子?”

禾筝哪里说得出话。

又哪里能够回答他,他们不是几天没见,而是几年,压抑住哭腔,她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你……好吗?”

宋闻轻笑,“不好,天天担心你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好好练琴。”

他曾经给予她厚望,最后一概落空。

哪怕只是对着影像,禾筝也不敢说,她再也不能拿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是爱,在她跟宋闻之间更多的其实是相互陪伴的感情,他们太小就相识,在禾筝记忆中他是无所不能的哥哥,是危机时刻会冲出来的英雄人物,她抱着他那把虚伪的影子哭了太久,哭到眼前出现眩光,开始有了晕厥感。

场景四散,又过渡到了音乐教室门口。

外面打着下课铃声,宋闻也离开了禾筝的怀抱,手碰着她的脸,擦着眼泪,温柔似水。

那铃声恍若才是催促着他的生命的真凶。

一如当初他自杀,她站在病房外,里面的护士尖叫着抢救,氧气罩挂在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哈白的雾气,心跳也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她看着那些匆忙的人影,眼前昏黑,就那么倒了下去,那一晕后,便再也没能见到他。

宋闻轻柔擦掉禾筝的眼泪,用哄声,“老师还在等我呢,我要走了。”

“去哪里?”禾筝扯着他的手。

她那样卑微的渴求,可宋闻却用他独有的温柔化解了一切,“不用等我,乖。”

禾筝拼命摇着头,手拽着一抹空气,在与空气做争斗撕扯,画面中宋闻与她拥抱了太久,她也哭了太久,宋闻轻拍她的头,又是安抚又是诱哄,“筝儿现在还弹钢琴吗?我能听听吗?”

“不会弹了。”她仰面哭泣,对着宋闻温和的脸哭泣。

他却半点不怨。

始终是那么宽宏大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用点点滴滴告诉她,他不怪她。

“那我弹给你听,弹完我就要走了,好吗?”

禾筝哽痛着喉,难耐点头。

宋闻松开她,又坐回钢琴前,指端跳动在琴键上,曲子欢快,可又偏偏是悲伤中剥离出来的欢快,夹杂着离别,他每次回眸,眼睛都是那样澄澈,饱含祝福。

曲终人散场。

那一首是禾筝第一次听宋闻弹琴的曲子,她哭得不能自已,在他离开钢琴,慢步走到面前时也没止住,他微弯了腰,“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我要走了,你应该说什么?”

她虽然摇着头,却还是有一半思绪在现实中,“说——再见。”

宋闻走到教室门口,轮廓被光影吞噬,“再见。”

他离世时没能好好跟她说再见,就连遗书也沉入江底,在这片虚幻的影光里,他们终于说了再见,也是此生的诀别。

影子越来越远。

禾筝站在原地哭泣,崩溃到嗓子嘶痛,不知哭了多久,失去了力气,便骤然晕倒在地。

泪流了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哭到筋疲力尽。

因此这一觉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噩梦,没有宋闻。

再醒来,窗外入了夜,头顶悬挂着一盏环形吊灯,景与物让禾筝又认出了这里,还是和风苑,那一场虚拟的相见才像是一场梦。

兀自眨了眨眼,眼睑格外干涩,禾筝酸困地撑着眼皮,翻了个身,正打算再睡过去,却忽然听到楼下哐当的声音,脑中的弦被撑起,再也睡不着,她撑起酸痛的胳膊走下楼,打着光脚踩在地板上,偏是这份冷,才让她清醒大半。

步至楼下。

循着声响来源,禾筝站在厨房门口。

印象里季平舟是镀着金的少爷,别说做饭,就算是烧个水热个奶,陈姐都没有让他弄过,可现在他却在厨房里手忙脚乱起来,那口小锅里大概煮着面食之类的东西,他在洗菜,忘记了看火,白色的浮沫越来越高,溢出锅面,熄了火。

闻到味道。

季平舟才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擦浮沫,擦完又开火,反复几次。

他连围裙都没有带,衣服被弄的半湿,正忙着开火,腰便被禾筝从后轻轻揽着,她将脸颊贴在季平舟的后背,不说话,只想这么抱着。

可这个时候偏偏他成了不解风情的那个,“醒了?出去坐着,马上就能吃了。”

禾筝失笑,“吃了好归天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说八道什么呢?”季平舟转过身,呸呸呸了几声,“不吉利。”

“你煮的什么?”

“饺子。”

难以置信。

禾筝更不敢吃了,“我都闻到糊味了,你确定能吃?”

“皮儿糊了,馅儿不是还能吃吗?”

被她质疑的目光一扫,季平舟心虚不少,让她更笃定这东西自己不能吃,“我还是上去睡觉吧,以免被毒死。”

刚要走就被季平舟扯住拉了出去按在客厅,他拽着她脸上的肉,“我都不嫌你胖,你还嫌我做的不好吃,好好坐着。”

难得他能下厨。

在饺子端上来前禾筝给自己做了无数心里预设,无论他做的多难吃,她都要吞下去,可东西端上来,她还是低估了季平舟的“创造力”。

那一碗饺子的惨状让禾筝不禁可怜这些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着筷子,却迟迟不敢下手。

“季平舟,你知道这样下去浪费粮食是会被判刑的吗?”

他自我感觉良好极了,又将碗推近了些,“你吃完,不就不浪费了吗?”

“你真聪明啊。”禾筝抽着嘴角苦笑,“我怕我吃了你就要被判投毒罪了。”

“你别贫了,快吃,睡了一天了,饿了吧?”

语气是关切的。

可行动却让禾筝害怕。

她咽了咽嗓子,忽然丢下筷子就要往楼上跑,“你自己吃,我还是继续去睡吧。”

才直起了腰就被他按住,季平舟亲自拿起筷子将破皮儿的饺子递到禾筝嘴边,诱导她吃下去,“来,张嘴——”

禾筝往后仰着,瞪大眼睛,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闭上眼,张开嘴,让他喂下一个,味道空白,虽然煮熟了,可里面却没有了半丝肉的鲜美,还能强忍着下肚。

不忍心打击季平舟渴望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接过筷子,说了违心地话,“好——吃。”

“我就知道。”季平舟自认是天才,“那你吃完。”

“你不吃吗?”

他拖着腮,“不吃,你睡着的时候我去外面吃了,吃饱了回来的。”

猛地放下筷子,禾筝将不甘写在脸上,“那我也要去外面吃!”

“外面的不干净,没营养,还是家里的好。”季平舟抚着她的头发,像在顺动物的毛,“乖,快吃完我还要洗碗呢。”

受不了他这套。

禾筝抖了抖浑身上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埋头咽着这些烂饺子,半个脑袋都在往下埋,终于快要吃完,这才发现季平舟一动不动地在旁看着,眼神关切而复杂,她瞥瞥眉,“看我干嘛,你也想吃?”

“看你吃的香。”季平舟用手指触了触她的头发,压着声问:“禾筝,你刚才还梦到他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气氛太好。

让他们短暂地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

她在棚内哭成那个样子,一定很丢脸,揉了把酸困的眼睛,禾筝继续埋头塞饺子,“没有。”

“生气吗?”季平舟顺着她发尾打结的地方,“我没打一声招呼就带你过去,我本来想告诉你一声,可又怕你排斥,不愿意去……你知道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手被握住。

还是热的。

禾筝偏过脸,不是感激,而是一份淡淡散落的爱意,在他们离婚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爱意,“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能见到他,虽然是假的,但我还是很高兴。”

“不怪我?”

“嗯,我要谢谢你。”

他的神色暗下来,凝视着禾筝的脸,想到她白天在看到宋闻的影像时哭成那个样子,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他那时候就阴暗的想,还好宋闻不在了,若是他在,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但又惋惜他的离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自己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禾筝吃完饭,他将碗收掉,买了水果,独自洗干净了装盘端过去。

禾筝大大咧咧地侧躺在沙发上,季平舟看她懒懒的样子便被逗笑,“少奶奶,吃葡萄。”

“够不着。”她专注地看着电视,也懒得伸手去拿吃的。

季平舟便亲自端着盘子递到禾筝面前,又给她剥了皮儿喂到嘴里,手心递过去,半点不嫌弃,“籽吐这里,别乱吐。”

“我怎么会乱吐?”

禾筝不想那么使唤他,“拿张纸巾给我就行了。”

“还不会乱吐?”季平舟弹着她的脑门,“我昨天在床上摸到的瓜子壳是哪来的?”

好像是她上次在卧室用投影仪看电影的时候,坐在床上磕瓜子,不小心落下的,有些糗,禾筝缩了缩脖子,不再跟他抬杠,自在地将籽吐进季平舟掌心,看着他细心剥葡萄皮的样子,忽然一股心酸。

她冷不丁地问:“季平舟,你妈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应该会把我骂死吧?”

“你嘴巴那么厉害,骂回去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你嘴巴厉害吗?”

冷嘲热讽的本事季平舟可是一流的。

而这份天赋,禾筝一直认为是他遗传的家里,尤其是他那位像皇太后的母亲,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带了见面礼,虽然算不上贵重,但也是一份心意,他母亲却连看都没看,直接让身旁的保姆放了起来,从始至终眼神都没往她这个准儿媳身上落。

挥挥手便说:“先坐吧。”

那场面,禾筝此生难忘。

那天离开后季平舟还斥责了她一顿,现在想来,她倒是可以好好清算这笔账,一抻脚便踹到了季平舟的腿上,动了动指头,禾筝拖着下巴靠近,“季平舟,那次见你母亲,你是真的怪我送了不上档次的礼物吗?”

“第一次?”

他送了个葡萄到她嘴里。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腔内爆炸,她皱着眉点头,季平舟用手指抚平了那几道褶皱,“她不止对你那样,对我和季舒她们都是这样。我本想让你好好跟在我身后就好了,你送东西,还会碰钉子,最后不是也印证了?”

禾筝将他的手挥开,“那你就不能好声好气地说吗?”

“我的错。”他放下盘子,将禾筝搂进怀里,“我这样的脾气,一定很难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特别难忍。”

“但是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忍了。”

所以。

不要走。

他不知道这段日子何时会结束,但只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

拥抱没有持续太久,沙发缝里的手机响起来,禾筝伸手去接,堪堪擦过一眼,是付韵的电话,她拍拍季平舟将他推开,“我妈妈,不要吭声。”

她食指竖在中间,做出嘘声的动作。

季平舟带着笑意观看,竟然真的听话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付韵那边有烟花盛开的爆炸声,一声声落进话筒里,禾筝拿远了手机,轻声问:“妈,有什么事?”

“记得明天初一,去陆北妈妈那里吃饭,不要忘记了,早点去,不要睡懒觉。”

被季平舟听着这些,禾筝隐隐觉得不自在,想逃到楼上去,脚下的路却被季平舟堵着,只能当着他的面不耐烦地回复付韵,“知道了知道了,您早点睡,我也去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才几点,你能睡得着?”付韵将她看得通透的,“还有别忘了给你魏叔叔打电话。”

“知道了……”

“还有——”

“好了好了。”

禾筝急忙挂电话,付韵最重要的事却往往留在最后,“等下,你急什么,最近陆北给你打电话了吗?”

“他?”禾筝摇着头,“没有。”

“我跟你打声招呼,以后见他别带乔儿一块,他俩掰了,也别在他面前提乔儿。”

看来这通电话来。

只是为了警告她这个。

禾筝惊得木然了几秒钟,紧接着忙问:“掰了?您怎么知道?”

“乔儿跟我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付韵居住在小城镇的四合院,天空燃放着大城市禁止的烟花,面孔时不时被光芒点燃,她仰头看了会儿,目光很快又向巷尾乔儿家。

她还记得前几天遇到乔儿时她无精打采,面容憔悴,便多嘴问了两句,避无可避地问到了方陆北。

乔儿给的只有三个字:“分开了。”

并且看样子,分开的并不愉快,依方陆北的性子,除非他自己腻了,不然非要大闹一场,对方单方面的分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韵没敢多问,只得警告禾筝,“我问乔儿爸爸了,乔儿初三左右就会回去,你有空去看看她,管好你的嘴,别乱说话。”

“好。”禾筝没再不耐烦,反而忧虑起来。

可她分明记得,那天和乔儿打过电话,她说得好好的,会跟方陆北聊,没想到却聊出来了这么个一拍两散的结局。

她禁不住自责,给方陆北发信息询问:“你在哪儿?”

他回复的倒是迅速,没好气的甩了两个字,“快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付韵反复叮嘱禾筝不要在方陆北面前问乔儿,可她还是忍不住编辑出一条信息,“你跟乔儿怎么回事?”

可信息还没发送出去就被季平舟摁住。

“你干什么?阿姨不是说不让你提?”

禾筝哪里能忍住不问,“不行,你放开,我非要问清楚。”

季平舟抢过她的手机藏到身后,转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有办法,学着点。”

亲眼看着他从别的群组里随便找了张美艳型女人的照片转发给方陆北,还配文了一句:“喜欢吗?”

禾筝冷汗直冒。

忽然觉得他这个办法没比自己的好多少。

他们的雕虫小技方陆北识破的很快,也许是心情真的糟糕,他拍了拍身上女人的腰,将她推开,不满一下子全宣泄到了季平舟那里,“你有病?告诉那个死丫头,我跟姓乔那个女人没关系了,外面想跟我好的女人排满了长城,我正面试呢,别来烦我,拜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甩出那条信息后方陆北就关了机。

无论禾筝再怎么打电话发信息都不管用,季平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哄睡着,惦记着她的精神问题,他一整晚睡得都极轻,生怕她又做噩梦惊醒。

分明是年三十的夜。

他们却没有守岁,一方早早睡了,一方灌了几杯酒,醉意潦倒之时打开手机,顺着乔儿的电话打了过去,回应他的,还是无人接通的机械女声。

那天发了照片过去。

方陆北本意是想吓吓她。

可没想到,她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图了个清净。

他千方百计用了别人的手机打过去,道歉的话还没说,只叫了声乔儿的名字,她听出是他,直接一句话掐断了他们所有的情缘,“别再打了,也别见了,就这样。”

一向甩别人没被别人甩过的方陆北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故意花天酒地逃避了这些日子,年三十的晚上都没过好,还醉着酒,便叫司机送他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暴雪,他们两人都没忘记要在方家吃饭。

可前一天禾筝是被季平舟哄睡着的,禾筝忘了定闹钟,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她猛地坐起身,发梢从季平舟鼻尖划过,他也跟着苏醒,掌心还裹着禾筝的手,迷迷糊糊着问:“又做噩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背影微僵,牵引出一抹不知滋味的笑容。

“睡过头了,算不算噩梦?”

这段时间她精神差,睡眠不好,一直是季平舟在旁耐心陪伴,现在看来,受折磨的不是自己,反倒是他。

时间很赶,禾筝找出衣服,还没换上,拿围巾时看到季平舟正坐在床头,垂丧着脑门,明显是一副没睡醒还在与睡意挣扎的模样,她心软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亲,“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继续睡吧。”

“我也要去拜年,好几家呢。”季平舟揽着禾筝的脸回亲过去,上瘾般地嗅着她脸上皮肤的温度。

禾筝叫了两声才将他推开,“好了,那你快换衣服,我去洗把脸。”

“要不等会儿,我送你?”

“不用。”

她甩开他便往楼下跑。

没跑两步忽然听到门口的铃声响起。

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是谁。

就算是季平舟那边的亲朋好友来拜年,也不可能找到和风苑,去商园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着疑虑,禾筝来不及多想,随手开了门,外面的小院子已经被白雪铺满,入目是一片望不到底的白,白的扎眼,连同着门前站的人都融入了这片白里,不止是她讶然。

神色憔悴的喻初也一样。

她提着一小箱行李,衣服穿得随意,眼睛红红的,嘴巴轻瘪,一副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架势。

禾筝没想到会是她,一时没吭声,她倒是气势汹汹的,“你怎么在这儿!舟舟哥呢?”

听到她嗓子里含着哭腔。

便知道她是来卖惨的了。

禾筝没忘记季平舟曾经在她装可怜的时候护过喻初,当初那股不甘的气又充盈到胸腔里,沉默几秒,她回头冲着楼上喊,“季平舟,下来!”

不知楼下出了什么事。

季平舟才刚换好衣服,随着禾筝的喊声跑下楼,“怎么了?”

禾筝错开肩膀,字字压着气,“你的小可怜来投奔你了——”

撞开了还处在茫然状态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步步走上楼,脚底生着怒气,一步比一步沉重,声音砸进季平舟心坎。

可他才回头追了一步,喻初便猛地扑到怀了他里,她泪水奔涌而出,也许有三成演戏的成分,可剩下的七成,不掺假,抬起头,泪水布满了脸庞,“舟舟哥,家里出事了。”

大年初一这顿饭注定是要迟到。

上了楼。

禾筝锁上门。

从里到外一件件换着衣服,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这房子隔音并不好,昏暗的地界里,时不时漫进来喻初的哭声,她以前以为自己的眼泪够多了,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能哭,一声接一声的抽泣着,别说是季平舟狠不下心。

就连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听到了,都跟着心梗。

时不时听到她说什么昨天晚上有人死了,有人被抓了,好多人都要倒霉了,她害怕,所以就偷偷跑了过来。

还问季平舟能不能让她住下来,不要赶她走。

禾筝系上围巾,结都系的用力了些。

楼下的哭声还在继续,可她始终没有听到季平舟的声音,接受或者拒绝,他没有,让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喻初的眼泪淹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的太阳穴疼,禾筝忍无可忍,拔下手机充电器扔进包里,正打算要走,门把手却被压下,季平舟发现门被锁,声音慌的都颤了颤,“禾筝,开门。”

没有停顿犹疑。

禾筝落下锁,拉开门,面目冷成霜,抬步便要走,可还是被季平舟一把拉进房内。

她别开脸不愿意吭声。

季平舟手指抚着她的手背,“怎么了这是?大年初一就心情不好?”

“我回去了。”禾筝想甩开他。

楼下的哭声还没听。

听的她烦闷。

就连看着季平舟,都觉得他身上沾染了喻初的眼泪。

“她偷偷跑过来的,我不知道,已经叫人来带她走了,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季平舟是低声下气地求,也没给喻初半点机会,这话好似在说,她就算哭断气了也不管我的事。

禾筝终于舍得抬起眼,“人家这么大雪天跋山涉水来找你,可别辜负了,我没那么娇弱,用不着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气到了,还是醋到了?”

流淌的温暖气息中季平舟的声音却显得低沉,沿着禾筝的耳廓游离,她推了他一把,嘴硬的不愿意承认,“快下去吧,别让人家伤心死了。”

“她会不会伤心死我不知道,”季平舟微顿,接过禾筝的包,“但我知道,今天我不送你,你会哭断气。”

他随便拿了件外套穿上,便牵着禾筝的手往楼下走。

喻初的确是在那里哭。

一包纸巾都已经用完,转过脸,好讨人同情的一张脸,季平舟却没改一点面色,反而沉了点,别说同情了,就是怜悯都没有。

喻初坐起来一些,手上还攥着一张纸,“舟舟哥,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季平舟弯腰给禾筝拿了鞋,语气流露不耐,“送我老婆回家吃饭,你也要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禾筝的迟到。

这顿午饭一推再推,等她到的时候,菜都热了一回。

明姨手艺好,每道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她亲昵地揽着禾筝坐下,给她倒水拿筷子,“饿坏了吧,快尝尝,怎么忙成这样,这个点才到。”

本意是关心的话。

是好话。

禾筝也知晓明姨是好心,可方陆北却见缝插针,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人家这是忙着亲亲我我,可不见得有多饿。”

好歹是年初第一顿饭。

最忌讳他这样,方夫人瞥了眼,替禾筝骂了回去,“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

“我吃。”方陆北没力气,软趴趴地夹了一块鸡翅到碗里啃着,他昨晚喝的烂醉的回来,宿醉过,早上也起晚了,要论起来,实在没资格说禾筝。

这么一嘲。

不过是针对她昨晚来打探乔儿的事。

禾筝也没心情跟他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将她送到后便回了和风苑,不管怎么说,喻初还在,她就不可能当什么都不知道,这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不光是她,方陆北也同样。

谁都看得出他们有心事。

饭后方陆北随着去前厅接待来拜年的亲朋好友,禾筝藏在后厅,她身份不明,仍然不能出现,这样的状况持续多年,她倒是已经习惯,没坐一会儿便打起盹来,不知何时方陆北也从前面溜了过来,坐在边上讨清闲。

禾筝稍稍瞥过一眼,便看见了他。

“你不在前面招呼人,在这干嘛?”

方陆北低头玩着手机,那神情,好似又回到了做风流浪子的时候,“我天天挨骂,你受宠,凭什么我去?”

好事一件也轮不到他。

麻烦事却都落到他肩上,这种买卖,他不干。

“你没事不找我茬,谁会骂你?”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始终不抬头,“你昨天晚上不是跟季平舟在一块亲亲我我?还给我发照片,他发张他男扮女装的照片我说不定能有点兴趣。”

昨晚将禾筝气的不轻。

她想起来也是一肚子的火,但失去了兴趣,不想跟他辩,只说了句,“你真跟乔儿分开了就别去烦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烦她?”方陆北被气笑,“她别到时候哭天喊地的来求我就行,我烦她……好笑。”

“最好是这样。”

“什么叫最好是这样,是本来就是这样,”他收起手机,跟她一句话也说不顺,“你看着吧,我要是求她一句,我就是她孙子,不——我是你俩的孙子!”

拾起椅背上的衣服。

方陆北挎在臂弯上,哼哼两声,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要多拽有多拽。

可偏是他反应这么大,禾筝就越是觉得他没放下。

以往那些女人。

就算提起名字,他都未必能按照脸对上号,可她只是提了一声乔儿,他就这么激动,要说不在乎,她可不信。

这一整天禾筝都要留在方家。

季平舟那边也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去拜访亲友,还要找人来接喻初,可她这次好像没有撒谎,她家里是真的出了事,电话打去,没有一个人接,他只能先将她安排回商园,让陈姐照看着,送进去时,喻初还紧拽着他的手不肯分开。

陈姐在后拉扯着她,却不敢用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的耐心有限,眉眼极速变冷,时间到了他还要去接禾筝回去,没时间跟喻初在这里耗。

“你就在这里等你家里人来接,”他拽着喻初的手,“不然我只能直接找人送你回去,你自己选。”

好在夜里没下雪。

这一幕倒不用显得那般萧索凄冷。

喻初的可怜劲也无处发挥,她紧紧揪着季平舟的手,“舟舟哥,你是不是要回去找方禾筝?我都这样了……”

“喻初。”季平舟垂眸,凉凉看着她的手,“你家出事,不是你用来卖惨的理由,你现在应该担心担心以后,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纠缠。”

“……我没有。”

她否认的很快。

可季平舟根本不听,“还有,我最多让你住三天,你好自为之。”

甩开她的手,他头都不回,向着商园外走去。

陈姐在后拦着喻初,她才没能追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方家时里面还灯火通明。

到处张罗着吃晚饭。

季平舟来早了些,也没打电话进去打扰禾筝。

等到深夜。

望着那栋老宅渐渐熄灯,快融于黑夜,他才打了电话过去,禾筝没一会儿便跑了出来,可脚上穿的却是室内的鞋,好像并不打算跟他回去。

她坐进来,搓了搓胳膊,冷的小脸泛白,季平舟暖热了手贴到她的耳朵上。

“又不多穿点。”

因为早上喻初的出现,禾筝到现在还有些膈应,不动声色地挥开季平舟的手,“你怎么来了?”

他不止来了。

还等了好几个小时。

“带你回家。”季平舟什么都不说,从外套口袋里抓了把混着糖的瓜子,哄小孩似的,“吃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丝绒般的暖光落在他脸廓,映的那些锋利的棱角都柔和了不少,也照的禾筝心底暖融融的,她随手拿了一颗花生糖放嘴里,醇香味道散漫开来,充盈了整个口腔,“你怎么没跟喻初在一起?”

她还在介意。

季平舟收回糖和瓜子。

那是今天去拜年时郑琅奶奶给的,老人家还把他当小孩子,见着面就给糖,他也没拒绝,想着晚上可以给禾筝尝尝,他们家的零食一直做的都不错,跟外面卖的不同。

不管走到哪儿。

他都想着她。

她还这样说,未免太伤人心。

“你想我跟她在一起吗?”

禾筝咬了咬糖,后槽牙有了点黏意,“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想你不想不行,我不想你想,我也拦不住你。”

“我不想。”季平舟拿过她手上无处扔的糖纸放进口袋,“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绕口令,但我不想,听明白了吗?所以别问了,我已经让她去别的地方住了,房子也打扫干净了,保证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我要看见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换个地方住。”

咬着糖,甜味蔓延,她不得不承认季平舟哄人的时候也有一套,“她为什么来找你?”

总不可能只是想卖惨,就大年初一大早上顶着风雪来让他可怜收留,在禾筝看来,喻初虽然挺蠢的,但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季平舟闪烁开眸光,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有个舅公被害死了,那边乱了套,她害怕,就跑了回来。”

禾筝微哽,思绪迅速运转。

“她跟你妈妈是一个地方的?”

“嗯。”

这事季平舟不想让禾筝知道,可她却控制不住的多想,“那魏叔叔是不是也知道这事?”

“他没事。”季平舟打电话过去询问过,季舒接的电话。

事情严重到那些长辈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也难怪喻初会害怕到跑回来,季舒也没说太多,只说喻家完了,而且这事背后可能跟魏业礼有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禾筝没跟季平舟回去。

不光是因为喻初的出现,更多的是因为过阵子她就要去看乔儿,到时候又有的忙,这两天,便打算留在家里陪方夫人和明姨。

她不是陷入爱里就分不清轻重的人。

更何况喻初来了。

这事,也让她瞬间清醒不少。

清醒的认识到只凭自己和季平舟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确实不足以让她每天跟他住在一起。

方陆北只在家里留了一天,夜里跑出去,凌晨才回来,又带着一身酒气,禾筝睡眠太轻,被惊醒后跑出去看,只见他烂醉如泥的瘫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还是明姨跑过去将他抬到房间,禾筝没有插手,只冲了杯热茶放过去。

收拾好,明姨关了方陆北的房门出来,也是一脸担忧。

抓着禾筝的手解释,“别吓着,他大年三十凌晨回来就这样,他妈妈都不管他了。”

“以前也没喝的这么厉害吧?”禾筝跟着明姨往走廊那边走,鼻尖缭绕着股刺鼻的酒味。

走了几步。

明姨轻叹一声,“谁知道出去玩了两天就越来越放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止是放纵。

喝的昏天暗地,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禾筝被几个婶婶拉去打麻将,还在摸牌,就看到方陆北的影子匆匆走出去,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又是去花天酒地,初二晚上更过分,不光醉了,衣领上还带着女人的唇印。

回来连脸都没洗,便又被叫走去了下一场。

明姨担心他,打了一晚上电话也没人接。

方陆北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喝醉了竟然鬼使神差让司机把车开回了乔儿的公寓,密码没改,他借着两分清醒开了门,刚进去便倒在沙发上,以往乔儿都会帮他收拾,他喝醉了特爱发疯,大概男人都有这个特质。

说话也不好听。

荤话脏话张口就来。

有时候还没洗澡就抱着乔儿亲,她娇小的一只,拥在怀里手感很好,没了衣物的阻隔更好。

方陆北本身就对女人有天生的渴望,不管以前有过什么样的女人,从来也没怜惜过,刚开始对乔儿也一样,有时太粗暴,会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咬痕掐痕,数不清,她又哭又喊都没用。

天亮之后酒醒,他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混蛋事。

尽管他这样混账,乔儿也没怎么真的怨过,甚至慢慢适应了,也跟他有所契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将头埋进沙发,那寸地界带了点潮,埋葬着他的醉意,他兀自一笑,现在才明白乔儿在那种事上那样顺从他,是因为怕他出去找别的女人。

一夜没睡好。

噩梦重重来袭,挤压着方陆北的思绪。

连天是什么时候亮的他都不知道。

睡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恍惚中听到门被打开,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于是翻过了身,脸朝内,继续闭眼睡去。

隐约有脚步声,微顿,在玄关停了一秒,又很快走了起来,她上小阁楼,然后踩着椅子从衣柜上面将行李箱拿下来,万向轮在地上滑了一声。

这声音在方陆北的脑中无限扩张,活生生像是一辆大卡车的轮胎碾过了脑袋。

他发觉什么。

在昏暗里睁开眼。

手指清楚地触到了沙发的粗糙面料。

还没敢打草惊蛇,阁楼上便亮了一盏灯,是乔儿给自己照明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她最后的一点温柔。

她没拉开窗帘,是不想让他们分开的这一幕暴露在天光之下,显露美好之下的满目疮痍。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收拾行李搬家,这地方还是当初出院方陆北找的,后来他经常来住,再后来,便发展成了他们的同居之处,处处是回忆,也处处斑驳。

装进去衣服,剩下的便是一些化妆品,乔儿全部装进了自己背来的包里,声音已经足够轻,却还是将方陆北给吵醒了。

他坐起身。

没喊她。

而是坐在客厅冷静,冷静地思考该怎么跟她开口说第一句话。

乔儿从进来就在收拾东西,方陆北听不得那些细碎的声音,忽然起身,去冰箱里将年前所有囤的冰淇淋都拿了出来,堆在茶几上,拆开几盒,往胃里灌。

虽然房内有暖气。

可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还是不好。

何况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刚吃几口就有些不舒服,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坐在那里一口口的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都是乔儿喜欢吃的。

她对冰淇淋有莫名的喜爱,春夏秋冬,冰箱里都要有,这些还是方陆北亲自去买的,她看到时还高高兴兴亲了他两口,却没想到现在却只剩他一个人吃。

阁楼上的东西都装好。

乔儿提着行李箱走下来,东西放在楼梯口,千不愿万不愿,还是要走过方陆北面前,去阳台将临走时洗了的玩偶拿下来。

方陆北用余光看去,她拿着那只小狗布偶和几件旧衣服走过来。

这就是她最后要带走的东西了。

方陆北手指被冰淇淋杯冻的僵硬,声音也僵,“你拿那个干嘛?那不是我买的吗?”

那只小狗玩偶,还是打折促销的时候他替她买下来的,那东西是什么游戏的联名,摆在商场里,价格便被提了上去,乔儿每次路过都舍不得买,一个小玩具快上万,她哪里敢买。

后来是方陆北骗她说打折了,路过就买了。

就摆在她的床头。

她喜欢的一晚上没撒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要走了,她都舍不得玩具,可却对他没有半点留恋。

乔儿听了没动,继续抱着往自己的行李里放,方陆北盯着那只雪白色的小狗从眼前晃悠过去,总觉得那没生命的小东西在嘲笑他,忽然忍无可忍摔下冰淇淋碗,冲上去,伸手便拽住了狗腿,“我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乔儿动弹不了这才松开了手还给他。

本以为她会争一下。

却没想到这么痛快。

独留方陆北提着那只狗站着,滑稽的要命,他开始发疯,扬手就将那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乔儿听见声音,又返回来,弯腰捡起来,还顺手拍了拍灰,方陆北在边上看着,忍不住笑,“什么稀罕玩意儿?我扔的,谁让你捡了?”

他在乔儿面前就像个透明人,声音也没有。

她好似什么都没听见,抱着狗玩具拖着行李走到玄关,将钥匙和房卡一起放在柜子上,冷漠而决绝。

方陆北受不了这样的忽视,一下狠了语气,“我没让你走,你今天敢踏出这扇门试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威胁没半点震慑力。

乔儿还是开了门,只是一脚还没踏出去,就听见客厅有什么东西碎了,好像是那个玻璃茶几,心悸了下,下意识只想着逃,可还是被方陆北提着胳膊拉进了房内。

凌乱的场所,什么味道都有,更多的还是冰淇淋的甜腻和冰凉,顺着唇往外渡,无论出了什么事,方陆北永远都只有这一个解决方法,他掐着乔儿的下巴吻下去,难分难舍,接近疯狂,吵了那么久,也冷战了那么久。

总得有个头。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尾。

乔儿有那么三脚猫的功夫,面对这样的状况,也能保护自己,她直接屈起膝盖,朝方陆北身上踹了一脚,他气血上涌,被踹得后退几步。

存着气,他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是不是跟你说了,那照片就是气你玩的,你够没够?”

乔儿用手抹了下唇。

掩不住的嫌色。

方陆北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

“你别这样看我,跟你在一起了我就没跟别人怎么样了,哪儿脏了?”

乔儿抱紧了玩偶,神色全变了,“以前也挺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有够伤人心,方陆北没想到她心里原来一直膈应他以前的破事,可她又装的那么无所谓,还真把他给骗了,“你嫌我以前的事还跟我在一起干什么?最烦这样的,又当又立,清高给谁看?”

他承认自己说话不好听。

可乔儿也没好到哪儿去,“我现在后悔了,行了吗?”

说什么她今天也要走。

方陆北偏堵在门前。

对着乔儿,他还是得低头,神态转变的极快,“大不了我以后不去那些地方了,我们各退一步,别闹了。”

他伸手想拉她的手,却被乔儿躲开,“你发照片那天,就结束了,退不了。”

“我发了我又没真的干什么?你有完没完?”

“没完!”

乔儿眼睛湿了些,一口口的缓气,那一声尖叫的确有把方陆北给吓到,他瞳孔扩张着,像是即将捕猎的野兽,鼻腔间散出粗重的气,但这股气又被这个女人将落未落的眼泪给软化了。

对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也退了一步,也低了头,求也求了,“我没跟那些女人怎么样,你怎么就是不相信?这才过年,咱们不能好好吃顿饭吗?”

“吃啊。”乔儿也好似走到了绝路,她心里明白方陆北的爱。

如果不是爱。

不可能这么挽留,这么恳求。

他是爱的,但也是真的管不住自己,这才是最让她无可奈何的地方。

闭了闭眼睛,乔儿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吃散伙饭吧。”

“你再给我多说一句这样的话试试!”

喉咙震出这句话,乔儿被吓的轻抖,那感觉就像是在跟他搏斗,而最终没受伤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性别,不然方陆北现在一定会抽她。

可她那么小小的一个,脆弱娇软。

脸一共还没他巴掌大,他碰碰都怕碰坏了,哪里敢抽上去。

缓解下自己的情绪,方陆北将手覆盖在乔儿手上,那样子恨不得直接开口求她了,而不是这么反复无常的,“我给你道歉,你要怎么样都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冷冷将手抽开。

别过脸。

“你敢说那天你没碰别的女人?”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发照片气她那天。

方陆北也是急火攻心,不愿意低头,便冒出这么一个馊主意,那天他是带女人回酒店了,让她当着他的面光了背,但也仅限与背,那天他气成那样,哪有那个心思,拍好照片便叫人穿上衣服走了,本意是想吓吓乔儿。

谁想她这么较真。

“没碰。”他自以为深情的话在乔儿听来简直匪夷所思,“别说那天我没碰,以后我也不会碰的。”

乔儿有别别扭扭的感情洁癖。

这是禁忌。

也许碰了能瞒住,可他还没有饥渴到那个地步。

透过他涣散的眸光,乔儿立刻便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你能改吗?你自己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软硬兼施都不管用了,方陆北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脑一热,脱口而出的话让现在的局面更加糟糕,“就算我碰了,那也是需求,跟感情有什么关系?这个因果你能分清不就好了,别那么幼稚行不行?”

他根本就没想过改。

乔儿听着他的话,笑出一声。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年代,只有三妻四妾才能满足你,”她顿口气,“哦不,三妻四妾怎么能满足你,三宫六院才行吧?”

方陆北眯眯眼,默默收回了手。

她却还在继续,“你去养你的一屋子女人吧,我不稀罕!”

“你非要跟我假清高是吧?”

要撕破脸,他也不管了,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了,他好歹这辈子也没被哪个女人这么骂过,就算是方禾筝都不敢,他踢踢乔儿的行李箱,“要分手是吧,行,把箱子打开,你自己看看里面有多少东西是我给你买的。”

他卑劣到了极致。

乔儿心悸无法缓解,眼前满是眩光。

屋内飘荡着冰淇淋融化后搅弄的气味,黏腻的不行,充斥在空气里,黏黏的糊在鼻腔,堵住了所有呼吸出口,让她险些窒息而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忆又倒带般的回到了住院的那些午夜,方陆北明知道她不能吃,还带着冰淇淋来给她。

她坐在旁边一勺勺的将冰淇淋往嘴里送。

他低头跟手机里的三五个女人打的火热。

从那个时候开始。

她就该明白,他不可能有安定下来的一天。

松开行李箱拉杆,不打算一件件清算了,乔儿只背着包,里面装着她的电脑和一些电子产品,都是她自己的,还有手上的玩偶,也一起还给他了,她收起了没用的眼泪,手抓到门把手就要走,方陆北又从后面抱过来,隔着包,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我吓唬你的,你骂也骂了,闹也闹了,实在不行你打我几下,就是别走。”他将脑袋挂在乔儿的肩膀上,脸被她的发梢挠着,“我答应你还不行吗?那种话我再也不说了。”

乔儿没挣扎,却只是将自己头发上的针线帽拿掉了,身前的棉外套的钮扣也解开,顺势脱下来,放在玄关柜上。

那神情,好像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我一直害怕你哪天就不喜欢我了,连这些东西也会收回去。”她用手指梳了梳被压塌的头发,“现在好了,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乔儿关上门。

向前走了三两步,房内便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像是什么东西又砸坏了,她一怔,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午间气温稍有缓和,但免不了天空还是阴沉的。

面对着满室的狼藉。

方陆北抽了烟缓解,转眸望了望,茶几碎了,冰淇淋融化的液体已经铺满了地板,电视机屏幕也被他砸出了个黑黝黝的窟窿,仿佛这里昔日的美好都吸进了那个无穷无尽的黑洞里,再也找不到半点回忆。

烟灰往地上落。

他踩碎了,开门出去。

被迎面的冷风刺了骨头缝,恍惚想起乔儿走时连外套都没有穿,因为那件是他买的,帽子也是,所以她就都不带走了,宁愿顶着零下几度的天气出去当孤魂野鬼,也不要跟他和好。

就算吵了那样惨烈的一架。

还是止不住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骂了句脏话,他掏出手机,给禾筝打了电话。

现在他们都得冷静。

不适合见面。

只能让她去看看乔儿。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对方。

乔儿在燕京也只有她一个亲人,禾筝能想到她这个时间会在哪里,车开到那条熟悉的路上,还没拐进巷子里,就看到了乔儿抱着背包坐在路口公交站亭下,蜷缩着身子发抖,已经低头哭成了泪人。

见车子停到面前。

她忙拽着袖子擦掉了眼泪,对着从车上下来的禾筝苍白地划起一抹笑,冷得颤着嗓子,“你怎么来了?”

这还是严寒,零下几度的气温,地上镀着霜,她就穿了一件套头卫衣,脖颈露在风里,看着便冷。

禾筝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那件衣服外面凉的扎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就穿这么点,要冻死了。”

乔儿摇着头,“不冷,我身体好着呢,冬天穿短袖跑步都没问题,这算什么?”

她就是这样,从小就这样,能不让人担心,就绝不说疼。

虽然方陆北在电话里含糊其辞,可看这个状况,禾筝便知道了,一定是他犯浑,让乔儿连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她气的头疼,“别逞强了,不穿衣服也不知道打电话叫我,怎么没去里面的面馆躲躲?”

她记得乔儿以前每次不开心了,就会跑到这附近吃面,吃完就全好了。

乔儿仰面笑笑,“本来是想去的,走到这儿才发现手机在路上被偷了,你说这小偷也真是够敬业的,大年初三还上岗,我手机里还有你的丑照呢,要是被流传出去怎么办?”

“还贫!”禾筝将她拉起来,“快回去换个衣服,再坐下去要成冰雕了。”

好在她来的快。

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车开回贞悦府。

路上禾筝什么都没问,也没问跟方陆北是怎么回事,乔儿伤口是全新的,她还没必要去撒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门,她急忙给她拿了鞋。

刚换下。

禾筝便看到了乔儿雪白袜子上沾的血迹,是磨破了脚所致,可她却连身体上的疼痛都感知不到了,还能强颜欢笑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从后面挽住乔儿,“你先去坐着,我给你拿创可贴。”

“要创可贴干什么?”

指了指脚。

乔儿才后知后觉地看到脚后跟,血迹已经干了,黏在袜子上,没看到的时候倒不觉得疼,现在疼痛却缓慢降临,她大大咧咧,随手便要扯下袜子,一下黏连到破掉的皮,疼的钻心,腰都软了,禾筝将她扶着坐过去,“你能不能把自己当个人?”

她敲了下乔儿的脑袋,“别乱扯,我去拿创可贴。”

“真不用,不疼。”

就算疼又怎么样。

那双磨脚的鞋,她也不打算再穿了,以为勉强穿进去忍忍便好,说不定磨着磨着就适应了,可到头来,不合脚就是不合脚,这次磨出血,下次依然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换了衣服禾筝便让乔儿去休息了。

又偷偷跟方陆北说了一声,好让他也安心。

怕乔儿感冒。

禾筝冲了冲剂送进去,却撞见她在哭,抽着声,憋着呜呜咽咽的声音。

从前她家里出事,她都没这样哭过。

这次是真的伤了心。

“喝点药,免得感冒了。”

禾筝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用温热的手指拨开黏在乔儿眼下的头发,心疼不已,“好乔儿,受了什么委屈?”

憋了很久,原本准备烂在肚子里。

可被这么一问,乔儿便撑不住了,“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禾筝给她擦着泪痕,“说你跑出去了,让我去找你,结果就看到我们小乔可怜巴巴地坐在路边,连衣服都没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笑出一声,“谁没穿衣服了?”

“就穿了一件,奥运健将都不敢这样。”

“他让我把那些他花了钱的东西都还给他的。”

这么说有失公允。

好像都成了方陆北的错,可她现在最是难受,恨不得骂死他了。才不会替他辩驳一句话。

禾筝有猜到是这样。

“傻姑娘,他让你还你就还,你应该再讹他一笔,他那个人就是欠,你越顺着他他越不要脸。”

知道她在开玩笑,乔儿很给面子地笑了笑,“是吧,我也觉得这样特傻。”

到底是在感情里的弱者。

才会在分开的时候输的一败涂地,若她一开始就盘算好只图利益,那便不会这般得不偿失了,可若是那样,乔儿又不是乔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擦了擦眼泪,乔儿侧躺着,眼神没伤感,却失着神,头晕乎乎的。

睡着前恍恍惚惚想起某次跟方陆北一块出去玩,在他朋友家里组牌局,她在旁边陪着,牌打到一半,突然有个女人从楼上跑下来,对着同桌的男人说了什么,那人起初当耳旁风,还在理牌,桌上也没人理会那女人。

可她一直在喋喋不休。

说得太多了,便被赏了一巴掌,男人夹着烟坐下,骂着让她滚,说她扫兴。

连乔儿都跟着一惊,可除了她,其余人都当什么都没看见。

就算方陆北,也没抬眼。

倒不是寒凉薄情,只是他们对这样的事见的太多了。

那时她便对他们这群人感到恶寒。

现在回想,若是她跟方陆北再在一起久一点,可能也要从红玫瑰变成墙上一滴蚊子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禾筝在酒店楼下吹了会儿风。

乱着思绪时便看到季平舟从里面匆忙跑出来,边走边穿外衣。

禾筝头发被吹乱。

她用手整理了下,错乱下又闻到了指端的药味,是给乔儿贴创可贴时弄得,陪着乔儿睡着了,她才敢出来,原本只是想去买点东西给她弄点吃的,路上季平舟却打电话说他在附近吃饭,便顺路过来等他一起。

走近了。

季平舟整理着禾筝的衣领,压严实了才牵起她的手,“怎么满面愁容的?”

“没事。”

他们都没开车。

超市就在附近。

午餐时段刚结束,又是初三,路上没什么人,薄薄的寒霜在脚底下微滑,禾筝拽紧了季平舟的手,另一只胳膊圈过来,指头拽着他的袖口,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他怀里,“你不是在陪人吃饭吗?这样跑下来好吗?”

“不好。”季平舟懒得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好你还下来?”

她问得认真,他就憋着笑,“走就走了,我又不像你哥哥那个包厢里叫的三陪,还得陪全套不成吗?”

语色是温柔的,可在禾筝听来却毛骨悚然。

她脚步一僵,“什么?”

见她神色异常,季平舟仔细斟酌,还以为又是自己说错话了,滑了滑喉咙,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又说错什么了?”

“不是,你刚才说方陆北在干什么?”

季平舟松了口气,“他也在那里面吃饭,跟一群人一块。”

“还有呢?”

“还有女人。”

禾筝情绪起伏变化的厉害。

毕竟乔儿才被轰出来,本以为方陆北能反省一阵子,这才几个小时,他又跑出来鬼混,她气的要吐血,连带着季平舟也跟着遭殃,“怎么了?他不是一直这样,你还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简直不是人!”禾筝落了口气,重新牵住季平舟的手。

还好有他在。

不然她非要冲进去骂方陆北一顿。

越想越气,手上的力也不禁加重,弄的季平舟骨节一痛,忙抽了抽手,顺势就拍了下禾筝的脑门,“你是不是想把我手指掰断?”

禾筝捂着脑门。

“我不是故意的。”

季平舟见缝插针,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她的机会,“手废了以后怎么伺候你啊,轻点。”

还没反应过来,禾筝懒懒开腔,“我什么时候要你伺候——”

声音突然一断。

话也断了。

她一脚往季平舟腿上踹去,“臭流氓,你们都一个德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你们只能是他和方陆北,

那边城门失火,却远远的殃及到他这条鱼身上,季平舟万般委屈说不出,从后面追上去,忽然将抱着禾筝的腰将她背起来,一阵天地颠倒,她惊慌失措,下意识抱紧了季平舟的脖子,贴在他脸边,在潮湿的寒气中凑近他霜白的脸。

瘦了,也清冷了。

“你干嘛,放我下来!”

季平舟的手已经扣到了禾筝的膝窝,让她安全地趴在背上,背着转了两个圈才停下,“你说清楚,我怎么跟方陆北一个德行了,我一不抽烟二不是乱搞,一表人才,哪里跟他像了?”

禾筝趴在他耳边故作呕吐声。

“我发现你比他还不要脸!”

“他不要脸我承认,我脸皮可薄了,你别污蔑我。”

她没什么重量,压在背上也是软绵绵的一块,季平舟背的高兴,又转了几圈,禾筝头顶的那层阴霾也被扫走,自然地将自己交付给季平舟,身子放松,完全压在了他身上。

虽然路程不远。

可这么走着,还是有些吃不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没有怨言,硬是背着禾筝到商场外才放她下来,腰有些酸,刚活动了两下就被她说是老了,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进去推车,完全忘了他前阵子腰伤才好。

乔儿在家里。

走到楼下禾筝也没打算让季平舟上楼。

她一小步一小步往大堂里走,走两步就要回头,季平舟的脸庞连带神色都杂糅在低沉的天色里,不太能看清,但一定是不太高兴的。

终于狠心走进了里面。

禾筝却又跑回去。

她也弄不懂。

分明两个人都结婚过离婚过,什么都经历过了,怎么还能跟刚认识一样,连分离都这么难做到。

季平舟站在原地没走,禾筝提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还要踮起脚吻他,才触到唇峰就被他扣住后脑勺抵到了身后的车子上,思念和不舍都在一个离别吻里,便宜占完了还不忘交代两句,“有什么事叫我,明天暴雪,要买什么我给你送,自己就别出来了。”

“你跑着不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麻烦。”

鞍前马后他都嫌不麻烦。

季平舟手指触着禾筝的头发,在气氛的烘托下又想要靠近,鼻尖已经触上了,却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从旁边投射过来,他轻皱眉,转脸过去看。

禾筝也随着转眸。

蓦然,两人便一同在几十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乔儿,她拎了不少吃的,手里还拿着一盒冰淇淋,正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头皮立刻紧了紧,禾筝从季平舟怀里挣出去,忙跑过去抢过乔儿的冰淇淋,“都快生病了还吃这么凉的东西。”

她咬着木勺。

含糊不清地调侃,“天都快黑了还在这亲亲我我。”

早上那场架的伤感没持续太久,乔儿一觉醒来便不难过了,等了好久也不见禾筝回来,付韵临走前将冰箱里的食物都清了,饿的她不得不自己下来觅食,这才走到这儿,就看到了他们。

既然乔儿都看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便跟着一块上了楼。

禾筝在厨房,他们俩坐在客厅,季平舟望着前方,一动不动,乔儿则在一旁玩着手机,电视机开着,反复重播着一样的节目,喜庆喧闹的乐声却一点没减弱这里的尴尬氛围。

忙不开手,禾筝便随口叫了一声,“季平舟,过来。”

他刚起身,乔儿也跟着起身,还极不和善地对他瞪大了眼珠,那表情好像在说“你敢过去试试”?

季平舟淡了神色,重新坐回去,没打算争。

乔儿却像赢了什么,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帮忙。

她们在里面有说有笑,季平舟却不安地挪了下位置,一个硬东西忽然硌到腰,回头摸出来,是禾筝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他本想随手关了放好,可指腹稍滑了下,不小心滑出了刚刚打开过的页面,搜索栏赫然呈现着几个大字——怀孕有什么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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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筝只简单煮了面,口味是乔儿最喜欢的,她端着两碗面走到餐厅坐下,禾筝出来时才叫了季平舟。

不久前他吃过东西。

现在压根不饿,却有满腹的心事未明。

可眼下的情况,又不方便开口去问,上了桌便沉默寡言起来。

“你吃这个。”禾筝手上那碗是他的,“没有葱,没有醋。”

这是专门给季平舟的。

乔儿的面刚拌开,瘪瘪嘴,故作不满,“凭什么给他的没有葱跟醋,偏心,我不干,我也要没有葱的。”

“谁在里面让我多放葱的?”禾筝掐掐她存有肉感的脸,“快吃,少给我来事。”

除了面。

她还另外弄了鸡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个人都有份。

乔儿巴巴盯着,禾筝却先给了季平舟,她又不高兴了,环着手臂架在身前,“方禾筝,你重色轻友,我不跟你玩了!”

还是重前夫的色。

没出息呀没出息,乔儿在心里直叹。

禾筝将第二个鸡蛋放她碗里,连带着自己的也给她,“这样行了吧?”

“那你吃什么?”

乔儿边说边在两个鸡蛋上各咬一口,占尽了,没打算让给禾筝,禾筝还没冲她翻白眼,季平舟便将碗里的鸡蛋让给禾筝,“我不饿,吃我的。”

硬生生咽下了一口鸡蛋,乔儿搓了搓胳膊,冷嘲热讽的,“真肉麻,我不跟你们坐一起了,不然吃完饭,我的鸡皮疙瘩也掉完了。”

说着她端了碗去客厅吃。

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

禾筝没去拦,小声跟季平舟说了句,“她今天心情不好,别吓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说完乔儿就看着电视里老掉牙的喜剧节目笑了出来,声音震耳,倒有些摸不透是伤心还是开心了。

季平舟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我看出来了,她跟季舒有点像。”

“怎么会?”禾筝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小舒那是被家里宠的,乔儿是消化的快,怎么能一样?”

季平舟笑笑,不再争辩。

毕竟心里有别的事,惦记的,一直是禾筝手机上那条怀孕的搜索信息。

他们在餐厅吃。

乔儿一个人在客厅,时不时就笑起来,哪里有半点失恋后的痛苦。

连早上那点伤感都没了。

吃完又高高兴兴地去把碗洗了才跑上楼。

时间还早,只是天色暗的太快,她也是不想做电灯泡而已,禾筝能看出来,却没点破。

乔儿有事,她得腾出时间多陪陪她,于是吃完饭就将季平舟送到了楼下,他的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晚上下着小雪,是不用打伞的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走到车旁,季平舟开了锁。

车灯随着迸溅出光芒,惊动了在车身下躲雪的小动物,一只橘色的小猫蹭的蹿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

面对方家养的宠物猫季平舟都惟恐避之不及。

更何况是流浪猫的。

而且他跟小动物似乎犯冲。

每次看见,不是被抓就是被咬。

自觉后退了几步,禾筝却不由自主地上去,季平舟想开口叫她,话到嘴边又停住,知道她喜欢,却又因为自己一直不敢去碰小猫小狗。

季舒养着狗。

禾筝喜欢,却极少触碰,连靠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就是怕他嗅到动物毛发身体不舒服。

那只小橘猫不怕生人,禾筝轻轻靠近,举止温柔,手指在它的脑袋上挠了挠,它很温顺地坐下来,任由她触摸着,舒服了还会自然地眯眯眼,垂低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一直站在后面看着,也不催促。

雪花越来越大,温度也越发冷冽,禾筝手指在风中冷僵,手指通红,这才受不了了缩回来,回头去看季平舟,“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你不是在跟它玩吗?”

这下禾筝才想起来季平舟怕小动物的事情。

她没忍住笑,“我忘了,你怕小猫小狗。”

“谁怕了?”季平舟摸摸鼻子上落的雪花,不自然地躲开目光,“我是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教唆它咬我。”

这是什么鬼话,禾筝疑惑的眼神落在季平舟身上,“我又不通兽语,怎么能教唆它咬你?”

这一片冷冷清清没什么人,也不知道小野猫是哪里跑进来的,下了雪,就只能躲在车底取暖,没有家,更没有伙伴,瘦弱的小脸毛绒绒的,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的确有些让人于心不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之前在和风苑外的那条小狗。

也是这样。

季平舟有了阴影,“你忘记之前你离家出走,我去找你,被狗咬的事了吗?”

他理直气壮的。

“你敢说不是你教唆的?”

禾筝笑出一声,“真不是,我要是会教唆,肯定让它咬的更狠一点。”

当时她那样恨他。

恨得要逃离。

如果真能报复,便不止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事了。

可又舍不得。

两边矛盾之下,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选择离开,可就算是离开,也没能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的确是他们之间最糟糕的一段时光。

季平舟大着胆子前进一步,垂面看着小猫,话却问的奇怪,“禾筝,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什么事?”她一脸茫然。

不敢确定那条怀孕的搜索记录是不是她看的,他只能试探着说,“有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猫儿窝着手爬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太冷,大概已经舒服的要睡着。

因为一只流浪猫,禾筝心情也好了不少,语气轻松,“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快回去吧,待会天黑透了。”

不愿意扫她的兴。

季平舟便没有继续追问。

送走了他,禾筝上楼给小橘猫弄了点吃的,看着它吃完才回去。

本以为乔儿已经休息了。

便轻手轻脚进了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却坐在书桌前摆弄电脑,手机丢了,只有一台电脑算得上通讯工具,听见禾筝进来,她忙将电脑合起来,有点惊慌失措地回过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禾筝满脸犹疑,“你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

“没……”她稍有结巴,“没什么。”

为了避开禾筝的疑问。

乔儿借口去倒水跑出去,伸手一摸,额头鬓角已经全浸上了冷汗。

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却始终不敢相信刚才在验孕棒上看到的两条杠。

那一瞬。

犹如晴天霹雳。

到现在腿还泛着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里有客房。

乔儿不想一个人睡。

便跟禾筝睡在了一间房,她困乏疲惫,刚沾到枕头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有一半意识还没有彻底涣散。

房内只亮着一盏台灯。

就在乔儿那面,她没有困意,不是不累,是睡不着。

她侧躺着,明亮的眼眸忽闪忽暗,盯着禾筝的睡颜出神。

禾筝睡的昏沉,眼睛动了动,忽然看到昏暗的灯光下乔儿正盯着自己,吓的灵魂半出窍,又被拉了回来,“还不睡,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她翻过身。

躲避了乔儿的目光。

衣角又被她拽了拽,禾筝含糊又问了句,“怎么了?”

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乔儿斟酌再三才敢跟她开口,“禾筝,我有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我听着呢。”

舔舔唇,她压了口气在喉咙里,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也不清楚,“我好像……怀孕了。”

静默几秒。

昏昏沉沉的光线里,禾筝突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消,猛地坐起来。

落在乔儿那张无辜面孔上的,是惶惑的眼神。

“什么时候的事?”

乔儿脑子一团乱,根本算不出时间,她转过神,将脸压在枕头上,不愿意面对,棉质的布料像一层过滤网,过滤了她此时此刻的情绪,“算不出来,但应该是春节之前……”

面对这种事她没有经验。

更何况跟方陆北刚分手,慌张是必然的,也不知该如何打算。

禾筝却身处局外,反应很快,“我给他打电话。”

“别。”乔儿摁住她的手,“我不想告诉他,找个日子,去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怎么成?必须要让他知道。”

这事不能听乔儿一个人的。

可在她看来,让不让方陆北知道都是一个结果,“他知道又怎么样,不过是多一个陪同手术的人。”

禾筝停住手,开始冷静思考。

她是亲自陪方陆北的女人去做过流产手术的人。

知道他的狠心。

那也是冬天,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个女人,方陆北的车就停在一旁,他却连下去慰问两句都不肯,不光是这一桩,他读书期间也有过这样的事,现在又轮到了乔儿。

从前那些女人禾筝跟她们素不相识。

自然心狠。

可面对乔儿,她做不到那样冷血。

“万一他想留下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静静摇头,晴天霹雳的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有心寒,“你是他亲妹妹,应该知道的吧?以前怀过他孩子的女人不少,他有哪个同情过,心软过?我可不想当怨妇。”

“你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分手的时候仍然是跟方陆北撕破了脸的,话说的那样决绝,唯一的区别就是太不识抬举。

她眨眨眼,拉着禾筝重新躺下,已经做好了伤害这个小生命的决定。

房内灯光全息,黑暗层层笼罩。

乔儿枕头微湿了,“刚才看到结果的时候,我还真想过把孩子生下来,大不了我自己养,可又想,要是以后他长大了问起爸爸,我该怎么说?”

那时候的方陆北又在哪儿?

连禾筝都能预想到那样的情况,或许他已经结婚生子,又或许还在花丛流连。

泪水挤在眼皮中,乔儿尽量不让自己难过,“我从小就只有爸爸,我知道那样的生活不好过,所以我不要我的孩子也这样。”

一旦做了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很难改变。

医院人太多,只是抽血化验就花了不少时间。

乔儿紧张不减,脸色一直不好,从踏进医院后就怕的不行,紧紧攥着禾筝的手不放。

出单子时禾筝坐在外面等待,没几分钟乔儿便拿着那几张孕检单走了出来,失魂落魄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坐下来,情绪却几近崩溃。

已经临近午后。

这一层的化验处关了门,没什么人。

她们两个的身影便格外显眼。

喻初误打误撞走错地方时,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处的禾筝手里拿着孕检单,一字不落地将单子上的信息看了一遍,很快便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

纸张弯曲时。

显露出了一部分孕检出来的影像。

纵使没亲身经历过,喻初也知道那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跟乔儿刚走,喻初后脚便拿着一些治头疼的药走出医院大门,外面早早有人在等着她,在送她走这件事上,季平舟一天都没耽搁,又怕叫喻家人来会偏袒喻初,便紧急让裴简回来了一趟。

他刚回来还没休息,就要开车送喻初回去。

现在那边正乱成一锅粥。

喻初出来是避难的,才不想被送回去。

裴简已经跟了她一天,要她回去收拾行李,她左推右推,又借口头疼来医院。

车门打开。

裴简脾气好,现在还算绅士,但已经无可奈何的搬出了季平舟,“已经不早了,舟哥的意思是让我明天一定要把你送到。”

上了车,喻初回想到刚才在医院问到的信息。

医生没有指名道姓,只说那个来检查的小姑娘是怀孕了,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

她转转眼珠,有了其他的念头在心中萌生,清清嗓,又不动声色地询问裴简,“小简哥,舟舟哥跟方禾筝什么时候住在一起的?”

裴简瞥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理会她的打探。

却又不得不说,“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撒谎,”喻初很笃定,“我上次明明看到他们住在一起。”

“方小姐偶尔会过去,不算同居。”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

具体的日子他的确不清楚。

但若是笼统的来算,也就是春节前的一段时间,并不久。

喻初不知为何铁了心想知道,“你不说我就不回去。”

裴简头疼不已,“一月中旬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下来还不到一个月,喻初忽然像是被一个幸运炸弹砸到,自以为抓到了禾筝不贞的把柄,还没弄清楚便已经迫不及待要告诉季平舟。

她往前坐了坐。

拍着裴简的肩膀,“小简哥,我现在要见舟舟哥一面,见完我立马就走。”

“不方便。”

裴简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个时间,季平舟还不知道在哪个伯伯家拜年。

喻初将这做为自己最后的筹码,能不能翻盘也在此一举,“我见不到,死也不会走的,你自己看着办。”

裴简没有擅自做决定,还是先给季平舟打了电话得到了同意才答应带喻初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裴简带着喻初赶到时季平舟恰好从陈家老宅里出来。

他温和地跟长辈道别。

可走过来时的脸色就全变了。

覆着一层霜,冷而透,直穿喻初心灵,她知道这样贸然跑过来很容易再遭受厌弃,可为了不被带回去,只能豁出去了。

“舟舟哥。”

季平舟面无表情时模样令人犯怵,“见到了?可以走了?”

没给喻初什么开口的机会,他便昂起下巴,对站在后面的裴简使了使眼色。

他正要上来。

喻初却拽住了季平舟的手,不再装可怜,而是选择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你先别赶我走,我今天看见方禾筝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在哪里,在干什么吗?”

起初是愠怒,余韵是错愕。

季平舟将手抽出,远远瞧了裴简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却摇摇头。

满脸担忧,表示自己没看见禾筝。

“我想知道自己会问她,不用你在这里自作聪明。”

“她不会告诉你的!”喻初握住季平舟的手,她手指细小,很轻松就穿过了季平舟的指缝,紧紧扣着,就是不放,“你一定要听我说,我不会骗你的。”

像是被占了便宜。

季平舟浑身都在排斥。

“你先把手放开。”

喻初八爪鱼的性质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他也不是第一次排斥了,“要说什么,快点说。”

能够活动了手,季平舟躲远了两步。

喻初忽略了他伤人的动作,左右看了一眼,远处陈家老宅的佣人离得太远,倒是听不见,可裴简还站在身后,她小步靠近,尽管讨厌方禾筝,却也不想让这种事被太多人知道,毕竟到时候没面子的人还有季平舟。

“舟舟哥,我刚才是在医院遇见方禾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眼底有了触动,“她怎么了?”

他担心她生病,喻初却没有铺垫,直接掷出一枚炸弹,“她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两个月了,我问过小简哥,你们是一月中才在一起的,她背着你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脑子烧坏了?”

季平舟一个字都不信。

唯一有待考究的就是禾筝怀孕了。

他是亲眼在禾筝的手机上看到过有关信息,但要说禾筝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他死也不信。

喻初却强行地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我亲口问的医生,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不信你去问!”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都是真的!”

无视她的喊声,季平舟抬起脸,昂声叫了裴简过来,并没有被她的三言两语而牵动什么情绪,仍旧是淡淡的,“把她带走,明天要送到,绑在车上也行。”

喻初手足无措地想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舟舟哥……”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说完了也可以走了?”

他的表情分明就是不信。

喻初动动唇,还想解释,虽然她知道的也不多,可也等同于铁证。

声音刚出来一缕,就被轿车的引擎声打断。

裴简扭头看去。

是方陆北的车。

今天是陈老先生归家的日子,燕京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挤在这天来拜访,早上就来了不少人,方陆北会来也并不奇怪,他走近,提醒季平舟一声,“是方陆北,咱们先走吧?”

“你先带她回去,拿了行李就走,别啰嗦。”

裴简点点头。

既然经过了季平舟的同意,他便直接上手拽住了喻初,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不敢这样,可现在喻家名下的产业有好几家都贴上了法院的封条,入狱的也不少,倒台是板上钉钉的事,喻初也没了喻家大小姐的光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便不怕惹到她了。

刚拽着她走了两步。

方陆北将车停好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叔叔,是一块来拜年的。

看到季平舟在,他偏头跟叔叔说了什么,继而便一个人走过来,还没走近就听见喻初一声声地叫着“舟舟哥”,声音要多惨有多惨。

“这是怎么了?”他左右看了两眼。

季平舟脸色始终平平静静地,“没事。”

见他要走,喻初完全慌了神,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听见了,直接脱口而出,“我说的都是真的,方禾筝就是怀孕了,还是别人的孩子,就算这样你也要跟她在一起吗?”

蓦然。

气温冷了几分。

季平舟瞳孔也阴沉了下来,周身都笼罩了一层阴霾,短时间内挥之不去。

那句话让所有人错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方陆北也忍不住问,“她怀孕了?怎么可能?”

喻初才不想跟他解释。

只是渴盼地看着季平舟,他却一点都没被挑拨,反而比任何人都相信禾筝,“她就算怀孕了也只能是我的,听明白了?你再乱说,就不是和和气气地送你回去了,我会直接把你扔出去。”

方陆北艰涩吞咽了嗓子。

别说是喻初,就连他也有被季平舟这个样子吓到。

季平舟不好奇,他倒是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方禾筝怀孕了?”

“我看到的!”喻初不敢再惹季平舟,只能应承他的话,“而且月份根本就对不上——”

话没说完,她肩膀忽然被提起。

是季平舟错过来的手臂,他没有裴简那么客气,而是直接打开了车门将喻初推进去,裴简很快上了车,两个人衔制着她,她根本无计可施。

终于将她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忍耐良久的怒反噬上来,逼的方陆北后退两步躲开,“她说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被吼了一声。

方陆北揉揉耳朵,“你小声点,假的就假的,你这么生气干嘛?”

“我只是生气她造谣。”

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听,更何况对方是禾筝。

他怎么能不气。

“你真的信禾筝?”方陆北不太相信季平舟是这么豁达的人。

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信任是最基础的,当初也是因为误会,耽误了那些光阴,季平舟压住了对喻初的火气,已经恢复温文尔雅的样子,“无条件相信。”

“这丫头给你下什么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自觉纳闷,“不过喻初的话的确不能信,她家现在那个样子,她为了留在你身边,什么谎都扯的出来。”

“我会问问的,不用你管。”

“不过她要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不知道他问的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季平舟反问:“要是你呢?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安排手术赶快做掉啊。”

他拍拍方陆北的肩,由衷地感叹,“你真是够没人性的。”

“那不然呢?我可不喜欢孩子。”方陆北轻笑,“不过这事是你们倒霉中奖了,还是得听你们决定,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用不着。”

季平舟根本考虑那么多,“有没有孩子,我们都是要复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挨家挨户地走完天色也晚了。

方陆北将叔叔送回家,顺道路过贞悦府,便在楼下停了车,想去问问白天喻初说的事是真是假。

好奇心作祟。

趋势他脚步加快,停在门外时用力按了按门铃。

声音扩散到房内。

却被电视机扰乱了不少。

又按了几下。

乔儿才似有若无地听见门外的干扰声,她放下手上的东西,懒懒散散过去开门。

才刚一觉睡醒,这会儿神智还未全然清醒。

门开了半条缝,她眨眨眼,看见方陆北的半张脸,动作便滞住了。

方陆北也没想到乔儿还在这,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又恢复了散漫的语气,“我找方禾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在。”乔儿也没好气,“你明天再来吧。”

刚要关门。

方陆北又伸过脚尖抵住门。

“她不在我不能进去等?怎么着,这是你的地盘?”

上次吵的那样不可开交,再见面,他还是这个样子,乔儿咬咬牙,沉了气,松开门把手,随了他去。

方陆北还在找鞋来换。

乔儿已经走到客厅关了电视,拿上自己那桶没吃完的冰淇淋要回房间。

吵闹的声音乍然湮灭。

“关电视干什么?”方陆北弯着腰,硬要跟她作对,“我不看吗?”

那边根本没人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瞬间有些词穷,绞尽脑汁想了话来说,“有客人来不知道倒杯水给我,急着跑回去躲着,我能吃了你吗?”

不是聋子。

这些话乔儿自然听得到。

她顿着步子,将冰淇淋桶的盖子盖上,转身去了厨房倒水。

取得阶段性胜利。

方陆北心里偷着乐,他过去坐下,刚将电视打开,乔儿便端着一杯水过来。

她微弯了腰,将水杯往边上一放,用力过猛,水溅出来几滴,落在方陆北手背上,他被烫到,手轻缩回去,脱口便是没轻没重地斥责,“你能不能轻点,想烫死我。”

话说的有点严厉。

语气也不好。

乔儿那么小个身子站在边上,像站在悬崖边上,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样的脆弱,说话却横的很,“你皮那么厚,还怕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态度?”方陆北用袖子擦干净了手背上的水,暗自嘀咕一声。

“我态度本来就不好!”

还没说上话又要吵起来。

方陆北退了一步,自认为大度不跟她计较,“方禾筝呢,干什么去了?”

“楼下,喂猫。”

“你吃饭了?”

话题硬生生转了个大弯,乔儿可不认为这是关心,“管你什么事?”

方陆北没再看她,望向电视机,口吻也变了,有点道歉服软的意思,随手调了个她刚刚在看的电影,“家里我找人打扫过,你要回去就回去,老在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自己都顾不上,能顾上你吗?几点了连饭都没吃,要成仙啊?”

“我会找地方搬的,不用你操心。”

“谁操心你了?”他冷笑,“自作多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不接话,也不气,就要走,方陆北又慢悠悠地开口,“坐下,我有事问你。”

脑袋空白一瞬。

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霎时有些心慌。

还惦记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存在,所以想躲避开方陆北,不然生怕自己一个嘴快,将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可现在是他要问,她只能坐下听着。

方陆北偏头看了乔儿一眼,看出她脸色不好。

“你生病了?”

心虚之下反应有些刺激,乔儿一下子拔高了音量,“你才病了呢,咒谁?”

“我问问,急个什么劲儿?”不算打探,他也不会文字游戏那套,“我问你,方禾筝今天去医院了?”

身子坠了下。

乔儿恍若如临大敌,“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喻初跑去说的,说看到禾筝今天在医院,还去孕检,说她给季平舟带绿帽子。”

没注意到乔儿的表情正逐渐垮下。

方陆北越说越来劲,“她真是够扯淡的,还说是亲眼看见。所以我来问问,她去医院你应该知道的吧?她真去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和电视机内的一阵杂乱音乐。

转眸去看。

乔儿已经坐在了冰凉了的地板上,脚踝皮肤贴在地上,凉意刺骨,蔓延到脸上,是从天而降的惊恐。

这表情就好似被方陆北说中了一样。

他突然又不太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真的吧?方禾筝真的在外面乱搞?”

“你们胡说什么?!”乔儿腾坐起来,又急又乱,舌头打了结,“去医院就是怀孕了吗?真可笑,就是身体不舒服才去的,照这么说,每天去医院的人那么多,难不成都是怀孕了吗?!”

她激动的声音都打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颊憋得通红。

那样子。

活脱脱像是被抓到偷钱的小偷,在警察面前急于辩解,可却怎么都说不通,只能加大音量。

好像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方陆北被她这样子吓的不轻,“不是就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搞得好像你出轨怀孕了一样。”

“你才出轨怀孕了!”乔儿急的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可越是慌乱,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电视机吵个不停,配合着乔儿反驳的话,更乱,更吵,闹腾不停,可方陆北却莫名清醒,那股清醒大概来源于对乔儿的了解,她虽然也有些任性,却不常发脾气,还是这么大的脾气,除非是踩到她的尾巴,才会让她这样跳脚。

不再作声。

方陆北仰着脸,静静凝视了会儿,静等着乔儿将那口郁气吞吐而下,然后恢复如常的面色,对上他的眼,又慌乱躲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连方陆北也没底了,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问,“乔儿,怀孕的那个该不会是你吧?”

两个月前季平舟跟禾筝的确还没好到这个程度。

但他们却缠绵了不止两个月。

虽然大多数有做措施,但也有遗漏的时候,算算日子,是有对的上的时候。

乔儿紧缩住瞳孔,昂声大喊,“你有病吧,造谣造到我身上了?”

听她说完,方陆北拍着心脏的位置缓了口长长的气,由心到身的如释重负,肩膀也瘫倒在了靠枕上,“我瞎猜的,不是就好。”

他半阖着眼。

看不到乔儿那抹彻底心碎的神色。

“你放心,我们都分手了,就算怀了我也不会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禾筝回来时就看见乔儿咬牙切齿地往楼上走。

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方陆北便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不是就不是,又生什么气?”

放下手上的东西。

禾筝将方陆北的鞋踢开,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稀里糊涂的问,“你怎么来了?”

闻声。

方陆北瞥瞥眉看过去。

神色凝重。

“你过来。”

“我?”禾筝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她可没惹到他。

唯一对不起他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是替乔儿瞒下了她怀孕的事。

“就你,过来。”

那语气跟指挥人一样,禾筝慢悠悠地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边走边喝,走到方陆北面前时眼睛都没抬就听见他严肃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一口水挂到喉咙,险些喷出来。

禾筝被呛的气息错乱,转头咳了好几声才平复下来。

还没完全镇静下来,方陆北便又补上一刀,“我跟你提前打声招呼,是喻初跑到舟舟跟前说你去医院,她还问了医生,说你怀孕两个月了。”

有一把苦堵在禾筝嘴里。

这事她根本没法解释清楚,总不能不经过乔儿同意就说怀孕的是她。

“你看我像怀孕两个月的样子吗?!”

禾筝喊出一声,“要不我连翻二十个跟头给你验证验证?”

方陆北满脸的嫌弃,“那倒不用。既然你没怀孕,她为什么跑去胡说八道,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怎么知道,估计疯了。”

“是有点发疯的征兆。”

除非喻初确定了禾筝怀孕并且跟季平舟无关,才敢告到他跟前,不然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都对她没有好处。

乔儿跟禾筝一起否认,那便的确是喻初疯了。

方陆北想不出第三种可能,他端起乔儿专门倒的那杯水仰头灌尽,“行,既然你们都说不是,那最好,等我见到舟舟帮你跟他解释。”

没想到他专程来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更料不到。

短短一天。

会弄的几个人都知道。

禾筝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不敢透露太多,却也不想这件事只让乔儿一个人承担,便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你还有心情管我,你自己的事处理好了吗?”

“我什么事?”方陆北系好了钮扣就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却拦着路。

“你刚才又惹乔儿不开心了?”

一双无形的手在挠着她的心肺,又痒又乱,迫使她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方陆北,可他心里却全然不在乎,“我怎么跟她说话都会惹到她,下次不开口了行了吧?”

忽然迎面来了一巴掌扇到他的脑袋上。

禾筝忍不住为乔儿抱不平,“她现在这个情况,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疼!”方陆北瞪了一眼过去,“我还怎么对她好?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给她,哪儿亏待她了,因为一张照片就跟我闹分手。你净向着她说话,不想想你哥哥我,哪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

扯开领口舒服的领结。

他站起来,语气是发了狠的,“闹吧!我不伺候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几句他故意扯着嗓子,像是专门对乔儿说的。

禾筝气不过猛推了他一把。

想好声好气劝他跟乔儿和好的念头也彻底打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早就该知道。

方陆北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爱不爱的对他来说都是奢侈品,从来不是他人生的必需品,这样的人,能付出三分的真心就是不易,乔儿这样闹过去,他恐怕连这三分都要收回去。

骂他薄情寡义也不是,说他没有良心也不行。

毕竟他一开始。

就没掩饰过自己的本性。

看着那扇门。

就连禾筝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安慰乔儿。

为了让乔儿开心点。

禾筝又专程出去买了吃的回来想哄她,刚敲门就被乔儿温温吞吞的声音劝退了,“我还不饿,等会吃。”

听上去也不伤心难过。

就是太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阵子乔儿是下了不可扭转的决定要将孩子拿掉。

看到方陆北那样害怕她怀孕时,她就知道结果了。

早早预约了手术。

可因为刚过春节,预约的手术还是排到了一周以后。

很晚乔儿才从房间出来,虽然客厅灯熄了,但靠近中央的位置还亮着一盏落地灯,光色绒绒洒落在地板上,映亮了周围一圈的景物,她脚步很轻,走到附近才看到坐在灯旁的两个人。

她一直在房间里躲着。

竟然连季平舟来了都没发现。

禾筝听见脚步声回头,声音不自觉有些轻,眼里有关怀,“出来了,吃的在厨房,快吃点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乔儿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他们两人围在一台电脑前,季平舟有模有样地在教什么,禾筝听得不认真,没一会儿就开始走神,动作自然地将连贴到他的手臂上,疲困地眨眼。

拿着吃的路过他们时,乔儿刚巧看到季平舟将禾筝脑袋掰开,温柔且认真地让她好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看电脑上的页面好似是做报告。

禾筝除了九年义务教育,剩下的时间都在跟着宋闻学音乐,对其他的东西都是一窍不通。

二十岁之前宋闻是她的老师。

现在又变成了季平舟。

他们两人最相似之处就在于此,都不会给她任何偷懒耍赖的机会。

乔儿在后面的餐厅望着他们,忽然想到自己跟方陆北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费时间教她什么生存法则,只会教她吃喝玩乐的妙点子,也从不强迫她做自己抗拒的事。

在那段爱恋中。

她以为那是宠爱是纵容。

可现在看来,只有养小情人才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待此后要相伴终身的人,更应该是季平舟对禾筝这样,严厉一点,担忧一点。

禾筝学累了,撒手不想干了,便将下巴架在他的膝盖上,音色软和,“我学不会,好麻烦,还是让别人做吧,你别念了,越念我头越疼。”

“少来这套。”季平舟无情将她推开,“以后有人问你,为什么这里做的不对,你怎么说?”

“就说老师没教好喽。”

他干笑两声,“那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季平舟强硬掰着禾筝的头去看电脑屏幕,那一套套的大数据看得她眼花缭乱,可无奈老师太严格,也有太多借口:“魏叔叔让我来的,你能跟我耍赖,你能跟他耍赖吗?”

禾筝晃晃脑袋,强行让自己的眸光聚集在屏幕上。

没坚持一秒又困的睁不开,迷迷糊糊间听见来自餐厅的一声干呕,下意识看过去,便瞥见了乔儿冲进洗手间的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洗手间窄窄的一条,连灯都没有开,泛着冬日消解不去的潮湿阴冷,瓷砖地板的温度都要下降好多。

乔儿就跪在马桶前,一下接一下地干呕着。

她不是今天才开始恶心孕吐的。

已经有一阵子了。

可那时候还在家里,这些症状根本没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拖两个月。

禾筝看着黑暗里她脆弱单薄的身子,已经在心里将方陆北在骂的狗血淋头,这个时期,应该是女人最受宠爱的日子,乔儿却选择了最苦的一条路。

她随着乔儿的身体弧度半蹲下,手掌轻柔地抚在她的背上,软声劝慰,“要不告诉他吧?”

胃部和喉咙都被细细密密的灼热腐蚀着,乔儿难耐地收回浊气。

禾筝扶着她她才能勉强站起来。

水龙头里的水还没有循环成温热的,便被乔儿一股股扑到口腔里,冲散了浑浊,带来了寒凉,“……他刚才问我了。”

“你没告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说了。

方陆北就不会是那个反应了。

乔儿扶着洗手台摇头,艰涩的声音游离在黑暗中,“你没看到,我说我没怀孕的时候,他那个样子……”

就算有希望。

那一刻也被干干净净的抹杀了。

送乔儿上楼休息。

禾筝默声将餐厅的东西收拾了,回到客厅时季平舟已经收起了电脑,不再逼她熬夜学习。

他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绒绒的暖光洒落在禾筝面庞上,映亮了皮肤上淡细的绒毛,在这样的气氛下,她的脸颊看上去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季平舟拖着她的后脑向自己靠近,只简单在额头留了一枚吻,没有征兆,开了口就问:“这下我知道了,怀孕的是她。”

禾筝四肢微僵,心口装满了酸楚。

这份酸涩大部分来源于季平舟都能看得出事情是怎么样的,方陆北却看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会告诉方陆北吧?”

他的手掌贴着禾筝的后颈,将温暖传递给她,她刚从潮湿的地方走出来,衣服上都覆盖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冷感,“我不能保证,要是下次见到他,我可能会告诉他。”

这是实话。

可禾筝最听不得他这样的实话,“你不能说。”

“为什么?”季平舟散尽了眼底的困顿,“难道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当然不是!”

女人最忍受不了被怀疑忠贞。

这是季平舟这样说,若是方陆北敢这样问,禾筝敢肯定自己会冲他动手,“乔儿不想说,谁都不能逼她,她有她自己的打算。”

“那你哥哥呢?”

“他不想要孩子。”

“你们还没有问过他,就这样贸然地替他下定论,对他不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何时。

禾筝始终觉得男人本性都是差不多的,季平舟会为方陆北说话并不奇怪,他们身上都有种自负的责任感,可这并不是乔儿想要的。

“你别替他说话了,乔儿已经决定了。”

季平舟低下头,将脸埋进禾筝的颈窝,嗅着她的气味,不再对她言传身教,反而挨着她的脖子轻轻地往唇上吻去,可这份吻里却有一丝悲痛在,因为知道了怀孕的不是她,也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若不是那一句酒后的醉话,或许他们早就有了孩子。

他不想让方陆北走自己的老路。

可又会想,方陆北是真的没有那么爱乔儿。

起码现在没有。

秘密不好守,尤其是在面对不知情的当事人,连眼神都必须要避讳交流,季平舟不能完全避开和方陆北见面,尤其是在春节后这几天。

他们这些同辈的都要挨家挨户去跟长辈拜年。

偶尔一两次撞在一起并不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季平舟只能低着头,假装风平浪静地避开方陆北的眼睛。

不知他们聊了什么,坐在中间老者笑起来,笑声浑厚,话没征兆地往季平舟身上引了下,“舟舟结婚也有四年了吧?说起来你们还算是一家子呢,你还不抓紧?”

方陆北生性随和,最会哄长辈开心。

他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瞥了眼季平舟,发觉他这会儿格外沉默。

“说是一家人,您看我跟他,可一点都不像。”

这是调侃,季平舟也没回应,只是动动眼睑,始终一言不发。

白发苍苍的老者跟着笑,也替季平舟应了回去,“舟舟是沉稳性子,他要是跟你一样怎么得了?”

“于爷爷,那您的意思是我没他好了?我可不答应。”

他们聊天的时间季平舟默默细数了日子。

算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距离他知道怀孕的是乔儿已经过了好几天,禾筝也一直没说那里是什么情况,因为心中没底,他便更不想面对方陆北。

坐着坐着季平舟便出了神。

方陆北忽然用膝盖撞了撞他的腿,他才回了点神,却是茫然又困惑的。

“于爷爷问你什么时候要孩子?”还是方陆北贴过来提醒了句,说完又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在老者期盼的眸光下。

季平舟索性让自己悬着的心先放一放,“就快了,明年吧。”

“那可得抓紧了。”

“是。”

关于孩子的事在他们身上没什么可聊的,毕竟在别人眼里结了婚的只有季平舟一个,问问他便作罢了,可他却冷不丁地把问题丢给方陆北,“但禾筝总说应该哥哥先要孩子才对,我也觉得应该是你先我们一步。”

这话莫名又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在季平舟而言,已经提醒的足够明显了。

方陆北再听不出来什么。

他也无计可施了。

方陆北嘴里嚼着一颗脆脆的花生,咸香顺着舌尖滑下,他一向油嘴滑舌,现在却被季平舟给堵住了嘴,又像是被这颗花生塞住了喉咙。

“怎么了?”季平舟话多了些,也是迫切。

“什么怎么了,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先有孩子再奉子成婚也不是不行。”

气氛怪了下,方陆北抓了把瓜子塞进季平舟手里,不耐烦地轻嗤,“你还是别说话了,一开口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

老者扶着拐杖微笑,眼睛被褶皱掩盖,“舟舟说的也没错,这个事算不准。我那个孙子,不就是先有孩子再结婚的吗?这不刚陪着去产检,还没回。”

“爷爷——您别跟着他起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那么一说,方陆北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只当是他的打趣。

于爷爷说完没多久,家里去产检的孙媳妇便从医院平安到了家。

将人送上楼。

跟他们常一块玩的发小才下来,脸色有点看不透的兴味意思,却碍于有长辈在,有口难开,看出自己孙子的别扭,于爷爷便找了个理由上了楼,留下他们三个在一块。

一秒钟都等不及,方陆北便被发小推了一把,口吻是带着玩笑在的,“看不出来北哥,要不是今天在医院撞见乔儿,我们哥儿几个还都以为你收心了。”

这一字一句敲击在季平舟的耳膜上。

他侧眸看了眼方陆北。

深知事情瞒不住了。

可这个傻子还乐呵呵的,“少来,能让我收心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完全忽略了重点。

发小却又补了一句“不过人也挺可怜的,大过年的,就得去流产,多不吉利啊,不管怎么说你得补偿补偿”。

倏然。

一把爪子混合着花生哗啦啦的落地。

有一颗滚了一周,碰到季平舟的鞋尖。

一圈的空气都混杂了香甜和咸香,那味道混合起来并不好闻,不然方陆北也不会突然站起来,将那些四散在地上的东西一脚踩碎,眸光罕见的有些破碎慌张感,声音几乎是压着吼出来的,“什么鬼话,她好着呢,敢乱说怕不怕我撕了你的嘴?”

季平舟将脚边的花生捡起来,沉静交代了,“他说的是真的,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二月初的燕京已经看不到雪,连雾也罕见,晴天时分甚至有些暖意,温度渐声,连车厢里的暖气都充足的往四面扩散。

一股股的热从方陆北脚底攀升。

距离医院只剩下两个路口,走到车辆稀少的小路,他忽然按住季平舟的手,“等下。”

车在会被贴罚单的区域停住。

停稳了。

他的心绪也才安静下来,不再那么吵闹,反而能有一段冷静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又太短,还是像在驱赶着他。

“你到底去不去?”

季平舟都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

方陆北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丝毫不避讳地抽起烟来,季平舟降下车窗,让烟味出去,也不催促他,神态已经慢悠悠的。

天边分明是阴沉的。

可他却好像能看到一轮逐渐湮灭的夕阳在往下落,光正一点点的在收拢,在方陆北心里收拢。

那支烟的时间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抽到一半他才想到开口问,“你们干嘛都瞒着我?”

“你自己心里有数,不用问。”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也知道孩子对于他来说是负担,是累赘,是他往后快意余生的绊脚石。

乔儿是这些女人里最通透最有自知之明的一个,她不愿意用这个孩子博取同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怨妇,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法子。

这下连之前的那些试探也有了答案。

方陆北自诩聪明过人,可在这件事上,他蠢不可及。

那天竟然还沾沾自喜,现在回想,恨不得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让自己清醒清醒。

车停在路边。

来往的车辆掠过,他们却原地不动,季平舟也不催促,把决定权交给他。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都没办法逼迫他。

时间过得有些快,方陆北这行为更像是在拖延时间,烟快抽完他才甩了一句,“要命死了。”

季平舟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就当不知道。”

“那还是人吗?”

连他自己也知道,季平舟指了指液晶屏上的时间,“那你在这拖什么?”

“别催别催,”方陆北皱着眉头,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不得不承认,走到这儿的确是退缩了,得知怀孕的是乔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过去拦下来,可走到了一半,又怯懦地止了步,“可我真没想过要孩子。”

“那就回去。”

“别说别说,让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再想下去等你到了人也从手术室出来了。”

着急赶着去本来就是为了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晚了,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方陆北也将车窗落下,手伸出去,烟丝随风漾开,纷飞到看不清的地方,他轻出一口雾白的气,“我还没做好准备,可要是乔儿,真不忍心,我承认是喜欢她,可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你有完没完?”

“说句混蛋的,我想跟她在一起,但真不一定能一直只跟她在一起……以前我是真没想过就跟一个女人……”

“那以后要是没她呢?”

“也不行。”

话才将落。

车身忽然打着火,声音在耳中被无限扩大,在方陆北听来恍若一声轰鸣,炸灭了他所有的迟疑思虑和犹豫不决,季平舟也不再听他废话连篇,重启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方向驶去。

方陆北眼中落着惊恐神色,侧眸看他,“你干嘛,我还没准备好。”

“等你准备好,天也亮了。”

不知道季平舟什么时候车技变好,变道超速成了一把好手,连续过了几辆车都不眨眼,眸光也莫名变得坚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样子让方陆北不禁抓住了安全带,轻咽干涩的喉咙,也下了决心,“死就死吧。”

大不了就是以后再也没有被女人簇拥的幸福日子。

他闭上眼,沉沉的换气。

楼层在八,电梯里挤挤攘攘许多人,大多是结伴而行的,方陆北被挤在角落,虽然思绪万千,但没有想过要逃,走到这里了,他只祈祷手术没有那么快,乔儿还没事。

大堂里满是悠哉悠哉陪伴的家属。

禾筝坐在中间的休息区,四人椅,桌上放着些术后药品,她正低头在看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竟然有弧度。

冲出来的第一秒,方陆北便看到了她那副轻松自在的姿态。

哪里能不怒。

季平舟还没跟上,方陆北便冲过去活生生将禾筝从椅子上拎起来,她手心打滑,手机掉到地上被摔了个稀碎,来不及心疼,便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死丫头,几天没教训你你长本事了是吧,敢拐人来医院,你看我待会不教训你,乔儿呢!?”

这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犹犹豫豫的样子。

这是要将罪都推在禾筝身上,她一点都不惊讶,早知道这事如果露馅,方陆北怪的肯定是自己,“你先松开,疼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后跟上去,季平舟看到禾筝因为疼痛而绞在一起的面孔,忙上去推开方陆北,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机还给禾筝,将她挡在身后,“你有这功夫不如去问问人。”

方陆北这才被点醒。

禾筝却擦了擦手机落灰的屏幕,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装傻。”方陆北要忍着才能让自己不去抽她。

季平舟也回头以询问地眼神看着她,声音自动压低压柔,换成气声,“乔儿不是来做手术吗?他知道了,这才赶过来拦着的。”

纵使了解了全部。

禾筝也没有因此而表现出太过激的表情,反而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淡。

看向方陆北时,有打量,“你知道了?”

“你说呢?”

“那你来是想干什么,接做完手术的乔儿,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他本就做不好判断,被禾筝这么神智清醒的语气一问,更是乱,但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没想后悔,“你不是说废话?当然是要留下来,你们一个二个挺厉害的,我的孩子,你们倒能替我做决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说越激动。

甚至惊动了周围的人。

方陆北还想冲上来,却被季平舟挡住,他的怒气只能在周边盘旋起来,“等我找到她,我先教训她,再来教训你。”

“留下来?”禾筝好似听不到他的威胁,容情落着哀婉和试探,“你确定?”

“对啊,人呢!?”

他都快要急死。

人在原地徘徊打转。

可面前这两人却好似突然没有了血肉,冷的要命,尤其是方禾筝,就是怎么都不说乔儿在哪儿,方陆北急得攥了攥拳头,没走到这里时还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样焦灼烧心,到了这里,才意识到他有多害怕失去。

忽然跨出一步,他本想去拽禾筝的,可胳膊肘才打弯,还没伸出去,乔儿不轻不重的嗓音便从背后阻止了他,“你们怎么在这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的声音太不真实,像一阵风从耳朵刮过,大部分又被医院里的嘈杂掩埋。

方陆北定定站着,镇静了会儿情绪才回过头,乔儿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脸孔白而弱,身后一道道的白大褂走过,她的身子摇摇摆摆,虚弱到站不稳,连盯着他们时瞳孔都是不聚焦的。

全是疲惫所致。

是这几天的煎熬作祟。

那些情绪怎么也掩饰不了。

在问出那些问题前,禾筝就看到乔儿了,只是没有提醒方陆北,她想让他亲口说,也让乔儿听见,“我们今天是来检查的,还没到手术的日子。”

也就是说孩子没事,全都是虚惊一场。

方陆北欣慰地松了口气,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又被拼凑起来。

没想太多,他走上前将乔儿揽进怀里,她娇小的一只,跟他有着较大的身高差,被抱进怀里时,腰都是弯着的。方陆北手掌贴在她的鬓角和耳朵,什么劲也不跟她较了,对这份失而复得有着莫大的庆幸,“咱们回去。”

正要拉她的手,乔儿却躲开,身心罩着迷障,“我还要拿报告——”

“什么破报告,不要了。”方陆北一面敢怒不敢言,一面又得惦记着她怀着孕,话都要顺着来,这感觉折磨极了,他指指季平舟背后的人,“还有,你以后别跟她玩了,她劝分不劝和,坏死了,听我的,回家去。”

现在他倒冒出头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指责人,禾筝自觉没冲他翻白眼就算好的,他还敢倒打一耙,季平舟却在前面发笑,手慢慢拢住了禾筝的指头揣进口袋,在方陆北将乔儿带走后才转身去看她。

看她明明气的要死却还要为了朋友的幸福网开一面。

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了。

“这下放心了?”

禾筝呵呵干笑着,“把人交给他,更不放心了。”

“不放心也没办法。”

好歹乔儿现在怀着孕,方陆北再混蛋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不管在来的路上他有怎样的犹豫,可到底是来了,从前的过错也可以一概既往不咎,只要他们能好好过日子。

在医院那天。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浪子迷途知返,终于回归家庭。

可事事都有背阴面,那时他们,也都没能预见到往后的阴面。

因为乔儿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平舟有太多天没跟禾筝好好在一起,他带着她一起回和风苑,路上将在于爷爷家跟方陆北暗示的那番话说了一遍,禾筝冷笑着骂自己哥哥是猪,还怀疑跟他到底是不是一个血脉,能蠢成这样。

她鲜少这样明烈的表达过喜怒哀乐。

在他们的事上。

也算是操碎了心。

但终归是巧,季平舟也纳闷今天竟然不是乔儿做手术的日子,他手指点在方向盘上,仍然不解,“那于子看到你们为什么说乔儿在做流产手术?”

他透露没用,禾筝透露没用。

最后还是被个不知内情的人爆料而出。

要不是方陆北上辈子积了德,他还真不信这个巧。

禾筝耸耸肩,没应答,转头看着窗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神神秘秘地问,“你真想知道?”

他猜出了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可不是你哥,没那么好糊弄。”

“这有什么,就是我在缴费的时候看见了于哥的老婆,我们见过几面,我就随口跟她说了一嘴,”想到当时的状况,禾筝有些难为情,毕竟绞尽脑汁地谋划些什么,总让她觉得自己诡计多端,“她认得乔儿,我猜到她回去肯定会告诉于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连方陆北刚好在于家都知道?”

“今早家里打电话来,明姨提了一嘴。”

“那你怎么确定于子会说出来?”

“你不知道吗?”

季平舟轻挑眉眼,是真的不知道,“什么?”

“你们圈子里,于哥一直是大嘴巴。”

这些信息要汇聚在一起不难,禾筝觉得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可在季平舟那里,却好像有其他的意味在,他眸色渐渐沉了,忽而道出一句,“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会被你骗了。”

是他要把方禾筝当做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看待,才觉得她做的那些事只是出于本性。

可现在想来。

她从懂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精打细算。

“你后悔了啊?”禾筝怀揣着不知所谓的心思询问,却看见季平舟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确定的,“我只是庆幸当初你勾搭的人是我,也难怪孙在遇那人会那样护着你了。”

“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

重了句,又轻了句,禾筝涨红着脸,“还有,谁勾搭你了?”

当初她出现在病房,在季平舟看来,就是有目的性的,只是后来被她的坚持和柔软给打动,从而忘了本。

他不疾不徐,找了个合适的笑露出来,“你那是吃了我眼睛看不到的运气,我要是能看见,你这么个丑姑娘,可近不了我的身。”

“季平舟——”禾筝气得需要捂住心口才能缓气,“我哪儿不好看了?怎么说以前还是京音的一枝花呢。”

“这称号在我们那儿是骂人的。”

说他嘴巴毒一点都不假。

从来没说过好听的话。

在一起之前方陆北说季平舟以前有很多段情史,看他长相倒有可能,但一张嘴就彻底抹杀了禾筝对他情史的探究欲望,她实在不信,“以前那些女人都喜欢你什么?”

总不能是喜欢季平舟冷嘲热讽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却自我感觉良好,“喜欢我的钱,还不够吗?”

“喻初也是喜欢你的钱吗?”

据她所知,喻家也算大户人家了。

现在想起,当初在度假区遇到的跟秦止在一起那人,说什么初初跳楼都不管,想必说的就是喻初,要不是最近又看见她出现,禾筝都要忘了这一茬了,季平舟能拿孙在遇讽刺她,她也能拿喻初膈应他。

“我哪儿能知道她,真知道她喜欢我什么,我就改了。”

语气不变地闲散,解释完,季平舟又淡淡笑,学着刚刚禾筝的神色,但也只能学到两分精髓,“好端端的,你又提她干什么?”

裴简已经将喻初送回去了。

以现在喻家的棘手程度来看,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出现。

可女人的醋意是不会降的,禾筝嘴角连带着眼角都落着点轻蔑的笑,尤其是想到那天喻初大早上跑过来,指责她为什么在季平舟家里,要不是看她可怜,她非上去大耳刮子给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和风苑不远,路上堵了会儿,就快到地方时季平舟的手机却响起来,就在外衣口袋,他腾不开手去拿,便自然叫了禾筝,“电话。”

“你的电话。”

她有避嫌的痕迹在。

思绪紊乱的想,要是这电话是他妈妈打的,或者是他家里人打的可怎么办?

这会功夫,手机铃声已经熄灭,季平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你怕我家里人?”

“换你你不怕吗?”

他姐姐是什么样的,妈妈又是什么样的,就连爷爷都没打心眼里瞧得起她过,无论他们好成什么样,这些都是不变的因素,禾筝最怵的也是接触他家里人,“等年过了,你姐姐回来,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别胡思乱想。”

季平舟想多安慰她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又被腰际震动加响铃的手机吵乱,“拿出来看看是谁?”

这次他就不强迫她接了。

禾筝没再别扭,大概因为她生性就不是个别扭的人,可以寡情,但绝不造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手掌很小,手指纤细,骨头落进口袋,贴着柔滑细腻的衣料,好像都成了软的,轻松便将那块震动着的冷硬物件拿出来,显示屏上只有两个字,季舒。

这倒让她松了口气。

“小舒。”

“这能接吗?”

不是调侃,是尊重的询问。

能让季平舟学会尊重,挺不容易,禾筝点头,指腹触到屏幕上,血有点热,贴到耳边时,静静空了一秒,那端是季舒久违的笑声,“哥,你跟禾筝姐在一起吗?我想跟她说话。”

话筒里的声音有点响,季平舟也能听到。

他瞳孔沾染着温情的光,仿佛无声地鼓励,在说着“看吧,别胡思乱想”。

禾筝降低了音量,避开他的眼睛,小声回季舒,“是我。”

那头顿了下。

接着诡异地啧叹几声,季舒很懂得收敛,溢于言表的东西就饱含在叹声里了,她平铺直叙,“你们在一块就好,一块回来吃饭吧,我刚回来,家里没人,好冷清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吃饭都要人陪。

禾筝想拒绝,毕竟她不想踏进商园,但还是看了季平舟一眼,捂着话筒,“要不你回去跟小舒吃饭吧,我回家就好了。”

“我跟她有什么好吃的?”

他们都知道季舒想邀请的人是谁。

似乎是猜到了禾筝会拒绝,季舒乘胜追击,趁她心软的时候继续补充,“禾筝姐,你快来嘛,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还有啊,我姐姐没回来,家里不让她回来了,光这件事,都值得我们庆祝一番了吧?”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

真不知道到底谁是她亲姐姐了。

“好了,我去准备了,你们快点,我哥开车慢死了!”

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吐槽完便挂了电话。

季平舟也没再问,开着车改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来也奇怪,血脉这东西很难改,季家人天生骨血里有唯我独尊的高傲,季舒有,季平舟有,季言湘更是,但禾筝却很少在自己和方陆北之间找到过什么相似之处,再走进商园看见季舒时,她站在清冷无人的小园子里,带着线帽,围着围巾,踮脚叫“哥哥”。

禾筝忽然便想起小时候在方家过年,等人是件很煎熬的事情。

方陆北总是最后一个到,她也像季舒这样叫哥哥,但每次开口喉咙都像被玻璃片扎的难受,从没有她这样自然,更不像她那样想怎么打趣就怎么打趣,环着臂,一脸傲娇,“早知道我哥开车这么慢,就让你们先打车来了。”

“才二十分钟,慢在哪里?”

季平舟也挤兑。

季舒撇撇嘴,挽上禾筝的手往园子里走,一路踩过过往褪色的痕迹,像覆上了黑白色的照片,她在这里受过的委屈,羞辱,其实早已不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相反都风平浪静了。

吃饭的地方在北栋。

他们曾经的家。

餐厅在张罗布置的人是裴简,他将袖口挽上去,中间一口小锅子雾气升腾,缥缈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脸,他站在桌边数着菜数,听见声音,抬起头,眼中有欣喜的光,“哥。”

季平舟还不知道他回来的事,“你怎么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公同意他回来了。”季舒替他解释,“不然谁送的我?”

“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拉开椅子,禾筝被按着坐下,季舒照顾地给她拿了碗筷,嘴上不耐烦地应答着季平舟的问题,“那事那么大,能轮到裴简管吗?你事真多,吃饭能不能不说别的?”

到了家里,季平舟还是常常黑脸的季平舟,“那说说是谁让你在我楼里吃火锅的?”

他本来就闻不得味重的东西。

季舒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可有禾筝在,她便能狐假虎威起来。

“你不知道吗?禾筝姐爱吃。”

“真的?”

他记得她一个人去吃火锅。

却能把喜欢的食物都拱手相让,到底喜不喜欢,竟然成了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立难安,连裴简都看过来,禾筝舌头发烫,不知道该向着谁说话,手机恰巧响起,倒救了她一命,“……我接个电话。”

从他们那里逃脱,却又掉进另一个死循环。

禾筝再回到桌上时锅内已经烧了起来,热水到了最沸腾的状态,季舒喜滋滋地捧着小碗往里面放菜品,季平舟拉开身旁的椅子,等禾筝坐下才问:“谁的电话,去了这么久?”

“还能有谁?”

雾气扑的空气有些湿,季平舟没多想,“方陆北,他又干什么?”

没太多吞吐,语气也平坦,禾筝点头,音量是平常的高度,“他问我孕妇能吃什么——”

火辣辣的油锅还在烧,对面却有一只瓷碗蓦然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清脆响声,鱼丸滚落了一地,季舒忙垂下头,紧张到手指都无法弯曲,在季平舟跟禾筝看过来时蹲了下去,屏息将鱼丸一颗颗捡起来,裴简帮忙去捡,却看到了她有点失意的脸。

“都给我吧。”在桌底下,他闷闷地说。

季舒将碗递给他,手掌汗涔涔的,站起身时难耐地露出一点笑,自我调侃道:“都怪我,把温度调太高了,热的手心都是汗,碗都摔了,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风头过了禾筝才想要去见见乔儿问问情况

在医院那天她差点没挨方陆北的骂。

特意避开了他不在的时间才去,他们换了住处,在燕京创意园附近,窗外风景极好,若是落了雪,入目便是白雪皑皑的世界。

方陆北并不怎么讲究。

只是惦记着乔儿,才安排了最好的住处。

还专程搬来了按摩椅,价格贵到令人咋舌,禾筝在上面躺了整整一天,都不舍得下来,腰背都得到了极舒适的缓解,乔儿便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腿,对方陆北的转变仍旧云里雾里的。

这个时候禾筝便不得不为他说话。

“说不定他是真的变了,别担心。”

从确认怀孕开始,乔儿就没有不担心的时候,她不爱忌口,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是方陆北在照顾,有时还会在不能吃的东西上面贴上便签来提醒,也不再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

这些在禾筝听来都不太真实。

更别说乔儿,“那天回来路上他就骂我了,说我们倆合计要杀他儿子,不是他自己说的不要吗?”

“早就该问他。”禾筝清楚方陆北的秉性,连他都能被一个孩子改变,便不难解释季平舟为什么也想要孩子了,想到他那晚疼痛的目光,她也不好过,所以已经尽量在避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儿丢了个果冻过去,禾筝拆开一点点咬到嘴里品尝,目光渐渐落在她的腹部,有了好奇心。

“还孕吐吗?”

见她吐过一次,简直触目惊心。

乔儿点头,她这个症状有些严重,常常弄得方陆北头疼,还嘲笑她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才能吐干净,但也能看出来他的担忧,“可过几天我就要回车队了,现在再宝贝也没用。”

她今年有比赛,这个孩子成了累赘的事还没敢告诉方陆北。

他那么冲的脾气,知道了不跳脚才怪。

才聊到他,他便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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