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叶斐下了楼,大东方才想起一件事来:“对了Faye,诵念圣号的话,需要念珠来记数,你有么?”
“念珠?”叶斐思索了一下,忽而忆起之前车宝山送给她一串说是开过光的数珠,“我好像还真有一串。我回去找一找。”
大东闻此点头:“Faye,不怕你怪我啰嗦……做人还是要向前看。按文师傅说的,你把能做的都做了,就算是有始有终了。”
“我怎么会怪东哥!”叶斐凝望大东,声线不觉间更柔软了,“东哥你总是为我着想,又处处帮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大东见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柔情,心绪激荡,几乎就想立刻向她表明心意。然而,转念又觉不应如此着急。文伯不是说需要二十一天诵念十万次圣号么?无论如此究竟有什么好处,这二十一天应该都足够让叶斐好好与耀扬告别。待她放下了,自己再表白,岂不更好?
“Faye要谢我,不如再请我吃餐饭?”
“好呀!东哥你想吃什么?”叶斐一双猫眼几乎立刻亮闪闪起来——这样不就又有理由见到东哥了!
大东见她如此,笑道:“今天是吃不动了。Faye之后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来找我?”
“嗯嗯!”叶斐眉眼弯弯,用力点头。
说是她请大东,结果还是大东开车过海,送她回学校。
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叶斐此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大东已有了任何人也无可替代的依恋感。
是的,任何人也无可替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父母堂兄固然爱她,但她从来无法将自己内心细腻微末的情感与他们分享;她的好朋友们,纵然是Louis与Caroline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现在天各一方,各有生活,即便可以无话不说,却常常无从说起。
爱人呢?虽然叶斐为耀扬的死愧疚锥心,但她同样清楚,自己与耀扬是纯粹激情式的。他俩相处的时间总共有多长呢?他们对彼此又有多少真正了解呢?当真像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一般,热烈而短促,如梦如幻。
如果说,真有一个人与她在香港的这两年交迭始终,这个人帮助她、支持她、解决她的烦难,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坚实而温暖的心安感觉……这个人又是谁呢?
叶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晚上回到家中,里外翻找,总算在储物柜深处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车宝山送她的那串念珠,与当年他给她做的哈雷手工一并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叶斐将那念珠取出,细细数了——鸡油色润莹莹的蜜蜡念珠总共104颗,中间叁分处是两小一大火红的珊瑚珠子,镂金接扣浮雕着万字莲花,分出两股各坠小巧的金莲蓬。当真是一件精美绝伦的佛具。
这念珠加上之前在拉斯维加斯时他给自己的哈雷手工,算是车宝山最后一次送她的生日礼物。叶斐都记不起自己两年前搬来香港时,为什么会带着这两样浸透车宝山气质的礼物——一则中、一则西,一则自律内敛、一则放肆不羁……
无所谓了。叶斐笑着摇摇头。好巧不巧,现在竟能用上,不也是件好事!
从那天开始,叶斐便按文伯的嘱咐,每日恭敬对着经书诵念圣号4800遍,如此便是十万次有余。也不知是否因为有了这样的仪式感,叶斐自觉心中无日无夜不翻腾的烦恼渐渐平静了下来。至于在菲佣阿惠的眼里,她整个人的状态则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又过了一周的周五,Jason在意大利结束出差,特意来港转机。
“Faye最近更漂亮了呀。”Jason不愿提起她之前萎靡的状态——他此前还担心送她的狗出了车祸,会不会更加刺激了她,心中后悔。如今见叶斐有精神许多,才算放心下来。
“是么?”叶斐之前没有告诉家人自己正在治疗抑郁,便笑着转移话题道,“我看是Jason你的嘴更甜了。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Jason此时正与那不勒斯CleriFamily的大女儿恋爱。那CleriFamily是当地望族,半官半商的百年黑手党家族,门当户对。只这位与Jason同岁的大女儿实为孀居,之前的丈夫攀岩时意外坠亡,其中颇有委曲,叶斐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位Clericuzio的大小姐温柔贤淑,当地有名。Jason自年少时便于男女之情放荡不羁。此前叶斐还与车宝山打赌,说她等着瞧哪个魅力无边的妖姬最后收了Jason;那时车宝山便笑道,怕不是妖姬,而是真正的淑女才能降伏他们的Fale少主。如今看来,果然是车宝山更了解Jason。
“是吧……爱情的力量。”Jason低笑着重复了一遍,望向叶斐情绪复杂。
Jason心里对叶斐一直有着难以言表的愧疚。
当年,若不是自己行事荒唐、招惹祸端,又怎会连累仇人报复自己时误伤叶斐;若非如此,车宝山怎会救了她,她又怎会认识车宝山、之后又爱上他?再者,若不是自己害她当时差点被烧死,她妈妈叶宜庄也不会那样决绝地反对叶斐留在Anthony身边长大,甚至不惜诉诸法庭也要带走叶斐。都是因为他,Faye才必须离开。而他自己却可以在Anthony身边教养爱护着长大。
某种程度上,是他抢夺了她的父亲。虽然此后Jason几乎是将爱护堂妹刻在了骨子里,但又如何呢?他还是无从免除她的悲伤,甚至有的悲伤根本就是他造成的。
“Faye,对不起。”此时他们坐在餐厅中岛两张并邻的高脚椅上,Jason略微探身,握住叶斐的手。
“哎?怎么突然道歉?”叶斐先是惊讶,随后调侃道,“你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欺负我的事吧!”
Jason苦笑:“我怎么又背着你欺负你?”言罢他也叹了口气,踌躇着说出了他本来想说的话,“可能是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作爱上一个人。当年我……不该干涉你对宝山的心意。”
Jason与他的叔父Anthony一样,都是护短的。耀扬之事,他们终不忍责怪叶斐行事幼稚。尤其Jason,反而深信了当时Louis的那套解释——若是他当年任由叶斐与车宝山相恋,哪怕他们只是玩一阵子、哪怕车宝山早晚也要让叶斐伤些心,也便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虽然叶斐心中早不怪Jason了,但后者的确从来没觉得当时做得不对,遑论道歉了。叶斐心中顿觉宽慰,反过来也握住他的手,柔声道:“Jason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Jason仍是苦笑着摇摇头,默了片刻方又开口:“Faye亲爱的,我想问你一句。你现在对宝山他……”Jason知道车宝山为她在隔壁楼租了一套公寓,只是叶斐不知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斐没料到Jason会如此问,心绪一震,但很快平静了下来:“在我心里,小宝哥就好像我另一个堂哥。和你是一样的。”
Jason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点头。
“对了Jason,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叶斐为转移话题,拉着Jason去到卧室她诵念的地方,将一应原委告诉了他,只是隐去了她与大东一直以来的交往,单说是她认识的一个香港本地朋友。
Jason对古老的东方宗教无甚了解也无甚兴趣,但见叶斐确有受益,无论如何,十分欣慰,便道之后有机会要好好感谢叶斐的这位本地朋友。叶斐自然虚应下来,不在话下。
第二天Jason本来想与叶斐四处散散心,后者扭捏道是之前和同学约了去大屿山海边烧烤,不好临时不去。Jason欣慰她自有社交,便改约了车宝山。
叶斐见此,心中松了口气。她还是不大习惯扯谎——当然,海边烧烤是真的,却不是与同学去罢了。
怎么偏要21天这么长?真是度日如年。
大东心中挂念叶斐,这阵子当真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如此过了第二周,实在忍不住想见她,便拟出一个周末游玩的计划来。拽上世英文蕙这对叶斐同样熟悉的两口子,定的是周六上午十点出发,带好一应食材中午烧烤,下午爬山拜佛,傍晚赶海。
同样思慕大东的叶斐怎会不答应。只是为防Jason瞧见大东他们,便说自己一早去泰昌买蛋挞,麻烦他们去那里接她便罢。
此时已是深秋,于香港却正是不冷不热、高爽明媚的好天气。四人一路有说有笑,且吃且玩。尤其是文蕙兴致最高。她已经进入稳定孕期,产检一切正常,大夫还夸她坐胎很稳。文蕙一高兴,拉着人家大讲特讲自己如何烟酒不忌,看来那些虚头巴脑的讲究尽是诓人的,说得那大夫尴尬地脸上阵红阵白。
叶斐受她爽朗随性的感染,心情愈发舒畅,时不时望向大东,心道:果然与东哥在一起,从来都是这样开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东的注意力则几乎都在叶斐身上,瞧她精神大有恢复,心中更是高兴。
“Faye你的气色真是好多了呀!”
傍晚时候,正等着看日落,大东与叶斐往海边的小商店去买饮料。
“是么?我自己也觉得身上轻快了些。心情也平和了好多。”叶斐望向他笑道,“这都要谢谢东哥你。”
“哈,谢我做什么?要谢,我下次带你去谢文伯才真。”
“文伯自然也是要谢的。至于东哥你……”叶斐说着,眉眼微垂,眼波流转,“我可能已经谢不过来了……”
大东闻此心神荡漾,下意识地便想去牵她的手。
奈何恰是这时,叶斐抬臂指向前方:“东哥你看,这就有家小店。”
及走到门口,正听得窗台上一个斑旧的收音机里传来歌曲电台的声音:“下面播放热心听众林先生点播的一首张学友的《夕阳醉了》,送给他的太太。林先生说,这是他向林太太求婚时用的背景歌曲。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现在让我们一边倾听一边祝福这对幸福的佳偶……”
叶斐与大东两人向店家买了些矿泉水、啤酒和薯片,又闲聊了几句。同时,张学友浑厚深情的歌声悠悠传来。
“夕阳醉了,落霞醉了,任谁都掩饰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我的心,因我的心早醉掉。
是谁带笑,是谁带俏,默然将心偷取了。
酒醉的心,酒醉的心被燃烧……”
可能店家见叶斐是明显混血样貌又和气,聊了几句便热情推销其自家种得火龙果。叶斐也愿意尝尝。那店家便叫他俩稍等,兴高采烈去后院摘果了。
“唯愿心底一个梦变真,交低美丽唇印,印下情深故事更动人。
回来步入我的心,好吗?回来别剩我一个人。
寻寻觅觅这一生,因你。
寻寻觅觅这缘分,接近。”
等待时候,更能听清电台里的歌声。叶斐不自觉地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身体,笑道:“东哥你听,这首歌真美。”
萨克斯风的音调氤氲暧昧,与旁边冰柜嗡嗡的声音违和地交错着,仿佛湿漉漉的海风紧拥皮肤一般,难舍难分,异常浪漫。
这真是一首适合跳舞的歌呢……好想和东哥跳舞呀!叶斐偷眼觑向大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呀,真美。”大东一直是张学友的歌迷,此时便跟着轻声哼唱了起来。
“斜阳别让我分心,好吗?斜阳浪漫可惜放任。
红红泛着酒窝的浅笑,何时愿让我靠近。”
大东下意识地望向叶斐,她也在望着他。
她那双清澈的猫眼里只有自己。大东只觉心湖如沸,几乎就要脱口而出:“Faye,我……”
钟意你。
作者bb:
一周工作之余摸鱼的鱼,误,删除线吐血更新
这首张学友的《夕阳醉了》,亲们一定要听下呀哈哈~
Btw,可以猜猜他俩这层窗户纸还有几章能“捅”破,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东哥?”
“没什么。”大东望着叶斐的眼神那样深邃。
他终究是选择等一等。
其实大东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如此。他是出来行的古惑仔,强取豪夺才是常态,几好人也有限。何况他做马夫起家,早年成日间与妓女嫖客打交道,难道还讲什么绅士风度么?可不知为何,面对叶斐,他就是这样执着一个名正言顺。
可能是因为他已等了这么久,不差最后一段时间;也可能是文伯那句“不问有不问的好处”,似是点拨他要顺其自然。梁东升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与叶斐认认真真、没有任何包袱地开始。
大东的心意,叶斐能感觉到么?只能说是模模糊糊。但起码一点,她非常清楚——东哥尊重她、爱护她。只要与东哥在一起,她便心安。
回去路上是大东开车,叶斐便坐在副驾驶。坐在后座的文蕙靠着世英,累得睡过去了。大东开着车载电台,里面是情感问答的节目,随意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叶斐评点说话。许久听她没有回应,大东略微偏头,见她也睡着了。
驶过的路灯光线滑过她的脸颊,明艳绝伦的面庞睡着时更添柔美。大东强迫自己调回视线看向前方。
很快了。之后他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她在怀里的睡颜。
先送了文蕙和世英。下车时,大东示意他俩不用告别,免得吵醒叶斐。
仍是睡眼惺忪的文蕙,抬起手表看了看:“这都几点了。我说东哥为什么开得这么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英笑道:“我以前不是就同你说过,东哥媾女好在行。我还没见过他有追不到的女仔。”
“是不是真的呀?”文蕙撇撇嘴,“你们男人就是喜欢互相吹捧。除了Faye,这几年我就没见东哥追过谁。哪有你说的,好像百发百中一样。”
“哎,这就是关键了。”世英扶着文蕙走进大楼,上了电梯,“东哥从来是这样,一是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手到擒来。你别看他平时玩的不挑,我跟他二十年最清楚不过,他之前正经认作女朋友的,总共就两个。”
“喔,怪不得!总共就两个。所以你说没见过他有追不到的时候。”话是调侃,文蕙顿了下,语气不觉凝了凝,“那两个人,一个是舒琦姐,另一个肯定就是当娜那个八婆了。但是我总觉得这次情况不一样……Faye她完全不是围内人呀!哪天她拍拍屁股回美国了,难道东哥还能追过去?东哥对她这么上心,如果血本无归,不是亏大了?”
世英抿唇点头,知道文蕙所言正是关窍——当娜是正经出来行的古惑女;舒琦虽不是江湖人,但也是咸淡水的骨女1,大东是作为客人与她相识,如此只算得半个良家。
叶斐呢?起码他们知道的便是,美国上中产家庭的千金、港大在读的博士生,住的是小半个亿的锦园台豪宅,父母与洪兴龙头是好友。如若不是她鬼迷心窍与耀扬搞在一起,恐怕他们与她一辈子应该也没有交集。
“你别瞎操心了。”世英想了想,还是笑道,“我对东哥有信心。再说我看Faye对东哥也有意得很。咱们就坐定定、睇好戏吧!”
戏中的男主角此时正看着女主角。
“Faye醒了?”
叶斐睫羽间朦朦胧胧的,便是偏头望着自己的大东。就好像她在医院急诊室里醒来的那次,东哥英朗的眉眼里尽是山海一般的宽厚温柔,让她沉溺。
“东哥我睡着了……”叶斐还有点懵,猫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见大东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才感觉嘴角有些湿湿的,竟是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到了么?”叶斐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赶忙低头擦嘴,“东哥你该叫醒我的。这样耽误你的时间了。”
“哪有什么耽误。我晚上也没别的事。”大东仍是用那样浓得化不开的眼神望住她,“看你睡得甜,不舍得叫你。”
叶斐闻言赧然,略微咬唇。的确,这一觉她睡得极安稳,比之前吃任何助眠的药都要安稳。
大东才是她的安魂药。
“东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大东闻此,轻笑着调侃道:“这话听着真是太耳熟了。Faye不如录下来,循环播放吧!”见她含羞带嗔地瞥了自己一眼,大东朗然又笑了几声,复才开口,“不过,现在要换我麻烦你一次了。”
“咦,东哥有什么事需要我么?”叶斐立刻精神了起来,“什么事都可以!东哥你尽管说。”
什么事都可以么?大东心头一热,那热流更似乎是一路向下,烫得他声调也有些喑哑了:“我与一个朋友合伙在澳门新开一家赌场酒店,要办场开幕酒会,找些明星呀、名流呀来造势,还要请几个葡国官员来捧场。我是没经过这样的场合。人家说,须有个高雅得体的女伴一起才好。我想来想去,只有Faye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没问题的!”叶斐立刻答应,“具体时间定了么?”
“就是下周六晚上。如果Faye可以的话,我周六上午来接你,过海去澳门。”
“好呀,就这么说定了!”叶斐声音雀跃,能帮到大东她是真的高兴,只是这日期让她想起另一桩事,“对了东哥,下周四就是第21天……你会陪我送经书去给文伯,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了。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嗯……”听他这样说,叶斐几乎立刻心跳加速。两人此时又在车里,密闭空间内的温度似乎正随着某种积累的情绪缓缓升高,“那……东哥我、我先上去了。我堂哥在家,他出差经过香港,就不能请你上去坐坐了……”
话一出口,叶斐几乎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天啊,我这是在向东哥暗示什么?
“嗯,去吧。早点休息。”大东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于是,一切按照计划。
巧的是周四那天恰好是农历十五,禅院举行法会,叶斐还是第一次经历。梵呗袅袅,叶斐虽不明白,却也跟着信众全程礼拜。不知为何,她此时方觉与耀扬的种种过往,仿佛是发了一场大梦。
她与耀扬终究是各有因果。缘尽梦醒,生活总要继续。就像东哥说的,做人总归要向前看罢。
周六上午,大东开车接了叶斐去上环信德中心,乘直升机去澳门。落地机坪,几个人正等着与他们接风。
为首的是一个干练大方的短发女子,大东向叶斐介绍,说这就是他的好友也是那赌场酒店的合伙人,道上花朵2叫作波子。
“妹妹仔,我看你气质几好,不像是跟他揾食的女仔喔。”波子笑眯眯地看着叶斐,“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大东嫂了?”
叶斐立时脸红,忙忙摆手,却不知怎地不想说出直接否认的话,便望向大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波子你冇玩啦。”只听大东笑道,“我个friend还在念书呢,好斯文的。这次是我特意请她来救场的。”
“原来是friend呀……”波子刻意拖长声音重复了一遍。大东这所谓“帮忙救场”的理由,也就是唬一唬叶斐罢了。波子岂不知他们这酒会哪有什么非要带个女伴的严格讲究。只见波子一双精灵美目在大东与叶斐身上扫了个来回,这才故作恍然大悟地道,“你这是仲未追到人家呀!”
叶斐闻言脸更红了,正不知该说点什么,却见波子颇有暧昧地拍了拍大东胸前靠肩膀的位置,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我们东哥是不如以前那么……厉害了。”
波子忽此举动,大东略微愣了一下——波子虽是古惑女,却非轻薄造作之人。两人多年交情,便是她之前喝多了也从未对自己如此姿态,大东一时不解,便赶紧转移话题:“是是是。我哪里敢在波子姐面前摆威。还想在澳门街食饭么?”
“说到食饭,你们也该饿了吧!也让我这个主人家表示一下。”说着,波子比了个请的手势,“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Faye,这边。”大东仍是那样温柔地望向叶斐,刻意慢了一步与她并行。
叶斐自然也向他报以笑容,只是心里五味陈杂,尤其泛酸。
自刚才与波子相见,叶斐看得出来,对方与大东极为熟络,互相玩笑不算,举动也有狎昵。她心中不痛快,这一餐饭也不知自己该怎样表现才得体,只好维持淑女的端庄姿态,少言多笑。
若是之前,叶斐与大东吃饭,便是她怏怏地不乐说话,大东也总有话头抛来,或是介绍菜色,或是讲讲近闻,总是融洽。今天却不同了。主导饭局的是周身大家姐风范的波子,虽则也是谈笑风生,但话里说的多是江湖中事,叶斐几乎什么也听不懂,况且人家波子本来就只在同大东说话。
其实这也并非波子失礼。之前她向大东借款借兵,夺下这赌场酒店合伙经营。诸事繁杂,平时里电话不好说的,此次大东自己过来了,自要当面商量,互通消息。江湖规矩,这种场合,大佬身边的美丽女人与名贵手表在功能上是等同的,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是于叶斐而言,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又早已习惯大东的注意力从来是在她身上,如此被冷落一旁,前所未有。
更何况,这看起来还是大东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冷落她。叶斐的心境,可想而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罢,大东原本是想带叶斐在澳门市区逛逛。奈何波子说,有几个隐退的老叔伯想找他饮茶。大东不好拒绝,只得向叶斐抱歉。叶斐当然表示理解,便说自己想在酒店里休息一下,晚上再见。
送了叶斐回酒店,只剩下波子与大东。驱车前往茶楼,波子便不坐副驾驶,与大东并坐后排。
“我今天才知,原来东英无名虎喜欢吃中西融合菜。”波子语气调侃。她印象里,大东行出行入,从不会带女人在身边。若需陪侍,都是就地现拣。如今诌出个什么请人家帮忙作女伴的借口,也真是尽力了,“话说,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娇滴滴的混血妹?”
大东却不接茬,只笑着推推眼镜:“讲真,相处久了,我都忘了Faye是外国人了。”
“是呀,索成咁样,谁还在乎什么国籍。”说着,波子斜眼觑向大东,“还没媾到手,心里着急吧?”
大东闻此故意皱眉:“你讲的我很猥琐啊!我才不着急。”
“真不着急?怪不得我刚才帮你添柴加火,你倒是不谢我喔。”
“谢谢波子姐盛情。”大东无奈道,“千祈你不要再这么帮我了。”
“怎么,你担心她恼了?”
大东摇摇头:“那倒不会。Faye她脾气几好。”
“你怎么确定不会?我看这妹妹仔小公主也似。你玩得起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东垂眸笑笑:“玩是肯定玩不起。但如果是拿来疼的,我倒是想试试。”
波子闻言默了片刻,嗤笑一声,摇头道:“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
是啊,好像的确是……大东也不免感慨,自从他遇见叶斐,便一直为她劳心费神。
大东多年做欢场生意。女人于他,便不是说赚钱工具那样无情,也是手下员工的劳资关系。怎会如此不求回报地付出?可偏偏就是这样了,甘之如饴。即便之前叶斐似乎对他完全无心的时候,他不也还是多方帮她?
何况如今已不同了。大东知道叶斐已是依恋自己。这依恋逐渐沉淀,他俩的情分已足,只差稍许机缘、一点火候,必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