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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杭城的雨像极窈窕的江南女子,有一种阴柔之美,她们用透明的躯体慰藉我的发丝我的嘴唇以及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这种缠缠绵绵的温情所激起的感动,把几分钟前某些不可言宣的情绪驱逐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我不知道突如其来的这一场雨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我觉得在夜雨中踯躅有着一种初恋般的浪漫,最好拉着女友的手,把心和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舔一舔凉凉甜甜的雨水,那样的感受荡气回肠。曾经有过这样的体验,那是10年前花港观鱼的那场秋雨,把我和虹云淋在了同一柄花雨伞下,如今花开了,果也结了,雨中的滋味只剩下依稀的记忆和朦胧的回味。在这个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向我伸过来吗?

会的。纤细。嫩弱。不是虹云的手。

我的脑子里遽然有了这种预感。我惊呆了。我的脸上渗出星星点点的冷汗,下意识地揣了揣藏在衣服里面的《杭城男人》,一些20分钟前曾经萦绕过的问题又在脑海里走马灯般地萦绕起来。那个男人是谁呢?是我吗?如果我是那个精致的男人,那么那个精致的女人又是谁呢?我不再是呆子聋子傻子,我的感觉已被雨淋得很清晰,我有一种领悟,这种领悟使我的冷汗更加不停地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渗出来。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把视线投向白茫茫的雨雾,看着雨丝在光秃的梧桐树下舞蹈时的倩影,那影子那透明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蠕蠕地向我推移。我尚未来不及从惊疑中清醒过来,那个纤弱的影子已经在我的身边活生生地灵动,那双纤嫩的手已经像雨丝一样把我的手捆绑的密不透风……

“徐静,你为何在这儿淋雨?”

只有雨的哭泣声,淅沥淅沥淅沥。

我的声音有些哆嗦:“怎么了?受了委屈啦?”

徐静摇了摇头。雨水从她细软的头发上向下滴落,原本宽松的T恤湿润润地粘贴在纤弱的躯体上,呈现出曲线分明的轮廓线。她的身材其实也很美,一种小巧玲珑富有韵律的美,这是我过去从来未曾留意过的。我伸手轻轻抹去在她的镜片上肆谑的水珠,然后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觉得这是一种责任,就像大哥呵护小妹那样。她冷不丁猛地扑进我的怀里,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我,她的胸脯起伏着,动荡着,发出咚咚的颤音。我的身体开始连环震动,一种朦朦胧胧的意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在我的心里头风起云涌。我终于捧住她的脸,我想启动我的唇,我的肌肉却是麻木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做不出来,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木木地愣在那儿。这一刻,我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

雨,越下越大。希望的火光在徐静的钛金眼镜里面一点一点的熄灭,失望的乌云在徐静的钛金眼镜里面一点一点的浓重,两行泪水从徐静的钛金眼镜里喷薄而出,滚烫的泪水和着冰凉的雨水从我的掌心里淌过,从我的心里头淌过。徐静委屈地瞪了我一眼,猛地从我的怀抱中挣脱,疯也似地朝着徐徐开过来的末班车跑去……

从对面刚刚出来的那幢熟悉的新闻大楼中,悠忽忽地飘过来一阵雨的音符:

外面下着雨

犹如我心血在滴

爱你那么久

其实想想不容易……

末班车载着失落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中。

往事似雨。我懂了。

徐静,我不是你心目中那种精致的男人。

我傻。你也傻。你更傻。

第三章

1

这是一个飞翔的时代。甩掉江南杭城那片冷飕飕的秋雨,90分钟以后,我的脚已经完完全全地踩在华南陌生的温暖的热气腾腾的土地上。

机场的出口处,一个理着小平头凸着啤酒肚的胖男子大大咧咧地迎上来,大大咧咧地同我的搭档许席铭扳手腕,大大咧咧地朝着我摸肚皮抹汗水露笑脸。折腾了20分钟,我们才跟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子弹头”,向着一个陌生的世界飞驰而去。一路上,坐在驾驶副座的许席铭把左腿叠在右腿上,跷起一只白色的闪亮的鳄鱼牌皮鞋,张着大嗓门,同“啤酒肚”谈得热火朝天。我把脸紧贴在窗玻璃上,看着流动的阳光,流动的橱窗,流动的迷你裙,身子像一棵反季节的蔬菜,每时每刻都在打焉。这就是粤都吗?这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市呢?一瞬间,只觉得一幢幢高不及涯的楼房在耀眼的阳光中慢慢地旋转起来,急剧地旋转过来,我浑身冒出一股热汗,被汗水濡湿的衬衣像透明的胶布一样粘在胸脯上。瞧着打着赤膊的“啤酒肚”,我也开始脱外套,这是件名牌的“罗蒙”西服,是虹云花了一个月的薪水特意给我买的,她说你现在多少也算是个老板了,不能太寒酸的。瞧这暖融融的天气,她的这番心意还派得上用场吗?

夕阳西沉的时候,“啤酒肚”请我们在下榻的南星酒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许席铭抹了一下油腻的嘴巴,悄悄对我说,粤都的夜晚充满诱惑,出去溜达溜达吧!我笑了笑,你去吧,我有点累了。许席铭没有强人所难,向我轻轻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钻进了“啤酒肚”的“子弹头”。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打开窗子,绿色的窗惟便在湿润的轻风中微微拂动,夜色已经完全降临,远处亮起了密集的华灯,圆圆大大的月亮虽然早早地爬上了天空,但没有幽柔的月光,好像它们尚未到达地面,绚丽的华灯便像水一样把它们无情地淹没了。纵横交错的街道通体透亮,像一条条银质的河流在半空中缓缓地流动。这就是我眼中的粤都,除了气势稍微恢弘一点气候稍微温和一点以外,不过如此。我用手机给虹云挂了个电话,非常简洁地汇报了我的所见所闻,便脱掉身上汗滋滋的衣服,一丝不挂地进了洗手间。

藤制的小花篮上有两包泡泡浴的药液,我拿过印有裸体女人的那一包,轻轻撕开一个缺口,把黏糊糊的液体挤入浴缸,然后打开热水龙头,让热腾腾的水流充塞整个浴缸,让白色细腻的泡沫充塞整个水面,让紫罗兰的香味充塞整个空间。我把身体置入其中,暖流亲昵着我的躯体,泡沫摩挲着我的肌肤,淡淡的的香味滋润着我的感觉,我非常惬意地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一种如梦如幻的境界:一丝不挂的虹云笑吟吟地向我走过来,笑吟吟地亲近我的身体,笑吟吟地分享我的欢愉……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做得是个白日梦,洁白的泡沫上漂浮着泡泡浴的空袋子,袋子上面那个裸体的女人斜斜地瞧着我,吟吟地笑。

我的脸唰的一下绯红。

水声哗啦哗啦地响起来。我一边就着水龙头冲洗身上的泡沫,一边对着大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裸体,某些感觉依然陶醉在刚才的梦境中。这时,突然有一种金属的敲击音在水流声中脱颖而出,我意识到那是电话的铃声。谁打我电话?不会是许席铭吧?我随手摘下墙壁上的电话听筒,把它贴在湿淋淋的耳朵上,清晰地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中音。先生,需要服务吗?服务,什么服务?要什么服务有什么服务……我砰的一下搁掉听筒,全身发起了高烧,40度以上,某些关键的部位首先开始活跃起来,且逐渐呈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态势。我慌乱地穿上衣服,按捺住咚咚的心跳,再次来到窗台前,望着脚下通体透明的河流,开始用一种比较客观比较公正比较包容的眼光重新审视这座走在改革开放最前列的比较神秘比较有内涵的城市。

粤都的电话通人性。

某些有关联的想法正在我的头脑里纷纷扬扬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再次敲响悦耳的金属音。这铃声是番多拉的魔盒,每个音符都是一道磁场,都在诱惑生命的灵性,区区凡夫俗子是抗拒不了的。我的手急不可待地伸过去,抓住话筒的刹那,手心有了一阵痉挛,一种触电的感觉猝然侵袭到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和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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