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外面下着雨 > 第8部分

第8部分(1 / 2)

>5

我成了一片绿叶,随着轻风飘然而去。

飘呀飘,飘呀飘,不知飘了多久,一朵白云把我轻轻托起。我枕在云的上面,好悠闲,好安逸,好自在。云慢慢涌动起来,我随着云的节律疯狂扭曲……我听到了身体撕裂的声音,我听到了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的声音,我在畅快淋漓的声音中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刻骨铭心的体验……风从天边吹过来,云在我的身边渐渐散去,我重新变为自我,沉重的躯体像一个秤砣迅速向下坠落,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天空在眼前急剧旋转,我撕开嗓子大声呼喊,我喊不出声来,我的嘴巴张不开。我绝望了,彻底地绝望了,我只能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坠向恐怖的不可知的万丈深渊……

嘭的一声,身体轻轻一个反弹。咦,怪了,我怎么还有知觉?我的肢体为何依然伸展自如?我的身子下面为何这般暖融融柔软软?我到了哪儿?我到哪儿了呢?

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猝然让我感到亲切:头顶是淡绿色的天花板,正中垂着的吊灯吐出一片柔和的光线,对面墙壁上有一幅画,画面上有一对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在接吻,男孩穿着白色运动鞋,女孩踮着脚尖,他们的头顶飘着一个粉红色的气球,小女孩的手里攥着放飞气球的连线。左边的窗户上垂着一道嫩绿色的惟帘,右边床头柜上的绿瓷花瓶里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我舒舒服服地躺在软绵绵的席梦思大床上,身上裹着一床黄绿两色条状图案交杂的羽绒薄被,淡淡的幽香渗透着这儿的整个空间。

梦,我是在做梦,一个美丽绝伦的梦。

“萧大哥,你醒了!”露露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宽松透明的睡衣向我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脸上的笑容像初升的太阳,光芒通透,“来,快起来喝杯热牛奶。”

这像是梦吗?为何这般清晰?我撑起身子的时候,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赶忙用被子把它蒙住。这一刻,我的脸色比床头柜上的玫瑰花更红润,我的恐慌比我的疑惑更深沉,我怯怯地问:“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

露露捏住我的手喃喃:“不是梦。你的梦已经醒了,自昨晚从伊甸园出来,你做了12个小时的梦。”

我们的手捏在一起,我们的感觉接通了。她传递过来的信息使我的手颤抖起来,使我的汗水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渗透出来。脑子不停地搜索,除了梦境,依然梦境。

“昨晚你的脸好烫哟!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18楼的客房被雷天久占了,昨晚大哥就把你送到我这儿,你喝得人事不知,吐得全身都是,我用热毛巾给你擦拭了几遍,你身上那股浓浓的酒味怎么也擦不去。衣服已经洗了,晾在阳台上,等会干了我再拿过来给你穿上。”

这一刻,我的脑袋是迟钝的,我的脑细胞是凝固的,几分钟后才有一些模糊的镜头在脑海中浮浮沉沉,可我觉得它是那么的久远,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灏儒——”露露的眼睛盯住我,那里面燃着一团烈焰,火红火红,灼热灼热,“介意我这样叫你吗?”

只有虹云才这样叫我,听起来很亲切,很随和,这两个字眼从露露的嘴里吐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虽然此刻我的反应不太灵敏,但它意味着什么,我还是能够琢磨出来的。我不敢正视眼前这团灼热的火,可我又舍不得放弃这团火,它毕竟很耀眼,很温暖。我点了点头。

“灏儒,虹云是你太太?她一定很美,很温柔。昨晚你疯狂地把我按住的时候,依然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怔怔地望着她,透过她身上蝉翼般透明的睡衣,清楚地看到她的胸脯在动荡着,起伏着,乳房很丰满,乳痣光滑红润,像两颗熟透的葡萄。我朦胧地意识到,眼前这充满诱惑的胴体我是熟稔的,如果我是那片绿叶,那么她就是那团翻滚涌动的云。我慢慢低下了头,赧颜濡染。

“灏儒,别想得太多,去冲个凉吧!”

我一声不吭地接过露露递过来的浴巾,用它裹住汗滋滋的躯体,低着头向浴室走去。这一刻,我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我把自己狠得咬牙切齿,我把萧灏儒骂得狗血喷头:你他妈的什么东西?你现在还是那个成熟的有思想有头脑有阅历的道貌岸然的男人吗?你还敢说你能恰如其分地把握你自己吗?狗屁!萧灏儒,酒能乱性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逞什么英雄,你对得起虹云对得起婷婷对得起露露吗?以后你怎么去见人喔!虽然热水能够淋去你身上的酒涩味,可你给别人带来的伤害,是永远都无法洗刷得清的。

“灏儒,别自责,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露露捏着我的手软语绵绵,“自从见到你,我就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感觉,明明知道我们的将来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我就是无法驾驭自己。我喜欢你的。”

“露露,你这样说,我很感激,我不知道怎样来表达我的歉意。”我从口袋中掏出5000元钱,硬是塞到她的手上,“现在我手头上只有这么多,以后我会加倍补偿的。”

露露把钱扔到茶几上,脸色霍地阴沉下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KTV出台的小姐?青楼的妓女?我现在的身子虽然不是冰清玉洁的,但我也绝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也许我不值得你去爱,可是我也有我的自尊,这些,你懂吗?”露露说得很激动,小草一般的睫毛在空中无助地哆嗦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情感到达极致的证明。

不安的空气在我的感觉中迅速膨胀。

泪水一泄之后,露露的眼帘不颤抖了。她用面巾纸把泪水处理得不留一点痕迹,然后把眼瞳对准我,由她眸子深处射出来的锋线不再赤日炎炎,而是非常的滋润,非常的温柔:“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到厨房给你烧菜去。”

“不用了。宏哥和雷天久在18楼等我呐!”

“那你就早点过去。我困了,想躺一会。”

“嗯,Good…bye!”我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有滚烫的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悄然涌动,我忍不住转过身子再次静静地瞧着她。

“灏儒,把这带上。”她走过来,将一把钥匙硬是塞到我的手心,“记住,这扇门时时为你敞开!”

男人的眼泪滴落在钥匙上。色泽金黄。

第五章

1

这是一如既往的一天。外面的空气依然清新,阳光依然灿烂。我是个脆弱的人,已不再是一天前那个比较傲气比较狂妄比较自信的萧灏儒。我必须得接受这个事实,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我的自制能力还是出类拔萃的。比如在豪景大厦的电梯里,虽然头脑有些恍惚,脚底有些发飘,可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却是一个比较舒缓比较平和的尊容。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时刻,能有这般的表露,我已经感到很满意。

18的大门敞开着。站在门口,我便看见谢港宏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在一丝不苟地研究一件小巧的宝物,他的神态很老练,很专注,俨然是一位资深的考古学家。雷天久眯着门缝眼,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喝闷酒,神态有些疲倦,抑或有些失意,茶几上有两个啤酒瓶,一个空荡荡,另一个还有大半瓶,按他慢斟细饮的进度,起码还得喝上两小时。

“雷天久同志这回又发大财啰!”谢港宏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他把手上的“宝物”递给我,“萧老板,你是专家,你鉴定一下,这玩艺到底值多少?”

这是一块透明的工艺手表,正反两面均能看见金光闪闪的内脏,样子挺逗,挺精致。我拿在手上掂了掂份量,淡淡一笑:“最多80元。我女儿也有一块,在杭城的小商品市场上,我亲自给她买的。”

雷天久抠了一下门缝,瞥我一眼,又慢慢地低下头,慢慢地喝他的酒。谢港宏挨着他坐下,点上一根烟,一边腾云驾雾,一边软语责叨:“老雷,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你啊,这贪酒贪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喔!”

雷天久一口喝干杯里的酒,终于抬起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老是上当受骗,火车上同那几位客人交易时,心里也曾犹豫过……不提了,只当‘泡妞’泡掉了!”

“这些先将就花着,在这儿反正吃喝玩乐一概不用你掏钱。”谢港宏将一叠百元纸币塞到雷天久手中,才慢慢转过脸向我细说缘由,“你知道他这块烂表用多大本钱换来的?一个劳力士,一只戒指,外加带出来的5000元盘缠。人家串通一起坑骗他,他还以为捡了个大元宝。”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事外面听得多了,我在报社的时候,还编过好几则类似的新闻呐!”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