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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谢港宏倏地站起来:“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宏哥,我是不枉这趟粤都之行的。”

“萧老板,我也是!春节后我们联手大干一场。”

雷天久适时举起酒杯:“为你们的精诚合作,干杯!”

我和谢港宏的手握成了榔头。

3

朝阳从小客房的窗口上升起,夕阳从餐厅的观景阳台上坠落,升起,坠落,再升起,再坠落,不知不觉经历了20个轮回。当太阳第21次映红窗帘的时候,我和往日一样平静地进入了梦乡。晚上通宵达旦,上午睡大觉是谢港宏的优良传统,我很快便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在18楼的日子里,白天是可以忽略的,没有波折,也没有悬念,舒缓,平和,宁静,一如既往。我清晨入睡,正午起床,后来就吃中饭,喝茶,看报纸,看本港台新闻,与杭城通电话,在电话里让许席铭汇出最后一批音带的加工款,接着叫阿文到童老板的公司去提货和发货。其余的时间与谢港宏和雷天久天南海北神聊。转眼间太阳又悄悄在观景阳台上坠落,谢港宏便亲自驾车带我到南海渔村吃海鲜,他说这是我在粤都的最后一顿晚餐,童老板和陆老板一天前就特意预定了包厢。我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盛情难却,不去是不行的。

菜肴是丰盛的,气氛是融洽的,我却有些不自在。走出南海渔村的时候,我的脚底又开始发飘。童老板和陆老板向我道了声Bye另有应酬去了,谢港宏和雷天久问我去伊甸园还是惊涛阁。我摇了摇头。经历了兰心蕙质的露露,我已经对乌毛毛和“小黑痣”们索然无味。谢港宏没有勉强我,他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在家里等着我,等下有事同你谈。阿坚,送萧老板回18楼。”

有事同我谈?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告罄,我们之间该谈的事都已经谈妥,等下他还能与我谈什么呢?他真的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也许吧!那么这20多天里他为什么对此事绝口不提?我是希望他能给我指点迷津的,可我实在难以启齿,我只能苦守着孤独的浮光掠影的河流,不能果断地走出。这段时间的我,表面是舒缓宁静的,其实心里压根儿就没缄默过,白天是可以逃避的,晚上就不好过了,夜深人阑之时,每每闭上眼睛,一团火便在心中燃烧,一团云就悠忽忽地涌过来。我无法摆脱,无法抗拒。我知道,生活是现实,是不能超脱的实在,我是红尘中人,更是性情中人,不可能超于凡尘之外。可我不知道,我和露露之间的这段插曲到底是不是生活的一部分。

回到18楼,夜色降临了,月亮升起来了,我把大门和防盗门关好,把每扇窗户的窗帘一幅幅垂下来,把自己密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我端坐于沙发上,静静地守侯着茶几上的电话……我为什么老是要守株待兔呢?我是一个男人,不管我们的故事是一种了结还是一种延续,我都有义务打破沉寂,向她道一声Hhighly value的。我不再犹豫,果断地拨通了另一个空间的电话,她的声音立时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听着这个熟悉的有些抑郁的声音,我的整个身心莫名地颤抖起来,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轰的一下崩塌了。我慌乱地搁下话筒,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恍惚之中。

露露,你害得我好苦哟!

回到自己的小客房,我开始用思绪去捕捉吕社长和8号在这儿留下的蛛丝马迹,仿佛看见“露肚脐”骑在吕社长的身上,一边扭曲着蛇一样的身躯,一边幽怨地哀叹:明天我就要去做人家的新娘;吕社长的身子不停地颤动,嗓音却依然那么的高昂: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对面雷天久的房间里,再过几个小时应该又有动静了,乌毛毛的嘴里肯定还是那句老话:雷大哥,棒棒棒你真棒!我才不信你雷天久有这么大的能耐,醉得烂污泥似的还能棒得起来……无聊透顶。我苦笑了一下,再次翻开徐静的《杭城男人》,这本书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里面的许多情节让我感动,让我反思,让我惴惴不安。感动之余反思之余惴惴不安之余,我却是越看越懵懂,我现在还是那个精致的男人吗?精致的含义是什么呢?一个有负于妻子的男人算不算精致的男人?既然对情人温柔体贴还可能对妻子一往情深吗?徐静,你好糊涂哦,你比我更糊涂。我把身体倚靠在床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的手无意中触到了枕头边的那把钥匙,想象着用这把钥匙打开那扇对我敞开的门,然后蹑手蹑脚走进那个有男孩和女孩亲吻的房间,悄悄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大床上,那团火熊熊燃烧起来,那团云徐徐飘拂过来……猛地睁开眼睛,身上已是汗津津。我听见墙上的影子对我说:灏儒,正视现实吧,当机立断吧,快刀斩乱麻的时候是不能心慈手软的。我无奈地笑,轻轻地问影子:你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如果是真话,我就这么说,露露,我喜欢你的,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个精致的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恨不得立时飞到你的身旁,用这把钥匙开启你的门……

客厅里急促的电话铃声中断了我的思路。

我满怀希望地抓起话筒,传来的却是楚楚的声音:“萧老板,港宏叫我们吃宵夜,我在楼下等你。”

黑色的皇冠停在一楼的大门口。

在车上,楚楚递过来一张机票:“这是明晚8点飞往杭城的最后一个航班。萧老板,这边的事都办好了?”

我淡然一笑:“该办的都已办了,加工的音带全部发回去了,我同宏哥合作的事也有了眉目。都到11月底了,下个月初公司还等着开业哩!哎,有空到杭城来转转吧!”

“好哇,你们杭城是人间天堂嘛!”

“到时,我陪你们泛舟西子湖。”

“我和露露一起过来。你,欢迎吗?”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露露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做姐妹的最清楚,你不能太伤她的心。其实你也喜欢她,只是放不下你自己,觉得自己在堕落,有一种罪恶感,心里很矛盾,很痛苦。”楚楚定定地看着我,她的眼睛似一双无形的手,一件一件地剥下我身上的衣服,剥得我无地自容,剥得我无言以对,“你是通情达理的文化人,考虑问题自然比我们要周全,但是,这种事情世界上绝对没有两全其美的答案。比如我跟谢港宏吧,他香港的太太其实也知道……”

我瞪大了眼睛:“他在香港有太太?”

楚楚:“有啊!还有一个8岁的儿子,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楚楚淡淡地笑:“这个社会,很正常的。他太太从香港过来,总是给我带一点吃的穿的,我们没有红过脸。”

我不再吭声。楚楚的话让我想起了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新闻,那是一个猫和老鼠和平共处的故事:主人给猫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猫让老鼠先吃,老鼠吃饱后就给猫搔痒痒……我不想对这个故事作何评价,在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里,想象得到的和想象不到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只要能够成为事实,都是正常的。

“萧老板,我噜嗦了这么多,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何去何从,你都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这样吧,明天让露露送你上飞机,你们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好吗?”

我瞥了楚楚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夜已深。阵阵清风从车窗外扑面而来,这段时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团阴云,一丝丝地被风吹散。此刻,秋寒料峭的江南杭城也许早就进入了梦乡,可这儿热腾腾的夜生活却刚刚步入高潮。我已经完全融入这座城市。

人的适应性就是这么的强。

4

外面下起了雨,淅沥淅沥淅沥。

这是粤都的秋雨,不像江南秋雨那般冰凉透骨。

粤都机场对面的大富豪西餐厅,在那个灯光比较幽暗的角落,我和露露相对而坐。我默默地喝咖啡,她默默地品酸奶,她的杯子里漂浮着一片蛋黄色的柠檬。

这里的环境很优雅,很有浪漫情调。厅子的正中有一个铺着猩红地毯的椭圆形台子,台上有一架雪亮的钢琴,在弹琴是一位长发飘飘秀色可餐的年轻女子,一串熟悉的音符从她不断跳动着的指缝间汩汩涌出。她正在演绎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如怨如慕,深沉哀婉,不绝如缕,时而催人泪下,时而让人浮想联翩。露露似乎已全心身地沉浸在音乐的情景中。我不忍心打扰她,转眼向大厅四周溜达,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了我的视线:一只脚,一只穿高档皮鞋的脚从奔驰车里跨下来,踩在落英缤纷的花园小径上,一个男人从车中缓缓而出。秋风骤起,风衣翻飞起落。男人表情沉静自信。一个气质优雅的少女向他走来,他侧目注视没有尽头的小径,掏烟,点头。少女越来越近,男人半倚在车前,转过头看着少女,笑……

这就是现代人赋予《梁祝》的全新诠释?

露露喝了一口酸奶,首先开腔:“萧大哥,这么久电话也不打一个,我真的很让你讨厌吗?”

“哪里,哪里,主要是工作太忙。”这似乎不是理由。话一出口,我便开始后悔。

“再忙也不至于没时间打电话的。有话就直说吧,如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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