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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魎之恋(完结)作者:[日]木原音濑第7部分(2 / 2)

惊讶与困惑交织,亮一郎说不出话。他还没有从德马已能说话的冲击中平复,又得知母亲离家的真相——明白母亲是为了求回自己的性命才离去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高兴,却又悲伤;虽然感激,却又不甘心。

亮一郎觉得自己说不定没资格当人。母亲被吃掉送了命,自己才得以活下来,却怨恨母亲抛弃自己。知道事实后,当然应该感谢母亲……不,不仅感谢,同时也有被母亲所爱的安心感。即使如此,他更在意眼前无力垂头的男子。

不意间,德马从口中吐出一样东西。他把落在地上的那东西捡起来,用和服衣摆仔细擦拭。

「能否借您的手一用。」

亮一郎伸出右手后,白皙的手便从格子之间伸出来,在亮一郎的掌上放了个东西。

德马递给他的是个薄薄的白色东西,他起初以为是贝壳的破片。

「被警察抓到的时候,身上的东西都被拿走了,除了放在嘴里以外无处可藏。」

「这是什么?」

「是您母亲的指甲,好不容易得来的遗物,请您收着。」

自亮一郎来到牢房起,德马这才首度展露笑颜。

「本以为会如同戟叶蓼的花般带有些许颜色,但光这样看它,还真出乎意料地白啊。」

亮一郎将母亲的指甲放进上衣口袋,然后用力抓住从格子里伸出来的手。

「你把牛藏到哪里了?」

似乎在害怕突然生气的亮一郎,德马颤抖着身体。

「你把偷来的牛带到哪儿去了?如果把牛归还,会从宽量刑。我也会拜托有力人士……」

「我无法归还牛。」

德马以颤抖的声音断然表示。

「无法归还是什么意思?你不可能杀了它们然后吃掉吧!还是把它们卖到哪里去了?」

「牛死了,所以无法归还……我也不是只有今年才偷,每年将曲祭中供神灵寄宿的牛只从神社境内偷走的人就是我。」

德马没有将视线从亮一郎身上转开。

「我与沼神约定,每年都必须向祂献上一头牛作为供品……因为自己无力准备,所以就用偷的。」

亮一郎正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此时他想起每年逢曲祭时节德马就会回乡。

「我非常清楚自己做了坏事。」

即使听到对方坦承,亮一郎也不愿相信。

「胡说!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每年都瞒着大家把牛从神社境内偷走啊。」

德马低垂眼眸。

「对人类来说的确不可能,但我可以驱使小鬼。每年我都派遣小鬼偷牛,把牛带到山脚下,而今年我牵着命小鬼偷来的牛走在山里的时候,被烧炭人看到了。」

德马趁亮一郎不注意,把手自亮一郎的指尖拔出来。然后退到对方手不能及的牢房里头。

「我之前也告诉过您,我把小鬼养在身体里,小鬼便成为我的手下,不论好事坏事,我都可以随意驱使它们去做。」

德马话说到这儿就打住,他俯下身去:

「我被逮补是好事。像我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还是关进牢里比较好。也请亮一郎少爷忘了我,幸福地过日子吧。」

「我不接受!」

亮一郎砰地敲打着格子。

「我怎么能接受!我搞不懂为什么。祈求救我一命的明明是母亲,你又为什么必须奉献牛只给什么沼神?你跟那个怪物到底做了什么约定?」

对方没有回答,沉默持续良久,对方总算低低开口说话:

「我第一次偷牛的时候才七岁,觉得偷窃的行为很恐怖,良心也受苛责。好一阵子都无法直视别人的脸。但每年每年重复同样的事情,我的罪恶感也渐渐淡薄了。自从出现『赶牛』仪式后,大家都为牛不见而感到开心,所以我也不再认为偷牛有那么地『罪孽深重』。不能后悔、不能喊停,也不能寻死的我,很害怕自己的心在这过程中是不是会被身体里的鬼吃掉。」

自白仍继续着。

「我认为自己被捕是佛祖大发慈悲,他觉得不能放着我这种人不管,便让我进了牢房。我想要快点消失……想要跟身体里的鬼一起消失。」

德马抬起头。

「原本唯一的遗憾是无法将您母亲的遗物交给您。不过这下我便了无牵挂了。」

德马跪坐并以两手指尖并拢贴地,深深低下头去。

「没想到您会来见我……最后能见到您的面,我很高兴。佐竹家的人为我母亲操办了葬礼,我却做出背信忘义之事,请您代为转达我的歉意。」

亮一郎总算明白对方一心求死,同时也想:「就算拼了命也不让你死。」

「这样下定论还太早,你重新想想。」

德马定睛凝视亮一郎之后,绽开一抹笑容:

「请您忘了我吧。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对您深感抱歉。」

「德马!德马!」

德马靠在与格子相反方向的墙壁上,背向亮一郎。面对德马显示坚定决心的背影,亮一郎无计可施。他低下头去,牙关紧咬。

「德马。」

从喉咙嘶绞出的声音,仿佛听得见他的悲伤。

「德马,我求你,最后一次就好,能不能再握一次我的手?」

他觉得德马似乎在摇头。

「这样我怎么能甘愿、怎么能甘愿啊。」

求求你……说着说着,亮一郎跪下了,兀自重复说着「求求你」。此时,他听到声音响起,近在身畔。

「请抬起头来,您可不能为了我这种人低声下气。」

白皙的手从格子中伸出来。亮一郎飞快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拉向自己。德马的身体「砰」地撞上格子,他便趁德马接近时从格子的空隙间揍了德马的肚子好几拳。德马一开始发出「呜」的呻吟,最后无力地缩成一团倒下。

确定德马不再动弹之后,亮一郎跑到走廊上。打开门,负责监视的警员在外头等着,他便装出慌张的样子告诉他「我来见的那个犯人好像死掉了」。

「他似乎在身上藏了毒药,你能不能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死了?」

负责监视的警员慌忙从柜子里取出钥匙,进入监狱之中。警员在德马的牢房面前站定时,亮一郎便从背后抓住他的头「锵」地往格子撞去,警员受到意外的一击,脚步踉跄,亮一郎便抓住警员的腿,让他跌在地上。即使跨坐在他身上,那人也没有抵抗,不知是否由于头部受到太严重的撞击而失去意识,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翻出白眼。

他抢走警员手中拿着的钥匙,打开德马牢房的锁,把翻白眼的警员拖进牢里,剥下他的制服,接下来替全身无力的德马脱掉和服——看到他没穿兜裆布很惊讶,却无暇追究此事——然后给他穿上警员的制服、鞋子与帽子,把他拖到走廊上。最后,他给赤裸的警员穿上德马的和服,让他躺在牢房一角,再给他盖上发馊般酸臭的被子。

牢门再度锁上。他抱起穿着警员制服的德马,发现他轻得不像男人。

亮一郎把钥匙照原样放回柜子,然后抱着德马大大方方地走着。走到走廊上时,年长的警员从对面走过来,亮一郎用帽子遮住德马的脸,装出慌张的样子跑向年长的警员。

「不好了,有人得了急病。」

警员看着亮一郎,歪头疑惑:

「你是谁啊?」

「我是来跟犯人会面的。会面结束之后,给我领路的监视警员突然病倒了。我有些许医学知识,他看起来心脏似乎不太好,如果不立刻送他到医院,说不定会错过最佳的医疗时机,能请您帮忙叫辆车吗?」

警员睁大眼睛说「这可不得了」。

「正巧刚才警务正(注30)搭过来的车子就在前面玄关,我会帮警务正叫别辆车,总之你就先用那辆吧。」

「我知道了,我会陪警员一起到医院。」

「真不好意思,那这边请……」

亮一郎由年长的警员陪同奔跑在走廊上,顺利出了监狱,搭上人力车。之后,年长的警员才想到似地问他:「对了,警员的名字是?」

「现在分秒必争,等到了医院,我会请人过来联络你们。」

他以严峻的口气反驳,年长的警员似乎退缩了,说话有点结巴:

「啊,我、我知道了。」

听到回答的同时,亮一郎说了句「到邻镇去」然后驱车前进,但出了镇他就下车,背着德马往山里去。

走在山路半途时,德马醒了,在亮一郎背上用力挣扎,亮一郎只好无奈地让他下地。他环顾四周,进而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脸色发白。

「亮一郎少爷,您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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