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止立即就不敢动了。
他好像在看她的眼睛,这样能看到什么……?她不是很懂,但,却会为他这样的靠近,意乱情迷。
他那样完全不设防,不避讳的,在她颈部按了按,然后扣住她的手把住了脉。厨房正好布膳上菜了,热气腾腾的菜被大宅的侍女抬进来,那几人和阿止也熟识,此时此刻看到这状况,都内心十分吃惊,但不敢言,就只能将菜放在案上,然后在一旁静静随侍。
阿止就完全没法应对这样了,她不是十二岁,也不是十五岁,有旁人的目光,她就很抗拒。然后想避开他的手。没想到他一下也觉察了,他对那两个进来的侍女道:“先出去。”
那二人表情管理比阿止强,完全是完美木头人的退场。于是阿止不得不由着他继续翻翻她的手,当他翻到她左手缠着的绷带,好像停顿了一下,那之后,缓缓地放开。
“你身体里有一滴黑蛇穀的血。二十到三十日发作一次。”
阿止惊讶的看着他。她还真的以为他其实是骗她的……解毒什么的……
看到她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她小看了。
“解毒不是很难,但是需要时间,要种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和蛇相克,不过种植到开花需要一年半载。”
他故意去看她的神情。果然看到她瞥眉了。想来人类的确觉得是痛苦的……看到她瞥眉,他顿时又觉得不想吓她了。
“我无聊的时候可以种种。或许花期会快一些。”他说。
然后在那桌案坐下来:“阿止,你是否用过午膳?”
“奴婢……不曾。奴婢告退。”
“那,你是看着本君吃,还是,和本君一起吃?”
大约是轩辕大人这句话也惊骇世俗了,大宅回廊下的侍卫们都好像手忙脚乱的一惊,于是听到院落物品掉落的声音。
今天这位大人是玩哪一出啊?
“奴婢不想饿着肚子看大人吃饭。但,奴婢自知没有和大人同席而食的资格。”
“本君知道你心里不这么想,刚才你不还说人与人之间并无区别?怎么现在这么狭隘?”
她,被他反将了一军。
她迷惑的看着他。
他为什么……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他分明是冷漠疏离的……难道这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难道她真的认错了人??这只是和……很像的另一个人…………?不。
她绝不会错认他。绝不会。
于是她,在这屋子的竹垫坐下来,和他面对面的,那样静默的拿过器皿开始慢慢地吃饭。
透过碗,她偷偷的打量他。
吃饭的动作,夹菜的动作,全部都……很像……
她没有太贪心,她那时想的是,已经足够好了。
无论是不是他,此时此地坐在这里的她,被告知可以有解毒的希望,可以写信给家人,然后,看到他。哪怕就好像一场梦的流光幻影,即使下一刻她死,这一刻,她也应该是满足了。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那她已经贪心的,和不可能存在之人,哪怕是一个安慰的幻想,真实的邂逅,如果眼前之人是他,即使他再也没有她的过去,但她也可以安心的想,他没有死在那黑色无边的悬崖下,他只是恢復了记忆,他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故土……这一切,都很好…………
这时候,不会哭的人,也很方便,所以不会在吃到美味的食物时,那样感动的流下眼泪来。
“你觉得好吃吗?”他甚至还问了一句。
“我觉得……很好。”她那样缓缓的答。这是,这一天她没有以奴婢自称的,唯一一个时刻。
他注意到了,他静默了些许。
“我从未与旁人同席,今天却也觉得不错。”
他觉得这个人类有趣,不同寻常,今日他心情好像,微有波澜,于是他也换了自称语。
———————————————————-(一个人可以失去记忆,但是不会失去习惯。他爱阿止,已经是习惯。所以即使封印了过去,也很难不爱。另外,轩辕悟其实没有什么霸总性格,他非常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