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脚,何应琪踏上回家的班车,愉悦的想。
☆、灵魂歌者
神清气爽地睡饱,何应琪约莫在中午时分起了床,洗刷完毕後换上了新衬衣。素雅的浅色条纹一下就捉住了何应琪的视线,於是他不顾钱包的哀愁,毅然抽出几张最大面值的纸币,把这件衣服带回家。
还好效果不差,何应琪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麽斯文过。
何应琪对著镜子左照右照,抬起手来拨弄了一下乱翘的发尾。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发泥,打开盖子抓出一团,正想往头上抹去时,突然想起阿左似乎不太喜欢看到他经过精心造型的头发。
於是他用面纸擦掉手上的黏腻,又打开水龙头洗干净双手。
镜中的青年对自己的造型著紧得有些离谱,他又忍不住用手去拨弄贴服的额发,免得它们遮住眼睛。
其实看久了,他也会觉得清清爽爽的,也没什麽不好。
大概在阿左眼中,他就是个有点傻、又一根筋的小朋友吧,所以才会对他的造型颇有微词。就像阿左的形象跟他的想象不符,会让他有不真实感一般。
何应琪哼著歌走出浴室,把手机放在方便拿的位置,接著抽出一片游戏光盘,盘腿坐在坐垫上,开始通关。
他是个游戏儿童,就算即将跟阿左见面,心情紧张到不行,都阻止不了他对游戏的憧憬跟向往。
何应琪越玩越入神,很快就把跟阿左的约抛到脑後。要不是手机从小机上掉下来,刚好摔进玻璃制的烟灰缸,发出一声清脆得让人心慌的声响,何应琪估计还会废寝忘餐地继续玩下去,直到彻底通关为止。
他眼疾手快地按下暂停,快速地伸手把手机捡回来。还好他最近戒烟了,不然手机上一定会沾满烟灰。
手上的电话还在震动,何应琪连忙接通,喂了一声。缺乏水分滋润的嗓子有点暗哑,他又轻咳了一声。
何应琪自知理亏,於是不敢说话。
按照正常流程,他应该在下午四点左右给阿左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双方碰头的时间地点,要是直接到阿左家的话,起码应该问一下地址,寒暄两句,然後准备一些小礼物,在六点饭点前到达,然後安安分分地等著阿左的晚餐。
可是他一不小心大步一跨,直接跳过前面所有的步骤,像坐上直升机一样飞到六点半。
犯错的青年听到话筒里传出一声压抑的叹息,於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你是感冒了吗?在休息?”电话对面的人,毫无疑问是李家的阿左。何应琪猜测他可能有点生气,不然的话他应该还是会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跟自己说话。
不对,在阿左看来,他这种态度应该有种更文艺的说法。何应琪想,大概是叫……讳莫如深?还好阿左连质问都特别温柔。
“没、没有,我刚刚在打游戏……”何应琪浑身不自在,他站起来,拍了拍坐皱的裤管,跌跌撞撞地跑到冰柜前,拿出一个保鲜盒,塞进平常用来买雪糕的保温袋里。
阿左曾经坦言自己是个没耐性的人,或许还有点任性。何应琪从来不敢挑战他的底线,无论是在网上还是放到现实。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套上鞋子,拿了钥匙,连声道歉。“抱歉,我现在过去……啊不过你家在哪里?能不能……”
何应琪刚想问阿左家的地址,想不到阿左却早有准备。
“……算了,你最好快点带著你的梅菜肉饼下楼,不然我就要被警察叔叔抄牌了。”阿左回应。
“马上到!”何应琪关掉电灯,锁上门,一路小跑地冲往电梯。
何应琪不用问阿左为什麽会得知他家的位置,因为他是阿左,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更别说他跟叶梵是合作好夥伴了。
还好一路上阿左没什麽话,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
何应琪坐在副驾驶座上,偷看阿左的侧脸,揣测他刚刚到底生气到什麽什麽程度。
有点人是鞭炮,一点就爆,但什麽都不会剩下;有些人是面团,只要戳他一下,他就会记住你。可能是手指的形状,又可能是你身上的味道,总之不把他搓回原状他就记著你一辈子;又有些人,他们是水,无论是轻轻触碰,还是用力拍打,水虽然会泛起波纹,却能无声无息地将你施与的力量四两拨千斤。
业余的心理分析师盯著阿左看了好久,默默地将他划分到第四类型。
这种类型就叫做阿左型,无论怎麽猜都是错,不如放著不要猜,反正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揭晓。
何应琪放弃分析阿左复杂的内心世界後,转而打量阿左身上的装扮。
很骚包的黑色V领长袖针织衫,装年轻的低腰牛仔裤,鞋子看不到,不过估计也是休闲类型的。何应琪止不住去猜,大概是咖啡色,PU的?
“怎麽了?”阿左在红灯前停下,扭头询问何应琪。他的眼睛在笑,似乎何应琪探究一般的打量并不能对他造成影响。
他甚至还很大方地侧身,面对何应琪,让他看个够。
艺高人胆大,何应琪自认还没修炼到阿左那个级别,只能窘迫地收回视线,低头研究阿左车内的CD唱机。
虽然最後一眼让他看到,阿左连锁骨下面,衣领边缘,都各有一颗痣。於是他不禁浮想联翩。
“能播吗?”何应琪指著那款新式的机器,看上去似乎还有USB插口,让何应琪很想把阿左给他写的歌拿出来播。
不过他真的没阿左厚脸皮。
“当然可以啊。”阿左抓住何应琪的手,笑眯眯地用他的手指完成了‘播放’这一动作。
红灯转绿灯,阿左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施了什麽魔法,轻轻踩了油门,又投身到傍晚的车龙中,贡献了几点光芒。
车内大概装置有立体音箱,音乐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何应琪彻底愣在座椅上,只有内心的节拍器还在默默地运作。
现在攻击他耳膜的歌,明明就是他想拿来播的那首,只不过是bate版本,多了几款乐器,加入了特殊音效,还少了人声。
阿左抽空看了何应琪一眼,对上了何应琪像是看到自恋狂一样的眼神。他又忍不住要笑──何应琪发现原来阿左也是个爱笑的人,怪不得他看上去跟自己同龄,却有鱼尾纹。
“知己知彼嘛,我要听得很熟很熟,才能发现自己的毛病。”
说到自己的音乐,阿左就很想手舞足蹈。他一手握著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在空中小幅度挥动。何应琪觉得阿左搅乱了胶著的空气,这算是好事,但又觉得他好像拨乱了其他什麽东西,善恶未知。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唱得很熟很熟?”
“不,你当然不用。”阿左脸带惊讶地回答:“歌手只需要唱出感情就够了,又不是只有一首歌,没必要对它过分熟悉。更何况一首歌唱多了,感觉会流走。爆发不出感情,这首歌就算是失去了生命。”
“就是说,这首歌会……死?”阿左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何应琪觉得非常有趣,不知不觉地就往深处继续挖掘。
“对啊,就算是歌曲,也是有生命的。”拐过一个弯,阿左的车驶上一个小斜坡,阿左掏出电子钥匙解锁,眼前的铁闸缓缓往上升。阿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