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那个人间的皇帝。”重华直视黑猫的眼睛,不容丝毫质疑。他当年更改选拔方案只是为了避免可能发生伤亡,却不想酿成了两族嫌隙,心中不免愧疚。“此事错在我,不在鼠。”
“哪个昆吾弟子?”
稷苏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了冷气,如冬日里的三尺寒冰,快步迎面黑猫而去,右手狠狠捏住黑猫的脖子。
“呵呵,你不是一向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么?怎么,哪个弟子说的福星镇百姓的命还重要?”黑猫笑着笑着,竟从眼角滑出两滴泪来,“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么,杀死曾阿牛的凶手就在王里宰手下混,你去抓出来啊!我黑猫甘愿在你面前自裁!”
凶手一日未抓到,福星镇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险,黑猫的话,终于让稷苏从愤怒中清醒了几分。
“你的命先留着,我会慢慢向你讨!”稷苏一掌黑猫推倒在几步之外的地上,肩膀的伤口一阵抽疼,表情却在飞扬的尘土里平静无波。
黑猫重获自由,面上终于恢复了颜色,急速咳嗽生成泪花,变成奔腾的眼泪,不停歇。
“凶手我会抓,是为了被你占据身体的曾阿牛,不是承你的意!”稷苏走到院子门口突然停下来,冷声道完,不在停留,留下一个决绝背影,在一红一白之间是显得孤寂而落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寻了几百年的“仇人”到头来仍是最懂自己心意之人,黑猫再也是支撑不住抱着老人的腿抽泣,老婆子突然清醒了似的,爱怜的拍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
也罢,只要你不因我的错误而堕落,是不是承我的意又有何重要?
“苏苏。”夜宿扯着稷苏衣袖,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肩上崩开的伤口,上面还在流血,将周围的玄色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不碍事。”稷苏温柔的抚摸着夜宿的脑袋,眼泪终是没忍住,奔腾而出,哭声凄惨洪亮,树上的鸟儿仓皇而逃。
离落剥开正不知所措的夜宿,扯着稷苏的就要往回走,愤怒念道,“回去宰了那只蠢猫!”
“他那么蠢,宰了有什么用,要宰也是那名故意搬弄是非弟子!”黑猫向来没脑很容易给人利用,可事关鼠族那么多条性命,又岂是用蠢笨二字就可以推脱和原谅的?可是再一看是个他为那老婆子杀人,对老婆子照顾,善良之心丝毫未变,竟觉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原谅不了又恨不起来,心里憋得慌。
“那便回去问出是谁,宰了他!”离落拉着稷苏往回走,稷苏反而哭的更凶了,为了青玄被各种追杀都忍下来的“和平相处”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不是惯爱慈悲为怀、之乎者也么,还不制止你家上神作恶。”稷苏一边挣扎一边朝重华喊,让离落气的不轻,一甩衣袖,快步向前而去。
“发肤肌体,露视于人,是为不贞。”重华解下白色披风,交于夜宿,飘然离去。
稷苏噙着泪,瞅着脖颈脖颈处的蓝色云纹,干涸千年的心底,泛起一股暖意,一如青玄当年都会递给她做人后的第一身衣裳那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武家院门打开,门房上挂着两方白布,行至院中,便闻雷鸣般的哭嚎声自房门紧闭的正房中传来,大抵是些埋怨死者怎么抛下自己而去之类的话,门上的白花白布似有所感随着哭声微微摇动。
是哪里不对?稷苏心道。
稷苏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又环顾一圈院子四周,朝搀扶自己的夜宿低声耳语之后,点了点头。
门自里面打开,赵武哭红的眼睛已如核桃一般肿胀,见来人慌忙用衣袖擦干残留在脸颊的眼泪,才朝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侧身让出容身经过空位,这才看清,屋内中央摆着一口漆黑棺材,设了灵堂,排位上面写着:赵武妻子之灵,面前摆着丰盛的水果糕点,香烛已经燃去大半。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夜宿敲门之后就站到了一边,不知是否是有忌讳,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稷苏便由着离落扶着自己进到屋内,向死者进香,转身便瞧见重华正恭敬行礼安抚家属。
赵武经人一安慰,眼眶再次红了,仿佛又要流泪,捂着脑袋转向一边,蹲在地上背对众人。
“曾阿牛死了。”赵武听到离落的话,原本因抽泣而抖动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扭头错愕的看向众人。
当日他以为他死了,他却活剥乱跳的出现在自家院子里,如今,明明眼见着他活着,却又听到他死了的消息,秘密得已保守,他却怎么也高兴的不起来。
“凶手抓到了吗?”赵武在众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扭头望着那口棺材,手指轻轻划过,千般深情,万般不舍。
“苏苏!”
稷苏闻声,也不言语,错身正要往外,被离落的手掌一把搭上手臂,搀着出了门去。
那人身着官服,矮小个,嘴角长着一颗带毛的大痣,大刀被扔在几步之外的地上,正不服气的盯着将自己打倒在地的夜宿,夜宿可不管他服不服,一脸神气,朝出来的稷苏邀功,待看到离落搭在她手臂上的手,神色暗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先抓哪一个凶手呢?”稷苏勾唇一笑,戏谑的盯着赵武的眼睛。
相比大痣的不甘,赵武倒是认命的,自知已经暴露,逃脱不过,只说句,进屋上最后一炷香,就跟各位走,折身便回了屋里。
“原来是你!贼喊捉贼胆儿够肥的啊。”离落想到在他在张府门口试探,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拽了一脚,直到那人疼的蜷在一坨才算解气。“聪明啊小东西,如何发现的?”
“眼睛不好的人,鼻子和耳朵都特好使,你们常人是无法体会的。”稷苏早已学会和这双眼睛和平相互了,但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在另外三人看来,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遗憾之色。
大痣痛恨张里宰拿人不当人看,一心想要拉他下马,一日在的酒肆喝酒,碰上正好满腹怒气想要杀掉跟自己妻子偷情的客栈小二,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不过也只是说说,在福星镇里宰大人就是天,谁也没胆子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
有一天,两人再次互道苦水喝的酩酊大醉之时,进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交给他们一本福星镇五十年前的卷宗,正好翻到血镇杀人案一页,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当时所有经过和现场,凶手一栏却是空白,至今未破,两人心头由生一计,杀人然后栽赃给那位尚未归案的凶手。
那人对两人的醉话很是满意,当下好心建议道,你们既都有冤仇,又属镇东西两端,何不交错作案,这样既不用担心自己下不去收,又有不在场证明,一举两得。
计划完美赵武的运气却不太好,明明在张里宰地盘上杀的人尸体却总是跑到了王里宰的地盘上,不得已只得一二再,再而三作案,来完成大痣的目的,最终被夜巡的曾阿牛发现,更不想曾阿牛不但懂秘术,还心中还有大爱,临死之际动用秘术向上天发起了求救信号,也因此,招来了被天帝派来的离落。
黑猫在旁边的草丛里目睹了一切,并且成功换魂以曾阿牛之口说了出来。而大痣自作主张以为赵武恨小二想必也恨自己妻子,将其妻子杀害,一尸两命,非但暴露了凶手身材娇小的事实,还跟赵武彻底闹掰,上门讲理,被夜宿抓住。
“你觉得给这俩送卷宗的人和给翠香园写信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回去的路上,离落担忧的问稷苏。
这个人,一步一步,好像正在牵引着稷苏到他设定的某个轨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猫的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不想多想,得过且过,自在是过好一天是一天的吧。福星镇夜晚的集市,比起白天别有一番味道,熙熙攘攘人群,热情的叫卖声,甚至是谁家两口子吵架的声音都让她感觉踏实,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帮了我这么多忙,请你吃饼啊。”稷苏并不回答离落的问题,拉着夜宿列如长队之中。
小摊生意火爆,老远就能闻着香味,金黄金黄饼看着都仿佛能听到一口要下去脆脆的声音,但老板却恨傲娇,每天只出摊半个时辰,只做五十个,先收钱在做饼。稷苏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着半枚银钱来,夜宿正要去拿从王里宰那里刮来的钱解围,却被稷苏按手制止了。
“咱们用他搜刮来的钱,填自己的肚子和他岂不是一样了?”夜宿点了点头,放弃动用那笔“赃款”,在自己身上摸索是一番,也是空空如也。
“没钱就别跟这站位置了,我还忙着收摊呢!”老板瞅着两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下起逐客令来。
“我要你五张你先做着,我有钱,肯定能找着。”稷苏一向见着好吃好喝就走不动道,何况前面才承诺要请人吃来着,她非买到不可。
“看你眉清目秀的,原来是个豁牙,都说豁牙好吃懒做,果然不错。”老板将手上的面饼扔在一边,指着稷苏鼻子道,“快走快走,我这是限量供应,想吃白食没门儿!”
稷苏还未反应,就见那根指着自己的食指被一双白皙的手握住,向上狠狠一掰,就听见咔擦一声。
“我要三百个。”离落食指上正套着一个秀气的钱袋子,正惬意在空中转着圈。“别跟我说材料不够,你这方一个时辰那方一个时辰,那麻袋里面藏着不少呢吧。”
“五百个。”
“你...你...”老板离落的追加的数目吓的哆哆嗦嗦,瞬间没了方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什么要这么多?”老板老老实实朝这个长的一点无害的漂亮公子点头,果然,离落灿然一笑,如愿解释道。“有钱,任性。爷乐意请大伙儿吃。”
最终稷苏拿着刚出锅的饼,给几人一人手中塞一个,收回被离拍在桌上钱袋子,扔下买这几张饼,扔下走了。
“晚上分钱去不去?”稷苏一边美滋滋的吃着饼,一边拉拢离落给自己去散钱,他之前散过一次,又会仙术,带上他肯定比自己这点功夫苦哈哈的送轻松的多。
“好啊,张里宰的都给了镇东的百姓,王里宰的就给镇西好了。”离落生来就是神仙,不知吃东西是个什么滋味,看着稷苏吃的满足,自己也开心,当真觉得吃东西的滋味挺好。
“离落上神,此举不妥。”重华一袭白衣,拿着烧饼,恭敬行礼,看着颇有几分滑稽。
“你不吃啊?给我吃。”稷苏已经吃完了,瞄准重华手上的,也不待人回复,夺过就开始啃,啃了几口才看见饼上被小小咬过一口的痕迹,索性装作没看到,几口尽数吃完。
“劫富济贫,乃是侠盗行径,有何不妥?”离落瞅了眼,胡乱包了一嘴饼的稷苏,嘴角微微上扬,连对重华的唠叨都不那么讨厌了。
“侠盗亦是盗。”
“那你便先回去吧,眼不见为净。”说着一手拎着一人的脖子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之下,徒留重华一人望着天空摇头。
福星镇的事情已经了结,离落要回上天复命,稷苏要去寻找黑猫,问清楚当日散播谣言的人到底是谁报仇。
“你当真不想当神仙吗?”离落一曲吹罢,心事重重在稷苏身旁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猫带着老婆子走了,只在花花那里留下一方绢帕,上面写着: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当真不”
稷苏死死攥着黑猫留下的那方绢帕,他越是不肯说,越表示谣言是有人故意为之,挑拨离间。他的善良、知恩图报、愧疚如果都是真的,那么那个他不愿意说的人,必定势力强大,所以他才会担心自己会去找那人报仇,宁肯带着老婆子不辞而别也不愿意说。
“可是禁书秘术早就被我看完了,你不去我会恨无聊的。”
“我...”稷苏话还未说完,离落袖间滑落的透明液体,像有了生命一般,窜入嘴里,滑入腹腔。
一道银白色火焰将稷苏团团包裹,灼人的温度烧的她口干舌燥,却没丝毫疼痛感,甚至连衣服烧焦的气味的都没有,她如同一个张开四肢的木偶,面无表情随着火焰旋转。反倒近旁的夜宿,似痛苦难耐,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他想带她回上天庭,很想。即使自己可能会受到惩罚,即使她一再拒绝,他还是想。
火焰一点点消失,稷苏像是被抽干了精神一般双目紧闭,似要跌落在地,离落伸手想将人拦腰接住,手指刚触到衣裳,她却变成了一只饭碗大小的白毛鼠,粉耳粉尾,奄奄一息。
离落让突然的变故试了方寸,如触到火舌一般,将那小老鼠扔到一旁,不多时,又踉跄着步子,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眼中情绪复杂,只是痴痴的念叨。
“赤松子的水玉,不会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神。”重华受召唤而来,恭敬向离落行礼。
“这只小白鼠,本君甚是喜爱,如今受了点小伤,需你昆仑灵气护养。”离落轻轻抚过小老鼠背上的软毛,轻松道,“姑且放你那养几日,我回上天庭办完事,即可去接。”
“是。”
离落是天生的神仙,纵有那么片刻错愕,也早在重华赶来之前恢复了平静,旁人自然看不出端倪,不情愿松开的松开的手只会让人感觉不舍,不再有其他。
“地上那位她一直宝贝得很,恐她醒来见不着担忧,你也一并带走吧。”许久之后,离落将小老鼠递给重华,恋恋不舍的顺了最后一把毛,瞅着地上蜷在一坨,昏迷不醒的夜宿说道,“本君知道你昆仑收弟子要求颇多,你将他托付于山下信得过的人家,让她想见了,能见到即可。去吧。”
“如果她醒来,把这个给她。”重华接过恋尘,轻轻点了点头,刚走没几步,又听离落道,“没事的时候,给她喂点肉,她喜欢。”
“好。”
小老鼠眨巴着眼睛,看了眼那人的白色衣衫,又闭上了眼睛,躺在软绵冰冷的大人大手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一声厉声呵斥自宫内传来,正殿前的石桌石凳连同桌上的水壶茶杯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离落站在宫殿门口,转身欲走,想起自己接到仙友密语说赤松子会上天庭便急急赶回的目的,硬着头皮,视死如归的迈入正殿。
“她欺负弱小我见她不惯才出手的,她本事修仙弟子,我这不算插手凡间事物,顶多算是教化行为不端之人。”离落不知所指祸事是何,一股脑将惩罚云袖的事情解释了一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你丝毫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赤松子气额够呛,胡须直跟着嘴唇乱颤。“从今日起,你给我留在武阳宫思过,何时想通何时才准出去,至于其他仙友我会一一告知,在此期间不得前来打扰。”
赤松子只要一回宫,离落铁定被罚思过,他早已见怪不怪,索性厚着脸皮,直奔目的
“水玉.....”
“你还有脸提水玉?你盗取水玉,擅自助人成仙,乃逆天而行,若非那人灵力不够,未能飞升,就是拆了这武阳宫,将你贬为凡人也不为过!”
“您的意思是灵力够了就可以了是吧?”被骂的多了过滤的本事已经出类拔萃,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离落开心不已。
有人笑就有人愁,比如赤松子,看着自己儿子在骂声中嬉皮笑脸的样子,恨不得从未生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种,用法术将人扔出正殿之外,刚好落在废石碎片之中。
“你干什么!”被骂惯了,被打这还是第一次,旁边还有这么多路过的仙友看着,离落顿时来了火气,对赤松子怒目而视。
“干什么?教训你这监守自盗的逆子!”赤松子还欲再施仙法惩戒,被闻声匆匆赶来的端庄妇人拦下,面上厉色瞬间柔软下来。
“你让自己的老婆服用水玉与你双宿双飞就可以,怎么我拿自家的东西让人跟我天天在一起就成监守自盗了。我看你不应该说是监守自盗,应该说偷,我不是你家的人,拿了你的东西才是罪大恶极!”
离落多年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心里虽然难过却痛快不少,一甩衣袖朝门外走去,潇洒利落丝毫不受自家父母脸色影响。
“你要是敢走,就再也别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落未有半分停留,义无反顾向前,除了武阳宫和西王母的石头宫殿他无处可去,比起这里冷冰冰的家,他宁愿待在冷冰冰的石头宫殿里,至少那里慈祥的老人是疼爱自己的。
“这孩子本就对我们颇多怨气,老公你何苦在说绝情的话激怒他呢?”梦曦扶赤松子到正殿捡了个椅子坐下,一脸惆怅。
“你知晓的,那只老鼠是天庭的禁忌,离落跟她牵扯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昆仑山下绿水环绕,四周火焰缭绕,这无妄火非系有仙根灵力者不得过,也正因如此使得昆仑宁静而神秘,成为世间修仙弟子的向往之处。
昆仑派便立于正中一座山脉,与其余诸峰相比,不是最高,贵在平坦,灵气集中,其中又以重华所居住的无忧殿最甚。无忧殿离主殿最远,殿中仅有重华与照料他起居的仙童鸢七居住,加之其素爱清静,不必弟子每日请安问好,殿中更是人迹罕至,尤为冷清。
“师尊,要拿笼子来么?”鸢七见重华回来,手里捧着只小白老鼠很是欢喜,盘算着拿笼子带到自己房里养着,既不不破坏师尊喜爱的整洁,也可跟自己做个伴儿。
“不必。”重华径直跨入自己卧房,那小老鼠像是知道此地灵气最足似得,强打精神跳到地上,小跑步跳上床,在锦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起来。
鸢七看着小老鼠在屋内跑过的路线,及在床单上留下的褶皱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赶忙上前整理,师尊爱整洁在昆仑是出了名的,头发衣衫向来一丝不苟,要让弟子看到床上这串爪子留下的褶皱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无碍。”重华倒没太在意,稳稳当当在板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刚到嘴边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准备些好吃肉来。”
“是。”鸢七虽然疑惑,无忧殿一向戒酒戒肉,师尊为何会突然要肉,到底出于自觉没有多问,“我把它带出去,省得打搅师尊仙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它以后就住在此处,你得空了收拾间卧房出来,将我的东西搬过去。”
鸢七还想再问,重华已然拿起临走钱没读完的书,细细看了起来,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得退出门外,轻轻带上房门寻肉去了。
稷苏神智清楚,却总也化不成人形,白天重华看书她睡觉,晚上重华睡觉了,她反倒精神百倍,在无忧殿各处溜达。
一天晚上,她偷偷潜入鸢七的房里找吃食,窸窸窣窣一番之后啥也没找着,顿时起了歪主意,想逗逗这小姑娘,谁料才刚爬上她的脸颊就被呼了一巴掌,还没来得及喊疼了,大人的人却先哭了起来,哭声震天。
因为这事儿,鸢七硬生生饿了自己两天的肉,还被重华抓去天天听他弹琴,都是些平和的修身养性的曲子,听的她只打瞌睡。醒了便爬上到琴上破坏两个音,或者爬到重华的衣袖上,身上,脸上捣乱,通常那人都不会有半点反应,很是没劲,她都打算放弃捣乱好好听曲子了,那人却先停了下来,从脸上取下自己仔细打量,然后放倒地上。
稷苏像是得到了鼓励,恶作剧屡试不爽,只要一听到琴声,就往重华的嘴上爬,还吱吱的叫个不停,重华托着她无奈的摇头。
“你是女子,怎可与男子有肌肤之亲?”
往后的好几日里,小老鼠像受教了似的乖乖听曲子,偶尔也偷偷打瞌睡,到处乱窜,再没重华的身上爬过,这让重华很是欣慰,变回老鼠的稷苏似乎比做人的时候听话得多。只可惜,这份欣慰到了当天夜里便荡然无存。
小老鼠在重华入睡之前躲到了他卧房的柜子里,等到入睡之后,摸上他的床,因为视力不好爪子和毛上都沾上了打翻的墨汁,弄的一地一床都是而自知。第二天醒来,平时一台端方的重华师尊见到,眼前的人和自己身上的墨汁,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而另一边,只是想吓吓重华的稷苏也愣住了,自己正以一副人形的模样躺在重华身旁,慌忙爬下床,冲出门外。
奇怪,跟宿宿和其他门派的兄弟躺在一起也没觉得尴尬过啊,这是怎么了?稷苏脑袋枕在手臂上,斜躺在无忧殿外的小山坡上,嘴里含了根不知名的野草,心里直犯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小白鼠就是苏苏你啊,你早些告诉我,那日你到我房中,我便不哭了。”师尊平日话少,除了日常张罗他“老人家”起居,外面那些弟子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玩儿,现在无忧殿不仅来了个玩伴还是个老熟人,鸢七别提多高兴了,一阵小跑来到稷苏身旁。
“在无忧殿疾行,被你那端方的师尊见着,不得啰嗦半天?”稷苏还是老鼠的时候四处溜达的时候曾看到过满石头的规矩,就记住了“忌酒忌肉,忌疾行”两条,也不知是无忧殿的规矩还是昆仑派的,总之都是包含了无忧殿的。
“咦,你这么大了怎么还长牙呢?”小姑娘像是吃准了稷苏不会告状似的,大大方方瞅着稷苏的满脸的墨汁看,狐疑道。
稷苏试探着伸了伸舌头,原本空着地方果然长出了牙齿,尖尖的像是虎牙,心里更不平静了,拍了拍鸢七的脑袋,跳起来就往回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此时的模样。
“师尊让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和干净衣裳,你要现在沐浴吗?”鸢七见稷苏急匆匆回房,翻箱倒柜的,以为她是在找衣服,试探着问道。
“小鸢七,你有铜镜么,女子梳妆用的那种。”稷苏这才想起自己住的是个男人的房间哪里可能会有镜子,哪里可能会有镜子,只能寄希望于无忧殿了唯一的女子了。
“不用灵力催动,它便是枚普通的镜子,你且试试。”重华已然整理好自己,又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不知何时到了二人身旁,手里拿着稷苏曾见过的琉璃眼。
要是平日稷苏肯定会就早上的事情调侃重华一番,但此时她太想看看自己不豁牙的样子了,顾不得那许多,拿过镜子,龇牙咧嘴半天,大笑道。
“1680岁了,竟然还长牙,哈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昆仑山上有天然的温泉,热水不用柴火烧,随意打两桶即可,洗脸沐浴,护肤又去疲劳,舒服异常。
“洗澡水都这般养人,难怪昆仑能养出重华这般谪仙似的人物。”稷苏往脸上又撒了凉拌两把水,转念一想,也并没有那么好,“这太养人也不好,皮囊倒是好看,人却傻了。”
“这、这、这怎么搞?”稷苏出浴见着旁边衣物瞬间懵了,拿着比划半天也没觉出个所以然来,女子的衣裳她是见过不少,却从未穿过,从来都是一身男装,一里一外两件,还是拿这些长的一样一样的衣服和丝绦完全没辙,只好厚着脸皮朝刚刚才被自己轰出去的小丫头求救。“小鸢七,你在吗?”
求人不如求己,喊了好嗓子没得到回应之后,将衣裳一件件套上,丝绦束于外衫之外,对自己新形象十分满意,哼着自创的小曲,欢欢喜喜出了浴房。
“怎么样,我太俊,哦不,太美了么?”要说这一身衣裳也真是神奇,稷苏向来大大咧咧,心中素无男女之分,如今换上女装,竟然被看的一股燥热油然而生,生出女儿家的娇羞来。
重华应先前那几声呼喊而来,碍于男女之别,松柏般直立于浴房外等待,待人平安出来,本欲离开,瞅见稷苏身上的衣物,一眼便挪开视线,看向她身后的木门。
“左襟在上为常,右襟在上为丧。丝绦为束,男子系于道袍之外,女子系于纱衣之内。“重华目不斜视的说完此番,信步离开。
“直接告诉我怎么穿不就行了,啰嗦。”
下午晚些时候,稷苏正睡觉呢,被鸢七指挥人的声音吵醒,起床一看,两个清秀昆仑地弟子正跟着她抬着一面人高的镜子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串小弟子手上抱着好几个箱子。
“鸢七师叔,我们先告退了。”
“多谢各位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就这么点大,他们管你叫师叔?”稷苏看鸢七强装大人模样朝众人道谢,甚是滑稽,在昆吾除了青玄、云袖之外基本都是一看容貌和持剑便吃辈分的,这么嫩的师叔那么老的师侄她还是第一次见。
“年龄小怎么了,在昆仑灵力够就能做师傅,我只是不愿意收徒,所以勉强混个师叔当当就行了。”
“你修那么多灵力就是为了在无忧殿无聊度日?忒没劲了。“小小年级混到如此高度,即便不收弟子,也应该是爱热闹的,无忧殿太过冷清了些。
“无聊了我可以出去玩啊,只要不超过夜禁时间,师尊是不会过问的。”鸢七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得意道,“师尊是昆仑最年轻的师尊了,长的好看,灵力修为了得,待人谦和,好多弟子尤其是女弟子都把进无忧殿当成是他们学习书法的动力呢,我可打败几十名比我灵力高的师姐才有幸进来的。“
“哎哟,不得了不得了,这么厉害呢,你且说说你,是怎么以一人之力打败这么多人的?”稷苏非常给面儿的一阵恭维。
“她们对师尊存了其他心思,我没有,因为我年纪小不懂,所以......”鸢七后面的话声音小的如同苍蝇,幸好稷苏听力不错才没错过这么离奇的战胜理由,当下便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那你告诉我你搬这么多镜子道我房里干嘛?”稷苏抹了一把被笑出来的眼泪,往那面人高镜子面前一站,果然不笑了,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的容貌,一样的马尾,却无比陌生。
“师尊说凡间女子都爱照镜子,让我给你准备些。”鸢七将从最后一个箱子里面取出一张四边形的镜子,递道稷苏手上,一副求表扬的神情道,“怎么样,喜欢吧?”
“喜欢,喜欢,真是太好看了。”稷苏将手里的方形镜子挪开了些,直到不能瞧见自己的容貌,才兴趣缺缺道,“如果你能在给我准备两身玄色男装就更完美了。”
“你要男装作甚?”鸢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狐疑道,“你现在的样子,换上男装也会被一眼认出是女子的,何况无忧殿就我们三人,都知道你是女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眼便能看出是女子么,过去的一千多年里遇到的人眼神都不好使?
“就是觉得男装更自在些,这袖口太大,我驾驭不来。”稷苏已经被鸢七推到梳妆台前坐下,解了马尾,一半的女士已成,灵秀可爱,不由得抚上自己带着几分陌生脸颊,“多长两颗牙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别了么?”
“不仅仅牙齿,眉眼和面部都更柔和了呀。”鸢七梳了梳稷苏剩下披在脑后的头发,满意道,“再说,你本就是好看女子,和师尊一样好看,我们无忧殿住的都是美人。”
女子天性爱美,哪怕是以男人身份活了上千年的稷苏也不例外,明知道鸢七是拐着弯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不能免俗大亮铜镜中的自己。
入夜之后,稷苏照例来了精神,在无忧殿外四处溜达,听到一阵悠扬绵长的琴声,温柔却带着劲儿甚是好听,能在这里弹琴的除了重华再无别人,也没甚好奇的,索性一跃上了屋顶,就着星辰月亮,听曲儿。
都说昆仑距上天庭只六步的距离,果然啊,云朵就跟在眼前似的,不用菱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稷苏手上把玩着菱,便想到夜宿,也不知重华是否如离落交待的那般安排在山下了,过的好不好,没有自己在说话的能力有没有长进。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好笑,都没习惯做女子,却好像已经习惯做人娘了。
“梁上君子房上燕。”重华不知何时捧着琴站到了院子里,衣袂飘飘。
“眼神儿不好,离近点看个星空云朵,哪那么多说辞啊。”稷苏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睹物思人呢,没空调侃这不苟言笑的师尊,更没半分要起来的意思,“你要是弹完了就先回去,别跟这儿嘲讽我,我没上过学堂也没跟过夫子,听不懂!”
稷苏将菱收起,仍单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五指并拢,试着凝神聚气,体内无半分灵力流动,这情况别说照挑拨离间的人了,怕是连昆仑山都下不去吧。
“他已无大碍,待你上大好,便可下山看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便打扰了。”稷苏将空着手也塞到脑袋下面垫着,晃着二郎腿,又恢复了平时没正型的嘚瑟模样,“要是有酒就好了,我定招待你好好喝一杯。”
“无忧殿忌酒。”
“那在无忧殿外喝不就得了,像之前吃肉那样。”稷苏想起瑶浆的滋味,陶醉的咽了两口口水。
重华承了离落的交待给小老鼠吃肉,事情自然落到了鸢七手里,鸢七为了不破坏无忧殿忌肉的规矩,每日都抱着稷苏距离很远的小山坡喂养,稷苏今日这样一说,倒像是重华投机取巧了一把故意授意的,无从解释,接无法反驳。
“谁还不会耍点小聪明呀,你不用觉得难为情,我不会笑你,也不会告诉旁人丢了你师尊的威严的。”重华懒得听稷苏的歪理邪说,抱着琴,面无表情的走了,稷苏在身后的呼喊半天也没得到半分回应。“你真走啊,不是,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聊天呢,喂!”
稷苏早已见惯了他这副样子,心情自然不受他影响,骂骂咧咧两句继续欣赏星星月亮去了。卧房里的重华就不同了,向来对自己要求自己严苛,硬罚着自己多打坐一个时辰,直到稷苏蹿到了山坡的大树上摘果子,还没就寝。
“小鸢七啊,你平时无聊了都干啥啊?”比鸢尾谷还大的无忧殿,没有虫子也没有鱼,就几个山坡、怪石和一座破寝宫,没得玩儿又不用打坐练功,让稷苏无聊的直抓狂。
“无聊了就练功或刺绣啊,你看我新绣的手帕好看么。”
“好看。”稷苏瞧也没瞧鸢七手里的手绢,点头就走。没想到来昆仑修仙的弟子,竟然跟凡间女子一样做这等无聊之事,来消磨时间。
溜达着走过一座烟雾弥漫的长桥,便看到一座比无忧殿略小的宫殿,往来弟子皆着白衣,单手持剑,稷苏瞬间来了兴致,正打算探探这是什么地方,一不留神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下一刻便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周围人声讪笑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哟哟,大师兄桃花开了。”
“姑娘你没事吧?”那人身材高大,鬓前两撮头发微卷,说话带笑,面色和善,待稷苏摇头,才厉声向旁边调笑的人呵斥道,“休得胡说。”
“节并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是新入山的么,怎么会误入了男生宿舍?”待众人悻悻离去,那男子才和颜询问道。
“你叫节并?”得那男子点头,稷苏搭上人肩膀,自报家门道,“我叫稷苏,你们这里有啥好玩儿的么?”
“玩、玩儿的?”节冰从未与女孩子如此亲近过,脸只红到了耳根,话说的结结巴巴的,哪还有平日里稳重的样子。
“嗯,你们这地儿太难玩儿了,连个飞禽走兽都没有。——好好的你脸红什么,生病了么?”昆仑弟子不会如此虚弱轻轻一撞就坏了吧,重华知道又得说教不可,稷苏连忙替人把脉,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
“无碍。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姑娘要找的地方,一时没想到。”
“没事,你慢慢想,我明日再来,我闲得很,有的是时间。”毕竟现在穿着女装,在男生宿舍呆着,围观的人太多,稷苏重重拍了拍节并肩膀,赶紧溜了,留人一脸懵,喃喃自语。
“明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黄昏,节并果然如约在桥头等候,手里拿着两柄差不多的剑,不停向桥那头张望。
“大师兄!”稷苏上前拍了那少年一把,自来熟的接过他手里为自己准备的剑,仔细打量,这剑没啥特别的啊,难道他是要跟我练功不成?
“山中弟子除了吃饭休息便是在练功,我思来想去,姑娘如果无趣的话,不妨多练功,在下有时间时也可奉陪。”
“莫非昆仑弟子都像重华一般无趣么。”稷苏小声嘀咕,节并听清以为是在跟自己讲话,尴尬的抛出一个疑问的表情,盯着几步之外围观的弟子,脸上喜色浮出,“有了。”
刚入山的弟子都不大,正是好耍的年级,一吆喝便来了十多个小青年,在流星阁外不远的地方找了块空地,立了几根木头桩子做门,用藤条和旧衣物编了个球,踢起蹴鞠来,每天虽然玩耍的时间不长,但总归有事情可以期盼,又新朋友可以嬉戏打闹,不像在无忧殿那般死气沉沉了。
随着琢磨出来的玩法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玩耍的人也越来越多,稷苏回无忧殿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好多时候错过了无忧殿的饭点,重华不让鸳七留饭,她便只能饿着,后来,师兄弟们老听她抱怨饿,好一阵嘲笑,不过第二天她便收到好多冷馒头、饼啥的,连衣袖里都塞不下。
“你最近都早出晚归的,无忧殿总也寻不见你人,今天怎这么早回来了?”还没到做饭的点,鸢七正拿着树枝趴地上都逗弄一条软体绿虫,见稷苏哼着小曲儿进来,抬头望了眼日头,确定自己看错时辰。
“想你了,早些回来瞧瞧。”
晌午的时候,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一脸高兴的宣布结束游戏要回去整理仪容,下午有重要人物训话,稷苏便独自拿这菱四处溜达,行至一处独立的小山峰,瞅见几株拳头大小花朵,花色青碧,花瓣呈螺纹包裹,带着山涧的露珠,在夕阳照耀下很是好看,是从未见过的品种,瞬间来了兴致,愣是以毫无灵力的凡人之躯,爬上顶去扯了几朵带回无忧殿。
她喜欢是喜欢,但也不吝啬与人分享,从中拨了两朵,胡乱往鸢七身旁的石桌上一扔,继续哼着小曲儿,换被泥土和露水弄脏的衣服了。
“碧海云天?传说的爱情之花。”鸢七正盯着桌上的花发愣,听到门嘎吱一声,稷苏正若无其事的从重华房里出来,朝自己眨巴几下眼睛,回了自己房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苏苏和师尊,老鼠跟人,确实是跨越了界限的爱情。”
约莫天黑的时候,重华才从三清殿议事回来,刚打开房门,便被一股浅香萦绕,视线落在桌上凭空多出来的碧色小花上,拿着花瓶径直出了门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您回来啦,饭马上就好。”鸢七腾腾上涌的白色蒸汽里忙活,笑笑咧咧朝重华打招呼,待白烟消散了些,看清来人手里的物件,疑惑顿起,“您把苏苏送你的花,拿来厨房干嘛,这花喜低温,可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
“无事,看看几时用餐。”
师尊对后辈一向宽容,今日怎么还没到饭点便催起饭来了,肯定是商讨“桃坪令”的事情太非心神,恶狠了,鸢七对着重华离开的背影一阵嘀咕,又往锅里多加了两把秫米。
稷苏上昆仑之后,当老鼠时是鸢七带到殿外单独喂食,化成人形之后要么成天不在无忧殿,要么就是不到饭店偷摸在厨房用餐,三人同桌用餐这还是头一回。重华细嚼慢咽,兴趣了了,稷苏狼吞虎咽,兴趣泛泛,对比鲜明。
“我饱了,慢用。”稷苏咕噜喝完最后的秫米周,起身拍屁股欲走,她新发明的骰子还差点活计,等赶紧回去弄好,明天才能有新玩具。
“等等。”重华从容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稷苏离开的方向。
“那个....不用谢。”这人的君子之道怕是又要泛滥了,稷苏心道,回了个尴尬又灿烂的笑容,岔开话题道,“食不言,寝不语,我都记着呢,今天也照着做了。”
“花,鸢七晚些会送回,无功不受禄,以后不必再送。”重华神色语速如常,却不知在听人心中已激起千层浪花。
“好。”稷苏笑着应下,笑容比先前还灿烂几分,只是没甚颜色,“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你若是不喜欢扔掉便是。怎能让我做小人,来成全你的君子之风?”
欢欢喜喜的一顿饭不知为何成了这般,鸢七左顾右盼也没找到任何线索,索性放下筷子,屏住呼吸,努力把自己化作空气。
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连不经意飘过的云都没有,稷苏斜躺在屋顶上,望着黑漆漆的一片。
在昆吾几百年里,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不同的门派历练,适应不同的环境和人物,不管再大的委屈总有个盼头,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回去,带着历练中见识的新鲜玩意儿,青玄每每接过它们的时候,总是带着皓月般的笑容,总能轻而易举的抚平她内心里所有的疑惑与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负手立于院中,远看如松,近看如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许久之后,他轻声回房,打坐至天亮。
稷苏的骰子缝好了,六枚一般大小,每枚由同样大小的六个方形组成,上面分别是一到六的六个点数,抛向空中落地之后总有一面朝上。一大群人每天围着六个骰子玩耍,猜大小,输了的就得耍一套自己最不擅长的剑法给大家取乐,她在凡间早已精通其中门道,自然不会输,通常扮演起哄逗乐的角色,也觉得无聊,但怎的也算是一个消遣,比无事可做要好。
小弟子们做功课的时候,她便一个人随便找个山坡一躺就是大半天,饿了便回无忧殿,在厨房里找些吃食填满肚子,回卧房继续躺着,如此重复,虽在同一座殿宇里住着的两个人,竟又有大半个月打过照面了。
这日众人正掷骰子玩的尽兴,突闻一声“蓝老头来了,快跑。”便四下散去,稷苏不明所以也知道是个不易招惹的人物,跟着跑开,只是心疼那些好不容易缝成的骰子,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还想躲!”那老头子一捋胡须,掌心向着地面一摊开,众人便被强大掌力拉了出来,滚了一地。
“这玩意儿做的倒还精巧,谁做的?”
“我。”稷苏没有灵力护着,摔得浑身上下都疼,挣扎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正面迎上如刀般目光,即使看不清样子,仍然想找个遮挡躲着。
“还是个女弟子,胆子倒挺大,师傅是谁?”刚还在在手中把玩的骰子,瞬间化作粉末,一吹就飞的老远,连尸体都不剩。
稷苏哑然,一来重华没有弟子,二来无忧殿这么神圣的形象不该被自己这么一个外人破坏。一老一小,眉目含笑,隔着数杖的距离,僵持着,谁也不肯认输先出声。
“禀、师叔,是、是我所制。”一个清瘦的白影,从跪了满地的身影中缓缓而出,哆哆嗦嗦朝老头行礼。
“来个人,喊蜀宴过来领人!“老头显然不悦,一甩衣袖,负手而立,扫视一圈之后,盯着那弟子,仿佛要把眼神当兵器来用。
“禀师叔,是弟子一人所为,与其他师兄弟绝无关系。”节并从稷苏身后不远处起身行礼,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让蜀清到勉勤殿领人!”老头火冒三丈,胡子也跟着下颔不停抖动,留下一句话肃穆的话,“哼”了一声,穿过众人径直离开。“练功不行倒学会撒谎了,所有人围着勉勤殿给我跑50圈,跑完回去跪着,你们师傅何时过来认领何时才准离开!”
蜀清蜀宴是昆仑下一任师尊的热选人物,私下经常被昆仑众人拿来比较,其二人灵力功法相近,弟子人数相近,且都强于其他师兄弟,先认罪的丹朱乃蜀宴门下大弟子,后来的节并乃蜀清门下大弟子,皆是年轻一辈弟子的表率,今日却错上加错也难怪老头气氛。
“稷苏,你厉害啊,小魔头都不怕。”丹朱一巴掌正好拍到稷苏箭头痛处,见她皱眉发出“嘶”的声音,一阵疑惑,“你刚刚没用灵力护着么,怎么还受伤了,还能不能跑了?”
“小问题,小问题,区区五十圈而已。”稷苏担心他在追问灵力的事情,加快速度将人甩在后面。
这老头叫蓝十仁,上至昆仑四位师尊,下次厨子伙计,凡是看不过眼的都管,绝不留情是雅驯书院那位据说连四大师尊都打过的蓝九仁夫子的亲弟弟,并称昆仑“大小魔头”,惯用惩罚就是勉勤殿外跑步。勉勤殿是众弟子练功的地方,来往人数最多,在众目睽睽下接受惩罚,不单是身体上的惩罚更是面子上的惩罚。在这基础惩罚上还增加了罚跪让师傅亲自认领,不但薄了犯错人的脸面,更薄了自己师傅的脸面,可见今日事情的严重性,警告意味浓厚。
各位师傅得知自家弟子闯了如此大祸皆匆匆赶来领人,努力保全颜面,不多久就只剩下稷苏一人,跪在大厅打盹儿。平时上蹿下跳惯了这五十圈的体罚不算啥,没人认识自己,面子上的惩罚也算不上,但下午那么一摔再一跑,接着又跪了这么久,稷苏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了似的。
子夜十分,实在熬不住了,瞅着没人,半睁着眼挪到墙边,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朦胧中,听到一个温柔又舒服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稷苏以为是梦,心中揣测,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位貌可祸国的绝色美人。
“姑娘,醒醒。我听前日往无忧殿搬东西的活计说,你是无忧殿的客人,便自作主张去请了重华师尊,估摸着就快要到了。他一向最重仪态风格,你且清醒些,好好跪拜着,切莫睡着了。”
这梦还挺真切,稷苏伸了个懒腰,睁开眼,便见一双素色白靴迎面而来,在几步之外停下,目光神色未动,薄唇轻启。
“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梦里一直想说,你别叫他,叫来了我也不会跟他走的。当人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稷苏怂了,保持在其身后两步的距离,跟着回了无忧殿,临分开前,不约而同道。
“我...”
“你...”
声音戛然而止,谁也不愿多看谁一眼似的,僵持着,许久之后,稷苏扶腰道,“女士优先,那我先说。——和花抵消,我原谅你了!”
“流星阁东南角流月阁,乃昆仑女弟子休息之处。”
稷苏还站在门口等下文,重华却已交代完毕,飘然回房,听到们嘎吱关上的声音,才满头雾水的回屋躺下,随意将未听懂的话抛诸脑后。
一连好多天,稷苏都卧床不起,饭菜都是请鸢七送到房里,也不知是身上太痛,还是为了暂避风头。好在她本不是能沉的下性子的人,在身体彻底躺散架之前,到底还是出了门,不过却没去流星阁找小伙伴,而是挑了上次采花的山坡附近的一颗大树,坐着晒太阳。
“稷苏,你没事了么。上次白梨自作主张请了重华师尊,后来一想,实在不妥,不该插手姑娘决定,无忧殿等弟子轻易不得进出,道歉之事便一拖再拖了,还希望姑娘不要怪罪。”这个声音稷苏记得,正是当日勉勤殿内半梦半醒时听到的那个声音,遂从树上跳下,仔细大量这个缓缓靠近的身影。
女子面若桃花,肤若凝脂,颧骨处纹一朵盛开的丹色梨花,脚步不急不缓,耳坠衣带丝毫未动,礼仪风采俱佳,比上千年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
“听丹朱说你他们都唤你稷苏,我便跟着叫了。”白梨见稷苏只盯着自己看并不搭话,又施一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梨花一枝春带雨。”稷苏不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觉得跟眼前女子甚为贴切,没头没脑的念叨出来。
“稷苏果真有趣,如凡间书生,难怪丹朱平日里赞不绝口。”白梨闻言眼底一阵慌乱,两团诽云爬上脸颊。
“书生么。”稷苏原想说书生又男子,想到当年在书院门口的小茶馆喝茶,又好看的女子经过时,书生门确实也会这样故弄风月,于是笑笑道,“书生见着美人确实如此。”
“好看的皮囊,世间何其多,像稷苏这样美而有趣的却是罕见,白梨羡慕不已。”
这样互相吹捧下去,恐怕是没有头了,眼前的女子,气质如兰,又对自己有过帮助,骤然提出离开,怕是会多想,停在原地,一时无话,正好瞥见她手上的碧色及衣袖上的泥土,黛眉微皱,很快归于平静。
“白梨体弱,为何不找人帮忙呢?”白梨周身上下也没几斤骨肉,爬那么高采花纵使有灵力护身,也不见得好。
“你刚上昆仑可能不知,此花名为碧海云天,乃是爱情之花,是断不可假他人之手的。”白梨的将花儿碰到眼前,宝贝非常。
“爱情之花?”稷苏喃喃道。几朵花又不是香囊手绢扇子,竟还有这些寓意,也是清奇。
“嗯,代表跨越界限的爱恋,常用来表白或者定情。”
到此时,稷苏才算对重华之前的拒绝豁然开朗,眼里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心里又泛起了嘀咕,宁肯伤人也不把问题明说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月阁是昆仑女弟子的休憩之所,若你不嫌弃,改日得空,可以来找我玩。”临分别前,白梨真诚而客套相邀。
“就现在吧。”稷苏听到流月阁瞬间来了兴致,立马答应道,见相邀的人反而没了反应,才一本正经询问道,“我说不用改天,现在就去,方便吗?”
“方便。”白梨察觉到自己失态,快速调整,挽起稷苏的胳膊,语气与方才别无二致。
流月阁与流星阁仅一坡之隔,房屋建筑相同,院子种着不少珍稀树木花草,各色牡丹花开正艳,让整个殿宇看起来热闹而清幽。
“女孩子住的地方果然比男人住的地方有看头。”稷苏从前都是与男弟子共用一屋,早已适应了男生宿舍不带点“味儿”就不正常魔咒,这一上昆仑,先见识了流星阁的整洁,又见识了流月阁寂静幽香,心里一阵感叹,不愧是仙山之首,弟子都自律得多。
“我闲来无事就喜打理些花花草草,可入药也可做蔻丹胭脂,最不济也能装点装点院子。”白梨拿起花架的锄头,挑了块空地,熟练的松土刨坑,再将刚刚挖回来“碧海云天”连根放进去,埋上。“这花独特,非得开了花才能移栽,还得要在特定的固定高度和温度下才能存活,我第一次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必须得活,不活不就辜负美人了么。”稷苏见白梨柔弱的身影,穿梭在花草中认真干着粗重活计,仍旧如一道靓丽的风景,赏心悦目,调侃道,“你们这的弟子这个时辰就在打坐了么,半个人影不见。”
“哪能啊,她们呀,都躲在自己房间里赶制寿辰礼物。”白梨在旁边的池子里洗着手,向稷苏解释道。
“哦,这么多美人同时赶制礼物,看来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众情人过寿了。”稷苏扯了两片金凤仙的叶子塞到嘴里,慢慢嚼着。“那你怎么还这么悠闲,不准备礼物?”
“按重华师尊这惊人的修炼速度,修成正仙,不过朝夕之事,我天资愚钝就不做这幻梦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稷苏又揪了几片金凤仙的叶子塞到嘴里,可怜旁边的小苗秃了大半边。
“稷苏不知道吗,下月初六便是重华师尊的寿辰了?”稷苏当日被罚,她虽碰巧通知了重华,但师尊身份金贵,理应是照顾起居的鸢七前去迎接,结果却是师尊本人前去,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可稷苏却连大家都知道的寿辰都不知道,一脸诧异的问自己,表情里看不出半分假装之色,白梨一时犯了懵,完全判断不出二人关系到底如何了。“不过,师尊往年寿辰的前几日就会闭关,不收礼,也不出殿,今年不不知如何了。”
“架子倒是端的挺高。”
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得了人家的照顾,现今又知道了人家的生辰,不表示不表示好像说不过去,表示吧,要送什么呢,花花草草肯定是不能再送了,再被退回太尴尬,其他的,稷苏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除了菱之外,全是人家给的,也没啥可送的。
稷苏一路想着,晃回殿里,差点跟迎面出来的重华撞了个满怀,连忙心虚解释道,“流月阁,去了,不错。”
“嗯。”重华难得的没跟她扯什么礼仪之风,应了一声,飘然离开。
我心虚什么,真是!
重华一进入三清殿,便有一戴帽子人迎了上来,焦急递上一张纸条,纸条上寥寥数字,对昆仑来说却是三家的难题:猫妖在葛陌村附近屠杀了数十名昆吾弟子。
妖兽伤人向来由流波山出面处理,受害的是昆吾的弟子,则应由相互牵制的三山中与此事无关的昆仑出面调停,协助处理。可事发的葛陌村在昆仑的管辖范围之内,昆仑有管理不利的罪过,无法完全撇清。
昆仑出面调停资质不满足,出面处理又越了流波山权,什么都不做又无法给昆吾交待,陷入几难境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百姓可有伤亡?”重华摊开手掌生出一道蓝色火焰,纸条瞬间化作一缕青烟,灰烬不剩。
“没有,那猫妖对百姓带着个老婆子,对百姓很是客气,似是只针对昆吾弟子。”
带帽子的人是昆仑所管辖各区域与山上的信使,由新入门弟子轮流做,一般的消息只要写好纸条用专门的信鸽送上山即可,只有特别棘手的问题才会专门派人送信上山,以便快速得到处理指示。
“先将作案区域封起来,保护好百姓。”但凡有信使专门送信件上山,必定亲力亲为,马上下山处理是重华一贯的作风,今日与惯常有异,那信使伸长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我会派节并、丹朱二人下山,从旁协助。”
“是,师尊。”那信使心里有千万个好奇,最终都化作了一个恭敬的告辞之礼。
重华回无忧殿时已经过了饭点,饭菜温在锅里,鸢七不知道野到哪里玩耍去,只有稷苏靠着厨房的墙角打着盹,手上还拿着半个没啃完的馒头。
“你回来啦?”稷苏脑袋一晃,醒了,睁眼正好看到重华盯着自己的目光,心想八成是又要跟我讲什么礼了,索性啃了两口冷馒头赛满嘴,含混不清的甩了句,“我不会告诉别人重华师尊吃饭不守时的。”挑衅的挑了挑眉,扭着细腰回了自己房间。
稷苏刚进屋,就听到隔壁“嘎吱”开关门的声音,又有些懊恼,“这家伙的脸皮怎么这么薄,人说两句还不吃饭了?”
“管他呢,这么大个人,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白在厨房等了那么久,该问的没问,不该说的却说了,最终还是确认到这人收礼到有那些忌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连好几天都没在流星阁找到节并和丹朱,稷苏索性就在无忧殿待着,时不时逗逗鸢七消遣作乐。重华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连用餐的时间都比以前短了许多,始终没找到问他忌讳什么的机会。
“你家师尊一天忙什么呢?”晚饭没有特别吩咐,照例是在院子里进行,无忧殿卧房都是围着院子而建,透过纱窗正好将重华屋内壁纸打坐的影子看到清清楚楚。
“桃坪令在即,上华、玉华、天华三位师尊却迟迟没有现身,师尊一人掌管昆仑大小事物,还要为桃坪令做准备能不忙嘛。”鸢七放下碗筷,深深叹了口气,心疼重华,却又无奈帮不上忙。
稷苏在混迹于其他门派的时候听说过桃坪令,每两百年举行一次,朝所有人开放,无论门派,凡人还是妖怪都可以向昆仑发起挑战,能力品行杰出者可破格收做弟子,是修仙门派中的盛世,也是无天生仙根的凡人弟子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打着坐忙呐?”忙用来解释早出晚归可以,用解释天天赶着打坐,而且打坐就是到凌晨或者通宵未免太过牵强了点。
“这个...”鸢七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下文,突然眼睛一亮,扯着稷苏衣袖道,“苏苏,要不你也挑战,凭你的资质,肯定有实力能留在昆仑的。”
“有人情让我留,干嘛非得强调实力。”早知道昆仑这么无聊的话,宁愿天天被云袖追着打架,也不有来昆仑的念头的,更别说一直待着了。
“没有实力,只靠人情的话,你就是花瓶!”
“花瓶好啊,多好看。”不愧是重华跟前的人,理论知识学到了,就是仪态还得加强,稷捏了一把鸢七气到变形的脸,笑道,“莫非他是借口打坐,偷偷在看女弟子送的寿辰礼物?”
“师尊是不会收礼的,你再这样,就算你是夜宿的朋友,我也跟你翻脸!”鸢七非常火大,用力去拍稷苏捏自己手,可惜她撤的太快,拍了个空。
这丫头近来时常不在无忧殿,敢情是下山找夜宿去了,还发生了点突飞猛进的变化?稷苏也不计较,起身往无忧殿外走,把鸢七吓得不轻,自己没学好师尊教导,朝客人生气,还把客人气得连夜走掉,让师尊知道非得将自己赶出无忧殿不可。
“你...你去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找两支花插着,瓶子空着怪浪费的。”稷苏行至门前,狡黠一笑,原路返回,路过鸢七身旁时,还不往有捏了一把小丫头的脸颊,“算了,天亮再去。”
第二日一早,重华前脚刚离开无忧殿,稷苏后脚也出了门,上流月阁找白梨,她学识渊博又在昆仑修行这么多年,也许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你要出去?”稷苏到流月阁门口,正好碰见白梨穿过长长的花廊出来,头发上沾着和着露水落下的花瓣,自然帮她取下。
“没,稷苏来了,白梨就不出去了。”白梨笑脸吟吟,挽过稷苏的手臂,折身回去。
“白梨。”来人正是稷苏多日不见的丹朱,神色疲惫,身上带着凡间气息,见稷苏也在局促的咳嗽几声,才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和稷苏是朋友,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白梨挽着稷苏的手臂紧了紧,须臾又道,“你们已经完成师尊交待的任务了么?”
“完成了完成了,那妖怪狡猾的很,这几天累的我们够呛。”他们二人奉命下山保护村民却不能擅自出手制服,只能时时紧盯着他,防止再伤人,等待流波和昆吾拍的人过来。
但那猫极善伪装,一会儿没看住就化成了新的形象,难辨真伪,开始几天天天都在奔波找妖,连眼睛都没合过。还好后来节冰发现他身边总是带着一个老婆子,以此辨认才稍微轻松点,所幸除了先前受伤的昆吾弟子,他再伤过任何村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大师兄也回来了吗?有没有受伤?”
“这倒没有。”丹朱神采奕奕眼神突然暗淡下去,回话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大师兄已经回流星阁了,他没什么事.......”
稷苏虽不大懂男女情爱是怎么一回事,这么明显的眼色还是能看得懂的,岔开话题道,“我说这几天总也找不见你俩人影呢,原来打妖怪去了,说说看什么妖怪,有多厉害,怎么被你们给制服的?”
“我倒是想出手,可这次的事件影响到几大门派的平衡,临行前重华师尊特意交待我们只能盯着阻止他作恶,不能正面迎上。”丹朱这人可爱的地方就在于情绪来的快去也快,一讲到难得一次师尊授命的任务,就又滔滔不绝起来。“这妖怪也真是了不得,能惊动四大门派老大亲自出面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吾掌门也出面了?”刚刚还懒懒散散的稷苏听到“四大门派的老大”几个字瞬间打起精神,生怕漏过丝毫关于那个人消息。
“那妖怪杀的伤的都是昆吾弟子,像专门针对昆吾似的,他们的老大肯定要出面讨回公道啊。”丹朱自然没注意到稷苏的问题有何奇怪,按照事实陈述道。
“什么样的妖怪?”昆吾所炼制兵器对妖兽有致命的杀伤力,主动挑衅无疑是虎口喂食,若非是深仇大恨,绝不可能做这种送命的事,想到这里稷苏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只黑猫,怪的很。他明明痛恨人,却偏偏带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还因为那个老婆子被昆吾的青玄给捉住,真是搞不懂。”
稷苏脑袋嗡的一下炸开,“我亲耳听昆吾弟子所说”黑猫当日在福星镇说的这句话反复在脑袋里出现,必须马上找师傅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日说这话的人是谁,为何刻意挑拨离间。
“黑猫现在如何了?”
“昆仑和流波都不便出面,这事由云逸山掌门云无涯全权处理,预计这一两日处理完昆吾伤亡的弟子,就会带走了。”一连串奇怪的问题,让一根筋的丹朱也察觉到些微异样。“你这么关心猫妖干嘛?”
“没事,我记起找重华有点事,先走了。”稷苏心里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有同手同脚的走路走路姿势能看她的紧张,大条的丹朱看不出,却逃不过白梨的眼睛。
“师尊现在在无忧殿,你进不去!”丹朱朝稷苏的背影大喊,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刚刚霹雳巴拉一通说了些啥,总觉得稷苏听了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喃喃道,“怎么还直呼上师尊的大名了?”
越靠近无忧殿,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稷苏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愤怒情绪正在试图冲破自己理智。院子里没人,稷苏径直推开重华我方的门,一股复杂气味窜进鼻子,像带着血腥的药味。
“我要下山!”稷苏用最后的理智,冷冷对闭目打坐重华道。
“无妄火无仙根灵力者不得过。”重华轻轻睁开眼,动作姿势未变,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白的有些刺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来找你,送我下山!”稷苏心急如焚,斩钉截铁说明来意,那人却又闭上了眼睛,愤怒再不受控制,冲破理智而出,“不愿告诉我仇人近在咫尺,我不怪你,你我非亲非故,成全我的私怨坏了你慈善博爱的名声太不值当。但现在,我要下山,我以离落上神的身份命令你送我下山!“
“我从未如此想。”重华再睁开眼睛,从容望着愤怒的稷苏。
“是,你没想,也没撒谎,只需要少说或者不说,你重华师尊的身份就变成了羽西,你伪善的高尚品德也不会留下是杀妖的污点,多棒啊,我差点就都信了呢。“稷苏原本对重华隐藏身份这件事情完全没放在心上,怒气一上来,口不择言倒成了讽刺的利器了,她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太过,但并不想认怂,依旧保持一副不屑的样子。
重华从袖间取出一颗白底云纹珠子,摊在手心,淡淡道,“你不会杀他。”
她当日借故查案先走是为了让自己冷静,防止怒气上来就地将人给惩治了,自以为做的不露痕迹,却被重华看穿,自己刚说的话,立马被打脸,稷苏盯着那珠子,脸上火辣辣的。
“龙云珠跟随我多年,可助你过无妄火,但限期只有三天,你且速去速回。”
稷苏夺门而出,将珠子紧紧攥在手心里,上面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跟他手心的冰凉截然相反。
鸢七听到吵闹声过来,站在门口又不敢进去,待稷苏离开,才慌慌张张冲进屋去。“师尊,龙云珠是......”
“无碍。”重华伸手,淡淡道,“扶我过去躺下。宣布我闭关的消息,蜀清暂管大小事物,蜀宴从旁协助,他二人若有分歧打闹,可向雅驯书院蓝先生寻求帮助。“
重华交待完要交待的,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面容安详的得如同逝者。
“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爹,你怎么来了?”云袖从青玄身后,疾步而出,撒娇迎上来人。
“哎哟,我辛苦养大宝贝女儿,天天跟着别的男人走南闯北都乐呵呵的,几百年才见一回亲爹反倒不高兴了?”
来人正是云逸山掌门云无涯,年过半百的之容,精神奕奕,衣着打扮和凡间算命先生,却总能让人想见乡野村夫,散发着慈父的荣光。
“爹,又拿女儿打趣。”云袖被说得红了脸颊,尾音拖的老长,挽着云无涯于主位坐下,殷勤的往桌上的杯子里掺满茶水,告状似的道,“师傅前段时间一直在外云游,我也这两天才见上面呢。”
“天天围着女人转的男人没出息,袖儿挑了好夫君,要多支持才是。”云无涯半喝着茶教育自己的女儿,眼睛却是盯着安然立于三步之外的青玄。
青玄着昆吾赤边白衣,腰间挂着破山剑,坦然接受老丈人的打量,微微施礼。
“哦。袖儿去看看那可恶的黑猫,顺便点些吃食来,爹爹与师傅好好说话。”云袖识趣的提出告辞,经过青玄身旁时回头朝目送自己离开的父亲,露出天真的笑容,欢快的离开。
“坐。”青玄闻声朝旁边空着的主位过去,淡然坐下,才听云无涯询问,“进展如何?”
“顺利。”青玄将云无涯进屋之前自己未喝完的半盏冷茶填满,满意道,“有意外收货。”
“你的私人恩怨我不干涉,但大计划不能变。承诺不变,该支持的我会尽数支持。”云无涯已经换成了一副狡黠商人模样,眸子里冒着算计的精光。
“这个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袖儿的婚事已经拖了四百多年,不如先举行个小小的仪式,正好我跟流波的掌门都在也好做个见证。该了结的也都了解了,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云无涯的话看着是建议,实则是威胁,青玄不会不懂,只是碍于相互关系,不得不尽数应下来。
“当然,只是仪式一事还是得听袖儿意见,您也知道她一向讲究排场,恐仪式太小让她失望。”青玄浅饮那本半冷不热的茶,像是滋味不错,将杯具放回之后还是享受的样子,“昆吾掌门娶妻,云逸山掌门嫁女,也算修仙门派中大事,有需商榷的地方岳父大人大可提出,小胥一定照办。”
青玄乃一派掌门,所娶既是自己的弟子又是一派掌门之女,自然修仙门派中轰动的大事,云无涯说是小仪式举办,不过是侧面提点,自己宝贝女儿是断不可能不告知天下,偷偷摸摸嫁为人妻的,青玄的话既表明了自己一定会娶的立场,又委婉展示了事事以云袖意见为先的好丈夫形象,自然对这位未来女婿的答案满意至极。
“师傅,你在吗?”
稷苏下虽然灵力受限,功法不得使用,但好在葛陌村里昆仑并不远,当晚便赶到了青玄借住的农家小院,越是靠近,对见面的期待里面夹杂的不安越清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记住你的承诺。”二人闻声推门出来,临分别前,云无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既不之外佯装空气的稷苏。
“师傅。”待云无涯走后,稷苏欢快迎上自己师傅心里的不安情绪被重逢的欢快一扫而空。
“出去说。”自己一手养大的小老鼠,几百年不见,灵秀依旧,新长了两颗虎牙,俏皮柔美之色重生,出落成一个小美人来,青玄只是轻轻一眼,把着稷苏的手腕,将人带到院子外面的小树林里,“你的灵力被封了?”
“嗯。”稷苏揉捏着刚被青玄握过手腕,满不在乎道,“没关系,我现在昆仑,不会功法也不会有危险,你放心。几百年没见到你,上次匆匆见了一面话也没说着两句,师傅你知道我都想你吗?”
“你既已离开昆吾几百年未归,如今又上了昆仑,这声师傅以后不必再叫,昆仑乃仙门之首,多少人穷尽一身而不得人,你既已去了便好好学习,早日修成所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每次稷苏从其他门派历练回来,讲述期间的见闻趣事,青玄也常说些话酸她,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说着这一番绝情而真实的话,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应该像以往一样撒娇,稷苏迈向青玄的每一步都如千斤重。
“师傅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稷苏想着去牵青玄的衣袖,刚摸到边,便被青玄疏离躲开,先前心里不安更甚,依旧选择那绝情的话当做是从前的酸话。“你怎么了?”
“你喜欢我这件事也到此为止。”
地上的落叶被稷苏的脚步踩的沙沙作响,像落雪,将稷苏的一颗星冷冻结冰,偏偏那个说着绝情的话的人,面上还无半点不舍之色。
“明明都好好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稷苏咆哮着质问,眼泪无声泉涌而出,“你说心悦我,我便唯你命是从,对着那些无趣的笑呵呵,生怕忤逆了你让你不高兴。你说我误会了你的心思,你有婚约的人是师姐,对我只有师徒之情,便乖乖退到弟子的位置,只当我自己读书太少,会错了”心悦”二字的意思。现在你又说不要叫你师傅了,那我叫你什么,青玄吗还是昆吾掌门?”
稷苏越说越委屈,豆大的眼泪奔腾不止,青玄侧头看向她,最终仍是半分半分未动。
“你以为我愿意离开昆吾,离开你吗,我是被云袖推下山崖的。伤好之后,我以为云袖已经成了昆吾的女主人,她与我平日就不对付,回去了还能有我的若身之所吗?“
“够了,云袖是我未来的妻子,昆吾未来的女主人,我不想再听到诋毁她的话!”青玄看着稷苏眼神凌厉,警告意味十足。
诋毁?他竟然说是诋毁!
云袖的什么品性,他比自己还清楚不过,他竟然为了维护他未来的妻子,昧着良心说出了“诋毁”二字,冷冻的心被锋利的刀划出一刀口,血流如注,她却很想笑,因为太疼,挤不下下眼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答应你,你我就此一刀两段!”稷苏坚定的抹了一把脸上泪痕,捡起地上的树枝在空中一分为二,“不管你是怎样,我是清楚明白的喜欢过你,但以后不会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看在相识的缘分上也好,昔日的师徒情谊上也罢,或者同情我上千年的痴心妄想也行,请你把黑猫留给我,他对我很重要!“
“他在云逸山才是最安全的。”青玄停下离开的脚步,眼眶绯红,宽袖中手背青筋暴起,只是片刻,望向丛林深处的眼睛,坚定离开。
他从未想过要黑猫的命,亲自出面只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将他送到云逸山,因为他的命对云逸山来说太金贵,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护着。
稷苏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跌坐在铺面落叶的地上,嚎啕大哭,树上的叶子跟着那哭声沙沙作响,为哀伤的曲目添上恼人的伴奏。
“向别人的夫君表达爱意被拒,你有脸哭?”云袖迎面而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跟我抢男人,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
“我不想跟你打架。”稷苏起身拍掉屁股的上的落叶,经过云袖身旁时冷冷道。
云袖一把抓住稷苏的胳膊,大笑道,“你不是不想,是打不过吧?!”
“你一开始就在这里?”稷苏也不挣脱,由她拽着,心里生出一丝卑微的希望来,他刚刚是看到了云袖,才故意这样说的吗,那些话是不是并不是他的本意?
“你向我夫君表白的时候,他正跟在我眉目传情,怎么样刺激吧?”云袖缓缓靠近她的耳朵,得逞的笑声在稷苏的耳边盘旋,“还有更刺激的,你知道为什么黑猫在云逸山才是最安全的吗?因为他要找的人是我,怎么样现在想跟我打架了吗?”
“为什么?”云袖自幼云无涯宠着,上昆吾之后是青玄宠着,比其他弟子是骄纵蛮横些,但毕竟是掌门之女之妻,大体上还是有仙门精英的样子,稷苏想不通她为何会做这种背后挑起两族相残的小人行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为什么啊,好玩呗。”云袖拔出赤铜剑,食指轻轻滑过刀锋,像刽子手行刑前擦拭沾满献血的砍刀般,眼里跳动着嗜血的欲望之火。“怎么办,你现在想跟我打架,我却不想不要奉陪了。”
突然!她将剑直指稷苏的脖子,然后慢慢移动到稷苏的脸颊,用极其轻蔑语气道,
“我倒想看看划花你的脸,你还怎么勾搭男人!”
“你输了!”
稷苏未有半分躲闪,眼神坚定的望着拿剑指着自己的天之骄女,明明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看到,在假想敌身上找自信的时候,就已经全盘否定了自己,一个自我否定的人,真正是敌人就是自己本身,这样人又怎么会赢。
“你现在灵力全无只能任我拿捏,师傅不要你了,你的同类同猫族追杀,马上,你这张才刚刚变得能看的脸会变得奇丑无比,你是说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如同垂死挣扎的蚂蚁,却偏偏摆出一副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云袖差点被她的话带跑,垂直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不要被稷苏的花言巧语欺骗,才回过神来。
“你这一辈子都赢不了我。”稷苏见着她手上的小动作,轻蔑一笑,“你今天划不花我,我改日一定送你一朵大菊花来回报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你信不信?”
“我现在就花了你!”云袖银牙咬得咯咯直响,稷苏反倒没事人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睁眼直视迎面而来凌厉剑气。
她这一世,无所事事混了上千年,在乎的人都已离去,生与死,对她来说不过一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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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袖手上的剑应声落地,一袭白衣缓缓落于稷苏身旁,面色不善。
“稷苏乃离落上神,托付于我昆仑的贵宾,姑娘请慎重。”重华说完,揽着稷苏便走,对云袖青一阵红一阵脸色视而不见,行至几步之外,又补充道“转告令师,昆仑重华定不负所托。”
“重华?”
仙门中人人敬仰的昆仑重华师尊,悲天悯人,一身正气,却很少有人见过其真容,满脸慈祥的老人形象便在众女弟子新中根深蒂固了。云袖原以为青玄便是世间屈指可数的有貌又有能男子中的佼佼者,今日一见重华的容颜气度,方才觉得自己目光短浅,察觉自己的目光还在远去的两人身上,气馁跺脚,疾步冲出树林。
“你听到了多少?”重华高大健硕,稷苏的脑袋正好靠着他心口的位置,听到规律沉稳节奏,再想到他刚刚“不负所托”几个字,想必是把方才自己表白被拒的言语听了个干净,体内一阵热流涌过,快速蹿上脸颊。
“生命、容貌既如草芥,又何须为此介怀。”重华松开稷苏,神色严厉道。
“当然介怀了,那可是我第一次......”印象中的重华一向是一副不悲不喜,世事与我无关的表情,稷苏第一次在这张好看脸上看到除此之外的表情,又惊又喜,语气也跟着柔和下来,“你这是在担心我?”
“嗯。”简短的一个字,在稷苏脑海里反复回荡,趁热泪夺眶而出之前转身胡乱抹了一把脸,再转身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哎哟,我以后一定爱惜生命,爱惜我这张脸,不仅是我的小猫小狗的我也都爱惜着,快快恢复你平日的冰块脸。”稷苏拉起重华的胳膊,搭在自己加上,反复搬弄放回先前的位置,厚脸皮送上一个嘴角快开到耳垂的笑容道,“我受了伤,又受到了惊吓,需要你的保护,重华师尊不必忌讳性别,继续搭着吧。”
“胡说。”重华远远的就见稷苏和青玄进了小树林,因二人谈话不便打扰,林中情形和谈话内容却被迫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知晓稷苏并无手上,更不会有惊吓,只是看着跟方才判若两人稷苏,于心不忍,手臂就那样搭着,一路回到昆仑。
那只手越来越凉,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稷苏原本以为他只是和自己一样受心绪影响,一抬头才发现重华脸色嘴唇白的吓人,虚汗早已湿了心间,当下大惊,连忙招呼鸢七出来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把龙云珠还给师尊。”
稷苏从腰间取出那颗珠子,递给鸢七,食指探上重华微弱的鼻息,黛眉紧蹙,这人已病到如此地步,方才到底如何支撑着维持住那该死的仪态的?
“这是怎么回事?”重华的情形一看便知是旧疾,既是旧疾,突然发作还如此凶险,一定有原因。
“师尊还是人间皇帝的时候为了制服无支祁受过重伤,没及时得到医治,上昆仑之后,三位师尊请了药王丁凤山来看,也无法根治,说是必须得世间一味可遇而不可求的药引,只留了这颗龙云珠让师尊时时带着,尤其每年这几天病发之时更不能是离身,结合汤药方能缓解痛苦。”
原来当日她没有闻错,他房间了的确实是药味。他给自己龙云珠时脸色煞白,想必正是痛苦难耐之时,而自己竟然只想着自己的仇恨和思念,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那狠心的拿走了他的救命珠子,稷苏坐在重华的床边,盯着他煞白的脸,看了好半晌,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
“他可有说药引是什么?”
“同属三界之人的心头血。且不说着世间不可能有是人是妖又是仙物种存在,就算是有依师尊的脾气也不可能饮人心头之血。”如果找到药引骗也好,哄也罢,她都一定会让他饮下,不管他是否愿意,但眼下她必须得出一个药方缓解他的痛苦。
“苏苏。”稷苏行至门口,被床边的鸢七叫住,追上,“世间之人,心里想一分,手上做两分,嘴上说十分,重华师尊与他们不同,心里想的手里做的都是十分,偏偏嘴上半分不提。我不知道你因何事与他不快,但我可以肯定他所做的都是为你好,倘若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让你有误解,我希望你可以用心感受他的心和做法。”
“药方给我。”稷苏笑笑,捏了捏鸢七的圆脸,接过被整整齐齐折成豆腐块的药房出了门去。
“这什么情况?”鸢七从懵圈中回过神来,早已没了稷苏的影子,正常人听到自己这番感人肺腑的言论不是应该感动得涕泪横流么,她怎么如此淡定的走了?
稷苏打心里从未怪罪过重华什么,吵架时不过是图嘴上功夫过瘾,自然谈不上什么误解。但一个人傻了吧唧的撑着最后一口气前来营救,不可能半分感动没有,但着感动她偏偏不会表达,只能做一些为对方好的事情作为回报,比如为他熬一碗药,研究一张缓解痛苦的药房。
“早知道,当年就该跟着药王好好学学医术了。”稷苏按照药房拣好药材,放进药炉,又加上清水,生好火,才坐在旁边仔细研究起哟方来。只是药王丁凤山的方子,那是她一个对医术略懂皮毛的小丫头能轻易明白甚至改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药碗上怎么有血?”
“你师尊都这样了管他有没有血呢,药喝药再说!”鸢七提醒,稷苏才注意到,药碗的豁口处有鲜艳的血迹,还没完全凝固,许是刚刚想着药方的事,不小心划伤手指留下的。
刚服侍重华将药喝下,鸢七就神神秘秘把稷苏拉到院子外面,一脸凝重道,“你不会是想用自己的血当药引吧?我告诉你没有用的,我悄悄试过。”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傻的人吗?”稷苏摊开双手将手指头挨个看了个遍,最后才把手上的左手食指送到鸢七眼前道,“不小心划伤的,有药吗给我敷一敷。”
“哦......”一天在同一人身上吃瘪两次,这人怎么总不按套图出牌,真是。
用药之后重华身体恢复的极快,不但痛苦缓解了,连精气神也病倒之前的好了许多。稷苏却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日三餐也都在房中使用,终于有一天,鸢七天天被压迫的怒了,饭点过了许久就是不送饭进来,饥肠辘辘稷苏这才出门觅食,刚一出门,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重华。
“身体怎么样了?”稷苏没顾得上关门,飞快迎上去,拨开眼睑查看,看过之后又拉起手腕开始把脉。
“无碍。”重华手臂微动想要摆脱,被稷苏以更大的力气拽了回来,拉着径直在院子是的石桌子前坐下,继续把脉。
“药王的方子果然不俗。”重华没有说谎确实已无大碍是,稷苏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喜上眉梢,又叮嘱道,“你这久病不愈,光扛不住了才用缓解的药可不行,我这几日寻思一张调理的方子出来你日日用着,难受了再用药王给你的缓解疼痛方子。”
“不必如此。”重华起身拢了拢衣袖,起身道。
“你这是阻止我好好学习我师傅丁凤山的医书么,他来人家可能不太乐意听到哦!”稷苏狡黠笑道,“还是你怕欠我人情?不用介意,你救了我的命,就当我是报恩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么多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是在研读医书?”重华突然转身,正对着笑的花枝乱颤的稷苏,让人措手不及。
“哎哟,重华师尊会好好说话了呢,怪可爱的。”稷苏伸手就要去摸重华的下巴,还没沾上边,人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挺拔的白色背影,手僵在空中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鸢七一把握住,吓了一跳。
“苏苏,你真的药王丁凤山的弟子吗?”
“你猜呢?”稷苏刚在重华面前说漏了嘴,正郁闷,此时见鸢七一脸期待,就不说是,正好吊吊胃口,解解气。
“那就是了,那你这几天从医书上都研究出什么来了?”
不提医书还好,一提医书稷苏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黑的跟锅烟煤似的,生平第一次好好学习竟然让自己给说出来了,还让嘴不想让知道的两个人知道了,“开玩笑,我还用研究医书么。”
“就是这想方子,耗费精神,肚子饿的极快。”稷苏摆脱那双热情的手,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摆起谱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鸢七话还没有说完,早已没了身影,只有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怪诡异的。
看书被自己说漏之后,稷苏便不在房里研究了,在无忧殿外寻了个僻静的山坡,每天带着医书早出晚归的,突然一日吹起了大风,一阵叮叮当当声音传来,不似乐器,却十分清新悦耳。
稷苏拿起菱置于眼前,正见东隅之处,一颗树高大绝伦,枝花叶都是玉石生成,青葱可爱,随风而起,枝叶相击,所发之声清新悦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琅玕树,稷苏听过却未见过,一直以为是说书先生编出来骗人的,今日有幸得见,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仔细观摩观摩,若是能摘下几块玉来,下了昆仑也就不愁没钱养活自己跟夜宿了。
稷苏慢慢靠近,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再将自己拉近,但在离那树两步之远的时候,那股里面却突然变成了一股排斥之力,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无法再靠近,双手连它的枝叶都触碰不到。她索性绕过琅玕树爬上背后那颗相比娇小的多海棠树上一看究竟。
无论她以什么样的角度去看,琅玕树都是一个样子,兴致骤减,干脆躺在海棠树的大树干上望天,随手扯了一个上面的红色果实在衣袖上蹭了蹭送进嘴里,口感像李子又无核,甘甜可口,又爬起来多摘了些塞进衣袖里,打算带回去给重华和鸢七吃。
临近正午,睡了一觉的稷苏才懒洋洋揉着眼睛打算回无忧殿吃饭,路过长桥时正好碰见许久不见的节并。
“好久不见啊大师兄。”节并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等到稷苏,只是她没出现的日子里觉得怪无趣的,练功结束之后习惯性往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转上一圈,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丹朱截了个胡,还把自己心里想着却不敢说的话一口气说了个干净。
“上次在流月阁门口分开之后就一直不见你,你去哪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们师兄弟玩,怪让人惦记的。“节并性子沉稳内敛,丹朱刚好与他相反,想说的就说了也怕人多想,除了对心上人白梨。
“是好久没一起玩了,明天约一场球如何?”最近天天研究医书,早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晚上回去把方子弄出来,明天正好可以好好玩一场好好放松放松。
“明天恐怕不行,我们俩得下山办事。”节并朝两人过来,见稷苏白衣上尽是污垢,头发上还有青草和枯叶,剑眉紧蹙,伸手帮忙整理。
“那就只能改天约了。”稷苏想起刚刚贪心果子摘了许多,眼下撞见了也算是两人有口福,一边取衣袖里的果子,一边道,“你们昆仑的土地还真是不同,海棠树不但能结果,还花果同季,我刚刚吃了味道不错给你们也尝一尝。”
“那并非海棠树而是沙棠树。”白梨与重华正好朝这边走来,听到稷苏的话,解释道。
“重华师尊。”节并、丹朱恭恭敬敬朝重华行礼,见稷苏站着不动,二人一人压背一人压脑袋,强迫她也跟着行了个别别扭扭的礼。
“白梨果然懂的多。”稷苏说着这话时还不忘挤眉弄眼打趣丹朱,又取了几颗果子塞到丹朱手上,“给她尝尝,这果子真挺好吃,加油。”
“重华师尊还有事要忙吗?”稷苏嬉皮笑脸的跑到二人身边,重华却并不搭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稷苏与重华师尊有事的的话,白梨便先告辞了。”白梨连忙圆场,招呼两个杵着松柏的似的两人离开了。
“回无忧殿用午餐吗?”重华不答只径直往桥上走,稷苏便不紧不慢的并肩走着,“我刚刚在东隅发现了棵好奇怪的树,就是不让我接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路上不管稷苏问什么,重华都充耳不闻,稷苏倒也不生气,自从上次龙云珠的事情之后,她对重华有了极大的耐性。
“鸢七,我刚刚在沙棠树上了摘了果子给你们,可好吃了快尝尝。”稷苏将袖子里的果子尽数空在饭桌上,热情招呼两人试吃,“重华你也吃。”
“不许吃。”鸢七正高高兴兴的要去拿果子,被重华制止了,只好委屈巴巴的瞅了眼稷苏,继续吃饭。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回来的路上这人就不太正常,是病又复发了在努力压制吗,稷苏一脸担忧在,正要帮他把脉,那人却直接起身走了。
“你若喜欢与他二人相处,明日可同他二人下山,一道可以看望夜宿。”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夜宿了,稷苏高兴得就差跳起来了,哼着小曲儿回屋收拾行礼。
鸢七望着满桌子根本没咋懂的饭菜,又看了看说不吃就不吃的两人,实在弄不明白自家师尊,明明早上出门还在问苏苏去向,怎么一会儿功夫回来就换了副模样了?
第二天稷苏特意起了个大早,将马尾换成了昆仑女子的发髻,带着头天下午特意去摘的大包果子和跟鸢七学做的饼风风火火出了无忧殿。
“大师兄,你得帮我,我自己不够本事单独下山。”三人约好在流月阁外的桥头碰面,节并早到已经在此等候。
“嗯,鸢七师叔昨夜有特意交代过。”节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明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就算没有师叔交代他也会做的,经过自己口里说出来竟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小姑娘还真有心,我不枉费我这么疼她。”稷苏接受到节并满脸问号的表情,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打马虎眼道,“我是说你们师叔是看起来就跟小姑娘似的。”
要是让这些小毛孩子知道自己是那冰块脸师尊的客人,怕是对自己也该毕恭毕敬了,哪里还可能在一起玩闹。哎,要是重华能接地气点就好了。
“丹朱怎么还不来?”节并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心想难道没混过去,身份暴露了吗。硬着头皮,抛了个话题试探,结果他马上收回了视线,证明是虚惊一场,稷苏暗暗松了口气。
“我来了我来了。”丹朱从流月阁的方向飞奔而来,干什么去了自然不用多说,稷苏想到当日流月阁门口的一幕,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大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稷苏一边朝迎面奔跑而来的丹朱挤眉弄眼,一边压着嗓子八卦节并对白梨的心思,“样貌出众,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喜欢吗?”
“喜欢。”
节并望着自己,回答的太过认真,让稷苏有种错觉,他难道换把当成白梨了?稷苏同情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丹朱,丹朱啊丹朱,人家都两情相悦了,你还傻呵呵的。
“幸好你们还没走。”鸢七手里拿着恋尘自无忧殿而来,大概是因为有晚辈在故意端着架子,不过,装的不够好,头上的的须发明明还有刚刚奔跑过的弧度。
“师叔。”稷苏看破不说破,但也防着两人再强迫自己给人行礼,默默向后挪开小半步,让人够不着。
“嗯。此行你们早去早回,重华师尊寿辰就快到了,你们那两位师傅都靠不住,须得你们回来协助操办。”鸢七装起长辈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重华师尊今年寿辰不闭关么?”丹朱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一出口才想到眼前的是长辈,乖乖退到一旁。
“师尊自有安排,你等照做就是。”鸢七面露厉色,待两人恭敬行礼表示知道,才将稷苏拉到一边道,“师尊让你带着这个防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家师尊怎么今年要办寿辰了?”稷苏把恋尘凑到嘴边吹了两口,声音实在刺耳,也不知道离落把这么个好东西留给完全不同音律的自己干嘛。
重华每年借口闭关不过寿都是在养病,这一点从知道他病发时稷苏就知道。虽然如今恢复的的不错,照着以往一样不过大家也不会太在意,喜欢清静的他主动提出要过寿倒挺让人意外的。
“不知道,你出门之后突然决定,让我来通知节并和丹朱的。”鸢七又将稷苏往后拉了些,确认身后的两人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才小声跟稷苏说,“帮我跟夜宿说,师尊寿辰过后,我再去看他。”
“哦——你看上我们家宿宿了。”稷苏瞅着鸢七脸红的跟灯笼似的,心里不由得纳闷,这才多久不见,话都说不全的宿宿竟然学会勾搭小姑娘了,真是突飞猛进!
“你小声点,两个师侄还在呢。”鸢七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生怕被旁的什么人听了去。
“喜欢就喜欢,你害什么臊啊。”真不知道昆仑山这帮人怎么了,怎么每个人喜欢个人跟做贼似的。“算了,我帮你保密,你帮我看好重华,我早上交给你的调理方子,一定要煎了给他服上,我回来看看效果再做改善。”
重华将夜宿托付给了山下的一对老夫妻,家里经营一家酒庄,主营当地特色“松花酿”,夜宿伤好之后便在店里帮忙,等待稷苏下山,稷苏找到他并不是靠鸢七给的店名字而是酒香。
稷苏闻着味跨入酒庄,夜宿正从里面出来,就这样撞到了是一起,相拥着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分开,看得身后的两人惊诧不已,生怕下一刻出现更大胆的画面,不敢看又怕错过看,默默挑了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着看戏。
“长结实了。”稷苏在夜宿的胸口用力拍了几下,佯装吃味道,“会招呼客人也会勾搭小姑娘了,看来我不在你过的很滋润嘛,白担心了,哎。”
“没。”夜宿被稷苏说的慌了神不知如何解释,将人一把抱住,学着她刚刚的样子轻拍背部,稷苏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是咱们昆仑的女弟子都能像稷苏这样放得开就好了,你说是不是?”要是白梨也能像稷苏这样,就容易追的多了,丹朱的话没得到回应,抬头就见一脸菜色的节并,疑惑道,“师兄,你怎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师兄哪里不舒服么?”稷苏过来坐正好听见丹朱的话,再看节并脸色确实不太正常,以为人生病了,连忙拉起手腕给人把脉。
“这个。”丹朱一脸坏笑朝稷苏挑眉道,“你情人?”
“你说宿宿啊?他比情人可重要多了。”稷苏将节并的手放回,再看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柔声安慰道,“没有生病,可能带着我太过劳累,休息下就好。”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是二师兄,大师兄是大师兄吗?”
“我入门晚呗,能为什么。”丹朱不以为意,虽然师傅和师叔经常争吵,却并不影响他和节并的关系亲密。
“当然不是啦。”昆仑的辈分是按照灵力排,同辈之间的排行按照入门先后排,这是开山就有规矩,稷苏见两人成功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清嗓正声道,“因为你情欲不清,脑袋里尽是花花肠子!”
明明是打趣丹朱的,怎的节并的颜色难看了。
夜宿在柜台下面是翻找了好一阵,抱着两坛酒出来,碗口大小,酒香如茶,入口清淡,下喉之后,香气丛生,溢满口唇齿,和离落的瑶浆颇有积分相似。
“喝。”稷苏正一脸享受的,回味酒的滋味,夜宿打开面前的酒坛子与她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能喝。”明明夜宿的样貌比自己还老成几分,稷苏却总是把他当小孩,好在夜宿并不反感,乖乖将酒坛子放下,认真的盯着稷苏又往嘴里灌了两口,才向目瞪口呆的节并丹朱二人邀约道,“来点儿?”
“这酒是我家老头子自己捣鼓出来的配方,易醉,二位喝这个吧。”丹朱正要伸手去接稷苏的酒坛子,一腿脚不灵便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大一点的酒坛,笑吟吟阻止道。
“为何她喝得,我二人却喝不得?”丹朱并非无忧殿弟子,所以不忌酒,但昆仑弟子忌醉酒,山下的附近的村民都知晓。丹朱知晓老人家是好意,却总感觉在女子面前薄了面子,抓起坛子就往口里灌,两口下肚人就趴到了桌上,幸好节并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下落的坛子,才不至于损失好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婆婆对宿宿的照顾。”老妇人在夜宿为其挪开的板凳上坐下,也不生丹朱的无理,一脸慈祥的扶着朝自己恭恭敬敬行礼的稷苏坐下,和蔼道。
“夜宿这孩子,虽然话不多,却踏实肯干,帮了我们老俩口不少忙,要说谢也该是我说才是。”老妇人拿了夜宿面前的看着的坛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露出享受的享受的笑容,“你就是苏苏姑娘吧,果然好酒量。可惜我老头不在,要是他在,看到你喝了大半坛子还相安无事,保准又得闭门研究醉人的酒方子了。“
“改日我一定专程上门拜访,陪爷爷品酒。”稷苏灵力尚未恢复,仍需会昆仑养伤,将夜宿继续留在此处,一来可以方便自己随时探望,二来重华的选的人家品行肯定不会错,也有利于夜宿学习与人接触。“宿宿请二位帮忙代为照顾,稷苏日后定当报答。”
“你这说哪里话,昆仑的重华师尊对我们两口子有恩,他托付的事情我们一定尽力。”老妇人见夜宿正委屈巴巴的望着稷苏,想被人遗弃的小狗,慈爱的轻抚他的脑袋道,“夜宿这么好的孩子,就是没有人嘱托,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
入夜,夜宿将自己所有工钱换成了三口醉搬到稷苏屋里之后,径直在床边躺下,死也不肯走,两人就这样一床上一床下直到天明。
“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去追,不必担心我。”临起床前,稷苏盯着已经睁开眼睛望着屋梁的夜宿柔声道,鸢七说起夜宿时的娇羞模样显然是有情的,倘若宿宿也正好有意,她不希望这个主人一样的大家长身份阻碍他追求自己的的幸福。
“嗯。”夜宿淡淡答道,起身将盖子自己身上被子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出了房间,直到稷苏三人早饭后离开也没在露面,只远远目送孙婆婆一瘸一拐送几人离开。
丹朱因为头天晚上喝醉了酒头痛欲裂,没精打采的,反倒平时沉稳寡言的节并一路一路关怀,跟稷苏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关心昨夜的睡眠质量和身体情况。刚在昆仑上入口落下,稷苏便将手上两坛还未开封的松花醉塞到节并、丹朱二人手中,自己手上留着已经开封所剩不多的一坛子,用力拍了一把满脸菜色的丹朱道。
“你们且帮我保管着,可不需偷喝哦。”忌酒的只是无忧殿,把酒放在此二人处保管,节并沉稳想必不会偷饮,丹朱已经罪过一回已只松花醉的威力一定也不会轻易尝试,他们不犯醉酒忌讳。自己不无忧殿的酒忌两全其美再合适不过了。
“你干嘛不自己保管?”丹朱可没节并那么好说话,瞅着这坛自己一喝就醉,稷苏却没事人一样的酒,只觉得她是在打趣自己,脸上菜色更甚,一把将酒坛子塞回稷苏手中,一甩一宿怒气冲冲走了,走前还不忘回击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混上昆仑的,是哪位师叔的弟子,毛病这么多,上山下山还要人带,也不害臊,哼!”
“我帮你保管,丹朱说话向来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稷苏心里正嘀咕,我是你师尊的朋友,比你师尊还老上八百多岁,你得叫我爷爷或者祖爷。被塞回手上的酒坛子又被节并给拿走,同样留下一个背影,这才朝着两人大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喊完又往口里灌了两口酒,得意洋洋往无忧殿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见一黑衣男子晕倒在地,双手捂着胃部,额头上还冒着毛毛汗,周围一个人没有,上前喊了几声没人应,遂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那人人中仍旧不见反应,又搭上那人脉搏片刻,半抬起那人脑袋,将少量松花醉灌入那人口中,待到那人意识稍做恢复,将几乎没有酒的酒坛子塞到那人人中,才满意的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最后一口酒竟用来救人了!昆仑弟子个个身手了得,身体底子也都不错,怎么杂役身体如此弱?
无忧殿内依旧十分寂静,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鸢七正在一一登记,说是礼物却都是白布黑盒子包装跟办丧事似的,稷苏随意捡起几个把玩不是披风就是剑穗,甚至还有情书,实在无趣精制回屋休息了。睡惯了无忧殿冰冷的硬床,下山的这几日睡着软绵绵的床榻反而睡不好了,每天睡意朦胧的,这一回来正好可以睡个痛快。
“重华师尊,稷苏已经回来了。”稷苏前脚刚进屋躺下,后脚重华也回了无忧殿,鸢七很是纳闷,师尊一年里除了身体不好的那几日,一般都是早出晚归,或者饭点回来,怎么今日头还没出圆就回来了?
“嗯。”重华淡淡应声,目不斜视进去自己的屋子,约莫半刻钟又出了无忧殿,前去勉勤殿召见半个钟前就已候在殿外准备汇报此行结果节并二人。
稷苏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中午,赖洋洋洗漱出门,寻找能做生辰礼物的东西,偶遇几个面熟的小弟子因为要被自家师傅送去雅驯学院学习而忧心忡忡,还不忘打趣,丝毫不知道勉勤殿内正因为自己而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人,
“不好了,稷苏!”
身形和声音像极了白梨,快步疾走却不像是白梨一个柔弱大家闺秀会做的事情,稷苏将衣襟前的金丝菱镜凑到眼前准备一看究竟,被匆忙而来的白梨一把拽着手腕就要往外走。
“大师兄出事了,丹朱也被困在了勉勤殿,所以只能使眼色让我来找你。”白梨的脚步和来时一样匆忙,软绵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将整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纪检师叔篮十仁早上巡查的时候,遇到一名杂昏倒在地,满身酒气,本来是要用水泼醒处罚的,没想到那人醒了之后却说酒是一个昆仑弟子塞给他的,他愿意当场指认。于是,篮十仁召集了所有弟子到勤勉殿集合,并请了雅驯学院夫子蓝九仁出面主持教育。
不料,向来克己自制的节并却抱着坛还没开封的酒出来认罪,坛子和那人手上的是一模一样,可那人却偏说塞给自己酒的并不是他。私藏两坛酒已经是超量,再加上撒谎的话,节并的重罚是免不了了。蜀宴正对着蜀清落井下石的之时,自己的弟子丹朱却跳出来,说其中一坛是自己的,放在大师兄哪里保管,给杂役塞酒的也是自己,不过塞的却是个空瓶子根本不能醉人。年轻一辈中两名最优秀的大弟子同时卷入这场闹剧当中,蜀宴跟蓝九仁气的脸都绿了,蜀清跟篮十仁夫子表情倒没什么反应,只说要重罚,大家都知道这两人是整个昆仑最严厉的,他俩说重罚那必定是半条命不止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她!”
也不知那人是有何种特意功能,稷苏刚跟着白梨到勉勤殿的门口,那人便透过跪着乌泱泱的弟子看到了自己并且指认。
稷苏斜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杂役,心下了然这是一个针对的自己的局,眼含笑意,穿过人群,信步迈向大厅内。
“又是你!”蓝十仁一看两根好苗子几次三番被眼前的女子带弯,气的不轻怒斥道,“谁的弟子,给我站出来!”
“是。”稷苏没被蓝九仁的大嗓门和狰狞的表情吓到,慢条斯理朝两人行礼道,”师叔请请请一位大夫上来,定能瞧出二位师兄皆乃仁爱之人,站出认罪更是存了侠义之心。”
稷苏此言一出,议论声四起,大夫能看病大家都知道,却从未听过大夫能看出一个人德行,这个陌生的女子莫不是要把这两大魔头当猴耍?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安静!”蓝九仁声音温和,面上也无怒色,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大厅内瞬间连呼吸声都少了少一半。
“请夫子见证。”有此威严的的除了雅驯学院的那位夫子恐再无他人了,稷苏暗自佩服此人气场,面上深色却半分未变,恭敬又施一礼。蓝九仁手一挥,进来一鹤发老人,眉目慈善,步履轻盈,进来之后直奔那杂役跟前,并未朝二蓝施礼,看得出又是昆仑一位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知老朽该如何配合呀?”老头站在杂役身旁,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稷苏,似一个慈祥的老人,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威严。
“不敢。”稷苏恭敬朝对方施礼道,“请老先生帮我把脉看下,这位小公子今日是否有消化受阻,体质虚弱,头昏目眩,中虚胃痛,皮肤时作麻木等不适之症。”
“确实如此。”老头并未像寻常大夫一般把脉,只是将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轻放于那人额头处,一阵紫光冒出,须臾便得出结论。
“请老先生在看一看他酒坛里的酒。”稷苏弯腰取下那人手中的酒坛递给老头,老头用食指在瓶口沾取少量置于鼻下,笑意更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酒是由松花粉、陈酒制作而成的酒。具有祛风益气、润肺养心的功效,用此酒治此症,甚好。”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凌厉直视稷苏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此酒虽治此症,但若酒醉置于地上却有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大厅方才还能听到呼吸声也都尽数消失,沉稳的节并,外放的丹朱也都神色紧绷,身旁的蜀清蜀宴的两位师傅更是不知此女是来火上浇油还是雪中送碳的,心里只能盘算着怎样让自家弟子逃过这一劫。
“确实如此。”稷苏被看的汗毛直立,双手在衣袖里松松放放多次,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稳住。“请问你是何时在何地饮的此酒?”
“昨...昨日早晨,在山前。”自从这位“大夫”进来,杂役就虚汗不止,此时胸口和后背的衣服已湿大半,说话更是结结巴巴带着哆嗦却丝毫不敢移动。
“大师兄,借你手中的一用。”稷苏信步到节并跟前,接过一坛酒,直接打开,递到老头面前,“老先生请。”
这一次老头没有用食指去沾,手掌在坛口随意扇动了几下,让酒香飘散,随即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篮十仁,篮十仁闻过之后递给了身旁的蓝九仁,最后得出统一结论:杂役撒谎。
“昨日,我与节并、丹朱二位师兄历练回来,分手之后,遇见这位公子胃痛昏倒再低,我确实曾给过服用过此酒救命,也给过他一只酒坛,不过却是一只空坛子,里面一些残湿的酒而已,并不能醉人。这一点丹朱师兄可以作证。”
“我们分手之时,她坛子里却是已经没有酒了。”丹朱立马应和道,惹得自家师傅蜀宴一阵抱怨,自己教出来的傻徒弟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热衷替别人脱罪。
“来人,将这个恩将仇报,满口谎言的杂役拉下去,逐出昆仑。”蓝九仁话音刚落,身后两名弟子便拖着那人向外,那人早已瘫软,此时更是像烂棉花一样任人拿捏,稷苏虽想弄清楚给自己设局的是谁,但这毕竟是在别人地界,牵扯出的也只能是别人本门的人,别人不愿深究而且处罚已经很重,她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节并、丹朱二人......”
“师叔,等等。”稷苏来不及多想怎么查出幕后之人,篮十仁已经要宣布对二人是处分,连忙接着道,“弟子尚未说完。”
“弟子因为嗜酒担心坏了昆仑忌讳本打算将酒存于二人师兄处一人一坛,却因为不善言辞惹得丹朱师兄不高兴,节并师兄仁厚为了不让我犯戒这才接下两坛,打算回了流星阁交给丹朱师兄的。没想到丹朱心胸广阔并未与我真的置气,去大师兄处取走了一坛酒。大师兄不知以为自己弄丢了一坛遂来认错,丹朱师兄的那坛子酒却是不见了所以也来认错,实乃是有担当的男儿所为,事情皆因我而起,二位师兄并无过错,还请师叔,夫子明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大夫”老头的建议下,事情最终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不过蜀宴蜀清两人当场决定要将节并和丹朱送到雅驯书院,蓝九仁门下学习礼仪教化。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两人的做法无非是给师尊的老师一个天大面子和台阶罢了。
“这都能让你给圆回来,你可真是绝了,啊!”几人一出勉勤殿就跟鱼儿被放生遇水似的,丹朱更是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一转念,用胳膊肘用力拐了一下节并道,“大师兄,你何时跟我一样不学无术撒起慌来了?”
稷苏一看白梨跟节并两人脸都绿了,拉着丹朱就要先走,无奈丹朱反抗,节并发言只能作罢。
“今日之事,似是有人故意针对你,查查为好。”节并面色凝重,他作为昆仑新弟子之首,自然知道弟子间的小攀比和小团体,但像今天这样又预谋的诬陷却是上山以来他第一次见。
“我觉得就是你跟我们万人迷一样的两大帅哥走动太频繁,被某个觊觎我们美色的姑娘嫉妒了。”丹朱一本正经往自己脸上贴金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下次你们俩别再为我撒谎了,我还得帮你们圆,太累人。”丹朱听了前半句本来还挺高兴,再听这后半句只想打人,稷苏却跑的快,不但自己跑了顺带还拐上了白梨一起。
“大师兄,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稷苏啊?”认识稷苏之后节并的表情变化明显频繁了许多,还三番两次撒谎,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见两人走远后,丹朱小声问道。
“这么明显么?”
“哦...明显。”丹朱看着满脸笑意的节并,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情敌不战而降,那自己不是赢定了?
“昆仑向来纯净,勾心斗角很少,像这样明目张胆污蔑嫁祸还是第一次,我觉得还是彻查比较好。”白梨担忧的挽着稷苏的胳膊,好像她不挽紧一些,她就能再出个什么意外似的。
“没事儿,反正我迟早是要离开的,近日小心些就是了。”稷苏扮男子扮的惯了对柔弱女子的怜惜与爱护已经变成一种本能,何况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关心的正是自己,心底一阵暖意趟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走么?”稷苏跟白梨很投缘,早拿她当闺中密友对待,能说的事情早已给她说过。白梨知道,她来昆仑是为了养伤,伤好会走,却不知会如此快,心底突然空落落的。
“当然啦,难不成一辈子留在无忧殿呀。”稷苏没心没肺答道,她也想像小时候一样,玩的累了有一个固定可以回的地方,那里有家人朋友族人还有唠叨,可她这一生大部分的时间却总在漂泊流浪跟分离,日子旧了反倒觉得这样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了。
稷苏进无忧殿正好碰见重华从里面出来,见他精神不错,甚感安慰,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来连日研究医书。
“身子大好了吧?”稷苏高兴的跟重华确认是自己的成果。
“嗯。”
“等我在研究张好点的方子出来,明年就可以过一个平常的生辰啦。”稷苏知道不会是从他那里等到什么回答,顶多一个“嗯”,索性讲完自顾自朝里走去。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勉勤殿里去那位“大夫”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夫,而是昆仑天华师尊,出关查看重华的身体,正巧稷苏需要一位正直的大夫他担心有人再使坏,便将人请了过去。没想到勉勤殿外送别之后,却听到节并和丹朱的谈话,那对话无比的刺耳,将平日的冷静自持敲碎,在心里炸开了花。
“嗯?”稷苏不明白重华话的意思,只是隐隐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却又不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酒忌的反应。
“没有其他意思,就不要轻易招惹。”重华不知自己为何会讲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但话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氺收不回,只能加些吸湿的碳粉加速风干。“面壁思过半月。”
“嗯?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面壁思过这事儿稷苏在其他门派历练的时候没少干,既然是在是国别人地方,犯了别人忌讳,思过就思过好了,左右不过是多睡几觉而已。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从未踏出房门半步,除了每日三餐的饭点前后半柱香的时间在装装样子思过之外,时间全花在了睡觉、研究医术和思考重华寿辰礼物上。
稷苏一得自由便直奔昆仑东隅而去,目标正是那颗长满玉石的琅玕树,她要在上面找出一块美玉打磨成簪,作为给重华的寿辰礼物。无奈,琅玕树对她的吸引力还是一到两步之外的距离就自然变成强大的阻力,无法靠近,强行靠近无果,反而被摔了几个是大跟头,白衣沾上周遭的草浆和泥土狼狈不堪。
我早晚能想到办法爬上去的!抱着这个想法稷苏爬上了旁边上沙棠树的树顶,拿着菱一寸一寸挑选对面琅玕树上的玉石,树上一片扎眼的墨绿,找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能符合重华气质的颜色,人却从树上摔了下来,来了个狗啃泥,疼的直冒眼泪花子。
“仪容不堪,衣衫不整,是何体统。”稷苏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靠近琅玕树,回去的路上正好撞到一人的胸膛,那人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杵着跟棵老树一样纹丝不动,正要破口大骂,头顶传来一个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我是老鼠,不是体统啊。”重华的这些念叨,稷苏早当成戏本子来看了,一向左耳进右耳出,偶尔皮一皮,即使对方面色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自己却先乐的不行。
“明日到雅驯书院报道。”在重华看来稷苏本性不坏,又有几分聪明跟胆识,却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与人交往,免不得会生出大大小小的事端来,去篮九仁那里磨一磨性子,兴许能沉稳几分。
“我最烦这些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了,我不去!”一想到要天天关在一个地方,摇晃着脑袋念些人没营养的东西,她就头疼,这比面壁思过还让人难过。“你要是嫌我在无忧殿碍着你清静了,送我下山便是,我定不会告诉离落你是如何待我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重华依旧一副端方的样子,迈向自己的既定路线,几步之后突然顿住,留下一句。“卯时起,申时归。”
“卯时?你是在整我呢吧,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又救过我我就要迁就你!”回答她的只有一个流畅的白色背影,她看不到时那平淡的烟波里添了丝难得一见的笑意,转瞬即逝。
难得一年人人敬仰的重华师尊愿意做寿,自然是要大办特办的,作为蜀宴蜀清门下的得意大弟子自然要跟着一起张罗,暂时不用去学院上课,刚忙完手头的事情,节并就被丹朱拉着去流月阁见女神白梨。节并答应同行当然并非只是因为丹朱的生拉硬拽,而是因为自己私心也想去见一见半月未见的稷苏,幸好稷苏刚巧回无忧殿,在桥头偶遇才不至于去流月阁扑空。
“半月未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鬼样子,就不能像我家白梨一样,温柔贤淑一点么?”丹朱望着正缓缓朝这边而来的白梨,对稷苏现在的形象一脸嫌弃。
“你家白梨?”稷苏心情不爽,懒得跟他争口舌之快,倒是话里面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一脸是狐疑的看着泰然自若的节并,他不是跟白梨两情相悦的么,怎么丹朱讲出这话他半点反应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节并非但没有半分被人夺爱的难过,反而笑着朝稷苏微笑点头,温柔帮她抚去身上的杂草和砂砾,看的稷苏一愣一愣的。
“大师兄,丹朱是不是欺负你了?”
“胡说什么呢!”闻言,两人都不明所以,节并只是摇头,丹朱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暴跳如雷,还没嚷嚷完,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摆出一副优秀大弟子的模样,稷苏知道原因但不拆穿,正好好好观望这场表演,“大师兄法术卓绝,宅心仁厚,我怎么会欺负他呢。”
“大师兄,稷苏,你们也在啊,好久不见。”白梨提裙来到三人所处桥边的山坡上,温声细语跟二人打招呼,独独漏掉了丹朱。
“那个白梨,我们今天不用去学院,要不.....”丹朱欲言又止,那还有半点丹朱的样子。
“对了,丹朱,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现在稷苏才明白过来二人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只是丹朱一个人的表演罢了,难怪节并如此淡定。
“哦,没事,就是稷苏跟大师兄也许久没有见你了,约出来见一见。”丹朱被白梨善解人意的问题是堵得语塞,只好没羞没臊的把理由往旁边两人身上推。
“这样呀,半月未见,我也挺想念大家的呢。”白梨望着节并,举止神情无半分失礼之处,只有两颊偷偷染上的绯色透露着她此时内心的喜悦。“真羡慕你们可以做蓝夫子的学生。”
“你们不是都叫他大魔头么,羡慕什么?”听到夫子两个字稷苏本能排斥,实在不知有何可羡慕的,多下山历练历练不比整天关在屋里“之乎者也”有用有趣的多么。
“你有所不知,蓝夫子被叫大魔头不是一种戏谑,而是一种敬仰和忌惮。他在雅驯书院的时间比上华师尊在昆仑的时间还长,一向对事不对人,师尊、师傅、弟子犯错一律严惩不贷。所以到今日,蓝夫子跟雅驯书院已经是一个标杆的存在了,每年想进书院的弟子不计其数,但他每年只会从中挑选二三十个可造之人,不少人从进昆仑开始报名,几百年后也不一定能进去”节并眼中满是敬仰,看得稷苏更加疑惑,虽然她也因为一面之缘暗自佩服那位夫子,但书院这种地方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何况她从未报名,也不是什么可造之人,怎么就可以去报道了,莫非夫子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不讲情分?
“说得就跟你们见过你们的师尊和师傅犯错受罚过一样。”稷苏小声嘟囔,这种立威的传言,多半是上一辈流传下来,骗下一辈好好听话的,当不得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重华师尊当年被罚,我们大家都在。”丹朱的回答成功勾起了稷苏的兴趣,无奈节并、白梨一左一右制止他讲下去,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话题也就到此终了。
“没劲。”稷苏提出告辞,离别之前留下一句“下次书院见。”引来丹朱一阵吐槽,你要是能进雅驯书院,我围着勉勤殿跑一百二十圈!
鸢七近日下山探望夜宿得到一本关于龙族的插画古书,感兴趣的得很,却好多字不认识,一边看,一边抱着重华教自己识字的本子查。见稷苏回来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屁颠屁颠抱着插画书上去让稷苏念给自己听。
“好啊。”稷苏愉快的接过鸢七手里的书,见鸢七满眼期待,反而卖起了关子,“你告诉我重华为什么被蓝夫子罚,我就念给你听。”
“不用你念了,我自己查。”鸢七小声嘟囔,伸手去夺稷苏手里的书。稷苏不愿错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将书高高举起,鸢七只有十三四岁小女孩的身高,跳起几次依然是无法碰到那书的边儿。眼看计策得逞,稷苏正得意呢,小姑娘却留下一句“那留给你看吧。”便收拾桌上字帖去了。
“还生上气了,来还你还你。”鸢七不是个小性子的人,突然因为这点事情生起气来,稷苏完全措手不及,只能好言相哄。
“你留着吧,本来就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鸢七非但不接,还抱着一摞收好的字帖,留下一大段数落气鼓鼓的径直走,“雅驯书院非昆仑弟子不得入,非可造之人不得入,入者方可少走许多弯路,师尊从不是欠人人情,为了你连天华师尊的人情都求上了,你却在背后打听他难堪的过去,实在太过分了,哼!“
“你倒是说说什么人让你给我的啊,喂。”
稷苏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随意翻了几页,没发现什么特别,没在在意,往桌子上一扔,找了身干净的衣裳换上,胡乱往床上一躺,两只手臂枕着脑袋,对重华的种种百思不得其解,自上昆仑以来,每一次对他恨得牙痒痒之后,都会发现他的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自己好,自己就像个不感恩的白眼狼似的,这感觉很不爽,她一定要做一件类似的事情,让他自己体验体验这种不爽才能痛快。
第一天上课还算顺利,蓝夫子讲的有趣的就听两句,没趣的就欣赏同班的美人们,也不知道选的到底是可造之人做学生还是可看之人做学生,班上的人不是花容月貌就是风流倜傥正好消磨时光。只是卯时起着实让人难受,这可是她生命的前500年里开始睡觉时间,现在却要起床去听约束制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稷苏醒来已是辰时三刻,迟到是必然,索性慢条斯理洗漱收拾完毕,带着两本日前托节并找来的医术,在鸢七诧异的眼神中,哼着小调儿出了门去。
雅驯书院进门正中是一个高高的露台连着人工小桥,左手边是上课的教室,右手边则是两片菜园,种着蔬菜花草,养着些给受伤的小动物。稷苏运气好,进来的时候正碰上休息时间,一大群白衣素雪的女孩子在露台上围着一圈,应该找到了新的什么八卦题材,一个个捧腹表情夸张,大概是怕夫子听见,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突然,柔弱尖叫打破和谐的氛围,原本克制着笑声变得猖獗起来。
“一个妓院出生的私生女也敢天天缠着节并、丹朱二位师兄,脸皮真厚!”
稷苏飞身正好接住从露台上跌落白影,待二人落下,稳稳站定在菜园中,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游蹿着的微弱灵力,巨大的喜悦之下,徘徊着一丝不知由何而来的失落感。
“哟,我当是谁敢沾染这么下贱的胚子呢,原来又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主儿。”一个明艳的女子站在露台之上,斜视着居于地处的两人,正是先前争锋吃脆的声音。
“稷苏。”白梨轻唤,试图挣脱紧紧搂着自己的那只手,与之保持距离。
“美人可真好看,可惜嘴臭了点。”稷苏带着白梨一跃回到露台,轻轻将其松开,满不在乎拍打着双手并不存在的灰尘道,“不知道缠不上师兄,趁其不在对其心上之人使绊子的美人你,小脸尺寸几许呀?”
“你是哪位师叔弟子,竟敢如此对清河师姐说话!”方才那女子身后,一额前挂着厚厚留海的女子,跋扈叫嚣道。
“要你管。”稷苏拉着白梨正欲离开是个,被身后凌厉的声音制止住,当下就知要遭。
在那留海女子的带领下,身后的昆仑弟子跪了一地,叫清河的女子,眼眶微微泛红,眼里还噙着泪,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张扬跋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等何故在此喧哗?”蓝夫子踱步到两拨人中间,垂下端着的手臂问道。
“回禀夫子,我们方才在此休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二人却仗着法术高强,将清河师姐推到了下方菜园里.......”
“红鸾。”清河柔声制止道,眼里噙着的眼泪像断了线珠子接二连三溢出,硬是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强撑着回禀道,“夫子莫要见怪,我们只是玩笑,什么也没发生,红鸾是护我心切才一时说了胡话。”
“你等在此顶书一个时辰!”蓝九仁育人无数,看出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再话下,心中暗自感慨,昆仑的弟子从重华那一届后,一代不如一代。
“夫子,我有话说。”稷苏相信蓝夫子如此精明之人不可能看不出这点把戏,能看出却要连受害者和她这无辜牵连者也一并处罚,心中不服,欲将经过重述,并以园子里的脚印为据。
“稷苏迟到,顶书多加一个时辰。”蓝夫子未做半分停留,连身都没转,径直迈向回教室的路线。
渐渐逼近巳时,日头越来甚,跪在地上顶着书的众人脸蛋都红扑扑的,饶是刚刚还一脸得意就,挤眉弄眼的红鸾和清河也成了没有浇水的花朵一般。稷苏拽了拽白梨,见她摇头,独自挪到园子里的小树是下躲阴凉,偶尔看见几只虫子跑过,便照着从前在鸢尾谷无聊时一般,将其逮了,挑逗的没劲儿了再放开,玩的不亦乐乎。
重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按着一直花尾巴虫子的尾巴瞅,脸几乎要贴到虫子身上,忍俊不禁。弟子们平日从未见过遥不可及的重华师尊这般,大多暗自猜想这笑容是见到了自己,于是,一个个的脸蛋儿更红了,捎带着还直了直身子,想象自己在仪态端庄的跪着,一句问好说的参差不齐,软绵绵的。
稷苏听见众人结结巴巴的一句“重华师尊,”才勉强抬起头来,手上拿着根小树枝,挑着方才那只精疲力竭的花尾巴虫子,挑衅似的举到空中,待人走后才放下,寻觅下一只美丽的虫子。
“蓝夫子。”重华进入大厅便恭恭敬敬朝蓝九仁行了一礼,直到对方摆手示意,才直起身子。
“怎么,来替你送进来的人求情?”蓝夫子一边吹着手上的新茶,一边负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敢,学生只是来看看状况如何,有无给夫子添乱。”重华说着又是一礼。
“从前的重华不敢我是信的,现在重华师尊敢不敢我还真判断不了。”蓝夫子将茶杯放到手边的案几上,示意面前的人到旁边空位坐下。“将化解无根花之难,降幅无支祁之功都归于此女,请出天华师尊真身,抬出离落伤肾名号,将其送入雅驯书院,你还有什么不敢?”
蓝夫子无论如何抱怨数落,重华始终认真倾听,不打断倦怠,心里更气,却也没有办法,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什么样子自己清楚,最终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礼仪风度乃是约束行为而非禁锢思想,我教你多年无果,今日却被一小女子点化开来,想来是什么病症配什么药方,她既是那药方,便算得对我昆仑有功,当得我兰某人的学生。说吧,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学生应弟子之要于下月初六,设宴群聚,特来请夫子出席。”重华颔首表示敬意,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殊不知,这理由分明是迈入书院时才草草想起。
“重华啊重华,真长进了。”斯斯文文的蓝夫子此时却笑出了蓝十仁的咆哮声,重华一直是他是引以为傲的学生,独独不满他过刻板,没有生活情趣,如今学会为想做的事情找借口了,可爱不少,他甚为满意。学生做寿,没有请老师参加的,师尊做寿,也没有亲自上门是个请客的,借口虽然笨拙了点,多试几次总能好的,蓝夫子越想越高兴,“那姑娘虽然顽劣了些,却比你有趣得多,在我这里放心吧。”
重华从大厅出来,行至露台,目光不自觉瞟向贵在园子里的稷苏,她正盯着自己挤眉弄眼,玩得不亦乐乎,只好拢了拢衣袖,略作遮掩莫名愉悦的心,仪态端方的出了书院。
下学之后,稷苏本想找白梨同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索性独自出了书院,却在门口看见正在等着自己的白梨,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未曾开口,许久之后白梨云淡风轻道。
“她们说的没错,我娘妓女,我是在妓院里出生的,成年之后才被接回,我们至今无名无分。”美人浅笑依旧,即便是讲述着别人看来万分不堪的身世。
“嗯。”世人看人皆看背景,家庭是否优渥,师从是否名门,仿佛人出自哪里代表着哪里,却不知与人相交唯有契合可以长久,更可悲是自己也跟世人一样将自己完全归于哪门哪家,无法自拔,但白梨通透不该是这样的俗人。“不想笑就别笑,误了美人颜。”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任谁都不想旁人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稷苏本想先行离开让白梨静一静,却被这试探性的问题拦住了去路。
“不是。”稷苏斩钉截铁道,转身回以一个光芒万丈笑容。“你连累我跪了一个时辰,却妄想什么都不做久让我原谅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要我做什么?”白梨没有完全从几上几下的大转折里反应过来,大家闺秀竟然结巴起来。
“很简单。”用自己行动换来的原谅比被人直接给予原谅更能释放人的心灵,眼前正好是个有这这样一个机会,既可以释放白梨,又可能帮到自己。“我想爬上琅玕树看看。”
“这我恐怕帮不上你。”白梨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重新暗淡下去。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白梨精通花草,见识广博,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自己一个门外汉就更没有希望了。重华寿辰在即,还能准备什么礼物呢?
“琅玕树并非寻常花草。”白梨却曾研究过,最终无果,天命不可逆。“据说,昆仑与上天庭本有天梯相连,人神可自由往来,第一次人神大战时,颛顼斩断天梯,只留下这棵琅玕树,神仙可由此自由往来于上天庭和昆仑,人连靠近都会被斥,更别说爬上去了。”
“原来颛顼大人这么清闲,难怪到处跟人打架。”给重华这样的人送礼,找到一样匹配的已是难事,要再找出第二样完全就是难上加难嘛。
“你是想取玉给重华师尊做寿辰礼物吗?”白梨看稷苏的表情,将她要靠近的琅玕树的意图猜了个大概,心里的小想法却纠结该说不该说。
“嗯。”稷苏刚完头,眼前便出现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无暇白玉,躺在白梨手中,散着微弱的光,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跟重华气质也搭。
“这是我娘留个我的,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用吧。”
“你经常拿出来看吧。”稷苏轻轻抚摸着玉石已被主人磨平的轮廓,合上白梨摊开的手掌,如果大老鼠当年也能留个物件让自己看得见摸的着该多好,“收着吧,你能给我的不止这一个东西,你娘留给你的却是唯一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坐下,准备晚餐,稷苏瞅着重华笔直端正的坐着,忍不住想笑,开始还努力憋着,越憋着就越想笑,索性放开了声,咯咯笑个不停,一旁的鸢七看了看自己师尊的颜色,以若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苏苏,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稷苏连连摆手去擦笑出来的眼泪花儿,见重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怀好意道,“今天在书院发现灵力恢复一些了。”
“那你干嘛现在下笑得跟刚看了什么笑话似的?”对鸢七来说稷苏就是个谜,偶尔搞不懂她想的什么很正常,不以为意的扒拉了两口米饭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要离开咱们昆仑了?”
“那倒不是,不过,恢复的那么一点点灵力吧刚好能让我在书院的菜园子里听到大厅里面的谈话。”稷苏往口里塞了两口米饭,一边大量重华,一边坏笑。
“你听到了什么蓝夫子的八卦么,快讲讲!”昆仑弟子除了重华没人能抵挡得了蓝夫子八卦的诱惑,鸢七也一样,拉着稷苏衣袖一阵推搡。
“食不言,寝不语。”重华也想知道稷苏是否要离开昆仑,悄悄竖起耳朵听两人谈话,稷苏前半句话一出正要放松下来,就被后半句给噎得哭笑不得,但重华师尊是什么人面上自然不会有半分失态,鸢七的八卦虽然让他有点尴尬却给了他整理自己的时间。
“遵命。”稷苏夹起一个馒头,放到重华面前的空碟子里,乖巧道,“重华师尊为我施花了这么多心思,小小馒头,不成敬意。”
重华向来心系他人,也会默默为他人做许多事情,别人不知便不不知,知道了以“
不必感谢”回复便是。冷静自持的重华今日却总是慌乱,情不自禁得跟着稷苏进了书院,对蓝夫子说了那些话,想她知道自己用心又害怕她知道自己的用心,甚至对她知道自己所为后的感谢无法淡定的回复一句“不必”,他只觉自己修炼不过,匆匆吃完,便起身告辞,欲回屋打坐仙修。
“你寿辰想要什么礼物?”取不了琅玕树上的玉,稷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送什么给重华,索性直接问上了本人喜好。
“不必。”重华停步未转身,须臾之后,“逃”回了自己房间。
“唉,我这真是毛病,明知道什么答案还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第二日上学稷苏也没想好能送什么,还因为不看路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幸好被那双有力的打手紧紧搂住比避免了两天一进书院就掉菜园子的厄运,虽然姿势在外人看来暧昧了点,但平安就行。
“小心点。”这么近距离搂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仪之人,节并呼吸有些不稳,热血上涌,两颊竟染上了绯红直到耳根。
“几天不见,一见面又麻烦大师兄啦。”稷苏伸手帮节并整理刚刚自己蹭乱的衣服,就听见教室门边红鸾跟清河讲“狐狸精”“勾引”一类的话,故意佯装害怕,缩回了手,胆怯道,“我忘了大师兄是昆仑的风云人物,这样怕是被其他姑娘误会了去,为难于我,我恐怕招架不住。”
稷苏刚恢复的那点灵力能听到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作为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节并和丹朱自然也能。节并明白稷苏所指时,丹朱早已先一步到了那二人面前。
“丹、丹朱师兄。”丹朱喜欢白梨是整个昆仑皆知的事情,虽明知他昨日不在才敢嚣张但毕竟做了有昧良心的事情,刚刚还满嘴恶语的红鸾此时温顺的像只做了错事小猫乖巧无比,倒是旁边的清河依旧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模样。
“嗯。”丹朱难得拿出大弟子该有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事请二位帮忙,不知可否。”
“师兄请讲。”白天鹅虽然傲娇,言语神态却不自觉比平日柔和许多。
“你们都知我心仪白梨,她新进书院,希望两位多多照顾。”丹朱此言一出,两人脸都绿了,还要连连称是。
“可惜了丹朱师兄的一颗真心了,唉。”看得出来丹朱是真爱白梨,才会在身后为她扫除一切她可能会遇到的障碍。
“为何?“节并不解,丹朱跟白梨两人性格互补是天作佳偶,怎么在稷苏口中却成了可惜了?
“大师兄你别装了,我不会笑你的,若是两情相悦,修仙之人成亲也未尝不可。”明明之前都已经承认过喜欢白梨,怎么今天却不好意思了,难道是觉得对不起丹朱?
“当真?”节并欣喜异常,得到稷苏点头回应,一颗心还是觉得不踏实,仔细想了一遍她刚刚的话,一抹忧思爬上眉头,“你说我跟白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梨怎么了?”丹朱教训完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已经忍不住偷笑了,如果眼力够好还能看到笑到颤抖的双肩。
“没怎么。”两人同时摆手摇头否认道。
“我想也是,可马上上课了,她怎么还没来呢?”丹朱皱眉担忧道,“那个清河,仗着自己祖上除了个造神就到处欺负人,我们大师兄还是神农氏的后人呢,说什么了!”
“丹朱师兄威武,乃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稷苏心里嘀咕又一个神农氏的后人,这两人不会还有什么关系吧,嘴上却没有多问。“我如今站在雅驯书院了,想必师兄也一定没有忘记之前的承诺吧。一百二十圈有点多就算了,跑个五十就行了。”
“说是一百二就一百二,一圈都不能少!”
丹朱围着勉勤殿跑完一百二圈,当着白梨的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地,才真正意识到稷苏那顶“男子汉”的高帽子带给自己的片刻逾越之后,自己做了什么。
到了初二,稷苏还没有想到要送什么礼物,仍旧每天放学之后去琅玕树下坐一坐,或者在沙棠树上躺一躺,这天百无聊赖,取出腰间的恋尘乱吹一通,声音刺耳,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离落把你留给我,是什么意思?”这么漂亮的洞箫,在完全不懂音律的自己手里实在是一种糟蹋,有机会还是还给他好了。
“小东西。”熟悉的声音在旁边的树干上响起,稷苏抬眼望去,还是那抹妖媚的红,世间无双的容颜,惬意的把玩着鬓前须发。
“你怎么在这里?”稷苏本以为自己会恨离落不顾自己意愿想强行带自己去上天庭,如今重逢却无半分恨意反而有一种故友重逢的亲切。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啊。”离落笑着指了指稷苏手中的恋尘,取下腰间的玉葫芦递给稷苏,“还特意找西王母加满了瑶浆。”
“无忧殿戒酒。”稷苏馋酒,但一想到重华费尽心思让把自己送进雅驯书院,便强忍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还生我气?”离落刻意回避“水玉”事情,最终还是绕不过去。
“没有,前次喝酒在昆仑惹了点事,这不是怕给你离落上神丢脸的嘛。”稷苏自己也以为会很这个把意愿强加给自己的朋友,今日重逢的亲切感却让她明白,两人太像,正是那种与世不同的孤独感让彼此吸引、依赖、不愿放弃。见离落不信,一脸神伤的看着自己,稷苏裂开嘴,朝他展示新长出来的虎牙。“看在它们的份上,原谅你了。”
离落没再言语,接过稷苏手里的恋尘,小心翼翼的感受它的每一寸温度,尔后凑到嘴边,吹出一首优美的曲子,那曲子不忧伤也不欢快,让人觉得惬意,想喝着酒唱着歌跳着舞。
“给我来一口吧,就一口。”离落没有塞玉葫芦的塞子,随着箫声的深入,香气越发浓郁,对馋酒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
“我就知道,你就算待在那呆子面前也还是藏不住本性,最多他被你带偏。”呆子是指谁二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
“我想取这树上的玉。”稷苏真的只喝了一小口,便将玉葫芦还了回去,指着琅玕树向离落寻求帮助。
“这简单,你要哪块,我帮你取。”离落给自己也灌了一口将玉葫芦系回腰间,懒洋洋道。
“我准备给人做生辰礼物,得自己取才行。”
“那呆子命真不错,有人亲手为他准备礼物。”离落不无感伤,从出身到现在,他从未收到生辰礼物,前不久在石头宫过的生辰父母ian问候都没有,待自己最好的西王母忙于政务自然也无暇关心。“我试试吧。”
“你生辰的时候告诉我,我也送你礼物。”连白梨都知道人无法靠近琅玕树,离落是神仙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很有可能是无用功还愿意尽力为自己一试,稷苏很庆幸有这样的朋友。
离落嘴角上扬,悄悄加大搂着稷苏的手臂力度,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天上地下,能一句话左右自己心情的人,除了父母,稷苏是第一人,父母让他觉得冰冷忧伤,稷苏却让他温暖快乐,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上天作为补偿的安排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这是到了上天庭?”琅玕树上方一朵白白的棉花一样的云,稷苏被离落带着踩过云朵,稳稳落在一个是入眼所见全是石头的地方。
“这是西王母住的石头宫,跟天帝的所在的上天庭还有些距离。”琅玕树是通往上天庭的捷近,普通人半分靠近不得,离落答应稷苏尝试只是为了不想让她扫兴,不想,她不但通过了,还顺利的到了石头宫,他左手轻抚下巴,仔细上下打量稷苏,想看清稷苏的身份,除了见到真身的小老鼠盯着自己什么也没有见着。
“原来昆仑离西王母住的地方这么近,难怪你能听到我的箫声。”这里的地板、墙壁、大门甚至门边的雕塑全是形状相同的石头堆砌而成,精致且壮观,想必创造这里的人,一定是一个能看到世间一切美好的人。稷苏见离落扶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自己,满脸得意,看得快要痴傻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才将人的魂拉回来。
“你在哪里吹,我都能听见。”离落从出生起就带着恋尘,恋尘早已沾染他的灵力和气息,能保护她也能在吹响之时感应到她的位置,这便是他将恋尘留在稷苏身边的原因。“你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石头宫的吗?”
“多谢离落上神带我上来。”稷苏不知离落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在摆架子求表扬,配合的朝着行了一个诚意十足的大礼,无论是留恋尘保护自己还是带自己来这石头宫,她都打心眼里感谢,虽然一直没弄明白恋尘如何发挥作用。“不过,我没几天时间了,能先让我取玉,过几日再来欣赏这气派的宫宇吗?”
“小东西,口气还不小,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能来!”看来稷苏并不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的事情,离落暂时没明白原因,便没说破,心底的喜悦尽数表现在了眉眼里怎么也藏不住,因为稷苏的异于常人,让她距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最终,稷苏选择了琅玕树最顶端一块荧光青白玉,此玉暗藏天然纹理,似蛟龙舞动,霓虹缭绕,十分古朴典雅,名为鸳鸯玉,与重华的气质甚符。
鸳鸯玉自身纹理美观,稷苏不打算破坏,只将玉雕琢打磨成一个简单的簪子样式即可,但时间不多一共只有三天,还得躲着鸢七和重华悄悄进行时间就更加紧迫了,不得一回无忧殿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课堂上也躲在前桌的背影下偷偷开工。
“我讲了这么多,哪位同学来说下对侠盗的理解?”蓝夫子拿着戒尺,在讲桌边慢慢踱步,眼神鹰一般的扫过下面坐着的众人,直到见到一双勇敢举起的玉手才满意的点头道,“清河你来回答。”
“回夫子话,清河并不是为自己举手,而是佩服一同学学识,想听听她的高见。”那日丹朱特意“托付”之后,清河虽仍旧不拿正眼看人,行为却收敛了不少。今日却突然如此高调,恰巧大师兄和丹朱不在,白梨预感不对,马上从后面拉了拉稷苏的衣带将刚刚夫子的问题重复一遍。
“哦?哪位同学有如此能耐啊。”蓝夫子慧眼如炬,清河脾气秉性一看便知,反感之余,倒是也想听听“这位同学”高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
“好,稷苏你且说说看。”蓝夫子踱步到丹朱的空位边,抱着又要听一番奇闻怪论的心态坐下,洗耳恭听。
“抱着侠义之心的盗贼,也还是盗贼,既有侠义之心,当以侠义之手段,行侠义之事,才是侠义之道,对否,夫子?”稷苏虽未听讲,对夫子问这话的意图却能猜个八九分,按照重华平日絮叨的和行事作风总结总结保准不会出错。
“有理,那你再说说,何为侠义之手段?”稷苏答的自信,这厢蓝夫子却不满意了,他抱着看热闹提奇谈的心态的坐下的,却不想她今天答的如此标准,像极了重华当年无趣的样子。
“以理服人,以口头道理说之,以眼前事实告之,让有财之人解囊。”并非稷苏不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回答,而且她今日不得空下场去做一个负面教材与人唇枪舌战。
“那有财之人还是不愿呢?”
“不愿的话,也应找相应之人处理,比如地方里宰,万不可以侠义之士自居,代入执法,做违背侠义之事。”
“坐下。”蓝夫子气的够呛,却没办法生气,因为他要交给大家的正是这个道理没错,他却不喜欢有人明明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却偏偏按照这个显而易见的标准答案来敷衍,那个人还是一向不屈于自己威严的稷苏。
重华作为昆仑最年轻且常走于世的师尊,寿辰是一件大事,何况这么多年头一次做寿,又与明年的桃坪令只差一年,不少门派都是掌门和优秀弟子连班出动先来踩点,节并、丹朱整日协助自家师傅接待来宾,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到书院却过了下学的时辰,相见的人没见着空跑一趟。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稷苏表明心意?”丹朱刚知晓节并心意时危机感减少不少,可他这一天天的总也不表明心意,老跟着自己一起见白梨和稷苏,危机感又重新回来,毕竟本来白梨对节并有意他自己是知道的,一来二去,日久生情也不少不可能的事。
“她误会我跟白梨......”节并自认没对白梨有过什么逾矩的表现不知稷苏的误会从何而来,偏偏近段时间十分忙碌去书院的时间都没有就更没有时间解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丹朱当日教育人去了,压根儿没听到两人的谈话,此时一听差点没炸起来。“误会越拖越深,你得趁早解决。我看师尊寿辰那天就是个机会,她喝点小酒之后心情肯定会好,说不准马上就答应你了。”
“答应你个头!”离落下来找稷苏玩,在琅玕树下和无忧殿都没找见人,才来书院找,正好听到这一段,食指一点,气冲冲离开,可怜了丹朱上下颌抽筋似的碰撞不停,就是发不出声来。
再说这边稷苏,鞥是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二日重华寿辰之前完成了制作,心莫名跳的厉害,在房间踱步半天才勉强让自己放松下来,正欲敲门才发黑灯瞎火的根本没人,趁此机会,稷苏偷偷溜出无忧殿,打算让见多识广的白梨帮自己看看,簪子做的如何。
“跟我讲仪态,你是不是以为混上昆仑你就是千金大小姐了?”老远就听见桥头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云袖,有些日子未见,人倒是更加跋扈了,竟然在昆仑指着昆仑的弟子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昆吾都这般没有教养之人呢,稷苏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昆吾形象如何与自己早已无甚关系了。
“不敢,只是你毕竟代表着昆吾、云逸两门的形象,还是注意些好。”白梨言语客气,态度不卑不亢,将昆仑弟子的大气与自信体现的淋漓尽致。
“娼妓之女你也配跟我谈形象!”
“白梨不配,先行告辞,姑娘请便。”白梨微微施礼,欲离开,却被云袖强行用赤铜剑拦住了去路。
“你最好看下这是什么地方再撒野!”稷苏闪身到云袖面前,拽着她持剑的手腕,狠狠扔下,剑“哐当”落在地上。
“好你个稷苏,找你许久不见,原来是躲上昆仑了。”稷苏从前见到自己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讨厌,如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更讨厌,云袖咽不下这口气,摆出斗法姿势道,“识相的最好捡起来,双手奉还,不然有你好看!”
“如果我说不呢?”稷苏满眼肃杀之气,自那日树林之后,她内心的分愤懑已经达到极致,早就想找个机会清账了,现今正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袖脚下挪步,换了个进攻的姿势,稷苏受伤灵力消失的事情她听青玄说起过,满脸不屑的冷讽道,“你们两个贱种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袖儿!”
云无涯与青玄、重华同行路过此处,正好听到此番不堪言论,顿觉脸上无光,疾步向前,及时制止住二人打斗,强行带云袖离开。
“我总有一天会毁了你们这两张狐媚子的脸!”云无涯一向溺爱女儿,此时一声厉喝让云袖暴怒,只顾着放狠话找回些颜面,全然没瞅见另一方向的重华及铁青了脸的未来夫君。
“我昆吾弟子在昆仑添乱了,失礼失礼。”青玄再不满云袖的跋扈与自己未来的妻子的身份,在外她都是昆吾的弟子代表着昆吾颜面,有些事他必须做,比如道歉。
“重华师尊、青掌门。”稷苏虽不愿再见青玄,但重华就在眼前,在外人面前代表着昆仑一派之尊,不行见面礼实有不妥,只得同白梨一般,恭敬行李。
“稷苏早已不在贵派门下,青掌门不必代为道歉。”重华回礼道,“如若青掌门觉得令夫人与稷苏同样有错,也应是求得两位受害人原谅才是。”
“是是是,多年未见,羽西王子果然还是一样,讲话一针见血。”青玄没想到素以问候待人闻名于世的昆仑重华,依旧如同在人间为王时一样半分情面不留,只得打着哈哈,承应下来。
稷苏第一次见重华如此刻薄对人,再看青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恶气顿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早晚有一天让你们跪着哭着求我饶命!”云无涯将云袖强行送回女客住处,勉强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今日之事他必须尽快向青玄与重华道歉。云袖自然想不到那么多,刚刚在两个最憎恶的人面前丢了脸,又以为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丢下自己去找那个白梨说话去了,满腹委屈,持剑到处乱挥,住处外的树叶、花草落了一地。
“喂!”离落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稷苏人没找到,先是碰见打小东西注意的两个小兔崽子,又遇到这个是讨人厌的疯婆娘,将残枝败叶弄了自己一身,火气油然而生。
“是你!”云袖正愁没人解气,来人却是当日子福星镇山洞外让自己丢脸的人,此人同稷苏是一伙的,偏偏自己还打不过,火气更重,却只能怒目凝视。不过,她也不是傻子,昆仑既然将男女宾客分开安排就表示遵从男女有别,男子乱闯女客不知会是个什么罪名。
“正是。”离落瞅着云袖阴晴不定的表情,再看周围路过侧目的外派女弟子,心里将她的意图猜了个八九分,说话间故作不经意将衣袖向上拉了一点点。“大喜在即,今日之事先不与你计较。”
“你是何人,为何既没带袖紗也未着昆仑服饰?”饶是跋扈惯了的云袖,也有不得不不低头的时候,比如现在。寻常人素来无法直接上昆仑,即便浑水摸鱼跟着大队伍通过特殊通道上了山,也需佩戴特制的袖紗才能在山上自由行走,灵力不俗的云无涯和青玄也是一样。但若是昆仑弟子,昆仑戒律严明,断不可能不穿本门服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在昆仑是不用寻常弟子衣服的级别!
“姑娘专程前来为我贺寿,昆仑若有招待不周让你姑娘不快,实在失礼。”离落恶作剧之心骤起,学着重华平日行礼的模样,繁衍行礼之后,朝旁边看热闹的众人报以一个魅惑无比的笑容,点头离开。
“哇,重华师尊果然风姿卓绝。”
“是啊是啊,都说昆仑重华容貌举世无双,性子却寡淡无趣。今日一见明明就很有趣嘛。”
离落听着身后众人的讨论,笑的合不拢嘴,重华啊重华,我今日替你留下了如此美名,可不要太感谢我哦。
若不是当年先见了青玄一面,上了昆仑,与之有了婚约,怎么会让稷苏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众人的评论和谈笑让云袖的委屈里多出一丝懊悔来,可无论再怎么悔恨,她与青玄的婚事已成定局,世人皆知,无力改变。
稷苏一手攥着那支鸳鸯玉簪子环抱于胸前,一手食指托着下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直到重华送青玄回了住处,又一一拜访慰问过其他门派掌门回来,还是一脸傻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已过了就寝时刻,你过了,我也过了,别、别念叨。”稷苏条件反射般,伸手制止重华又拿无忧殿的规矩说事。
“嗯。”重华原本想说,今日之事错在别人,不必放在心上,被她一抢先便再也说不出来,换成一句鼻腔里发出来的“嗯”。
“一起散会儿步?”午夜将至,既然时间这么凑巧,做他生辰当天第一个送礼的人倒也不错。
“好。”重华折身,先行绕过院子里的小池塘,发现人没跟上来,将脚步稍稍放慢了些。
“重华,你今天好不一样。”稷苏察觉他放慢的脚步的,欢快的散步并做两步走,重重排上重华的肩膀,然后与之并肩前行。
“有何不同?”桥头相遇之后,重华整颗心就一直悬着,直到方才迈进无忧殿,瞧见的稷苏一脸傻笑样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只是无论他内心怎么变化,早已养成不形于色的习惯,她却说他不同,是何不同呢?
“很多啊,比如你今天没有拿规矩来念叨我,比如你答应跟我散步。”在提出散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如果被拒绝就礼物塞给他走人,意外的他居然答应了。稷苏快步到前面石凳子上坐下,指着天空最亮的地方问道,“你是不是从来看过,午夜的星空?”
“年幼时,曾看过。”重华说的年幼是在人间还没为王的时间。那时候父亲无能是,经常被继母虐待、兄弟算计,他总有做不完的活,时常忙到午夜。他不是天生的宽容仁厚,也曾经躺在草地上,望着午夜的星空冥想,上天为何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命运。直到从一介杂役被万民奉为王上,最后被离落送上昆仑,他才彻底的觉悟,坎坷是为了逼出最真实的自己。
“我从来没有看过,小时候是朋友指着夜空一颗一颗讲给我听。后来,朋友不见了,家人也走了,我被青玄所救上了昆吾,频繁周转于其他门派之间,就更没机会啦。“
稷苏没想到自己1680年的岁月,借由星空,寥寥数语便可道完,想想竟有些伤感,取下衣襟上的菱,灿然一笑道,“我现在有它,想看的时候都可以看。”
“它们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像人的眼睛,照得背景的天空亮堂堂的。”重华盯着天空,将眼睛所看到的一五一十说给稷苏听,虽然不善言辞,描述的没有任何美感,却让听得人心里一片亮堂堂、暖洋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为难你了。”稷苏离开雷池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青玄,教会自己以人的身份行走于世的也是青玄,生平第一次感觉被保护竟也还是因为青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嗯”重华本不喜青玄这个人,因为稷苏不喜更甚,讲那些话自己也不解,尤其是刻意提到“未婚妻”三个字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君子之风允许他不必将自己的想法和困惑全盘托出,却不允许否认。
“哈哈,突然发现你这君子之风有时候也听可爱的。”稷苏伸手去撩重华的青丝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也不尴尬,反而笑呵呵牵起人家的手摊开,将已经被攥的发烫的簪子放在他手上道,“小小报答,不成敬意,不准拒绝。”
稷苏塞完簪子,逃也似的离开,走出几步才意识到不对,怎么他答应散步了,自己还是塞给他就走人了呢?于是,故作轻松打哈欠道,“太困了,我先回去睡了。”
她没有回头,自然错过了重华感受着玉簪上她残留的体温,嘴角上扬的样子。
第二日是课堂上,众弟子一得空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全是讨论哪个门派的谁谁好看的,稷苏打着瞌睡耳根子也不得清净,索性就不睡了,竖着耳朵听八卦。
“我有个小姐妹跟我说,她昨天见着重华师尊了,长得好看还很有趣,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我也听说了,说是一袭红衣还朝昆吾弟子抛媚眼了。”
一袭红衣,能在昆仑自由行走,还朝女子抛媚眼的,稷苏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离落又在抽什么风了,暗自同情重华的名声。
“稷苏,你笑什么呢?”稷苏原本趴在课桌上睡觉,却突然抖动起来,白梨不放心前去查看,才发现她在憋着笑,向四周望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何可笑之处。
“没什么。”稷苏话音未落,教室里发出一声巨响,如果不是课桌质量够好,那桌子是个恐怕得碎成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在胡说我就割了她的舌头!”拍桌子放狠话的正是跋扈的清河,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今天你们倒挺乖啊,没有外界变化躁动。”蓝夫子进来正好看到大家屏气凝神的一幕,感觉学生成长不少,甚为满意,“那今天就奖励你们少上一个时辰的课,回去准备准备,晚上不要给我们书院更要给昆仑丢脸!”
“是,夫子。”
突然被莫名奇妙提前一个时辰放了学,稷苏实在不知道该干嘛,跟着白梨在山上聊着天瞎溜达。
“这清河前两天才为了丹朱和大师兄争风吃醋,今天又为了重华放狠话,也真够朝三暮四的。”稷苏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不知道重华自己看到那一幕是什么样子。
“在她们这些千金大小姐的眼里,只要是好的都该是她们所有,她们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根本没有喜欢与否。”白梨自小便是在人眼色长大,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习性早已看的一清二楚,习以为常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稷苏仔细琢磨的白梨的话,确实有理,只是这些人大多嚣嚣张跋扈、无才无德顶着一张父母给的美丽容颜和家世就觉得天下好东西都该是自己的哪里是个来的自信?
“小东西,小东西。”稷苏隐隐听到有人像是在叫自己,可那声音分明不是离落的,好奇到底是谁,拿着菱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一袭红衣,正朝自己打手势招呼自己过去,只好让白梨先等着,朝大石头后面走去。
“你怎么来了?”稷苏分明记得前几日给他说过,初六是重华的寿辰她必须出席,不能跟他一起玩来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不是预告过要给你惊喜么,这个就是,陪你参加重华的寿宴,解闷。”天上人间的寿辰婚丧都一样,无外乎就是吃吃喝喝,无聊得紧,不爱束缚的离落当然不会又兴趣,他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丹朱当日的话,他要全程跟着稷苏不给节并表白的机会。
“昨天才冒充了人家,今天又来参加人家的寿辰不怕被打么?”盯着如此张扬的一张脸,坑蒙拐骗,也不怕被人认出来,稷苏也是服气的。
“我那不是看那疯婆娘说要让你向她跪地求饶给气的么。”离落自己都说的心虚,他听到云袖的抱怨时确实很气,巴不得给她毒打一顿,但后来见她打住所的注意,自己理亏,所以才借了重华的名号恶作剧助自己脱困,要不然一个上神在女眷住处施法或者被打出来都太丢脸。“我对昆仑不熟,你一会儿带着我,千万不要留我一个人。”
“带着你,我不得成全场焦点!”稷苏住在无忧殿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原本打算偷偷摸摸进去,混在人群当中,本来昆仑弟子众多,大家互相不认识也很正常,要是带上这么扎眼一货色进去必定成全场焦点,到时候大家互相一打听就能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弟子,非但自己在昆仑的太平日子没了,连重华在弟子们心中“不近女色”的形象也会被毁。
“这个简单。”离落摇身一变,身上的红衣变成了昆仑的白衫,皮肤也黑了几个度,看着接地气不少,唯独那份玩世不恭的气质样子依然健在。“你今天的小跟班,如何?”
“宴会上少说点话”一个人容貌易变,气质却没有办法,稷苏也强求,抓着离落的手腕跟白梨汇合,一起去幼圆殿参加寿宴。
众宾客基本已经到齐,安排好入席,后来的的书院学生们也已经报道,唯独稷苏和白梨迟迟未到,丹朱跟节并在门口做着迎宾工作完全心不在焉,来回踱步,弄原本紧张节并,更加紧张,身上的衣袍被攥的皱巴巴的。
“还以为你们要迟到,急死我了都。”丹朱瞅了瞅稷苏身旁的陌生面孔没有太在意,连忙扶着白梨上台阶,白梨一向待人和善,虽然不需,到底没有躲开叫人难堪。
“大师兄,你这袍子怎么皱巴巴的。”节并也准备伸去扶稷苏的胳膊,没想到稷苏也正伸手为自己整理衣裳,两只手在空中触电般摩擦而过,稷苏倒没什么,节并却没了方寸,只能憨笑着任由她打理。
“那个苏苏,男女有别的来吧。”离落飞快凑上前去,抢下稷苏手中的活,在节并身上一顿猛拍,旁边几人看着都疼。
“我自己来。”节并好脾气的制止住下他继续动作,小心翼翼折腾自己身上的褶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小兄弟是?”丹朱节并说好,如果不会操作就照着自己的行动来就好了,这计划里的第一步就被人打乱了,节并脾气,丹朱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巴不得将这个多事之人踢走。
“离落。不知道二位是?”离落完全没将丹朱语气里的责备放在眼里,自在的眨巴的美丽的大眼睛,一副谦卑模样。
“丹朱师兄,这位好像是新进弟子方才做错了路,我便领着一起过来了。节并师兄,我们需要签到什么的吗?”稷苏懊悔,不应该让他少说话而应该让他不说话,一说就错,昆仑的优秀弟子第一天上山的人都应该认识,这么当面问不是挑衅就是冒牌货。
“不必。”
“你就是节并?”离落被稷苏掐着胳臂死命拽着就是不走,泰然自若盯着节并的眼睛,曾听娘亲提起过,神农后人中有跟自己平辈的兄弟在昆仑修行,没想到正是这厮,果然有相同血液,连眼光都相同。
“正是。”节并只觉得此人面生,语气和眼神却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位就是我昆仑年轻新一代弟子最优秀的节并师兄,以后多学着点。”丹朱逮住机会一个劲猛夸助阵,其他四人却并没有当回事。
“稷苏,我们先进去吧。”气氛实在怪异,白梨不得已只好出言打断丹朱。
“好好好,白梨你们一会儿跟我们坐一桌吧。”自家女神发话,丹朱立马附和,将人送到门口。
“你们都是优秀弟子自然要师傅师叔们一起,我们三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所以找个角落坐着就好。”白梨在昆仑多年,早已看出离落并非本门弟子,但既能在昆仑自然行走又与稷苏相熟,想必不是坏人,有心帮忙遮掩,拒绝了丹朱的请求。
“谢了啊。”到了人少之处,稷苏以极低的声音跟白梨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与蓝夫子、及青玄、云无涯等排名靠前的掌门人同桌居于东南角,其余依次按照排名、资历依次坐着各派掌门及弟子。稷苏三人进去之后挑选了最西北角的位置坐下,相对安全,肆意享受昆仑难得一见的美食。
各派代表一番车轮战的献礼及祝贺之后,莫名陷入一种礼物攀比的奇怪氛围中,各个巴不得将自己的礼物由来、背景、出处、价值一一论述,企图为明年的桃坪令混个脸熟。
“重华啊,你不妨说说最中意哪件礼物来解了这场纷争吧,不然诸位今天怕是吃不好饭了。”坐在重华身旁,饮着小酒,但笑不语的蓝夫子实在听下去了,下场建议道。
“是,夫子。”重华朝蓝夫子点头示意,起身朝众人施礼道,“诸位对重华的心意,重华领之,莫敢忘怀。但要说会用的却是好友所赠的小玩意,它小巧简单,价格廉价方可随身携带,不惧遗失,诸位所赠皆是价值连城,重华定当在无忧殿内供着,日日瞻望感激。“
“贵却没用,四个字能说出这么大篇来,一点也不呆。”离落苦菜差点没吐出来,请客就吃这种东西昆仑真是绝了。
“让你少说话。”昨夜送他礼物的除了自己,应该没用其他人了吧?稷苏听得正高兴,被离落打断十分不耐,又夹了两筷子苦菜塞到离落碗里,专心听东南角的谈话。
“索闻昆仑人才辈出,这两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仪态皆为我们众派之表率,值得我们学习。”稷苏背对着东南角看不清情况,听得却很清楚,那马屁精咽了两口口水接着道,“不知道可否正在功法上也指点一二呀,哈哈。”
“老夫也正有此意,各门派拍一些弟子在昆仑挑一些同等资历的弟子比划比划,点到即止,为桃坪令热热身,重华师尊意下如何?”云无涯跟着附和道,顺带向旁边的青玄眼神示意。
青玄昨日之气未消,并不理睬,痛饮一杯之后,含笑道,“如若真的要比,云逸山随行弟子不多,青某愿意借人于云掌门。”
云逸山所收弟子基本来自其余解散门派,自己门下嫡传弟子基本都送到了昆吾,这是各大门派都周知并鄙视的事情,但人家短短时间便排到了第四大门派,心中再多不满也没人敢言语,如今第三的昆吾掌门这样明着暗示云逸山没人才,听着解气却也让人怀疑两派之间的关系。
“如此便多谢了。”云无涯心中大怒,面上却还得成了青玄的这个人情,所谓借人根本就是个幌子,不想将自己拉下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弟子愿意出站。”这些人前来贺寿,明显目的不纯,丹朱在节并的暗示眼神资阻止下也没能控制住情绪抢先站出来。
“爹,我愿代云逸山出站。”云袖不懂青玄的话里的深意,只当是他在为昨日之事赌气,要将自己抛给云逸山,为了不是颜面,索性自请出站。
昆仑高阶弟子的功法,往年桃坪令不是没有人挑战过,但从未有人胜过,所以今年众门派才盘算着在重华寿辰之时,撺掇比试,让自家低阶弟子试一试昆仑低阶弟子的水,却不想昆吾大弟子云袖自请下场扰乱了整个计划,计划不成,就只能当成笑话来看了,左右丢的不是自己门派的脸面。
“不过,袖儿不与这位师兄比较,要另选其人,不知可否?”云袖入场就发现自己昨夜被人给骗了,跟在稷苏身边的红衣少年根本就不是重华,又羞又恼,将帐全部算在了稷苏头上,从前打败她没什么把握,现在她灵力受损,正是时候让她公然出丑,在青玄面前找回尊严。
“姑娘请便。”重华知晓她要挑的对象是谁,碍于情势却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她的请求只能见机行事。
这位真正的重华,虽曾与稷苏一道出现过,好像并没有要袒护的意思,云袖心中暗喜,对跟青玄的婚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再一想到她一会当着众人跪地求饶的样子,云袖差点没得意的笑出声来。
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早在她转身的时刻,离落就已经向她施了法术,她再怎么用力就是发不出稷苏两个字来。但云袖又怎肯如此轻易的放过让稷苏出丑的机会呢,索性将直接朝她所在的西北角走去,当她看见稷苏旁边的小少年正是昨夜哄骗自己的人,预备揭发时,怪事在一次发生了:这两个人同时不见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上去看个究竟,全然未曾到众人诧异的目光。
“云袖,你现在虽代表云逸山,但终归是我昆吾大弟子,只能在昆仑高阶弟子中选择对手,不得以强凌弱。”离落的法术只是让自己和稷苏对云袖隐了身,青玄与众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只当是云袖终于得了机会让稷苏出丑,激动失态,为了自己的形象不得已出言制止。
“怎么,怕我欺负她吗?”云袖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公然维护别的女人的未婚夫,又气又悲又怒,转身义无反顾向前迈去。
“昆仑中阶弟子白梨,愿意一战。”白梨一早就知道,她要挑的对手不是自己就是稷苏,迟迟未应,只是不想太过张扬,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无论输赢丢脸的都不会是她这个昆仑弟子,索性直接迎上,反倒赢一份硬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像,实在是太像了!”离落盯着慢慢靠近的两人,如此相像的两人品行怎么能差这么多?
“像什么?”稷苏的思绪还在青玄的话里,纳闷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么个自私得所有都可以当牺牲品的人,被离落一掌拍在肩膀上,愣是惊出虚汗来。
“这姑娘如果说不是云无涯那老头子在哪里是个偷偷播的种,打死我都不信!”
“你仔细看看云无涯,白梨哪里和他像了?”因为云袖和青玄的关系,稷苏见过云无涯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两人没有相似的地方。
“仔细看吧,确实又没有那么像。”别人像谁不像谁离落根本不在乎,只要是跟稷苏在聊着天就成了。
“她们的比试,不准以法术相助。”云袖要选自己比试时的一连串奇怪反应,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稷苏却很清楚是离落在搞鬼。昆吾排名虽在昆仑之后,但毕竟是仙门前三,作为首席大弟子云袖自然不会太差,要打败一个比比自己晚修行几百年的昆仑中阶弟子再正常不过,如果离落从中帮忙让白梨胜出,必定会引来更多人的揣测和试探,对昆仑未必是件好事。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稷苏会看出来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离落不以为意,察觉到某处灼热的目光时,灿然一笑,轻拍稷苏的后脑勺,很是亲昵的样子。
“这女人太过分了,有本事找我打,比白梨早修行那么多年,也好意思找她比试!”丹朱见白梨输了,愤愤不平,一把拍在节并的大腿上,节并这才收回目光,重新关注到两人比试上来。
“弟子输了。”白梨持剑行礼,向重华汇报结果,礼数周全,言语不卑不亢,颇受得在场各派人士高看。
“此次比试重在助兴,无妨。”重华示意白梨入席,自己则高举酒杯,面向众人,而后特意向云袖点头示意道,“重华多谢各位远道而来,多谢这位姑娘助兴。”
“袖儿,入席坐下。”云无涯知道云袖赢得不光彩,打算低调处理,云袖却不怎么乐意,明明是自己赢了,凭什么获得大家赞许目光的却是白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袖当下脸色就不大好看,更是顾不上什么礼数仪态了,赌气迈向自己的座位。只是,前脚是个迈出,后脚却不听使唤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众摔了个“狗啃泥”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只说不能用法术影响她们比试,没有说不能用法术让她摔跤。”稷苏乐见其成,刚看向离落,离落马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违规,既然这样夸奖的话也就难得说了。
宴会结束后,稷苏早早告别离落回了无忧殿,节并忙着招待客人,也始终没能找着稷苏一个人时的表白机会,纠结了几个月的“重华寿辰”也便如此在稷苏心中告一段落。
“苏苏,你不是一向喜欢热闹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鸢七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时辰确实尚早,有些不可思议。
“回来给重华煎副药。”重华的病是第一大忌讳,今天待客喝了些,之前开的房子药效怕是会大大减弱,入夜之后,恐会因疼痛难以入眠,她得在那之前让他喝上舒缓的药汤才行。
“师尊不是这几日已经暂停用药,观察效果么?”鸢七不喜看那些言不由衷的表演,却幼圆殿坐了坐,报了道就回来了,没记得有何药需要煎也没见新的方子啊。
“他饮了酒,恐今夜难以入眠,我给新配个方子用上,或能舒缓些。”稷苏准备回屋研究药方,鸢七却没有走的意思,瞪着大圆眼睛盯着她,稷苏只好自己下逐客令道,“去玩吧啊,我一会研究好方子,自己去熬。”
“苏苏,你变了。”
“哪里变了?”稷苏已经一脚跨进门槛了,对了鸢七的话来了兴趣,又退了回来,狐疑的盯着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小姑娘。
“变得更关心重华师尊了。”小姑娘将眼睛瞪得更大,像是在彰显自己没有撒谎似的。
“他以前生病不也是我医治的?”稷苏想了想,以前和现在没有什么分别,一直都是他是病人,自己是大夫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也关心,但不会这么积极主动,亲力亲为。”鸢七越说越得意,小脸儿扬得高高的,“而且你以前是治病,现在是预防,不同的呢。”
“这样啊。”稷苏满脸坏笑,上下打量鸢七,直到她垂下脑袋,才满意道,“要不,还是你去?”
鸢七连连摆手跑开,稷苏总算清净下来,略一思索,的确没感觉到变化,认真研究医书去了。
稷苏熬好药等到亥时一刻还不见人回来,心想不会喝了酒又染了秋风着了凉提前发病了吧,找了件大斗篷就要出门去寻人。转念又一想,这人平日不管如何难受总能忍着,撑到无忧殿,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再想起鸢七的话,索性将斗篷放在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院子里等。
又过了两刻,人还是没有回来,稷苏顾不得想许多,心一横拿了斗篷出门去,在回无忧殿必经的桥头左顾右盼,却不想,这一等,等来要等的人,最不想见的人倒是先来了。
“稷苏,回来啦,这次下山玩够没?”青玄颧骨处通红,身上带着陌生的酒气,语气飘飘忽忽打着颤。
“青掌门,若是醉了,稷苏可以找两名昆仑弟子送您会住处。”青玄一切的生活习惯稷苏再清楚不过包括酒量,只是不知道他此时借酒装傻,说着从前的话是何意。
“你啊,就是太聪明,连问你过得好吗的机会不给我。”稷苏成人的第一天就是他带着,爱护她,教导她几百年,虽不知是否有男女之情,但父女之情也怎么样也偏不了人的。
“多谢青掌门挂念,稷苏过得很好。”稷苏不想与他多言,转身欲走。
“咱们非得要这样说话么,纵使你不再是我昆吾弟子,相识的你我也不会是陌生人。”青玄看着曾经崇拜的自己的小女孩,如今却对自己竖起厚厚的防护墙,突然有些伤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正是您和您的未婚妻想要的吗?”说要做陌生人的是他,逼着自己跟他成为陌生人的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却来告诉她,他们成不了陌生人,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增加虚荣感的物品吗?
“你从前对我的喜欢和依赖,仅仅因为一句话、一个人就立马消失了吗?”被崇拜被喜欢被依赖都让青玄觉得无比的踏实,这种感觉云袖给不了,唯一能给的稷苏却变成了一根冰冷的雪球,化身成冰。
“是。”稷苏不假思索道,离开之前又补充道,“旧时欢好,既已旧,便已过。”
稷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如此决绝的对待青玄的,她只是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说话也不要看见。
“回家。”重华缓缓而来,接过稷苏手里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朝青玄微微颔首道,“明晨,重华在幼圆殿恭候各位掌门。”
“你明天要亲自送他们下山?”
“远来是客,当尽主人本分。”重华将斗篷的带子重新紧了紧,与稷苏保持小半步的距离,并肩缓缓而行。
“那你这个时辰从无忧殿出来是来找我吗?”重华方才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自己身后路只能到一个地方,那就是无忧殿。
“鸢七说你煎好药后,拿了我的斗篷出门。”
“呃,是,那个......”稷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正就是不想承认也不想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做的很好。”稷苏第一次得到重华的肯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堵的该哭还是该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重华师尊,你有朋友吗?”这个讲话的水平恐怕也只能在昆仑弟子中立个威,没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样聊天吧。
“你。”重华停下脚步,认真看着身旁一脸懵的稷苏,这是他反复是思索不正常心里反应之后,给稷苏的最贴切也最严肃的身份定位。
“原来,重华师尊这么看得起我啊?”稷苏自己被重华的突然表白弄措手不及,所以也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顺着他的视线越靠越近,直到鼻尖相碰才停下道,“咱们真的只是朋友么?”
稷苏说完留下爽朗的笑声跑开了,只留下重华在秋夜的冷风里,摸着鼻尖一脸疑惑。
“咦?苏苏脸红,师尊你怎么也这么红呢,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吗?”这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找对方,明明交了斗篷见了面却又一前一后的回来,还都脸蛋红扑扑的,莫非是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彼此?
“无碍。”重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是灼热吗的,迫切想要回房沐浴,简短回复鸢七之后,便径直入了院子。
“师尊,苏苏让你睡前先把药吃了。
重华身体的灼热立马变的滚烫,像被烈日灼烧的大地,期盼甘霖抚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见我直接过来便是,何必日日这么劳苦自己?”离落还是那一袭似火红衣,在沙棠树上寻了舒适的位置斜躺着,一边喝着瑶浆,一边远远观望稷苏练功,待她收起鞭子过来,才慵懒起身,收起已经被自己的脑袋枕的有些发麻的手臂,
再次见到云袖之后,原本因为养伤而被刻意压制下去的关于猫鼠两族之间上千年世仇的疑惑与仇怨,成倍翻涌而出,让稷苏迫切的想要下山,但种种吉祥表明散播谣言之人并非无意而是别有用心,她必须收起自己懒惰的性子努力让自己变强,强到能应付筹划这场阴谋的人,所以除了无忧殿和雅驯书院,琅玕树下的这片草地也成了她每日必定到访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每站在此处我都能感觉到体内快速涌动的灵力。”稷苏借过离落扔过来的玉葫芦,认真感受着体内奔腾而过的灵力,虽不及受伤之前充沛,却是在日日变强,力道似乎比原本霸道许多。
“这是自然。”琅玕树作为神天庭与昆仑之间的专属神仙通道,旁边的沙棠树当然不可能是一颗普通开花结果的小树苗,除了自身能收集空气中的灵力之外,还有着及其强大的能力修复功能,不过这猛烈的灵力修复能力却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通常只是路过的神仙的临时修炼场地,对于稷苏的特殊能力,离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我这上神可不只是名号而已,姑且让你站站我这快要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灵力的光吧!”
离落虽长着一副禁欲高冷美男子的模样,相处下来却是个自恋又有些油嘴滑舌之人,稷苏早已习惯,也懒得给了白眼算是回应,直入自己的正题道。“你可知这世上同属三界之人在何处?”
“未曾听说有此人存在。”离落心里面先前的不妥感有了落地点,反而更加不安起来,遂进一步确认道,“你怎么突然这个有兴致了?”
“重华是你带上昆仑的你应该知道他制服无支祁落下的病根吧?药王留的药房中又一位药引是同属三界之人的血。”要离开昆仑稷苏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重华的病,她虽研制出不少缓解病痛的方子,却始终未能得出完全根治的法,昆仑盛事桃坪令时间正好在他每年病发时间前后,若有差池,怕是.......
“你可知这血是什么血?”
“什么血?”稷苏被离落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的表情看得发毛,总觉得自己是打听到了什么上天庭秘事一类的东西。
“心头血!取血之后那人不死也只能剩半条命,依照重华的性子断不可能做出用别人性命换自己痛快的事情,你也别想!”离落气得够呛,说完夺过稷苏手里的玉葫芦,原地消失,连再见也未曾道,回了石头宫生气。
那人既同属三界,性命也应当比寻常人顽强才是,若是寻到或许能照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未必就会伤人性命呢。离落怎么突然比重华还古板守旧了?
三清殿内,重华正拿着节并从信鸽身上取下的信件,来回踱步,嘴角微微上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近来每日寅时准时出门,酉时归,作息规律的异常,重华心中一直疑惑。方才,在来三清殿的路上正巧遇到蓝夫子,不待他提问,便主动告问道,稷苏最近上课从无迟到早退,上课也十分认真,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教育竟比我这个夫子还管用?重华听了这话之后,嘴角上扬的状态持续了一路,遇到的众弟子虽然困惑,却不好多问,都只是行礼之后一别三回头的离开,没人提醒,自己也未发现,因此到了三清殿依然如此。
“重华师尊,是有何喜事吗?”师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般,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好消息传来。
“嗯?”重华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拢了拢衣袖,遂才恢复平日模样道,“无碍,附近村庄出了一只黄鼠狼精,投了村民的鸡,未曾伤人。”
“啊?”此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饶是平时沉稳的节并也忍不住疑惑出声来,马上补充行礼告辞准备离去,“那弟子拍几名小弟子下山处理。”
“不必,我近日正好有事下山,一并处理便是。”重华将纸条塞入袖兜,款款出了门去。
“怎么样,何时可下山?”丹朱无聊日子过了太久,好不容易看到飞回来一只信鸽,便偷偷跟了节并过来,碍于重华在不敢靠得太近,啥也没听清。
“无需你我下山,重华师尊处理。”
“难道又遇到什么棘手事情了?”棘手之事通常是由信使专门上山禀报,不会用信鸽传信的呀,是何时改了制度自己不知么。
“一只小妖。”
“不对啊师兄,小妖师尊不都是留给小弟子做历练的么?”
制服妖怪虽有风险却是休闲弟子增长灵力修为最快的方法,故除非是像无支祁那样棘的妖需重华亲自下山之外,一般情况都是拍门派中能力相当的弟子前往制服一为历练,二为能力修为,今日重华的做法着实让二人摸不着头脑。
“可否睡下?”稷苏正在房中研究医书,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鸢七,待听清声音是重华之后,狡黠一笑,轻轻放下书本,灭了蜡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师尊第一次敲我房门,我睡了也得起来。”稷苏捏着鼻子慢慢靠近门边,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继续道,“是你进来,还是我穿戴好出去呀?”
“无甚重要之事,你不必起来。”
“可是我已经起来了呀。”稷苏猜测重华要走,立马开了房门,不料,那人像是猜准了自己还没睡并且一定会开门一般站在门外纹丝未动,整人不成反被人整,感觉着实不爽。“说吧,什么事?”
“听蓝夫子说你近日表现不错,特许你下山一次。”
“想不到蓝夫子都比你开明。”稷苏双手环抱,朝重华翻了个白眼,“是整个书院的活动吗?何时出发?”
“明日卯时,同我。”重华说完便直接移步,迈向自己的房间,留稷苏一个人呆站着傻眼。
“明日?我一月难得一日的休息时间,却要同你去捉妖!”
话虽如此,稷苏行动却挺诚实,一早就等在了院子里。黄鼠狼精确实一只小妖,昆仑随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可制服,更别说堂堂重华师尊,下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以完成了任务。
“看在我不上课也这么早起的份儿上,咱们日落再回去可否?”早知道,如此没有看头还不如留在无忧殿睡觉舒坦。但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四处逛逛才算不浪费了这一天的休息时间,只能抱着试一试啥心态朝重华申请道。
“嗯。”重华见她近日学习紧张才特意借制服小妖的机会,带她下山转转自然不会拒绝她请求,可当事人却并不知情,一顿张牙舞爪的兴奋之后才清静下来。
每个乡镇、县城的集市除了街道大小和吃食的稍有不同之外,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偏偏稷苏身上连为这普通乐趣逛街买单的银钱都无,只能一路四处摸摸看看,无法购买。
“重华,你看,那不是无忧殿吗?”稷苏扯着重华的衣袖,停下脚步,翻看街边的画作,除了有无忧殿还有流星阁、雅驯书院等昆仑上各处景色,如同亲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可是昆仑故人?”显然这些画也成功的勾起了重华的兴致。
“非也非也。这些画都乃我根据客人描述所做。”此镇属于昆仑辖区,来来往往有不少昆仑弟子,问相同问题的人不在少数,问过之人要么是给自己作画,要么描述自己心仪之人让其作画,故这些景物图便成了老板招揽生意的画报,日日挂着。“二位仙侣可要画画?”
“非也。”
“你根据描述都能画的如此逼真,收费岂不天价?”重华的“非也”并未引起稷苏跟老板的注意,因为两人沉浸在崇拜与被崇拜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二人如此仙姿出众,若愿留画一副让我作为小店广告,可以免费。”
“呵呵,娜怎么好意思呢?”稷苏一边客套一边拉着重华就要往被画之人的座位上坐,那人却不动如山,只能使出必杀技,“你就配合一下,让我留个念想,等我离开昆仑了,也能在画像上看看你。”
依照约定,老板免费做了两幅画,一副交于稷苏,一副留给自己作为画店广告,皆大欢喜。
“你等我一下。”稷苏欣赏着画作同重华离开数十步之后,重华留下几个字匆匆折了回去。
“这银钱给你,另一幅画给我吧。”重华从钱袋子里拨了些许银钱出来留作稷苏逛街之用,其余的连同袋子一起给了老板,将那副原本要用作广告的画卷好塞入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整了整衣襟,遂才向稷苏走去。
“这招牌画我要定了,管你给不给钱!”老板方才包画时不情不愿的样子在重华转身之后,变得贪婪无比,一会儿功夫一对恩爱仙侣深情凝望的模样便跃然纸上,比二人画卷上一人端坐一人搞怪的模样更具感染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无忧殿食素食,虽有时会在节并丹朱处蹭点肉吃,也大多做的清淡吃不出几分肉味,这远远飘来的麻辣酱牛肉味轻而易便催醒稷苏体内的馋虫,自己身上没钱,无忧殿忌荤腥自然也指望不上重华,只能在路过时多看两眼,偷偷咽口水。
“老板,一斤酱牛肉。”
“给我的?”稷苏将信将疑的接过重华的递过来香喷喷的牛皮袋子,眼睛瞪的忒大,仿佛要用眼睛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吃下一般。
“不得带回无忧殿。”
“好咧,保证回去之前吃完。”稷苏立马挑了一苦熬牛肉正要往嘴里塞,又给放回了袋子里,打算先道谢以表示自己这段时间的礼仪没有白学,岂料,话还没未出口,对方倒先来了一句,吃完洗手之前,不可与我靠近,不可与我说话。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稷苏一路保持跟重华两步的距离,当真不说话,见着自己想买的就直接站着不动,待重华察觉人没跟上来,便折回买下,几次下来,倒也形成了一番别样的默契。
“今日便这些吧。”稷苏再次在一个卖核桃的摊位停下时,重华没再折回购买,撂下一句话自顾自走了。
“说吧,是不是没钱了?”稷苏飞快跟上重华的脚步,拿胳膊肘用力碰了碰重华的手臂,呲牙大笑,丝毫不掩饰今日的好心情。
“嗯。”买了那副画之后身上剩下的钱本就不多,买了这许多的坚果之后,他身上着实已经分文全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没有给画店老板钱的话肯定还能买不少东西。”重华今日的表现让稷苏无比愉快,但并不影响她拿他开涮更愉快几分。“所以,重华师尊一定要节约啊!”
有恩报恩,以钱财换取物品,不占人半人便宜,也不欠人半分人情,对于重华这样的人来说就是铁一样的定律,所以他会回去给钱,稷苏一点也不意外,也懒得跟他讲什么广告费也可以化成钱来换东西这样的道理,打趣他也纯粹图个乐。
“知道了。”重华出奇的没有以“君子之风”之类的道理对稷苏的玩笑进行反驳,只是将两只手臂悄悄贴近自己身体,好像那手臂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知道了?重华今天可真够反常的!
稷苏加快进食速度将袋子里的牛肉吃了个干净,又在街角寻了处公用水,认认真真洗了手,反复确认过身上已经没有肉味了才朝重华飞奔而去。
“生气了?”别人的钱都用来给自己买东西了,自己却还在抱怨,确实有些太不知足了,稷苏难得柔声下来,学着一般小姑娘的模样,拽着重华的袖子,企图撒娇道歉,却学的不伦不类自带几分喜感。
“擦擦。”重华见她撒娇的模样,嘴边还带着一圈亮晃晃的油渍,心里想笑,面上却无半分失态。
“什么?”
“嘴。”
“哦。”稷苏抬起自己的手臂就要用衣袖去擦嘴边的油渍,幸得重华出手只阻止,白色衣衫才避过油渍污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忘了忘了,我以为还是以前一样玄色衣衫呢。”玄色衣衫的好处便是:打架不易让对手看见血渍,生活不易让自己看见污渍。
“用手帕。”
“我再去......”一句本该理直气壮的“我没有手帕”临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再去洗洗,还未说话,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方白色手帕,只得悻悻接过,死要面子道,“大男人身上带手帕娘们唧唧的。”
“以后随身备一条。”
稷苏光速抽回被钳制住的手腕之后,两人的气氛变得异常怪异,谁也不知道如何打破,好在,只是片刻时间,这份诡异便被小跑着蜂拥而过的热闹人群给冲散了。
“老伯,前面发生了何要事?”昆仑辖区百姓的幸福平安是昆仑历代弟子的责任,只是这份责任于旁人是必行之事,于重华却是使命,而非身份原因
“前方百花楼,有大事!”老头话都没讲明白,绕过重华重新混入人群中,向他口中的百花楼跑去。
“去看看。”稷苏环顾周围人的表情,再辅以听到的窃窃私语对前方发生之事已知大概,眼见重华对前方之事好奇,心下大喜,正好撺掇他跟自己一起去。
二人到时,百花楼下空地上已经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且大多是男子,仰着脑袋,望着二楼栏杆处薄纱纤瘦的背影一副妄图据为己有的贪婪嘴脸。
“妓院头牌,抛绣球寻夫?这热闹咱来对了。”稷苏瞅着横幅上的几个大字,双手环抱,眼神向上,俨然看稀奇不嫌事大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重华以健硕的身体护着稷苏,还是无法避免两人被四方人群挤来挤去,颇为不喜。
“来都来了,就看看嘛。”稷苏怕重华不愿,抢先紧紧挽住重华的手臂,让他在拥挤的人群里无法挣脱。
“抛——”
重华个高,站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那红球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奔他而来,稷苏想帮忙挡走,无奈身高不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那姑娘多半是看上你了,你不想留在这里成婚的话,赶紧拍走!”
“你挽着我的手臂。”稷苏这才松开对重华的束缚,默默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自己被误伤。
绣球被拍的老远,每到一处必得来一片惊呼,楼上女子的眉眼便在这绣球的起起落落里或喜或悲。
“小心。”眼见绣球直向稷苏脸蛋上去,重华伸手一拍,匠人带入自己的臂弯里。二人还未站定之际,刚弹出去的绣球又重新回到二人所在的位置,正好落在稷苏因为慌乱而摊开的手上。
“夫人亲自替夫君抢绣球,真可谓贤良淑德之人,相比翠儿嫁去贵府定能一家和和美美。”绣球落定,那女子随着这细长的宣布声转身,垂眸羞答答的望着楼下众人,再次引来一番集体叹气。方才那声音甚为满意道,“恭喜公子,请公子上楼谈论嫁娶事宜。”
“等等,等等——”这人倒真是会谋划,给自己戴顶贤良淑德的高帽,便顺理成章的将这绣球转嫁到重华身上了?真是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有何指教?”那那妇人没料到稷苏会如此快反应出来自己的计谋,慌乱的从背后轻轻捏了一把刚刚抛绣球的翠儿姑娘,暗示她赶紧想办法。
“姐姐,有什么话咱们里面说吧。”女子声音软糯,模样楚楚动人,自带一种你拒绝我就是欺负我的气质。
“好妹妹,姐姐的话若不当着众人的面来说,恐毁了你的清誉啊。”稷苏语气温和带着隐忍,在场之皆心生敬佩,这个替别人着想而公开自己苦楚的勇敢女子。
“实不相瞒各位,我与这位公子并非夫妇,是我单方面的爱慕,方才你们所见的亲昵只是我个人的小心思与他无关。”男女姻缘乃是大事,要让众人知晓他二人只是来看热闹并未真心求缘分还去抢了绣球,不但会坏了姑娘好事,还会为自己引来众人指责甚至谩骂,但让重华配合自己说谎说些有隐疾之类的话肯定行不通,只能硬着头皮真假参半了说,祈祷重华能顺着那部分真话回答便好。
“公子,你与这位姐姐确实不是夫妇吗?”
“不是。”重华自身的气质加上笃定的语气足以让人信服,稷苏心中大喜自己机智,如此便躲过一场劫难,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事情却又出了岔子。
“公子既未婚配,又与翠儿有缘,可愿与翠儿结为连理?”矜持的翠儿竟然主动推销起自己来,按照重华的性子,答案定是赤裸裸的“不愿”而字,如此一来即是在短短的言语之间拒绝了两位女子,必定让人心生不满。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等他答完尽快闪人。
“在下虽未婚配,却已有钟意之人,只想闲时与她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此生不换。”
重华为了平息民怒,说谎了?!
谎话就谎话吧,想着画面倒还挺美,只要对方不多问,重华不多说,应该能糊弄过去。稷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可不必多说,赶紧告辞走人,省的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歉打扰各位雅兴,在下告辞,诸位继续。”稷苏跟着重华朝众人施礼之后,里面牵着重华的衣袖将人往外带,打算尽快离开此处。
“姑娘。”两人刚从人群中挤出来,面前突然出现一年轻公子,将稷苏吓的往后一退,差点跌入重华怀里。“姑娘容貌德行皆是上等,何须为了求而不得之人浪费光阴。范某样貌虽不及这位公子也算不赖,待姑娘心却是一等一的真,姑娘可愿与我一试?”
“爱人之事不可勉强。”
道理是没错,可从刚刚拒绝了众人求而不得的两位美人再说此话未免有些风凉话的意味,势必会引起众人不适引来言语或行为上的围攻。
“多谢公子好意,我同他一样此生不换啦。”稷苏一面扯着重华逃离此处,一面草草回应那人,算做对怜悯之心的报答。
到底是灵力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跑了几步就喘的不行,顺了好几口气才算调息过来,再一看身旁的重华,同没事人一般盯着自己,稷苏调侃之心骤生。
“重华师尊厉害呀,平时忌这忌那的,十分像模像样,今日一次便破食肉、疾行、谎言三条。”
“你怎知是谎言?”重华说这话时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像话里有话别有深意,待稷苏回神过来,那人却已走远。
“你平时女弟子都少见,若是真话,难道你心上人是鸢七不成?”稷苏想了想,他二人结成仙侣的模样,一阵恶寒,汗毛都立起来了。“下次多给我买点酱牛肉和坚果,今日之事,便替你保密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头天晚归,加之整晚的胡思乱想,已经适应寅时早起练功的稷苏,一觉醒来已接近卯时,匆匆穿戴好衣裳,随意往怀里塞了两把昨日买回的坚果,直奔书院而去。
“稷苏。”稷苏配合无忧殿忌疾行的规矩,缓步出了殿,时间已经不及,顾不得一路狂奔而来,到了书院门口眼见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整理仪容,碰见踩点而来节并与丹朱。“昨日怎不见你人?”
“昨日跟你们的重华师尊下山办事去了,正好,带了吃的给你们。”稷苏将早上匆匆塞进怀里的坚果塞到节并手上,见节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站着一动一动,两颊微红直到耳根,这才想起自己一时慌乱无意中又把自己当男人了,女子纳物应放于衣袖或者荷包之中才符礼仪,解释与否都颇为尴尬,索性佯装不知失态,急需整理自己凌乱的青丝。
“我说你老鼠吗,怎么买回来的全是坚果?”丹朱不必节并细致,倒没太注意那果子是否是从稷苏怀里取出,有没有她的体温,只觉得有了好东西也算是对昨日帮节并筹划第二次表白,主角却没出场的补偿,一把将手帕打开整个人瞬间傻眼,嫌弃道,“果然不是读书的料子,才装了几天好学生,今日就差点迟到,啧啧啧,还有眼屎!”
“不仅如此,刚刚还用擦过眼屎的手摸过!”稷苏从丹朱手里夺回那包东西塞到大师兄手上,笑道,“这是给大师兄的!”
“你这个女人不仅邋遢还抠门,同是师兄弟为何大师兄我就没有?!”
“稷苏。”白梨匆匆从书院里面出来,见着稷苏旁边的另外两人,眼神里的慌张敛去大半,招呼道,“大师兄、丹朱你们也在啊。”
“出事了。”
“什么事,我帮你解决。”白梨一出来节并便知二人定是有事要讲,恐不方便让两个大男人听到,于是强拖着丹朱离开,刚走没几步听到白梨的话,心也跟着挣脱转身胡乱承诺丹朱停了下来。
“没事,说吧。”白梨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在学院里跟自己有关的除了流言蜚语就是夫子责罚没甚不好让他二人听见的。
“你昨日休假是否是下山了?”白梨小心翼翼跟稷苏确认道。
“是啊,跟重华下山了,怎么今天八卦的男主角变成重华了?”雅驯书院不是以教导人礼仪为主的吗,怎么里面的女学生也还是同其他地方一样八卦,眼珠子天天尽盯着男人看,那个长的俊一点男的身边有了女子,那女子便成众矢之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八卦事下,迟到事大,我可不想四个人一起跑勉勤殿。”除了自己住无忧殿的事情,稷苏还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流言让她担忧的。
“要不先请假几日,过几日再......”
“没事儿。”稷苏轻轻拍了拍白梨挽着自己胳膊手,笑嘻嘻朝一脸担忧节并道,“大师兄走吧,跑圈这种事丹朱一个人做就行了,我们三儿围观!”
整堂课课堂纪律好的出奇,却个个想着自己小心思,得意的,愤怒的,担忧的都有,唯独稷苏直挺挺的坐着,睁着眼睛睡大觉。
“说说吧。”蓝夫子前脚刚出门,清河立马携着红鸾等众女弟子将手上的纸重重拍在稷苏课桌上,将正在打盹的人一惊,差点跳起来骂娘。
“清河,注意些形象,雅驯书院乃是专修礼仪之地,岂能如此大声喧哗。”稷苏懒散斜眼去瞄桌上的罪证,反倒是丹朱跟节并立马围拢了过来,默契的一人护着一个,使之与众人保持一个相当安全的空间。
“丹朱师兄,我们受你所托好好照顾白梨,丝毫未敢怠慢,但今日稷苏魅惑重华师尊,我们不得不出面清理!”稷苏盯着那纸黛眉微蹙,老大果然是老大,比跑腿的红鸾高明的多,三言两语既堵住了丹朱的嘴,又巧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眼前此物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到底是画廊老板利益熏心被她碰巧看到还是背后另有蹊跷?
“不得胡说。”
“大师兄,我有没有胡说,你一看此画便知。”节并转身随清河所指方向看去,课桌上躺着的正是那副深情凝视图,脸色微僵,未再只言片语。
稷苏刚看到此画时也曾有片刻惊诧,不过,她的惊诧和众人不同,她讶于男子深情凝视下的女子灿然回望,眼波里溢出纸的甜蜜感来自于重华和自己竟如此自然,毫无违和感。
“证据就在这里摆着,怎么,你还想抵赖这画上不是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被聒噪红鸾吵的耳根子疼,不紧不慢起身,双手捧着画卷,信步到红鸾面前,满意道。
“头一次有人将我画得如此好看,小姐姐愿意将画赠与稷苏的话,稷苏当万分感激。”她将画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抚平上面的褶皱,小心翼翼塞进衣袖里,朝众人略施感谢之礼。
“稷苏这是在干嘛,看不出别人在找她麻烦吗,怎么还要上画了?”莫说挑事之人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稷苏弄懵了,连丹朱也被弄糊涂了。
“不必担心,我相信她有办法。”稷苏拿着画起身的那刻,白梨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务无比心安,自己也没想到内心对她有如此笃信。
“不知哪位姐妹在何处寻的此画,我想再画几幅去。”稷苏满脸堆笑,眼神在众人间移动,生怕别人不愿,便错过了再作好画的机会似的。
“你莫不是搞错重点了,我们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画上内容,不是画师!”清河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人牵着鼻子走,十分气恼,连忙摆正此次挑事的目的给一起的众人提醒。
“我这不也在跟你讨论画的内容么,若不知作画之人是谁,内容的真实性如何让人信服呢?”稷苏笑问,步步紧逼靠近红鸾旁边一眼神飘忽的女弟子,她必须弄清楚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是山下那位经常为我们画画的师傅所作,他将听到和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画出来,绝对真实。”那女子哆哆嗦嗦说完这一段,稷苏大笑,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招呼另外三人离开。
“蠢货!”红鸾伸手就要去拉那弟子衣领,察觉到节并警告的眼神,只得将计划失败怒气强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稷苏一边嘚瑟的往外走,一边放慢脚步,心里默念,重华啊重华,如果你这些孙儿们够聪明我就替你那意中人打通打通关卡。
“听过看过都表示确实发生过,不打算解释下吗?”明明很完美计划,连着出了两次幺蛾子,清河气的脸都绿了,银牙咬的咯咯之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释什么?他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就是魅惑了?”稷苏为何突然有些兴奋,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逮到机会说了,重新折回清河的身边,假意要触摸她的小脸蛋儿被嫌恶的避开也不是尴尬,反而在她身上比了比道,“清河师姐体态玲珑,花容月貌,祖上又出过大神仙是尚且魅惑不得,我一个没有辉煌家世的粗鄙小丫头呢?”
“你!”“家世辉煌”四个字出自巴结自己平民弟子是恭维,出自蓝夫子都不怕的稷苏之口确实深深嘲讽,她的话听着全是赞美,自己一体会便知其中深意,清河恨极,却偏偏还得忍着,因为追随自己的那群笨蛋听不出稷苏话里的深意,她便不能表现出怒意,帮助她们明白。
“清河师姐没有疑问的话,我就继续说了。”清河一直不清楚稷苏的来历,但连蓝夫子都不怕,又能与重华走在一起的人想必家世非常了得,又有了刚才那番话,自知此次计划已经失败,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瞅了瞅稷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扭头视而不见。
清河没有带头离开,众人就都规规矩矩立着原地不动,看着稷苏在前排来来回回走动,大有听夫子训话样子。
“我跟大家一样,爱慕丹朱师兄、节并师兄、重华师尊这样风度偏偏男子,巴巴儿的期期盼着他们能多看我们几眼或者长相厮守,我们是女子心中尚且又如此大胆的想法,何况他们是正常的成年男子,心中为何就不能又爱慕的女子呢?“
“难道就我们的爱慕,他们就活该孤独终老吗,我们扪心自问能能为他们孤独终老吗?今天画像上面的人是我,明天也可能红鸾,后天也可能是清河师姐,难道我们都要是讨伐一遍吗?你们不觉得,高高在上,避女如狼重华师尊愿意与女子接触了,大家反而有机会了吗?”
“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最终我们都没能跟他们走到一起,那也只能说明我们都不是那根对的白萝卜呗,对吧?”
“对耶,好像有道理。”红鸾惊呼,不自觉鼓起掌来,身后的众人沉浸在重获希望的喜悦里,掌声越来越强,直到清河因为眼神威胁失去功力,咬牙离开,几个跟班的小弟子才悻悻跟着离开。
“这丫头狡猾得很,一般人恐难驾驭。“被拉着在大厅门外听完全程重华听完蓝夫子的结语之后,未做评述恭敬施礼告辞。
蓝夫子一甩衣袖重回教室,教书育人,对方才所发生之事之事只字未提,只是看向稷苏的眼神意味深长,重华那别扭性子很快就有人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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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收敛些说的,方才尽图最快了,唉。
女人的嘴巴,就像蜜蜂的巢穴,一捅准能捅出大批峰仔,重华愿意接近女人这事情一传出去,也不知道被蛰到是自己还是是旁人了。
“稷苏?”
“在,怎么了大师兄?”稷苏正想得入神,被节并试探着一拍肩膀吓的不轻,拿手只拍自己胸口。
“那个......”
“大师兄问你有没有时间,想和单独走走,有事情同你讲。”丹朱见平时从聪明能干的节并每逢要同稷苏讲正事就结结巴巴,一副小媳妇儿模样,恨铁不成钢,帮忙完善道。
“好啊。”
练功数日一点长进都没有,稷苏面上不说,心里却气馁到不行,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琅玕树下暂且不去,无忧殿外此时肯定少不了送礼跟排队表白的女弟子,若是撞见又得是一番流言蜚语还是避嫌点比较好,唯一能去的两处都无法去,跟节并谈谈事情正好能消磨时间甚好。
节并领着稷苏来到一处校场,校场之大一眼望不到边,只在栅栏门上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挂着一枚小小的木牌,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大字“桃坪令。”
“桃坪令不是仙门百家的盛事嘛,昆仑就准备这么破个地方?”稷苏将那木牌子扶正,一边眺望荒凉无边校场,一边嫌弃的揉搓双手拇指跟食指染上的尘土。
“稷苏不知,这校场可大有来头,校场亦不可貌相。”节并拽着稷苏的胳膊穿过林荫小道与校场之间约莫宽的崎岖小道,重回桃花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荫小道处桃树环绕,蜿蜒包围着整个校场像个柔美的战士。此时正年关将近还不到春天,桃花依旧多多鲜艳,落英缤纷,如同仙境,比白梨养在流月阁的牡丹还美。
“桃坪令建立只是为了同道朋友相互切磋功法,督促自身修炼的聚会,所以除了校场还种了这片四季常开的桃林,可以一边同好友联系功法,一边谈天说地欣赏美景。”
“想不到昆仑还有如此享受生活的创始人!”要是有机会能与此人在此地看着比试,喝上两坛美酒,兴许还能聊上几句。
“稷苏不知么,桃坪令的创始人正是重华师尊。”稷苏心里虽然惊奇,重华那等万事皆操心却不关心的人竟然还有如此时候,不知那时置于此处他的脸上是否一样毫无表情?但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打断节并,“随着昆吾青玄掌门带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人心也就越来越复杂,大家把上昆仑打败昆仑弟子作为目的,桃坪令也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演变为今日的挑战会。”
“你说昆吾青玄?”稷苏不知重华与青玄不仅认识还曾是好友,在寿宴上可是半分迹象没有。
“是的,青玄掌门是在重华师尊在人间为王时的好友,制服无支祁之后,一人上了昆仑,一人入了昆吾。”
重华若上昆仑之前就与青玄是朋友,那么他的年龄就绝对不可能只有800岁,因为青玄在1180年前收留自己时就已经是昆吾的掌门了。
“重华多大?”关于重华的故事,稷苏在青玄的书房看到过,在人间执行任务时也听到过,按理不会出错,但节并的品行她很清楚,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约莫一千五岁左右,具体不太清楚。”稷苏突然关心起重华的年龄来让节并措手不及,方才明白言多必失,本是见了画卷上的内容心里不安,才约了这自认为昆仑上面最美的地方表明心意的,结果自己却主动把话题引到了重华师尊身上。
“哈哈,原来他这么老了啊。”稷苏心里盘算回去一定要问个清楚,又对桃林岔路口的碧绿色来了兴致,指着问,“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验灵石?”
验灵石,即测验人灵力的石头,一旦启动,只需将手掌置于其上,便能将体内灵力量化,与在上面测试过的所有人统一排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桃坪令举行前,上华师尊会亲启验灵石,所有参赛之人必须测过之后,方可选择同等级别的昆仑弟子作为挑战对手。后面的那条岔路的结界那时在桃坪令的时候会打开,不论有无仙根,只要灵力达到初级,皆可参与比试。”
“放那么多闲杂人等上来,不怕有人图谋不轨吗?”昆仑是仙门第一大门派没错一般人正面对上肯定不是对手,但要是如同寿宴上那般几个门派联合就不好说了,重华如此设置是个,莫非真以为人性真善美?
“有我昆仑四位师尊,便不敢有人来犯!”
“咳咳咳。”节并昂首挺立,宣誓自己的信仰,稷苏到了嘴边的小人有多少伎俩,多么险恶一类的话到了嘴边生生退了回去,人嘛,有信仰总是好的。“对了,大师兄,你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没机会的时候千方百计的找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人就在明晃晃的站在眼前,满眼期待的倾听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节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74
稷苏见节并迟疑,脑子非飞速回忆了一番过来这里之后的所有情景,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未果,私下揣测可能是自己方才对桃坪令的态度让他多心了,难为情的解释道,“那个,大师兄,我不是说昆仑不好,也不是说四位师尊不厉害,只是这世间坏人小人确实太多,不得不防。”
“无碍。”稷苏一解释,节并就更难为情了,丹朱给准备好的台词忘了一大半,只好将还记得的几句结尾词吐了出来,“年关将至,月初会有几天假期,你可愿与我们一道下山采办年货?”
此等好事,稷苏求之不得。
离开雷池之后的春节对于稷苏来说,不过就是一壶好酒多配二碟下酒菜而已,没什么意义,但借采办年货下山放放风,查查画店老板,打听黑猫的下落却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弟子兰儿。”
“弟子莫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红儿。”
排着队的表白大会,因为人数太多,天色以晚,硬生生变成了昆仑女弟子的自我介绍大会,重华队伍的正前方,面向大家,每来一人便点头一下,这脖子上恐怕得上个支架了吧,远远瞅着心里暗笑,不敢凑的太近,省的惹来留言。
“苏苏,师尊请你过去。”鸢七个子娇小,借着雄厚的灵力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礼物不累不喘,看着滑稽又心酸,稷苏闻言,泄愤的将厚厚摞起来的礼物重重敲了几下,却不敢让它们掉下去,硬着头皮朝“长龙”而去。
“弟子稷苏拜见重华师尊。”稷苏大步到重华身旁,不知此人是何意,恭敬行弟子大礼,脑袋埋的极低,外人只能见其白衣青丝而不见其容貌。
“嗯,你可愿代鸢七将礼物登记造册,送至我无忧殿?”重华白天离开书院便知会有此一幕,自己被折腾的半死,罪魁祸首却聪明晚归,远远旁观,让人哭笑不得。
“弟子荣幸之至。”稷苏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人有心在给自己光明正大出入无忧殿的理由,过意不去的朝“长龙”施礼后低头迈向鸢七方才的位置,埋头苦干。
“不娶何撩啊,唉。”众人散去已到亥时。稷苏放下手中的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故意调侃重华道。
饶是面色沉着的重华,拿起案台上登记的册子两腮也忍不住抽搐,轻轻合上放回。
“有何解释?”稷苏册子上面登记的至少十国以上的文字,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全凭好看,辨认起来却重重。
“听闻重华师尊已一千五百余岁,见过的不同文字肯定不少吧?”稷苏随意翻动自己刚造的册子,甚为满意,她特意挑选自己记忆里最古老的文字来记录,正是为了确认重华的实际的年龄到底那个真那个假。
“我所指并非此册而是学院之事。”比起册子上文字,重华更想知道稷苏在学院那一番话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你都听到啦?”年龄的事情尚未弄清楚,稷苏不死心,又生一计,直接道,“好,那我告诉你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我嘛,报酱牛肉之恩,帮你谋幸福咯。”稷苏见重华定定的盯着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没明白,拍了拍他肩膀,挑眉道,“被你爱上的姑娘日子可不会好过,你这一帮女弟子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我好心帮她清一清不是。你嘛,为了心上人,累点也是应该的。”
稷苏正要去整理桌上的册子,被一只大手钳制住手腕道,“你怕吗?”
“我当然不怕啦,那些小屁孩儿哪能是我的对手。”稷苏手腕被这一握,心跳如擂鼓,摆脱束缚,勉强镇定道。
“那便好。”重华话出口,察觉自己失态,从容补充道,“你们同是女子,想法想来也一样。”
只是一个寻常动作,离落做了百八十次都没甚反应,为何今日换成重华便如此大反应?稷苏百思不得其解,想起自己还没问的问题抬头时,白色的背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时间未定。”重华听到稷苏嘶吼从容回眸,再回头上路时,眼眸里盛满笑意。
文字游戏!这呆子竟然长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独自整理好登记的册子跟礼物,抱着进院子时鸢七正巧出来帮忙全数接了过去,自己反而落得轻松,抬眸正见重华迎着月光如白松立于院中,柔和而温暖,比离落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之姿更让人踏实。
“苦活累活交给弱女子干,大男人在这里袖手旁观,你的君子风度呢?”稷苏一撩裙摆,特意选了占了重华最近之处的石凳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送到嘴边,舌头和嘴唇如受暴击吐了出来,喃喃抱怨道,“外头忙得热火朝天的,鸢七这小丫头竟在无忧殿沏茶偷懒,果然近墨者黑!”
稷苏正要伸手用衣袖取擦袖口擦拭嘴角水渍,重华适时地上手帕,尔后,拣了桌上一干净茶杯,往里面斟好茶,才慢悠悠坐下,将茶杯推到稷苏面前。
“茶乃我方才所沏,与鸢七无关。”合着连个盒子都不带的空手回来,是为了沏茶赏月?稷苏差点没被呛着,回了个大白眼,继续喝自己茶。重华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轻酌之后,似乎很是满意,又道,“我让鸢七给你手帕为何不用?”
下山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鸢七送来一个十分好看木箱,说是重华给礼物。稷苏满心欢喜,这家伙开窍了,竟然会给女孩子送礼了,打开一开整个人都不好了,满满一箱子全是白手帕,连颜色都不带变的。
“我送你的簪子,你不也没用!“稷苏收到那一箱子手帕时特想敲开隔壁房门与之正面刚上,自己愿意是男子还是女子不碍他事,细想之下,又觉得重华不会是那般恶意的小人,八成是好意用错了方法,才暂且放下不计较,这人今日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稷苏便不再想许多,直接回怼道。
“那些帕子乃丝绢所制,色泽亮丽,柔性而有光泽,密度极高,几乎看不到任何孔透。”
“它就是黄金所制也还不是帕子。”稷苏是被放养着长大,所学全凭生活需要,自然不懂得书上丝绢所代表的“横也思来,竖也思”的隐喻,只觉得重华突然讲这手帕的材质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话出口之后,他眼中似乎有不易察觉的失落,心软道,“好啦,才开始学做女子,忘记带不是很正常么,明天起,我天天带着成了吗?”
既然要借着采办年货去跟画店老板确认画是如何来的昆仑,不妨先听听当日承认拿画回来那名弟子如何说,到时也好有个判断。三人中,节并与女弟子相处较少肯定了解不多,丹朱倒是了解得多,但嘴巴不把门,只剩下白梨,虽然身份原因与旁人相交不多,但毕竟同住流月阁,聪慧又通透定,向她打听稳妥再合适不过。
“咦?稷苏,你怎么没跟大师兄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何要与大师兄一起?”稷苏随着白梨的视线朝自己身后瞅了瞅确认后面没人,才好奇问道,“怎么,找他有事儿?”
“不不不,我在等你。”
“哦?哦。”白梨方才在书院门口左顾右盼分明就是在等人,看她话里的意思八成就是等的节并,只是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稷苏也不拆穿,只是含糊,故作意味深长调侃道。
“稷苏---”白梨能活下来两大技能首要便是察言观色,自然知道稷苏话里没说明的意思。“大师兄昨日没同你说什么吗?”
“说了啊。”原来是昨日单独出去,白梨吃味了,稷苏索性将戏做的足足的,让她吃味到底再说明实情道,“下月初一同下山采办年货。”
“只有如此么?”
“当然只有如此!”稷苏担心自己一身的男子习气,跟节并相处起来让白梨有所误会,拍胸脯保证道,“姐妹的男人,在我这里就是兄弟,你放一百个心吧。”
“大师兄并非我的......”白梨的教养让她无法轻易说出男人二字,心上人三字更是有千斤之中无法出口,从第一眼见上,节并帮她出头她便喜欢。她向来通透知权衡,两人间差差距无需旁人告知,她再清楚不过,那喜欢只能是喜欢,此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甚至连被被人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嘛,以后会是的。”明明两情相悦,却谁都不说,稷苏看着都着急,若不是又丹朱的戏份在,自己贸然出手有伤朋友情谊,她还真想推一把。既然帮不上忙,索性就丢到一边不管,问自己的正事要紧。“白梨,你可记得那日得来这画的小弟子?”
“当然,她叫蓝儿,也是个出生卑微苦命人。”入了书院之后,白梨轻声在稷苏耳边,小声问道,“你怀疑她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松花酿跟画卷的事情,你不觉得时间上都太凑巧了吗?”松花酿也好,画卷也好,一出马上便成为别人的把柄,而且矛头直指向自己,想不生疑都难。
“蓝儿出身卑微,无权无势也没朋友,应该不会主动给自己拉仇恨。”讲到出身白梨还是忍不住伤感,在她的内心自己与蓝儿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我昨日亲眼所见,红鸾从她手中抢下的那幅画,并非她主动呈上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求能平稳度日,断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稷苏听着白梨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轻拍其肩膀,她只是笑笑,补充道,“其实松花酿之事大师兄原本已经认罪,若不是我去找你,也不会连累到你,与其说是刻意针对,倒不如说是弄巧成拙更合适一些。”
白梨所说不无道理,自己在昆仑识人不多,更未与人结怨,确实谈不上刻意针对。只是,弄青春事情只是巧合本应高兴才是,稷苏心里却总有一丝不安无法平复。
离春节还有小半月学院就放了假,门派里也给弟子们放了假,假期自由安排,正月十五回昆仑报道便可。山上冷却了许多,无忧殿却热闹了起来,因为留下的弟子不多交由节并便可,需重华亲自处理的事务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无忧殿。而稷苏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估摸着年后不久便可大好,所以日日把自己关在房内钻研给重华的药方,难得三人都在,无忧殿倒成了昆仑上下最齐整的地方了。
年三十的晚餐除了比平时多了两道菜并无特别,用餐也同平常一样“食不言,”稷苏倒也落的自在,不用刻意配合节日氛围,一碗饭下肚便打算回屋继续缝制给夜宿未做完的衣裳,那是她准备用来补偿头一年没有陪他过年的礼物。
“你以往过年可有什么特别的习俗?”稷苏回身正见重华放下手中的碗筷,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柔和。
“过年嘛,当然要跟在意的人一起吃汤圆、发压岁钱、放烟花啦。”稷苏没想过重华会有此问,心虚的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东拼西凑出了一个“特别的习俗。”
500岁以前的春节就是能吃上几顿好的,偷偷拨了一点给小呆龙吃,还被它嫌弃,500岁之后的春节便是一个人抱着坛子酒对着小银蛇自言自语,期待青玄出现,总之就是,从没体验过人是如何过年的。
于她而言,年岁上加了一个数字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日卯时起,我的习俗。”稷苏目光追随着重华,从饭桌直到厨房门外,还是没明白,他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明日要早起?
“我忘了说了,我们那里还有一个习俗叫:睡瓜子,初一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啊,喂!”稷苏冲着背影大喊,只换回来轻飘飘的一句“先言者为大。”
稷苏拿起顺便帮重华缝制的披风,狠狠仍在桌子上,暗骂自己太天真,竟然会因为一袋子酱牛肉就以为这刻板呆子已经变得开明了。想着便打定注意,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听来的”睡瓜子“的习俗贯彻到底,睡前还特意用纸将两只耳朵堵上,防止鸢七敲门打扰自己清梦。
“师尊,你起了吗?”卯时到,鸢七准时端着刚热好的洗脸水,敲响了重华的房门。
“稷苏可有起?”重华穿戴整齐开门,接过鸢七手里的水盆,随口问道。
“肯定没啊,师尊您是何时有的大年初一卯时起的习俗的?”鸢七侍奉了重华几百年,对此习俗为所未闻,原本正月初一应当是一年中最自由一天,现在却因为这习俗这么早起,睡眠质量实在不好,忍不住又是一个大大哈欠。“别说懒惰的苏苏了,就是勤快如鸢七也实难起来。”
重华在人间为王时勤政,即便大年初一也是卯时准时准刻起来用功,但这并非什么习俗而是他的个人习惯,昨晚却用在了稷苏身上,不想今日该起人没起,不该起的人却早早的来报了道,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些别扭。
“咳咳。”重华右手握拳遮挡住咳嗽的嘴,待鸢七一脸关切的过来搀扶,方才吩咐道,“叫醒她,不管用何种方法。”
方才敲门声音如此大,隔壁都没任何反应,不是装睡便是堵住了耳朵,重华很不厚道的将难题丢给了鸢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鸢七敲了几十次门没得到回应,准备强攻才发现门内不但栓着,门后还堆了一大堆桌子板凳一类的东西,不得已使出必杀技:搬一炉子在院子里,上面挂着各类蔬菜的烤串,上面抹上大量油跟辣椒,不停的扇风,火越来越大,辣椒的香气也四溢流窜得诱人。
稷苏懒洋洋起来,往外一瞅,香味不过是来自些是抹了油和辣椒的馒头片半点荤腥没有,兴趣乐了了,随意取了两串塞入口中,便要回去再睡,玄色钱袋子猝然出现在眼前,睡意完全褪去。
“压岁钱。”重华将另外一个一样的钱袋子递给还在扇风的鸢七,对楞楞盯着钱袋子的稷苏补充道,“昆仑没有赤色,便由玄色代替。”
“说吧,你今天还有什么习俗需要我遵从的?”稷苏将钱袋子抛向空中然后稳稳接住,拿在手里反复掂量它的重量,故作轻松调侃来掩饰第一次收压岁钱的兴奋与感动。
“穿戴整齐,随我下山。”
稷苏被重华带着来的正是夜宿在山下被托付照顾的酒庄,因为过年大门开着一扇闭着一扇,满头银丝的老头子大概喝的有点多,颧骨通红,正高谈阔论的讲着酿酒的门道,孙婆婆一脸嫌弃,偷偷将杯子里酒倒掉,换上壶里提前沏好的醒酒茶,角落里的小小少年,认认真真的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宿宿。”稷苏跨过开着那扇门的半边门槛,朝小少年张开双臂,拥抱着安慰似的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后脑勺,良久才分开,向还清醒着的孙婆婆点头示意。
“您几位可算是来了,他呀从昨天开始就闷闷不乐,我跟老头子怎么都逗不笑,我估摸着大概是过节想亲人了吧。”孙婆婆指着夜宿一脸慈爱,打过招呼之后,便吩咐夜宿招待客人,自己扶着老头子进屋里休息去了。
“宿宿。”待两位老人进屋之后,鸢七才从重华身后探出脑袋来,学着稷苏方才一样张开双臂,软软糯糯求拥抱道。
“夜宿!”夜宿并不领情,一脸严肃强调这名字专属权,稷苏也不出言制止,完全抱着热闹的心态瞅着两个人互动。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我吗?”
“明明才半月不到,哪里许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打夜宿在酒庄住下,鸢七只要一有时间就往上下跑,见了人还非得一直粘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大堆不停得说,原本夜宿还能从这些信息里过滤出一些关于稷苏的一些话题,听着也就听着,后来她却昆仑的事情只字不提了,整日只缠着夜宿,偏要叫“宿宿,”夜宿不应不依一声不吭。
直到上一次下来又是这般,被孙婆婆调侃是年轻小夫妻,鸢七毕竟是女子;脸皮薄,跟着来了也躲着孙婆婆,人一离开,便又开始跟夜宿搭讪了。
“苏苏,你看他,这段时间你不在,都是我照顾他,他竟然这般知恩不报。”
“宿宿,小鸢七是女儿家,你要温柔些待她。”稷苏被鸢七大力晃动的手臂发麻,立马顺着她的意思教导一旁正双手环抱,完全事不关己模样夜宿。
鸢七一个人缠着夜宿闹腾半天,也觉得没劲,抽了根板凳坐着,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是,孙婆婆安置完自家老头子出来见四人还在,轻笑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老成,大年的初一的热闹都不赶?
“老头子不争气,初一大节的在屋睡觉,无法招待各位。“孙婆婆在夜宿让出来的板凳慢慢坐下,继续说道,“村东头每年每逢过节便舞狮队来,还有稀奇玩意儿,你代我陪几位取逛逛吧。”
孙婆婆对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小伙子实在不放心,在四人兴致门口时又补充道,“晚点还有烟花表演,几位若不着急回去,可一并看完再回。”
从酒庄到村东头要穿过整个集市,集市因为过节的原因商铺基本全部关门,路上行人了了,偶尔几个孩子拿着小鞭炮玩耍,恶作剧的放在小伙伴的脚边,突然响起来吓得对方纵身一跳画面十分有趣。
稷苏不知道在哪里捡到两颗孩童遗漏下的,递给鸢七一颗,自己偷偷放慢脚步找人借了火,轻轻抛到重华脚边,猫着身子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不料,那鞭炮冒了一阵白烟之后哑了,败兴而归。刚若无其事的偷偷跟上,被夜宿突然一声比鞭炮声音还要洪亮的一声大吼吓得右边耳朵都快聋了。
“鸢七!”
不知何时鸢七点燃了鞭炮恶作剧夜宿,很不幸的,在鞭炮爆炸之时,夜宿的脚刚好采到上面,整个脚掌都麻了,哪里还顾得平日的形象人设与男女之别,追着就要上去“报仇。”
“宿宿跟小鸢七在鸢七挺好,我放心!”稷苏望着两个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满眼欣慰,如若自己不在了,有一个鸢七这样的小姑娘代自己照顾小银蛇,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同他一起?”稷苏的灵力正在快速恢复当中,昆仑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喜欢的自由,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重华早就做好了离别准备,更不愿意自己的心思和言语成为她的束缚,所以从不过问。但她自自己寿辰之后在功法和医书上面花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知晓她是有大事要做,现如今再听此话之意是要单独行动,心里深深担忧起来。
即使重华一番苦心将自己送入雅驯书院学习礼仪风度,稷苏仍旧无法对伤害自己和自己族人的人宽容饶恕,“报仇”两字上重华与自己必有分歧,她不愿破坏如此美好氛围,佯装未闻,转移话题道。
“怎么不直接告诉早起是为了下山看宿宿啊,这样我昨晚也就不用费神去骂你了。”
“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有点好呢?”重华神色未变,停步一声不吭,稷苏不知他是何情绪,用自己的手膀子去挤他,伸张了脖子,仰着脑袋盯着重华漆黑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良心,重华操心着所有人,只是从来不主动说罢了,遂又厚着脸皮补充道,“一直都好,最近明显一些,嘿嘿。”
“凡事量力而行。”重华留下四个字,狼狈的先一步离开,暗自用灵力强压住身体突然涌现的那股少年的特有的热流。
二人对重华话里的意思心知肚明,却都适可而止,未再往里深究,被拥挤的人群带着向前,感受新年的氛围。
这边狮子舞刚结束,那边三尺长的长龙便比赛似的在空中成波浪式飞跃,狮子不甘示弱又重新喷起火来,看得街道两边看热闹的人们连连拍手。
街上买的东西果然如孙婆婆说的那样尽是稀奇玩意儿,皇室的珠宝,仙山里的矿石草药,还有来自各地的特色小吃,比起前面种种,食物更得稷苏青睐,闻着味儿直奔人群最里面的卖烤鸡腿的小摊位。
“老板,两个鸡腿,要烤的狠一点的,焦红色那种最好。”稷苏利索拿出早上重华给自己的压岁钱,夜宿早以付过,并且将装好的烤的狠鸡腿倒回了烤架上,自己在架子上面挑挑拣拣。
“肉类焦糊会产生毒素,短寿的。”夜宿将挑好的两根金黄的鸡腿一根递给稷苏,一根留给自己,轻轻咬了一小口,嫌弃道,“今日便陪你吃了,省的你比我早死。”
这话雷泽池边那条小呆龙讲了五百年,时隔一千多年再次听到,昔日朋友家人相处的画面跃入脑海如野马奔腾,“你怎么知道这些?”
“忘记听谁说的了,觉得有道理就记下来了。”夜宿不以为意,闭眼快速啃完那只油腻腻的鸡腿,将骨头化成粉末,吹散在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体内有一股强劲的灵力而不自知,重华将他送到酒庄之后,便教了他些小法术做防身用,看来学得不错,不过稷苏此时情绪全在对故人的怀念中,自然不会发觉。
“哦,我有一个人很讨人厌的朋友很爱说这话!“
夜宿没吭声,重回摊位,买回了刚刚被自己嫌弃的那两根烤的焦红的鸡腿,一根递给稷苏,一根留给自己,眼睛瞪得贼大,欢快的将上面的肉啃了个干净。
“哎,师尊,昆仑弟子为何在此出现?”鸢七在无忧殿生活多年早已养成忌肉的习惯,对二人抱着油腻腻大鸡腿啃这件事情嫌弃的很,左顾右盼找新鲜玩意儿,分散注意力。
稷苏向鸢七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白衫赤边的背影在人潮中瞬间没了踪迹。
仙门百家各有自己的辖区,若非别派请求援助或者有与自己门派相关的事情,轻易不会出现在别派的辖区内,那两个慌张离去的背影自然不会是以上两种倒像是跟踪窥视。两人伸身手不错,明显不是云袖的手下,若不是云袖,他们窥视之人是谁,此行是何目的还真不好说。
“已经好些日子了。”稷苏头一回听夜宿用如此轻蔑语气说话,不由得侧目,他还是小银蛇时就跟着自己东躲西藏加打架,也难怪会如此敌意。
“他们不识得你,想来不是针对你的。“这两人逃跑的本身和手上的赤铜剑都说明并非俗辈,若二人加起来自己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是身上没半点功夫的夜宿,稷苏担心夜宿将对云袖一党的恨意转嫁到他们身上,立马宽慰道。
“昆仑辖区向来太平,不必担心。”有了重华的宽慰,稷苏总算放心拽着一脸不悦的夜宿继续游玩。
烟花表演自酉时开始,当七彩的光束空中“炸”开,稷苏望向身旁的三人,五百岁之后头一次感觉圆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另一边离落自那日因药引之事与稷苏赌气之后,许久未现身昆仑,本想借着庆祝过年的借口来找人和好,在昆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见着人影,十分郁闷,正好碰见也在找人节并,立马迎了上去,傲娇道。
“稷苏在何处?”
此人一身红衣,并非本门弟子服饰,却在昆仑行走自如,大张旗鼓的打听稷苏下落,节并利落拔剑,如临大敌。
“你是何人?如何上得我昆仑?找稷苏何事?”
节并拔刀相向,离落不怒反笑,两指轻轻一夹便将对着自己脖子的剑拨了开去,“我的傻弟弟,难不成你以为你昆仑有人能是我对手?”
离落绕稷苏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节并老实巴交的样子,确定不是稷苏会喜欢的类型,笑容更甚,一拍节并肩膀好心道,“本君今日心情好,便用三个问题换你一个问题好了。本君乃你的榜样离落上神,不是上得昆仑而是下得昆仑,至于第三嘛,我想她了,要见他,现在该你了!“
“她同重华师尊下山去了。”节并刚从自己白梨处问得答案,心情失落,又被一满嘴胡言的男子美色蛊惑,顺着说出了实情,更加郁闷,持剑的手正了正姿势准备攻击。
离落一听跟重华下山了,立马朝剑指的方向化作一道红影栓人,节并的剑再快哪能有神仙的法术快,自然扑了个空,亏得功夫不错,才稳住步伐没有摔倒,却听了一耳朵难听的大实话。
“心上人跟情敌单独出去了,你却在这里对你偶像表哥拔剑,真是木得可以!”
按照灵力近期的恢复速度,要不了多久便可离开昆仑,借着新年的幌子,稷苏用重华给的压岁钱特意为了三位新朋友准备了礼物,丹朱和白梨的回去便给了,却一直没见到人,剑碎只好日日带在身上,打算那天遇到了送出去。
至于离落,他是神仙,相比什么都不缺了,稷苏便挑了两样自己喜爱的美食——糖炒栗子跟烤红薯给他,那人却并不领情一边,脑袋扭到连袋子都不不愿接过。
“你不喜欢那我自己吃了。”稷苏在琅玕树下坐下,打开抱着烤红薯的袋子,然后小心翼翼去剥红薯上面烤焦的皮。“您是上神,自然什么都不缺了,我只好挑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给你了,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正好我可以好好享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说我不喜欢了,善变的女人!”稷苏出去玩没有忘了自己离落原本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又摆上神的架子,惩罚她这么长时间不找自己,过节也不慰问,谁知人家不是平日里那些拍马屁的老神仙,根本不吃这套,立马就急了,夺过稷苏手上剥好一半的红薯一口塞了大半,狼吞虎咽道,“谁说我不缺了,我缺你!”
“上天庭没女人?”稷苏为自己隐隐感受到的话外之音不安起来,笑着打去道,一年不正经。
“上天庭的女人没你邪性!”聪明人过招,自然知道稷苏再装傻,离落赌气的将剩下的红薯连皮吃了个干净,赌气道,“做神仙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如此嫌弃!”
做神仙有什么不好,他再清楚不过,否则也不会掌管人间事务更不会因此结识稷苏。他想带她回上天庭,陪在自己身边,若是待的厌烦了也可以下界走走,只要在自己身边就行,可如今他再没有一枚“水玉”让他强制帮她决定,即使他知道她与不同于常人的“异能”,也找不到办法催动它让她变得跟自己一样,反而成了心中一颗隐藏的钉子。
“离落。”稷苏掰开离落握成拳的左手,将剥好的栗子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好意她注定辜负,一语破的将二人差距道出,或能让他及时脱身,少些忧心困惑,“我并非只有自己,还有许多事情牵绊。”
“你要下山?”离落把玩栗的右手停在了空中,侧目盯着比自己低半个脑袋的稷苏,自己在石头宫受罚,她在昆仑虽不可久伴还可时常相见,若是下了山,相见便再遥遥无期了。
“是。”
对于昆仑弟子来说,这是非比寻常的一年,每两百年一次的桃坪令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兴奋与紧张都化作了练功的热情。书院内少了八卦与争锋吃脆,清净不少,稷苏便珍惜这可能是最后一段的时光,每日准时上课,认真听讲,偶尔也会动笔写上一些有趣的注解。
小弟子都忙着练功,节并与丹朱自然不会闲着,他们要练功还要协助准备请柬,再加上节并的刻意回避,俊男靓女四人组自开学后便缩减成了稷苏与白梨的二人组,随意溜达之后,便各回住处,一时间稷苏被迫了成了整个昆仑最清闲的人物。
“你不用练功吗?”大家都忙着练功,忙着历练,唯有白梨像个没事人一般,日日如常,跟着自己四处溜达,稷苏好奇问道。
“白梨无心桃坪令上博彩,自然一切如常便可。”
“哈哈,难怪咱们能成为朋友。”稷苏大笑着将胳膊搭在白梨肩头,将人拉向自己,不经意道,“我要是哪天走了,你是不是也如此淡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恢复完全了?重华师尊知道吗?”白梨抬下稷苏的胳膊,顺势挽着,慢慢向前,脸上满是哀伤,仿佛正在离别。
“嗯,我只告诉了你。”若说世间还有稷苏害怕之事那便是离别,害怕离别之后的思念,也害怕离别之后不再思念,一如当您的青玄,所以离开之事她不打算告诉旁人,自己悄悄的走,“我打算跟着大师兄他们去送请帖,途中悄悄走。”
“舍得吗?”
“缘分天注定,若是有缘定会再见的。”稷苏笑嘻嘻擦掉白梨努力克制,却依旧不争气留下的热泪,拥抱着,轻拍背部,安慰道,“咱们定会再见的,再见亦是好友。”
“再见只怕已是物是人非了。”
“不会的,不会的,白梨不变,稷苏就不会变。”安慰过后,白梨反而哭的更凶,稷苏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衣衫湿了一大片,手足无措的加大手上的力道跟拍打的频率。
舍得吗?当然是不舍得。
在昆仑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收获了比过去一千六百多年还多的朋友,可她终归不是昆仑的一份子,不管有没有仇要报,她都没有理由赖着不走。
离开的头天晚上,稷苏难得失眠了,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在昆仑的点点滴滴。一晃便到了寅时索性不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头一次认认真真将这个霸占了重华许久的房间上下收拾一遍,将给重华的缝制的那件针线功夫极差的披风叠好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抹平上面的褶皱,又将新写的几张药方整整齐齐的在旁边放好。
她想带走的东西太多手,同时心里又很明白,什么也带不走,于是,硕大的包袱最后成空,只带了鸢七给的古书和重华两次在集市给的手帕藏于袖间。
“师尊,苏苏好像出走了!”卯时已过,鸢七见稷苏还未起床梳洗手,本欲照平常一样手大力敲门,门未栓,整个人便跌了进去手,屋里出奇的整齐,床头放着折好的袍子跟药房,立马意识到不对,抓起物件便往外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稷苏在屋内翻来覆去了多久,重华便在隔壁打坐了多久,自然知道稷苏此次随行送帖子目的不纯,淡定接过披风与药方工整折好,置于旁边空位上,“准备下,饭后前往流波山送帖子。”
“那,苏苏,不管了吗?”鸢七气鼓鼓的,第一次觉得自己一向崇敬的师尊如此无情,放下碗筷,独自跑回厨房手,抱着稷苏前几日送给自己的小玩意儿生闷气去了。
昆仑向来注重礼仪,送帖子都是手有一定建树或资历的弟子亲自出面,稷苏这没名没号的本轮不上,丹朱见其请求诚恳,节并近期又在刻意回避手,以为两人闹矛盾,有心帮忙手撮合两人和好,便破例应了下来。
“大师兄,好久不见啊。”稷苏早早便到了汇合地点,待二人来时,箅子早已被初春寒气冻得通红,一边哈着气搓手一边朝许久说上话的节并打招呼。
“近来事忙。”稷苏被节并还带着体温的围脖裹着,身体暖和不少,还未来得及道谢,人却已离开十步以外,只留下一串钱钱的脚印。
“加油,大师兄肯定会原谅你的!”稷苏正纳闷节并的态度为何会转变手如此之多,被丹朱胳膊一拐手更加纳闷了手,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没有发觉吗?
节并虽因离落的话心里别扭,稷苏的爱好却仍然一样不落的记着,午饭更挑了一处集荤腥麻辣于一体的火锅店,香气与热气铺面而来身体瞬间暖和许多。
稷苏正陶醉感受这久违的食物气息,又被丹朱挤眉弄眼的用力的拐了一个胳膊,正要回怼,抬眼一看整个傻眼。
“重华师尊。”节并前方站着的正是前往流波送帖子,偏巧再此落脚的重华与鸢七。
“大师兄,你是跟稷苏学了恶作剧么,重华师尊怎么回来吃火......”锅字还未出口,便被眼前看到的堵了回去,乖顺行礼道,“丹朱,拜见重华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尊,你怎么下山了?”稷苏心虚,狗腿上前替重华满好茶,退到节并身旁,唯唯诺诺的马屁模样,让身旁两人心中万分嫌弃。
“不知稷苏你怎么也下山了?”重华端茶杯轻抿,不答反问,此时剑眉星目威严无比。
“回师尊,我等三人奉命往东华山送请帖。”稷苏脸颊跟耳根火辣辣的烫,幸好节并代为答复,尴尬才得到稍微缓解。
“如此便坐下一同用餐吧。”
稷苏不知重华是否知道自己此番下山的目的,心里拧巴,自打碗筷上来便死抱着,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与之直视,直到丹朱递过来料碟才勉强手抬头,偷瞄了一眼对面的重华,神色平淡如常,用餐礼仪依旧良好,紧绷着的心才微微松开一些,果断决定,美食当前不想其他。
“辣死我了。”正在做决定的当下,稷苏走神将涮好的牛肉放进装料的辣椒碗里,一入口,又辣又烫,眼泪花儿跟油渍弄了一脸,套了出来时带的手帕,一边一边四处寻找茶水。
“醋能解辣。”
稷苏听了重华的建议,来不及思考,抓起自己手边装醋的小壶就往口里灌,一口喉,第二口全部喷到了锅里,又重新拿起节并手刚刚递过来却没来得及派上用场的水壶往嘴里灌,众人不解面面相觑,唯有重华不受影响,从容吞咽下手方才最后一口青菜。
“重华,你明知道我吃酸,故意的吧?!”稷苏连着漱口十来次,总算舒服些了,将茶壶往桌子上大力一丢就要跟重华翻脸。
“我如何能知晓你不吃酸呢?”
如何知晓?他们一起吃过多少餐饭,逛过多少次街,偏偏她不能说。
稷苏明白了,重华就是“回敬”自己的不告而别,让自己也有苦不能言,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断不会相信,一向待人和善的重华师尊会做这种暗戳戳整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失礼了。”稷苏被丹朱拽着不情不愿的坐下,配合情势,草草道歉。
“嗯。”
简短的用餐之后,两拨人便匆匆告别,踏上自己要去的方向,上路之后,稷苏反复寻思重华为何会刚巧出现在此处,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反而心生一计,你来都来了,让我用用也不算白来。
“那个,丹朱、大师兄不好意思啊,我想我得去找重华师尊,不能与你们同去了。”用重华当幌子来脱身手,再好不过,反正他人不在,问起理由来随便编造就成了。
“好。”
“你找他作甚。”
节并、丹朱异口同声,自离落那日的话之后,“情敌”二字便反复在节并耳中萦绕,再来看重华怎么看怎么像真正的情敌,稷苏对重华的态度也是越看越暧昧,两人方才出现在同一处更是让他心神不宁,现稷苏提成这样的要求反而没有太大的意外,不忍问缘由让彼此难堪,直接答应。
稷苏见节并拖着聒噪的丹朱走出几步之外,才赫然想起带在身上,还未送出去的离别礼物,忙喊道,“大师兄,等一下。”
她小跑追上,取出袖间剑穗手,认认真真挂到节并的剑柄上,满意的拍手道,“新年礼物,一直没机会给你,喜欢吗?”
“喜欢。”节并盯着在明媚的春光里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女子,两个字对礼物也对人,没有预设也没有结局。
“喜欢就好,我也觉得好看。”稷苏俏皮手拨弄安静的剑穗,让它在空中晃个不停,抱着两人,大力拍打道,“你们俩一定要幸福哦,喜欢白梨就去追,但是别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鬼,你这是要重华师尊私奔吗?”
“走了。”丹朱不满的从她的拥抱中挣脱出去,稷苏才不舍放开节并道,“很庆幸你是我的朋友,谢谢你。”
节并是她在昆仑认识的第一个人,很庆幸这个人成了她的朋友,呵护至今。
分别之后稷苏,一个人行走在山林间,心里空落落的,她的第一站是要去云隐山找到黑猫,一抬头瞅见以松柏之姿立于树林之中的重华,才意识到自己手腿脚不听使唤的走错了道儿。
“找我何事?”重华转身回眸,望着一脸窘迫的稷苏,从容问道。
重华知道自己会是稷苏从节并处脱身的幌子,却并没有太大把握,她一定会来找自己,还是忍不住悄悄放慢自己前进的脚步,期望她能追上。
“来谢谢你来请我吃火锅啊。稷苏胡乱给自己的行为编了个借口,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不妨,就道个别吧,才不算亏。“我可以抱抱你吗?你当我是男人就行。”
“嗯。”
得到允许,稷苏慢慢迈向那个张开双臂的怀抱,本要道声珍重,却被那人抢了先,“下次多喝点醋。”
很奇怪,稷苏听到“醋”并没有在火锅店时那般愤怒了,反而体会到一种约定的温暖,点头应是,“好啊,下次换我请你。”
自昆仑到云逸山,半步行半走至少也得两个月的路程,稷苏身无分文,只能重回鸢尾谷的生活,靠着林间采果捕虫捉鸟维持生计,行程还算顺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仑边界处一山脉,草木皆成紫色,遍地动物与人的尸骨,瘴气极重,稷苏取手帕捂住口鼻,试图用法术快速撤离,法术却怎么也聚不起来,纠结之后折身打算先回昆仑辖区再做打算却被两个光膀子的绿皮怪人拦住了去路。
“别白费功夫了,进了墓山神仙都出不去!”
一道厚重的男声自林间上空传来,话音未落,稷苏已被上方落下的大网困住挂到了树上。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对美人儿要温柔点。”那人自上空落下,两个普通成年男子一般壮实,三十来岁,同样光着腿和膀子,只着一条遮羞的小短裙,似是头领一类的人物,挥手道,“快给我放下来!”
“是。”方才拦路的两人一人手去解绳子,一人立马上前谄媚邀功道,“头儿今日收获不错,都是好货色。”
稷苏蜷缩在网子里,被抬着扔进丛林深处的山洞,洞口被小,里面却很宽敞,如同大户人家的院落,两旁的站着举着火把的瘦小绿皮人,前方的台阶上横着把半人长的简易木椅子,便是那位壮硕的头儿的专座了。
“听说今日猎物挺多?都给我抬上来,看看先吃那个!”那人并非如同方才所讲那般怜香惜玉,看稷苏的眼神尽是憎恶与征服的喜悦,威风朝自己专座而去。
一声令下之后,接连好几个像自己一样被网子困女子被扔了进来,她们皆着白布赤边的袍子,身上兵器从初级到高级都有。
“我夫君手昆吾掌门,父亲是云逸山掌门,你们若是敢伤我半分,他们定会杀了你们全家陪葬!”最后一个被扔进来就一直不停嘶吼的正是云袖,稷苏不由好笑,果然冤家路窄,这种情况也能遇得到。
“既如此,我们今天就先吃你吧,我们没有全家给你陪葬,倒是可以吃了你的夫君与父亲为你陪葬。”长椅上的人,不屑道,“此女聒噪,水分不多,用蒸的!”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云袖破口大骂,在小兵靠近时努力往后的挪动身体,正好撞到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稷苏,声音惊恐而兴奋的大吼道,“先吃她,她鬼主意多,会坏你们的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挣扎着让自己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云袖道,“你这般模样,不怕丢了你昆吾和云逸山的脸吗?”
云袖顺着稷苏的视线看去,昆吾其他弟子正闭目打坐,羞愧难当,这才止住了咆哮是,恶狠狠仰视连眼神都不再分给自己的稷苏。
“果然聪明伶俐,我喜欢。”那头儿连连拍手,自宝座上下来,来到稷苏身旁,笑道,“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要是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我就放你走。”
大家心知肚明,这并不是什么机会,不管稷苏猜得对与不对,他都可以说不对,反正被捉来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活,又无关自己生死,全都竖着耳朵当笑话听了。
“我愿意一试,但不求能出这片林子,只要求与这位姑娘分开关押。”稷苏自知,他放与不放,没有她们的帮助自己都不可能成功走出这片林子,倒不如留在洞中更安全,先拖住她们然后再想办法。
“哈哈,这要求的不过分,答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路过云袖身边时正巧踩到她的手指,庞大的体重下去,那只手立马变得红肿,难得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鬼喊鬼叫,生生忍住了疼。
“此题主观性太强,公平起见,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我希望阁下只能用是与不是来评判,可否?”
“我不答应呢?”头儿靠近稷苏,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不答应的话,小女子不答便是,反正是一死,于我没差。”稷苏直觉笃定,此人一定会答应,这题只是他的一个子测试,他是在试探某种他需要的东西。
“好,我答应!”头儿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带着肃杀之气,稷苏死死盯着他瞳孔里弱小的自己,勉强维住脸上生死有命的笑意。“若没有答对,我第一个便要你的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笑?老子连你一起!”那人一脚猛踹地上的云袖,重回“宝座”,以王者之姿,睥睨众人。
“她一个昆吾逐出师门的弟子,凭什么影响我这个首席大弟子的生死?”云袖恨稷苏入骨,却被人将生死与她的答案绑在一起,一时间血气上涌,摆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子,换全然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般,“我与她的地有关系如此明显都看不出,活该你们同怪物一样活在这小小山洞中!”
山洞里众人听到“怪物”二字,握着棍子的双手青筋凸起,稷苏心知要遭,惹怒了他们就不是先死后死的问题,而是立马的都得死,果断食指一点,云袖嘴里“哼唧”,却再发不出其他声来。
“开始吧。”头儿对这个能观大局的女子多了几份赞许,即便如此,她若是答错依旧得死。
“你在想......”稷苏略作思考将心中想好的答案,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出,“要我死。”
此答案甚妙,那人答了是便是自己对了,若答不是,便也不能伤了自己性命。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那人大手一挥之后,稷苏便被两个小兵模样的人上前解了网子,蒙上眼睛,搀扶着行走几百步之后,原地转三圈,进到一间书房一样屋子,墙壁上挂着一颗面目狰狞人头,眼角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的血块,依旧掩饰不住嘴角罪恶的笑意。
“姑娘不害怕吗?”
自己的听力虽不敢言一,普天之下能与自己相比却少之又少,此人却能神不知出现在自己身后,想来功夫十分了得,不在扬言挑战昆仑的仙门百家掌门之下,有此功夫,却以如此奇异模样苟且于此,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你思考的有点久了。”那人庞大的身躯慢慢靠近稷苏,将稷苏的身体那颗狰狞的脑袋一并掩盖于自己的影子之下,眼中威胁意味明确。
“死都不怕了,死了的人又有何可怕。我思考的是,阁下到底是谁?”稷苏按照老办法是,盯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强迫自己与之对视,大脑飞速运转,将见到此人之后一系列小动作串联在一起,有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
“哦?有答案了吗?”
“我们要这样...讲话吗?”稷苏试试探着将人往后推,终于直起腰板,大口吸了几口得来不易的新鲜空气道,“我推测阁下应曾是某个名门旺派首领人物,对吗?”
他在言语上努力自己伪装成一个视色如命的浪荡人,抓回来却连手指头都不曾碰,只能说明一点,他并非浪荡人而是正人君子。然后,在第一次在长椅落座时,他分明有个甩衣袍的动作,却因为穿着短裙而缩回了手,说明他曾是一个常年居于高位接受膜拜之人,以上两点加上这么厉害功夫,除了一派之长,稷苏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身份符合。
”聪明的人通常死的早,尤其是女人。“
“你不会杀我,因为我对你来说还有用。”他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稷苏便知自己赌对了,紧绷着弦却一刻也不敢松懈,顺着继续往往后推测。若是在给答案时,为了不他发现自己预先作的局而佯装出来的紧张跟不确定他识破却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将自己单独送到了这里,那么他所给的那个机会,甚至更早就在设一个真正的局,他对自己在这个局里的表现还算满意,所以才让自己苟活至此。
这个人如此费尽心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留着自己的作用又是什么?稷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稷苏不知外间时辰如何变化,按照小兵送餐次数推算,以在此与这颗脑袋共处了五日之久,终于起身要找人问个明白,只是那送餐小兵客客气气,却一问三不知,没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一番狼吞虎咽的进食之后,双手枕着脑袋闭目养神。
“看来姑娘胃口不错,休息的也不错,并不像下人报告的那般想见我。”此人身躯虽有两人那般庞大,说起话来却像个翩翩公子,不发狠时,声音温润,目光柔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识一下吧,我叫稷苏!”
待他身后的小兵上前捡走碗筷,稷苏缓缓起身。在此被关的时间越久,她便越确定自己对他来说还有用,可能因为顾虑也可能在等更好的选择,所以在犹豫。只要有用,就不会死,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这样一想稷苏整个人轻松不少,再看那人头与这尊大佛时,再无不安。
那人不予回答,再一次没有告辞的离开密室。其后的两日,餐食的分量剧增,约莫是以往的两倍,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在这布满瘴气的山林里做出常人食用的餐食绝非易事,否侧也不会有吃人的说法了,稷苏心中暗叹,自己恐怕已经是他们最后选择的结果了。
晚些时候那个被称作头儿的人再次过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胡子大叔,如此阵势,看来这次是要谈正事无疑。
“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帮你杀了你仇人,并且放你走。”那人说这话时,眼神复杂,稷苏一时也难以看清是痛心、无奈还是悲愤。
他所说的仇人想必就是云袖,七日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处置了她恐怕除了是要当做跟自己谈判的条件还是另一轮的测试吧,如此多铺垫测试所求之事,恐怕也离死相差不远了吧。
“请求诸位是放过她。”众人皆是一愣,此女子似乎并不像自己头儿测试出那般聪慧。
“她恨你入骨,你为何还要留她?”头儿就是头儿,后面的老头子脸上尽写着失望,他却丝毫未变。
“她虽恨我入骨,到底也曾是我的师姐。”稷苏留下她一来当年传谣者的事情还未弄清楚,二来这最后一道测试定然不会是测试自己的报复心那么简单,绝不能轻易答应。为了不留下破绽,不惜搬出自己的伤心事,是继续道,“何况,她是我所爱之人的未婚妻,我怎能......”
青玄与云袖的婚事三界皆知,这些人也不会例外。稷苏脸上意外溢出的两行清泪,倒显出几分受了委屈后的楚楚可怜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木之风。”被众人拥护在前的头儿,取下腰间约莫一尺来长的匕首的是,抱拳向稷苏自报家门道,身后的老者全数跪地,高呼掌门。
“这是何意?”稷苏不明何意,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头顶的马尾正好顶上墙壁上的脑袋,那脑袋落地在地上连滚几圈才缓缓停下。
完了。
稷苏快速拾起那颗球一样的脑袋,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尬笑着预备挂回原处,努力几次依旧不成,自己能清楚感受到汗水正慢慢浸湿里衣。
“掌门不必如此,他本该死一万次尚不足惜!”木之风接过稷苏手里脑袋随意一扔,如同气球一般,踢得老远。
将仇人的脑袋挂在书房日日看着,心里难道不别扭么?
“等一下!”稷苏这才反应过木之风方才的称呼,大惊,他们要自己应的莫非是一辈子留在这里当他们的头头?“你掌门叫谁?”
“掌门叫您。”相比于稷苏的过激反应,木之风平静得如同镜面额湖水,恭敬奉上是那把精致的匕首,“您已通过测试,成为我暮山派下一任掌门,请领信物。”
“请掌门领取信物!”
莫非这个木之风有被害妄想症,看到不那么弱智的人就觉得对方会夺了自己的头头位置,又设置了这新一轮的测试?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玉树临风,惊才卓学的才是你们的掌门。”木之风倒很配合,稷苏轻轻一拉,庞大的身躯便将众人与自己完全隔离开来。
“掌门放心,这并非测试而是事实。”
墓山原名暮山,紧邻昆仑,门派中人不争不抢,修仙除恶只为舒服自在,因此虽能力不俗,三界之人却对此派知之甚少,这也是稷苏常在世间行走却未曾听过此人此派的原因。
两百年一次的桃坪令,历来是各门派争着出风头的盛事,除了修炼功法还需功德达到才有资格挑战,不少门派前来拉拢不成,便布下了这瘴气之局,将暮山弟子妖魔化后,肆意杀戮,作为历练积攒功德。生机勃勃的暮山一月不到便成为了今日满地白骨坟头的墓山。
长辈们用自己深厚的灵力与瘴气抗衡,勉强救出一部分年轻弟子,自己变成了身躯庞大是的绿皮怪人,永生永世只能留在此处,包裹曾经瘦弱的掌门木之风。暮山长大的弟子不知世事与世故,即使勉强被救出,没有人带领,空凭着一腔热血复仇,恐怕仇人尚未找到,便以暴露行踪,全派事覆灭。
“诸位只是吸入瘴气过多,才会导致身体异样,虽清理很难,但并非无法治愈。何况,选立新掌门于何门何派都是大事,怎可轻易传位于外人呢?“稷苏同情暮山的遭遇,但自己仇怨尚未查清,又怎会一时热血,炕上这一派之仇呢。
“姑娘无需自我贬低。”
从入山洞开始,木之风先抛出机会测试稷苏的大局观和智慧,再以密室与人头测试稷苏的胆识与忍耐力,最后用云袖等人的性命测试稷苏的胸襟,更是利用这七天的时间,从云袖嘴里将稷苏的过去种种了解了个大概,确认她不属任何门派,日后若是有幸查出幕后之人,也不会存在顾虑跟包庇。
在木之风看来,这是上天在给垂死的自己和暮山最后的希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如果不想你们的门派垮掉还是另寻他人吧,我在那个门派修行那个门派都能垮掉,更别说统领一门了。”稷苏立马跪地,那些老头对着自己拜,她也对着他们拜,对木之风手上的匕首视若无睹。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时,稷苏突然被木之风抓肩强行提起,冰冷的匕首正对着自己裸露的脖子,凉意贯穿全身。
“你不会以为你的条件符合,就有了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吧?”稷苏一股强大力量抛至书房门口,呈大字跌落,侧目正对那颗面目狰狞的脑袋,“你给我记住了,他便是我暮山的仇人之一,以后你见到一个必须给我杀一个,卸起头颅祭奠我暮山亡魂。”
答应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做不做却是自己的意愿,她本不愿撒谎,被逼如此她是只能选择辜负蓝夫子的教导了,眼下保住命先出去再说。稷苏这一甩,反倒看清局势,头脑清醒许多。
“带我出去!”稷苏勉强起身,食指掠过鼻子,夺过木之风手里的匕首,以掌门之势,命令道。
“请掌门立誓,终生护佑我暮山弟子。”为首的老者,端起面前的血酒,颤巍巍来到稷苏身旁。
“我稷苏立誓,终生护佑暮山弟子,若为此誓,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立誓便立誓,反正她不怕死更没有亲人可以离,言毕,豪迈饮掉半碗血酒半滴不剩。
稷苏被木之风领着进了一条漆黑的隧道,无风,墙壁凹凸不平还带着泥土的湿气,脚下除了石头砂砾还有不少人的尸体,肌肤呈青紫色面色安详,小孩子被旁边的大人捂着脑袋或蒙着眼睛像正在哄着睡觉一般。
“我们耗费了全部力气,还是没能全部求出。”
稷苏看不见的他的脸,话语的里的愧疚跟自责反而更加刺耳,她的安慰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也不能减轻活着的人的痛苦,只在心里默默发誓,日后若是遇到暮山弟子一定庇护,遇到作恶之人一定不收下留情。
密道的尽头是一口枯进,爬上去便是绿意盎然的森林与新鲜的空气,与隧道的另一端对比鲜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便送你到此了,血酒里有解药,半个时辰之后你的灵力便可恢复。”木之风交待外完毕,转身欲回,稷苏于心不忍,制止道。
“你不走吗?”
“不了,外面有你,我放心!”这是自相遇以来,稷苏第一次见他笑,温暖单纯。
“小心!”
木之风突然大喊,左臂拥着稷苏,右臂与她背后而来的擦肩而过,血液顺势而下,留在地面的沙土上,瞬间变为墨色。
“你没事吧?”手臂上的伤只是皮外伤,稷苏担心的是他体内的毒,血色墨黑,命不久矣。
“没事。”木之风浅笑,凑近稷苏耳边轻声道,“将暮山深仇托付于你实在抱歉,但内忧外患之风别无他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从血液的颜色来看中毒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方才受伤的只是手臂,没理由突然交待遗言,莫非还有别处受伤?
稷苏一摸他的后背,密密麻麻全是暗器,血液黏黏糊糊沾了一手,这些新伤是何时受的,山洞?隧道?还是在这里林子里?是为自己裆下的吗?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将手搭在木之风的脉搏上,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是个大夫,我会医术,你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了,我累了,正好可以休息休息,这一世,我能为暮山做的就这些了。”木之风自小天赋异禀,在暮山掌门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半刻不敢懈怠,好与不好,此刻他终是要解脱了,他付出了所有,无怨无悔。
“匕首里有一封信,你将信与匕首交给一个全脸通红的男孩子,他会帮你。”木之风的体力已经不够支撑自己的身体直立,将全部体重压到了稷苏的肩上。”人,我已尽数转移到此处向东三十里的茅屋,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我不会救你的,大不了同归于尽!”稷苏不知动手的是什么人,是什么目的,顺着木之风的意思做足了戏。
“稷苏,你很聪明。”木之风的气息有些不稳,咳出的血液顺着嘴角沾满稷苏的肩头及后背,断断续续道,“切......切莫太相信亲近之人!”
语毕,木之风庞大的躯体落地,扬起的尘土爬满稷苏的白色裙摆,脚步鉴定的踏上向西的道路,他用最后一口气配合演出的不和睦,她必须擦干眼泪,狠心继续下去。
平生第一次,稷苏觉得无助极了,脑海里反复盘旋着尸体落地声音,那个还算不上的年轻人,为自己而死,她在树林里跑了不知多久,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天空,她再次被一张大网罩住,她这一次丝毫没有反抗,因为她已然看清来人是谁。
“是你!”稷苏见到云袖身后一大帮带着斗笠的蒙面黑衣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怎么样,死之前,让你享受了一把被保护的滋,爽吧?”稷苏被吊在树上,俯视着地下的云袖,只恨自己没有同意木之风的条件,杀了她。“瞪我也没用,在山洞里见过我的都得死,包括他和你!”
堂堂云逸山掌门的女儿,昆吾掌门的未婚妻,被人囚于一个破山洞与一群不人不妖的男人共处七日,传出自己的面子往何处放,所以所有人都得死!
“所以,为了你的面子,自己的同门都不放过?”杀人,稷苏以前从不手软,因为所杀全是自己认为该杀之人,现在看着云袖,想着方才还鲜活的几十条生命悉数倒下,突然醒悟,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云袖取出袖中匕首,用手帕反复擦拭锃亮的刀刃,讥笑道,“等我毁了你这狐狸脸蛋,你若能笑着对我道声谢,我便算你善良纯情!”
“哦,我忘了,你没有机会谢谢我,因为我,不但要你这张脸还有你这条贱命。”云袖隔着刚被放下的网子,抬起稷苏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让她数次成为笑话的脸,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当年的传谣者当真是你?”稷苏感受着匕首在自己脸颊上划过的冰凉,偷偷凝聚灵力,仍旧没有结果,继续追问当年的事,拖延时间,“对你有何好处?”
“你不痛快就是我最大的好处,不过,看在你要死了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是说过这话,但四处散播传给那黑猫听的却另有其人。”
”你杀了我,还要再杀一次他们吗?”稷苏性子洒脱,但到底是女儿身,到底还是在意自己容貌的,当锃亮的刀光易慢慢向自己靠近,冰凉的在刀背在脸颊滑过,她内心的恐惧到达高峰,但她无比的清楚,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的恐惧或不安,便会增加的云袖激情的快感,于是,她悄悄将掌心的汗裙摆上擦干,再次试着凝聚灵力,面上声色半分未动,眼里只有是深深的嘲讽。
“都给我滚下去!”
云袖那受得了这眼神,大手一挥,赶走所有人,正好遂了稷苏所愿,却突然是发狂一般,匕首猛刺向稷苏,稷苏只见寒光一现,眼周传来剧烈的痛感,温热的液体泉涌而出,再顾不多许多,强制冲破体内限制,飞身而出,网子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裂成碎片,在空中四处凋落。
“少了这双半瞎眼睛,你就是个残废!”云袖不怒反笑,将手中匕首仍向一边,利落拔出赤铜剑,用尽十成十的功力猛刺向稷苏,招招狠辣致命。
“哼,残废!”
稷苏毫不犹豫拔出穆之风给匕首,凭着是视线里最后一丝光亮,朝模糊不清身影步步紧逼,在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蛋上,作画般寥寥数笔,开出三朵血红的花来,枝繁叶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你追我打上百年,第一次如此的统一,白衫染新血,心底生恨意!
“啊!”
云袖捂着被毁的脸蛋,手指不敢相信的试探着抠那些新增的沟壑,血流更甚,如同不到痛一般,直到衣袖全被献染红,才摊开黏糊糊的双手,失声尖叫。
云袖的尖叫声,将被赶走不远的黑衣人尽数唤回,有条不紊的分成两拨,一拨带着云袖退到安全区域,一拨将稷苏团团围住。
方才强制突破导致灵力大量受损,稷苏已没有足够的体力来应付对方的车轮战,凭着优秀的听力准确判断出众人所处位置,主动出击,招招狠戾,一出手便一定聊到一个。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自然看出稷苏软肋,飞身上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是,趁着稷苏在地面戒备的乱挥软鞭之时,持剑齐齐向下刺去。
稷苏虽闪身躲过几处要害,但只身难抵众袭,肩头、背部、大腿仍旧被实实在被刺伤,血流如注,体力难支,跪倒在地。
”丑八怪。“稷苏薄唇轻起,赌这最后的一计。
果然,云袖挣脱两名黑衣人的束缚,疯了一般挥剑四处乱砍,众人忙于躲避,却不敢还手,稷苏便趁此机会,从包围圈的最薄弱的地方逃了出去,落在两公里外,丛林深处的柴垛上,不省人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意识苏醒过来,闭眼感受着满屋子的伤药气息,伸手触摸身下的床,盖在身上的锦被,身上已被包扎好的伤口,慢慢睁开双眼,一个模模糊糊的熟悉身影,正在床边瞅着自己一脸得意。
“谢谢。”连上昆仑出面的那次,此人已是第二次出手相助了,稷苏努力起身恭敬道谢,牵动身上各处伤口,白色纱带瞬间被染红,只能做罢,歉意道,“恐怕得再麻烦你了。”
天华折身取来桌上盛好的汤药,顺带取下简陋药箱里的纱布给剪刀,待稷苏接过,二话不说解开包扎伤口的纱布,不顾纱布黏上的旧血迹,猛的全部撕开,利落的重新包扎上。
“身上的伤口没啥毛病,十天半月便好,眼睛要慢慢适应磨合,有点耐性。”天华在最后一处伤口上打上完美的蝴蝶结,盯着这个换药如此疼痛却一声不吭的女子,眼神犀利。
“有劳。”稷苏将空碗递给天华,再次真诚道谢。
天华不言语,折身出去,行至门边,突然转身道,“不好奇我是谁,你现在何处?”
“我现在还活着,眼前只有您,您自然是救我之人,所在也自然是安全之处。”稷苏迎上天华的目光打量,不明何意,担心自己的言语对这位连救自己两次的老者太随意了鞋,又补充道,“老先生若是方便告知,稷苏洗耳恭听。”
天华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字,便不再言语,关上房门离开。之后每日老者准时准点送饭换药从不言多说半字,稷苏觉得他对自己隐隐含着怒意,多次试图询问,每每刚要开口,便被犀利的眼神堵了回来。
到了第十日,稷苏伤口跟眼睛都已恢复了大概,基本能够正常活动,为让老者少些不悦,决定主动提前告辞离开,整个两层小竹楼寻了个遍也没找着人,更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你可以离开了。”稷苏伫立院中正思索该如何是好,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了吓了一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更因为他强大灵力,自己灵力已经恢复,能突然出现,躲过自己优异听力的只有重华与木之风两人,而此人灵力似乎还在这两人之上。
“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稷苏转身,面上倒无异色,抱拳再次道谢。
“我并不想救你!”天华并不领情是,严肃的盯着稷苏依半分未免的神色,暗自揣测,装样子的本事倒是跟重华学得不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仑天华,这是重华给你的。”天华从袖间取出已携带多日的重华亲笔时候书信,递给稷苏却并不看稷苏,“你无需怪他,他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信上寥寥数字,内容大意是:毁人容貌之行为与昆仑门风大相径庭,汝本是客,经此与昆仑再无瓜葛,望好自为之,各自珍重。
“自然不怪。”稷苏缓缓将信折好,存入袖中,笑言道,“望天华师尊代为转达,稷苏领意,望重华师尊自行珍重。”
“不问问我受谁人之托?”稷苏的反应一再超出天华的预期,他已无法压抑对这个奇怪的小丫头片子的好奇,问出口又觉损了自己心底的怒意,佯装咳嗽缓解尴尬道。
“自然是重华师尊了。”他的信在此,又请得动天华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救自己同时与自己划清界限,这看似矛盾的两件事情,又向来秉承“仁厚”“君子之风”的他来做却很贴合,稷苏全部理解,心却空落落的,像某种存在已久的期许突然被打破似的,竟忘了同天华告白,便独自离开。
“小丫头,你的命得来不易,勿要作践!”
自云无涯接回云袖之后,召集各地名医无果,亲自带着门中弟子送女儿回昆吾撑面子助威,明面上青玄一手带大的弟子毁了自己女儿容貌要讨一个说法,实则为了巩固婚约,以云袖乃至整个云逸山在仙门中抬不起头来。
青玄自幼才干过人,却总有人强压自己一头,直到经过上百年的努力隐忍,独自执掌昆吾才为众人所知,所以他需要跟喜欢是被人崇拜跟敬仰,并非云袖这种自以为是的掌门之女,当日应下这门亲事全因大局,故这么多年一拖再拖,只待自己成功的那日寻了由头了却是了去,如今云袖已毁,脾气更是异常跋扈暴戾让他厌恶无比,为了不担上薄情的名声也为了大局只能在昆吾养着,能避则避,避无可避,也甚少言语,两人关系如同水火。
“师姐,师傅在仙修不能进去!”
这日,青玄前脚刚吩咐近前侍奉的弟子,自己有要事要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后脚云袖风风火火的就要硬闯,小弟子连连后退,阻拦的手半分不敢碰上云袖,头低低的埋着,双目紧盯地面,整个身体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便像门中那些提了师姐名字或者看了师姐面容的师兄弟们一样被拔了舌头剜了双目。
“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云袖大步跨入书房,青玄正将刚写好的书信放进木匣子底层,放入书画背后墙面的暗格里。
“你先下去吧。”有了青玄的吩咐,小弟子如同捡回了一条小命,如释重负,急急忙忙退出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待青玄转身,云袖已三步并作两步,抢先从暗格中重新取出那只陈旧的木匣子,巴掌大小,盒面上的红色的山茶花的格外刺眼,云袖用力将盒子摔在地上,一颗汤圆大小的七彩珠子咕噜滚出,停在青玄的脚边。
青玄面色不改,也不言语,弯腰拾起地上的珠子跟木匣,用白色衣袖擦拭上面沾染的尘土,将珠子重新装入,小心上锁,捧在手中,和善的盯着云袖。
“这就生气了?”云袖此行本是听了云无涯信上的建议,前来找青玄和好的,见了他藏东西,藏的还是稷苏留下的破玩意儿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那么舍不得,你毁了与我的毁约,去找她回来啊。”
青玄越是不说话,云袖就越气,口不择言道,“看看没了这婚约,云逸山和其他小门派还会不会支持你!”
“回去好好养着罢。”青玄言辞沉着,侧身让出通往门口的道路。
“赶我走?好,我走,有朝一日你一定会为你今日的态度付出代价的!”云袖冲出书房,怨愤无处发泄,正好方才那小弟子,低着头,哆哆嗦嗦立在门侧,伸手提了那小弟子领口将人一扔甩出一丈之外,待小弟子挣扎着起身时,两眼流出的血泪已挂满脸颊,“这么害怕看我,那就永远别看!”
书房里,青玄重新打开木匣子,抽出七彩珠下方的小木板,取出方才所写的书信装进信封,重新放入书画背面墙上的暗格里。
重新捡回性命之后,稷苏对自己这副身体格外爱护,身体累了,眼睛累了都会停下休息,从养伤的竹楼到木之风所说的茅屋,区区三十里的路程,一路走走停停硬是走了有小半月,身体也从离开时恢复的五六分变成了八九分。
稷苏到了木之风所说的地方没见着他口中的茅屋,全是树木跟人高的青草与黄草,跟一些惯常出现在坟地的乌鸦的叫声,她虽不怕,却也纳闷,莫不是这暮山外面的根据地也被人一锅端了?
突然,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竿,挡在了她的脖颈处,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
这么隐秘的地方,除了被转移出来的暮山门人,怕是不会再有谁能待的下去了。稷苏也不侧目,取下腰间的匕首,扔向声源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之风让我来的。”
那人接过匕首,依旧不动,沉默许久之后,分不清悲喜的问道,“他死了?”
“是的。”稷苏用拇指跟食指试探着将那拦住自己去路的竹竿拿开,转身看向那人。
此人身着青色袍子,同木之风一般身高,身材匀称,模样生的极好,脸部肤色却如女子的胭脂一般通红,头顶两个汤圆形状的小揪揪,一左一右甚是对称,惊骇中带着一丝可爱。
他席地坐下,盯着那把匕首,一声不吭,稷苏也跟着坐下,须臾,嚎啕大哭之声传入耳中,片刻又变为明朗的大笑。
“那个、小兄弟,逝者已矣,请节哀。”木之风的死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原因,而眼前的人却是他在世上最信任之人,稷苏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千百种坦白的言语,最后只变成一声无力的节哀。
“他终于死了,我高兴,你知道吗我高兴。”红脸人像害怕稷苏不相信的自己的话似的,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胸口,突然停下,笃定道,“他是为了救你走的吧?”
稷苏心中五味杂陈,轻轻点了点头,平日的伶牙俐齿在救命恩人的亲人面前丝毫没了
辩解的底气。
“他们果然还是动手了。”红脸人冷笑,言语冰冷如同一把可以封侯的冷剑。
他说的他们,想必就是木之风口中的亲近之人及内忧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跟着红脸人七拐八绕的进入一处密林是,树木挡住阳光,即使正午时刻也如同日落一般昏暗,越往里走湿气越加厚重,稷苏不由得取出手帕捂住口鼻,四下望去,皆是让人无法分辨光线的灌木,身后才走过的宽阔小道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心中暗叹,赐予能力与智慧,却纯良太过,毫无心机,不是眷顾,而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那人在一颗老树旁停下,轻叩九下,便有人从树里面拉下一块,待两人进入之后,树皮重新合上,了无痕迹。
穿过老树的肚子经过一条十来步距离的一条黑黢黢的小道,便到了木之风口中茅屋,茅屋仅一间卧房大小,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变色,见红脸人进去,挣扎着要起来打招呼,被他意义安抚下去。
稷苏跟着他在一串好奇而戒备的眼神中向里走,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乱瞟,以免让这这些惊弓之鸟再次陷入不安。
红脸人当着众人拔出那把代表暮山信物的匕首,取出剑柄里的小纸条,高举着面向众人,察觉众人反应不在自己预期,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的反转过字条,自己查看。
放下仇恨,跟着稷苏好好活着!
几次三番的测试,处心积虑的安排,不是为了门派的仇怨延续,而是为了门中弟子好好活着,木之风此举在她的意料之外,显然也在红脸人的意料之外,他将纸条在手中捏成团,又宝贝似的慢慢打开折好,抚平上面的褶皱,负手而立。
“原谅我。”他声音极低,像在与心中之人对话,除了听力极好的的稷苏,再无人能听见,突然,他下定决心般,双手捧着匕首半跪在稷苏面前,朗声道,“我要报仇!”
稷苏尚未回应,下面众人却不淡定了,躺着的,坐着的,纷纷跪着磕头参拜,大呼,“请掌门带领,为暮山讨回公道!”
“此事你们任何人不得参与。”红脸人起身,睥睨众人,如同王者,“木之风一生所愿,门中弟子平安喜乐,谁也不得违背,待你们好转,我会为你们寻一处安全之所再离开。”
“为暮山报仇,乃我等义不容辞之事,为何你汤圆做得,我等却做不得!”那人似在门中有些威望,此话一出,众人也跟着附和,狭小的毛屋内杂声四起颇叫叫人心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够了!”汤圆一声呵斥,屋内瞬间鸦雀无声,他一手叉腰在人与人之间少的可怜的空隙里来回踱步,“他留字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要怎样,让他死了还得操心你们吗?暮山的仇与我何干,老子要报的这傻子的仇!”
在密林中,察觉到汤圆对木之风的别样情愫,她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到了此时,哪还有半分的不确定,这爱太过惊世骇俗,她不介意,却难保屋里的其他人不介意,在事情进一步激化之前,稷苏以新掌门的口吻吩咐,先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强拉着汤圆出了茅屋。
“你看出来了吧?”稷苏接过汤圆还回来的匕首,他不知何时手上又攥上了那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条。“难怪他会选中你。”
稷苏背靠树上,双手环抱,一只腿弯曲着在树上蹭来蹭去,想找出一种说法来表达自己并没有因此而用怪异的眼光看待他与木之风,抬眸见着汤圆坦荡的样子,心中豁然开朗,不怪异就是不怪异,何须解释不怪异呢?她也坦荡的看着他,瞬间明白了木之风让自己带着有字条的匕首来找他的良苦用心,“他让我带着字条来找你,用意你应该清楚,既然你不允许旁人破坏他的一生所愿,你为何又要.....”
“对啊,就只准我来逆了他的愿,他失望也好,愿望也好就都只有一个人了,不再是暮山弟子,不再是芸芸众生,只有我一个人了。”
汤圆原本是一只因长相怪异而被同类嫌弃的孔雀蛋,一日,被外出降妖的木之风带回,日日放于卧房,孵出人形,细心照料至今。其实,孔雀天生神鸟哪需旁人照顾,他不过享受这种感觉罢了,日子久了,他开始烦闷,不满足于只得到同暮山其他弟子一样的照顾,曾多次故意走丢甚至逃走,终是舍不下眷恋,一次次回到他的身边,甘做那么多人中的一人。
“你见过呆子吗?”汤圆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笑的,笑意直达眼底,“他操心所有人,却没有任何人操心他,等到有一天终于有人操心他了,他却还不知道就为了那些人命都没了,你说他是不是傻?”
稷苏脑海中浮现出,重华满身血渍,眼含笑意的样子,心里莫名揪的慌,点头回应,示意汤圆继续。
“报仇是我能为他也为我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汤圆起身轻拍尘土离开,进屋前,感叹道,“怎么就只有报仇这一件事情可做了呢。”
几日的治疗之后,所有人情况已有好转,兵分两路行动,一路前往附近一处安全小镇观察暮山动静,若有人再来无论何方人士皆不能出手,汇报稷苏做为寻找真正仇人的线索,另一路少数几名弟子和汤圆同稷苏前往云逸山,就汤圆手中线索与稷苏根据云袖身边突然出现的高手推测,云逸山有无参与尚不可知,但必定知情。
桃坪令两百年一次,乃仙门盛事,昆仑即使再怎么出世脱俗,毕竟是承办之地,又重礼仪免不了是忙碌的一年。节并、丹朱二人送完全部请帖重回书院已是三月之后,一连数日不见稷苏踪影,纠结着要不要找重华问问当日情况,这一纠结又几日,他们这才发现与稷苏一同消失的还有勤于政务的重华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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