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人?”稷苏放下环抱的双手,神色严肃了几分。
“是,我就是从白镇逃出来的,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丝毫不见小,我马上觉察到不妙,冒雨逃出来的。到了村口的无支祁庙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进去避雨休息,正好看到一个青衫男人,右手持剑对着石像,愤怒的说,无支祁吗,我们世世代代供奉你,你不感恩却要拿我们的命,既然如此,我便毁了你再死,也算没有白死,”
“说完也不见他动手石像就成了粉末,我想上前查看这么厉害的人物长什么样子的时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把剑什么样子你有看清吗?”
指之,石立碎,唯破山剑也。
“我不知道这剑会这么厉害,提前就也没太注意。不过,我记得它和一般的剑长的不太一样,剑柄处有一对翅膀一样的东西。”
服装、宝剑都和师傅极为相似,是此人刻意模仿还是巧合?如果自己知道师傅用剑的惯用手是左手,和吃饭写字惯用手是右手不同,一定会断定那人就是他。
“苏苏,怎么了?”鸢七扯了扯她的衣袖。
听完描述之后,稷苏神情亚严肃,一声不吭,丝毫没察觉到众人越来越不安的神色,别鸢七一扯才会回过神来,立马恢复听故事的姿态。
“咳咳,就是可惜没能一睹如此厉害人物的容貌。”稷苏捋了捋鬓角的垂发,正色道:“所以无支祁发起水灾的谣言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你没有青衫男人那么大本事所以就怂恿其他人跟着一起推到附近几个镇上的人一起推到石像是吗?”
“这不是谣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告诉我怎么证明你们村的洪水是由它引起的?”本来还对事情起因心存怀疑,知道了青衫男人这号人物的出现,稷苏断定第一起水灾一定并非无支祁所为,他的目的是让大家误会来激怒无支祁发狂。
“白镇从我小时候起就少雨,根本不可能下那么大的雨,而且一下还是几天几夜!一定就是那个妖怪干的!”那人对稷苏的质疑十分不满,刚抄起拳头准备打架,一道闪电照到他的脸上,紧接着传来一阵震耳欲聋雷声,人跟着地面不受控制的颤动。
“遭了。”看着阵仗,无支祁这次怒气不小,羽西身受重伤,独身与它搏斗怕是半点好处也讨不到。
“是无支祁,你们快将包袱里的干粮放上祭台,虔诚参拜,快!”
果然管用!
电闪雷鸣虽未停止,比起先前已经温和不好晒,众人见方法管用,祈祷声变得大而猛烈起来。
“不必这么大声,你们自己做的孽还不知道要念多久,嗓子哑了没人能帮你。”稷苏闪身已经到门外,朝小丫头交待道“我回来之前别让他们离开破庙。”
“苏苏肯定找我们家公子去了。”
“你瞪我做什么?”夜宿的眼神像寒冰,瞪的鸢七直起鸡皮疙瘩。
夜宿压根不离,起身在自己衣服上撕了几条布袋子,三两下将看见青衫男子那人手脚束住。
“你干什么?”那人被吓的不轻,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蜷缩在一坨,不敢看直视夜宿,只好可怜巴巴望着一脸天真的鸢七求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坏人。”夜宿捆好还不放心,一屁股在那人旁边坐下,对那股难闻的气味视若无睹。
鸢七也怕夜宿,脑袋扭到一边,避开灼热的的视线。
稷苏赶到时,无支祁已经完全冲破了压制,与羽西分立两处山头,毛上沾了零星几片枯叶残渣,羽西的白衣早已被尘土和稀泥点子换了颜色,右手衣袖上渗出的血迹格外夺目。
无支祁力大无穷且功法了得,重华和神仙一起围攻都没能避免伤亡,如今经过几百年的修炼更是难逢敌手。稷苏明白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加入战斗也不会有什么作用,遂爬上不远处的大树,拿着上夜宿送的菱观战,等待时机。
真是个呆子!
稷苏这一观战,气得不行,羽西被无支祁打的节节败退,好不容易因为对方大意等来一个偷袭的机会,为了所谓的君子之风硬生生中途改变剑刺的方向,躲开要害,只切断了对方手臂上的几根毛而已。
无支祁瞅了眼停在自己手臂上的木剑,右手吸掌,细风卷起落叶和尘土,朝羽西的渗血的右手劈去。
哪怕是用上十分之一的力量,羽西的手都必废无疑,何况是全力。稷苏来不起多想,一跃从树上跳下,用法术加速下落到二人之间,胸口刚好承下这一掌。
一晃身,同身后的羽西已被强劲的掌力冲出三丈之外。
稷苏朝旁边吐了一口鲜血,暗自窃喜,还好这次吞云术灵了,不然此时自己怕是已成肉泥了。
吞云术是哪个门派的法术她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它有一个自我保护属性,就是化解近身攻击的力道,但由于她学艺未精,所以这法术时灵时不灵,被云袖攻击险些丢掉性命就是不灵造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可贸然行事。”
“我不贸然行事你的这条手臂就废了!”这会儿还计较方法,这人该不会是比吴长明还呆的书呆子吧,稷苏心道,瞅了眼他还揽着自己肩膀的手,默默想旁边挪去,保持距离,她可不想在遇到一个追着要对自己负责的男人。
“跟性命比起来,手臂算得了什么!”
“这点你倒是开通,我以为你没了手臂会嗷嗷哭呢,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她考虑的确实不太周,自知理亏,又不想认错,随口编了个借口,粗鲁的擦拭嘴角的血迹掩饰心虚。
“说谎。”难得的,她竟然在羽西的眼睛里了看到一股怒意。
“我这不是小命还在吗,你的手也保住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这人极少外在的表露情绪,此时眼里竟然有了努力,想必是自己做的确实过分了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放心这点小事,我不会要求报答的。不用报答、对,上次承诺你下次见面报你送信之恩,你就当我今日是报恩得了,两不相欠,你舒坦我也君子。”
羽西又恢复了平日里无波无澜的状态,稷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自己说完这番话,他好像生气了。
“你是何人!”
无支祁灵敏落在二人身前,眼睛直勾勾盯着受了自己一掌还能直立站着的稷苏。
“来告诉你真相的人。”稷苏仔细打量无支祁的动作和神情,试图找到言语上牵制它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真相?”
“兄弟啊能让我先喘会儿起么,我可是刚挨了您老人家一掌呢,您的掌力有多威猛想必你自己是知道的吧,不然我话讲到一半一命呜呼了,你可得继续被人利用了。”
稷苏咳嗽两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摆明不想再说。她不是吓唬人,是真的伤的不轻,光咳嗽的这两下子牵动胸口的上要命疼,她必须得想个不动手解决问题的法子。
两人一猿在怪石嶙峋的山坡上席地而坐,相隔甚远,又彼此关注。无支祁将脚边的石头一块一块搬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是在这个?”稷苏拿着自己刚刚挖到蚯蚓,无所畏惧递到无支祁眼前,它只是抬头看了看,并不理睬继续搬自己脚边的石头。
她也不泄气,将蚯蚓随意放在它刚搬起石头原本的位置上,挨着无支祁坐下,眺望独自坐在一边羽西,视力所限她仅能看到他笔直坐着的身影。
“什么真相?”
无支祁终于按奈不住开了口。她本以为等它先开口要很久,所以打算取下衣襟上的菱,打算欣赏羽西的君子之风姿来消磨时间,闻声停下取镜子的动作,转而去理无支祁身上乱糟糟的毛发。
“将真相之前我们先聊点别的。”无支祁只是瞪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动作,再无其他反应,确定它对自己不排斥,稷苏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你看出来了吧,我并非人类而是只老鼠。”
“和真相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雷泽池边的巨人脚印吗?”稷苏注压在自己和它相似的身世上,只有让它相信并且认可自己,她接下来的话才有意义。
“你是稷苏!”无支祁腾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是。”稷苏不知道无支祁眼中的怒气是为何,它的反应跟预想中的世间唯一两个异生物相见的亲切感截然相反,还是看着它的眼睛坚定回答道。
下一秒,她就被无支祁抓着衣襟举到了半空中,羽西依旧稳稳的坐着,望着远方的天空。
“我从出世就在找你,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稷苏被无支祁扔倒在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看来被压在桐柏山的几百年里它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
“你找我,是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恨我是因为什么呢,我想想。”稷苏嬉皮笑脸从地上爬起来,沉思道。“难道因为我和人类混在一起?”
“哼!”
无支祁嫌恶的将脑袋扭到一边,视线正好落在端坐着的羽西身上,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鼻子里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谁也不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我救了他?”这么大一只长了毛的东西撒起娇来甚为怪异,稷苏苦笑不得。“既然你不愿意聊,那我先走了,改日你心情好了咱们再续。”
“羽西我们走。”稷苏说走就走,朝端坐着的那人走去。
“你敢!”无支祁话音刚落,端坐的身影一个闪身已经挡在了稷苏身前。
此人移身速度如此快,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你不跟我聊又不让我走,难道要跟你深情相对不成?”稷苏断定无支祁不会轻易伤自己性命,但羽西愿意为她挡着,她倒是很乐意,懒洋洋的从那人背后深处半颗脑袋调笑满脸怒气的的无支祁。
“站出来!”
“出来就出来。”稷苏向旁边挪出一小步跟羽西并肩站着,坦然面对无支祁。“我出来了,然后呢。”
“打从一出世,我就听说世间有个和身世相似的你,聪明伶俐,有情有义,鼠族不但不因为你的身世唾弃你,反而以你为傲,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被压桐柏山之前一直都在寻你,没想到......”
“没想到怎样?”
稷苏双手环抱于胸前,看似轻松,心里却一阵打鼓,照此情况来看,想要用身世拉近距离,统一战线,用同理心来说服无支祁放弃报复村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你不但与忘恩负义的凡人厮混在一起,还险些为他丢了性命!”
无支祁低声咆哮,手指用力指向羽西。地动山摇之间,羽西的的身后瞬间多出几个烧焦的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与我有何区别?”稷苏拉着羽西的衣袖才勉强在晃动中稳住身形不至于跌倒。
只要无支祁怒气不消,这山怕是得一直摇着!
稷苏朝旁边又吐一口鲜血,索性松开羽西的衣袖,独自踉踉跄跄踱步到无支祁的面前,仰头望着它的眼睛,笃定道。
“你的石像、庙宇不都是你救人性命换来的尊重么,你愤怒的要惩罚他们的时候不是一样心软了么,不然这些个村镇根本就不会有活口,更轮不到我插手,不是么?”
地晃动的更厉害了,树枝沙沙作响,地面上的石头到处乱滚,唯独三人脚下的石头分毫未动。
洪水没过人的小腿雨便停了,稷苏原本以为只是一种巧合,直到从村民口里听到无支祁之前的故事知晓它原本是只善良的猿,才大胆推测它意在吓唬人根本没想要人性命,如今见它这般反应,她更加坚定了自己推断。既然无法用同理心说服不行,不妨试试别的,只要不打架,怎样都行。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无支祁听到这句之后,情绪总算平复下来,大地也跟着平静了。
“你痛恨凡人忘恩负义,因为你救人就是为了享受被人崇拜的快感,满足你的虚荣心和存在感。可我和你不一样啊,我高兴救便救,不高兴救便不救,全凭我自己喜欢,和旁人没半点关系,我于他们无恩,他们更无须还我的义,我为何要跟你一样痛恨他们忘恩负义?”
稷苏心一横,壮这胆子围着无支祁转圈。
“你痛恨凡人,却舍不得要他们的姓名,说明你善良,而我不是,我心情好了救人,性情不好也杀人。——呵呵,如此看来我们除了出身相同其他完全相反嘛,你爱那些忘恩负义的凡人,而我只爱我自己。”
“你胡说,胡说!我要要了这些忘恩负义之人的命!”无支祁被稷苏彻底激怒,仰天长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声刚落,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密而有力砸在身上酥麻酥麻的。
“你怎可将他人性命置于危险之中。”羽西丢下一句话,提着木剑再一次和无支祁陷入混战之中。
“唉,这就是受不了啦?我还没说完呢。”
激怒无支祁成功,稷苏心情大好,躲到旁边的大石头后面,遮挡二人打斗溅起的水花,才扯着嗓子喊。
“你爱的那些忘恩负义的凡人没有负你,你的石像被推倒了他们还是在偷偷的祭拜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刚刚在破庙那几个妇女当着众人祭拜,必定诚心,像她们一样却没有勇气站出来接受别人唾弃的肯定还大有人在,稷苏再一次将自己的推断添油加醋的说给无支祁听。
“他们顶多和你一样,脑子蠢笨了点,被一个青衫男人诱骗,误以为白镇的水患是因你而起.......”
话音刚落,脖颈被一只带毛的爪子死死扣住,举在半空中,难受的感觉让她眼角不自觉掉下泪来。
下辈子一定不耍小聪明了,舍生救人的事情一定不干了,稷苏心道,硬逼着自己仰起头,直勾勾盯着正掐着自己脖子的无支祁,不卑不亢是她能留给自己的最后尊严。
“放开她。”羽西持剑指着无支祁,声音冷的吓人。
“哪个青衫男人?”
稷苏趁着无支祁分心,手上力道变小,用最后一点力气的挣脱束缚,跌向地面,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眉星目,眼中住着星辰。
“这么危险的方法下次不可再用。”
“嗯。”稷苏像被主人抱在怀里的宠物,顺从的点了点头。
“哪个青衫男人?”无支祁还欲上前,羽西将稷苏护在身后,完全不得机会。
“这雨再不停真得死人了。”稷苏牵了牵羽西衣袖,眼神示意没事,缓缓从他身后走出,面色冷峻。
“是,青衫男人,左手持剑见过?”
“见过。”无支祁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对,是右手持剑。”
稷苏冷峻的面色这才稍有缓和,又道。“剑柄上可有翅膀?”
“有。”
“当日散布白镇水患因你而起的正是此人,他正是用那把剑将你的石像变成粉末,其他镇上的百姓不过是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
“你于何处见过此人?”羽西也觉情况不妙,遂提出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桐柏山。”
“束缚你的大铁索是他用那把带翅膀的剑斩断的?”那剑既然能指之石碎,斩断铁索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是。石像被推到之后我很愤怒,想摆脱束缚出去报仇,在怎么挣扎都只能晃动鼻子上的金铃,大锁却纹丝不动,直到昨晚他帮我斩断铁索,我才摆脱束缚。”
推断得到验证,稷苏却高兴不起来,这个青衫男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为何冒充师傅?
“可有与你说什么?”
“他说他是路过此地的神仙,感念我几百年的修善积德却换来如此结果,遂斩断铁索换还我自由,让我做想做之事。”即便此时,无支祁听到青衫男人语气里还是十二份的崇拜。
“荒唐。”羽西挥袖踱步到一旁。
“如果不是这个人刻意激怒你,你现在已经飞身成神了!”稷苏没半分好气。“那些村民不管是他们推到石像在先,还是你下雨发洪水在先,明面上算是两清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从始至终都相信那些坏事并非你所为的人,你如何跟他们解释!”
青衫男人固然可恶,不用脑子辜负别人信任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之人更让人愤怒。
“咚!”
无支祁本就是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正因为太过纯洁才无端被人利用,知道真相后懊恼不已,自愿被压制,但有两个条件,一是它要当面跟村民们忏悔,二是它只愿被压于龟山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见到它皆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最里面的人退到石像背后的墙壁,退不可退,努力保持平静,向外张望,好奇的打量一声不吭跪在地上的无支祁。
须臾,里面的人陆续出来,先是那几个祭拜的妇女,然后是小孩子、老人,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无支祁被众人团团围住,有胆子大的小孩试探着伸手去摸它的毛发跟獠牙,被毛发覆盖的脸上绽放出孩童般纯洁笑容。
“桐柏山和龟山相隔甚远,你为何会答应他?”稷苏站在人群之外,望着重获新生的人们和无支祁,他们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这一切差点就被那个青衫男人给毁了。
“它于龟山出世,第一个给他果子吃的老伯安葬在那里。”羽西也望着欢笑人们,双眼无波,似是担心稷苏不明白,又补充道。“他是个孝顺的人。”
一定要找到青衫男人,好好愚弄一番,作为他欺负无支祁的回礼,也作为冒充师傅的惩罚,稷苏心道。
“这个就是将青衫男人的谣言发扬光大的人,由你处置。”
众人散去,稷苏径直踏入破庙,狠狠踹了一脚被人捆住是手脚,蜷缩在墙角的人。那人倒也识趣,双手置于脑后,护住头,把自己缩成球形,滚到无支祁脚边。
“他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可怜人罢了。”那人刚无支祁解开捆绑,草草磕了两个头,逃也似的冲出破庙,生怕别人反悔似的。
“算了,你都这么傻了,就乖乖这个好人吧,别跟蠢蛋一般见识。”稷苏踏入破庙开始就发现了,夜宿十分痛恨此人,看他的眼神几乎是要将人冻成冰,对此结果也十分不满,碍于自己在这里他才控制住了要冲上去将人带回来的冲动。
小银蛇,一定不能成为喜杀戮之人!稷苏温柔牵起夜宿的手,语气中尽是严厉之色。
“受伤。”夜宿头还没点下,立刻察觉到稷苏脸色不对劲,戾气再生,怒视已自动耸拉下脑袋的无支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好人,首先不能轻易动怒。”凭心讲稷苏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杀真心悔过之人。
“伤你。”
“不是他要伤我,是我自己凑上去让他伤的。”夜宿听不明白她说的全部,前半句就足以让他温顺下来。
“是为了救我。”
羽西此言一出,夜宿二话不说,拉起稷苏就往外走。
天仙镇的水患已经解决,几人也无需再多留了,羽西主仆二人带无支祁前往龟山,稷苏二人则按照无支祁所指方向寻觅青衫男人的踪迹,从破庙出来还可同行一段山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沉默的很。
“往后不可以身犯险,不可戏弄旁人,不可伤人伤己.......”
“这么喜欢念我,我们又这么有缘,下次再见,当我师傅啊。”稷苏随手在路边扯了一般野花,塞到羽西手里,也不等那人答话,拉着夜宿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花馨香,绽放时也如含苞待放的花花骨朵,名曰相思豆,凡间男女做离别相思只用,意于睹物思人,以此为念。稷苏不知,羽西自幼在凡间长大再清楚不过了。
“稷苏,我们是一样的!”沉默了一路的无支祁突然朝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大喊,倏地忌惮的望着夜宿道。“好好保护她,我等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镇上最近还有没有类似的命案发生?”客栈展柜被众人孤立,除了稷苏夜宿二人之外就他离尸体最近,稷苏淡淡扫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问道,检查身体的动作未停顿半分。
“没有!”掌柜不假思索道,声音又急又洪亮。
“你说谎。”稷苏缓缓起身,平静注视着,急躁的像热锅上蚂蚁的展柜。“你回答我问题时候,眼神飘忽不定,脸上肌肉抽搐,脑袋不自觉摆动,很明显是在说谎。”
“我一向这样,难道时时说的都是假话不成?”
“是嘛,那你现在脸上筋肉紧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就是刻意的了?”稷苏悠闲的绕着尸体转圈,悄悄观察围观人群的反应。关于血阵图这掌柜肯定知道点什么,只是这老头儿谎话连篇,不到非常时候,肯定不会老实交代。
掌柜头天下午对小二不满,很客栈很多人都看到的,才短短几个时辰小二便被人伤害很是容易联想的掌柜身上,虽然他为自己的辩解在理,大家急于抓一个人出来定心,自然没人会将他的辩解放在心上,现在听了稷苏的一番话更是对自己推断深信不疑,不避耳目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有办法证明你不是凶手,也不介意你昨天为了做生意说了那么一点小谎。”颤抖胖老头听到稷苏的话眼里重新燃起希望之光。“但事关认命,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实在得罪不起啊。”
掌柜“扑通”跪倒在地,不停磕头作揖,鼻子眼泪流的满脸都是。稷苏并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这种伎俩她压根儿不屑,她倒想看看他维护的到底是什么人比自己的名声还重要。
“你得罪不起的是他吗?”
男子头顶灵蛇髻,着似火红衫,飘然落下,妖娆却不女气。手中的小老汉儿被刚刚的腾云驾雾吓的不轻,此刻在被他这样一扔,整个蜷在地上一阵狂吐。
“王里宰我什么都没说,我的客栈是不是......”掌柜也不嫌脏,爬到那小老汉身旁,递上手绢谄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蠢蛋。”那老头看着瘦瘦小小力气倒是不小,接受手绢,一脚将客栈掌柜那样一个大胖子踢出几十步之外。
“呵,好大的官威。要不要在这里就你做事儿细细说给大家听听?”红衣男子十分不满,狠狠朝那人踹了一脚。
“此事说来话长,恐公子站着受累,咱们进去,坐下来慢慢说。”那干瘦老头被踢得在地上乱滚,滚完顾不得身上的尘土,笔直跪着,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脑筋倒很清楚,真不愧是当官的材料。
“大家都散了吧,案子有结果了,里上会贴榜通知。”见红衣男子没有反对,起身对着身后的百姓一顿吆喝,围观人群一个两个不情不愿的散开。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官的再怎么窝囊他也是当官的管着一方水土百姓,不服不行。
“那我的清白......”
“人都走了,证明给谁看!”
稷苏大概能推算出,两人瞒的事情多半跟抓凶手没甚关系,遂带着夜宿跟着人群散去,打算去找昨晚巡夜之人看看有没有看到点什么,顺便慰问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小东西不跟着一起听,打算去哪儿?”红衣男子一闪身已经站到了稷苏身前,那语气像个熟稔的长辈。
“朱伯。”
“阁下也听到了,那人说此事说来话长,想必是得花上大半天的功夫了,我这早饭还没吃上,饿得很,先找个没死人的地方解决解决。”
四片叶子苜蓿草向来难求,上次突然出现那么多,稷苏本就生疑,如今夜宿一提点的,即刻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当日暗中相助之人,既然暗中相助,今日又追查血阵图的案子,那至少说明道义上是敌非友了,为何宿宿看起来不安甚至忌惮?
“你,在我回来之前将昨夜巡夜之人叫到客栈,否则我定要大家知道知道你是何等好官。”红衣男子指着两个唯唯诺诺站在客栈门口恭迎自己的老头吩咐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赠药之恩,多谢。”稷苏双手环抱悠闲向着热闹的地方去。巡夜的人已经有人去找了,那就好好找个吃饭的地儿,认真解决肚子问题便是,顿时轻松不少,整个人都畅快起来。
“凭【朱伯】二字就能推测出我是暗中相助之人,小东西够聪明啊。”自家隐身术法了得,羽西这等高灵力的修仙之人尚不可破,稷苏就更不可能了,单凭小银蛇两个字,便能推算出自己,脑瓜子着实了得。“那事不必谢我。”
“我知道,不过顺口一说,你要是受之有愧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为何不必言谢,二人心知肚明,他本就是受命下界处理仙家圣物无根花带来的祸患,碰巧稷苏为了救那些老鼠承了这烂摊子,他只是提供一点小忙,便落得清闲,当真是各取所需,两不相欠了。
“我稷苏,他叫夜宿,你记好了。”已经查上了同一个案子,未来必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天天见面,天天被人小东西小东西的叫着,感觉像弱智。
“一家人!”夜宿挽着稷苏的手臂,忌惮又得意道。
“你不喜欢被叫小东西啊,那叫小老鼠怎么样?”那人竟一脸天真的望着稷苏。
装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威胁,那人眼神却没有丝毫漏洞,怪不得夜宿如此忌惮,是怕被是他识破自己原本蛇的事情吧,想着便安抚的拍了几下夜宿的手背。
“随便你。”稷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睬。
“死人啦”“死人啦”“翠香园死人啦!”
几人正在一家酒楼外面闻着香味咽口水,脚抬起还没迈过门槛,就见一群晃晃的男人用一窝蜂般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吧,咋想吃个饭这么难呢,稷苏心道。
“去看看。”这么多男人,翠香园是妓院么?稷苏想起白衣男子一脸认真站在茵茵馆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丝毫没注意夜宿没跟着自己一起走。
血腥味、脂粉味、酒肉味铺面而来,大厅内空无一人,桌子椅子到了一地,枯萎的花瓣被人踩踏的变了颜色,舞台周围的纱幔尚未撤去,隔着纱幔隐约能看到舞台中央的案几。楼上时不时传来两道高亢的哭声,引领着咽咽的读低泣声,一波接着一波,像是什么友规律的印章似的。
“看来昨晚生意不错嘛。”红衣男子看着满地狼藉,妖孽一笑。
“这种地方那个晚上生意不好了?”
男人娶着三妻四妾还有来这种地方消遣,那什么一身一世一双人的故事果真只有戏本子里才会出现,稷苏愤愤难安,双手环抱,徒自先跨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越往上走,稷苏越觉得不对,血腥味比客栈门口重的多,一众人只围着一个房门口向里张望,并没有见着尸体,这一点不符合人看热闹的心里。
“尸体在哪?”稷苏站在人群之外大声闻道。
“在里面,吊着呢。”众人被突如其来声音吓得不轻,安静片刻之后才有一人指着屋内弱弱道。
“吊着,为何不把人放下来!”稷苏怒视人群里几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人,径直顺着让出来的空道向里面走。
“不是我们薄情不放,是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满眼是血红一片,房间的墙上地上全是潦草的血阵图,没一出可可以落脚的地方,姑娘穿戴整齐,被白绫悬挂于正中的屋之上,脚下的圆凳倒在地上,边缘和凳面都沾染上了不少血迹。
稷苏正欲进屋取下尸体,被后面的人扯了一下手臂,再抬头那人已经取下尸体,到了屋外。
“让开!”
只众人见几人器宇不凡,红衣男子功法更是了得,三两下便将尸体带出屋外,衣衫未染半丝污秽,自知不是简单角色,默默退至一边,让出大片空地来。
那姑娘眉清目秀,妆容浅淡,面色从容,一身浅紫色纱衣,不像是出卖肉体讨生活的人,更不是悬梁自缢应有的死状。
“苏苏。”
听到夜宿声音稷苏这才想起血阵图的神奇力量,转身望去,却见夜宿手里捧着一只被烤得黄澄澄香气四溢的的烧鹅。
“给钱了吗?”
“给了。”
确定他没有看到屋内的情况,稷苏才放下心来。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接过烧鹅,掰下鹅腿递给他。“吃腿,跑的快。”
稷苏正要掰下另外一只腿给自己,被那红衣抢先扯了去,只得给自己扯了个翅膀,大口大口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落。”那人朝瞪着自己的两人得瑟的摇晃着鹅腿,自报家门道。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分烧鹅的三人,刚刚进来的气势半点全无,遂又放心的浮夸大哭起来。
“宿宿你在外面呆着,我进去看看。”
稷苏离落二人随手扔掉啃声的骨头架子,几个点步窜入屋内。
“怎么样?”离落嘴角轻笑,看着拿着菱,对着房间内各个角落认真查看的稷苏。
“粗制滥造。”
稷苏仔细瞅着食指在地上蹭来的血迹是,缓缓送到鼻子下面,黛眉微蹙。
“那便走罢,我奉的命是查杀人血阵,这事儿与我无关了。”
凡间有人使用了阵法“天帝之眼”惊动天帝鸣冤,他才被委派下界调查杀人血阵一事,而眼前这个血阵不但画法潦草,连血迹都是用动物续页充数的,就凡间一小小命案,还轮不着他一介神仙关注。
“我不奉任何人的命,想查便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不悦,跨过血痕几步跳到是门外尸体旁,轻轻拉开那姑娘的衣袖,手臂上是大大小小整齐的伤口跟青紫的淤青。
“你想查我便陪你查,查完一起走。”离落紧跟而出,慵懒的拍打衣服上并不存在灰尘,仿佛死掉的只是一只苍蝇般不值一提。
“公子是说紫嫣姐姐死另有隐情吗?”
女子身着水绿色纱衣,从人群里慢步走来,初见离落美颜片刻失神,瞬间被浓浓的悲伤之情取代。
“隐情?阵图是假,自杀也是假的,这情况明朗的不得了。”离落没好气道。这等拙劣杀人嫁祸手法,如果不是稷苏要管,他才不屑浪费口舌,扔给那王里宰叫他查个清楚明白就是,要是查不明白,便施几个法术叫他寝食难安,非叫他查清楚不可。
“请公子查出凶手为紫嫣姐姐报仇。”
那绿衣女子“咚”的一声跪倒离落脚边,小声啜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搭手扶上一把,可惜,她运气不好,离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夜宿更是不喜与女子接触,皆是向后一退。
“逝者已矣,姐姐不必太过忧心。”稷苏上前扶起早已泣不成声女子,轻声宽慰道,“我们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绿萝你给我过来,紫嫣是自杀,哪里来的谋杀!”一道厉声传来,人群中一位年长的女人迎面而来,耳边插着一朵碗大的红花,浓烈的脂粉气扑鼻而来,看来此人是这翠香园的老鸨无疑了。“几位如果热闹看够了,就请离开,别妨碍我们打扫卫生做生意。”
“妈妈,客人早上都是被吓跑的,想必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我们不如让几位公子查清此事,让紫嫣姐姐可以死得瞑目。”
“几位请便!”老鸨一把抓住跟自己求情的绿萝,拖拽着就要往外走。“紫嫣死了,晚上你出去接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妈妈,你答应过我们的。”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哪里拧得过身强力壮的中年妇人,绿萝硬是被强拖出几步之外。
突然,老鸨诡异的停了下来,绿萝顾着挣扎未曾察觉,差点撞上她的身体。
“你...你们施了什么妖法,快给我解开!”
“你说解开就解开,那本仙使都没面子。”离落得瑟的朝稷苏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朝那老鸨说道。“定身可不是什么妖法,它是仙法。你要是再闹腾我就让你再长长眼,见识见识禁语术!”
这行事风格,很赞。
稷苏回了离落一个竖起的大拇指,将被吓的不轻的绿萝扶到身体跟前,见她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安慰的拍了拍肩膀,进入正题。
“紫嫣昨晚可有接客?”紫嫣脖子上的勒痕颜色极浅,明显是被人死后挂上房梁的,将一个成年女子尸体挂上这么高的房梁除非几人联手或者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屋内的血迹没半点被人踩过的印记,几人联合可能性不大,稷苏果断集中思路再第二种推测的取证上。
半晌,绿萝轻轻点了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小妮子你看清楚,他们既非里宰身边的人,也非紫嫣家人有什么资格盘问你,”那老鸨扯开嗓子大喊道。“这几个人无凭无据跑来说紫嫣不是自杀,她就不是自杀了?”
离落衣袖一挥,刚刚咆哮不已的老鸨瞬间没了声音,一对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她不是坏人,她一直很疼我们几个。”绿萝眼泪汪汪的向离落求饶道。
绿萝、紫嫣、红菱、蓝霜原是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的婢女,老家发生水灾一起逃生倒这里,在镇外的破庙遇到同样逃难的老鸨,发着高烧,分了些干粮和水跟她,轮流照顾着直到她醒来。
老鸨是有钱人家的奶妈,身上有些钱两,四个姑娘又懂些才艺,一起开了翠香园,靠才艺和卖茶水谋生,在福星镇扎下了根。后来,生意越来难做,维持生计都困难,老鸨便学着人家招揽了不少姑娘,将茶园子改成了妓院,并且生意越来越好,但始终未苛刻几个姑娘一点半点,她们仍旧只是表演才艺,偶尔遇到难缠的客人非要她们陪着过夜也都很老鸨想方设法的打发了。
“那为何紫嫣昨晚会接客?”稷苏双手环抱,仔细回想绿萝的故事,蹙眉疑问道。
“都是因为我,都怪我,呜呜。”绿萝说着就要往自己脸上抽耳刮子,还好稷苏手一把拦住了,整个人顺势依偎在稷苏怀里,陷入极度悲伤的情绪之中,无法再进行问话。
二人相视会意,离落一挥衣袖老鸨的身体和嘴终于重获自由。
“我证明她不是自杀,你就给我好好配合!”离落冷声道,对这群愚蠢的凡人严重不满。
“配合?证明不是自杀又能如何?红菱、蓝霜、紫嫣我哪个不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你们以为我老婆子真那么蠢,连去了三个丫头都看不出疑点吗?”
老鸨附身从稷苏手里接过绿萝,慈爱的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双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冷冰冰躺在地上的紫嫣。
“这世间哪还有什么公道?当官的让百姓生便生,死便死,一个人死还是一群人,就一句话的事儿,还说什么公道!”老鸨瘫坐在地上,眼泪将脸上的粉冲的斑驳不已,看着甚是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将世道看的如此清楚,如此隐忍不发,你的女儿们还是一个一个都走了。公道可笑,你就不可笑吗?”稷苏很不满这种自以为看得透彻,逆来顺受,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怪世道、怪出身就是不反省自己的人。
“苏苏,走。”夜宿看都不看地上的人,拉起稷苏就往外走。
“烂泥扶不上墙,不管也罢。”离落一甩红袖跟上前面的两人。
“我说!”
老鸨将青萝交由身边信任的姑娘扶着,缓缓起身,眼神坚定的望着三人离去背影,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眼泪,将妆折腾的更难看了。
“凶手就是张里宰儿子!”
“张里宰?”稷苏诧异的问道,她分明记得早上被离落提到客栈门口的那位里宰姓王。
“哦,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福星镇人口太多,所以每五十八户设一个里宰掌管,一共有两个里宰,我早上带过去那个瘦子姓王,还有一个胖子姓张,为了逃脱管理不当的责任,半夜将在郊外发现的尸体搬到了姓张的的地界上,被你住那客栈展柜无意中看到,便以没收客栈作为要挟保密。”离落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跟稷苏大概交代了一遍。
“翠香园就是那多出来的第五十九户,处于两边管辖的交接处,交双倍税,出了问题两边却互相推诿。”
“蓝霜在街上胭脂被张生撞见,之后,张生便日日都来翠香园,从不叫其他姑娘,只是老老实实的听她弹琴。一个月前,不知道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每天送礼,拉拉扯扯的要跟她欢好,每次都被她关在门外,直到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蓝霜竟然让张生进了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蓝霜是几个姐妹中性子最烈的,受此轻薄,选择自缢我没起任何疑心,直到后来他又纠缠红菱,红菱让他进屋的当晚,我知道他两次都是以其他姐妹的性命相要挟才得意得逞。我寻思她们的死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找他爹肯定没用,于是暗地里给王里宰不少好处,找他报案,谁知他竟是只拿银子不办事的狗官!”
老鸨眼睛里是慢慢的恨意,此刻巴不得要了两个狗官的狗命。
“所以你也只是猜测?”稷苏双手环抱,淡淡道。
“不,我昨天晚上亲眼所见。”老鸨像是突然患上了什么心痛的病症,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艰难的继续说道。“昨天夜里我亲眼见他从慌慌张张从紫嫣屋里出来,房门上的影子有些奇怪,我想看个究竟,被他拿楼里姑娘的姓名要挟赶走了。”
稷苏双手环抱,缓缓走到老鸨身旁,轻声道。“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作答。”
“张生长什么样?”
“身材魁梧面容,俊俏。”
“有何喜好?”
“美人跟美酒。”
“紫嫣跟谁的关系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生衣服是否干净整洁?”
“是,他对穿着很讲究。”
“绿萝。”
“除了慌张,他还有何异常?”
“他袖子里藏着带血的匕首,鞋底有血。”
“昨夜紫嫣谈的什么曲子?”
“魂断。”
“张生穿什么衣服?”
“素色麻衣。”
“昨晚园子里还有其他大人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福星镇近来多事,生意不景气。”
“门上女子的身影有何异样?”
“像被人挂在空中。”
“房间地上可有血迹?”
“没有,我没有看到也没有闻到血腥味。”
“我问完了。”稷苏摊手,悠闲的退到一边,认真盯着半躺在地上的绿萝。
老鸨被稷苏一长串莫名其妙的问题跟不断加快的节奏,折腾的精神高度紧张,终于停下之后,脑袋飞速运转确认回答没有任何纰漏,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撒谎!”
夜宿眼神坚定的盯着老鸨,丝毫不给人辩驳的余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既身着素衣,袖子里藏着带血匕首如何让人看起来干净整洁?地上没有血迹,鞋底何处染血?这点智商还学人家撒谎,是不是太天真了些?”离落信步轻挪到半躺在地上的人身旁,笃定道。“青萝姑娘是不是该睁开眼睛了?”
少女腾的从身边的人怀里坐起来,踱步老鸨身旁,搂着她是颤抖的肩膀,原本柔情似水的眸子变得狠厉非常。
“人是我杀的,图也是我画的,跟妈妈无关。在被送出大狱之前,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如何识破我的天衣无缝的计划的?”
“就着破计划还天衣无缝?”离落冷讽道,像是听得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紫嫣确实聪慧,但尸体不会说谎。”稷苏手掌轻轻抚过她额头,帮她闭上眼睛,微微扫过包括离落在内诧异的众人。
从一数到十很容易,因为惯性记忆。前面几个和案情无关的问题让老鸨放松下来产生侥幸心理,此时稷苏再将十个数打乱,加入其它无关的数字,被问的人反应时已经入了她的坑,想要集中精神去回忆串联好的刻板映像,反而弄对自己高度紧张,无法思考,不自觉顺提问者的问题将答案虚虚实实的混合在了一起。
“紫嫣千方百计要引来的就是这位公子,现在他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们现在可以说了。”稷苏敬佩这位保护爱人甘愿赴死的聪慧女子,也同情这位可怜的女子,她们的爱人连为她与命运抗争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两只忍气吞声的泥娃娃。
闻言,离落手上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随即明了,如果紫嫣自杀只是为了保住绿萝的清白,大可不必这么费劲弄这些潦草的阵图,她是在冒险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保护翠香园,赌的是追查血阵而来且不惧惮张里宰的自己,只是自己刚来此地一个时辰不到,紫嫣提前预知即将发生一切?
“我们要引来不是他,是你!”
三人听到老鸨的话皆是一愣,稷苏会来福星镇,会参与到案件中来,都属一时兴起就连她自己都无法预知,更别说一个外人。
“几天前,我们接到消息说镇上会来一个豁牙女子,天不怕地不怕且无比聪慧的女子,可保我翠香园所有人性命,必定就是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鸨休整之后,面色已经大好,看稷苏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带着众人齐涮涮跪地磕头,请求保护大家性命。
“谁给你们的消息?”稷苏黛眉微蹙,冷声道。丝毫没有要让众人起来的意思,这件事她已经决定管下来了,既然他们爱跪便跪着好了,跪一跪换回一条命不亏。
离落本来被大反转的剧情搞的有几分尴尬,现在看着地上跪着一片找不到理由起来的妖艳女子,颇又几分好笑。
“我们也没见过那人,只见过那人留下的信。”绿萝眼睛又恢复了最初柔情似水的样子,取出怀间的信件递与稷苏。
从张生动手动脚之后,绿萝一直密谋逃走,又恐自己的离开让一众姐妹和妈妈遭受祸端才迟迟没有动身。一天再次被张生骚扰之后回到房间,发现了枕头下面的这封信,顿时没了主意,遂去找紫嫣和老鸨商议对策。
信上没有说稷苏何时回来,只说她会来查血阵杀人案,还附上了一张血阵的草图。三人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封新上面,每日待众人都睡下后,偷偷摸摸取动物的血在房间里面画图,如此三四天之后稷苏依旧没有出现,张生耍流氓的本身却更加变本加厉,昨夜甚至借着酒劲强拉着绿萝回房轻薄。
紫嫣正好撞见这一幕,用花瓶从后面敲晕了张生,二人将晕倒的张生拖到了画满血阵图的房间。她们想趁此机会杀了他为蓝霜和红菱报仇,但只要张生几日不归家张里宰一定会来要人,到时翠香园的姐妹一个都跑不掉。如果不杀,等他醒来,张生也一定不会让翠香园好过。
“反正都是死,我们不妨最后再请一次信上那位姑娘。”紫嫣很快冷静下来,按住已经哭的慌了神的绿萝。
“怎么请?”前面已经尝试过那么多次,都未曾出现,绿萝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想起那封没有由来的信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用我的命。”紫嫣看着被自己吓傻的绿萝,眼神坚定。“我本就命不久矣,若提前结束它,能换来全园姐妹的性命,反倒是功德一件。”
紫嫣用浸湿的白布捂住自己口鼻,牵着绿萝的手覆在白之上,眼睛里带着笑鼓励青萝不要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绿萝将咽气的紫嫣轻轻放在床上,躺在张生旁边,这样就算信上能救翠香园的人没有出现,张生也只会觉得晦气大发雷霆并不会危及众人性命跟蓝霜和红菱死的时候一样。待张生为了逃脱罪行,将紫嫣将人悬于梁上做成自缢的假象,慌张离开之后,再用日日备着的动物血在旧的阵图上重复,泣不成声。
老鸨撞见张生慌张离开之后,匆忙冲进房内,看见血阵图便知是二人所为,为掩人耳目,确认现场无其他破绽之后,为了让血阵更逼真硬着心肠用匕首紫嫣的手臂划了几道口子。
“这人这么了解你,真不知留信的人是你的朋友还是仇人。”传阅之后依旧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依旧一头雾水,离落最总结道。
“我既然通过了你们测试,我定然会如紫嫣姑娘的意,处理张生的问题。”推算出一切都是紫嫣的计划之后,稷苏更加确定二人之前所表现出的种种只是为了测试自己是否真的像欣赏说的那般能力,她不气愤,只是惋惜,临离开前回头补充道。“世上会有一个张生便会有王生李生,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地有一紫嫣姑娘。”自保的能力才是生存于世最有力的武器,绿萝搀着悲痛欲绝的老鸨起身,若有所感的望着离去三人的背影。
“为何不告诉他们紫嫣平时所用汤药只是美容养颜的方子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离落生的本就好看,身着耀眼红衣本就引人瞩目,此时一笑,引得街女子连连侧目,红了脸颊,可惜稷苏还在沉浸在惋惜的情绪里并味看到这壮观的一幕。
“和你一样。”她是想告诉她们实情,让她们知道的自己的胆小懦弱害死了自己的家人,让她们内心自我谴责,从此学会用脑和自保,但话到了嘴边终是没能说出口。
被杀的人笑着,杀人的人却流着泪,那画面在脑海里每想一次就多一份心痛,稷苏选择遵从死者意愿,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一切都是紫嫣的计划的?”他进入房间时就知道紫嫣并非是自杀,只不过想验证稷苏是否像无根花一事时表现出来的那般聪明伶俐,便没多言,没想到她竟然推算出来一个自己都推算出的结论,并且这个结论还得到了当事人的肯定,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紫嫣脖子上的勒痕颜色很浅,说明是被人死后悬挂上去伪装自杀现场的。既然有人要制造这么一个现场就说明,她并非死于自杀。就算是被人突然袭击,人本能的求生欲也还是会留下挣扎的痕迹,我检查过她身体完全没有,不仅如此她面色无比从容,丝毫没有被杀时惊惧的样子。”稷苏将自己的推算说给离落听,手轻轻拍打着夜宿的脑袋道。“要勇敢,要用脑,保护自己的性命,知道吗?”
夜宿轻轻点了点头,离落仔细梳理了一遍她的分析,还没来得及回应三个人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人墙一般的胸膛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三人出翠香园没几步路,便被三个高大威猛官差模样的挡住去路,为首的汉字声如洪钟。“里宰大人让我来通知您,夜之人失踪了。”
“失踪?”
“是,我们奉命到他家查看,他娘子说他昨晚一直没有回家,我们又道镇上各处寻找了一番依旧没找到。”
“呵呵,有意思了。”三个壮汉风风火火赶来,裤腰带上挂着自己大人的性命,已经做好被波及的准备,却得到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和一个玩味的笑容,憋着劫后余生的笑意,跟同行的小伙伴大眼瞪着小眼。
“确实有趣。”稷苏双手环抱继续向前走,眉间带着不屑的笑意。“看来有人急于将水搅浑啊。”
“信。”夜宿灿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笃定道。
“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稷苏发现夜宿并不想看起来的那般呆傻,甚至有的时候比自己还聪明,只是很少说完整的句子,让人觉得呆傻罢了。
练练他的说话能力。稷苏暗自下定决心。
“完了?”离落从未听夜宿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不但能听明白还能准确的分析及延伸,对这种神交流他一直选择忽略,只听稷苏讲的部分,这下倒好,她也不讲了,明明是三个人案件分析,自己却成了个局外人似的,不服气对三个壮汉道:“去他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福星镇以翠香园为界,王里宰和张里宰分管东西两边,当天夜巡的人叫曾阿牛住在镇东头一个独立的院子里,与其他挨着住的人群相隔甚远,家中仅一位妻子,无父母子女。
“这三位是里宰大人的客人,为调查血阵杀人案而来,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得有所隐瞒。”官差平时对人呼来唤去的惯了,如今又更离开的角色在,脸笑得像躲绽放的菊花,声音却还是不自觉高亢,带着威胁意味。
那妇人二十来岁,嘴唇轻抿,双手攥着衣角,手上布满了茧子,连连唯喏应是,上身却不卑不亢的,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谁是你家大人的客人?滚回去,让他看好了那小二尸体,再出半点差错,我唯他是问”离落用力拍了一把出声那官差,又朝另一个右手握着剑柄的官差狠狠踹了一脚才罢休。
那三人没走几步便齐齐的摔倒在地,爬起再摔,摔了再起,费了好大一会功夫才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院子。
“嫂子你家可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我们落脚吗?房钱我们照付,我们住的客栈死了人实在是住不下去,冒昧之处还请见谅。”稷苏拉着夜宿恭恭敬敬做了一揖,离落左顾右盼之后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你们随我进来吧。”妇人领着进了后院,绕过几处矿石堆,来到僻静的房屋跟前打开是其中一扇房门道:“这院子平时就我跟阿牛哥两个人住着,很多空房间都被我们用来放了杂物,卧室就剩下这两间了,你们三人且打挤住下,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便是。”
“不挤不挤,我们向来两个人一起住,已经习惯了。”稷苏狠拽了一把夜宿,将人拽到妇人跟前道:“苏苏快多谢这位嫂嫂,收留我们。”
“多谢这位嫂嫂。”夜宿不懂得人类的礼仪,照稷苏的样子双手环抱笔挺立着,冷冰冰重复着稷苏刚刚说的话,没半点诚意。
“蛇鼠一窝!”妇人前脚刚走,离落指着两人的鼻子愤愤道,这小东西将跟男子共处一室之事竟说的如此坦荡自然让他的情绪莫名有些失控。
“对啊。”就字面意思来看他的形容很贴切,他们确实是一蛇一鼠共住一个窝,二人嘿嘿笑着,勾搭着进了屋,“重重”关上房门。
离落一摔衣袖,进了隔壁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子!”
妇人闻声放下手中的碗筷,瞬间红了眼眶,很快恢复如常,瞅着应该而来的黑衣男子。
“你们啊就别嫂子嫂子的称呼了,叫我花花就成。”妇人朝三人碗里各夹了一筷子菜,起身进屋给曾阿牛添碗筷。
三人皆是一懵,花花下午提到曾阿牛时幸福表情,和刚刚红了的眼眶完全是从心而发,怎么担心这么久的丈夫出现,就在自己身旁坐下了反而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了?
“我是曾阿牛,这屋里的男主人,不知三位是?”曾阿牛直勾勾的盯着相邻一边的稷苏,语气里并未多少好奇。
“我们是死人那家客栈的客人,不敢再在那里住了,所以来此打扰,望见谅。”稷苏打量的盯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人的眼神有些熟悉。
“阿牛哥,咱们弄些羊肉牛肉庆祝你平安归来可好?”花花手里拿着碗筷,还抱着个酒坛子,眼睛里尽是吟吟笑意,之前的愁云尽扫。
“好啊。”阿牛给自己碗里斟满酒,一饮而尽,颇为享受的应道。
“花花,我帮你。”稷苏跟着追上离去的妇人,重回厨房。
离落望着稷苏离开的方向,夜宿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两人心思都不在桌上的饭菜上面,整个空间静谧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曾阿牛吧唧嘴的声音。
“来,吃啊二位。女人都走了,该是我们男人的天下了。”
离落闻言起身,一甩红衣,径直离开座位前往厨房的方向。曾阿牛一阵纳闷,热络的往夜宿碗里夹菜,被夜宿挪开碗拒绝,只得回送到自己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做男人装扮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无论语言思维还是动作都男人几乎无异,能一眼看出她女儿身的不是神仙便是灵力深厚的修仙之人,当然无支祁那样实力变态的半仙半妖也算,但独独不可能是半点法术不懂的凡人。
花花从杂物房里搬出来各种风干的肉浸在水里,又取了好些新鲜蔬菜瓜果来,大有要大办一场的架势。这些伙计稷苏见过不少人做过,也不曾觉得有啥难的,现在真正自己动起手来,却比打架还难,几经实践也只有择菜和烧火两件可以勉强胜任。
“花花嫂嫂,改成烤肉宴如何?”
离落进来正好见着稷苏抬头,下巴额头都粘上了黑黢黢的东西,正要伸手去擦,她突然兴奋的窜起来,脑袋差点撞到他的下巴,连连后退几步。
“这注意不错,自己吃自己烤,咱们能省事儿不少,花花你觉得如何?”
“好好,就依你们!”
“别动。”离落一手钳制兴奋的连连点头的稷苏,一手用衣袖温柔去擦她脸上的污渍。“你平时不是走高冷路线的么,怎么说起吃来人设都不要了?——不要也好,反倒更讨人喜欢。”
“如果苏苏是个女子,定会让人误会离落公子你对她有意思了。”花花端着一大盆洗好切好的肉,走到门口不忘调侃二人两句。
“那嫂嫂看我像女子还是他像女子?”稷苏大笑道。
“自己擦。”离落撂下一句话,极为不悦的离开了,因为花花的眼神刚刚无比诚实的选择了他。
比男人还不像女人,不开心的不应该是我吗?稷苏心道,对着水缸里自己的倒影一顿猛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在院子里架起木头桩子,下面点着了燃起热烈的火焰,用细棒子串起来的肉横在铁柱子上,伴着香味,越来越多油滴到火苗上,火苗就像得了鼓励似的欢快的跳舞,“兹拉”响个不停。
稷苏抱着羊腿狠咬一口,就着花花递过来的酒,心满意足,上次这么痛快的吃肉喝酒还是几个月前那次烤乳猪,早就馋的不行了。夜宿似乎没有多大兴致,偶尔将就着吃上两口,大部分时间都在添柴烤肉,烤好的肉自然都进了稷苏的肚子。
“二位感情可真好。”曾阿牛兴许刚刚一个人在饭桌上已经吃得饱了,兴趣也不大,似有深意的盯着不停忙活的夜宿。
稷苏想锻炼夜宿说话的能力,便当没听见,继续奋战手上的羊腿,时不时往那些还在烤着的肉上撒些调料。
“如果有人背信弃义,破坏了你们感情该如何是好?”曾阿牛依旧一脸感慨看着夜宿,面上的申请未变,倒是旁边的花花烤肉的手顿了顿,很快恢复平静。
“宿宿,阿牛大哥问你话呢?”稷苏见夜宿还是没有要回答对方意思,扬了扬手上肉提醒道,比起好奇曾阿牛为何会这么问,她更好奇夜宿会如何答,她和小银蛇结交了将近千年,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会。”夜宿将烤好的肉串递给稷苏,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苏苏,宿宿,一家。”
原来取名字时,自己小声嘀咕的话,他听到而且是记下来了。
“错了。”
稷苏趁夜宿说话张嘴,将自己才啃了两口的肉硬塞到他嘴里,立马用手掌捂住,以防他往外吐。见没有要吐的意思才松了手,一向用餐颇有礼仪的夜宿正诧异的看着自己,脸颊和头发上都沾了油,嘴里还不往咀嚼,心情更加愉悦,又用力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认真看道:
“苏苏和宿宿是一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宿和苏苏是一家。”夜宿跟着稷苏,一字一顿的将自己刚刚没表达清楚的话重说了一遍。
“对啦,以后对别人说话要将完整,别人才能听懂知道了吗?”
夜宿乖巧的点了点头,迅速投入到自己的烤肉事业中,曾阿牛看着腻歪的两人还欲说些什么,被起身的离落给打断了。
似火红杉,在浓浓的夜色和凉月的映衬下显出几分落寞来,稷苏不会洞箫,也不善音律,却也在这曲里听出几分哀怨来。
“离落公子样貌举止不凡,曲子更是天下无双,必定是人中龙凤。”花花望着离落隐在夜色中轮廓,语气中满是欣慰之色。
“花花嫂嫂,阿牛哥还在呢,你这样说不怕他吃味么。”稷苏用胳膊拐了拐还陶醉在曲子中的花花,不怀好意的笑着打趣道。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那还在意这个。”曾阿牛打着呵欠,心不在焉道。“昨晚一夜没睡好,我且先去睡了你们慢用。”
“我去给他张罗他洗漱,你们随意。”花花跟着也走了,火堆边剩下稷苏二人,静静坐着听离落吹曲。
夜宿实在扛不住睡意,睡了醒醒了睡,在稷苏笑吟吟的鼓励下,先回了屋。离落的箫声孤廖绵长,稷苏不禁托腮遐想,这般明媚热烈的人也有敏感哀伤的故事吗?
“此乃恋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没有应声,托腮静坐,豁然觉得他此刻需要一个倾听者而非交流者。
离落在稷苏的眼前晃了晃名为恋尘的玉箫,将它重新悬于腰间,随性在稷苏旁边坐下,神情不悲不喜,仿佛刚刚哀伤幽怨的音律并非自己所凑。
“我乃神农氏后人。”稷苏初见便知离落身份高贵,绝非平庸之辈,听到“神农氏”三字眼神还是忍不住片刻凝滞。
炎帝神农氏种五谷、尝百草、治麻为布,历日、星辰、昼夜、日月皆为他所创,擅音乐、舞蹈,行智德,如果是女娲和伏羲创造了人类,他则是给人类设定秩序,教会人类如何生存之人,功德无尚,飞升成神。他后人皆们功德卓著,尽数飞升,只是不知离落是神农氏哪一脉后人。
“看来你也知道我外公很厉害,只怕我的身世会让你失望了。”离落苦笑,取下腰间的玉葫芦送到嘴边,仰头浅饮。倐尔,将玉葫芦递与稷苏。“西王母处蹭来的瑶浆,尝一尝?”
稷苏接过先是小酌一口,发出满意的享受之声,遂又喝了一大口。早就听说,西王母所酿瑶浆,天下无酒能及,今日一尝果然如此,入口清凉醇香,入喉似暖流涌过,回味甘甜且带着酒劲,美哉美哉。
“我娘是外公的大女儿梦熙,自幼跟随还是炼药师的我父亲赤松子学习仙法。父亲飞升之后,她误食父亲所炼制的’水玉’,飞升,双双做起了闲散神仙。有了我之后,便更加闲散了,经常云游四海,和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世人都知道炎帝有儿子炎居,女儿瑶姬和精卫,却几乎没人知道他还有另外两个女儿梦熙和白眉,也难怪离落会说审视很让人失望了,大概是曾说与许多人听过,都被当成了好看的骗子吧。
她活了1680岁从未与人说过兄长是谁,但凡说了定会被人说成是痴心妄想,做白日梦吧。小时候,也曾怨过,后来便想开了,有族人和母亲的疼爱,还有小神龙的爱护,已经很是幸福,何苦在去牵扯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兄长让自己不痛快呢。
“失望啥?失望千百年来影响修仙弟子追求幸福的只有你爹娘的爱情故事没有你离落大神的名字么?”稷苏一拐离落的夹在膝盖上的手臂,将玉葫芦还与他,眉眼满是笑意。
“知道离落是何意么?”离落接过玉葫芦,状似不经意道。
“我告诉你的话,瑶浆可再给我几口么?”离落多取离散之意,他这样问必定也是知晓的,恐怕这才是曲调哀怨的真正原因,所谓身世只是个幌子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赤松子大神的离落二字到底是取何意?
“瞧你馋的,都给你。”离落刚拿到手的玉葫芦还没捂热,又巴巴儿硬塞回了稷苏手中。
“一夜春雷百蛰空,山家离落起蛇虫。此二字乃取篱笆之意。”稷苏话音刚落急急往口里灌了口瑶浆又道,“你已经有了完美的出身与样貌,就别在苛求名字也完美了罢。”
“篱笆,篱笆甚好。”离落念到,脸上颇有几分喜色。
稷苏蹭的站起来,抱着脑袋,踉踉跄跄几步差点跌进火堆,幸得离落相扶,才得以稳稳立住,咯咯笑道:
“喝多了,有点飘。”顺势挽着离落的胳膊又道。“你知道稷苏何意么?我啊,原本叫稷黍,被朋友嘲笑才改成的稷苏。稷黍菽粟,知道么,就是粮食,我们做老鼠的吃饱就是天大的事情知道。”
七彩光晕骤起,将二人团团包裹,离落反手搂住稷苏单手可握的细腰,消失在夜色中,若地上有人抬头大抵能看到一朵暗灰色的云,跑的比山间的野马还快。
“别装了,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离落空着的那只手,在稷苏的脑门一弹,留一道浅浅的红印,随着他手掌轻轻拂过,很快恢复如初。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不容易。”她原本装醉是想回房,然后偷摸出去完成自己的大计划,竟然给人识破了,不免悻悻然。
瑶浆的后劲儿很大,凡人喝上两口便能大醉三天,何况稷苏喝了那么多,原本装醉毫无纰漏,只怪她太善良不追加了一番自己名字的解说,企图安慰别人,反而暴露了自己。
“小东西,酒量不错。谢谢。”离落嘴角上扬,加大手上搂着稷苏细腰的力道,后面两字极其轻微,温暖的气息蔓延在稷苏耳侧,若是白天衬着那似火红衣必定魅惑无比。
“这称呼得改改。”离落的外公是炎帝,而炎帝出示时稷苏就已经是只上蹿下跳的大老鼠了,这隔着辈儿,以前不知道便罢,现在知道了,听到小东西总感觉是在骂自己老东西,心中甚不同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得改改。”离落似是陷入沉思,不再言语,白皙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的,半晌才另起话头道。“你预备怎么做?”
“他爱美人,我便行个好,赏他个美人,让他永生难忘!”稷苏成竹在胸,言语间透着坏笑。
“果真是个好主意。”离落摇头,身子歪了歪,脚下的云朵也跟着换了个方向,须臾便如稷苏心中所想,停在了翠香园的屋顶上。
绿萝被轻扣的敲门声惊醒,披上外衣开门,见着门外的正食指放于唇间坐着禁声手势的稷苏满是诧异之色,待看清稷苏身后的离落时,诧异顿时转为娇羞,颧骨处还晕出两坨红晕来,比上好的胭脂还红。
“我心已所属,便不再进其他女子闺房,在外候你。”离落丝毫没注意跟自己一样哄着脸的紫嫣,寻了门边一个瞧不见屋内情形的位置站定,独留火红的衣带随风而起,在门缝里若隐若现。
稷苏换上紫嫣平时的浅紫色纱衣和发型,又让紫嫣给上了妆,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神情却不似大家闺秀呆板,灵动精怪。
“姑娘容貌不凡,着男装时英气逼人,换上女装比咱们翠香园的头牌还标致几分。”浅紫色衣裳美则美矣,却极难驾驭,在绿萝看来也只有紫嫣极美容貌穿起来才会不显俗气,没想到这个穿上男装都让人认不出女儿身份的姑娘穿起来竟如此好看。
稷苏从未穿过女装,对新打扮的自己颇为好奇,原本只是矜持的坐在铜镜跟前欣赏,视线总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大概轮廓,索性将菱取下置于眼前,忘我的仔细欣赏起来。
“看我,真不会说话。姑娘灵秀,跟外面的红衣公子一样都是神仙一样儿的人物。”绿萝懊恼自己在妓院里呆惯了,竟把园子里的头牌当做了没人的标杆,这世间恐怕没几个良家女子愿意也园子里的姑娘相提并论吧。
“真的好看?”稷苏从化成身形之后相熟的便只有师傅、小银蛇跟云袖,师傅和小银蛇自是不会评价自己的容貌,云袖倒是评价,但从来都只会说自己丑,去其他门派历练虽也有关系相好的,但大部分都是嘲笑自己的豁牙。如今,绿萝将“标致”二字用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接受不来,私心猜测八成是恭维的话。
“好看。”绿萝点头,正要细细解释如何好看时,门“嘎吱”开了,伴着婉转的男声,红衣男子带着笑意,迎面而来。“绿萝姑娘形容得极是。”
离落站在门外虽目不能视,里面的话语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完整,原本在青萝发出第一声感叹的时候就期待不已,岂料里头好半天都没了动静,实在按捺不住,推门而入时,正好听见稷苏的傻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觉得好像也是。”稷苏心情颇好,拉着绿萝嘱咐了一大堆好好生活,遇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不能逃避云云,遂才道别离去。
张家宅子比昨晚入住的客栈和翠香园都大,可见没少压榨百姓,反正来都来了,二人索性找张生的房间时收了不少值钱的家伙和金子,好在离落的袖口够大,完全看不出异样。
“你们神仙不是不能插手凡人的事情么?”忙活好一番之后,二人落在张生对面的屋顶上。
“我只是顺路送了一程,大发慈悲的帮你装了些破铜烂铁,没插手啊。”离落委屈的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又补充道。“我插手的是你的事,不是凡人。”
“开始吧。”稷苏表示理解,点头微笑,催促尽快干正事,毕竟这事儿天亮了做招摇。
离落取下腰间的洞箫,这次吹的无比欢快的曲子,稷苏感觉好像处在一个满是蜜糖的王国里。
“我下去了。”稷苏听出张生屋内气息的变化,拍了拍离落的肩膀,准备开工。
“等等。”稷苏正要往下跳,突然被离落出声制止,差点被瓦片上青苔滑倒,却见离落丝毫不知自己犯了错似的,将洞箫递到自己面前。“带着它更像些。”
稷苏想想也对,张生听到箫声醒来,看到的却是个双手空空的女子,难免生出猜疑,何况自己现在做紫嫣的打扮,带上样乐器也才更像紫嫣,便没推辞,拿着洞箫,飞身落在张生的房门外。
离落垂眸注视朝自己比手势的紫衣女子,心道,恋尘跟我多年,沾染有我的仙气,定能佑你不被邪念之人靠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张生会没见着自己身上的乐器完全是高看他了,这分明就是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主儿。稷苏正欲行礼,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拉进了屋内,快速关上门。离落虽然知道稷苏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角色,还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是紫嫣?”张生只着里衣,粗鲁的将稷苏抵在门上,眼中欲火丛生。
稷苏吃痛,心里只骂娘,真想一鞭子抽死这破烂玩意儿,考虑到翠香园几十条人命,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委屈的点了点头。
“不,你不是紫嫣,你可比紫嫣美多了。”张生说着伸手就抚上稷苏的脸颊,脑袋慢慢凑近稷苏的脖颈。
“既然如此,我陪公子喝一杯可好?”稷苏用尽可能娇弱的声音抱怨道,手上的力道却未减分毫,硬生生捧住那颗即将靠近自己的脑袋。
“看我,就是太心急,还是美人儿有情调。”回身之际,张生还不忘抚摸稷苏的手背揩。
稷苏由张生领着在圆桌边坐下,往酒杯里斟满酒,笑吟吟推到张生面前,风情万种道:
“来,我伺候您喝酒。”已经露过面了,确定不会牵连其他人,稷苏没分毫犹豫,快速在手中的酒杯里加入了透明粉末,色欲熏心的张生,正美滋滋的捧着美人手饮酒自然不会发觉。
稷苏嫌恶的将自己的那杯酒倒在地上,才将人拖上床,狠狠踹了几脚,又随意在床上和地上扔了几件事先准备好的姑娘的衣裳,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唤你老婆如何?”稷苏已经换回平时装束,好笑的侧目看着突然发言的离落。
“这就是你想了一宿称呼啊?”来的时候说要改称呼,他同意了,好像还很认真在思考,到现在已经鸡鸣,就相想出这么个破称呼,稷苏实在无力吐槽。“你还不如直接叫我老东西来的痛快。”
天上地下,离落听过很多男人对女人的称呼最好听,所以准备用在稷苏身上,没想到她非但不喜欢还很嫌弃,颇感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暂且还是叫你小东西吧。”
第二天早上,稷苏刚一起床就听花花说,镇西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张里宰的公子与女子欢好,染上了花柳病,全身脓疮,甚是骇人,正悬赏找大夫,都怕被传染无人敢应。二是许多贫苦人家,在自家的水缸、耕地、柴房里发现了金子。
稷苏专门挑选了一种发作时与花柳症状相似的毒药,一来避免有人生疑,二来是要警告张生少干强抢民女的缺德事,三年不纵欲毒药自解。
“阿牛哥,昨天忘记问你,客栈门口死人那天晚上,你巡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稷苏看夜宿一副“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干的”的表情,感觉昨晚偷摸半天都白费了,很是不爽,拉过他的脑袋一顿狂蹭,弄的夜宿满头乱糟糟的,才算解气。正巧看到曾阿牛从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疑惑的问道。
“没有。”曾阿牛也朝这边过来,随意捡起花花簸箕的里干黄花,亲昵道:“娘子,我们早餐吃啥?”
“馒头稀饭。”花花丢下手上活计,提着刚刚在街上买的一篮子馒头进了厨房。
“想来是你晚上不归家,花花嫂嫂还生你气呢。”稷苏接着花花没做完的活计,一边择簸箕里没有晒干的黄花,一边打趣道。
“女人家就该大度,再说我又没去逛妓院,就在镇西迷了路,太困在路边凑活了一宿而已,她生哪门子的气!”
“这不是这两天镇上不太平,她担心你嘛。”稷苏虽然不悦,还是好言宽慰道。
“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她怕是看我不回来,担心惹上像你们几位这样的麻烦吧。”
三人皆是一愣,自认除了蹭住没有做过什么冒犯之事,何以让他如此不满。再者,他对花花的态度,跟昨日花花提起名字就一脸幸福的阿牛哥完全判若两人,实在让人费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人.......”离落话还没出口,被花花叫吃饭声音打断了,一甩衣袖正要进屋,身后又飘来一个陌生男声。
“请问是离落公子吗?”来人矮小个,捧着柄大刀,右边嘴角处张长着颗带毛的大痣,身着和昨天壮汉一样的官服,看来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镇西张里宰请您过府一叙。”那人见到离落转身的之后的容貌,心中答案了然,知晓正是主子吩咐来要找的人,急急慌慌的说明了自己来意。
“离落公子,王里宰请您速客栈,出事了。”昨天那个壮汉气喘吁吁跑进院子,说明来意之后,恶狠狠的瞪着先来的矮小个,在来的路上发生过什么再明显不过。
“你这般火急火燎的,莫非小二尸体又失踪了?”
“没、没有!是掌柜,掌柜死了。”壮汉被离落的气势吓的不轻,估摸着离落是再说句话,他就得跪倒地上去了。
“离落公子,先去镇西吧,我们那边死的是个孕妇,一尸两命。”矮小个生怕自己说的不够严重,离落去王里宰那里,自己回去没法交差。
“离落公子,咱们镇东昨天死了小二,今天又死了掌柜,也是两个人,还是两个成人。”壮汉丝毫不甘示弱。
“够了!你们是在比谁家主了更脓包是不是?”
两人被吼的不在言语,耸拉着脑袋,认命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你觉得如何是好?”离落转身询问稷苏的意见,语气温和不少,和前面完全判若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里宰这边距离近些,情况我也熟,我去。你去张里宰那边,看过情况之后咱们交换意见,再看怎么行动。”
“也好,你小心些。”离落叮嘱完稷苏,又对那壮汉吩咐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让那姓王的老头给我好好伺候着。”
稷苏瞅了一眼佯装择黄花,实则偷听案情的曾阿牛,顺了两把夜宿被自己蹭乱的头发,跟着壮汉走了。
在距离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稷苏交待夜宿如果身体有不适一定要马上给自己讲之后,大步走进客栈。
尸体呈大字型躺在客栈一楼大厅的血阵图,双目微张,脖子和双手腕处各有一道深而短的伤口,刀口和地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和小二的死状一样。
“公子,这.......”自离落发现所做的缺德事,并轻而易举带着自己在天上飞了一圈之后,王里宰就断定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脑袋跟挂裤腰带上似的战战兢兢,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还死了人,从对面酒楼连滚带爬进来迎接,没想到却是昨天那两个围着看的年轻人,相同的衣服,相同的发型,估摸着是那红衣公子的手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昨晚夜巡的人可有看到什么?”稷苏将实体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无其他伤口,仰头王望向放松站在一旁的王里宰。
王里宰在此地称霸十余年,向来只有他对别人呼来喝去的,官威大的很,先前对离落恭恭敬敬那是对方能掌握自己的性命,如今他既不在,让他对两个人仆人言听计从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又不好得罪的太死,佯装咳嗽两声,让手下回答问题。
“回公子话,咱们镇东这么多年就曾阿牛一个巡夜的人,他之前不是失踪了嘛,我们这里还没有找到新的巡夜人选,所以昨晚无人夜巡。”
“无人巡夜?命案未清,难道不应该加强巡逻么。这么多差拨不出几个人巡夜还是百姓的性命还不及诸位跟周公会面?!”稷苏瞅了眼,满屋子拿着兵器,对着实体做防备姿势的差役,怒气更盛。
“这个......”壮差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敢说大家都怕丢命,更不敢说是自家大人抱着掌柜孝敬的银钱走了,没做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本官自有打算,不劳阁下操心。”被一个下人质疑自己工作安排不到位,王里宰十分不悦,出言截住问话。
“哦?那请问里宰大人是如何打算的呢?”稷苏冷笑,饶有兴趣盯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被差役拉着袖袍小声阻止,卯足了劲儿要跟自己杠上的王里宰。
“这是本官的事!”
稷苏还堆着笑,昨天在翠香园门口见过那三个差役就已经齐刷刷的跪下了,还连带着身边的其他人一起,满满当当跪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反了是不是?”王里宰被跪的练练后退,好不容易才稳下来,气到不行。
“大人,那红衣服的公子说了,这位公子就是他,他就是这位公子,让您好好伺候着。”壮汉将刚刚在曾家院子里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就见王里宰脸上的深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一连串的复杂变化。
“怎么不早说!”壮汉被狠狠的踢了一觉,好在他块头够大,身板够结实,才不至于踢飞到血泊中去。
“不碍事,现在知道也不晚。”稷苏一字一顿,语气比平日讲话更温和,右手无聊的拍着自己肩膀并不存在的灰尘。
“是是是,公子大人有大量,还望公子帮我在那位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果真是个明白人,知道真假的区别,王里宰心道。
“客气客气。”稷苏抬头信手朝王里宰回了个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帮我筹齐买这件客栈的钱便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里宰谄媚的脸上,多出无意掩藏的愤怒来,随即那双眯眯眼竟瞪成铜钱大小,满是惊恐的颜色。
“大人救我。”稷苏回头一看,方才拿壮差役正被夜宿单手举在空中,连求救都压着嗓门,生怕一个重心不稳掉到地上。
稷苏原就想整个什么功夫吓唬吓唬王里宰让他拿钱痛快些,夜宿先一步出手了反倒落得轻松,反手给一个赞,夜宿认真的脸上才添了笑意。
“公子喜欢这间客栈,下官送您便是。”客栈掌柜上无老下无小,也无妻室,本是王里宰的囊中之物,现下硬生生让他拱手让人不免肉痛,但在性命面前,这点小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要的是买这客栈的银子。”
王里宰正欲辩解两者一样,见夜宿另一只手像拎小鸡似的,轻轻松松又举起一个差役,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好好好,公子何时要?”心里骂了千万强盗,面上还是不得不认怂,他自己倒是不曾想过搜刮民脂民膏却置百姓姓名于不顾的作为,比起强盗更像是刽子手。
“此事你与这位公子沟通。”稷苏对着正小心翼翼放下手里两个大汉的稷苏一脸坏笑。
用这老头练习宿宿说话,效果肯定不错!
“没有巡夜的人,平常可有其他什么人,会在鸡鸣前后在这一代活动的?”
掌柜死亡的时间正是昨夜她和离落从张家离开的前后,她站在云朵上拿着菱欣赏周边景象时,似乎见到有移动的黑影,但不太确定是不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个无人照管的老婆子,靠给镇上大户倒夜香讨生活,她住的山洞离这么最近,只有她有可能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告诉我路。”凶手如此狠毒,让他知道可能会有证人看见自己作案,必定会再生祸事牵连无辜的老婆子。让差役带人回来太过招摇,稷苏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问个究竟。
“这客栈昨夜没有上锁?”客栈外昨天才出了人命,自然不可能有人吃饭和入住,没有人的话,不可能晚上不锁门。
“掌柜昨天下午和我们离开的时候是锁了的,后来就不知道了。”角落里一个差役战战兢兢答道,说完见着自家主子警告的眼神低头不语。
“里宰大人看好这些尸体哦,红衣裳的小哥哥一会儿就来。”看着情形,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稷苏甩给老头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带着夜宿抱着一箱子银钱走了,临走钱还不忘送上诚挚的感谢、“我替镇东百姓谢谢您老人家。”
山洞离客栈确实挺近,出了街道,沿着小路直走,绕过几个池塘就到了,就在山脚。夜香和腐败实物的臭气充斥着整个山洞,地上到处是啃声下骨头,老婆子蜷缩着躺在地上,长发遮面,手上握着半只没吃完的白面馒头,嘴里喃喃道“不是人”“别杀我”一类的昏话,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稷苏上前蹲下正要给她把脉,确认是否生病,地上的人蹭的坐起来,连连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山洞壁,退无可退,才停下来。她双手不住的颤抖,满脸污垢,那双通过白眼珠才能辨别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掉落在地上的那只没吃完的白面馒头。
“给你。”稷苏捡起地上的馒头,递给她,她沿着洞壁快速移动,直到稷苏握住她的手腕,将馒头拿到她的面前,她才停下来,哆哆嗦嗦的“抢”过馒头塞进衣服里。
“不是我。”
稷苏几乎可以确定老婆子就是昨晚杀人案的目击者,依照她眼下的精神状况,要让她说出昨晚看到的情景指认凶手怕是不可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不是你,我看到了,是他。”夜宿一直信手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没想到祸从天降,竟被稷苏指着说是凶手,虽然知道只是计策,还是颇为无语。
“嘿嘿,你没看到。”老婆子忘了眼夜宿,痴痴傻傻的笑起来。“只有我看到了,不是他。”
“不是他是谁,我明明看到的就是他啊。”老婆子的回答让二人看到了希望,眼里添了不少光彩,稷苏顺着继续演戏。
“好大的猫。”老婆子露出惊奇又害怕表情,不愿意再多说。突然出现的昏话让两人垂头丧气,眼里的光辉又散了去。
“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我在福来客栈,你在哪。”稷苏耐着性子,继续诱导,企图弄清楚案发地点是不是在被锁了客栈里面。
“大胖子,该死。”老婆子笑嘻嘻,这次倒像是常人满足的笑。
稷苏听见有东西快速划过空气的声音,回头看时,赤铜剑已经停在了夜宿身侧极近的距离。
“偷袭人算什么本事。”离落将手中的白衣女子扔在洞口,自己信步到稷苏身旁,点了点手指,那剑便调转了个方向原路返回,却不入鞘,重重砸在女子的腿上。
“你别以为稷苏是什么好东西,一出谷就勾搭上白衣男人,白衣服的走了又搭上黑衣服,一个不够现在又搭上你这红衣服的。看你长的好看,本小姐好心提醒你,离她远点,别到头来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本君乐意,你管得着么。”离落丝毫不为所动,一旁夜宿刚迈步朝拿女子走去,便被稷苏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迎面向地上女子走去,地上的女子感到一阵阵让人颤栗的寒意,直想后退,那让她骄傲的身份却将她定于原地,仰着脑袋怯怯迎上。
“你好歹也是云逸山掌门的女儿,昆吾山大弟子,天天跟着我不觉得有失身份么?”稷苏在云袖红肿的脚踝上重重的拍下,算是对刚刚偷袭的报复。
“你一天不告诉我师傅在哪,我就一天跟着你。”云袖吃痛,大眼睛里直冒眼泪花子,恶狠狠瞪着稷苏,自以为硬气。
“这里恐怕不安全,带她回去罢。”稷苏轻蔑一笑,不再理睬云袖。只是苦恼云袖出现外面必定有大批的昆吾弟子,老婆子的行踪伊然暴露,如何安置,才能保她平安。
稷苏和夜宿扶着老婆子往洞外走去,离落紧跟其后,只听他行至洞口时感叹道:
“昆吾山虽然掌门不太行,但怎么也算是第二大修仙门派,怎会调教出这样的弟子!”
云袖气急,奈何脚扭了起不来,法术也不如人,只的乖乖受着,待人离去,小辈们进去将她扶起,才好好生生的撒了一通气。
“你到这里来寻我,是你那边有情况?”一行人行至无人的地方,稷苏才扭头问离落。
“我回客栈瞧了瞧,三个命案的血阵图图案是一模一样的,看着却不太对劲,来寻你跟我一起去瞅瞅。”
离落说的淡定轻松的样子,突然停顿前进,继而迈向山坡边的是石堆,俯身朝乱石堆里长出的白色花朵的花瓣轻轻一碰,便化作粉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让夜宿扶好老婆子,也跟着向,这才近距离看清楚那乱石堆中的植物,茎叶细小,花朵却有碗口大小,五片厚厚是白色的花瓣围着绿色的花蕊,无味无毒。伸手欲摘一朵细看,手指刚触及花瓣便如先前那般化作粉末,原来刚刚不是离落使了仙法。
“这是束魂草,也叫清尘花,长于乱石之中,一触及碎,化作粉末,是行简单换魂之术的必备材料,优点是简单好找,缺点是换魂的时间长,容易在做法途中前功尽弃。“
离落说着迈向不远出的锅,那锅和寻常炒菜做饭的锅不同,锅口小于锅身倒像是个什么罐子,附近的空地上还有蜡烛滴过的痕迹,不少和别处不太一样的白色石头,和花花家那些矿石倒极为相似。
“他成功了。”离落捡了一块白色石头扔掉,又连着捡了好几块同样扔掉,那些被他扔掉的石头,一触地面便随着原本的裂缝散开,碎成小石子儿。
“换魂出了需要这些还需要什么?”稷苏活了上千年从我听过此等法术,想来定是什么仙家秘术,跟血阵图一样。
“一副身体尚未腐烂,灵魂已经完全脱离的躯壳,最好还带着热气。”离落飞向低空将周围巡视一圈回来,眉头紧锁。“日前,有人舍命用禁术天帝之眼向上天发起求救,天命命我下界查看,我追踪信号到此地附近并未看到尸体只看到一个凝结的血阵图。如此看来,换魂之人很可能换的就是求救那人的魂。“
“这么说的话,很可能是换魂之人杀害了求救之人,或者目睹了他的被害全过程,只要找到这个被换魂的躯壳我们的很多疑点便可解开了。”有了信灵魂躯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除非是亲近之人外人很难察觉出异样,又是一个大海捞镇一样线索,只能看看能不能用条件排除法,将范围尽量缩小一点。“这两种术法对使用者可有什么要求吗?”
“天庭出成时,没那么多神仙分管凡间事物,天帝便创造了“天帝之眼”,有紧急情况使用此法,他可直接接收到信息,优先做处理,相当于一个快速通道。天庭发展之后,凡间事物就有了各路神仙分别管理,此法便甚少有人使用了,为了不扰天帝仙修,不少神仙还在自己的辖区没收过此书,到如今知晓此法的凡人并不多。”
“那换魂呢?”离落的话看似将范围缩小了,仔细一想却并没有,只有是凡人家里又藏书或者又老人口口相传都能使用,根本无从查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换魂妖界的一种禁术,知晓它的总结起来有三种人,掌书的神仙、修仙之人还有修为较高的妖。”
“你是掌书的神仙?”同样是无从核查条件,稷苏索性放弃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从老婆子身上查起吧,调侃调侃人有助于调节情绪。
“我是第四种——偷看的神仙。”离落说完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老婆子本就疯癫看太血腥的东西为空刺激她,只得让夜宿带着回花花家,自己跟离落去镇西案发现场。离落觉得阵图有问题,离开前特意嘱咐过人先不要破坏,阵图和尸体眼下正原原本本的张家后院呆着,周边一切都未变动。
“要是张里宰知晓他跟人抢着请来的人是让自己儿子染病的从犯不知会是什么表情。”稷苏瞅见街道告示栏扇面的“悬赏寻医”的告示,觉得实在有几分讽刺。
“你想看?那我去告诉老头。”离落天真无邪的朝稷苏眨了眨眼睛,一甩衣袖,作势快步向前要去告诉老头实情。
走出几步之外,察觉稷苏没有跟上来阻止自己,离落又倒着退了回来,在其脑门上轻轻一弹道,“你个小东西,真不拦我啊。”
“二位......公子,是要去查孕妇的案子么。”绿萝看完告示会翠香园,正巧碰到说笑的两人,施礼问好,有眼力见的没拆穿稷苏姑娘的身份。
“正是。”离落淡淡答道,拉着稷苏继续向前。
“二位等等。”绿萝见二人的互动是虽然难过,但事关人命案件最终还是叫住了两人。“关于死者,我听说过一些传闻,可否借一步说话?”
三人进了最近的一间茶楼坐下,绿萝有些拘谨,一杯茶用尽才悠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姐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是昨天客栈死去的那位,二人都谈婚论嫁了,王里宰从中作梗,将人给他手下的差役娶了了去,婚后,两人生活过得好像并不幸福,那差役经常到我们园子里喝花酒,一醉就讲自己的家务事,经常被姐妹们当做笑话流传。“
“哪个差役?”如果能将几个案子串起来,那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只知道他长得很高很壮,额头上有刀疤。”
很高很壮,额头上又刀疤,又是王里宰的手下,正是昨天和今天都出现在二人面前过的那个壮差役无疑了。
“姐姐可还有关于他们的其他传闻吗?”既然他酒后说的话能被当做姑娘间流传的笑料必然不会只是绿萝现在说的这些,稷苏脑海里隐隐有一个推测,但需要是印证。
“本来同为女儿家,这些话我不该说的,但事关人命,我就都告诉二位,还望二位莫要见怪。”绿萝看着稷苏,眼神却是不是瞟向安静喝茶的离落,见他将杯子放到桌上,巴巴儿望着,期待他给自己鼓励。
“你引我们进来不就是要说么?”离落向来喜欢单刀直入,不喜客套束缚,有惺惺作态之感,当下没好气道。
“是、是要说。”绿萝练练点头,柔情似水的眼睛泛着水光,固执的不肯落下,直奔此次谈话的中心点,“他曾在一次醉酒后说过,他妻子的肚子里的孩子是和店小二偷晴怀上的。”
稷苏明白绿萝懵懂的情愫,斟酌之后仍然小心翼翼的行为不过是为了引起某人关注,哪怕只是多说几句话也行,正如当年的自己。
“谢谢你了,这些线索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稷苏临出门前,拉着绿萝柔声道,对于绿萝这样外柔内刚的女子来说,肯定比宽慰有用的多。
她提供的线索确实很重要,姑且不说浮于水面的嫌疑人——那个壮差役是不是真的凶手,至少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调查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惩治张生绿萝尚未言谢,姑娘又何须为了些道听途说的话向绿萝道谢呢。”绿萝嘴角含笑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两滴清泪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
张里宰是忙着替自己独苗求医,便吩咐下人从旁伺候,下人恭恭敬敬将两人带入院子,待离落衣袖一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融入门口十来个八卦的丫头伙计中间。
受害人的死状,尸体摆放的位置都和前面两个死者一模一样。尸体头部一步之外的凳子引起了稷苏的注意,离落虽然对这些拿人命当儿戏的狗官很是跋扈,对普通人却甚为尊重断不可能坐在此处向张里宰扬威。
“这凳子?”
“据说伙计说,发现尸体时就有了,不曾动过位置。”离落初见时以为是谁如此恶趣味亵渎死者,对着张里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后来一个仆人战战兢兢站出来说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时,就有这只凳子,因为太害怕了没敢多看就招呼了人来,这么血腥的场面大家虽然好奇却也不敢靠近,里宰大人听手下人说有三位公子在处理的镇东的命案,便派了人请公子过来,全程无人靠近过尸体,离落才消了火。
瞅了两眼总觉图案有些怪异,便吩咐人不得动现场,自己则回了客栈查看掌柜的死亡现场,再次确认两个现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小二的死亡现场已经清洗过,无从比较,故去山洞寻稷苏,特意带她来一看究竟。
稷苏听完心中疑惑更胜,黛眉微蹙,踱步到凳子旁坐下,欲感受凶手作案时的思维,但入眼景象更狭隘,索性跨步站立于凳子之上,因为是独登,承受不住力,一阵摇晃。
“你小心点儿。”离落朝凳子近了几步,预备有意外可以第一时间捞人。
“变态!”稷苏好容易才找到平衡稳定下来,须臾,略带怒色跳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离落不解,跟着站了上去,凳子比先前晃的还厉害,不得已用了点仙法才稳定下来,依照稷苏刚刚的视线看去,更加不解,“他是在欣赏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准确的说是在欣赏这幅画,死者只是这幅画里的一个点缀。”稷苏话音落下,两人脸色的都不太好看,一尸两命在凶手眼里却不过是自己画作的点缀,何其变态。
“你们过来,把尸体移走。”离落一声令下将门外偷窥的众人纷纷吓退,没抓到凶手之前谁都有嫌疑,保不齐就在这些人中间,到了推理的部分,这些人理应回避却不回避,他便只能采取最简单的方式让其回避了。“知道怕就被瞎瞅瞅!”
“你以为如何?”询问稷苏意见时语气柔和不少,和前面对众人厉声呵斥判若两人。
“三幅图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给人是感觉却不相同,小二的那副跟这里的更像是出自一人之手。”稷苏拿着菱置于眼前,仔仔细细的研究了所有纹路,如同检查前面两个现场一样,最终得出此结论,虽然她也还不清楚,为何一模一样的三幅画,会跟人两种不同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王里宰手下的差役?”虽然这个推理浅显的有些蹊跷,不像是会如此复杂阵图的人思维,但这是结合是图和绿萝提供的线索,唯一成立推论——情杀。
“线索太少,无法判断。”正常亲属作案一般会故意表现的极其悲伤才对,他早上跟曾大痣争夺离落时未免太淡定了些,似是真的完全不知情,但也不排除心理素质过硬反其道而行之,面对面聊聊或许能探出些虚实来。“不如回去报个丧?”
“也好。”离落跨下凳子,一甩衣袖跟稷苏除了院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看来,这三起命案至少有两个凶手,我为何要管这么复杂事情。”
“就算阵图无异,也能确定是至少两人所为。”稷苏见离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眸子里染上浓浓笑意。“掌柜和孕妇死亡时间相近,除了你这个神仙之外没人办到,会不会就是你这个神仙昨夜对我施了什么仙法,让我对你所做坏事一无所知?”
“二位爷,回去了?”院子外面丫头伙计刚被离落全数吓走,两个边走边说着话,十分和谐,曾大痣突然出现的声音瞬间打破原有的宁静。
“有话就说,别跟这儿杵着倒爷的道儿。”稷苏差点跟者差役撞上,被离落拉了一把才避过,如此一来,离落再看曾大痣抠着后脑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语言里带着些怒气。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确定了没有是不是王老头手下那龟孙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你倒比较像凶手,贼眉鼠眼,慌里慌张,没事瞎打听。”
兴许离落的气场太强了,那人连连后退,抹了两把额头上的汗珠,连说不问了不问了,便落荒而逃。
“那个血阵图到底代表是什么是意思?”稷苏脸上笑意顿失,倒不是因为曾大痣的突兀出现破坏了心情,而是这血阵图事关多条人命,让她不得不严肃。
魔法阵的发明源自少女奈叶,据传她自小喜欢画画,常在沙滩上画一些简单的几何图案,然后慢慢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时间久了之后,她就像会了魔法一般可以通过图案组合变化来惩罚坏人,犯不同的罪承受不同的惩罚。
只是没想到原本代表正义的魔法图被图谋不轨的人学了去,改良之后,可以诅咒任何想诅咒的人,可以窃取别人记忆,也可以让时间倒流,用血液画可以将阵图的效力增加十倍以上。
“那这些命案中的血阵图是什么诅咒么。”
“圆圈与两个正方形组合,16个交点,只是奈叶入门时练习的初级图案,没记载有什么诅咒意义。不过,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不然就真的无法理解凶手那么费尽心思的用血液是去画一副完全没有意义的图画了。“离落摊手表示,这种变态的行为的他却是不太懂。
“你偷看的东西真不少。”连天帝之眼、换魂这样的术法都是禁书,血阵图这么邪恶的东西也定会被禁无疑了。
“那是,不找点事做,就这么几百年不死的活着多无聊。”离落一手搭上稷苏的肩膀,一脸神气。“想不想当神仙?我想有你陪着我玩儿,我便不用去偷看禁书了。”
“可是没肉吃我会死!”坐吃等死的美好人生,她已经没了等死权利了,再连坐吃都没有的话,无聊死的就是自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嘿,别跑了,回来。”在距客栈百米之外的地方就见客栈门口一差役左顾右盼,拔腿就跑,被离落制止之后,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耸拉着脑袋回到自己站岗的位置,站的笔直。
除了门口七八个站岗差役之外,王里宰和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大厅内尸体孤零零躺在地上,连块白布都没人给盖,看来刚刚溜走之人是要去通风报信无疑了。
血腥味已经褪去大半,原本被掩盖掉的气味显露出来,稷苏寻着进到大厅,在掌柜的胸口发现大块已经干掉的油渍,又在绕着大厅别处走了一圈仍旧有不同程度的气味,索性拿着菱,蹲在地上一层层寻找气味的其他来源。
离落原本只是在外面询问王里宰和壮差役昨晚的行踪,不知为何突然是发起是怒来,手轻轻一会,开溜的那个差役就摔到了地上,头正对门槛一步之遥。
“等等!”
“我找到了!”
那人倒的位置跟小二当日大体相同,远处看着他跟门槛的位置,离落脑海快速闪过孕妇的受害现场,立马制止那人起来的动作,正好跟兴奋从里面出来报喜的稷苏声音重合。
“先看你这儿。”离落的眼神询问得到稷苏肯定回答之后,两人齐齐跨上门槛。
“前边点儿。”“再左边点儿。”“就是这样。”
差役被两人好一顿折腾是才消停,早已满头大汗,果断起身,飞快按照吩咐去请人,虽然要请的人跟自己一样的差役而不是里宰大人让他摸不着头脑,但只要能不在地上打滚,别说请差役了,请头猪他也愿意亲自出马。
“像不像?”待人走远,离落是才拉着稷苏重回大厅,讨论刚刚的发现。
“一模一样,同一人所为。”稷苏挑了屋里最近的一条板凳坐下,正好对着尸体脚的位置,甚为不爽,又往旁边挪了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阵图的疑惑确定了?”门槛跟独凳,很难说清楚是凶手的习惯还是巧合,单凭一个可以替代凳子的板凳就断定是同一人所为太过草率,必须得有其他的线索辅助证明,最可能的便是阵图的疑点已经被她解开。
“你仔细瞧瞧这些交点。”稷苏点了点头,朝坐在自己旁边的离落解释道。“小二和孕妇的阵图是一笔画成,每个交点都是严丝合缝紧密相连。但你看这个图案的交点,有好些个的边都没有合拢,这说明说明这个图是多笔画出来的。“
“也得亏一号凶手前天偷了个懒,用门槛代替凳子,才让昨晚和一号凶手同时作案的二号凶手没能完美复制出是现场来,不然要查清就更难了。”
“那是不是可以确定是壮差役就是凶手了?”离落虽觉得如此得出凶手太过顺利了些,但现实摆在眼前,两个跟他有怨的人相继被害,他就是推论最成立的嫌疑人。
“他应该不是凶手,但凶手绝对跟他有关,一会儿咱们仔细盘问盘问。”稷苏见离落满眼疑惑看着自己,心情大好,没有什么能让比自己厉害的人赶不上自己节奏更愉快的事情了,好心提醒道。“你可记得早上那只凳子?”
那张凳子,稷苏身材瘦小站上去都晃动不已,更别说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体重起码是她的两倍。
一张凳子将三个案子剖碎分解合并,排除嫌疑人嫌疑,找出调查方向,自己尚未做到,稷苏却做到了,离落心里对这姑娘的欣赏又添了几分。
“你刚刚说找到是找到什么了?”离落想到稷苏刚刚兴奋的样子,整个心都明亮起来。
稷苏朝离落指了指自己刚刚发现印迹的地方。“这些爪痕上面的气味和掌柜胸前那块油渍的气味一样,应该就是咱们吃过的那家烧鹅店。”
离落往地上瞅了半天,除了脏兮兮的地板,啥也没看到,不好意思直说,偷偷朝地面施了显物的仙法,依旧什么也没有。
“地上何处有东西?”
“这个借你看。”难道神仙也有能近怯远病么,稷苏心道,将手上的菱递于离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什么玩意儿?”离落拿着金丝边的小镜子在手里仔细把玩,像发现了什么稀罕物件儿似的。
“我叫它菱,宿宿在街边买来送我的,能拉近物体与眼睛的距离让我看到。”自打有了这个小东西,她看清了许多以前从未看到过的东西很是喜欢。
“它确实叫菱,乃仙界之物,被那小子在街边买到真是走了狗屎运。”天庭宝器虽多,但都认主,不是神仙就是隐居深山的修仙异士,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认了一条蛇跟一只老鼠也确实够稀奇了。“也算是你俩有仙缘。”
稷苏只当是离落拿自己说笑掩饰自己能近怯远的毛病,待离落拿着手柄对着地面看,那些原本看不见的爪痕,一个个活了似的出现在镜子里,冒着金光,信了八九分。
“这爪痕像不是像是猫爪留下的?”老婆子在山洞中念叨的话在稷苏脑中一闪而过,她口中大猫不知道和这爪痕有无关系。
“像,非常像。”离落并未听到老婆子在山洞里说的话,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话刚出口,便联想到更深层次的意思,当下大惊,“它从吃饭的地方一直跟到了这里,案发现场除了它的脚印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难道.......”
“是妖?”两人相视异口同声道,如果真的是妖,离落不可能一丝妖气都察觉不到,除非他以正常人的躯壳行走于世,敛去了妖气却留有法力,稷苏对换魂之术一点不了解,向离落请问道,“有没有可能就是换魂之人?”
“妖界倒是有这样的例子,但不多,普通的妖换魂之后,大多只是灵魂寄宿在新躯壳体内,保留原有意识,全新的姿态苟活于世。”离落以为换魂就可以以不同的身份各不同人的生活,仔细研究之下发现此法漏洞太多,并且极有可能因为新躯壳的肌肉惯性记忆做一些事情,严重的还可能灵魂被躯壳操作,最后直接将书给扔了,不小心砸到路过的仙兵,导致看禁书被赤松子知道,禁止好些年不能出宫。
“二位找我?”壮差役跟着去请的差役火急火燎赶回,以为客栈又出了什么意外,扫视一圈之后发现一切如常,不由得松了口气,抱拳向二人行礼。
“无事,就是这小东西馋嘴,想吃翠香园不远处那家排着长队的烧鹅,一直没有买到,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离落拿稷苏当挡箭牌试探烧鹅的事情,稷苏坐在一边把玩鬓角的头发,一边竖着耳朵听着。
“这好办啊,那店背后的老板是我们里宰大人,二人若是喜欢,让大人留两只就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便多谢了。”离落道谢之后一甩衣袖在旁边坐下,眼神示意稷苏继续问。
“闻着好香啊,你是才从那里回来吗?”稷苏绕壮差役转圈,不时深呼吸两口,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是,嗯,不是。”他方才确实是从烧鹅店赶过来的,一想到两人吩咐完好好看着尸体前脚刚走,后脚里宰大人就带着众兄弟去了店里,心中纠结,不知是否应该实话相告。
“那老头的臭德行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必遮掩,如实说便是。”
“是,我们大人平时没事或者跟人谈事都喜欢去那里,我们通常就在旁边候着,所以不免沾染上气味来。”有了离落的准许,壮差役的胆子大了不少,连带着平时相关的信息也一并说了出来。
“昨天下午掌柜也是和你们大人去了那里?”
“是。”大人一直要求瞒着昨天的事情,他不知二人如何得知,对于昨日他们的行踪知晓多少,硬着头皮主动交代道。“昨天大人和掌柜讨论卖客栈的事情,下午就过去了,好像起初谈的不太愉快,直到鸡鸣才达到共识,,差我和两个兄弟将人送回来取东西。”
“掌柜死亡时间也在那左右,你们可有看到什么?”知情不讲的理由,无非是不想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稷苏也懒得问,直入主题。
“我们是送他回来了,但没有一直跟在他身旁。那个掌柜一向爱财,藏东西的地方更是谁都不准看,我们还没进大厅就被他轰了出去,等着无聊就找了个明亮的地方玩骰子,再回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大厅的门反锁着,我们都吓得不行,掉头就跑回去向大人禀报。”
“那老头是不是说只要你们佯装不知此事,今天一早来请我过来,就能你好他好大家好了?”离落拢了拢衣袖,翻了个白眼,语言里满是讽刺意味。
“你们离开了多长时间?”稷苏继续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该就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时间,杀人嫁祸,模仿出如此复杂的阵图,可以说凶手无论功夫还是心思都颇为了得,绝非泛泛之辈,此人如果不找出来,留在福星镇必将后患无穷。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昨天在烧鹅店有没有看到倒夜香的老婆子,和一只猫?”稷苏原本只想问猫的事情,未免怪异索性加上了连带问了老婆子。
“老婆子养了一只黑猫,好多年了,又肥又大的,每次出来倒夜香也都带着。昨天在店里那猫不知怎的惹了掌柜,发了好一通火,老婆子要回它,还被他推到了,说是要让她以后夜香没得倒。”
“我问完了。”稷苏又回到座位上,换离落起身询问。
“你倒是还像个样子,没跟王老头学坏。”离落如长辈般拍了拍壮差役的肩膀。
“多谢公子。”壮差役被他拍的身体一紧,心里却是终于松了口气。
“你叫啥名儿,回头给你记上一功。”至此,稷苏已经明白离落是在演一出巧合的戏码,但看破不说破,依旧一副懒懒的样子坐在旁边推敲细节。
“赵武。”
“哦,赵武啊。”离落又开始绕着他转圈圈了,他还没弄明白这两人为何都喜欢绕着自己转圈圈,就被那人突然告知的消息吓得没了心情。“镇西昨夜遇害的孕妇芸娘,相公好像也叫赵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边的怪石树木被夕阳照的红彤彤的,两人的测验也被镀上金边,分外迷人,离落手上一甩一甩的树枝,在看向稷苏时突然没了动静。稷苏心里只有的烟熏牛肉和酒,无暇顾及其他,自打离开鸢尾谷天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吃到的好东西虽多,却很少细细品味。反正流波山去不了,昆仑山也不会收,等这里的事情忙完,搜罗些好东西会鸢尾谷好好享受享受,她心道。
远远就见花花在院子的栅栏外边,搓着手,左顾右盼,像热锅上的蚂蚁。老婆子已经换上了干衣裳上,应该刚洗完头,头发还湿漉漉的,曾阿牛悠闲细心的拿着毛巾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水珠。
“才一天不见就转性了,凡人变化可真快!”离落愤愤道,明显还对早上曾阿牛说的话耿耿于怀。
“你们可算回来了。”花花见二人回来,飞快迎了上了,手上因为太过用力,抓的稷苏生疼。“出事了!夜宿被一个白衣服的姑娘带走了,说是让你一个人带着消息到前面山上换人。”
“没事,她只要消息,不会对他做什么。”稷苏面色从容,反手拍了拍花花的手背表示安慰,也是安慰自己。转而又向离落道,
“你别跟着去了,老婆子现在状态不错,你留下看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其实两人都明白,有意强调一个人是因为早上在离落手上吃过亏现在有所顾忌,却不得不照办,她手里有夜宿,难保不会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小心。”离落轻声嘱咐之后,越过栅栏,逗老婆子开心去了。
稷苏挺的笔直,却微微颤抖的肩膀,落在他半眯着的眼里,像化不开的伤,心疼。
几个昆吾弟子剑扔在一旁,正围坐在一圈,一边用手做扇子扇风驱赶热气,一边嬉笑讲着八卦,见稷苏上来,迅速起身,捡起地上的剑指着稷苏,做防备状。
“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闪开,让云秀出来!”稷苏声音冷冽,平日对这些人客气,反倒让他们觉自己挺厉害似的。
“师姐说你诡计多端,你先说出师傅的行踪,她自会放人。”不过是些刚入门的新弟子,没见过世面,被稷苏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却又不敢丢下师姐的任务逃跑,只得硬着头上,一句跋扈的话说的软绵绵得气势全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稷苏冷笑,飞身落在云袖藏身的大树枝桠上,留下一众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师姐明明说了她视力不好,跟瞎子没两样,怎么一下就找到她藏身的位置了呢。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云袖正坐在树上看热闹,热闹没看着,稷苏突然上来,吓得不轻,半天挤出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性格的话来。
“师姐难道忘了,我是一只老鼠?”鼠类虽与生俱来目光短浅,听力和嗅觉却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云袖曾多次拿这事笑话稷苏,如今不知道找到自己的缘由,多可笑,稷苏冷呵道。
“离落说的对,不管云逸山还是昆吾山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修仙之人理应心怀三界,你不去查案救人,却在这里干出绑架之事,可耻!”稷苏上来见夜宿不在,心里瞬间没了方寸,装作奚落云袖,暗暗努力让自己镇静。
“什么心怀三界,说的跟真的似的。”片刻失神之后,云袖又恢复了平日里张扬跋扈大小姐的模样,“你敢说你赖在昆吾山不走不是对师傅懂了坏心思?如今你寻了他的行踪特意支开我自己寻来,不是觊觎别人的丈夫?我相公如果是三界,那你还真是心怀三界啊。”
云袖话音刚落,已经持剑直直向稷苏胸口此去,被稷苏用腰间的鞭子缠住,死活拽不出去,树却晃得厉害,二人这才齐齐落地。
“我是什么心思向来清楚明白,从未藏着掖着,更没做过对不起你云袖的事情!”稷苏收回鞭子又道,“我来这里,只是不想与你一道,并未发现师傅行踪。”
“不说是吧?我让你看看你的小郎君!”云袖朝空中拍了三次掌,扭着细腰,朝稷苏笑道,“眼睛不好,可以往边上站,凑近了看,放心,没有师傅的消息之前,我不会推你下去。”
对面石头山上缓缓放下一个人,仅用一根藤蔓束着腰,嘴里塞着白布条,许是昏睡了过去,脑袋没精打采的歪向一边。山的下面还是石头,植被少的可怜,只要上面的人一松手,必定尸骨无存。
“你是不是认为我一直让着你躲着你是怕了你?我告诉你那只是看在师傅的情分上,你若敢动我在乎的人一根头发,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稷苏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拽着云袖跳下山崖。
“你这个疯子!”云袖方才被告知灵力被封,伸手一试,果然法术丝毫施展不了,恨的牙痒痒,却只得由她带着攀上那根不太结实的藤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才知道么?”稷苏邪魅一笑,顺着藤蔓向下攀了些,到刚好能与夜宿平视的位置,小心翼翼取下他嘴里的布条,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真是一群草包!”
山上的昆吾弟子见自家师姐也掉在藤蔓上,卯足了劲往上拉,人多没把握好用力方向,藤蔓的在空中晃来晃去,人也跟着不停在山体的石头上不停擦撞,割出不少带血的口子,引得云袖一阵谩骂。
带云袖下来果真是正确的,稷苏心道。既防止了云袖留在上面使坏,又让上面的人不得用尽全力拉宿宿上去,乃一举两得。
“苏苏。”不知道是不是云袖的声音太刺耳,夜宿从昏迷中迷迷糊糊醒来,嘴里呢喃着稷苏的名字,待清醒过来,看清楚所处境况之后,脖子上红痕越来越亮。
“我在呢,没事。”稷苏看到这红痕知道妖遭,连忙出言宽慰,手指宠溺的揉捏着是他后脑勺上的头发。
“你们能不能被肉麻了,赶紧想想办法。”云袖向上看了看已经磨的快要段的藤蔓,又向下看了看没事人一样的稷苏,气急败坏道。
“你法术是白修的么。”稷苏朝上面的人翻了个白眼,附耳跟夜宿小声说道,“一会儿抓紧她的腿。”
稷苏会的法术多却因每一门修炼时间都不长所以并不精湛,独自一人勉强上去还行,带着毫无功夫的夜宿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打定注意要靠着这只人肉飞船来的。
“我的灵力根本没有被封,你敢骗我!”云袖一伸手果然能用上法术,当下又羞又恼,竟然这么容易就让人给骗了。
“我可没骗你了哦,法术失灵,只是丹毒的初级症状,不信你现在感受下你的心跳是不是心跳如擂鼓?”已经见到夜宿,确定他无事,稷苏又恢复了平时轻松的状态,附耳在夜宿耳边小声打趣道,“一会儿抱紧仙女姐姐的脚脖子,带你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内心是拒绝的,但稷苏已经抱着了另外一只,也只好从善如流的抱着,云袖虽恨,却不敢将人往下踹,因为她确实如她所说心跳如擂鼓,她需得解药。
“拿解药来。”
刚着地云袖便提着剑向自己刺来,稷苏一个闪身,带着挡在前面的夜宿多少躲过一劫。
“喝九九八十一杯清水,毒性自解。”其实她根本对云袖下毒,不过是根据当时情形下的人身体的本能反应当做唬人而已,如今她要解药,她便只能再编一个。
云袖像是看准了稷苏把夜宿的性命看得无比重要似的,狠狠刺向不会功夫的夜宿,此一剑完全在两人意料之外,稷苏来不及反应,不能护着夜宿滚到旁边的地上,虽避过了要害,肩膀却还是挨了一剑。
夜宿很是愤怒,脖子上的红痕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欲跟云袖正面迎上,被稷苏死死拽住,她怕夜宿受伤,也怕他发起狂来伤及无辜。
云袖还欲再刺,手上的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落,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一连退出好几步。
“又是你?!”云袖虽然跋扈,功夫却不弱,接连被此人近身攻击,她却连气息都未曾察觉,心中暗自揣测到底是何方人物如此厉害。
“是我。还不走吗?”一袭红衣,气质孤冷,浅浅几个子字出口,让人敬畏顿生。
云袖轻哼一声,带着昂首挺胸带着昆吾弟子离开,不露半分怂色。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能插手凡间的事?”稷苏由夜宿扶着起身,肩上的伤口裸露在外面,似火灼烧过一般,很是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插手凡间的事,只管了你的事。”离落伸手欲用仙法为稷苏疗伤,被稷苏拒绝了,只好作罢。
稷苏刚走不久,离落边隐身跟了上来,看她自己能应付便一直没现身,看她被人偷袭受伤,实在没忍住才出了手。
二人搀着稷苏刚一回来,就被热情迎上,询问伤情,两个大男人招架不住,便退让到一旁,互相打量着等待。
稷苏察觉到有兵器快速划过空气的声音时,花花正扶着自己往板凳上坐,往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让她躲开,不想她却一个转身挡在自己面前,正面迎上对方,手肘被匕首长短的暗器擦出一道血红的口子。
离落立马向外追了出去,夜宿机谨的挡在稷苏身前,以防对方再次袭击。
“过来坐,他不会来了。”稷苏被夜宿挡着看不见前方一点东西,又感动又好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裳,他才别别扭扭的在旁边坐下,仍旧满脸戒备。
“没事吧?”稷苏一边活动手臂,一边询问保护自己手上的花花,此时她正关切的望着离落追出去的方向出神,到稷苏又扯了扯她的衣袖才笑着点了点头。
赤铜剑乃是国昆吾山手最高阶层修为的弟子才能使用,攻击力和使用者的灵力可见一斑,用来作乱的妖怪,威力超第二阶层的青铜剑十倍不止,那一剑虽然被稷苏避开了要害,伤的还是不轻。
所以在第一次扯花花衣服让其避开暗算,她并无察觉一般的时候,稷苏只当自己残存的力气太弱,岂料扯夜宿,和第二次扯花花衣裳的时候却都有了反应,不免疑惑,将昨日来这里之后的事情重新的过滤了一遍,得出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结论。
“你早就知晓现在的曾阿牛并不是让你满心欢喜的阿牛哥,而且有着相同容貌的另一个人,对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屋里有以前剩下的伤药,我去给你拿。”花花没对稷苏的话做任何回应,起身便要回屋。
“你丈夫平常都唤你花花对吧。”曾阿牛回来时唤她娘子,她并未应,而是让大家都叫她花花不要叫嫂子,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暗示或者试探。
“我去给你拿药。”
片刻停留之后,花花穿过院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一会便拿着一个碧绿的小瓶子回来,用食指沾了里面液体小心翼翼的往稷苏裸露在外面的伤口上抹。普通的伤药对赤铜剑造成的伤口并没有多少作用,稷苏还是由着她一下一下的抹,她知道,花花是在整理思绪。
“我俩以前瞎琢磨着练术法,老是把自己弄伤,他看这药好用,来这里之前就买了好多,带到这里,阿牛哥......”她给稷苏擦完药,又仔细往自己的伤口上抹。
会功夫的女子很少像寻常女子那般柔弱,实在伤心了大多是咆哮大哭或者忍住不发,花花现在便选择了后者,言语深神色如常,反而更让人心疼。
“他是个好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启用天地之眼,替福星镇的百姓向上天寻求帮助,值得所有人记住。“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知道。”花花将小瓶子拧好,拿在手中把玩着,笑容疏离而遥远,“你有过心爱之人吗?”
稷苏想答有过,不知怎的,又犹豫了。
“爱上一个男人因为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爱上了是不是顶天立地便无所谓了,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常伴左右,时时可以看到他的样子就足够了。”花花思绪仿佛从一个美好憧憬里被拉了回来。
“可能上天为了嘲讽我这个愚蠢的想法,特意送了样子相同的另一个人是个给我,每每我看到那张相同的面孔都像是讽刺,没了心的爱人,只是一副躯壳有什么用,我时常这样想着,可当我知道他可能会暴露,可能会被你们送进大牢还是舍不得,可笑吧?”
如此浓烈深沉的爱,稷苏不曾体会过,好像不管自己做何安慰都枉然,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去!”离落的声音还在院子外面,曾阿牛就已经被踹了进来。
安静坐在一旁的老婆子,好奇的朝这边张望,待看清面容之后,疯了似的跑过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不停念叨,行行好,放过它吧,我们下次不会了。
“奶奶别跟这些人磕头,他们不配!”曾阿牛说的咬牙切齿,老婆子并不为所动,这样的事情她大概已经遇到过千百次了吧,即使疯癫了,条件性反射的肌肉记忆才会还是一样存在。
直到曾阿牛变回原身,往老人身上蹭了蹭,老婆子才停止了跪拜,被稷苏搀扶着坐到旁边的板凳上休息,那猫就乖乖躺在她的脚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果然是你!”难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眼熟,这只黑猫在遇到小银蛇之前曾陪伴过稷苏很多年,每次稷苏被分派到一个新的门派历练,都会偷偷逃学去找他吃吃喝喝,后来不知怎的,他不见了,再后来,他所属的猫族便和稷苏所属的鼠族成了死敌。
“是我。”黑猫又化作曾阿牛样子从地上爬起来,似笑非笑的走近稷苏。“怎么,看到我不高兴?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吧?”
“你离远点儿。”夜宿离落二人挡在稷苏前面将黑猫的隔开,他倒是顺从,向后无所谓的向后退了几步。“不妨让我告诉你们我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们再决定要不要护着她!”
“你们有何渊源?”离落本以为二人讨论的是杀害掌柜的事,此时听来却更像是两人有什么没有了结的恩怨。
“他曾是我的挚友。”稷苏语气不善,更像是介绍仇人,虽不知是何原因,但几百年来,黑猫撺掇猫族杀害鼠族同胞无数,扒皮喝血手段极其残忍。
“既是挚友,他为何要杀你?”离落对二人的关系十分费解,“从我出生以来,见到的都是猫吃老鼠,莫非你喜欢被咬不成?”
“上神不妨再问问她,当年是如何利用我的信任,趁我睡着之时抢走我十二生肖之首的位置的。”
几百年前,某一任凡间皇帝突发奇想,要选出十二种动物与十二地支相配,来对应人出生的年份,群臣建议貼榜召集百兽,进行赛跑比赛,成绩前十二名的获胜,以此顺序排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猫比赛前一天晚上回去的很晚,临睡前嘱对比赛毫无兴趣稷苏第二日叫自己起床,不想,黑猫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比赛已经结束,稷苏不见了踪影,鼠族却排到了十二生肖榜首。
“几百年来,你猫族对我鼠族穷追猛打竟为了这区区谣言?”
在稷苏看来这场赛跑和黑猫平日里争强斗勇参加的那些比赛并无区别,所以当接到青玄在附近的讯息之后,立马前去相见,回来时生肖选拔的榜单已经张贴出来,鼠族莫名其妙的成了榜首,黑猫却不见了踪影。再往后,凡间对老鼠趁着猫睡着,爬上牛背参加比赛拿第一的传言便越来越深入人心了。
当日看榜之后,稷苏便知会有误会,一心想着当面当黑猫解释,所以每次到不同门派历练,都会到两人经常去的地方找黑猫,却始终没有结果。她虽一直猜测猫族对鼠族态度额转变可能与此有关,却更愿意相信两人之间的友谊坚不可摧可能是其他原因,先如今猜想得到证实,久别重逢未喜先伤,迈向黑猫的双脚似有千斤重量。
“谣言?”两人相较百十来年,对彼此都颇为了解,稷苏虽时常使坏,但从不否认,黑猫心里想法刚一动摇,随即告诫自己正是被骗就是因为太相信她,坚定了自己的认知。“你说谣言便是谣言,有何证据?”
“我便是证据!”
温润的声音从上而下,一袭白衣无声落于红衣男子身旁。
“离落上神,”羽西朝离落去屈膝行了大礼,又道,“弟子禀报,此处妖气凝结,故来查看,不知上神在此,失礼之处,望上神见谅。”
“咳咳,重华这许久不见,你一本正经,咬文嚼字本事倒是一点没变啊、”离落惯怕人一本正经的讲话,一甩衣袖朝这个点拨的弟子说道,“原谅原谅,你知晓什么赶紧说,我们还得查人命案子呢,是吧,小东西。”
舜,每眼双目,故名重华,字羽西,曾任虞国皇帝,因制服无支祁有功,被天帝赐予仙根,受离落上神点拨拜师昆仑,现昆仑掌事师尊。
“十二生肖的顺序乃是按照阴阳所列,动物阴阳以足趾的奇偶判定,偶为阴,奇为阳。鼠前是四爪,偶数为阴,后足五爪,奇数为阳,正好与子时的前半部分为昨夜之阴,后半部分为今日之阳相吻合,故排于第一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可能,我亲耳听昆吾弟子所说不会有假。”重华的话佐证让黑猫备受煎熬,踉跄着不住往后退,差点跌倒,幸得花花从旁扶了一把,才算镇定下来。
“鼠却未报名参选,乃是人间皇帝亲自是指定,汝将失败,归于他人,殃及无辜,实属罪大恶极,罪行滔天。”重华将黑猫的罪过娓娓道来,眼波未动,却直击心灵,
“你又是如何得知?”黑猫知晓二人身份,不会说假,却还是死死捉紧不让自己信念瓦解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便是那个人间的皇帝。”重华直视黑猫的眼睛,不容丝毫质疑。他当年更改选拔方案只是为了避免可能发生伤亡,却不想酿成了两族嫌隙,心中不免愧疚。“此事错在我,不在鼠。”
“哪个昆吾弟子?”
稷苏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了冷气,如冬日里的三尺寒冰,快步迎面黑猫而去,右手狠狠捏住黑猫的脖子。
“呵呵,你不是一向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么?怎么,哪个弟子说的福星镇百姓的命还重要?”黑猫笑着笑着,竟从眼角滑出两滴泪来,“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么,杀死曾阿牛的凶手就在王里宰手下混,你去抓出来啊!我黑猫甘愿在你面前自裁!”
凶手一日未抓到,福星镇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险,黑猫的话,终于让稷苏从愤怒中清醒了几分。
“你的命先留着,我会慢慢向你讨!”稷苏一掌黑猫推倒在几步之外的地上,肩膀的伤口一阵抽疼,表情却在飞扬的尘土里平静无波。
黑猫重获自由,面上终于恢复了颜色,急速咳嗽生成泪花,变成奔腾的眼泪,不停歇。
“凶手我会抓,是为了被你占据身体的曾阿牛,不是承你的意!”稷苏走到院子门口突然停下来,冷声道完,不在停留,留下一个决绝背影,在一红一白之间是显得孤寂而落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寻了几百年的“仇人”到头来仍是最懂自己心意之人,黑猫再也是支撑不住抱着老人的腿抽泣,老婆子突然清醒了似的,爱怜的拍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
也罢,只要你不因我的错误而堕落,是不是承我的意又有何重要?
“苏苏。”夜宿扯着稷苏衣袖,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肩上崩开的伤口,上面还在流血,将周围的玄色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不碍事。”稷苏温柔的抚摸着夜宿的脑袋,眼泪终是没忍住,奔腾而出,哭声凄惨洪亮,树上的鸟儿仓皇而逃。
离落剥开正不知所措的夜宿,扯着稷苏的就要往回走,愤怒念道,“回去宰了那只蠢猫!”
“他那么蠢,宰了有什么用,要宰也是那名故意搬弄是非弟子!”黑猫向来没脑很容易给人利用,可事关鼠族那么多条性命,又岂是用蠢笨二字就可以推脱和原谅的?可是再一看是个他为那老婆子杀人,对老婆子照顾,善良之心丝毫未变,竟觉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原谅不了又恨不起来,心里憋得慌。
“那便回去问出是谁,宰了他!”离落拉着稷苏往回走,稷苏反而哭的更凶了,为了青玄被各种追杀都忍下来的“和平相处”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不是惯爱慈悲为怀、之乎者也么,还不制止你家上神作恶。”稷苏一边挣扎一边朝重华喊,让离落气的不轻,一甩衣袖,快步向前而去。
“发肤肌体,露视于人,是为不贞。”重华解下白色披风,交于夜宿,飘然离去。
稷苏噙着泪,瞅着脖颈脖颈处的蓝色云纹,干涸千年的心底,泛起一股暖意,一如青玄当年都会递给她做人后的第一身衣裳那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武家院门打开,门房上挂着两方白布,行至院中,便闻雷鸣般的哭嚎声自房门紧闭的正房中传来,大抵是些埋怨死者怎么抛下自己而去之类的话,门上的白花白布似有所感随着哭声微微摇动。
是哪里不对?稷苏心道。
稷苏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又环顾一圈院子四周,朝搀扶自己的夜宿低声耳语之后,点了点头。
门自里面打开,赵武哭红的眼睛已如核桃一般肿胀,见来人慌忙用衣袖擦干残留在脸颊的眼泪,才朝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侧身让出容身经过空位,这才看清,屋内中央摆着一口漆黑棺材,设了灵堂,排位上面写着:赵武妻子之灵,面前摆着丰盛的水果糕点,香烛已经燃去大半。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夜宿敲门之后就站到了一边,不知是否是有忌讳,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稷苏便由着离落扶着自己进到屋内,向死者进香,转身便瞧见重华正恭敬行礼安抚家属。
赵武经人一安慰,眼眶再次红了,仿佛又要流泪,捂着脑袋转向一边,蹲在地上背对众人。
“曾阿牛死了。”赵武听到离落的话,原本因抽泣而抖动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扭头错愕的看向众人。
当日他以为他死了,他却活剥乱跳的出现在自家院子里,如今,明明眼见着他活着,却又听到他死了的消息,秘密得已保守,他却怎么也高兴的不起来。
“凶手抓到了吗?”赵武在众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扭头望着那口棺材,手指轻轻划过,千般深情,万般不舍。
“苏苏!”
稷苏闻声,也不言语,错身正要往外,被离落的手掌一把搭上手臂,搀着出了门去。
那人身着官服,矮小个,嘴角长着一颗带毛的大痣,大刀被扔在几步之外的地上,正不服气的盯着将自己打倒在地的夜宿,夜宿可不管他服不服,一脸神气,朝出来的稷苏邀功,待看到离落搭在她手臂上的手,神色暗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先抓哪一个凶手呢?”稷苏勾唇一笑,戏谑的盯着赵武的眼睛。
相比大痣的不甘,赵武倒是认命的,自知已经暴露,逃脱不过,只说句,进屋上最后一炷香,就跟各位走,折身便回了屋里。
“原来是你!贼喊捉贼胆儿够肥的啊。”离落想到在他在张府门口试探,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拽了一脚,直到那人疼的蜷在一坨才算解气。“聪明啊小东西,如何发现的?”
“眼睛不好的人,鼻子和耳朵都特好使,你们常人是无法体会的。”稷苏早已学会和这双眼睛和平相互了,但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在另外三人看来,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遗憾之色。
大痣痛恨张里宰拿人不当人看,一心想要拉他下马,一日在的酒肆喝酒,碰上正好满腹怒气想要杀掉跟自己妻子偷情的客栈小二,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不过也只是说说,在福星镇里宰大人就是天,谁也没胆子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
有一天,两人再次互道苦水喝的酩酊大醉之时,进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交给他们一本福星镇五十年前的卷宗,正好翻到血镇杀人案一页,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当时所有经过和现场,凶手一栏却是空白,至今未破,两人心头由生一计,杀人然后栽赃给那位尚未归案的凶手。
那人对两人的醉话很是满意,当下好心建议道,你们既都有冤仇,又属镇东西两端,何不交错作案,这样既不用担心自己下不去收,又有不在场证明,一举两得。
计划完美赵武的运气却不太好,明明在张里宰地盘上杀的人尸体却总是跑到了王里宰的地盘上,不得已只得一二再,再而三作案,来完成大痣的目的,最终被夜巡的曾阿牛发现,更不想曾阿牛不但懂秘术,还心中还有大爱,临死之际动用秘术向上天发起了求救信号,也因此,招来了被天帝派来的离落。
黑猫在旁边的草丛里目睹了一切,并且成功换魂以曾阿牛之口说了出来。而大痣自作主张以为赵武恨小二想必也恨自己妻子,将其妻子杀害,一尸两命,非但暴露了凶手身材娇小的事实,还跟赵武彻底闹掰,上门讲理,被夜宿抓住。
“你觉得给这俩送卷宗的人和给翠香园写信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回去的路上,离落担忧的问稷苏。
这个人,一步一步,好像正在牵引着稷苏到他设定的某个轨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猫的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不想多想,得过且过,自在是过好一天是一天的吧。福星镇夜晚的集市,比起白天别有一番味道,熙熙攘攘人群,热情的叫卖声,甚至是谁家两口子吵架的声音都让她感觉踏实,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帮了我这么多忙,请你吃饼啊。”稷苏并不回答离落的问题,拉着夜宿列如长队之中。
小摊生意火爆,老远就能闻着香味,金黄金黄饼看着都仿佛能听到一口要下去脆脆的声音,但老板却恨傲娇,每天只出摊半个时辰,只做五十个,先收钱在做饼。稷苏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着半枚银钱来,夜宿正要去拿从王里宰那里刮来的钱解围,却被稷苏按手制止了。
“咱们用他搜刮来的钱,填自己的肚子和他岂不是一样了?”夜宿点了点头,放弃动用那笔“赃款”,在自己身上摸索是一番,也是空空如也。
“没钱就别跟这站位置了,我还忙着收摊呢!”老板瞅着两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下起逐客令来。
“我要你五张你先做着,我有钱,肯定能找着。”稷苏一向见着好吃好喝就走不动道,何况前面才承诺要请人吃来着,她非买到不可。
“看你眉清目秀的,原来是个豁牙,都说豁牙好吃懒做,果然不错。”老板将手上的面饼扔在一边,指着稷苏鼻子道,“快走快走,我这是限量供应,想吃白食没门儿!”
稷苏还未反应,就见那根指着自己的食指被一双白皙的手握住,向上狠狠一掰,就听见咔擦一声。
“我要三百个。”离落食指上正套着一个秀气的钱袋子,正惬意在空中转着圈。“别跟我说材料不够,你这方一个时辰那方一个时辰,那麻袋里面藏着不少呢吧。”
“五百个。”
“你...你...”老板离落的追加的数目吓的哆哆嗦嗦,瞬间没了方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什么要这么多?”老板老老实实朝这个长的一点无害的漂亮公子点头,果然,离落灿然一笑,如愿解释道。“有钱,任性。爷乐意请大伙儿吃。”
最终稷苏拿着刚出锅的饼,给几人一人手中塞一个,收回被离拍在桌上钱袋子,扔下买这几张饼,扔下走了。
“晚上分钱去不去?”稷苏一边美滋滋的吃着饼,一边拉拢离落给自己去散钱,他之前散过一次,又会仙术,带上他肯定比自己这点功夫苦哈哈的送轻松的多。
“好啊,张里宰的都给了镇东的百姓,王里宰的就给镇西好了。”离落生来就是神仙,不知吃东西是个什么滋味,看着稷苏吃的满足,自己也开心,当真觉得吃东西的滋味挺好。
“离落上神,此举不妥。”重华一袭白衣,拿着烧饼,恭敬行礼,看着颇有几分滑稽。
“你不吃啊?给我吃。”稷苏已经吃完了,瞄准重华手上的,也不待人回复,夺过就开始啃,啃了几口才看见饼上被小小咬过一口的痕迹,索性装作没看到,几口尽数吃完。
“劫富济贫,乃是侠盗行径,有何不妥?”离落瞅了眼,胡乱包了一嘴饼的稷苏,嘴角微微上扬,连对重华的唠叨都不那么讨厌了。
“侠盗亦是盗。”
“那你便先回去吧,眼不见为净。”说着一手拎着一人的脖子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之下,徒留重华一人望着天空摇头。
福星镇的事情已经了结,离落要回上天复命,稷苏要去寻找黑猫,问清楚当日散播谣言的人到底是谁报仇。
“你当真不想当神仙吗?”离落一曲吹罢,心事重重在稷苏身旁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猫带着老婆子走了,只在花花那里留下一方绢帕,上面写着: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当真不”
稷苏死死攥着黑猫留下的那方绢帕,他越是不肯说,越表示谣言是有人故意为之,挑拨离间。他的善良、知恩图报、愧疚如果都是真的,那么那个他不愿意说的人,必定势力强大,所以他才会担心自己会去找那人报仇,宁肯带着老婆子不辞而别也不愿意说。
“可是禁书秘术早就被我看完了,你不去我会恨无聊的。”
“我...”稷苏话还未说完,离落袖间滑落的透明液体,像有了生命一般,窜入嘴里,滑入腹腔。
一道银白色火焰将稷苏团团包裹,灼人的温度烧的她口干舌燥,却没丝毫疼痛感,甚至连衣服烧焦的气味的都没有,她如同一个张开四肢的木偶,面无表情随着火焰旋转。反倒近旁的夜宿,似痛苦难耐,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他想带她回上天庭,很想。即使自己可能会受到惩罚,即使她一再拒绝,他还是想。
火焰一点点消失,稷苏像是被抽干了精神一般双目紧闭,似要跌落在地,离落伸手想将人拦腰接住,手指刚触到衣裳,她却变成了一只饭碗大小的白毛鼠,粉耳粉尾,奄奄一息。
离落让突然的变故试了方寸,如触到火舌一般,将那小老鼠扔到一旁,不多时,又踉跄着步子,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眼中情绪复杂,只是痴痴的念叨。
“赤松子的水玉,不会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神。”重华受召唤而来,恭敬向离落行礼。
“这只小白鼠,本君甚是喜爱,如今受了点小伤,需你昆仑灵气护养。”离落轻轻抚过小老鼠背上的软毛,轻松道,“姑且放你那养几日,我回上天庭办完事,即可去接。”
“是。”
离落是天生的神仙,纵有那么片刻错愕,也早在重华赶来之前恢复了平静,旁人自然看不出端倪,不情愿松开的松开的手只会让人感觉不舍,不再有其他。
“地上那位她一直宝贝得很,恐她醒来见不着担忧,你也一并带走吧。”许久之后,离落将小老鼠递给重华,恋恋不舍的顺了最后一把毛,瞅着地上蜷在一坨,昏迷不醒的夜宿说道,“本君知道你昆仑收弟子要求颇多,你将他托付于山下信得过的人家,让她想见了,能见到即可。去吧。”
“如果她醒来,把这个给她。”重华接过恋尘,轻轻点了点头,刚走没几步,又听离落道,“没事的时候,给她喂点肉,她喜欢。”
“好。”
小老鼠眨巴着眼睛,看了眼那人的白色衣衫,又闭上了眼睛,躺在软绵冰冷的大人大手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一声厉声呵斥自宫内传来,正殿前的石桌石凳连同桌上的水壶茶杯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离落站在宫殿门口,转身欲走,想起自己接到仙友密语说赤松子会上天庭便急急赶回的目的,硬着头皮,视死如归的迈入正殿。
“她欺负弱小我见她不惯才出手的,她本事修仙弟子,我这不算插手凡间事物,顶多算是教化行为不端之人。”离落不知所指祸事是何,一股脑将惩罚云袖的事情解释了一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你丝毫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赤松子气额够呛,胡须直跟着嘴唇乱颤。“从今日起,你给我留在武阳宫思过,何时想通何时才准出去,至于其他仙友我会一一告知,在此期间不得前来打扰。”
赤松子只要一回宫,离落铁定被罚思过,他早已见怪不怪,索性厚着脸皮,直奔目的
“水玉.....”
“你还有脸提水玉?你盗取水玉,擅自助人成仙,乃逆天而行,若非那人灵力不够,未能飞升,就是拆了这武阳宫,将你贬为凡人也不为过!”
“您的意思是灵力够了就可以了是吧?”被骂的多了过滤的本事已经出类拔萃,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离落开心不已。
有人笑就有人愁,比如赤松子,看着自己儿子在骂声中嬉皮笑脸的样子,恨不得从未生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种,用法术将人扔出正殿之外,刚好落在废石碎片之中。
“你干什么!”被骂惯了,被打这还是第一次,旁边还有这么多路过的仙友看着,离落顿时来了火气,对赤松子怒目而视。
“干什么?教训你这监守自盗的逆子!”赤松子还欲再施仙法惩戒,被闻声匆匆赶来的端庄妇人拦下,面上厉色瞬间柔软下来。
“你让自己的老婆服用水玉与你双宿双飞就可以,怎么我拿自家的东西让人跟我天天在一起就成监守自盗了。我看你不应该说是监守自盗,应该说偷,我不是你家的人,拿了你的东西才是罪大恶极!”
离落多年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心里虽然难过却痛快不少,一甩衣袖朝门外走去,潇洒利落丝毫不受自家父母脸色影响。
“你要是敢走,就再也别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落未有半分停留,义无反顾向前,除了武阳宫和西王母的石头宫殿他无处可去,比起这里冷冰冰的家,他宁愿待在冷冰冰的石头宫殿里,至少那里慈祥的老人是疼爱自己的。
“这孩子本就对我们颇多怨气,老公你何苦在说绝情的话激怒他呢?”梦曦扶赤松子到正殿捡了个椅子坐下,一脸惆怅。
“你知晓的,那只老鼠是天庭的禁忌,离落跟她牵扯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昆仑山下绿水环绕,四周火焰缭绕,这无妄火非系有仙根灵力者不得过,也正因如此使得昆仑宁静而神秘,成为世间修仙弟子的向往之处。
昆仑派便立于正中一座山脉,与其余诸峰相比,不是最高,贵在平坦,灵气集中,其中又以重华所居住的无忧殿最甚。无忧殿离主殿最远,殿中仅有重华与照料他起居的仙童鸢七居住,加之其素爱清静,不必弟子每日请安问好,殿中更是人迹罕至,尤为冷清。
“师尊,要拿笼子来么?”鸢七见重华回来,手里捧着只小白老鼠很是欢喜,盘算着拿笼子带到自己房里养着,既不不破坏师尊喜爱的整洁,也可跟自己做个伴儿。
“不必。”重华径直跨入自己卧房,那小老鼠像是知道此地灵气最足似得,强打精神跳到地上,小跑步跳上床,在锦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起来。
鸢七看着小老鼠在屋内跑过的路线,及在床单上留下的褶皱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赶忙上前整理,师尊爱整洁在昆仑是出了名的,头发衣衫向来一丝不苟,要让弟子看到床上这串爪子留下的褶皱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无碍。”重华倒没太在意,稳稳当当在板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刚到嘴边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准备些好吃肉来。”
“是。”鸢七虽然疑惑,无忧殿一向戒酒戒肉,师尊为何会突然要肉,到底出于自觉没有多问,“我把它带出去,省得打搅师尊仙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它以后就住在此处,你得空了收拾间卧房出来,将我的东西搬过去。”
鸢七还想再问,重华已然拿起临走钱没读完的书,细细看了起来,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得退出门外,轻轻带上房门寻肉去了。
稷苏神智清楚,却总也化不成人形,白天重华看书她睡觉,晚上重华睡觉了,她反倒精神百倍,在无忧殿各处溜达。
一天晚上,她偷偷潜入鸢七的房里找吃食,窸窸窣窣一番之后啥也没找着,顿时起了歪主意,想逗逗这小姑娘,谁料才刚爬上她的脸颊就被呼了一巴掌,还没来得及喊疼了,大人的人却先哭了起来,哭声震天。
因为这事儿,鸢七硬生生饿了自己两天的肉,还被重华抓去天天听他弹琴,都是些平和的修身养性的曲子,听的她只打瞌睡。醒了便爬上到琴上破坏两个音,或者爬到重华的衣袖上,身上,脸上捣乱,通常那人都不会有半点反应,很是没劲,她都打算放弃捣乱好好听曲子了,那人却先停了下来,从脸上取下自己仔细打量,然后放倒地上。
稷苏像是得到了鼓励,恶作剧屡试不爽,只要一听到琴声,就往重华的嘴上爬,还吱吱的叫个不停,重华托着她无奈的摇头。
“你是女子,怎可与男子有肌肤之亲?”
往后的好几日里,小老鼠像受教了似的乖乖听曲子,偶尔也偷偷打瞌睡,到处乱窜,再没重华的身上爬过,这让重华很是欣慰,变回老鼠的稷苏似乎比做人的时候听话得多。只可惜,这份欣慰到了当天夜里便荡然无存。
小老鼠在重华入睡之前躲到了他卧房的柜子里,等到入睡之后,摸上他的床,因为视力不好爪子和毛上都沾上了打翻的墨汁,弄的一地一床都是而自知。第二天醒来,平时一台端方的重华师尊见到,眼前的人和自己身上的墨汁,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而另一边,只是想吓吓重华的稷苏也愣住了,自己正以一副人形的模样躺在重华身旁,慌忙爬下床,冲出门外。
奇怪,跟宿宿和其他门派的兄弟躺在一起也没觉得尴尬过啊,这是怎么了?稷苏脑袋枕在手臂上,斜躺在无忧殿外的小山坡上,嘴里含了根不知名的野草,心里直犯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小白鼠就是苏苏你啊,你早些告诉我,那日你到我房中,我便不哭了。”师尊平日话少,除了日常张罗他“老人家”起居,外面那些弟子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玩儿,现在无忧殿不仅来了个玩伴还是个老熟人,鸢七别提多高兴了,一阵小跑来到稷苏身旁。
“在无忧殿疾行,被你那端方的师尊见着,不得啰嗦半天?”稷苏还是老鼠的时候四处溜达的时候曾看到过满石头的规矩,就记住了“忌酒忌肉,忌疾行”两条,也不知是无忧殿的规矩还是昆仑派的,总之都是包含了无忧殿的。
“咦,你这么大了怎么还长牙呢?”小姑娘像是吃准了稷苏不会告状似的,大大方方瞅着稷苏的满脸的墨汁看,狐疑道。
稷苏试探着伸了伸舌头,原本空着地方果然长出了牙齿,尖尖的像是虎牙,心里更不平静了,拍了拍鸢七的脑袋,跳起来就往回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此时的模样。
“师尊让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和干净衣裳,你要现在沐浴吗?”鸢七见稷苏急匆匆回房,翻箱倒柜的,以为她是在找衣服,试探着问道。
“小鸢七,你有铜镜么,女子梳妆用的那种。”稷苏这才想起自己住的是个男人的房间哪里可能会有镜子,哪里可能会有镜子,只能寄希望于无忧殿了唯一的女子了。
“不用灵力催动,它便是枚普通的镜子,你且试试。”重华已然整理好自己,又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不知何时到了二人身旁,手里拿着稷苏曾见过的琉璃眼。
要是平日稷苏肯定会就早上的事情调侃重华一番,但此时她太想看看自己不豁牙的样子了,顾不得那许多,拿过镜子,龇牙咧嘴半天,大笑道。
“1680岁了,竟然还长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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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水都这般养人,难怪昆仑能养出重华这般谪仙似的人物。”稷苏往脸上又撒了凉拌两把水,转念一想,也并没有那么好,“这太养人也不好,皮囊倒是好看,人却傻了。”
“这、这、这怎么搞?”稷苏出浴见着旁边衣物瞬间懵了,拿着比划半天也没觉出个所以然来,女子的衣裳她是见过不少,却从未穿过,从来都是一身男装,一里一外两件,还是拿这些长的一样一样的衣服和丝绦完全没辙,只好厚着脸皮朝刚刚才被自己轰出去的小丫头求救。“小鸢七,你在吗?”
求人不如求己,喊了好嗓子没得到回应之后,将衣裳一件件套上,丝绦束于外衫之外,对自己新形象十分满意,哼着自创的小曲,欢欢喜喜出了浴房。
“怎么样,我太俊,哦不,太美了么?”要说这一身衣裳也真是神奇,稷苏向来大大咧咧,心中素无男女之分,如今换上女装,竟然被看的一股燥热油然而生,生出女儿家的娇羞来。
重华应先前那几声呼喊而来,碍于男女之别,松柏般直立于浴房外等待,待人平安出来,本欲离开,瞅见稷苏身上的衣物,一眼便挪开视线,看向她身后的木门。
“左襟在上为常,右襟在上为丧。丝绦为束,男子系于道袍之外,女子系于纱衣之内。“重华目不斜视的说完此番,信步离开。
“直接告诉我怎么穿不就行了,啰嗦。”
下午晚些时候,稷苏正睡觉呢,被鸢七指挥人的声音吵醒,起床一看,两个清秀昆仑地弟子正跟着她抬着一面人高的镜子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串小弟子手上抱着好几个箱子。
“鸢七师叔,我们先告退了。”
“多谢各位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就这么点大,他们管你叫师叔?”稷苏看鸢七强装大人模样朝众人道谢,甚是滑稽,在昆吾除了青玄、云袖之外基本都是一看容貌和持剑便吃辈分的,这么嫩的师叔那么老的师侄她还是第一次见。
“年龄小怎么了,在昆仑灵力够就能做师傅,我只是不愿意收徒,所以勉强混个师叔当当就行了。”
“你修那么多灵力就是为了在无忧殿无聊度日?忒没劲了。“小小年级混到如此高度,即便不收弟子,也应该是爱热闹的,无忧殿太过冷清了些。
“无聊了我可以出去玩啊,只要不超过夜禁时间,师尊是不会过问的。”鸢七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得意道,“师尊是昆仑最年轻的师尊了,长的好看,灵力修为了得,待人谦和,好多弟子尤其是女弟子都把进无忧殿当成是他们学习书法的动力呢,我可打败几十名比我灵力高的师姐才有幸进来的。“
“哎哟,不得了不得了,这么厉害呢,你且说说你,是怎么以一人之力打败这么多人的?”稷苏非常给面儿的一阵恭维。
“她们对师尊存了其他心思,我没有,因为我年纪小不懂,所以......”鸢七后面的话声音小的如同苍蝇,幸好稷苏听力不错才没错过这么离奇的战胜理由,当下便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那你告诉我你搬这么多镜子道我房里干嘛?”稷苏抹了一把被笑出来的眼泪,往那面人高镜子面前一站,果然不笑了,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的容貌,一样的马尾,却无比陌生。
“师尊说凡间女子都爱照镜子,让我给你准备些。”鸢七将从最后一个箱子里面取出一张四边形的镜子,递道稷苏手上,一副求表扬的神情道,“怎么样,喜欢吧?”
“喜欢,喜欢,真是太好看了。”稷苏将手里的方形镜子挪开了些,直到不能瞧见自己的容貌,才兴趣缺缺道,“如果你能在给我准备两身玄色男装就更完美了。”
“你要男装作甚?”鸢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狐疑道,“你现在的样子,换上男装也会被一眼认出是女子的,何况无忧殿就我们三人,都知道你是女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眼便能看出是女子么,过去的一千多年里遇到的人眼神都不好使?
“就是觉得男装更自在些,这袖口太大,我驾驭不来。”稷苏已经被鸢七推到梳妆台前坐下,解了马尾,一半的女士已成,灵秀可爱,不由得抚上自己带着几分陌生脸颊,“多长两颗牙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别了么?”
“不仅仅牙齿,眉眼和面部都更柔和了呀。”鸢七梳了梳稷苏剩下披在脑后的头发,满意道,“再说,你本就是好看女子,和师尊一样好看,我们无忧殿住的都是美人。”
女子天性爱美,哪怕是以男人身份活了上千年的稷苏也不例外,明知道鸢七是拐着弯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不能免俗大亮铜镜中的自己。
入夜之后,稷苏照例来了精神,在无忧殿外四处溜达,听到一阵悠扬绵长的琴声,温柔却带着劲儿甚是好听,能在这里弹琴的除了重华再无别人,也没甚好奇的,索性一跃上了屋顶,就着星辰月亮,听曲儿。
都说昆仑距上天庭只六步的距离,果然啊,云朵就跟在眼前似的,不用菱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稷苏手上把玩着菱,便想到夜宿,也不知重华是否如离落交待的那般安排在山下了,过的好不好,没有自己在说话的能力有没有长进。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好笑,都没习惯做女子,却好像已经习惯做人娘了。
“梁上君子房上燕。”重华不知何时捧着琴站到了院子里,衣袂飘飘。
“眼神儿不好,离近点看个星空云朵,哪那么多说辞啊。”稷苏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睹物思人呢,没空调侃这不苟言笑的师尊,更没半分要起来的意思,“你要是弹完了就先回去,别跟这儿嘲讽我,我没上过学堂也没跟过夫子,听不懂!”
稷苏将菱收起,仍单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五指并拢,试着凝神聚气,体内无半分灵力流动,这情况别说照挑拨离间的人了,怕是连昆仑山都下不去吧。
“他已无大碍,待你上大好,便可下山看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便打扰了。”稷苏将空着手也塞到脑袋下面垫着,晃着二郎腿,又恢复了平时没正型的嘚瑟模样,“要是有酒就好了,我定招待你好好喝一杯。”
“无忧殿忌酒。”
“那在无忧殿外喝不就得了,像之前吃肉那样。”稷苏想起瑶浆的滋味,陶醉的咽了两口口水。
重华承了离落的交待给小老鼠吃肉,事情自然落到了鸢七手里,鸢七为了不破坏无忧殿忌肉的规矩,每日都抱着稷苏距离很远的小山坡喂养,稷苏今日这样一说,倒像是重华投机取巧了一把故意授意的,无从解释,接无法反驳。
“谁还不会耍点小聪明呀,你不用觉得难为情,我不会笑你,也不会告诉旁人丢了你师尊的威严的。”重华懒得听稷苏的歪理邪说,抱着琴,面无表情的走了,稷苏在身后的呼喊半天也没得到半分回应。“你真走啊,不是,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聊天呢,喂!”
稷苏早已见惯了他这副样子,心情自然不受他影响,骂骂咧咧两句继续欣赏星星月亮去了。卧房里的重华就不同了,向来对自己要求自己严苛,硬罚着自己多打坐一个时辰,直到稷苏蹿到了山坡的大树上摘果子,还没就寝。
“小鸢七啊,你平时无聊了都干啥啊?”比鸢尾谷还大的无忧殿,没有虫子也没有鱼,就几个山坡、怪石和一座破寝宫,没得玩儿又不用打坐练功,让稷苏无聊的直抓狂。
“无聊了就练功或刺绣啊,你看我新绣的手帕好看么。”
“好看。”稷苏瞧也没瞧鸢七手里的手绢,点头就走。没想到来昆仑修仙的弟子,竟然跟凡间女子一样做这等无聊之事,来消磨时间。
溜达着走过一座烟雾弥漫的长桥,便看到一座比无忧殿略小的宫殿,往来弟子皆着白衣,单手持剑,稷苏瞬间来了兴致,正打算探探这是什么地方,一不留神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下一刻便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周围人声讪笑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哟哟,大师兄桃花开了。”
“姑娘你没事吧?”那人身材高大,鬓前两撮头发微卷,说话带笑,面色和善,待稷苏摇头,才厉声向旁边调笑的人呵斥道,“休得胡说。”
“节并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是新入山的么,怎么会误入了男生宿舍?”待众人悻悻离去,那男子才和颜询问道。
“你叫节并?”得那男子点头,稷苏搭上人肩膀,自报家门道,“我叫稷苏,你们这里有啥好玩儿的么?”
“玩、玩儿的?”节冰从未与女孩子如此亲近过,脸只红到了耳根,话说的结结巴巴的,哪还有平日里稳重的样子。
“嗯,你们这地儿太难玩儿了,连个飞禽走兽都没有。——好好的你脸红什么,生病了么?”昆仑弟子不会如此虚弱轻轻一撞就坏了吧,重华知道又得说教不可,稷苏连忙替人把脉,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
“无碍。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姑娘要找的地方,一时没想到。”
“没事,你慢慢想,我明日再来,我闲得很,有的是时间。”毕竟现在穿着女装,在男生宿舍呆着,围观的人太多,稷苏重重拍了拍节并肩膀,赶紧溜了,留人一脸懵,喃喃自语。
“明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黄昏,节并果然如约在桥头等候,手里拿着两柄差不多的剑,不停向桥那头张望。
“大师兄!”稷苏上前拍了那少年一把,自来熟的接过他手里为自己准备的剑,仔细打量,这剑没啥特别的啊,难道他是要跟我练功不成?
“山中弟子除了吃饭休息便是在练功,我思来想去,姑娘如果无趣的话,不妨多练功,在下有时间时也可奉陪。”
“莫非昆仑弟子都像重华一般无趣么。”稷苏小声嘀咕,节并听清以为是在跟自己讲话,尴尬的抛出一个疑问的表情,盯着几步之外围观的弟子,脸上喜色浮出,“有了。”
刚入山的弟子都不大,正是好耍的年级,一吆喝便来了十多个小青年,在流星阁外不远的地方找了块空地,立了几根木头桩子做门,用藤条和旧衣物编了个球,踢起蹴鞠来,每天虽然玩耍的时间不长,但总归有事情可以期盼,又新朋友可以嬉戏打闹,不像在无忧殿那般死气沉沉了。
随着琢磨出来的玩法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玩耍的人也越来越多,稷苏回无忧殿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好多时候错过了无忧殿的饭点,重华不让鸳七留饭,她便只能饿着,后来,师兄弟们老听她抱怨饿,好一阵嘲笑,不过第二天她便收到好多冷馒头、饼啥的,连衣袖里都塞不下。
“你最近都早出晚归的,无忧殿总也寻不见你人,今天怎这么早回来了?”还没到做饭的点,鸢七正拿着树枝趴地上都逗弄一条软体绿虫,见稷苏哼着小曲儿进来,抬头望了眼日头,确定自己看错时辰。
“想你了,早些回来瞧瞧。”
晌午的时候,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一脸高兴的宣布结束游戏要回去整理仪容,下午有重要人物训话,稷苏便独自拿这菱四处溜达,行至一处独立的小山峰,瞅见几株拳头大小花朵,花色青碧,花瓣呈螺纹包裹,带着山涧的露珠,在夕阳照耀下很是好看,是从未见过的品种,瞬间来了兴致,愣是以毫无灵力的凡人之躯,爬上顶去扯了几朵带回无忧殿。
她喜欢是喜欢,但也不吝啬与人分享,从中拨了两朵,胡乱往鸢七身旁的石桌上一扔,继续哼着小曲儿,换被泥土和露水弄脏的衣服了。
“碧海云天?传说的爱情之花。”鸢七正盯着桌上的花发愣,听到门嘎吱一声,稷苏正若无其事的从重华房里出来,朝自己眨巴几下眼睛,回了自己房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苏苏和师尊,老鼠跟人,确实是跨越了界限的爱情。”
约莫天黑的时候,重华才从三清殿议事回来,刚打开房门,便被一股浅香萦绕,视线落在桌上凭空多出来的碧色小花上,拿着花瓶径直出了门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您回来啦,饭马上就好。”鸢七腾腾上涌的白色蒸汽里忙活,笑笑咧咧朝重华打招呼,待白烟消散了些,看清来人手里的物件,疑惑顿起,“您把苏苏送你的花,拿来厨房干嘛,这花喜低温,可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
“无事,看看几时用餐。”
师尊对后辈一向宽容,今日怎么还没到饭点便催起饭来了,肯定是商讨“桃坪令”的事情太非心神,恶狠了,鸢七对着重华离开的背影一阵嘀咕,又往锅里多加了两把秫米。
稷苏上昆仑之后,当老鼠时是鸢七带到殿外单独喂食,化成人形之后要么成天不在无忧殿,要么就是不到饭店偷摸在厨房用餐,三人同桌用餐这还是头一回。重华细嚼慢咽,兴趣了了,稷苏狼吞虎咽,兴趣泛泛,对比鲜明。
“我饱了,慢用。”稷苏咕噜喝完最后的秫米周,起身拍屁股欲走,她新发明的骰子还差点活计,等赶紧回去弄好,明天才能有新玩具。
“等等。”重华从容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稷苏离开的方向。
“那个....不用谢。”这人的君子之道怕是又要泛滥了,稷苏心道,回了个尴尬又灿烂的笑容,岔开话题道,“食不言,寝不语,我都记着呢,今天也照着做了。”
“花,鸢七晚些会送回,无功不受禄,以后不必再送。”重华神色语速如常,却不知在听人心中已激起千层浪花。
“好。”稷苏笑着应下,笑容比先前还灿烂几分,只是没甚颜色,“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你若是不喜欢扔掉便是。怎能让我做小人,来成全你的君子之风?”
欢欢喜喜的一顿饭不知为何成了这般,鸢七左顾右盼也没找到任何线索,索性放下筷子,屏住呼吸,努力把自己化作空气。
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连不经意飘过的云都没有,稷苏斜躺在屋顶上,望着黑漆漆的一片。
在昆吾几百年里,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不同的门派历练,适应不同的环境和人物,不管再大的委屈总有个盼头,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回去,带着历练中见识的新鲜玩意儿,青玄每每接过它们的时候,总是带着皓月般的笑容,总能轻而易举的抚平她内心里所有的疑惑与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负手立于院中,远看如松,近看如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许久之后,他轻声回房,打坐至天亮。
稷苏的骰子缝好了,六枚一般大小,每枚由同样大小的六个方形组成,上面分别是一到六的六个点数,抛向空中落地之后总有一面朝上。一大群人每天围着六个骰子玩耍,猜大小,输了的就得耍一套自己最不擅长的剑法给大家取乐,她在凡间早已精通其中门道,自然不会输,通常扮演起哄逗乐的角色,也觉得无聊,但怎的也算是一个消遣,比无事可做要好。
小弟子们做功课的时候,她便一个人随便找个山坡一躺就是大半天,饿了便回无忧殿,在厨房里找些吃食填满肚子,回卧房继续躺着,如此重复,虽在同一座殿宇里住着的两个人,竟又有大半个月打过照面了。
这日众人正掷骰子玩的尽兴,突闻一声“蓝老头来了,快跑。”便四下散去,稷苏不明所以也知道是个不易招惹的人物,跟着跑开,只是心疼那些好不容易缝成的骰子,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还想躲!”那老头子一捋胡须,掌心向着地面一摊开,众人便被强大掌力拉了出来,滚了一地。
“这玩意儿做的倒还精巧,谁做的?”
“我。”稷苏没有灵力护着,摔得浑身上下都疼,挣扎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正面迎上如刀般目光,即使看不清样子,仍然想找个遮挡躲着。
“还是个女弟子,胆子倒挺大,师傅是谁?”刚还在在手中把玩的骰子,瞬间化作粉末,一吹就飞的老远,连尸体都不剩。
稷苏哑然,一来重华没有弟子,二来无忧殿这么神圣的形象不该被自己这么一个外人破坏。一老一小,眉目含笑,隔着数杖的距离,僵持着,谁也不肯认输先出声。
“禀、师叔,是、是我所制。”一个清瘦的白影,从跪了满地的身影中缓缓而出,哆哆嗦嗦朝老头行礼。
“来个人,喊蜀宴过来领人!“老头显然不悦,一甩衣袖,负手而立,扫视一圈之后,盯着那弟子,仿佛要把眼神当兵器来用。
“禀师叔,是弟子一人所为,与其他师兄弟绝无关系。”节并从稷苏身后不远处起身行礼,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让蜀清到勉勤殿领人!”老头火冒三丈,胡子也跟着下颔不停抖动,留下一句话肃穆的话,“哼”了一声,穿过众人径直离开。“练功不行倒学会撒谎了,所有人围着勉勤殿给我跑50圈,跑完回去跪着,你们师傅何时过来认领何时才准离开!”
蜀清蜀宴是昆仑下一任师尊的热选人物,私下经常被昆仑众人拿来比较,其二人灵力功法相近,弟子人数相近,且都强于其他师兄弟,先认罪的丹朱乃蜀宴门下大弟子,后来的节并乃蜀清门下大弟子,皆是年轻一辈弟子的表率,今日却错上加错也难怪老头气氛。
“稷苏,你厉害啊,小魔头都不怕。”丹朱一巴掌正好拍到稷苏箭头痛处,见她皱眉发出“嘶”的声音,一阵疑惑,“你刚刚没用灵力护着么,怎么还受伤了,还能不能跑了?”
“小问题,小问题,区区五十圈而已。”稷苏担心他在追问灵力的事情,加快速度将人甩在后面。
这老头叫蓝十仁,上至昆仑四位师尊,下次厨子伙计,凡是看不过眼的都管,绝不留情是雅驯书院那位据说连四大师尊都打过的蓝九仁夫子的亲弟弟,并称昆仑“大小魔头”,惯用惩罚就是勉勤殿外跑步。勉勤殿是众弟子练功的地方,来往人数最多,在众目睽睽下接受惩罚,不单是身体上的惩罚更是面子上的惩罚。在这基础惩罚上还增加了罚跪让师傅亲自认领,不但薄了犯错人的脸面,更薄了自己师傅的脸面,可见今日事情的严重性,警告意味浓厚。
各位师傅得知自家弟子闯了如此大祸皆匆匆赶来领人,努力保全颜面,不多久就只剩下稷苏一人,跪在大厅打盹儿。平时上蹿下跳惯了这五十圈的体罚不算啥,没人认识自己,面子上的惩罚也算不上,但下午那么一摔再一跑,接着又跪了这么久,稷苏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了似的。
子夜十分,实在熬不住了,瞅着没人,半睁着眼挪到墙边,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朦胧中,听到一个温柔又舒服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稷苏以为是梦,心中揣测,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位貌可祸国的绝色美人。
“姑娘,醒醒。我听前日往无忧殿搬东西的活计说,你是无忧殿的客人,便自作主张去请了重华师尊,估摸着就快要到了。他一向最重仪态风格,你且清醒些,好好跪拜着,切莫睡着了。”
这梦还挺真切,稷苏伸了个懒腰,睁开眼,便见一双素色白靴迎面而来,在几步之外停下,目光神色未动,薄唇轻启。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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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
声音戛然而止,谁也不愿多看谁一眼似的,僵持着,许久之后,稷苏扶腰道,“女士优先,那我先说。——和花抵消,我原谅你了!”
“流星阁东南角流月阁,乃昆仑女弟子休息之处。”
稷苏还站在门口等下文,重华却已交代完毕,飘然回房,听到们嘎吱关上的声音,才满头雾水的回屋躺下,随意将未听懂的话抛诸脑后。
一连好多天,稷苏都卧床不起,饭菜都是请鸢七送到房里,也不知是身上太痛,还是为了暂避风头。好在她本不是能沉的下性子的人,在身体彻底躺散架之前,到底还是出了门,不过却没去流星阁找小伙伴,而是挑了上次采花的山坡附近的一颗大树,坐着晒太阳。
“稷苏,你没事了么。上次白梨自作主张请了重华师尊,后来一想,实在不妥,不该插手姑娘决定,无忧殿等弟子轻易不得进出,道歉之事便一拖再拖了,还希望姑娘不要怪罪。”这个声音稷苏记得,正是当日勉勤殿内半梦半醒时听到的那个声音,遂从树上跳下,仔细大量这个缓缓靠近的身影。
女子面若桃花,肤若凝脂,颧骨处纹一朵盛开的丹色梨花,脚步不急不缓,耳坠衣带丝毫未动,礼仪风采俱佳,比上千年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
“听丹朱说你他们都唤你稷苏,我便跟着叫了。”白梨见稷苏只盯着自己看并不搭话,又施一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梨花一枝春带雨。”稷苏不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觉得跟眼前女子甚为贴切,没头没脑的念叨出来。
“稷苏果真有趣,如凡间书生,难怪丹朱平日里赞不绝口。”白梨闻言眼底一阵慌乱,两团诽云爬上脸颊。
“书生么。”稷苏原想说书生又男子,想到当年在书院门口的小茶馆喝茶,又好看的女子经过时,书生门确实也会这样故弄风月,于是笑笑道,“书生见着美人确实如此。”
“好看的皮囊,世间何其多,像稷苏这样美而有趣的却是罕见,白梨羡慕不已。”
这样互相吹捧下去,恐怕是没有头了,眼前的女子,气质如兰,又对自己有过帮助,骤然提出离开,怕是会多想,停在原地,一时无话,正好瞥见她手上的碧色及衣袖上的泥土,黛眉微皱,很快归于平静。
“白梨体弱,为何不找人帮忙呢?”白梨周身上下也没几斤骨肉,爬那么高采花纵使有灵力护身,也不见得好。
“你刚上昆仑可能不知,此花名为碧海云天,乃是爱情之花,是断不可假他人之手的。”白梨的将花儿碰到眼前,宝贝非常。
“爱情之花?”稷苏喃喃道。几朵花又不是香囊手绢扇子,竟还有这些寓意,也是清奇。
“嗯,代表跨越界限的爱恋,常用来表白或者定情。”
到此时,稷苏才算对重华之前的拒绝豁然开朗,眼里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心里又泛起了嘀咕,宁肯伤人也不把问题明说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月阁是昆仑女弟子的休憩之所,若你不嫌弃,改日得空,可以来找我玩。”临分别前,白梨真诚而客套相邀。
“就现在吧。”稷苏听到流月阁瞬间来了兴致,立马答应道,见相邀的人反而没了反应,才一本正经询问道,“我说不用改天,现在就去,方便吗?”
“方便。”白梨察觉到自己失态,快速调整,挽起稷苏的胳膊,语气与方才别无二致。
流月阁与流星阁仅一坡之隔,房屋建筑相同,院子种着不少珍稀树木花草,各色牡丹花开正艳,让整个殿宇看起来热闹而清幽。
“女孩子住的地方果然比男人住的地方有看头。”稷苏从前都是与男弟子共用一屋,早已适应了男生宿舍不带点“味儿”就不正常魔咒,这一上昆仑,先见识了流星阁的整洁,又见识了流月阁寂静幽香,心里一阵感叹,不愧是仙山之首,弟子都自律得多。
“我闲来无事就喜打理些花花草草,可入药也可做蔻丹胭脂,最不济也能装点装点院子。”白梨拿起花架的锄头,挑了块空地,熟练的松土刨坑,再将刚刚挖回来“碧海云天”连根放进去,埋上。“这花独特,非得开了花才能移栽,还得要在特定的固定高度和温度下才能存活,我第一次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必须得活,不活不就辜负美人了么。”稷苏见白梨柔弱的身影,穿梭在花草中认真干着粗重活计,仍旧如一道靓丽的风景,赏心悦目,调侃道,“你们这的弟子这个时辰就在打坐了么,半个人影不见。”
“哪能啊,她们呀,都躲在自己房间里赶制寿辰礼物。”白梨在旁边的池子里洗着手,向稷苏解释道。
“哦,这么多美人同时赶制礼物,看来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众情人过寿了。”稷苏扯了两片金凤仙的叶子塞到嘴里,慢慢嚼着。“那你怎么还这么悠闲,不准备礼物?”
“按重华师尊这惊人的修炼速度,修成正仙,不过朝夕之事,我天资愚钝就不做这幻梦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稷苏又揪了几片金凤仙的叶子塞到嘴里,可怜旁边的小苗秃了大半边。
“稷苏不知道吗,下月初六便是重华师尊的寿辰了?”稷苏当日被罚,她虽碰巧通知了重华,但师尊身份金贵,理应是照顾起居的鸢七前去迎接,结果却是师尊本人前去,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可稷苏却连大家都知道的寿辰都不知道,一脸诧异的问自己,表情里看不出半分假装之色,白梨一时犯了懵,完全判断不出二人关系到底如何了。“不过,师尊往年寿辰的前几日就会闭关,不收礼,也不出殿,今年不不知如何了。”
“架子倒是端的挺高。”
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得了人家的照顾,现今又知道了人家的生辰,不表示不表示好像说不过去,表示吧,要送什么呢,花花草草肯定是不能再送了,再被退回太尴尬,其他的,稷苏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除了菱之外,全是人家给的,也没啥可送的。
稷苏一路想着,晃回殿里,差点跟迎面出来的重华撞了个满怀,连忙心虚解释道,“流月阁,去了,不错。”
“嗯。”重华难得的没跟她扯什么礼仪之风,应了一声,飘然离开。
我心虚什么,真是!
重华一进入三清殿,便有一戴帽子人迎了上来,焦急递上一张纸条,纸条上寥寥数字,对昆仑来说却是三家的难题:猫妖在葛陌村附近屠杀了数十名昆吾弟子。
妖兽伤人向来由流波山出面处理,受害的是昆吾的弟子,则应由相互牵制的三山中与此事无关的昆仑出面调停,协助处理。可事发的葛陌村在昆仑的管辖范围之内,昆仑有管理不利的罪过,无法完全撇清。
昆仑出面调停资质不满足,出面处理又越了流波山权,什么都不做又无法给昆吾交待,陷入几难境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百姓可有伤亡?”重华摊开手掌生出一道蓝色火焰,纸条瞬间化作一缕青烟,灰烬不剩。
“没有,那猫妖对百姓带着个老婆子,对百姓很是客气,似是只针对昆吾弟子。”
带帽子的人是昆仑所管辖各区域与山上的信使,由新入门弟子轮流做,一般的消息只要写好纸条用专门的信鸽送上山即可,只有特别棘手的问题才会专门派人送信上山,以便快速得到处理指示。
“先将作案区域封起来,保护好百姓。”但凡有信使专门送信件上山,必定亲力亲为,马上下山处理是重华一贯的作风,今日与惯常有异,那信使伸长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我会派节并、丹朱二人下山,从旁协助。”
“是,师尊。”那信使心里有千万个好奇,最终都化作了一个恭敬的告辞之礼。
重华回无忧殿时已经过了饭点,饭菜温在锅里,鸢七不知道野到哪里玩耍去,只有稷苏靠着厨房的墙角打着盹,手上还拿着半个没啃完的馒头。
“你回来啦?”稷苏脑袋一晃,醒了,睁眼正好看到重华盯着自己的目光,心想八成是又要跟我讲什么礼了,索性啃了两口冷馒头赛满嘴,含混不清的甩了句,“我不会告诉别人重华师尊吃饭不守时的。”挑衅的挑了挑眉,扭着细腰回了自己房间。
稷苏刚进屋,就听到隔壁“嘎吱”开关门的声音,又有些懊恼,“这家伙的脸皮怎么这么薄,人说两句还不吃饭了?”
“管他呢,这么大个人,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白在厨房等了那么久,该问的没问,不该说的却说了,最终还是确认到这人收礼到有那些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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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师尊一天忙什么呢?”晚饭没有特别吩咐,照例是在院子里进行,无忧殿卧房都是围着院子而建,透过纱窗正好将重华屋内壁纸打坐的影子看到清清楚楚。
“桃坪令在即,上华、玉华、天华三位师尊却迟迟没有现身,师尊一人掌管昆仑大小事物,还要为桃坪令做准备能不忙嘛。”鸢七放下碗筷,深深叹了口气,心疼重华,却又无奈帮不上忙。
稷苏在混迹于其他门派的时候听说过桃坪令,每两百年举行一次,朝所有人开放,无论门派,凡人还是妖怪都可以向昆仑发起挑战,能力品行杰出者可破格收做弟子,是修仙门派中的盛世,也是无天生仙根的凡人弟子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打着坐忙呐?”忙用来解释早出晚归可以,用解释天天赶着打坐,而且打坐就是到凌晨或者通宵未免太过牵强了点。
“这个...”鸢七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下文,突然眼睛一亮,扯着稷苏衣袖道,“苏苏,要不你也挑战,凭你的资质,肯定有实力能留在昆仑的。”
“有人情让我留,干嘛非得强调实力。”早知道昆仑这么无聊的话,宁愿天天被云袖追着打架,也不有来昆仑的念头的,更别说一直待着了。
“没有实力,只靠人情的话,你就是花瓶!”
“花瓶好啊,多好看。”不愧是重华跟前的人,理论知识学到了,就是仪态还得加强,稷捏了一把鸢七气到变形的脸,笑道,“莫非他是借口打坐,偷偷在看女弟子送的寿辰礼物?”
“师尊是不会收礼的,你再这样,就算你是夜宿的朋友,我也跟你翻脸!”鸢七非常火大,用力去拍稷苏捏自己手,可惜她撤的太快,拍了个空。
这丫头近来时常不在无忧殿,敢情是下山找夜宿去了,还发生了点突飞猛进的变化?稷苏也不计较,起身往无忧殿外走,把鸢七吓得不轻,自己没学好师尊教导,朝客人生气,还把客人气得连夜走掉,让师尊知道非得将自己赶出无忧殿不可。
“你...你去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找两支花插着,瓶子空着怪浪费的。”稷苏行至门前,狡黠一笑,原路返回,路过鸢七身旁时,还不往有捏了一把小丫头的脸颊,“算了,天亮再去。”
第二日一早,重华前脚刚离开无忧殿,稷苏后脚也出了门,上流月阁找白梨,她学识渊博又在昆仑修行这么多年,也许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你要出去?”稷苏到流月阁门口,正好碰见白梨穿过长长的花廊出来,头发上沾着和着露水落下的花瓣,自然帮她取下。
“没,稷苏来了,白梨就不出去了。”白梨笑脸吟吟,挽过稷苏的手臂,折身回去。
“白梨。”来人正是稷苏多日不见的丹朱,神色疲惫,身上带着凡间气息,见稷苏也在局促的咳嗽几声,才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和稷苏是朋友,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白梨挽着稷苏的手臂紧了紧,须臾又道,“你们已经完成师尊交待的任务了么?”
“完成了完成了,那妖怪狡猾的很,这几天累的我们够呛。”他们二人奉命下山保护村民却不能擅自出手制服,只能时时紧盯着他,防止再伤人,等待流波和昆吾拍的人过来。
但那猫极善伪装,一会儿没看住就化成了新的形象,难辨真伪,开始几天天天都在奔波找妖,连眼睛都没合过。还好后来节冰发现他身边总是带着一个老婆子,以此辨认才稍微轻松点,所幸除了先前受伤的昆吾弟子,他再伤过任何村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大师兄也回来了吗?有没有受伤?”
“这倒没有。”丹朱神采奕奕眼神突然暗淡下去,回话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大师兄已经回流星阁了,他没什么事.......”
稷苏虽不大懂男女情爱是怎么一回事,这么明显的眼色还是能看得懂的,岔开话题道,“我说这几天总也找不见你俩人影呢,原来打妖怪去了,说说看什么妖怪,有多厉害,怎么被你们给制服的?”
“我倒是想出手,可这次的事件影响到几大门派的平衡,临行前重华师尊特意交待我们只能盯着阻止他作恶,不能正面迎上。”丹朱这人可爱的地方就在于情绪来的快去也快,一讲到难得一次师尊授命的任务,就又滔滔不绝起来。“这妖怪也真是了不得,能惊动四大门派老大亲自出面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吾掌门也出面了?”刚刚还懒懒散散的稷苏听到“四大门派的老大”几个字瞬间打起精神,生怕漏过丝毫关于那个人消息。
“那妖怪杀的伤的都是昆吾弟子,像专门针对昆吾似的,他们的老大肯定要出面讨回公道啊。”丹朱自然没注意到稷苏的问题有何奇怪,按照事实陈述道。
“什么样的妖怪?”昆吾所炼制兵器对妖兽有致命的杀伤力,主动挑衅无疑是虎口喂食,若非是深仇大恨,绝不可能做这种送命的事,想到这里稷苏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只黑猫,怪的很。他明明痛恨人,却偏偏带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还因为那个老婆子被昆吾的青玄给捉住,真是搞不懂。”
稷苏脑袋嗡的一下炸开,“我亲耳听昆吾弟子所说”黑猫当日在福星镇说的这句话反复在脑袋里出现,必须马上找师傅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日说这话的人是谁,为何刻意挑拨离间。
“黑猫现在如何了?”
“昆仑和流波都不便出面,这事由云逸山掌门云无涯全权处理,预计这一两日处理完昆吾伤亡的弟子,就会带走了。”一连串奇怪的问题,让一根筋的丹朱也察觉到些微异样。“你这么关心猫妖干嘛?”
“没事,我记起找重华有点事,先走了。”稷苏心里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有同手同脚的走路走路姿势能看她的紧张,大条的丹朱看不出,却逃不过白梨的眼睛。
“师尊现在在无忧殿,你进不去!”丹朱朝稷苏的背影大喊,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刚刚霹雳巴拉一通说了些啥,总觉得稷苏听了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喃喃道,“怎么还直呼上师尊的大名了?”
越靠近无忧殿,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稷苏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愤怒情绪正在试图冲破自己理智。院子里没人,稷苏径直推开重华我方的门,一股复杂气味窜进鼻子,像带着血腥的药味。
“我要下山!”稷苏用最后的理智,冷冷对闭目打坐重华道。
“无妄火无仙根灵力者不得过。”重华轻轻睁开眼,动作姿势未变,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白的有些刺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来找你,送我下山!”稷苏心急如焚,斩钉截铁说明来意,那人却又闭上了眼睛,愤怒再不受控制,冲破理智而出,“不愿告诉我仇人近在咫尺,我不怪你,你我非亲非故,成全我的私怨坏了你慈善博爱的名声太不值当。但现在,我要下山,我以离落上神的身份命令你送我下山!“
“我从未如此想。”重华再睁开眼睛,从容望着愤怒的稷苏。
“是,你没想,也没撒谎,只需要少说或者不说,你重华师尊的身份就变成了羽西,你伪善的高尚品德也不会留下是杀妖的污点,多棒啊,我差点就都信了呢。“稷苏原本对重华隐藏身份这件事情完全没放在心上,怒气一上来,口不择言倒成了讽刺的利器了,她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太过,但并不想认怂,依旧保持一副不屑的样子。
重华从袖间取出一颗白底云纹珠子,摊在手心,淡淡道,“你不会杀他。”
她当日借故查案先走是为了让自己冷静,防止怒气上来就地将人给惩治了,自以为做的不露痕迹,却被重华看穿,自己刚说的话,立马被打脸,稷苏盯着那珠子,脸上火辣辣的。
“龙云珠跟随我多年,可助你过无妄火,但限期只有三天,你且速去速回。”
稷苏夺门而出,将珠子紧紧攥在手心里,上面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跟他手心的冰凉截然相反。
鸢七听到吵闹声过来,站在门口又不敢进去,待稷苏离开,才慌慌张张冲进屋去。“师尊,龙云珠是......”
“无碍。”重华伸手,淡淡道,“扶我过去躺下。宣布我闭关的消息,蜀清暂管大小事物,蜀宴从旁协助,他二人若有分歧打闹,可向雅驯书院蓝先生寻求帮助。“
重华交待完要交待的,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面容安详的得如同逝者。
“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爹,你怎么来了?”云袖从青玄身后,疾步而出,撒娇迎上来人。
“哎哟,我辛苦养大宝贝女儿,天天跟着别的男人走南闯北都乐呵呵的,几百年才见一回亲爹反倒不高兴了?”
来人正是云逸山掌门云无涯,年过半百的之容,精神奕奕,衣着打扮和凡间算命先生,却总能让人想见乡野村夫,散发着慈父的荣光。
“爹,又拿女儿打趣。”云袖被说得红了脸颊,尾音拖的老长,挽着云无涯于主位坐下,殷勤的往桌上的杯子里掺满茶水,告状似的道,“师傅前段时间一直在外云游,我也这两天才见上面呢。”
“天天围着女人转的男人没出息,袖儿挑了好夫君,要多支持才是。”云无涯半喝着茶教育自己的女儿,眼睛却是盯着安然立于三步之外的青玄。
青玄着昆吾赤边白衣,腰间挂着破山剑,坦然接受老丈人的打量,微微施礼。
“哦。袖儿去看看那可恶的黑猫,顺便点些吃食来,爹爹与师傅好好说话。”云袖识趣的提出告辞,经过青玄身旁时回头朝目送自己离开的父亲,露出天真的笑容,欢快的离开。
“坐。”青玄闻声朝旁边空着的主位过去,淡然坐下,才听云无涯询问,“进展如何?”
“顺利。”青玄将云无涯进屋之前自己未喝完的半盏冷茶填满,满意道,“有意外收货。”
“你的私人恩怨我不干涉,但大计划不能变。承诺不变,该支持的我会尽数支持。”云无涯已经换成了一副狡黠商人模样,眸子里冒着算计的精光。
“这个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袖儿的婚事已经拖了四百多年,不如先举行个小小的仪式,正好我跟流波的掌门都在也好做个见证。该了结的也都了解了,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云无涯的话看着是建议,实则是威胁,青玄不会不懂,只是碍于相互关系,不得不尽数应下来。
“当然,只是仪式一事还是得听袖儿意见,您也知道她一向讲究排场,恐仪式太小让她失望。”青玄浅饮那本半冷不热的茶,像是滋味不错,将杯具放回之后还是享受的样子,“昆吾掌门娶妻,云逸山掌门嫁女,也算修仙门派中大事,有需商榷的地方岳父大人大可提出,小胥一定照办。”
青玄乃一派掌门,所娶既是自己的弟子又是一派掌门之女,自然修仙门派中轰动的大事,云无涯说是小仪式举办,不过是侧面提点,自己宝贝女儿是断不可能不告知天下,偷偷摸摸嫁为人妻的,青玄的话既表明了自己一定会娶的立场,又委婉展示了事事以云袖意见为先的好丈夫形象,自然对这位未来女婿的答案满意至极。
“师傅,你在吗?”
稷苏下虽然灵力受限,功法不得使用,但好在葛陌村里昆仑并不远,当晚便赶到了青玄借住的农家小院,越是靠近,对见面的期待里面夹杂的不安越清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记住你的承诺。”二人闻声推门出来,临分别前,云无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既不之外佯装空气的稷苏。
“师傅。”待云无涯走后,稷苏欢快迎上自己师傅心里的不安情绪被重逢的欢快一扫而空。
“出去说。”自己一手养大的小老鼠,几百年不见,灵秀依旧,新长了两颗虎牙,俏皮柔美之色重生,出落成一个小美人来,青玄只是轻轻一眼,把着稷苏的手腕,将人带到院子外面的小树林里,“你的灵力被封了?”
“嗯。”稷苏揉捏着刚被青玄握过手腕,满不在乎道,“没关系,我现在昆仑,不会功法也不会有危险,你放心。几百年没见到你,上次匆匆见了一面话也没说着两句,师傅你知道我都想你吗?”
“你既已离开昆吾几百年未归,如今又上了昆仑,这声师傅以后不必再叫,昆仑乃仙门之首,多少人穷尽一身而不得人,你既已去了便好好学习,早日修成所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每次稷苏从其他门派历练回来,讲述期间的见闻趣事,青玄也常说些话酸她,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说着这一番绝情而真实的话,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应该像以往一样撒娇,稷苏迈向青玄的每一步都如千斤重。
“师傅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稷苏想着去牵青玄的衣袖,刚摸到边,便被青玄疏离躲开,先前心里不安更甚,依旧选择那绝情的话当做是从前的酸话。“你怎么了?”
“你喜欢我这件事也到此为止。”
地上的落叶被稷苏的脚步踩的沙沙作响,像落雪,将稷苏的一颗星冷冻结冰,偏偏那个说着绝情的话的人,面上还无半点不舍之色。
“明明都好好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稷苏咆哮着质问,眼泪无声泉涌而出,“你说心悦我,我便唯你命是从,对着那些无趣的笑呵呵,生怕忤逆了你让你不高兴。你说我误会了你的心思,你有婚约的人是师姐,对我只有师徒之情,便乖乖退到弟子的位置,只当我自己读书太少,会错了”心悦”二字的意思。现在你又说不要叫你师傅了,那我叫你什么,青玄吗还是昆吾掌门?”
稷苏越说越委屈,豆大的眼泪奔腾不止,青玄侧头看向她,最终仍是半分半分未动。
“你以为我愿意离开昆吾,离开你吗,我是被云袖推下山崖的。伤好之后,我以为云袖已经成了昆吾的女主人,她与我平日就不对付,回去了还能有我的若身之所吗?“
“够了,云袖是我未来的妻子,昆吾未来的女主人,我不想再听到诋毁她的话!”青玄看着稷苏眼神凌厉,警告意味十足。
诋毁?他竟然说是诋毁!
云袖的什么品性,他比自己还清楚不过,他竟然为了维护他未来的妻子,昧着良心说出了“诋毁”二字,冷冻的心被锋利的刀划出一刀口,血流如注,她却很想笑,因为太疼,挤不下下眼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答应你,你我就此一刀两段!”稷苏坚定的抹了一把脸上泪痕,捡起地上的树枝在空中一分为二,“不管你是怎样,我是清楚明白的喜欢过你,但以后不会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看在相识的缘分上也好,昔日的师徒情谊上也罢,或者同情我上千年的痴心妄想也行,请你把黑猫留给我,他对我很重要!“
“他在云逸山才是最安全的。”青玄停下离开的脚步,眼眶绯红,宽袖中手背青筋暴起,只是片刻,望向丛林深处的眼睛,坚定离开。
他从未想过要黑猫的命,亲自出面只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将他送到云逸山,因为他的命对云逸山来说太金贵,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护着。
稷苏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跌坐在铺面落叶的地上,嚎啕大哭,树上的叶子跟着那哭声沙沙作响,为哀伤的曲目添上恼人的伴奏。
“向别人的夫君表达爱意被拒,你有脸哭?”云袖迎面而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跟我抢男人,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
“我不想跟你打架。”稷苏起身拍掉屁股的上的落叶,经过云袖身旁时冷冷道。
云袖一把抓住稷苏的胳膊,大笑道,“你不是不想,是打不过吧?!”
“你一开始就在这里?”稷苏也不挣脱,由她拽着,心里生出一丝卑微的希望来,他刚刚是看到了云袖,才故意这样说的吗,那些话是不是并不是他的本意?
“你向我夫君表白的时候,他正跟在我眉目传情,怎么样刺激吧?”云袖缓缓靠近她的耳朵,得逞的笑声在稷苏的耳边盘旋,“还有更刺激的,你知道为什么黑猫在云逸山才是最安全的吗?因为他要找的人是我,怎么样现在想跟我打架了吗?”
“为什么?”云袖自幼云无涯宠着,上昆吾之后是青玄宠着,比其他弟子是骄纵蛮横些,但毕竟是掌门之女之妻,大体上还是有仙门精英的样子,稷苏想不通她为何会做这种背后挑起两族相残的小人行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为什么啊,好玩呗。”云袖拔出赤铜剑,食指轻轻滑过刀锋,像刽子手行刑前擦拭沾满献血的砍刀般,眼里跳动着嗜血的欲望之火。“怎么办,你现在想跟我打架,我却不想不要奉陪了。”
突然!她将剑直指稷苏的脖子,然后慢慢移动到稷苏的脸颊,用极其轻蔑语气道,
“我倒想看看划花你的脸,你还怎么勾搭男人!”
“你输了!”
稷苏未有半分躲闪,眼神坚定的望着拿剑指着自己的天之骄女,明明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看到,在假想敌身上找自信的时候,就已经全盘否定了自己,一个自我否定的人,真正是敌人就是自己本身,这样人又怎么会赢。
“你现在灵力全无只能任我拿捏,师傅不要你了,你的同类同猫族追杀,马上,你这张才刚刚变得能看的脸会变得奇丑无比,你是说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如同垂死挣扎的蚂蚁,却偏偏摆出一副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云袖差点被她的话带跑,垂直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不要被稷苏的花言巧语欺骗,才回过神来。
“你这一辈子都赢不了我。”稷苏见着她手上的小动作,轻蔑一笑,“你今天划不花我,我改日一定送你一朵大菊花来回报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你信不信?”
“我现在就花了你!”云袖银牙咬得咯咯直响,稷苏反倒没事人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睁眼直视迎面而来凌厉剑气。
她这一世,无所事事混了上千年,在乎的人都已离去,生与死,对她来说不过一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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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袖手上的剑应声落地,一袭白衣缓缓落于稷苏身旁,面色不善。
“稷苏乃离落上神,托付于我昆仑的贵宾,姑娘请慎重。”重华说完,揽着稷苏便走,对云袖青一阵红一阵脸色视而不见,行至几步之外,又补充道“转告令师,昆仑重华定不负所托。”
“重华?”
仙门中人人敬仰的昆仑重华师尊,悲天悯人,一身正气,却很少有人见过其真容,满脸慈祥的老人形象便在众女弟子新中根深蒂固了。云袖原以为青玄便是世间屈指可数的有貌又有能男子中的佼佼者,今日一见重华的容颜气度,方才觉得自己目光短浅,察觉自己的目光还在远去的两人身上,气馁跺脚,疾步冲出树林。
“你听到了多少?”重华高大健硕,稷苏的脑袋正好靠着他心口的位置,听到规律沉稳节奏,再想到他刚刚“不负所托”几个字,想必是把方才自己表白被拒的言语听了个干净,体内一阵热流涌过,快速蹿上脸颊。
“生命、容貌既如草芥,又何须为此介怀。”重华松开稷苏,神色严厉道。
“当然介怀了,那可是我第一次......”印象中的重华一向是一副不悲不喜,世事与我无关的表情,稷苏第一次在这张好看脸上看到除此之外的表情,又惊又喜,语气也跟着柔和下来,“你这是在担心我?”
“嗯。”简短的一个字,在稷苏脑海里反复回荡,趁热泪夺眶而出之前转身胡乱抹了一把脸,再转身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哎哟,我以后一定爱惜生命,爱惜我这张脸,不仅是我的小猫小狗的我也都爱惜着,快快恢复你平日的冰块脸。”稷苏拉起重华的胳膊,搭在自己加上,反复搬弄放回先前的位置,厚脸皮送上一个嘴角快开到耳垂的笑容道,“我受了伤,又受到了惊吓,需要你的保护,重华师尊不必忌讳性别,继续搭着吧。”
“胡说。”重华远远的就见稷苏和青玄进了小树林,因二人谈话不便打扰,林中情形和谈话内容却被迫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知晓稷苏并无手上,更不会有惊吓,只是看着跟方才判若两人稷苏,于心不忍,手臂就那样搭着,一路回到昆仑。
那只手越来越凉,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稷苏原本以为他只是和自己一样受心绪影响,一抬头才发现重华脸色嘴唇白的吓人,虚汗早已湿了心间,当下大惊,连忙招呼鸢七出来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把龙云珠还给师尊。”
稷苏从腰间取出那颗珠子,递给鸢七,食指探上重华微弱的鼻息,黛眉紧蹙,这人已病到如此地步,方才到底如何支撑着维持住那该死的仪态的?
“这是怎么回事?”重华的情形一看便知是旧疾,既是旧疾,突然发作还如此凶险,一定有原因。
“师尊还是人间皇帝的时候为了制服无支祁受过重伤,没及时得到医治,上昆仑之后,三位师尊请了药王丁凤山来看,也无法根治,说是必须得世间一味可遇而不可求的药引,只留了这颗龙云珠让师尊时时带着,尤其每年这几天病发之时更不能是离身,结合汤药方能缓解痛苦。”
原来当日她没有闻错,他房间了的确实是药味。他给自己龙云珠时脸色煞白,想必正是痛苦难耐之时,而自己竟然只想着自己的仇恨和思念,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那狠心的拿走了他的救命珠子,稷苏坐在重华的床边,盯着他煞白的脸,看了好半晌,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
“他可有说药引是什么?”
“同属三界之人的心头血。且不说着世间不可能有是人是妖又是仙物种存在,就算是有依师尊的脾气也不可能饮人心头之血。”如果找到药引骗也好,哄也罢,她都一定会让他饮下,不管他是否愿意,但眼下她必须得出一个药方缓解他的痛苦。
“苏苏。”稷苏行至门口,被床边的鸢七叫住,追上,“世间之人,心里想一分,手上做两分,嘴上说十分,重华师尊与他们不同,心里想的手里做的都是十分,偏偏嘴上半分不提。我不知道你因何事与他不快,但我可以肯定他所做的都是为你好,倘若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让你有误解,我希望你可以用心感受他的心和做法。”
“药方给我。”稷苏笑笑,捏了捏鸢七的圆脸,接过被整整齐齐折成豆腐块的药房出了门去。
“这什么情况?”鸢七从懵圈中回过神来,早已没了稷苏的影子,正常人听到自己这番感人肺腑的言论不是应该感动得涕泪横流么,她怎么如此淡定的走了?
稷苏打心里从未怪罪过重华什么,吵架时不过是图嘴上功夫过瘾,自然谈不上什么误解。但一个人傻了吧唧的撑着最后一口气前来营救,不可能半分感动没有,但着感动她偏偏不会表达,只能做一些为对方好的事情作为回报,比如为他熬一碗药,研究一张缓解痛苦的药房。
“早知道,当年就该跟着药王好好学学医术了。”稷苏按照药房拣好药材,放进药炉,又加上清水,生好火,才坐在旁边仔细研究起哟方来。只是药王丁凤山的方子,那是她一个对医术略懂皮毛的小丫头能轻易明白甚至改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药碗上怎么有血?”
“你师尊都这样了管他有没有血呢,药喝药再说!”鸢七提醒,稷苏才注意到,药碗的豁口处有鲜艳的血迹,还没完全凝固,许是刚刚想着药方的事,不小心划伤手指留下的。
刚服侍重华将药喝下,鸢七就神神秘秘把稷苏拉到院子外面,一脸凝重道,“你不会是想用自己的血当药引吧?我告诉你没有用的,我悄悄试过。”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傻的人吗?”稷苏摊开双手将手指头挨个看了个遍,最后才把手上的左手食指送到鸢七眼前道,“不小心划伤的,有药吗给我敷一敷。”
“哦......”一天在同一人身上吃瘪两次,这人怎么总不按套图出牌,真是。
用药之后重华身体恢复的极快,不但痛苦缓解了,连精气神也病倒之前的好了许多。稷苏却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日三餐也都在房中使用,终于有一天,鸢七天天被压迫的怒了,饭点过了许久就是不送饭进来,饥肠辘辘稷苏这才出门觅食,刚一出门,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重华。
“身体怎么样了?”稷苏没顾得上关门,飞快迎上去,拨开眼睑查看,看过之后又拉起手腕开始把脉。
“无碍。”重华手臂微动想要摆脱,被稷苏以更大的力气拽了回来,拉着径直在院子是的石桌子前坐下,继续把脉。
“药王的方子果然不俗。”重华没有说谎确实已无大碍是,稷苏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喜上眉梢,又叮嘱道,“你这久病不愈,光扛不住了才用缓解的药可不行,我这几日寻思一张调理的方子出来你日日用着,难受了再用药王给你的缓解疼痛方子。”
“不必如此。”重华起身拢了拢衣袖,起身道。
“你这是阻止我好好学习我师傅丁凤山的医书么,他来人家可能不太乐意听到哦!”稷苏狡黠笑道,“还是你怕欠我人情?不用介意,你救了我的命,就当我是报恩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么多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是在研读医书?”重华突然转身,正对着笑的花枝乱颤的稷苏,让人措手不及。
“哎哟,重华师尊会好好说话了呢,怪可爱的。”稷苏伸手就要去摸重华的下巴,还没沾上边,人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挺拔的白色背影,手僵在空中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鸢七一把握住,吓了一跳。
“苏苏,你真的药王丁凤山的弟子吗?”
“你猜呢?”稷苏刚在重华面前说漏了嘴,正郁闷,此时见鸢七一脸期待,就不说是,正好吊吊胃口,解解气。
“那就是了,那你这几天从医书上都研究出什么来了?”
不提医书还好,一提医书稷苏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黑的跟锅烟煤似的,生平第一次好好学习竟然让自己给说出来了,还让嘴不想让知道的两个人知道了,“开玩笑,我还用研究医书么。”
“就是这想方子,耗费精神,肚子饿的极快。”稷苏摆脱那双热情的手,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摆起谱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鸢七话还没有说完,早已没了身影,只有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怪诡异的。
看书被自己说漏之后,稷苏便不在房里研究了,在无忧殿外寻了个僻静的山坡,每天带着医书早出晚归的,突然一日吹起了大风,一阵叮叮当当声音传来,不似乐器,却十分清新悦耳。
稷苏拿起菱置于眼前,正见东隅之处,一颗树高大绝伦,枝花叶都是玉石生成,青葱可爱,随风而起,枝叶相击,所发之声清新悦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琅玕树,稷苏听过却未见过,一直以为是说书先生编出来骗人的,今日有幸得见,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仔细观摩观摩,若是能摘下几块玉来,下了昆仑也就不愁没钱养活自己跟夜宿了。
稷苏慢慢靠近,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再将自己拉近,但在离那树两步之远的时候,那股里面却突然变成了一股排斥之力,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无法再靠近,双手连它的枝叶都触碰不到。她索性绕过琅玕树爬上背后那颗相比娇小的多海棠树上一看究竟。
无论她以什么样的角度去看,琅玕树都是一个样子,兴致骤减,干脆躺在海棠树的大树干上望天,随手扯了一个上面的红色果实在衣袖上蹭了蹭送进嘴里,口感像李子又无核,甘甜可口,又爬起来多摘了些塞进衣袖里,打算带回去给重华和鸢七吃。
临近正午,睡了一觉的稷苏才懒洋洋揉着眼睛打算回无忧殿吃饭,路过长桥时正好碰见许久不见的节并。
“好久不见啊大师兄。”节并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等到稷苏,只是她没出现的日子里觉得怪无趣的,练功结束之后习惯性往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转上一圈,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丹朱截了个胡,还把自己心里想着却不敢说的话一口气说了个干净。
“上次在流月阁门口分开之后就一直不见你,你去哪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们师兄弟玩,怪让人惦记的。“节并性子沉稳内敛,丹朱刚好与他相反,想说的就说了也怕人多想,除了对心上人白梨。
“是好久没一起玩了,明天约一场球如何?”最近天天研究医书,早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晚上回去把方子弄出来,明天正好可以好好玩一场好好放松放松。
“明天恐怕不行,我们俩得下山办事。”节并朝两人过来,见稷苏白衣上尽是污垢,头发上还有青草和枯叶,剑眉紧蹙,伸手帮忙整理。
“那就只能改天约了。”稷苏想起刚刚贪心果子摘了许多,眼下撞见了也算是两人有口福,一边取衣袖里的果子,一边道,“你们昆仑的土地还真是不同,海棠树不但能结果,还花果同季,我刚刚吃了味道不错给你们也尝一尝。”
“那并非海棠树而是沙棠树。”白梨与重华正好朝这边走来,听到稷苏的话,解释道。
“重华师尊。”节并、丹朱恭恭敬敬朝重华行礼,见稷苏站着不动,二人一人压背一人压脑袋,强迫她也跟着行了个别别扭扭的礼。
“白梨果然懂的多。”稷苏说着这话时还不忘挤眉弄眼打趣丹朱,又取了几颗果子塞到丹朱手上,“给她尝尝,这果子真挺好吃,加油。”
“重华师尊还有事要忙吗?”稷苏嬉皮笑脸的跑到二人身边,重华却并不搭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稷苏与重华师尊有事的的话,白梨便先告辞了。”白梨连忙圆场,招呼两个杵着松柏的似的两人离开了。
“回无忧殿用午餐吗?”重华不答只径直往桥上走,稷苏便不紧不慢的并肩走着,“我刚刚在东隅发现了棵好奇怪的树,就是不让我接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路上不管稷苏问什么,重华都充耳不闻,稷苏倒也不生气,自从上次龙云珠的事情之后,她对重华有了极大的耐性。
“鸢七,我刚刚在沙棠树上了摘了果子给你们,可好吃了快尝尝。”稷苏将袖子里的果子尽数空在饭桌上,热情招呼两人试吃,“重华你也吃。”
“不许吃。”鸢七正高高兴兴的要去拿果子,被重华制止了,只好委屈巴巴的瞅了眼稷苏,继续吃饭。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回来的路上这人就不太正常,是病又复发了在努力压制吗,稷苏一脸担忧在,正要帮他把脉,那人却直接起身走了。
“你若喜欢与他二人相处,明日可同他二人下山,一道可以看望夜宿。”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夜宿了,稷苏高兴得就差跳起来了,哼着小曲儿回屋收拾行礼。
鸢七望着满桌子根本没咋懂的饭菜,又看了看说不吃就不吃的两人,实在弄不明白自家师尊,明明早上出门还在问苏苏去向,怎么一会儿功夫回来就换了副模样了?
第二天稷苏特意起了个大早,将马尾换成了昆仑女子的发髻,带着头天下午特意去摘的大包果子和跟鸢七学做的饼风风火火出了无忧殿。
“大师兄,你得帮我,我自己不够本事单独下山。”三人约好在流月阁外的桥头碰面,节并早到已经在此等候。
“嗯,鸢七师叔昨夜有特意交代过。”节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明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就算没有师叔交代他也会做的,经过自己口里说出来竟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小姑娘还真有心,我不枉费我这么疼她。”稷苏接受到节并满脸问号的表情,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打马虎眼道,“我是说你们师叔是看起来就跟小姑娘似的。”
要是让这些小毛孩子知道自己是那冰块脸师尊的客人,怕是对自己也该毕恭毕敬了,哪里还可能在一起玩闹。哎,要是重华能接地气点就好了。
“丹朱怎么还不来?”节并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心想难道没混过去,身份暴露了吗。硬着头皮,抛了个话题试探,结果他马上收回了视线,证明是虚惊一场,稷苏暗暗松了口气。
“我来了我来了。”丹朱从流月阁的方向飞奔而来,干什么去了自然不用多说,稷苏想到当日流月阁门口的一幕,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大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稷苏一边朝迎面奔跑而来的丹朱挤眉弄眼,一边压着嗓子八卦节并对白梨的心思,“样貌出众,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喜欢吗?”
“喜欢。”
节并望着自己,回答的太过认真,让稷苏有种错觉,他难道换把当成白梨了?稷苏同情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丹朱,丹朱啊丹朱,人家都两情相悦了,你还傻呵呵的。
“幸好你们还没走。”鸢七手里拿着恋尘自无忧殿而来,大概是因为有晚辈在故意端着架子,不过,装的不够好,头上的的须发明明还有刚刚奔跑过的弧度。
“师叔。”稷苏看破不说破,但也防着两人再强迫自己给人行礼,默默向后挪开小半步,让人够不着。
“嗯。此行你们早去早回,重华师尊寿辰就快到了,你们那两位师傅都靠不住,须得你们回来协助操办。”鸢七装起长辈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重华师尊今年寿辰不闭关么?”丹朱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一出口才想到眼前的是长辈,乖乖退到一旁。
“师尊自有安排,你等照做就是。”鸢七面露厉色,待两人恭敬行礼表示知道,才将稷苏拉到一边道,“师尊让你带着这个防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家师尊怎么今年要办寿辰了?”稷苏把恋尘凑到嘴边吹了两口,声音实在刺耳,也不知道离落把这么个好东西留给完全不同音律的自己干嘛。
重华每年借口闭关不过寿都是在养病,这一点从知道他病发时稷苏就知道。虽然如今恢复的的不错,照着以往一样不过大家也不会太在意,喜欢清静的他主动提出要过寿倒挺让人意外的。
“不知道,你出门之后突然决定,让我来通知节并和丹朱的。”鸢七又将稷苏往后拉了些,确认身后的两人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才小声跟稷苏说,“帮我跟夜宿说,师尊寿辰过后,我再去看他。”
“哦——你看上我们家宿宿了。”稷苏瞅着鸢七脸红的跟灯笼似的,心里不由得纳闷,这才多久不见,话都说不全的宿宿竟然学会勾搭小姑娘了,真是突飞猛进!
“你小声点,两个师侄还在呢。”鸢七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生怕被旁的什么人听了去。
“喜欢就喜欢,你害什么臊啊。”真不知道昆仑山这帮人怎么了,怎么每个人喜欢个人跟做贼似的。“算了,我帮你保密,你帮我看好重华,我早上交给你的调理方子,一定要煎了给他服上,我回来看看效果再做改善。”
重华将夜宿托付给了山下的一对老夫妻,家里经营一家酒庄,主营当地特色“松花酿”,夜宿伤好之后便在店里帮忙,等待稷苏下山,稷苏找到他并不是靠鸢七给的店名字而是酒香。
稷苏闻着味跨入酒庄,夜宿正从里面出来,就这样撞到了是一起,相拥着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分开,看得身后的两人惊诧不已,生怕下一刻出现更大胆的画面,不敢看又怕错过看,默默挑了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着看戏。
“长结实了。”稷苏在夜宿的胸口用力拍了几下,佯装吃味道,“会招呼客人也会勾搭小姑娘了,看来我不在你过的很滋润嘛,白担心了,哎。”
“没。”夜宿被稷苏说的慌了神不知如何解释,将人一把抱住,学着她刚刚的样子轻拍背部,稷苏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是咱们昆仑的女弟子都能像稷苏这样放得开就好了,你说是不是?”要是白梨也能像稷苏这样,就容易追的多了,丹朱的话没得到回应,抬头就见一脸菜色的节并,疑惑道,“师兄,你怎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师兄哪里不舒服么?”稷苏过来坐正好听见丹朱的话,再看节并脸色确实不太正常,以为人生病了,连忙拉起手腕给人把脉。
“这个。”丹朱一脸坏笑朝稷苏挑眉道,“你情人?”
“你说宿宿啊?他比情人可重要多了。”稷苏将节并的手放回,再看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柔声安慰道,“没有生病,可能带着我太过劳累,休息下就好。”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是二师兄,大师兄是大师兄吗?”
“我入门晚呗,能为什么。”丹朱不以为意,虽然师傅和师叔经常争吵,却并不影响他和节并的关系亲密。
“当然不是啦。”昆仑的辈分是按照灵力排,同辈之间的排行按照入门先后排,这是开山就有规矩,稷苏见两人成功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清嗓正声道,“因为你情欲不清,脑袋里尽是花花肠子!”
明明是打趣丹朱的,怎的节并的颜色难看了。
夜宿在柜台下面是翻找了好一阵,抱着两坛酒出来,碗口大小,酒香如茶,入口清淡,下喉之后,香气丛生,溢满口唇齿,和离落的瑶浆颇有积分相似。
“喝。”稷苏正一脸享受的,回味酒的滋味,夜宿打开面前的酒坛子与她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能喝。”明明夜宿的样貌比自己还老成几分,稷苏却总是把他当小孩,好在夜宿并不反感,乖乖将酒坛子放下,认真的盯着稷苏又往嘴里灌了两口,才向目瞪口呆的节并丹朱二人邀约道,“来点儿?”
“这酒是我家老头子自己捣鼓出来的配方,易醉,二位喝这个吧。”丹朱正要伸手去接稷苏的酒坛子,一腿脚不灵便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大一点的酒坛,笑吟吟阻止道。
“为何她喝得,我二人却喝不得?”丹朱并非无忧殿弟子,所以不忌酒,但昆仑弟子忌醉酒,山下的附近的村民都知晓。丹朱知晓老人家是好意,却总感觉在女子面前薄了面子,抓起坛子就往口里灌,两口下肚人就趴到了桌上,幸好节并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下落的坛子,才不至于损失好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婆婆对宿宿的照顾。”老妇人在夜宿为其挪开的板凳上坐下,也不生丹朱的无理,一脸慈祥的扶着朝自己恭恭敬敬行礼的稷苏坐下,和蔼道。
“夜宿这孩子,虽然话不多,却踏实肯干,帮了我们老俩口不少忙,要说谢也该是我说才是。”老妇人拿了夜宿面前的看着的坛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露出享受的享受的笑容,“你就是苏苏姑娘吧,果然好酒量。可惜我老头不在,要是他在,看到你喝了大半坛子还相安无事,保准又得闭门研究醉人的酒方子了。“
“改日我一定专程上门拜访,陪爷爷品酒。”稷苏灵力尚未恢复,仍需会昆仑养伤,将夜宿继续留在此处,一来可以方便自己随时探望,二来重华的选的人家品行肯定不会错,也有利于夜宿学习与人接触。“宿宿请二位帮忙代为照顾,稷苏日后定当报答。”
“你这说哪里话,昆仑的重华师尊对我们两口子有恩,他托付的事情我们一定尽力。”老妇人见夜宿正委屈巴巴的望着稷苏,想被人遗弃的小狗,慈爱的轻抚他的脑袋道,“夜宿这么好的孩子,就是没有人嘱托,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
入夜,夜宿将自己所有工钱换成了三口醉搬到稷苏屋里之后,径直在床边躺下,死也不肯走,两人就这样一床上一床下直到天明。
“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去追,不必担心我。”临起床前,稷苏盯着已经睁开眼睛望着屋梁的夜宿柔声道,鸢七说起夜宿时的娇羞模样显然是有情的,倘若宿宿也正好有意,她不希望这个主人一样的大家长身份阻碍他追求自己的的幸福。
“嗯。”夜宿淡淡答道,起身将盖子自己身上被子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出了房间,直到稷苏三人早饭后离开也没在露面,只远远目送孙婆婆一瘸一拐送几人离开。
丹朱因为头天晚上喝醉了酒头痛欲裂,没精打采的,反倒平时沉稳寡言的节并一路一路关怀,跟稷苏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关心昨夜的睡眠质量和身体情况。刚在昆仑上入口落下,稷苏便将手上两坛还未开封的松花醉塞到节并、丹朱二人手中,自己手上留着已经开封所剩不多的一坛子,用力拍了一把满脸菜色的丹朱道。
“你们且帮我保管着,可不需偷喝哦。”忌酒的只是无忧殿,把酒放在此二人处保管,节并沉稳想必不会偷饮,丹朱已经罪过一回已只松花醉的威力一定也不会轻易尝试,他们不犯醉酒忌讳。自己不无忧殿的酒忌两全其美再合适不过了。
“你干嘛不自己保管?”丹朱可没节并那么好说话,瞅着这坛自己一喝就醉,稷苏却没事人一样的酒,只觉得她是在打趣自己,脸上菜色更甚,一把将酒坛子塞回稷苏手中,一甩一宿怒气冲冲走了,走前还不忘回击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混上昆仑的,是哪位师叔的弟子,毛病这么多,上山下山还要人带,也不害臊,哼!”
“我帮你保管,丹朱说话向来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稷苏心里正嘀咕,我是你师尊的朋友,比你师尊还老上八百多岁,你得叫我爷爷或者祖爷。被塞回手上的酒坛子又被节并给拿走,同样留下一个背影,这才朝着两人大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喊完又往口里灌了两口酒,得意洋洋往无忧殿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见一黑衣男子晕倒在地,双手捂着胃部,额头上还冒着毛毛汗,周围一个人没有,上前喊了几声没人应,遂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那人人中仍旧不见反应,又搭上那人脉搏片刻,半抬起那人脑袋,将少量松花醉灌入那人口中,待到那人意识稍做恢复,将几乎没有酒的酒坛子塞到那人人中,才满意的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最后一口酒竟用来救人了!昆仑弟子个个身手了得,身体底子也都不错,怎么杂役身体如此弱?
无忧殿内依旧十分寂静,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鸢七正在一一登记,说是礼物却都是白布黑盒子包装跟办丧事似的,稷苏随意捡起几个把玩不是披风就是剑穗,甚至还有情书,实在无趣精制回屋休息了。睡惯了无忧殿冰冷的硬床,下山的这几日睡着软绵绵的床榻反而睡不好了,每天睡意朦胧的,这一回来正好可以睡个痛快。
“重华师尊,稷苏已经回来了。”稷苏前脚刚进屋躺下,后脚重华也回了无忧殿,鸢七很是纳闷,师尊一年里除了身体不好的那几日,一般都是早出晚归,或者饭点回来,怎么今日头还没出圆就回来了?
“嗯。”重华淡淡应声,目不斜视进去自己的屋子,约莫半刻钟又出了无忧殿,前去勉勤殿召见半个钟前就已候在殿外准备汇报此行结果节并二人。
稷苏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中午,赖洋洋洗漱出门,寻找能做生辰礼物的东西,偶遇几个面熟的小弟子因为要被自家师傅送去雅驯学院学习而忧心忡忡,还不忘打趣,丝毫不知道勉勤殿内正因为自己而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人,
“不好了,稷苏!”
身形和声音像极了白梨,快步疾走却不像是白梨一个柔弱大家闺秀会做的事情,稷苏将衣襟前的金丝菱镜凑到眼前准备一看究竟,被匆忙而来的白梨一把拽着手腕就要往外走。
“大师兄出事了,丹朱也被困在了勉勤殿,所以只能使眼色让我来找你。”白梨的脚步和来时一样匆忙,软绵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将整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纪检师叔篮十仁早上巡查的时候,遇到一名杂昏倒在地,满身酒气,本来是要用水泼醒处罚的,没想到那人醒了之后却说酒是一个昆仑弟子塞给他的,他愿意当场指认。于是,篮十仁召集了所有弟子到勤勉殿集合,并请了雅驯学院夫子蓝九仁出面主持教育。
不料,向来克己自制的节并却抱着坛还没开封的酒出来认罪,坛子和那人手上的是一模一样,可那人却偏说塞给自己酒的并不是他。私藏两坛酒已经是超量,再加上撒谎的话,节并的重罚是免不了了。蜀宴正对着蜀清落井下石的之时,自己的弟子丹朱却跳出来,说其中一坛是自己的,放在大师兄哪里保管,给杂役塞酒的也是自己,不过塞的却是个空瓶子根本不能醉人。年轻一辈中两名最优秀的大弟子同时卷入这场闹剧当中,蜀宴跟蓝九仁气的脸都绿了,蜀清跟篮十仁夫子表情倒没什么反应,只说要重罚,大家都知道这两人是整个昆仑最严厉的,他俩说重罚那必定是半条命不止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她!”
也不知那人是有何种特意功能,稷苏刚跟着白梨到勉勤殿的门口,那人便透过跪着乌泱泱的弟子看到了自己并且指认。
稷苏斜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杂役,心下了然这是一个针对的自己的局,眼含笑意,穿过人群,信步迈向大厅内。
“又是你!”蓝十仁一看两根好苗子几次三番被眼前的女子带弯,气的不轻怒斥道,“谁的弟子,给我站出来!”
“是。”稷苏没被蓝九仁的大嗓门和狰狞的表情吓到,慢条斯理朝两人行礼道,”师叔请请请一位大夫上来,定能瞧出二位师兄皆乃仁爱之人,站出认罪更是存了侠义之心。”
稷苏此言一出,议论声四起,大夫能看病大家都知道,却从未听过大夫能看出一个人德行,这个陌生的女子莫不是要把这两大魔头当猴耍?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安静!”蓝九仁声音温和,面上也无怒色,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大厅内瞬间连呼吸声都少了少一半。
“请夫子见证。”有此威严的的除了雅驯学院的那位夫子恐再无他人了,稷苏暗自佩服此人气场,面上深色却半分未变,恭敬又施一礼。蓝九仁手一挥,进来一鹤发老人,眉目慈善,步履轻盈,进来之后直奔那杂役跟前,并未朝二蓝施礼,看得出又是昆仑一位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知老朽该如何配合呀?”老头站在杂役身旁,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稷苏,似一个慈祥的老人,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威严。
“不敢。”稷苏恭敬朝对方施礼道,“请老先生帮我把脉看下,这位小公子今日是否有消化受阻,体质虚弱,头昏目眩,中虚胃痛,皮肤时作麻木等不适之症。”
“确实如此。”老头并未像寻常大夫一般把脉,只是将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轻放于那人额头处,一阵紫光冒出,须臾便得出结论。
“请老先生在看一看他酒坛里的酒。”稷苏弯腰取下那人手中的酒坛递给老头,老头用食指在瓶口沾取少量置于鼻下,笑意更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酒是由松花粉、陈酒制作而成的酒。具有祛风益气、润肺养心的功效,用此酒治此症,甚好。”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凌厉直视稷苏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此酒虽治此症,但若酒醉置于地上却有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大厅方才还能听到呼吸声也都尽数消失,沉稳的节并,外放的丹朱也都神色紧绷,身旁的蜀清蜀宴的两位师傅更是不知此女是来火上浇油还是雪中送碳的,心里只能盘算着怎样让自家弟子逃过这一劫。
“确实如此。”稷苏被看的汗毛直立,双手在衣袖里松松放放多次,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稳住。“请问你是何时在何地饮的此酒?”
“昨...昨日早晨,在山前。”自从这位“大夫”进来,杂役就虚汗不止,此时胸口和后背的衣服已湿大半,说话更是结结巴巴带着哆嗦却丝毫不敢移动。
“大师兄,借你手中的一用。”稷苏信步到节并跟前,接过一坛酒,直接打开,递到老头面前,“老先生请。”
这一次老头没有用食指去沾,手掌在坛口随意扇动了几下,让酒香飘散,随即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篮十仁,篮十仁闻过之后递给了身旁的蓝九仁,最后得出统一结论:杂役撒谎。
“昨日,我与节并、丹朱二位师兄历练回来,分手之后,遇见这位公子胃痛昏倒再低,我确实曾给过服用过此酒救命,也给过他一只酒坛,不过却是一只空坛子,里面一些残湿的酒而已,并不能醉人。这一点丹朱师兄可以作证。”
“我们分手之时,她坛子里却是已经没有酒了。”丹朱立马应和道,惹得自家师傅蜀宴一阵抱怨,自己教出来的傻徒弟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热衷替别人脱罪。
“来人,将这个恩将仇报,满口谎言的杂役拉下去,逐出昆仑。”蓝九仁话音刚落,身后两名弟子便拖着那人向外,那人早已瘫软,此时更是像烂棉花一样任人拿捏,稷苏虽想弄清楚给自己设局的是谁,但这毕竟是在别人地界,牵扯出的也只能是别人本门的人,别人不愿深究而且处罚已经很重,她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节并、丹朱二人......”
“师叔,等等。”稷苏来不及多想怎么查出幕后之人,篮十仁已经要宣布对二人是处分,连忙接着道,“弟子尚未说完。”
“弟子因为嗜酒担心坏了昆仑忌讳本打算将酒存于二人师兄处一人一坛,却因为不善言辞惹得丹朱师兄不高兴,节并师兄仁厚为了不让我犯戒这才接下两坛,打算回了流星阁交给丹朱师兄的。没想到丹朱心胸广阔并未与我真的置气,去大师兄处取走了一坛酒。大师兄不知以为自己弄丢了一坛遂来认错,丹朱师兄的那坛子酒却是不见了所以也来认错,实乃是有担当的男儿所为,事情皆因我而起,二位师兄并无过错,还请师叔,夫子明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大夫”老头的建议下,事情最终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不过蜀宴蜀清两人当场决定要将节并和丹朱送到雅驯书院,蓝九仁门下学习礼仪教化。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两人的做法无非是给师尊的老师一个天大面子和台阶罢了。
“这都能让你给圆回来,你可真是绝了,啊!”几人一出勉勤殿就跟鱼儿被放生遇水似的,丹朱更是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一转念,用胳膊肘用力拐了一下节并道,“大师兄,你何时跟我一样不学无术撒起慌来了?”
稷苏一看白梨跟节并两人脸都绿了,拉着丹朱就要先走,无奈丹朱反抗,节并发言只能作罢。
“今日之事,似是有人故意针对你,查查为好。”节并面色凝重,他作为昆仑新弟子之首,自然知道弟子间的小攀比和小团体,但像今天这样又预谋的诬陷却是上山以来他第一次见。
“我觉得就是你跟我们万人迷一样的两大帅哥走动太频繁,被某个觊觎我们美色的姑娘嫉妒了。”丹朱一本正经往自己脸上贴金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下次你们俩别再为我撒谎了,我还得帮你们圆,太累人。”丹朱听了前半句本来还挺高兴,再听这后半句只想打人,稷苏却跑的快,不但自己跑了顺带还拐上了白梨一起。
“大师兄,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稷苏啊?”认识稷苏之后节并的表情变化明显频繁了许多,还三番两次撒谎,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见两人走远后,丹朱小声问道。
“这么明显么?”
“哦...明显。”丹朱看着满脸笑意的节并,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情敌不战而降,那自己不是赢定了?
“昆仑向来纯净,勾心斗角很少,像这样明目张胆污蔑嫁祸还是第一次,我觉得还是彻查比较好。”白梨担忧的挽着稷苏的胳膊,好像她不挽紧一些,她就能再出个什么意外似的。
“没事儿,反正我迟早是要离开的,近日小心些就是了。”稷苏扮男子扮的惯了对柔弱女子的怜惜与爱护已经变成一种本能,何况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关心的正是自己,心底一阵暖意趟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走么?”稷苏跟白梨很投缘,早拿她当闺中密友对待,能说的事情早已给她说过。白梨知道,她来昆仑是为了养伤,伤好会走,却不知会如此快,心底突然空落落的。
“当然啦,难不成一辈子留在无忧殿呀。”稷苏没心没肺答道,她也想像小时候一样,玩的累了有一个固定可以回的地方,那里有家人朋友族人还有唠叨,可她这一生大部分的时间却总在漂泊流浪跟分离,日子旧了反倒觉得这样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了。
稷苏进无忧殿正好碰见重华从里面出来,见他精神不错,甚感安慰,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来连日研究医书。
“身子大好了吧?”稷苏高兴的跟重华确认是自己的成果。
“嗯。”
“等我在研究张好点的方子出来,明年就可以过一个平常的生辰啦。”稷苏知道不会是从他那里等到什么回答,顶多一个“嗯”,索性讲完自顾自朝里走去。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勉勤殿里去那位“大夫”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夫,而是昆仑天华师尊,出关查看重华的身体,正巧稷苏需要一位正直的大夫他担心有人再使坏,便将人请了过去。没想到勉勤殿外送别之后,却听到节并和丹朱的谈话,那对话无比的刺耳,将平日的冷静自持敲碎,在心里炸开了花。
“嗯?”稷苏不明白重华话的意思,只是隐隐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却又不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酒忌的反应。
“没有其他意思,就不要轻易招惹。”重华不知自己为何会讲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但话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氺收不回,只能加些吸湿的碳粉加速风干。“面壁思过半月。”
“嗯?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面壁思过这事儿稷苏在其他门派历练的时候没少干,既然是在是国别人地方,犯了别人忌讳,思过就思过好了,左右不过是多睡几觉而已。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从未踏出房门半步,除了每日三餐的饭点前后半柱香的时间在装装样子思过之外,时间全花在了睡觉、研究医术和思考重华寿辰礼物上。
稷苏一得自由便直奔昆仑东隅而去,目标正是那颗长满玉石的琅玕树,她要在上面找出一块美玉打磨成簪,作为给重华的寿辰礼物。无奈,琅玕树对她的吸引力还是一到两步之外的距离就自然变成强大的阻力,无法靠近,强行靠近无果,反而被摔了几个是大跟头,白衣沾上周遭的草浆和泥土狼狈不堪。
我早晚能想到办法爬上去的!抱着这个想法稷苏爬上了旁边上沙棠树的树顶,拿着菱一寸一寸挑选对面琅玕树上的玉石,树上一片扎眼的墨绿,找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能符合重华气质的颜色,人却从树上摔了下来,来了个狗啃泥,疼的直冒眼泪花子。
“仪容不堪,衣衫不整,是何体统。”稷苏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靠近琅玕树,回去的路上正好撞到一人的胸膛,那人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杵着跟棵老树一样纹丝不动,正要破口大骂,头顶传来一个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我是老鼠,不是体统啊。”重华的这些念叨,稷苏早当成戏本子来看了,一向左耳进右耳出,偶尔皮一皮,即使对方面色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自己却先乐的不行。
“明日到雅驯书院报道。”在重华看来稷苏本性不坏,又有几分聪明跟胆识,却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与人交往,免不得会生出大大小小的事端来,去篮九仁那里磨一磨性子,兴许能沉稳几分。
“我最烦这些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了,我不去!”一想到要天天关在一个地方,摇晃着脑袋念些人没营养的东西,她就头疼,这比面壁思过还让人难过。“你要是嫌我在无忧殿碍着你清静了,送我下山便是,我定不会告诉离落你是如何待我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重华依旧一副端方的样子,迈向自己的既定路线,几步之后突然顿住,留下一句。“卯时起,申时归。”
“卯时?你是在整我呢吧,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又救过我我就要迁就你!”回答她的只有一个流畅的白色背影,她看不到时那平淡的烟波里添了丝难得一见的笑意,转瞬即逝。
难得一年人人敬仰的重华师尊愿意做寿,自然是要大办特办的,作为蜀宴蜀清门下的得意大弟子自然要跟着一起张罗,暂时不用去学院上课,刚忙完手头的事情,节并就被丹朱拉着去流月阁见女神白梨。节并答应同行当然并非只是因为丹朱的生拉硬拽,而是因为自己私心也想去见一见半月未见的稷苏,幸好稷苏刚巧回无忧殿,在桥头偶遇才不至于去流月阁扑空。
“半月未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鬼样子,就不能像我家白梨一样,温柔贤淑一点么?”丹朱望着正缓缓朝这边而来的白梨,对稷苏现在的形象一脸嫌弃。
“你家白梨?”稷苏心情不爽,懒得跟他争口舌之快,倒是话里面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一脸是狐疑的看着泰然自若的节并,他不是跟白梨两情相悦的么,怎么丹朱讲出这话他半点反应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节并非但没有半分被人夺爱的难过,反而笑着朝稷苏微笑点头,温柔帮她抚去身上的杂草和砂砾,看的稷苏一愣一愣的。
“大师兄,丹朱是不是欺负你了?”
“胡说什么呢!”闻言,两人都不明所以,节并只是摇头,丹朱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暴跳如雷,还没嚷嚷完,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摆出一副优秀大弟子的模样,稷苏知道原因但不拆穿,正好好好观望这场表演,“大师兄法术卓绝,宅心仁厚,我怎么会欺负他呢。”
“大师兄,稷苏,你们也在啊,好久不见。”白梨提裙来到三人所处桥边的山坡上,温声细语跟二人打招呼,独独漏掉了丹朱。
“那个白梨,我们今天不用去学院,要不.....”丹朱欲言又止,那还有半点丹朱的样子。
“对了,丹朱,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现在稷苏才明白过来二人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只是丹朱一个人的表演罢了,难怪节并如此淡定。
“哦,没事,就是稷苏跟大师兄也许久没有见你了,约出来见一见。”丹朱被白梨善解人意的问题是堵得语塞,只好没羞没臊的把理由往旁边两人身上推。
“这样呀,半月未见,我也挺想念大家的呢。”白梨望着节并,举止神情无半分失礼之处,只有两颊偷偷染上的绯色透露着她此时内心的喜悦。“真羡慕你们可以做蓝夫子的学生。”
“你们不是都叫他大魔头么,羡慕什么?”听到夫子两个字稷苏本能排斥,实在不知有何可羡慕的,多下山历练历练不比整天关在屋里“之乎者也”有用有趣的多么。
“你有所不知,蓝夫子被叫大魔头不是一种戏谑,而是一种敬仰和忌惮。他在雅驯书院的时间比上华师尊在昆仑的时间还长,一向对事不对人,师尊、师傅、弟子犯错一律严惩不贷。所以到今日,蓝夫子跟雅驯书院已经是一个标杆的存在了,每年想进书院的弟子不计其数,但他每年只会从中挑选二三十个可造之人,不少人从进昆仑开始报名,几百年后也不一定能进去”节并眼中满是敬仰,看得稷苏更加疑惑,虽然她也因为一面之缘暗自佩服那位夫子,但书院这种地方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何况她从未报名,也不是什么可造之人,怎么就可以去报道了,莫非夫子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不讲情分?
“说得就跟你们见过你们的师尊和师傅犯错受罚过一样。”稷苏小声嘟囔,这种立威的传言,多半是上一辈流传下来,骗下一辈好好听话的,当不得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重华师尊当年被罚,我们大家都在。”丹朱的回答成功勾起了稷苏的兴趣,无奈节并、白梨一左一右制止他讲下去,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话题也就到此终了。
“没劲。”稷苏提出告辞,离别之前留下一句“下次书院见。”引来丹朱一阵吐槽,你要是能进雅驯书院,我围着勉勤殿跑一百二十圈!
鸢七近日下山探望夜宿得到一本关于龙族的插画古书,感兴趣的得很,却好多字不认识,一边看,一边抱着重华教自己识字的本子查。见稷苏回来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屁颠屁颠抱着插画书上去让稷苏念给自己听。
“好啊。”稷苏愉快的接过鸢七手里的书,见鸢七满眼期待,反而卖起了关子,“你告诉我重华为什么被蓝夫子罚,我就念给你听。”
“不用你念了,我自己查。”鸢七小声嘟囔,伸手去夺稷苏手里的书。稷苏不愿错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将书高高举起,鸢七只有十三四岁小女孩的身高,跳起几次依然是无法碰到那书的边儿。眼看计策得逞,稷苏正得意呢,小姑娘却留下一句“那留给你看吧。”便收拾桌上字帖去了。
“还生上气了,来还你还你。”鸢七不是个小性子的人,突然因为这点事情生起气来,稷苏完全措手不及,只能好言相哄。
“你留着吧,本来就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鸢七非但不接,还抱着一摞收好的字帖,留下一大段数落气鼓鼓的径直走,“雅驯书院非昆仑弟子不得入,非可造之人不得入,入者方可少走许多弯路,师尊从不是欠人人情,为了你连天华师尊的人情都求上了,你却在背后打听他难堪的过去,实在太过分了,哼!“
“你倒是说说什么人让你给我的啊,喂。”
稷苏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随意翻了几页,没发现什么特别,没在在意,往桌子上一扔,找了身干净的衣裳换上,胡乱往床上一躺,两只手臂枕着脑袋,对重华的种种百思不得其解,自上昆仑以来,每一次对他恨得牙痒痒之后,都会发现他的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自己好,自己就像个不感恩的白眼狼似的,这感觉很不爽,她一定要做一件类似的事情,让他自己体验体验这种不爽才能痛快。
第一天上课还算顺利,蓝夫子讲的有趣的就听两句,没趣的就欣赏同班的美人们,也不知道选的到底是可造之人做学生还是可看之人做学生,班上的人不是花容月貌就是风流倜傥正好消磨时光。只是卯时起着实让人难受,这可是她生命的前500年里开始睡觉时间,现在却要起床去听约束制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稷苏醒来已是辰时三刻,迟到是必然,索性慢条斯理洗漱收拾完毕,带着两本日前托节并找来的医术,在鸢七诧异的眼神中,哼着小调儿出了门去。
雅驯书院进门正中是一个高高的露台连着人工小桥,左手边是上课的教室,右手边则是两片菜园,种着蔬菜花草,养着些给受伤的小动物。稷苏运气好,进来的时候正碰上休息时间,一大群白衣素雪的女孩子在露台上围着一圈,应该找到了新的什么八卦题材,一个个捧腹表情夸张,大概是怕夫子听见,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突然,柔弱尖叫打破和谐的氛围,原本克制着笑声变得猖獗起来。
“一个妓院出生的私生女也敢天天缠着节并、丹朱二位师兄,脸皮真厚!”
稷苏飞身正好接住从露台上跌落白影,待二人落下,稳稳站定在菜园中,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游蹿着的微弱灵力,巨大的喜悦之下,徘徊着一丝不知由何而来的失落感。
“哟,我当是谁敢沾染这么下贱的胚子呢,原来又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主儿。”一个明艳的女子站在露台之上,斜视着居于地处的两人,正是先前争锋吃脆的声音。
“稷苏。”白梨轻唤,试图挣脱紧紧搂着自己的那只手,与之保持距离。
“美人可真好看,可惜嘴臭了点。”稷苏带着白梨一跃回到露台,轻轻将其松开,满不在乎拍打着双手并不存在的灰尘道,“不知道缠不上师兄,趁其不在对其心上之人使绊子的美人你,小脸尺寸几许呀?”
“你是哪位师叔弟子,竟敢如此对清河师姐说话!”方才那女子身后,一额前挂着厚厚留海的女子,跋扈叫嚣道。
“要你管。”稷苏拉着白梨正欲离开是个,被身后凌厉的声音制止住,当下就知要遭。
在那留海女子的带领下,身后的昆仑弟子跪了一地,叫清河的女子,眼眶微微泛红,眼里还噙着泪,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张扬跋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等何故在此喧哗?”蓝夫子踱步到两拨人中间,垂下端着的手臂问道。
“回禀夫子,我们方才在此休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二人却仗着法术高强,将清河师姐推到了下方菜园里.......”
“红鸾。”清河柔声制止道,眼里噙着的眼泪像断了线珠子接二连三溢出,硬是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强撑着回禀道,“夫子莫要见怪,我们只是玩笑,什么也没发生,红鸾是护我心切才一时说了胡话。”
“你等在此顶书一个时辰!”蓝九仁育人无数,看出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再话下,心中暗自感慨,昆仑的弟子从重华那一届后,一代不如一代。
“夫子,我有话说。”稷苏相信蓝夫子如此精明之人不可能看不出这点把戏,能看出却要连受害者和她这无辜牵连者也一并处罚,心中不服,欲将经过重述,并以园子里的脚印为据。
“稷苏迟到,顶书多加一个时辰。”蓝夫子未做半分停留,连身都没转,径直迈向回教室的路线。
渐渐逼近巳时,日头越来甚,跪在地上顶着书的众人脸蛋都红扑扑的,饶是刚刚还一脸得意就,挤眉弄眼的红鸾和清河也成了没有浇水的花朵一般。稷苏拽了拽白梨,见她摇头,独自挪到园子里的小树是下躲阴凉,偶尔看见几只虫子跑过,便照着从前在鸢尾谷无聊时一般,将其逮了,挑逗的没劲儿了再放开,玩的不亦乐乎。
重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按着一直花尾巴虫子的尾巴瞅,脸几乎要贴到虫子身上,忍俊不禁。弟子们平日从未见过遥不可及的重华师尊这般,大多暗自猜想这笑容是见到了自己,于是,一个个的脸蛋儿更红了,捎带着还直了直身子,想象自己在仪态端庄的跪着,一句问好说的参差不齐,软绵绵的。
稷苏听见众人结结巴巴的一句“重华师尊,”才勉强抬起头来,手上拿着根小树枝,挑着方才那只精疲力竭的花尾巴虫子,挑衅似的举到空中,待人走后才放下,寻觅下一只美丽的虫子。
“蓝夫子。”重华进入大厅便恭恭敬敬朝蓝九仁行了一礼,直到对方摆手示意,才直起身子。
“怎么,来替你送进来的人求情?”蓝夫子一边吹着手上的新茶,一边负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敢,学生只是来看看状况如何,有无给夫子添乱。”重华说着又是一礼。
“从前的重华不敢我是信的,现在重华师尊敢不敢我还真判断不了。”蓝夫子将茶杯放到手边的案几上,示意面前的人到旁边空位坐下。“将化解无根花之难,降幅无支祁之功都归于此女,请出天华师尊真身,抬出离落伤肾名号,将其送入雅驯书院,你还有什么不敢?”
蓝夫子无论如何抱怨数落,重华始终认真倾听,不打断倦怠,心里更气,却也没有办法,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什么样子自己清楚,最终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礼仪风度乃是约束行为而非禁锢思想,我教你多年无果,今日却被一小女子点化开来,想来是什么病症配什么药方,她既是那药方,便算得对我昆仑有功,当得我兰某人的学生。说吧,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学生应弟子之要于下月初六,设宴群聚,特来请夫子出席。”重华颔首表示敬意,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殊不知,这理由分明是迈入书院时才草草想起。
“重华啊重华,真长进了。”斯斯文文的蓝夫子此时却笑出了蓝十仁的咆哮声,重华一直是他是引以为傲的学生,独独不满他过刻板,没有生活情趣,如今学会为想做的事情找借口了,可爱不少,他甚为满意。学生做寿,没有请老师参加的,师尊做寿,也没有亲自上门是个请客的,借口虽然笨拙了点,多试几次总能好的,蓝夫子越想越高兴,“那姑娘虽然顽劣了些,却比你有趣得多,在我这里放心吧。”
重华从大厅出来,行至露台,目光不自觉瞟向贵在园子里的稷苏,她正盯着自己挤眉弄眼,玩得不亦乐乎,只好拢了拢衣袖,略作遮掩莫名愉悦的心,仪态端方的出了书院。
下学之后,稷苏本想找白梨同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索性独自出了书院,却在门口看见正在等着自己的白梨,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未曾开口,许久之后白梨云淡风轻道。
“她们说的没错,我娘妓女,我是在妓院里出生的,成年之后才被接回,我们至今无名无分。”美人浅笑依旧,即便是讲述着别人看来万分不堪的身世。
“嗯。”世人看人皆看背景,家庭是否优渥,师从是否名门,仿佛人出自哪里代表着哪里,却不知与人相交唯有契合可以长久,更可悲是自己也跟世人一样将自己完全归于哪门哪家,无法自拔,但白梨通透不该是这样的俗人。“不想笑就别笑,误了美人颜。”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任谁都不想旁人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稷苏本想先行离开让白梨静一静,却被这试探性的问题拦住了去路。
“不是。”稷苏斩钉截铁道,转身回以一个光芒万丈笑容。“你连累我跪了一个时辰,却妄想什么都不做久让我原谅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要我做什么?”白梨没有完全从几上几下的大转折里反应过来,大家闺秀竟然结巴起来。
“很简单。”用自己行动换来的原谅比被人直接给予原谅更能释放人的心灵,眼前正好是个有这这样一个机会,既可以释放白梨,又可能帮到自己。“我想爬上琅玕树看看。”
“这我恐怕帮不上你。”白梨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重新暗淡下去。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白梨精通花草,见识广博,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自己一个门外汉就更没有希望了。重华寿辰在即,还能准备什么礼物呢?
“琅玕树并非寻常花草。”白梨却曾研究过,最终无果,天命不可逆。“据说,昆仑与上天庭本有天梯相连,人神可自由往来,第一次人神大战时,颛顼斩断天梯,只留下这棵琅玕树,神仙可由此自由往来于上天庭和昆仑,人连靠近都会被斥,更别说爬上去了。”
“原来颛顼大人这么清闲,难怪到处跟人打架。”给重华这样的人送礼,找到一样匹配的已是难事,要再找出第二样完全就是难上加难嘛。
“你是想取玉给重华师尊做寿辰礼物吗?”白梨看稷苏的表情,将她要靠近的琅玕树的意图猜了个大概,心里的小想法却纠结该说不该说。
“嗯。”稷苏刚完头,眼前便出现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无暇白玉,躺在白梨手中,散着微弱的光,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跟重华气质也搭。
“这是我娘留个我的,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用吧。”
“你经常拿出来看吧。”稷苏轻轻抚摸着玉石已被主人磨平的轮廓,合上白梨摊开的手掌,如果大老鼠当年也能留个物件让自己看得见摸的着该多好,“收着吧,你能给我的不止这一个东西,你娘留给你的却是唯一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坐下,准备晚餐,稷苏瞅着重华笔直端正的坐着,忍不住想笑,开始还努力憋着,越憋着就越想笑,索性放开了声,咯咯笑个不停,一旁的鸢七看了看自己师尊的颜色,以若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苏苏,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稷苏连连摆手去擦笑出来的眼泪花儿,见重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怀好意道,“今天在书院发现灵力恢复一些了。”
“那你干嘛现在下笑得跟刚看了什么笑话似的?”对鸢七来说稷苏就是个谜,偶尔搞不懂她想的什么很正常,不以为意的扒拉了两口米饭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要离开咱们昆仑了?”
“那倒不是,不过,恢复的那么一点点灵力吧刚好能让我在书院的菜园子里听到大厅里面的谈话。”稷苏往口里塞了两口米饭,一边大量重华,一边坏笑。
“你听到了什么蓝夫子的八卦么,快讲讲!”昆仑弟子除了重华没人能抵挡得了蓝夫子八卦的诱惑,鸢七也一样,拉着稷苏衣袖一阵推搡。
“食不言,寝不语。”重华也想知道稷苏是否要离开昆仑,悄悄竖起耳朵听两人谈话,稷苏前半句话一出正要放松下来,就被后半句给噎得哭笑不得,但重华师尊是什么人面上自然不会有半分失态,鸢七的八卦虽然让他有点尴尬却给了他整理自己的时间。
“遵命。”稷苏夹起一个馒头,放到重华面前的空碟子里,乖巧道,“重华师尊为我施花了这么多心思,小小馒头,不成敬意。”
重华向来心系他人,也会默默为他人做许多事情,别人不知便不不知,知道了以“
不必感谢”回复便是。冷静自持的重华今日却总是慌乱,情不自禁得跟着稷苏进了书院,对蓝夫子说了那些话,想她知道自己用心又害怕她知道自己的用心,甚至对她知道自己所为后的感谢无法淡定的回复一句“不必”,他只觉自己修炼不过,匆匆吃完,便起身告辞,欲回屋打坐仙修。
“你寿辰想要什么礼物?”取不了琅玕树上的玉,稷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送什么给重华,索性直接问上了本人喜好。
“不必。”重华停步未转身,须臾之后,“逃”回了自己房间。
“唉,我这真是毛病,明知道什么答案还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第二日上学稷苏也没想好能送什么,还因为不看路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幸好被那双有力的打手紧紧搂住比避免了两天一进书院就掉菜园子的厄运,虽然姿势在外人看来暧昧了点,但平安就行。
“小心点。”这么近距离搂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仪之人,节并呼吸有些不稳,热血上涌,两颊竟染上了绯红直到耳根。
“几天不见,一见面又麻烦大师兄啦。”稷苏伸手帮节并整理刚刚自己蹭乱的衣服,就听见教室门边红鸾跟清河讲“狐狸精”“勾引”一类的话,故意佯装害怕,缩回了手,胆怯道,“我忘了大师兄是昆仑的风云人物,这样怕是被其他姑娘误会了去,为难于我,我恐怕招架不住。”
稷苏刚恢复的那点灵力能听到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作为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节并和丹朱自然也能。节并明白稷苏所指时,丹朱早已先一步到了那二人面前。
“丹、丹朱师兄。”丹朱喜欢白梨是整个昆仑皆知的事情,虽明知他昨日不在才敢嚣张但毕竟做了有昧良心的事情,刚刚还满嘴恶语的红鸾此时温顺的像只做了错事小猫乖巧无比,倒是旁边的清河依旧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模样。
“嗯。”丹朱难得拿出大弟子该有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事请二位帮忙,不知可否。”
“师兄请讲。”白天鹅虽然傲娇,言语神态却不自觉比平日柔和许多。
“你们都知我心仪白梨,她新进书院,希望两位多多照顾。”丹朱此言一出,两人脸都绿了,还要连连称是。
“可惜了丹朱师兄的一颗真心了,唉。”看得出来丹朱是真爱白梨,才会在身后为她扫除一切她可能会遇到的障碍。
“为何?“节并不解,丹朱跟白梨两人性格互补是天作佳偶,怎么在稷苏口中却成了可惜了?
“大师兄你别装了,我不会笑你的,若是两情相悦,修仙之人成亲也未尝不可。”明明之前都已经承认过喜欢白梨,怎么今天却不好意思了,难道是觉得对不起丹朱?
“当真?”节并欣喜异常,得到稷苏点头回应,一颗心还是觉得不踏实,仔细想了一遍她刚刚的话,一抹忧思爬上眉头,“你说我跟白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梨怎么了?”丹朱教训完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已经忍不住偷笑了,如果眼力够好还能看到笑到颤抖的双肩。
“没怎么。”两人同时摆手摇头否认道。
“我想也是,可马上上课了,她怎么还没来呢?”丹朱皱眉担忧道,“那个清河,仗着自己祖上除了个造神就到处欺负人,我们大师兄还是神农氏的后人呢,说什么了!”
“丹朱师兄威武,乃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稷苏心里嘀咕又一个神农氏的后人,这两人不会还有什么关系吧,嘴上却没有多问。“我如今站在雅驯书院了,想必师兄也一定没有忘记之前的承诺吧。一百二十圈有点多就算了,跑个五十就行了。”
“说是一百二就一百二,一圈都不能少!”
丹朱围着勉勤殿跑完一百二圈,当着白梨的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地,才真正意识到稷苏那顶“男子汉”的高帽子带给自己的片刻逾越之后,自己做了什么。
到了初二,稷苏还没有想到要送什么礼物,仍旧每天放学之后去琅玕树下坐一坐,或者在沙棠树上躺一躺,这天百无聊赖,取出腰间的恋尘乱吹一通,声音刺耳,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离落把你留给我,是什么意思?”这么漂亮的洞箫,在完全不懂音律的自己手里实在是一种糟蹋,有机会还是还给他好了。
“小东西。”熟悉的声音在旁边的树干上响起,稷苏抬眼望去,还是那抹妖媚的红,世间无双的容颜,惬意的把玩着鬓前须发。
“你怎么在这里?”稷苏本以为自己会恨离落不顾自己意愿想强行带自己去上天庭,如今重逢却无半分恨意反而有一种故友重逢的亲切。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啊。”离落笑着指了指稷苏手中的恋尘,取下腰间的玉葫芦递给稷苏,“还特意找西王母加满了瑶浆。”
“无忧殿戒酒。”稷苏馋酒,但一想到重华费尽心思让把自己送进雅驯书院,便强忍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还生我气?”离落刻意回避“水玉”事情,最终还是绕不过去。
“没有,前次喝酒在昆仑惹了点事,这不是怕给你离落上神丢脸的嘛。”稷苏自己也以为会很这个把意愿强加给自己的朋友,今日重逢的亲切感却让她明白,两人太像,正是那种与世不同的孤独感让彼此吸引、依赖、不愿放弃。见离落不信,一脸神伤的看着自己,稷苏裂开嘴,朝他展示新长出来的虎牙。“看在它们的份上,原谅你了。”
离落没再言语,接过稷苏手里的恋尘,小心翼翼的感受它的每一寸温度,尔后凑到嘴边,吹出一首优美的曲子,那曲子不忧伤也不欢快,让人觉得惬意,想喝着酒唱着歌跳着舞。
“给我来一口吧,就一口。”离落没有塞玉葫芦的塞子,随着箫声的深入,香气越发浓郁,对馋酒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
“我就知道,你就算待在那呆子面前也还是藏不住本性,最多他被你带偏。”呆子是指谁二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
“我想取这树上的玉。”稷苏真的只喝了一小口,便将玉葫芦还了回去,指着琅玕树向离落寻求帮助。
“这简单,你要哪块,我帮你取。”离落给自己也灌了一口将玉葫芦系回腰间,懒洋洋道。
“我准备给人做生辰礼物,得自己取才行。”
“那呆子命真不错,有人亲手为他准备礼物。”离落不无感伤,从出身到现在,他从未收到生辰礼物,前不久在石头宫过的生辰父母ian问候都没有,待自己最好的西王母忙于政务自然也无暇关心。“我试试吧。”
“你生辰的时候告诉我,我也送你礼物。”连白梨都知道人无法靠近琅玕树,离落是神仙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很有可能是无用功还愿意尽力为自己一试,稷苏很庆幸有这样的朋友。
离落嘴角上扬,悄悄加大搂着稷苏的手臂力度,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天上地下,能一句话左右自己心情的人,除了父母,稷苏是第一人,父母让他觉得冰冷忧伤,稷苏却让他温暖快乐,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上天作为补偿的安排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这是到了上天庭?”琅玕树上方一朵白白的棉花一样的云,稷苏被离落带着踩过云朵,稳稳落在一个是入眼所见全是石头的地方。
“这是西王母住的石头宫,跟天帝的所在的上天庭还有些距离。”琅玕树是通往上天庭的捷近,普通人半分靠近不得,离落答应稷苏尝试只是为了不想让她扫兴,不想,她不但通过了,还顺利的到了石头宫,他左手轻抚下巴,仔细上下打量稷苏,想看清稷苏的身份,除了见到真身的小老鼠盯着自己什么也没有见着。
“原来昆仑离西王母住的地方这么近,难怪你能听到我的箫声。”这里的地板、墙壁、大门甚至门边的雕塑全是形状相同的石头堆砌而成,精致且壮观,想必创造这里的人,一定是一个能看到世间一切美好的人。稷苏见离落扶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自己,满脸得意,看得快要痴傻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才将人的魂拉回来。
“你在哪里吹,我都能听见。”离落从出生起就带着恋尘,恋尘早已沾染他的灵力和气息,能保护她也能在吹响之时感应到她的位置,这便是他将恋尘留在稷苏身边的原因。“你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石头宫的吗?”
“多谢离落上神带我上来。”稷苏不知离落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在摆架子求表扬,配合的朝着行了一个诚意十足的大礼,无论是留恋尘保护自己还是带自己来这石头宫,她都打心眼里感谢,虽然一直没弄明白恋尘如何发挥作用。“不过,我没几天时间了,能先让我取玉,过几日再来欣赏这气派的宫宇吗?”
“小东西,口气还不小,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能来!”看来稷苏并不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的事情,离落暂时没明白原因,便没说破,心底的喜悦尽数表现在了眉眼里怎么也藏不住,因为稷苏的异于常人,让她距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最终,稷苏选择了琅玕树最顶端一块荧光青白玉,此玉暗藏天然纹理,似蛟龙舞动,霓虹缭绕,十分古朴典雅,名为鸳鸯玉,与重华的气质甚符。
鸳鸯玉自身纹理美观,稷苏不打算破坏,只将玉雕琢打磨成一个简单的簪子样式即可,但时间不多一共只有三天,还得躲着鸢七和重华悄悄进行时间就更加紧迫了,不得一回无忧殿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课堂上也躲在前桌的背影下偷偷开工。
“我讲了这么多,哪位同学来说下对侠盗的理解?”蓝夫子拿着戒尺,在讲桌边慢慢踱步,眼神鹰一般的扫过下面坐着的众人,直到见到一双勇敢举起的玉手才满意的点头道,“清河你来回答。”
“回夫子话,清河并不是为自己举手,而是佩服一同学学识,想听听她的高见。”那日丹朱特意“托付”之后,清河虽仍旧不拿正眼看人,行为却收敛了不少。今日却突然如此高调,恰巧大师兄和丹朱不在,白梨预感不对,马上从后面拉了拉稷苏的衣带将刚刚夫子的问题重复一遍。
“哦?哪位同学有如此能耐啊。”蓝夫子慧眼如炬,清河脾气秉性一看便知,反感之余,倒是也想听听“这位同学”高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
“好,稷苏你且说说看。”蓝夫子踱步到丹朱的空位边,抱着又要听一番奇闻怪论的心态坐下,洗耳恭听。
“抱着侠义之心的盗贼,也还是盗贼,既有侠义之心,当以侠义之手段,行侠义之事,才是侠义之道,对否,夫子?”稷苏虽未听讲,对夫子问这话的意图却能猜个八九分,按照重华平日絮叨的和行事作风总结总结保准不会出错。
“有理,那你再说说,何为侠义之手段?”稷苏答的自信,这厢蓝夫子却不满意了,他抱着看热闹提奇谈的心态的坐下的,却不想她今天答的如此标准,像极了重华当年无趣的样子。
“以理服人,以口头道理说之,以眼前事实告之,让有财之人解囊。”并非稷苏不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回答,而且她今日不得空下场去做一个负面教材与人唇枪舌战。
“那有财之人还是不愿呢?”
“不愿的话,也应找相应之人处理,比如地方里宰,万不可以侠义之士自居,代入执法,做违背侠义之事。”
“坐下。”蓝夫子气的够呛,却没办法生气,因为他要交给大家的正是这个道理没错,他却不喜欢有人明明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却偏偏按照这个显而易见的标准答案来敷衍,那个人还是一向不屈于自己威严的稷苏。
重华作为昆仑最年轻且常走于世的师尊,寿辰是一件大事,何况这么多年头一次做寿,又与明年的桃坪令只差一年,不少门派都是掌门和优秀弟子连班出动先来踩点,节并、丹朱整日协助自家师傅接待来宾,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到书院却过了下学的时辰,相见的人没见着空跑一趟。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稷苏表明心意?”丹朱刚知晓节并心意时危机感减少不少,可他这一天天的总也不表明心意,老跟着自己一起见白梨和稷苏,危机感又重新回来,毕竟本来白梨对节并有意他自己是知道的,一来二去,日久生情也不少不可能的事。
“她误会我跟白梨......”节并自认没对白梨有过什么逾矩的表现不知稷苏的误会从何而来,偏偏近段时间十分忙碌去书院的时间都没有就更没有时间解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丹朱当日教育人去了,压根儿没听到两人的谈话,此时一听差点没炸起来。“误会越拖越深,你得趁早解决。我看师尊寿辰那天就是个机会,她喝点小酒之后心情肯定会好,说不准马上就答应你了。”
“答应你个头!”离落下来找稷苏玩,在琅玕树下和无忧殿都没找见人,才来书院找,正好听到这一段,食指一点,气冲冲离开,可怜了丹朱上下颌抽筋似的碰撞不停,就是发不出声来。
再说这边稷苏,鞥是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二日重华寿辰之前完成了制作,心莫名跳的厉害,在房间踱步半天才勉强让自己放松下来,正欲敲门才发黑灯瞎火的根本没人,趁此机会,稷苏偷偷溜出无忧殿,打算让见多识广的白梨帮自己看看,簪子做的如何。
“跟我讲仪态,你是不是以为混上昆仑你就是千金大小姐了?”老远就听见桥头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云袖,有些日子未见,人倒是更加跋扈了,竟然在昆仑指着昆仑的弟子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昆吾都这般没有教养之人呢,稷苏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昆吾形象如何与自己早已无甚关系了。
“不敢,只是你毕竟代表着昆吾、云逸两门的形象,还是注意些好。”白梨言语客气,态度不卑不亢,将昆仑弟子的大气与自信体现的淋漓尽致。
“娼妓之女你也配跟我谈形象!”
“白梨不配,先行告辞,姑娘请便。”白梨微微施礼,欲离开,却被云袖强行用赤铜剑拦住了去路。
“你最好看下这是什么地方再撒野!”稷苏闪身到云袖面前,拽着她持剑的手腕,狠狠扔下,剑“哐当”落在地上。
“好你个稷苏,找你许久不见,原来是躲上昆仑了。”稷苏从前见到自己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讨厌,如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更讨厌,云袖咽不下这口气,摆出斗法姿势道,“识相的最好捡起来,双手奉还,不然有你好看!”
“如果我说不呢?”稷苏满眼肃杀之气,自那日树林之后,她内心的分愤懑已经达到极致,早就想找个机会清账了,现今正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袖脚下挪步,换了个进攻的姿势,稷苏受伤灵力消失的事情她听青玄说起过,满脸不屑的冷讽道,“你们两个贱种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袖儿!”
云无涯与青玄、重华同行路过此处,正好听到此番不堪言论,顿觉脸上无光,疾步向前,及时制止住二人打斗,强行带云袖离开。
“我总有一天会毁了你们这两张狐媚子的脸!”云无涯一向溺爱女儿,此时一声厉喝让云袖暴怒,只顾着放狠话找回些颜面,全然没瞅见另一方向的重华及铁青了脸的未来夫君。
“我昆吾弟子在昆仑添乱了,失礼失礼。”青玄再不满云袖的跋扈与自己未来的妻子的身份,在外她都是昆吾的弟子代表着昆吾颜面,有些事他必须做,比如道歉。
“重华师尊、青掌门。”稷苏虽不愿再见青玄,但重华就在眼前,在外人面前代表着昆仑一派之尊,不行见面礼实有不妥,只得同白梨一般,恭敬行李。
“稷苏早已不在贵派门下,青掌门不必代为道歉。”重华回礼道,“如若青掌门觉得令夫人与稷苏同样有错,也应是求得两位受害人原谅才是。”
“是是是,多年未见,羽西王子果然还是一样,讲话一针见血。”青玄没想到素以问候待人闻名于世的昆仑重华,依旧如同在人间为王时一样半分情面不留,只得打着哈哈,承应下来。
稷苏第一次见重华如此刻薄对人,再看青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恶气顿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早晚有一天让你们跪着哭着求我饶命!”云无涯将云袖强行送回女客住处,勉强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今日之事他必须尽快向青玄与重华道歉。云袖自然想不到那么多,刚刚在两个最憎恶的人面前丢了脸,又以为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丢下自己去找那个白梨说话去了,满腹委屈,持剑到处乱挥,住处外的树叶、花草落了一地。
“喂!”离落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稷苏人没找到,先是碰见打小东西注意的两个小兔崽子,又遇到这个是讨人厌的疯婆娘,将残枝败叶弄了自己一身,火气油然而生。
“是你!”云袖正愁没人解气,来人却是当日子福星镇山洞外让自己丢脸的人,此人同稷苏是一伙的,偏偏自己还打不过,火气更重,却只能怒目凝视。不过,她也不是傻子,昆仑既然将男女宾客分开安排就表示遵从男女有别,男子乱闯女客不知会是个什么罪名。
“正是。”离落瞅着云袖阴晴不定的表情,再看周围路过侧目的外派女弟子,心里将她的意图猜了个八九分,说话间故作不经意将衣袖向上拉了一点点。“大喜在即,今日之事先不与你计较。”
“你是何人,为何既没带袖紗也未着昆仑服饰?”饶是跋扈惯了的云袖,也有不得不不低头的时候,比如现在。寻常人素来无法直接上昆仑,即便浑水摸鱼跟着大队伍通过特殊通道上了山,也需佩戴特制的袖紗才能在山上自由行走,灵力不俗的云无涯和青玄也是一样。但若是昆仑弟子,昆仑戒律严明,断不可能不穿本门服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在昆仑是不用寻常弟子衣服的级别!
“姑娘专程前来为我贺寿,昆仑若有招待不周让你姑娘不快,实在失礼。”离落恶作剧之心骤起,学着重华平日行礼的模样,繁衍行礼之后,朝旁边看热闹的众人报以一个魅惑无比的笑容,点头离开。
“哇,重华师尊果然风姿卓绝。”
“是啊是啊,都说昆仑重华容貌举世无双,性子却寡淡无趣。今日一见明明就很有趣嘛。”
离落听着身后众人的讨论,笑的合不拢嘴,重华啊重华,我今日替你留下了如此美名,可不要太感谢我哦。
若不是当年先见了青玄一面,上了昆仑,与之有了婚约,怎么会让稷苏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众人的评论和谈笑让云袖的委屈里多出一丝懊悔来,可无论再怎么悔恨,她与青玄的婚事已成定局,世人皆知,无力改变。
稷苏一手攥着那支鸳鸯玉簪子环抱于胸前,一手食指托着下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直到重华送青玄回了住处,又一一拜访慰问过其他门派掌门回来,还是一脸傻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已过了就寝时刻,你过了,我也过了,别、别念叨。”稷苏条件反射般,伸手制止重华又拿无忧殿的规矩说事。
“嗯。”重华原本想说,今日之事错在别人,不必放在心上,被她一抢先便再也说不出来,换成一句鼻腔里发出来的“嗯”。
“一起散会儿步?”午夜将至,既然时间这么凑巧,做他生辰当天第一个送礼的人倒也不错。
“好。”重华折身,先行绕过院子里的小池塘,发现人没跟上来,将脚步稍稍放慢了些。
“重华,你今天好不一样。”稷苏察觉他放慢的脚步的,欢快的散步并做两步走,重重排上重华的肩膀,然后与之并肩前行。
“有何不同?”桥头相遇之后,重华整颗心就一直悬着,直到方才迈进无忧殿,瞧见的稷苏一脸傻笑样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只是无论他内心怎么变化,早已养成不形于色的习惯,她却说他不同,是何不同呢?
“很多啊,比如你今天没有拿规矩来念叨我,比如你答应跟我散步。”在提出散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如果被拒绝就礼物塞给他走人,意外的他居然答应了。稷苏快步到前面石凳子上坐下,指着天空最亮的地方问道,“你是不是从来看过,午夜的星空?”
“年幼时,曾看过。”重华说的年幼是在人间还没为王的时间。那时候父亲无能是,经常被继母虐待、兄弟算计,他总有做不完的活,时常忙到午夜。他不是天生的宽容仁厚,也曾经躺在草地上,望着午夜的星空冥想,上天为何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命运。直到从一介杂役被万民奉为王上,最后被离落送上昆仑,他才彻底的觉悟,坎坷是为了逼出最真实的自己。
“我从来没有看过,小时候是朋友指着夜空一颗一颗讲给我听。后来,朋友不见了,家人也走了,我被青玄所救上了昆吾,频繁周转于其他门派之间,就更没机会啦。“
稷苏没想到自己1680年的岁月,借由星空,寥寥数语便可道完,想想竟有些伤感,取下衣襟上的菱,灿然一笑道,“我现在有它,想看的时候都可以看。”
“它们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像人的眼睛,照得背景的天空亮堂堂的。”重华盯着天空,将眼睛所看到的一五一十说给稷苏听,虽然不善言辞,描述的没有任何美感,却让听得人心里一片亮堂堂、暖洋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为难你了。”稷苏离开雷池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青玄,教会自己以人的身份行走于世的也是青玄,生平第一次感觉被保护竟也还是因为青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嗯”重华本不喜青玄这个人,因为稷苏不喜更甚,讲那些话自己也不解,尤其是刻意提到“未婚妻”三个字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君子之风允许他不必将自己的想法和困惑全盘托出,却不允许否认。
“哈哈,突然发现你这君子之风有时候也听可爱的。”稷苏伸手去撩重华的青丝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也不尴尬,反而笑呵呵牵起人家的手摊开,将已经被攥的发烫的簪子放在他手上道,“小小报答,不成敬意,不准拒绝。”
稷苏塞完簪子,逃也似的离开,走出几步才意识到不对,怎么他答应散步了,自己还是塞给他就走人了呢?于是,故作轻松打哈欠道,“太困了,我先回去睡了。”
她没有回头,自然错过了重华感受着玉簪上她残留的体温,嘴角上扬的样子。
第二日是课堂上,众弟子一得空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全是讨论哪个门派的谁谁好看的,稷苏打着瞌睡耳根子也不得清净,索性就不睡了,竖着耳朵听八卦。
“我有个小姐妹跟我说,她昨天见着重华师尊了,长得好看还很有趣,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我也听说了,说是一袭红衣还朝昆吾弟子抛媚眼了。”
一袭红衣,能在昆仑自由行走,还朝女子抛媚眼的,稷苏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离落又在抽什么风了,暗自同情重华的名声。
“稷苏,你笑什么呢?”稷苏原本趴在课桌上睡觉,却突然抖动起来,白梨不放心前去查看,才发现她在憋着笑,向四周望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何可笑之处。
“没什么。”稷苏话音未落,教室里发出一声巨响,如果不是课桌质量够好,那桌子是个恐怕得碎成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在胡说我就割了她的舌头!”拍桌子放狠话的正是跋扈的清河,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今天你们倒挺乖啊,没有外界变化躁动。”蓝夫子进来正好看到大家屏气凝神的一幕,感觉学生成长不少,甚为满意,“那今天就奖励你们少上一个时辰的课,回去准备准备,晚上不要给我们书院更要给昆仑丢脸!”
“是,夫子。”
突然被莫名奇妙提前一个时辰放了学,稷苏实在不知道该干嘛,跟着白梨在山上聊着天瞎溜达。
“这清河前两天才为了丹朱和大师兄争风吃醋,今天又为了重华放狠话,也真够朝三暮四的。”稷苏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不知道重华自己看到那一幕是什么样子。
“在她们这些千金大小姐的眼里,只要是好的都该是她们所有,她们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根本没有喜欢与否。”白梨自小便是在人眼色长大,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习性早已看的一清二楚,习以为常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稷苏仔细琢磨的白梨的话,确实有理,只是这些人大多嚣嚣张跋扈、无才无德顶着一张父母给的美丽容颜和家世就觉得天下好东西都该是自己的哪里是个来的自信?
“小东西,小东西。”稷苏隐隐听到有人像是在叫自己,可那声音分明不是离落的,好奇到底是谁,拿着菱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一袭红衣,正朝自己打手势招呼自己过去,只好让白梨先等着,朝大石头后面走去。
“你怎么来了?”稷苏分明记得前几日给他说过,初六是重华的寿辰她必须出席,不能跟他一起玩来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不是预告过要给你惊喜么,这个就是,陪你参加重华的寿宴,解闷。”天上人间的寿辰婚丧都一样,无外乎就是吃吃喝喝,无聊得紧,不爱束缚的离落当然不会又兴趣,他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丹朱当日的话,他要全程跟着稷苏不给节并表白的机会。
“昨天才冒充了人家,今天又来参加人家的寿辰不怕被打么?”盯着如此张扬的一张脸,坑蒙拐骗,也不怕被人认出来,稷苏也是服气的。
“我那不是看那疯婆娘说要让你向她跪地求饶给气的么。”离落自己都说的心虚,他听到云袖的抱怨时确实很气,巴不得给她毒打一顿,但后来见她打住所的注意,自己理亏,所以才借了重华的名号恶作剧助自己脱困,要不然一个上神在女眷住处施法或者被打出来都太丢脸。“我对昆仑不熟,你一会儿带着我,千万不要留我一个人。”
“带着你,我不得成全场焦点!”稷苏住在无忧殿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原本打算偷偷摸摸进去,混在人群当中,本来昆仑弟子众多,大家互相不认识也很正常,要是带上这么扎眼一货色进去必定成全场焦点,到时候大家互相一打听就能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弟子,非但自己在昆仑的太平日子没了,连重华在弟子们心中“不近女色”的形象也会被毁。
“这个简单。”离落摇身一变,身上的红衣变成了昆仑的白衫,皮肤也黑了几个度,看着接地气不少,唯独那份玩世不恭的气质样子依然健在。“你今天的小跟班,如何?”
“宴会上少说点话”一个人容貌易变,气质却没有办法,稷苏也强求,抓着离落的手腕跟白梨汇合,一起去幼圆殿参加寿宴。
众宾客基本已经到齐,安排好入席,后来的的书院学生们也已经报道,唯独稷苏和白梨迟迟未到,丹朱跟节并在门口做着迎宾工作完全心不在焉,来回踱步,弄原本紧张节并,更加紧张,身上的衣袍被攥的皱巴巴的。
“还以为你们要迟到,急死我了都。”丹朱瞅了瞅稷苏身旁的陌生面孔没有太在意,连忙扶着白梨上台阶,白梨一向待人和善,虽然不需,到底没有躲开叫人难堪。
“大师兄,你这袍子怎么皱巴巴的。”节并也准备伸去扶稷苏的胳膊,没想到稷苏也正伸手为自己整理衣裳,两只手在空中触电般摩擦而过,稷苏倒没什么,节并却没了方寸,只能憨笑着任由她打理。
“那个苏苏,男女有别的来吧。”离落飞快凑上前去,抢下稷苏手中的活,在节并身上一顿猛拍,旁边几人看着都疼。
“我自己来。”节并好脾气的制止住下他继续动作,小心翼翼折腾自己身上的褶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小兄弟是?”丹朱节并说好,如果不会操作就照着自己的行动来就好了,这计划里的第一步就被人打乱了,节并脾气,丹朱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巴不得将这个多事之人踢走。
“离落。不知道二位是?”离落完全没将丹朱语气里的责备放在眼里,自在的眨巴的美丽的大眼睛,一副谦卑模样。
“丹朱师兄,这位好像是新进弟子方才做错了路,我便领着一起过来了。节并师兄,我们需要签到什么的吗?”稷苏懊悔,不应该让他少说话而应该让他不说话,一说就错,昆仑的优秀弟子第一天上山的人都应该认识,这么当面问不是挑衅就是冒牌货。
“不必。”
“你就是节并?”离落被稷苏掐着胳臂死命拽着就是不走,泰然自若盯着节并的眼睛,曾听娘亲提起过,神农后人中有跟自己平辈的兄弟在昆仑修行,没想到正是这厮,果然有相同血液,连眼光都相同。
“正是。”节并只觉得此人面生,语气和眼神却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位就是我昆仑年轻新一代弟子最优秀的节并师兄,以后多学着点。”丹朱逮住机会一个劲猛夸助阵,其他四人却并没有当回事。
“稷苏,我们先进去吧。”气氛实在怪异,白梨不得已只好出言打断丹朱。
“好好好,白梨你们一会儿跟我们坐一桌吧。”自家女神发话,丹朱立马附和,将人送到门口。
“你们都是优秀弟子自然要师傅师叔们一起,我们三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所以找个角落坐着就好。”白梨在昆仑多年,早已看出离落并非本门弟子,但既能在昆仑自然行走又与稷苏相熟,想必不是坏人,有心帮忙遮掩,拒绝了丹朱的请求。
“谢了啊。”到了人少之处,稷苏以极低的声音跟白梨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与蓝夫子、及青玄、云无涯等排名靠前的掌门人同桌居于东南角,其余依次按照排名、资历依次坐着各派掌门及弟子。稷苏三人进去之后挑选了最西北角的位置坐下,相对安全,肆意享受昆仑难得一见的美食。
各派代表一番车轮战的献礼及祝贺之后,莫名陷入一种礼物攀比的奇怪氛围中,各个巴不得将自己的礼物由来、背景、出处、价值一一论述,企图为明年的桃坪令混个脸熟。
“重华啊,你不妨说说最中意哪件礼物来解了这场纷争吧,不然诸位今天怕是吃不好饭了。”坐在重华身旁,饮着小酒,但笑不语的蓝夫子实在听下去了,下场建议道。
“是,夫子。”重华朝蓝夫子点头示意,起身朝众人施礼道,“诸位对重华的心意,重华领之,莫敢忘怀。但要说会用的却是好友所赠的小玩意,它小巧简单,价格廉价方可随身携带,不惧遗失,诸位所赠皆是价值连城,重华定当在无忧殿内供着,日日瞻望感激。“
“贵却没用,四个字能说出这么大篇来,一点也不呆。”离落苦菜差点没吐出来,请客就吃这种东西昆仑真是绝了。
“让你少说话。”昨夜送他礼物的除了自己,应该没用其他人了吧?稷苏听得正高兴,被离落打断十分不耐,又夹了两筷子苦菜塞到离落碗里,专心听东南角的谈话。
“索闻昆仑人才辈出,这两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仪态皆为我们众派之表率,值得我们学习。”稷苏背对着东南角看不清情况,听得却很清楚,那马屁精咽了两口口水接着道,“不知道可否正在功法上也指点一二呀,哈哈。”
“老夫也正有此意,各门派拍一些弟子在昆仑挑一些同等资历的弟子比划比划,点到即止,为桃坪令热热身,重华师尊意下如何?”云无涯跟着附和道,顺带向旁边的青玄眼神示意。
青玄昨日之气未消,并不理睬,痛饮一杯之后,含笑道,“如若真的要比,云逸山随行弟子不多,青某愿意借人于云掌门。”
云逸山所收弟子基本来自其余解散门派,自己门下嫡传弟子基本都送到了昆吾,这是各大门派都周知并鄙视的事情,但人家短短时间便排到了第四大门派,心中再多不满也没人敢言语,如今第三的昆吾掌门这样明着暗示云逸山没人才,听着解气却也让人怀疑两派之间的关系。
“如此便多谢了。”云无涯心中大怒,面上却还得成了青玄的这个人情,所谓借人根本就是个幌子,不想将自己拉下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弟子愿意出站。”这些人前来贺寿,明显目的不纯,丹朱在节并的暗示眼神资阻止下也没能控制住情绪抢先站出来。
“爹,我愿代云逸山出站。”云袖不懂青玄的话里的深意,只当是他在为昨日之事赌气,要将自己抛给云逸山,为了不是颜面,索性自请出站。
昆仑高阶弟子的功法,往年桃坪令不是没有人挑战过,但从未有人胜过,所以今年众门派才盘算着在重华寿辰之时,撺掇比试,让自家低阶弟子试一试昆仑低阶弟子的水,却不想昆吾大弟子云袖自请下场扰乱了整个计划,计划不成,就只能当成笑话来看了,左右丢的不是自己门派的脸面。
“不过,袖儿不与这位师兄比较,要另选其人,不知可否?”云袖入场就发现自己昨夜被人给骗了,跟在稷苏身边的红衣少年根本就不是重华,又羞又恼,将帐全部算在了稷苏头上,从前打败她没什么把握,现在她灵力受损,正是时候让她公然出丑,在青玄面前找回尊严。
“姑娘请便。”重华知晓她要挑的对象是谁,碍于情势却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她的请求只能见机行事。
这位真正的重华,虽曾与稷苏一道出现过,好像并没有要袒护的意思,云袖心中暗喜,对跟青玄的婚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再一想到她一会当着众人跪地求饶的样子,云袖差点没得意的笑出声来。
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早在她转身的时刻,离落就已经向她施了法术,她再怎么用力就是发不出稷苏两个字来。但云袖又怎肯如此轻易的放过让稷苏出丑的机会呢,索性将直接朝她所在的西北角走去,当她看见稷苏旁边的小少年正是昨夜哄骗自己的人,预备揭发时,怪事在一次发生了:这两个人同时不见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上去看个究竟,全然未曾到众人诧异的目光。
“云袖,你现在虽代表云逸山,但终归是我昆吾大弟子,只能在昆仑高阶弟子中选择对手,不得以强凌弱。”离落的法术只是让自己和稷苏对云袖隐了身,青玄与众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只当是云袖终于得了机会让稷苏出丑,激动失态,为了自己的形象不得已出言制止。
“怎么,怕我欺负她吗?”云袖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公然维护别的女人的未婚夫,又气又悲又怒,转身义无反顾向前迈去。
“昆仑中阶弟子白梨,愿意一战。”白梨一早就知道,她要挑的对手不是自己就是稷苏,迟迟未应,只是不想太过张扬,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无论输赢丢脸的都不会是她这个昆仑弟子,索性直接迎上,反倒赢一份硬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像,实在是太像了!”离落盯着慢慢靠近的两人,如此相像的两人品行怎么能差这么多?
“像什么?”稷苏的思绪还在青玄的话里,纳闷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么个自私得所有都可以当牺牲品的人,被离落一掌拍在肩膀上,愣是惊出虚汗来。
“这姑娘如果说不是云无涯那老头子在哪里是个偷偷播的种,打死我都不信!”
“你仔细看看云无涯,白梨哪里和他像了?”因为云袖和青玄的关系,稷苏见过云无涯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两人没有相似的地方。
“仔细看吧,确实又没有那么像。”别人像谁不像谁离落根本不在乎,只要是跟稷苏在聊着天就成了。
“她们的比试,不准以法术相助。”云袖要选自己比试时的一连串奇怪反应,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稷苏却很清楚是离落在搞鬼。昆吾排名虽在昆仑之后,但毕竟是仙门前三,作为首席大弟子云袖自然不会太差,要打败一个比比自己晚修行几百年的昆仑中阶弟子再正常不过,如果离落从中帮忙让白梨胜出,必定会引来更多人的揣测和试探,对昆仑未必是件好事。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稷苏会看出来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离落不以为意,察觉到某处灼热的目光时,灿然一笑,轻拍稷苏的后脑勺,很是亲昵的样子。
“这女人太过分了,有本事找我打,比白梨早修行那么多年,也好意思找她比试!”丹朱见白梨输了,愤愤不平,一把拍在节并的大腿上,节并这才收回目光,重新关注到两人比试上来。
“弟子输了。”白梨持剑行礼,向重华汇报结果,礼数周全,言语不卑不亢,颇受得在场各派人士高看。
“此次比试重在助兴,无妨。”重华示意白梨入席,自己则高举酒杯,面向众人,而后特意向云袖点头示意道,“重华多谢各位远道而来,多谢这位姑娘助兴。”
“袖儿,入席坐下。”云无涯知道云袖赢得不光彩,打算低调处理,云袖却不怎么乐意,明明是自己赢了,凭什么获得大家赞许目光的却是白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袖当下脸色就不大好看,更是顾不上什么礼数仪态了,赌气迈向自己的座位。只是,前脚是个迈出,后脚却不听使唤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众摔了个“狗啃泥”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只说不能用法术影响她们比试,没有说不能用法术让她摔跤。”稷苏乐见其成,刚看向离落,离落马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违规,既然这样夸奖的话也就难得说了。
宴会结束后,稷苏早早告别离落回了无忧殿,节并忙着招待客人,也始终没能找着稷苏一个人时的表白机会,纠结了几个月的“重华寿辰”也便如此在稷苏心中告一段落。
“苏苏,你不是一向喜欢热闹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鸢七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时辰确实尚早,有些不可思议。
“回来给重华煎副药。”重华的病是第一大忌讳,今天待客喝了些,之前开的房子药效怕是会大大减弱,入夜之后,恐会因疼痛难以入眠,她得在那之前让他喝上舒缓的药汤才行。
“师尊不是这几日已经暂停用药,观察效果么?”鸢七不喜看那些言不由衷的表演,却幼圆殿坐了坐,报了道就回来了,没记得有何药需要煎也没见新的方子啊。
“他饮了酒,恐今夜难以入眠,我给新配个方子用上,或能舒缓些。”稷苏准备回屋研究药方,鸢七却没有走的意思,瞪着大圆眼睛盯着她,稷苏只好自己下逐客令道,“去玩吧啊,我一会研究好方子,自己去熬。”
“苏苏,你变了。”
“哪里变了?”稷苏已经一脚跨进门槛了,对了鸢七的话来了兴趣,又退了回来,狐疑的盯着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小姑娘。
“变得更关心重华师尊了。”小姑娘将眼睛瞪得更大,像是在彰显自己没有撒谎似的。
“他以前生病不也是我医治的?”稷苏想了想,以前和现在没有什么分别,一直都是他是病人,自己是大夫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也关心,但不会这么积极主动,亲力亲为。”鸢七越说越得意,小脸儿扬得高高的,“而且你以前是治病,现在是预防,不同的呢。”
“这样啊。”稷苏满脸坏笑,上下打量鸢七,直到她垂下脑袋,才满意道,“要不,还是你去?”
鸢七连连摆手跑开,稷苏总算清净下来,略一思索,的确没感觉到变化,认真研究医书去了。
稷苏熬好药等到亥时一刻还不见人回来,心想不会喝了酒又染了秋风着了凉提前发病了吧,找了件大斗篷就要出门去寻人。转念又一想,这人平日不管如何难受总能忍着,撑到无忧殿,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再想起鸢七的话,索性将斗篷放在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院子里等。
又过了两刻,人还是没有回来,稷苏顾不得想许多,心一横拿了斗篷出门去,在回无忧殿必经的桥头左顾右盼,却不想,这一等,等来要等的人,最不想见的人倒是先来了。
“稷苏,回来啦,这次下山玩够没?”青玄颧骨处通红,身上带着陌生的酒气,语气飘飘忽忽打着颤。
“青掌门,若是醉了,稷苏可以找两名昆仑弟子送您会住处。”青玄一切的生活习惯稷苏再清楚不过包括酒量,只是不知道他此时借酒装傻,说着从前的话是何意。
“你啊,就是太聪明,连问你过得好吗的机会不给我。”稷苏成人的第一天就是他带着,爱护她,教导她几百年,虽不知是否有男女之情,但父女之情也怎么样也偏不了人的。
“多谢青掌门挂念,稷苏过得很好。”稷苏不想与他多言,转身欲走。
“咱们非得要这样说话么,纵使你不再是我昆吾弟子,相识的你我也不会是陌生人。”青玄看着曾经崇拜的自己的小女孩,如今却对自己竖起厚厚的防护墙,突然有些伤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正是您和您的未婚妻想要的吗?”说要做陌生人的是他,逼着自己跟他成为陌生人的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却来告诉她,他们成不了陌生人,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增加虚荣感的物品吗?
“你从前对我的喜欢和依赖,仅仅因为一句话、一个人就立马消失了吗?”被崇拜被喜欢被依赖都让青玄觉得无比的踏实,这种感觉云袖给不了,唯一能给的稷苏却变成了一根冰冷的雪球,化身成冰。
“是。”稷苏不假思索道,离开之前又补充道,“旧时欢好,既已旧,便已过。”
稷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如此决绝的对待青玄的,她只是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说话也不要看见。
“回家。”重华缓缓而来,接过稷苏手里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朝青玄微微颔首道,“明晨,重华在幼圆殿恭候各位掌门。”
“你明天要亲自送他们下山?”
“远来是客,当尽主人本分。”重华将斗篷的带子重新紧了紧,与稷苏保持小半步的距离,并肩缓缓而行。
“那你这个时辰从无忧殿出来是来找我吗?”重华方才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自己身后路只能到一个地方,那就是无忧殿。
“鸢七说你煎好药后,拿了我的斗篷出门。”
“呃,是,那个......”稷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正就是不想承认也不想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做的很好。”稷苏第一次得到重华的肯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堵的该哭还是该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重华师尊,你有朋友吗?”这个讲话的水平恐怕也只能在昆仑弟子中立个威,没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样聊天吧。
“你。”重华停下脚步,认真看着身旁一脸懵的稷苏,这是他反复是思索不正常心里反应之后,给稷苏的最贴切也最严肃的身份定位。
“原来,重华师尊这么看得起我啊?”稷苏自己被重华的突然表白弄措手不及,所以也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顺着他的视线越靠越近,直到鼻尖相碰才停下道,“咱们真的只是朋友么?”
稷苏说完留下爽朗的笑声跑开了,只留下重华在秋夜的冷风里,摸着鼻尖一脸疑惑。
“咦?苏苏脸红,师尊你怎么也这么红呢,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吗?”这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找对方,明明交了斗篷见了面却又一前一后的回来,还都脸蛋红扑扑的,莫非是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彼此?
“无碍。”重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是灼热吗的,迫切想要回房沐浴,简短回复鸢七之后,便径直入了院子。
“师尊,苏苏让你睡前先把药吃了。
重华身体的灼热立马变的滚烫,像被烈日灼烧的大地,期盼甘霖抚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见我直接过来便是,何必日日这么劳苦自己?”离落还是那一袭似火红衣,在沙棠树上寻了舒适的位置斜躺着,一边喝着瑶浆,一边远远观望稷苏练功,待她收起鞭子过来,才慵懒起身,收起已经被自己的脑袋枕的有些发麻的手臂,
再次见到云袖之后,原本因为养伤而被刻意压制下去的关于猫鼠两族之间上千年世仇的疑惑与仇怨,成倍翻涌而出,让稷苏迫切的想要下山,但种种吉祥表明散播谣言之人并非无意而是别有用心,她必须收起自己懒惰的性子努力让自己变强,强到能应付筹划这场阴谋的人,所以除了无忧殿和雅驯书院,琅玕树下的这片草地也成了她每日必定到访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每站在此处我都能感觉到体内快速涌动的灵力。”稷苏借过离落扔过来的玉葫芦,认真感受着体内奔腾而过的灵力,虽不及受伤之前充沛,却是在日日变强,力道似乎比原本霸道许多。
“这是自然。”琅玕树作为神天庭与昆仑之间的专属神仙通道,旁边的沙棠树当然不可能是一颗普通开花结果的小树苗,除了自身能收集空气中的灵力之外,还有着及其强大的能力修复功能,不过这猛烈的灵力修复能力却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通常只是路过的神仙的临时修炼场地,对于稷苏的特殊能力,离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我这上神可不只是名号而已,姑且让你站站我这快要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灵力的光吧!”
离落虽长着一副禁欲高冷美男子的模样,相处下来却是个自恋又有些油嘴滑舌之人,稷苏早已习惯,也懒得给了白眼算是回应,直入自己的正题道。“你可知这世上同属三界之人在何处?”
“未曾听说有此人存在。”离落心里面先前的不妥感有了落地点,反而更加不安起来,遂进一步确认道,“你怎么突然这个有兴致了?”
“重华是你带上昆仑的你应该知道他制服无支祁落下的病根吧?药王留的药房中又一位药引是同属三界之人的血。”要离开昆仑稷苏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重华的病,她虽研制出不少缓解病痛的方子,却始终未能得出完全根治的法,昆仑盛事桃坪令时间正好在他每年病发时间前后,若有差池,怕是.......
“你可知这血是什么血?”
“什么血?”稷苏被离落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的表情看得发毛,总觉得自己是打听到了什么上天庭秘事一类的东西。
“心头血!取血之后那人不死也只能剩半条命,依照重华的性子断不可能做出用别人性命换自己痛快的事情,你也别想!”离落气得够呛,说完夺过稷苏手里的玉葫芦,原地消失,连再见也未曾道,回了石头宫生气。
那人既同属三界,性命也应当比寻常人顽强才是,若是寻到或许能照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未必就会伤人性命呢。离落怎么突然比重华还古板守旧了?
三清殿内,重华正拿着节并从信鸽身上取下的信件,来回踱步,嘴角微微上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近来每日寅时准时出门,酉时归,作息规律的异常,重华心中一直疑惑。方才,在来三清殿的路上正巧遇到蓝夫子,不待他提问,便主动告问道,稷苏最近上课从无迟到早退,上课也十分认真,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教育竟比我这个夫子还管用?重华听了这话之后,嘴角上扬的状态持续了一路,遇到的众弟子虽然困惑,却不好多问,都只是行礼之后一别三回头的离开,没人提醒,自己也未发现,因此到了三清殿依然如此。
“重华师尊,是有何喜事吗?”师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般,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好消息传来。
“嗯?”重华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拢了拢衣袖,遂才恢复平日模样道,“无碍,附近村庄出了一只黄鼠狼精,投了村民的鸡,未曾伤人。”
“啊?”此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饶是平时沉稳的节并也忍不住疑惑出声来,马上补充行礼告辞准备离去,“那弟子拍几名小弟子下山处理。”
“不必,我近日正好有事下山,一并处理便是。”重华将纸条塞入袖兜,款款出了门去。
“怎么样,何时可下山?”丹朱无聊日子过了太久,好不容易看到飞回来一只信鸽,便偷偷跟了节并过来,碍于重华在不敢靠得太近,啥也没听清。
“无需你我下山,重华师尊处理。”
“难道又遇到什么棘手事情了?”棘手之事通常是由信使专门上山禀报,不会用信鸽传信的呀,是何时改了制度自己不知么。
“一只小妖。”
“不对啊师兄,小妖师尊不都是留给小弟子做历练的么?”
制服妖怪虽有风险却是休闲弟子增长灵力修为最快的方法,故除非是像无支祁那样棘的妖需重华亲自下山之外,一般情况都是拍门派中能力相当的弟子前往制服一为历练,二为能力修为,今日重华的做法着实让二人摸不着头脑。
“可否睡下?”稷苏正在房中研究医书,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鸢七,待听清声音是重华之后,狡黠一笑,轻轻放下书本,灭了蜡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师尊第一次敲我房门,我睡了也得起来。”稷苏捏着鼻子慢慢靠近门边,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继续道,“是你进来,还是我穿戴好出去呀?”
“无甚重要之事,你不必起来。”
“可是我已经起来了呀。”稷苏猜测重华要走,立马开了房门,不料,那人像是猜准了自己还没睡并且一定会开门一般站在门外纹丝未动,整人不成反被人整,感觉着实不爽。“说吧,什么事?”
“听蓝夫子说你近日表现不错,特许你下山一次。”
“想不到蓝夫子都比你开明。”稷苏双手环抱,朝重华翻了个白眼,“是整个书院的活动吗?何时出发?”
“明日卯时,同我。”重华说完便直接移步,迈向自己的房间,留稷苏一个人呆站着傻眼。
“明日?我一月难得一日的休息时间,却要同你去捉妖!”
话虽如此,稷苏行动却挺诚实,一早就等在了院子里。黄鼠狼精确实一只小妖,昆仑随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可制服,更别说堂堂重华师尊,下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以完成了任务。
“看在我不上课也这么早起的份儿上,咱们日落再回去可否?”早知道,如此没有看头还不如留在无忧殿睡觉舒坦。但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四处逛逛才算不浪费了这一天的休息时间,只能抱着试一试啥心态朝重华申请道。
“嗯。”重华见她近日学习紧张才特意借制服小妖的机会,带她下山转转自然不会拒绝她请求,可当事人却并不知情,一顿张牙舞爪的兴奋之后才清静下来。
每个乡镇、县城的集市除了街道大小和吃食的稍有不同之外,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偏偏稷苏身上连为这普通乐趣逛街买单的银钱都无,只能一路四处摸摸看看,无法购买。
“重华,你看,那不是无忧殿吗?”稷苏扯着重华的衣袖,停下脚步,翻看街边的画作,除了有无忧殿还有流星阁、雅驯书院等昆仑上各处景色,如同亲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可是昆仑故人?”显然这些画也成功的勾起了重华的兴致。
“非也非也。这些画都乃我根据客人描述所做。”此镇属于昆仑辖区,来来往往有不少昆仑弟子,问相同问题的人不在少数,问过之人要么是给自己作画,要么描述自己心仪之人让其作画,故这些景物图便成了老板招揽生意的画报,日日挂着。“二位仙侣可要画画?”
“非也。”
“你根据描述都能画的如此逼真,收费岂不天价?”重华的“非也”并未引起稷苏跟老板的注意,因为两人沉浸在崇拜与被崇拜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二人如此仙姿出众,若愿留画一副让我作为小店广告,可以免费。”
“呵呵,娜怎么好意思呢?”稷苏一边客套一边拉着重华就要往被画之人的座位上坐,那人却不动如山,只能使出必杀技,“你就配合一下,让我留个念想,等我离开昆仑了,也能在画像上看看你。”
依照约定,老板免费做了两幅画,一副交于稷苏,一副留给自己作为画店广告,皆大欢喜。
“你等我一下。”稷苏欣赏着画作同重华离开数十步之后,重华留下几个字匆匆折了回去。
“这银钱给你,另一幅画给我吧。”重华从钱袋子里拨了些许银钱出来留作稷苏逛街之用,其余的连同袋子一起给了老板,将那副原本要用作广告的画卷好塞入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整了整衣襟,遂才向稷苏走去。
“这招牌画我要定了,管你给不给钱!”老板方才包画时不情不愿的样子在重华转身之后,变得贪婪无比,一会儿功夫一对恩爱仙侣深情凝望的模样便跃然纸上,比二人画卷上一人端坐一人搞怪的模样更具感染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无忧殿食素食,虽有时会在节并丹朱处蹭点肉吃,也大多做的清淡吃不出几分肉味,这远远飘来的麻辣酱牛肉味轻而易便催醒稷苏体内的馋虫,自己身上没钱,无忧殿忌荤腥自然也指望不上重华,只能在路过时多看两眼,偷偷咽口水。
“老板,一斤酱牛肉。”
“给我的?”稷苏将信将疑的接过重华的递过来香喷喷的牛皮袋子,眼睛瞪的忒大,仿佛要用眼睛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吃下一般。
“不得带回无忧殿。”
“好咧,保证回去之前吃完。”稷苏立马挑了一苦熬牛肉正要往嘴里塞,又给放回了袋子里,打算先道谢以表示自己这段时间的礼仪没有白学,岂料,话还没未出口,对方倒先来了一句,吃完洗手之前,不可与我靠近,不可与我说话。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稷苏一路保持跟重华两步的距离,当真不说话,见着自己想买的就直接站着不动,待重华察觉人没跟上来,便折回买下,几次下来,倒也形成了一番别样的默契。
“今日便这些吧。”稷苏再次在一个卖核桃的摊位停下时,重华没再折回购买,撂下一句话自顾自走了。
“说吧,是不是没钱了?”稷苏飞快跟上重华的脚步,拿胳膊肘用力碰了碰重华的手臂,呲牙大笑,丝毫不掩饰今日的好心情。
“嗯。”买了那副画之后身上剩下的钱本就不多,买了这许多的坚果之后,他身上着实已经分文全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没有给画店老板钱的话肯定还能买不少东西。”重华今日的表现让稷苏无比愉快,但并不影响她拿他开涮更愉快几分。“所以,重华师尊一定要节约啊!”
有恩报恩,以钱财换取物品,不占人半人便宜,也不欠人半分人情,对于重华这样的人来说就是铁一样的定律,所以他会回去给钱,稷苏一点也不意外,也懒得跟他讲什么广告费也可以化成钱来换东西这样的道理,打趣他也纯粹图个乐。
“知道了。”重华出奇的没有以“君子之风”之类的道理对稷苏的玩笑进行反驳,只是将两只手臂悄悄贴近自己身体,好像那手臂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知道了?重华今天可真够反常的!
稷苏加快进食速度将袋子里的牛肉吃了个干净,又在街角寻了处公用水,认认真真洗了手,反复确认过身上已经没有肉味了才朝重华飞奔而去。
“生气了?”别人的钱都用来给自己买东西了,自己却还在抱怨,确实有些太不知足了,稷苏难得柔声下来,学着一般小姑娘的模样,拽着重华的袖子,企图撒娇道歉,却学的不伦不类自带几分喜感。
“擦擦。”重华见她撒娇的模样,嘴边还带着一圈亮晃晃的油渍,心里想笑,面上却无半分失态。
“什么?”
“嘴。”
“哦。”稷苏抬起自己的手臂就要用衣袖去擦嘴边的油渍,幸得重华出手只阻止,白色衣衫才避过油渍污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忘了忘了,我以为还是以前一样玄色衣衫呢。”玄色衣衫的好处便是:打架不易让对手看见血渍,生活不易让自己看见污渍。
“用手帕。”
“我再去......”一句本该理直气壮的“我没有手帕”临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再去洗洗,还未说话,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方白色手帕,只得悻悻接过,死要面子道,“大男人身上带手帕娘们唧唧的。”
“以后随身备一条。”
稷苏光速抽回被钳制住的手腕之后,两人的气氛变得异常怪异,谁也不知道如何打破,好在,只是片刻时间,这份诡异便被小跑着蜂拥而过的热闹人群给冲散了。
“老伯,前面发生了何要事?”昆仑辖区百姓的幸福平安是昆仑历代弟子的责任,只是这份责任于旁人是必行之事,于重华却是使命,而非身份原因
“前方百花楼,有大事!”老头话都没讲明白,绕过重华重新混入人群中,向他口中的百花楼跑去。
“去看看。”稷苏环顾周围人的表情,再辅以听到的窃窃私语对前方发生之事已知大概,眼见重华对前方之事好奇,心下大喜,正好撺掇他跟自己一起去。
二人到时,百花楼下空地上已经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且大多是男子,仰着脑袋,望着二楼栏杆处薄纱纤瘦的背影一副妄图据为己有的贪婪嘴脸。
“妓院头牌,抛绣球寻夫?这热闹咱来对了。”稷苏瞅着横幅上的几个大字,双手环抱,眼神向上,俨然看稀奇不嫌事大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重华以健硕的身体护着稷苏,还是无法避免两人被四方人群挤来挤去,颇为不喜。
“来都来了,就看看嘛。”稷苏怕重华不愿,抢先紧紧挽住重华的手臂,让他在拥挤的人群里无法挣脱。
“抛——”
重华个高,站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那红球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奔他而来,稷苏想帮忙挡走,无奈身高不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那姑娘多半是看上你了,你不想留在这里成婚的话,赶紧拍走!”
“你挽着我的手臂。”稷苏这才松开对重华的束缚,默默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自己被误伤。
绣球被拍的老远,每到一处必得来一片惊呼,楼上女子的眉眼便在这绣球的起起落落里或喜或悲。
“小心。”眼见绣球直向稷苏脸蛋上去,重华伸手一拍,匠人带入自己的臂弯里。二人还未站定之际,刚弹出去的绣球又重新回到二人所在的位置,正好落在稷苏因为慌乱而摊开的手上。
“夫人亲自替夫君抢绣球,真可谓贤良淑德之人,相比翠儿嫁去贵府定能一家和和美美。”绣球落定,那女子随着这细长的宣布声转身,垂眸羞答答的望着楼下众人,再次引来一番集体叹气。方才那声音甚为满意道,“恭喜公子,请公子上楼谈论嫁娶事宜。”
“等等,等等——”这人倒真是会谋划,给自己戴顶贤良淑德的高帽,便顺理成章的将这绣球转嫁到重华身上了?真是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有何指教?”那那妇人没料到稷苏会如此快反应出来自己的计谋,慌乱的从背后轻轻捏了一把刚刚抛绣球的翠儿姑娘,暗示她赶紧想办法。
“姐姐,有什么话咱们里面说吧。”女子声音软糯,模样楚楚动人,自带一种你拒绝我就是欺负我的气质。
“好妹妹,姐姐的话若不当着众人的面来说,恐毁了你的清誉啊。”稷苏语气温和带着隐忍,在场之皆心生敬佩,这个替别人着想而公开自己苦楚的勇敢女子。
“实不相瞒各位,我与这位公子并非夫妇,是我单方面的爱慕,方才你们所见的亲昵只是我个人的小心思与他无关。”男女姻缘乃是大事,要让众人知晓他二人只是来看热闹并未真心求缘分还去抢了绣球,不但会坏了姑娘好事,还会为自己引来众人指责甚至谩骂,但让重华配合自己说谎说些有隐疾之类的话肯定行不通,只能硬着头皮真假参半了说,祈祷重华能顺着那部分真话回答便好。
“公子,你与这位姐姐确实不是夫妇吗?”
“不是。”重华自身的气质加上笃定的语气足以让人信服,稷苏心中大喜自己机智,如此便躲过一场劫难,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事情却又出了岔子。
“公子既未婚配,又与翠儿有缘,可愿与翠儿结为连理?”矜持的翠儿竟然主动推销起自己来,按照重华的性子,答案定是赤裸裸的“不愿”而字,如此一来即是在短短的言语之间拒绝了两位女子,必定让人心生不满。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等他答完尽快闪人。
“在下虽未婚配,却已有钟意之人,只想闲时与她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此生不换。”
重华为了平息民怒,说谎了?!
谎话就谎话吧,想着画面倒还挺美,只要对方不多问,重华不多说,应该能糊弄过去。稷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可不必多说,赶紧告辞走人,省的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歉打扰各位雅兴,在下告辞,诸位继续。”稷苏跟着重华朝众人施礼之后,里面牵着重华的衣袖将人往外带,打算尽快离开此处。
“姑娘。”两人刚从人群中挤出来,面前突然出现一年轻公子,将稷苏吓的往后一退,差点跌入重华怀里。“姑娘容貌德行皆是上等,何须为了求而不得之人浪费光阴。范某样貌虽不及这位公子也算不赖,待姑娘心却是一等一的真,姑娘可愿与我一试?”
“爱人之事不可勉强。”
道理是没错,可从刚刚拒绝了众人求而不得的两位美人再说此话未免有些风凉话的意味,势必会引起众人不适引来言语或行为上的围攻。
“多谢公子好意,我同他一样此生不换啦。”稷苏一面扯着重华逃离此处,一面草草回应那人,算做对怜悯之心的报答。
到底是灵力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跑了几步就喘的不行,顺了好几口气才算调息过来,再一看身旁的重华,同没事人一般盯着自己,稷苏调侃之心骤生。
“重华师尊厉害呀,平时忌这忌那的,十分像模像样,今日一次便破食肉、疾行、谎言三条。”
“你怎知是谎言?”重华说这话时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像话里有话别有深意,待稷苏回神过来,那人却已走远。
“你平时女弟子都少见,若是真话,难道你心上人是鸢七不成?”稷苏想了想,他二人结成仙侣的模样,一阵恶寒,汗毛都立起来了。“下次多给我买点酱牛肉和坚果,今日之事,便替你保密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头天晚归,加之整晚的胡思乱想,已经适应寅时早起练功的稷苏,一觉醒来已接近卯时,匆匆穿戴好衣裳,随意往怀里塞了两把昨日买回的坚果,直奔书院而去。
“稷苏。”稷苏配合无忧殿忌疾行的规矩,缓步出了殿,时间已经不及,顾不得一路狂奔而来,到了书院门口眼见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整理仪容,碰见踩点而来节并与丹朱。“昨日怎不见你人?”
“昨日跟你们的重华师尊下山办事去了,正好,带了吃的给你们。”稷苏将早上匆匆塞进怀里的坚果塞到节并手上,见节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站着一动一动,两颊微红直到耳根,这才想起自己一时慌乱无意中又把自己当男人了,女子纳物应放于衣袖或者荷包之中才符礼仪,解释与否都颇为尴尬,索性佯装不知失态,急需整理自己凌乱的青丝。
“我说你老鼠吗,怎么买回来的全是坚果?”丹朱不必节并细致,倒没太注意那果子是否是从稷苏怀里取出,有没有她的体温,只觉得有了好东西也算是对昨日帮节并筹划第二次表白,主角却没出场的补偿,一把将手帕打开整个人瞬间傻眼,嫌弃道,“果然不是读书的料子,才装了几天好学生,今日就差点迟到,啧啧啧,还有眼屎!”
“不仅如此,刚刚还用擦过眼屎的手摸过!”稷苏从丹朱手里夺回那包东西塞到大师兄手上,笑道,“这是给大师兄的!”
“你这个女人不仅邋遢还抠门,同是师兄弟为何大师兄我就没有?!”
“稷苏。”白梨匆匆从书院里面出来,见着稷苏旁边的另外两人,眼神里的慌张敛去大半,招呼道,“大师兄、丹朱你们也在啊。”
“出事了。”
“什么事,我帮你解决。”白梨一出来节并便知二人定是有事要讲,恐不方便让两个大男人听到,于是强拖着丹朱离开,刚走没几步听到白梨的话,心也跟着挣脱转身胡乱承诺丹朱停了下来。
“没事,说吧。”白梨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在学院里跟自己有关的除了流言蜚语就是夫子责罚没甚不好让他二人听见的。
“你昨日休假是否是下山了?”白梨小心翼翼跟稷苏确认道。
“是啊,跟重华下山了,怎么今天八卦的男主角变成重华了?”雅驯书院不是以教导人礼仪为主的吗,怎么里面的女学生也还是同其他地方一样八卦,眼珠子天天尽盯着男人看,那个长的俊一点男的身边有了女子,那女子便成众矢之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八卦事下,迟到事大,我可不想四个人一起跑勉勤殿。”除了自己住无忧殿的事情,稷苏还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流言让她担忧的。
“要不先请假几日,过几日再......”
“没事儿。”稷苏轻轻拍了拍白梨挽着自己胳膊手,笑嘻嘻朝一脸担忧节并道,“大师兄走吧,跑圈这种事丹朱一个人做就行了,我们三儿围观!”
整堂课课堂纪律好的出奇,却个个想着自己小心思,得意的,愤怒的,担忧的都有,唯独稷苏直挺挺的坐着,睁着眼睛睡大觉。
“说说吧。”蓝夫子前脚刚出门,清河立马携着红鸾等众女弟子将手上的纸重重拍在稷苏课桌上,将正在打盹的人一惊,差点跳起来骂娘。
“清河,注意些形象,雅驯书院乃是专修礼仪之地,岂能如此大声喧哗。”稷苏懒散斜眼去瞄桌上的罪证,反倒是丹朱跟节并立马围拢了过来,默契的一人护着一个,使之与众人保持一个相当安全的空间。
“丹朱师兄,我们受你所托好好照顾白梨,丝毫未敢怠慢,但今日稷苏魅惑重华师尊,我们不得不出面清理!”稷苏盯着那纸黛眉微蹙,老大果然是老大,比跑腿的红鸾高明的多,三言两语既堵住了丹朱的嘴,又巧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眼前此物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到底是画廊老板利益熏心被她碰巧看到还是背后另有蹊跷?
“不得胡说。”
“大师兄,我有没有胡说,你一看此画便知。”节并转身随清河所指方向看去,课桌上躺着的正是那副深情凝视图,脸色微僵,未再只言片语。
稷苏刚看到此画时也曾有片刻惊诧,不过,她的惊诧和众人不同,她讶于男子深情凝视下的女子灿然回望,眼波里溢出纸的甜蜜感来自于重华和自己竟如此自然,毫无违和感。
“证据就在这里摆着,怎么,你还想抵赖这画上不是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被聒噪红鸾吵的耳根子疼,不紧不慢起身,双手捧着画卷,信步到红鸾面前,满意道。
“头一次有人将我画得如此好看,小姐姐愿意将画赠与稷苏的话,稷苏当万分感激。”她将画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抚平上面的褶皱,小心翼翼塞进衣袖里,朝众人略施感谢之礼。
“稷苏这是在干嘛,看不出别人在找她麻烦吗,怎么还要上画了?”莫说挑事之人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稷苏弄懵了,连丹朱也被弄糊涂了。
“不必担心,我相信她有办法。”稷苏拿着画起身的那刻,白梨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务无比心安,自己也没想到内心对她有如此笃信。
“不知哪位姐妹在何处寻的此画,我想再画几幅去。”稷苏满脸堆笑,眼神在众人间移动,生怕别人不愿,便错过了再作好画的机会似的。
“你莫不是搞错重点了,我们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画上内容,不是画师!”清河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人牵着鼻子走,十分气恼,连忙摆正此次挑事的目的给一起的众人提醒。
“我这不也在跟你讨论画的内容么,若不知作画之人是谁,内容的真实性如何让人信服呢?”稷苏笑问,步步紧逼靠近红鸾旁边一眼神飘忽的女弟子,她必须弄清楚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是山下那位经常为我们画画的师傅所作,他将听到和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画出来,绝对真实。”那女子哆哆嗦嗦说完这一段,稷苏大笑,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招呼另外三人离开。
“蠢货!”红鸾伸手就要去拉那弟子衣领,察觉到节并警告的眼神,只得将计划失败怒气强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稷苏一边嘚瑟的往外走,一边放慢脚步,心里默念,重华啊重华,如果你这些孙儿们够聪明我就替你那意中人打通打通关卡。
“听过看过都表示确实发生过,不打算解释下吗?”明明很完美计划,连着出了两次幺蛾子,清河气的脸都绿了,银牙咬的咯咯之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释什么?他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就是魅惑了?”稷苏为何突然有些兴奋,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逮到机会说了,重新折回清河的身边,假意要触摸她的小脸蛋儿被嫌恶的避开也不是尴尬,反而在她身上比了比道,“清河师姐体态玲珑,花容月貌,祖上又出过大神仙是尚且魅惑不得,我一个没有辉煌家世的粗鄙小丫头呢?”
“你!”“家世辉煌”四个字出自巴结自己平民弟子是恭维,出自蓝夫子都不怕的稷苏之口确实深深嘲讽,她的话听着全是赞美,自己一体会便知其中深意,清河恨极,却偏偏还得忍着,因为追随自己的那群笨蛋听不出稷苏话里的深意,她便不能表现出怒意,帮助她们明白。
“清河师姐没有疑问的话,我就继续说了。”清河一直不清楚稷苏的来历,但连蓝夫子都不怕,又能与重华走在一起的人想必家世非常了得,又有了刚才那番话,自知此次计划已经失败,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瞅了瞅稷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扭头视而不见。
清河没有带头离开,众人就都规规矩矩立着原地不动,看着稷苏在前排来来回回走动,大有听夫子训话样子。
“我跟大家一样,爱慕丹朱师兄、节并师兄、重华师尊这样风度偏偏男子,巴巴儿的期期盼着他们能多看我们几眼或者长相厮守,我们是女子心中尚且又如此大胆的想法,何况他们是正常的成年男子,心中为何就不能又爱慕的女子呢?“
“难道就我们的爱慕,他们就活该孤独终老吗,我们扪心自问能能为他们孤独终老吗?今天画像上面的人是我,明天也可能红鸾,后天也可能是清河师姐,难道我们都要是讨伐一遍吗?你们不觉得,高高在上,避女如狼重华师尊愿意与女子接触了,大家反而有机会了吗?”
“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最终我们都没能跟他们走到一起,那也只能说明我们都不是那根对的白萝卜呗,对吧?”
“对耶,好像有道理。”红鸾惊呼,不自觉鼓起掌来,身后的众人沉浸在重获希望的喜悦里,掌声越来越强,直到清河因为眼神威胁失去功力,咬牙离开,几个跟班的小弟子才悻悻跟着离开。
“这丫头狡猾得很,一般人恐难驾驭。“被拉着在大厅门外听完全程重华听完蓝夫子的结语之后,未做评述恭敬施礼告辞。
蓝夫子一甩衣袖重回教室,教书育人,对方才所发生之事之事只字未提,只是看向稷苏的眼神意味深长,重华那别扭性子很快就有人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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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收敛些说的,方才尽图最快了,唉。
女人的嘴巴,就像蜜蜂的巢穴,一捅准能捅出大批峰仔,重华愿意接近女人这事情一传出去,也不知道被蛰到是自己还是是旁人了。
“稷苏?”
“在,怎么了大师兄?”稷苏正想得入神,被节并试探着一拍肩膀吓的不轻,拿手只拍自己胸口。
“那个......”
“大师兄问你有没有时间,想和单独走走,有事情同你讲。”丹朱见平时从聪明能干的节并每逢要同稷苏讲正事就结结巴巴,一副小媳妇儿模样,恨铁不成钢,帮忙完善道。
“好啊。”
练功数日一点长进都没有,稷苏面上不说,心里却气馁到不行,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琅玕树下暂且不去,无忧殿外此时肯定少不了送礼跟排队表白的女弟子,若是撞见又得是一番流言蜚语还是避嫌点比较好,唯一能去的两处都无法去,跟节并谈谈事情正好能消磨时间甚好。
节并领着稷苏来到一处校场,校场之大一眼望不到边,只在栅栏门上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挂着一枚小小的木牌,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大字“桃坪令。”
“桃坪令不是仙门百家的盛事嘛,昆仑就准备这么破个地方?”稷苏将那木牌子扶正,一边眺望荒凉无边校场,一边嫌弃的揉搓双手拇指跟食指染上的尘土。
“稷苏不知,这校场可大有来头,校场亦不可貌相。”节并拽着稷苏的胳膊穿过林荫小道与校场之间约莫宽的崎岖小道,重回桃花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荫小道处桃树环绕,蜿蜒包围着整个校场像个柔美的战士。此时正年关将近还不到春天,桃花依旧多多鲜艳,落英缤纷,如同仙境,比白梨养在流月阁的牡丹还美。
“桃坪令建立只是为了同道朋友相互切磋功法,督促自身修炼的聚会,所以除了校场还种了这片四季常开的桃林,可以一边同好友联系功法,一边谈天说地欣赏美景。”
“想不到昆仑还有如此享受生活的创始人!”要是有机会能与此人在此地看着比试,喝上两坛美酒,兴许还能聊上几句。
“稷苏不知么,桃坪令的创始人正是重华师尊。”稷苏心里虽然惊奇,重华那等万事皆操心却不关心的人竟然还有如此时候,不知那时置于此处他的脸上是否一样毫无表情?但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打断节并,“随着昆吾青玄掌门带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人心也就越来越复杂,大家把上昆仑打败昆仑弟子作为目的,桃坪令也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演变为今日的挑战会。”
“你说昆吾青玄?”稷苏不知重华与青玄不仅认识还曾是好友,在寿宴上可是半分迹象没有。
“是的,青玄掌门是在重华师尊在人间为王时的好友,制服无支祁之后,一人上了昆仑,一人入了昆吾。”
重华若上昆仑之前就与青玄是朋友,那么他的年龄就绝对不可能只有800岁,因为青玄在1180年前收留自己时就已经是昆吾的掌门了。
“重华多大?”关于重华的故事,稷苏在青玄的书房看到过,在人间执行任务时也听到过,按理不会出错,但节并的品行她很清楚,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约莫一千五岁左右,具体不太清楚。”稷苏突然关心起重华的年龄来让节并措手不及,方才明白言多必失,本是见了画卷上的内容心里不安,才约了这自认为昆仑上面最美的地方表明心意的,结果自己却主动把话题引到了重华师尊身上。
“哈哈,原来他这么老了啊。”稷苏心里盘算回去一定要问个清楚,又对桃林岔路口的碧绿色来了兴致,指着问,“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验灵石?”
验灵石,即测验人灵力的石头,一旦启动,只需将手掌置于其上,便能将体内灵力量化,与在上面测试过的所有人统一排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桃坪令举行前,上华师尊会亲启验灵石,所有参赛之人必须测过之后,方可选择同等级别的昆仑弟子作为挑战对手。后面的那条岔路的结界那时在桃坪令的时候会打开,不论有无仙根,只要灵力达到初级,皆可参与比试。”
“放那么多闲杂人等上来,不怕有人图谋不轨吗?”昆仑是仙门第一大门派没错一般人正面对上肯定不是对手,但要是如同寿宴上那般几个门派联合就不好说了,重华如此设置是个,莫非真以为人性真善美?
“有我昆仑四位师尊,便不敢有人来犯!”
“咳咳咳。”节并昂首挺立,宣誓自己的信仰,稷苏到了嘴边的小人有多少伎俩,多么险恶一类的话到了嘴边生生退了回去,人嘛,有信仰总是好的。“对了,大师兄,你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没机会的时候千方百计的找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人就在明晃晃的站在眼前,满眼期待的倾听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节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74
稷苏见节并迟疑,脑子非飞速回忆了一番过来这里之后的所有情景,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未果,私下揣测可能是自己方才对桃坪令的态度让他多心了,难为情的解释道,“那个,大师兄,我不是说昆仑不好,也不是说四位师尊不厉害,只是这世间坏人小人确实太多,不得不防。”
“无碍。”稷苏一解释,节并就更难为情了,丹朱给准备好的台词忘了一大半,只好将还记得的几句结尾词吐了出来,“年关将至,月初会有几天假期,你可愿与我们一道下山采办年货?”
此等好事,稷苏求之不得。
离开雷池之后的春节对于稷苏来说,不过就是一壶好酒多配二碟下酒菜而已,没什么意义,但借采办年货下山放放风,查查画店老板,打听黑猫的下落却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弟子兰儿。”
“弟子莫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红儿。”
排着队的表白大会,因为人数太多,天色以晚,硬生生变成了昆仑女弟子的自我介绍大会,重华队伍的正前方,面向大家,每来一人便点头一下,这脖子上恐怕得上个支架了吧,远远瞅着心里暗笑,不敢凑的太近,省的惹来留言。
“苏苏,师尊请你过去。”鸢七个子娇小,借着雄厚的灵力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礼物不累不喘,看着滑稽又心酸,稷苏闻言,泄愤的将厚厚摞起来的礼物重重敲了几下,却不敢让它们掉下去,硬着头皮朝“长龙”而去。
“弟子稷苏拜见重华师尊。”稷苏大步到重华身旁,不知此人是何意,恭敬行弟子大礼,脑袋埋的极低,外人只能见其白衣青丝而不见其容貌。
“嗯,你可愿代鸢七将礼物登记造册,送至我无忧殿?”重华白天离开书院便知会有此一幕,自己被折腾的半死,罪魁祸首却聪明晚归,远远旁观,让人哭笑不得。
“弟子荣幸之至。”稷苏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人有心在给自己光明正大出入无忧殿的理由,过意不去的朝“长龙”施礼后低头迈向鸢七方才的位置,埋头苦干。
“不娶何撩啊,唉。”众人散去已到亥时。稷苏放下手中的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故意调侃重华道。
饶是面色沉着的重华,拿起案台上登记的册子两腮也忍不住抽搐,轻轻合上放回。
“有何解释?”稷苏册子上面登记的至少十国以上的文字,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全凭好看,辨认起来却重重。
“听闻重华师尊已一千五百余岁,见过的不同文字肯定不少吧?”稷苏随意翻动自己刚造的册子,甚为满意,她特意挑选自己记忆里最古老的文字来记录,正是为了确认重华的实际的年龄到底那个真那个假。
“我所指并非此册而是学院之事。”比起册子上文字,重华更想知道稷苏在学院那一番话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你都听到啦?”年龄的事情尚未弄清楚,稷苏不死心,又生一计,直接道,“好,那我告诉你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我嘛,报酱牛肉之恩,帮你谋幸福咯。”稷苏见重华定定的盯着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没明白,拍了拍他肩膀,挑眉道,“被你爱上的姑娘日子可不会好过,你这一帮女弟子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我好心帮她清一清不是。你嘛,为了心上人,累点也是应该的。”
稷苏正要去整理桌上的册子,被一只大手钳制住手腕道,“你怕吗?”
“我当然不怕啦,那些小屁孩儿哪能是我的对手。”稷苏手腕被这一握,心跳如擂鼓,摆脱束缚,勉强镇定道。
“那便好。”重华话出口,察觉自己失态,从容补充道,“你们同是女子,想法想来也一样。”
只是一个寻常动作,离落做了百八十次都没甚反应,为何今日换成重华便如此大反应?稷苏百思不得其解,想起自己还没问的问题抬头时,白色的背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时间未定。”重华听到稷苏嘶吼从容回眸,再回头上路时,眼眸里盛满笑意。
文字游戏!这呆子竟然长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独自整理好登记的册子跟礼物,抱着进院子时鸢七正巧出来帮忙全数接了过去,自己反而落得轻松,抬眸正见重华迎着月光如白松立于院中,柔和而温暖,比离落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之姿更让人踏实。
“苦活累活交给弱女子干,大男人在这里袖手旁观,你的君子风度呢?”稷苏一撩裙摆,特意选了占了重华最近之处的石凳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送到嘴边,舌头和嘴唇如受暴击吐了出来,喃喃抱怨道,“外头忙得热火朝天的,鸢七这小丫头竟在无忧殿沏茶偷懒,果然近墨者黑!”
稷苏正要伸手用衣袖取擦袖口擦拭嘴角水渍,重华适时地上手帕,尔后,拣了桌上一干净茶杯,往里面斟好茶,才慢悠悠坐下,将茶杯推到稷苏面前。
“茶乃我方才所沏,与鸢七无关。”合着连个盒子都不带的空手回来,是为了沏茶赏月?稷苏差点没被呛着,回了个大白眼,继续喝自己茶。重华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轻酌之后,似乎很是满意,又道,“我让鸢七给你手帕为何不用?”
下山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鸢七送来一个十分好看木箱,说是重华给礼物。稷苏满心欢喜,这家伙开窍了,竟然会给女孩子送礼了,打开一开整个人都不好了,满满一箱子全是白手帕,连颜色都不带变的。
“我送你的簪子,你不也没用!“稷苏收到那一箱子手帕时特想敲开隔壁房门与之正面刚上,自己愿意是男子还是女子不碍他事,细想之下,又觉得重华不会是那般恶意的小人,八成是好意用错了方法,才暂且放下不计较,这人今日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稷苏便不再想许多,直接回怼道。
“那些帕子乃丝绢所制,色泽亮丽,柔性而有光泽,密度极高,几乎看不到任何孔透。”
“它就是黄金所制也还不是帕子。”稷苏是被放养着长大,所学全凭生活需要,自然不懂得书上丝绢所代表的“横也思来,竖也思”的隐喻,只觉得重华突然讲这手帕的材质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话出口之后,他眼中似乎有不易察觉的失落,心软道,“好啦,才开始学做女子,忘记带不是很正常么,明天起,我天天带着成了吗?”
既然要借着采办年货去跟画店老板确认画是如何来的昆仑,不妨先听听当日承认拿画回来那名弟子如何说,到时也好有个判断。三人中,节并与女弟子相处较少肯定了解不多,丹朱倒是了解得多,但嘴巴不把门,只剩下白梨,虽然身份原因与旁人相交不多,但毕竟同住流月阁,聪慧又通透定,向她打听稳妥再合适不过。
“咦?稷苏,你怎么没跟大师兄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何要与大师兄一起?”稷苏随着白梨的视线朝自己身后瞅了瞅确认后面没人,才好奇问道,“怎么,找他有事儿?”
“不不不,我在等你。”
“哦?哦。”白梨方才在书院门口左顾右盼分明就是在等人,看她话里的意思八成就是等的节并,只是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稷苏也不拆穿,只是含糊,故作意味深长调侃道。
“稷苏---”白梨能活下来两大技能首要便是察言观色,自然知道稷苏话里没说明的意思。“大师兄昨日没同你说什么吗?”
“说了啊。”原来是昨日单独出去,白梨吃味了,稷苏索性将戏做的足足的,让她吃味到底再说明实情道,“下月初一同下山采办年货。”
“只有如此么?”
“当然只有如此!”稷苏担心自己一身的男子习气,跟节并相处起来让白梨有所误会,拍胸脯保证道,“姐妹的男人,在我这里就是兄弟,你放一百个心吧。”
“大师兄并非我的......”白梨的教养让她无法轻易说出男人二字,心上人三字更是有千斤之中无法出口,从第一眼见上,节并帮她出头她便喜欢。她向来通透知权衡,两人间差差距无需旁人告知,她再清楚不过,那喜欢只能是喜欢,此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甚至连被被人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嘛,以后会是的。”明明两情相悦,却谁都不说,稷苏看着都着急,若不是又丹朱的戏份在,自己贸然出手有伤朋友情谊,她还真想推一把。既然帮不上忙,索性就丢到一边不管,问自己的正事要紧。“白梨,你可记得那日得来这画的小弟子?”
“当然,她叫蓝儿,也是个出生卑微苦命人。”入了书院之后,白梨轻声在稷苏耳边,小声问道,“你怀疑她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松花酿跟画卷的事情,你不觉得时间上都太凑巧了吗?”松花酿也好,画卷也好,一出马上便成为别人的把柄,而且矛头直指向自己,想不生疑都难。
“蓝儿出身卑微,无权无势也没朋友,应该不会主动给自己拉仇恨。”讲到出身白梨还是忍不住伤感,在她的内心自己与蓝儿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我昨日亲眼所见,红鸾从她手中抢下的那幅画,并非她主动呈上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求能平稳度日,断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稷苏听着白梨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轻拍其肩膀,她只是笑笑,补充道,“其实松花酿之事大师兄原本已经认罪,若不是我去找你,也不会连累到你,与其说是刻意针对,倒不如说是弄巧成拙更合适一些。”
白梨所说不无道理,自己在昆仑识人不多,更未与人结怨,确实谈不上刻意针对。只是,弄青春事情只是巧合本应高兴才是,稷苏心里却总有一丝不安无法平复。
离春节还有小半月学院就放了假,门派里也给弟子们放了假,假期自由安排,正月十五回昆仑报道便可。山上冷却了许多,无忧殿却热闹了起来,因为留下的弟子不多交由节并便可,需重华亲自处理的事务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无忧殿。而稷苏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估摸着年后不久便可大好,所以日日把自己关在房内钻研给重华的药方,难得三人都在,无忧殿倒成了昆仑上下最齐整的地方了。
年三十的晚餐除了比平时多了两道菜并无特别,用餐也同平常一样“食不言,”稷苏倒也落的自在,不用刻意配合节日氛围,一碗饭下肚便打算回屋继续缝制给夜宿未做完的衣裳,那是她准备用来补偿头一年没有陪他过年的礼物。
“你以往过年可有什么特别的习俗?”稷苏回身正见重华放下手中的碗筷,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柔和。
“过年嘛,当然要跟在意的人一起吃汤圆、发压岁钱、放烟花啦。”稷苏没想过重华会有此问,心虚的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东拼西凑出了一个“特别的习俗。”
500岁以前的春节就是能吃上几顿好的,偷偷拨了一点给小呆龙吃,还被它嫌弃,500岁之后的春节便是一个人抱着坛子酒对着小银蛇自言自语,期待青玄出现,总之就是,从没体验过人是如何过年的。
于她而言,年岁上加了一个数字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日卯时起,我的习俗。”稷苏目光追随着重华,从饭桌直到厨房门外,还是没明白,他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明日要早起?
“我忘了说了,我们那里还有一个习俗叫:睡瓜子,初一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啊,喂!”稷苏冲着背影大喊,只换回来轻飘飘的一句“先言者为大。”
稷苏拿起顺便帮重华缝制的披风,狠狠仍在桌子上,暗骂自己太天真,竟然会因为一袋子酱牛肉就以为这刻板呆子已经变得开明了。想着便打定注意,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听来的”睡瓜子“的习俗贯彻到底,睡前还特意用纸将两只耳朵堵上,防止鸢七敲门打扰自己清梦。
“师尊,你起了吗?”卯时到,鸢七准时端着刚热好的洗脸水,敲响了重华的房门。
“稷苏可有起?”重华穿戴整齐开门,接过鸢七手里的水盆,随口问道。
“肯定没啊,师尊您是何时有的大年初一卯时起的习俗的?”鸢七侍奉了重华几百年,对此习俗为所未闻,原本正月初一应当是一年中最自由一天,现在却因为这习俗这么早起,睡眠质量实在不好,忍不住又是一个大大哈欠。“别说懒惰的苏苏了,就是勤快如鸢七也实难起来。”
重华在人间为王时勤政,即便大年初一也是卯时准时准刻起来用功,但这并非什么习俗而是他的个人习惯,昨晚却用在了稷苏身上,不想今日该起人没起,不该起的人却早早的来报了道,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些别扭。
“咳咳。”重华右手握拳遮挡住咳嗽的嘴,待鸢七一脸关切的过来搀扶,方才吩咐道,“叫醒她,不管用何种方法。”
方才敲门声音如此大,隔壁都没任何反应,不是装睡便是堵住了耳朵,重华很不厚道的将难题丢给了鸢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鸢七敲了几十次门没得到回应,准备强攻才发现门内不但栓着,门后还堆了一大堆桌子板凳一类的东西,不得已使出必杀技:搬一炉子在院子里,上面挂着各类蔬菜的烤串,上面抹上大量油跟辣椒,不停的扇风,火越来越大,辣椒的香气也四溢流窜得诱人。
稷苏懒洋洋起来,往外一瞅,香味不过是来自些是抹了油和辣椒的馒头片半点荤腥没有,兴趣乐了了,随意取了两串塞入口中,便要回去再睡,玄色钱袋子猝然出现在眼前,睡意完全褪去。
“压岁钱。”重华将另外一个一样的钱袋子递给还在扇风的鸢七,对楞楞盯着钱袋子的稷苏补充道,“昆仑没有赤色,便由玄色代替。”
“说吧,你今天还有什么习俗需要我遵从的?”稷苏将钱袋子抛向空中然后稳稳接住,拿在手里反复掂量它的重量,故作轻松调侃来掩饰第一次收压岁钱的兴奋与感动。
“穿戴整齐,随我下山。”
稷苏被重华带着来的正是夜宿在山下被托付照顾的酒庄,因为过年大门开着一扇闭着一扇,满头银丝的老头子大概喝的有点多,颧骨通红,正高谈阔论的讲着酿酒的门道,孙婆婆一脸嫌弃,偷偷将杯子里酒倒掉,换上壶里提前沏好的醒酒茶,角落里的小小少年,认认真真的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宿宿。”稷苏跨过开着那扇门的半边门槛,朝小少年张开双臂,拥抱着安慰似的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后脑勺,良久才分开,向还清醒着的孙婆婆点头示意。
“您几位可算是来了,他呀从昨天开始就闷闷不乐,我跟老头子怎么都逗不笑,我估摸着大概是过节想亲人了吧。”孙婆婆指着夜宿一脸慈爱,打过招呼之后,便吩咐夜宿招待客人,自己扶着老头子进屋里休息去了。
“宿宿。”待两位老人进屋之后,鸢七才从重华身后探出脑袋来,学着稷苏方才一样张开双臂,软软糯糯求拥抱道。
“夜宿!”夜宿并不领情,一脸严肃强调这名字专属权,稷苏也不出言制止,完全抱着热闹的心态瞅着两个人互动。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我吗?”
“明明才半月不到,哪里许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打夜宿在酒庄住下,鸢七只要一有时间就往上下跑,见了人还非得一直粘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大堆不停得说,原本夜宿还能从这些信息里过滤出一些关于稷苏的一些话题,听着也就听着,后来她却昆仑的事情只字不提了,整日只缠着夜宿,偏要叫“宿宿,”夜宿不应不依一声不吭。
直到上一次下来又是这般,被孙婆婆调侃是年轻小夫妻,鸢七毕竟是女子;脸皮薄,跟着来了也躲着孙婆婆,人一离开,便又开始跟夜宿搭讪了。
“苏苏,你看他,这段时间你不在,都是我照顾他,他竟然这般知恩不报。”
“宿宿,小鸢七是女儿家,你要温柔些待她。”稷苏被鸢七大力晃动的手臂发麻,立马顺着她的意思教导一旁正双手环抱,完全事不关己模样夜宿。
鸢七一个人缠着夜宿闹腾半天,也觉得没劲,抽了根板凳坐着,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是,孙婆婆安置完自家老头子出来见四人还在,轻笑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老成,大年的初一的热闹都不赶?
“老头子不争气,初一大节的在屋睡觉,无法招待各位。“孙婆婆在夜宿让出来的板凳慢慢坐下,继续说道,“村东头每年每逢过节便舞狮队来,还有稀奇玩意儿,你代我陪几位取逛逛吧。”
孙婆婆对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小伙子实在不放心,在四人兴致门口时又补充道,“晚点还有烟花表演,几位若不着急回去,可一并看完再回。”
从酒庄到村东头要穿过整个集市,集市因为过节的原因商铺基本全部关门,路上行人了了,偶尔几个孩子拿着小鞭炮玩耍,恶作剧的放在小伙伴的脚边,突然响起来吓得对方纵身一跳画面十分有趣。
稷苏不知道在哪里捡到两颗孩童遗漏下的,递给鸢七一颗,自己偷偷放慢脚步找人借了火,轻轻抛到重华脚边,猫着身子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不料,那鞭炮冒了一阵白烟之后哑了,败兴而归。刚若无其事的偷偷跟上,被夜宿突然一声比鞭炮声音还要洪亮的一声大吼吓得右边耳朵都快聋了。
“鸢七!”
不知何时鸢七点燃了鞭炮恶作剧夜宿,很不幸的,在鞭炮爆炸之时,夜宿的脚刚好采到上面,整个脚掌都麻了,哪里还顾得平日的形象人设与男女之别,追着就要上去“报仇。”
“宿宿跟小鸢七在鸢七挺好,我放心!”稷苏望着两个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满眼欣慰,如若自己不在了,有一个鸢七这样的小姑娘代自己照顾小银蛇,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同他一起?”稷苏的灵力正在快速恢复当中,昆仑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喜欢的自由,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重华早就做好了离别准备,更不愿意自己的心思和言语成为她的束缚,所以从不过问。但她自自己寿辰之后在功法和医书上面花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知晓她是有大事要做,现如今再听此话之意是要单独行动,心里深深担忧起来。
即使重华一番苦心将自己送入雅驯书院学习礼仪风度,稷苏仍旧无法对伤害自己和自己族人的人宽容饶恕,“报仇”两字上重华与自己必有分歧,她不愿破坏如此美好氛围,佯装未闻,转移话题道。
“怎么不直接告诉早起是为了下山看宿宿啊,这样我昨晚也就不用费神去骂你了。”
“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有点好呢?”重华神色未变,停步一声不吭,稷苏不知他是何情绪,用自己的手膀子去挤他,伸张了脖子,仰着脑袋盯着重华漆黑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良心,重华操心着所有人,只是从来不主动说罢了,遂又厚着脸皮补充道,“一直都好,最近明显一些,嘿嘿。”
“凡事量力而行。”重华留下四个字,狼狈的先一步离开,暗自用灵力强压住身体突然涌现的那股少年的特有的热流。
二人对重华话里的意思心知肚明,却都适可而止,未再往里深究,被拥挤的人群带着向前,感受新年的氛围。
这边狮子舞刚结束,那边三尺长的长龙便比赛似的在空中成波浪式飞跃,狮子不甘示弱又重新喷起火来,看得街道两边看热闹的人们连连拍手。
街上买的东西果然如孙婆婆说的那样尽是稀奇玩意儿,皇室的珠宝,仙山里的矿石草药,还有来自各地的特色小吃,比起前面种种,食物更得稷苏青睐,闻着味儿直奔人群最里面的卖烤鸡腿的小摊位。
“老板,两个鸡腿,要烤的狠一点的,焦红色那种最好。”稷苏利索拿出早上重华给自己的压岁钱,夜宿早以付过,并且将装好的烤的狠鸡腿倒回了烤架上,自己在架子上面挑挑拣拣。
“肉类焦糊会产生毒素,短寿的。”夜宿将挑好的两根金黄的鸡腿一根递给稷苏,一根留给自己,轻轻咬了一小口,嫌弃道,“今日便陪你吃了,省的你比我早死。”
这话雷泽池边那条小呆龙讲了五百年,时隔一千多年再次听到,昔日朋友家人相处的画面跃入脑海如野马奔腾,“你怎么知道这些?”
“忘记听谁说的了,觉得有道理就记下来了。”夜宿不以为意,闭眼快速啃完那只油腻腻的鸡腿,将骨头化成粉末,吹散在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体内有一股强劲的灵力而不自知,重华将他送到酒庄之后,便教了他些小法术做防身用,看来学得不错,不过稷苏此时情绪全在对故人的怀念中,自然不会发觉。
“哦,我有一个人很讨人厌的朋友很爱说这话!“
夜宿没吭声,重回摊位,买回了刚刚被自己嫌弃的那两根烤的焦红的鸡腿,一根递给稷苏,一根留给自己,眼睛瞪得贼大,欢快的将上面的肉啃了个干净。
“哎,师尊,昆仑弟子为何在此出现?”鸢七在无忧殿生活多年早已养成忌肉的习惯,对二人抱着油腻腻大鸡腿啃这件事情嫌弃的很,左顾右盼找新鲜玩意儿,分散注意力。
稷苏向鸢七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白衫赤边的背影在人潮中瞬间没了踪迹。
仙门百家各有自己的辖区,若非别派请求援助或者有与自己门派相关的事情,轻易不会出现在别派的辖区内,那两个慌张离去的背影自然不会是以上两种倒像是跟踪窥视。两人伸身手不错,明显不是云袖的手下,若不是云袖,他们窥视之人是谁,此行是何目的还真不好说。
“已经好些日子了。”稷苏头一回听夜宿用如此轻蔑语气说话,不由得侧目,他还是小银蛇时就跟着自己东躲西藏加打架,也难怪会如此敌意。
“他们不识得你,想来不是针对你的。“这两人逃跑的本身和手上的赤铜剑都说明并非俗辈,若二人加起来自己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是身上没半点功夫的夜宿,稷苏担心夜宿将对云袖一党的恨意转嫁到他们身上,立马宽慰道。
“昆仑辖区向来太平,不必担心。”有了重华的宽慰,稷苏总算放心拽着一脸不悦的夜宿继续游玩。
烟花表演自酉时开始,当七彩的光束空中“炸”开,稷苏望向身旁的三人,五百岁之后头一次感觉圆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另一边离落自那日因药引之事与稷苏赌气之后,许久未现身昆仑,本想借着庆祝过年的借口来找人和好,在昆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见着人影,十分郁闷,正好碰见也在找人节并,立马迎了上去,傲娇道。
“稷苏在何处?”
此人一身红衣,并非本门弟子服饰,却在昆仑行走自如,大张旗鼓的打听稷苏下落,节并利落拔剑,如临大敌。
“你是何人?如何上得我昆仑?找稷苏何事?”
节并拔刀相向,离落不怒反笑,两指轻轻一夹便将对着自己脖子的剑拨了开去,“我的傻弟弟,难不成你以为你昆仑有人能是我对手?”
离落绕稷苏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节并老实巴交的样子,确定不是稷苏会喜欢的类型,笑容更甚,一拍节并肩膀好心道,“本君今日心情好,便用三个问题换你一个问题好了。本君乃你的榜样离落上神,不是上得昆仑而是下得昆仑,至于第三嘛,我想她了,要见他,现在该你了!“
“她同重华师尊下山去了。”节并刚从自己白梨处问得答案,心情失落,又被一满嘴胡言的男子美色蛊惑,顺着说出了实情,更加郁闷,持剑的手正了正姿势准备攻击。
离落一听跟重华下山了,立马朝剑指的方向化作一道红影栓人,节并的剑再快哪能有神仙的法术快,自然扑了个空,亏得功夫不错,才稳住步伐没有摔倒,却听了一耳朵难听的大实话。
“心上人跟情敌单独出去了,你却在这里对你偶像表哥拔剑,真是木得可以!”
按照灵力近期的恢复速度,要不了多久便可离开昆仑,借着新年的幌子,稷苏用重华给的压岁钱特意为了三位新朋友准备了礼物,丹朱和白梨的回去便给了,却一直没见到人,剑碎只好日日带在身上,打算那天遇到了送出去。
至于离落,他是神仙,相比什么都不缺了,稷苏便挑了两样自己喜爱的美食——糖炒栗子跟烤红薯给他,那人却并不领情一边,脑袋扭到连袋子都不不愿接过。
“你不喜欢那我自己吃了。”稷苏在琅玕树下坐下,打开抱着烤红薯的袋子,然后小心翼翼去剥红薯上面烤焦的皮。“您是上神,自然什么都不缺了,我只好挑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给你了,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正好我可以好好享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说我不喜欢了,善变的女人!”稷苏出去玩没有忘了自己离落原本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又摆上神的架子,惩罚她这么长时间不找自己,过节也不慰问,谁知人家不是平日里那些拍马屁的老神仙,根本不吃这套,立马就急了,夺过稷苏手上剥好一半的红薯一口塞了大半,狼吞虎咽道,“谁说我不缺了,我缺你!”
“上天庭没女人?”稷苏为自己隐隐感受到的话外之音不安起来,笑着打去道,一年不正经。
“上天庭的女人没你邪性!”聪明人过招,自然知道稷苏再装傻,离落赌气的将剩下的红薯连皮吃了个干净,赌气道,“做神仙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如此嫌弃!”
做神仙有什么不好,他再清楚不过,否则也不会掌管人间事务更不会因此结识稷苏。他想带她回上天庭,陪在自己身边,若是待的厌烦了也可以下界走走,只要在自己身边就行,可如今他再没有一枚“水玉”让他强制帮她决定,即使他知道她与不同于常人的“异能”,也找不到办法催动它让她变得跟自己一样,反而成了心中一颗隐藏的钉子。
“离落。”稷苏掰开离落握成拳的左手,将剥好的栗子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好意她注定辜负,一语破的将二人差距道出,或能让他及时脱身,少些忧心困惑,“我并非只有自己,还有许多事情牵绊。”
“你要下山?”离落把玩栗的右手停在了空中,侧目盯着比自己低半个脑袋的稷苏,自己在石头宫受罚,她在昆仑虽不可久伴还可时常相见,若是下了山,相见便再遥遥无期了。
“是。”
对于昆仑弟子来说,这是非比寻常的一年,每两百年一次的桃坪令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兴奋与紧张都化作了练功的热情。书院内少了八卦与争锋吃脆,清净不少,稷苏便珍惜这可能是最后一段的时光,每日准时上课,认真听讲,偶尔也会动笔写上一些有趣的注解。
小弟子都忙着练功,节并与丹朱自然不会闲着,他们要练功还要协助准备请柬,再加上节并的刻意回避,俊男靓女四人组自开学后便缩减成了稷苏与白梨的二人组,随意溜达之后,便各回住处,一时间稷苏被迫了成了整个昆仑最清闲的人物。
“你不用练功吗?”大家都忙着练功,忙着历练,唯有白梨像个没事人一般,日日如常,跟着自己四处溜达,稷苏好奇问道。
“白梨无心桃坪令上博彩,自然一切如常便可。”
“哈哈,难怪咱们能成为朋友。”稷苏大笑着将胳膊搭在白梨肩头,将人拉向自己,不经意道,“我要是哪天走了,你是不是也如此淡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恢复完全了?重华师尊知道吗?”白梨抬下稷苏的胳膊,顺势挽着,慢慢向前,脸上满是哀伤,仿佛正在离别。
“嗯,我只告诉了你。”若说世间还有稷苏害怕之事那便是离别,害怕离别之后的思念,也害怕离别之后不再思念,一如当您的青玄,所以离开之事她不打算告诉旁人,自己悄悄的走,“我打算跟着大师兄他们去送请帖,途中悄悄走。”
“舍得吗?”
“缘分天注定,若是有缘定会再见的。”稷苏笑嘻嘻擦掉白梨努力克制,却依旧不争气留下的热泪,拥抱着,轻拍背部,安慰道,“咱们定会再见的,再见亦是好友。”
“再见只怕已是物是人非了。”
“不会的,不会的,白梨不变,稷苏就不会变。”安慰过后,白梨反而哭的更凶,稷苏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衣衫湿了一大片,手足无措的加大手上的力道跟拍打的频率。
舍得吗?当然是不舍得。
在昆仑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收获了比过去一千六百多年还多的朋友,可她终归不是昆仑的一份子,不管有没有仇要报,她都没有理由赖着不走。
离开的头天晚上,稷苏难得失眠了,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在昆仑的点点滴滴。一晃便到了寅时索性不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头一次认认真真将这个霸占了重华许久的房间上下收拾一遍,将给重华的缝制的那件针线功夫极差的披风叠好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抹平上面的褶皱,又将新写的几张药方整整齐齐的在旁边放好。
她想带走的东西太多手,同时心里又很明白,什么也带不走,于是,硕大的包袱最后成空,只带了鸢七给的古书和重华两次在集市给的手帕藏于袖间。
“师尊,苏苏好像出走了!”卯时已过,鸢七见稷苏还未起床梳洗手,本欲照平常一样手大力敲门,门未栓,整个人便跌了进去手,屋里出奇的整齐,床头放着折好的袍子跟药房,立马意识到不对,抓起物件便往外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稷苏在屋内翻来覆去了多久,重华便在隔壁打坐了多久,自然知道稷苏此次随行送帖子目的不纯,淡定接过披风与药方工整折好,置于旁边空位上,“准备下,饭后前往流波山送帖子。”
“那,苏苏,不管了吗?”鸢七气鼓鼓的,第一次觉得自己一向崇敬的师尊如此无情,放下碗筷,独自跑回厨房手,抱着稷苏前几日送给自己的小玩意儿生闷气去了。
昆仑向来注重礼仪,送帖子都是手有一定建树或资历的弟子亲自出面,稷苏这没名没号的本轮不上,丹朱见其请求诚恳,节并近期又在刻意回避手,以为两人闹矛盾,有心帮忙手撮合两人和好,便破例应了下来。
“大师兄,好久不见啊。”稷苏早早便到了汇合地点,待二人来时,箅子早已被初春寒气冻得通红,一边哈着气搓手一边朝许久说上话的节并打招呼。
“近来事忙。”稷苏被节并还带着体温的围脖裹着,身体暖和不少,还未来得及道谢,人却已离开十步以外,只留下一串钱钱的脚印。
“加油,大师兄肯定会原谅你的!”稷苏正纳闷节并的态度为何会转变手如此之多,被丹朱胳膊一拐手更加纳闷了手,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没有发觉吗?
节并虽因离落的话心里别扭,稷苏的爱好却仍然一样不落的记着,午饭更挑了一处集荤腥麻辣于一体的火锅店,香气与热气铺面而来身体瞬间暖和许多。
稷苏正陶醉感受这久违的食物气息,又被丹朱挤眉弄眼的用力的拐了一个胳膊,正要回怼,抬眼一看整个傻眼。
“重华师尊。”节并前方站着的正是前往流波送帖子,偏巧再此落脚的重华与鸢七。
“大师兄,你是跟稷苏学了恶作剧么,重华师尊怎么回来吃火......”锅字还未出口,便被眼前看到的堵了回去,乖顺行礼道,“丹朱,拜见重华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尊,你怎么下山了?”稷苏心虚,狗腿上前替重华满好茶,退到节并身旁,唯唯诺诺的马屁模样,让身旁两人心中万分嫌弃。
“不知稷苏你怎么也下山了?”重华端茶杯轻抿,不答反问,此时剑眉星目威严无比。
“回师尊,我等三人奉命往东华山送请帖。”稷苏脸颊跟耳根火辣辣的烫,幸好节并代为答复,尴尬才得到稍微缓解。
“如此便坐下一同用餐吧。”
稷苏不知重华是否知道自己此番下山的目的,心里拧巴,自打碗筷上来便死抱着,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与之直视,直到丹朱递过来料碟才勉强手抬头,偷瞄了一眼对面的重华,神色平淡如常,用餐礼仪依旧良好,紧绷着的心才微微松开一些,果断决定,美食当前不想其他。
“辣死我了。”正在做决定的当下,稷苏走神将涮好的牛肉放进装料的辣椒碗里,一入口,又辣又烫,眼泪花儿跟油渍弄了一脸,套了出来时带的手帕,一边一边四处寻找茶水。
“醋能解辣。”
稷苏听了重华的建议,来不及思考,抓起自己手边装醋的小壶就往口里灌,一口喉,第二口全部喷到了锅里,又重新拿起节并手刚刚递过来却没来得及派上用场的水壶往嘴里灌,众人不解面面相觑,唯有重华不受影响,从容吞咽下手方才最后一口青菜。
“重华,你明知道我吃酸,故意的吧?!”稷苏连着漱口十来次,总算舒服些了,将茶壶往桌子上大力一丢就要跟重华翻脸。
“我如何能知晓你不吃酸呢?”
如何知晓?他们一起吃过多少餐饭,逛过多少次街,偏偏她不能说。
稷苏明白了,重华就是“回敬”自己的不告而别,让自己也有苦不能言,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断不会相信,一向待人和善的重华师尊会做这种暗戳戳整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失礼了。”稷苏被丹朱拽着不情不愿的坐下,配合情势,草草道歉。
“嗯。”
简短的用餐之后,两拨人便匆匆告别,踏上自己要去的方向,上路之后,稷苏反复寻思重华为何会刚巧出现在此处,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反而心生一计,你来都来了,让我用用也不算白来。
“那个,丹朱、大师兄不好意思啊,我想我得去找重华师尊,不能与你们同去了。”用重华当幌子来脱身手,再好不过,反正他人不在,问起理由来随便编造就成了。
“好。”
“你找他作甚。”
节并、丹朱异口同声,自离落那日的话之后,“情敌”二字便反复在节并耳中萦绕,再来看重华怎么看怎么像真正的情敌,稷苏对重华的态度也是越看越暧昧,两人方才出现在同一处更是让他心神不宁,现稷苏提成这样的要求反而没有太大的意外,不忍问缘由让彼此难堪,直接答应。
稷苏见节并拖着聒噪的丹朱走出几步之外,才赫然想起带在身上,还未送出去的离别礼物,忙喊道,“大师兄,等一下。”
她小跑追上,取出袖间剑穗手,认认真真挂到节并的剑柄上,满意的拍手道,“新年礼物,一直没机会给你,喜欢吗?”
“喜欢。”节并盯着在明媚的春光里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女子,两个字对礼物也对人,没有预设也没有结局。
“喜欢就好,我也觉得好看。”稷苏俏皮手拨弄安静的剑穗,让它在空中晃个不停,抱着两人,大力拍打道,“你们俩一定要幸福哦,喜欢白梨就去追,但是别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鬼,你这是要重华师尊私奔吗?”
“走了。”丹朱不满的从她的拥抱中挣脱出去,稷苏才不舍放开节并道,“很庆幸你是我的朋友,谢谢你。”
节并是她在昆仑认识的第一个人,很庆幸这个人成了她的朋友,呵护至今。
分别之后稷苏,一个人行走在山林间,心里空落落的,她的第一站是要去云隐山找到黑猫,一抬头瞅见以松柏之姿立于树林之中的重华,才意识到自己手腿脚不听使唤的走错了道儿。
“找我何事?”重华转身回眸,望着一脸窘迫的稷苏,从容问道。
重华知道自己会是稷苏从节并处脱身的幌子,却并没有太大把握,她一定会来找自己,还是忍不住悄悄放慢自己前进的脚步,期望她能追上。
“来谢谢你来请我吃火锅啊。稷苏胡乱给自己的行为编了个借口,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不妨,就道个别吧,才不算亏。“我可以抱抱你吗?你当我是男人就行。”
“嗯。”
得到允许,稷苏慢慢迈向那个张开双臂的怀抱,本要道声珍重,却被那人抢了先,“下次多喝点醋。”
很奇怪,稷苏听到“醋”并没有在火锅店时那般愤怒了,反而体会到一种约定的温暖,点头应是,“好啊,下次换我请你。”
自昆仑到云逸山,半步行半走至少也得两个月的路程,稷苏身无分文,只能重回鸢尾谷的生活,靠着林间采果捕虫捉鸟维持生计,行程还算顺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仑边界处一山脉,草木皆成紫色,遍地动物与人的尸骨,瘴气极重,稷苏取手帕捂住口鼻,试图用法术快速撤离,法术却怎么也聚不起来,纠结之后折身打算先回昆仑辖区再做打算却被两个光膀子的绿皮怪人拦住了去路。
“别白费功夫了,进了墓山神仙都出不去!”
一道厚重的男声自林间上空传来,话音未落,稷苏已被上方落下的大网困住挂到了树上。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对美人儿要温柔点。”那人自上空落下,两个普通成年男子一般壮实,三十来岁,同样光着腿和膀子,只着一条遮羞的小短裙,似是头领一类的人物,挥手道,“快给我放下来!”
“是。”方才拦路的两人一人手去解绳子,一人立马上前谄媚邀功道,“头儿今日收获不错,都是好货色。”
稷苏蜷缩在网子里,被抬着扔进丛林深处的山洞,洞口被小,里面却很宽敞,如同大户人家的院落,两旁的站着举着火把的瘦小绿皮人,前方的台阶上横着把半人长的简易木椅子,便是那位壮硕的头儿的专座了。
“听说今日猎物挺多?都给我抬上来,看看先吃那个!”那人并非如同方才所讲那般怜香惜玉,看稷苏的眼神尽是憎恶与征服的喜悦,威风朝自己专座而去。
一声令下之后,接连好几个像自己一样被网子困女子被扔了进来,她们皆着白布赤边的袍子,身上兵器从初级到高级都有。
“我夫君手昆吾掌门,父亲是云逸山掌门,你们若是敢伤我半分,他们定会杀了你们全家陪葬!”最后一个被扔进来就一直不停嘶吼的正是云袖,稷苏不由好笑,果然冤家路窄,这种情况也能遇得到。
“既如此,我们今天就先吃你吧,我们没有全家给你陪葬,倒是可以吃了你的夫君与父亲为你陪葬。”长椅上的人,不屑道,“此女聒噪,水分不多,用蒸的!”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云袖破口大骂,在小兵靠近时努力往后的挪动身体,正好撞到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稷苏,声音惊恐而兴奋的大吼道,“先吃她,她鬼主意多,会坏你们的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挣扎着让自己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云袖道,“你这般模样,不怕丢了你昆吾和云逸山的脸吗?”
云袖顺着稷苏的视线看去,昆吾其他弟子正闭目打坐,羞愧难当,这才止住了咆哮是,恶狠狠仰视连眼神都不再分给自己的稷苏。
“果然聪明伶俐,我喜欢。”那头儿连连拍手,自宝座上下来,来到稷苏身旁,笑道,“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要是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我就放你走。”
大家心知肚明,这并不是什么机会,不管稷苏猜得对与不对,他都可以说不对,反正被捉来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活,又无关自己生死,全都竖着耳朵当笑话听了。
“我愿意一试,但不求能出这片林子,只要求与这位姑娘分开关押。”稷苏自知,他放与不放,没有她们的帮助自己都不可能成功走出这片林子,倒不如留在洞中更安全,先拖住她们然后再想办法。
“哈哈,这要求的不过分,答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路过云袖身边时正巧踩到她的手指,庞大的体重下去,那只手立马变得红肿,难得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鬼喊鬼叫,生生忍住了疼。
“此题主观性太强,公平起见,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我希望阁下只能用是与不是来评判,可否?”
“我不答应呢?”头儿靠近稷苏,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不答应的话,小女子不答便是,反正是一死,于我没差。”稷苏直觉笃定,此人一定会答应,这题只是他的一个子测试,他是在试探某种他需要的东西。
“好,我答应!”头儿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带着肃杀之气,稷苏死死盯着他瞳孔里弱小的自己,勉强维住脸上生死有命的笑意。“若没有答对,我第一个便要你的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笑?老子连你一起!”那人一脚猛踹地上的云袖,重回“宝座”,以王者之姿,睥睨众人。
“她一个昆吾逐出师门的弟子,凭什么影响我这个首席大弟子的生死?”云袖恨稷苏入骨,却被人将生死与她的答案绑在一起,一时间血气上涌,摆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子,换全然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般,“我与她的地有关系如此明显都看不出,活该你们同怪物一样活在这小小山洞中!”
山洞里众人听到“怪物”二字,握着棍子的双手青筋凸起,稷苏心知要遭,惹怒了他们就不是先死后死的问题,而是立马的都得死,果断食指一点,云袖嘴里“哼唧”,却再发不出其他声来。
“开始吧。”头儿对这个能观大局的女子多了几份赞许,即便如此,她若是答错依旧得死。
“你在想......”稷苏略作思考将心中想好的答案,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出,“要我死。”
此答案甚妙,那人答了是便是自己对了,若答不是,便也不能伤了自己性命。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那人大手一挥之后,稷苏便被两个小兵模样的人上前解了网子,蒙上眼睛,搀扶着行走几百步之后,原地转三圈,进到一间书房一样屋子,墙壁上挂着一颗面目狰狞人头,眼角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的血块,依旧掩饰不住嘴角罪恶的笑意。
“姑娘不害怕吗?”
自己的听力虽不敢言一,普天之下能与自己相比却少之又少,此人却能神不知出现在自己身后,想来功夫十分了得,不在扬言挑战昆仑的仙门百家掌门之下,有此功夫,却以如此奇异模样苟且于此,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你思考的有点久了。”那人庞大的身躯慢慢靠近稷苏,将稷苏的身体那颗狰狞的脑袋一并掩盖于自己的影子之下,眼中威胁意味明确。
“死都不怕了,死了的人又有何可怕。我思考的是,阁下到底是谁?”稷苏按照老办法是,盯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强迫自己与之对视,大脑飞速运转,将见到此人之后一系列小动作串联在一起,有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
“哦?有答案了吗?”
“我们要这样...讲话吗?”稷苏试试探着将人往后推,终于直起腰板,大口吸了几口得来不易的新鲜空气道,“我推测阁下应曾是某个名门旺派首领人物,对吗?”
他在言语上努力自己伪装成一个视色如命的浪荡人,抓回来却连手指头都不曾碰,只能说明一点,他并非浪荡人而是正人君子。然后,在第一次在长椅落座时,他分明有个甩衣袍的动作,却因为穿着短裙而缩回了手,说明他曾是一个常年居于高位接受膜拜之人,以上两点加上这么厉害功夫,除了一派之长,稷苏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身份符合。
”聪明的人通常死的早,尤其是女人。“
“你不会杀我,因为我对你来说还有用。”他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稷苏便知自己赌对了,紧绷着弦却一刻也不敢松懈,顺着继续往往后推测。若是在给答案时,为了不他发现自己预先作的局而佯装出来的紧张跟不确定他识破却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将自己单独送到了这里,那么他所给的那个机会,甚至更早就在设一个真正的局,他对自己在这个局里的表现还算满意,所以才让自己苟活至此。
这个人如此费尽心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留着自己的作用又是什么?稷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稷苏不知外间时辰如何变化,按照小兵送餐次数推算,以在此与这颗脑袋共处了五日之久,终于起身要找人问个明白,只是那送餐小兵客客气气,却一问三不知,没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一番狼吞虎咽的进食之后,双手枕着脑袋闭目养神。
“看来姑娘胃口不错,休息的也不错,并不像下人报告的那般想见我。”此人身躯虽有两人那般庞大,说起话来却像个翩翩公子,不发狠时,声音温润,目光柔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识一下吧,我叫稷苏!”
待他身后的小兵上前捡走碗筷,稷苏缓缓起身。在此被关的时间越久,她便越确定自己对他来说还有用,可能因为顾虑也可能在等更好的选择,所以在犹豫。只要有用,就不会死,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这样一想稷苏整个人轻松不少,再看那人头与这尊大佛时,再无不安。
那人不予回答,再一次没有告辞的离开密室。其后的两日,餐食的分量剧增,约莫是以往的两倍,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在这布满瘴气的山林里做出常人食用的餐食绝非易事,否侧也不会有吃人的说法了,稷苏心中暗叹,自己恐怕已经是他们最后选择的结果了。
晚些时候那个被称作头儿的人再次过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胡子大叔,如此阵势,看来这次是要谈正事无疑。
“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帮你杀了你仇人,并且放你走。”那人说这话时,眼神复杂,稷苏一时也难以看清是痛心、无奈还是悲愤。
他所说的仇人想必就是云袖,七日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处置了她恐怕除了是要当做跟自己谈判的条件还是另一轮的测试吧,如此多铺垫测试所求之事,恐怕也离死相差不远了吧。
“请求诸位是放过她。”众人皆是一愣,此女子似乎并不像自己头儿测试出那般聪慧。
“她恨你入骨,你为何还要留她?”头儿就是头儿,后面的老头子脸上尽写着失望,他却丝毫未变。
“她虽恨我入骨,到底也曾是我的师姐。”稷苏留下她一来当年传谣者的事情还未弄清楚,二来这最后一道测试定然不会是测试自己的报复心那么简单,绝不能轻易答应。为了不留下破绽,不惜搬出自己的伤心事,是继续道,“何况,她是我所爱之人的未婚妻,我怎能......”
青玄与云袖的婚事三界皆知,这些人也不会例外。稷苏脸上意外溢出的两行清泪,倒显出几分受了委屈后的楚楚可怜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木之风。”被众人拥护在前的头儿,取下腰间约莫一尺来长的匕首的是,抱拳向稷苏自报家门道,身后的老者全数跪地,高呼掌门。
“这是何意?”稷苏不明何意,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头顶的马尾正好顶上墙壁上的脑袋,那脑袋落地在地上连滚几圈才缓缓停下。
完了。
稷苏快速拾起那颗球一样的脑袋,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尬笑着预备挂回原处,努力几次依旧不成,自己能清楚感受到汗水正慢慢浸湿里衣。
“掌门不必如此,他本该死一万次尚不足惜!”木之风接过稷苏手里脑袋随意一扔,如同气球一般,踢得老远。
将仇人的脑袋挂在书房日日看着,心里难道不别扭么?
“等一下!”稷苏这才反应过木之风方才的称呼,大惊,他们要自己应的莫非是一辈子留在这里当他们的头头?“你掌门叫谁?”
“掌门叫您。”相比于稷苏的过激反应,木之风平静得如同镜面额湖水,恭敬奉上是那把精致的匕首,“您已通过测试,成为我暮山派下一任掌门,请领信物。”
“请掌门领取信物!”
莫非这个木之风有被害妄想症,看到不那么弱智的人就觉得对方会夺了自己的头头位置,又设置了这新一轮的测试?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玉树临风,惊才卓学的才是你们的掌门。”木之风倒很配合,稷苏轻轻一拉,庞大的身躯便将众人与自己完全隔离开来。
“掌门放心,这并非测试而是事实。”
墓山原名暮山,紧邻昆仑,门派中人不争不抢,修仙除恶只为舒服自在,因此虽能力不俗,三界之人却对此派知之甚少,这也是稷苏常在世间行走却未曾听过此人此派的原因。
两百年一次的桃坪令,历来是各门派争着出风头的盛事,除了修炼功法还需功德达到才有资格挑战,不少门派前来拉拢不成,便布下了这瘴气之局,将暮山弟子妖魔化后,肆意杀戮,作为历练积攒功德。生机勃勃的暮山一月不到便成为了今日满地白骨坟头的墓山。
长辈们用自己深厚的灵力与瘴气抗衡,勉强救出一部分年轻弟子,自己变成了身躯庞大是的绿皮怪人,永生永世只能留在此处,包裹曾经瘦弱的掌门木之风。暮山长大的弟子不知世事与世故,即使勉强被救出,没有人带领,空凭着一腔热血复仇,恐怕仇人尚未找到,便以暴露行踪,全派事覆灭。
“诸位只是吸入瘴气过多,才会导致身体异样,虽清理很难,但并非无法治愈。何况,选立新掌门于何门何派都是大事,怎可轻易传位于外人呢?“稷苏同情暮山的遭遇,但自己仇怨尚未查清,又怎会一时热血,炕上这一派之仇呢。
“姑娘无需自我贬低。”
从入山洞开始,木之风先抛出机会测试稷苏的大局观和智慧,再以密室与人头测试稷苏的胆识与忍耐力,最后用云袖等人的性命测试稷苏的胸襟,更是利用这七天的时间,从云袖嘴里将稷苏的过去种种了解了个大概,确认她不属任何门派,日后若是有幸查出幕后之人,也不会存在顾虑跟包庇。
在木之风看来,这是上天在给垂死的自己和暮山最后的希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如果不想你们的门派垮掉还是另寻他人吧,我在那个门派修行那个门派都能垮掉,更别说统领一门了。”稷苏立马跪地,那些老头对着自己拜,她也对着他们拜,对木之风手上的匕首视若无睹。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时,稷苏突然被木之风抓肩强行提起,冰冷的匕首正对着自己裸露的脖子,凉意贯穿全身。
“你不会以为你的条件符合,就有了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吧?”稷苏一股强大力量抛至书房门口,呈大字跌落,侧目正对那颗面目狰狞的脑袋,“你给我记住了,他便是我暮山的仇人之一,以后你见到一个必须给我杀一个,卸起头颅祭奠我暮山亡魂。”
答应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做不做却是自己的意愿,她本不愿撒谎,被逼如此她是只能选择辜负蓝夫子的教导了,眼下保住命先出去再说。稷苏这一甩,反倒看清局势,头脑清醒许多。
“带我出去!”稷苏勉强起身,食指掠过鼻子,夺过木之风手里的匕首,以掌门之势,命令道。
“请掌门立誓,终生护佑我暮山弟子。”为首的老者,端起面前的血酒,颤巍巍来到稷苏身旁。
“我稷苏立誓,终生护佑暮山弟子,若为此誓,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立誓便立誓,反正她不怕死更没有亲人可以离,言毕,豪迈饮掉半碗血酒半滴不剩。
稷苏被木之风领着进了一条漆黑的隧道,无风,墙壁凹凸不平还带着泥土的湿气,脚下除了石头砂砾还有不少人的尸体,肌肤呈青紫色面色安详,小孩子被旁边的大人捂着脑袋或蒙着眼睛像正在哄着睡觉一般。
“我们耗费了全部力气,还是没能全部求出。”
稷苏看不见的他的脸,话语的里的愧疚跟自责反而更加刺耳,她的安慰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也不能减轻活着的人的痛苦,只在心里默默发誓,日后若是遇到暮山弟子一定庇护,遇到作恶之人一定不收下留情。
密道的尽头是一口枯进,爬上去便是绿意盎然的森林与新鲜的空气,与隧道的另一端对比鲜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便送你到此了,血酒里有解药,半个时辰之后你的灵力便可恢复。”木之风交待外完毕,转身欲回,稷苏于心不忍,制止道。
“你不走吗?”
“不了,外面有你,我放心!”这是自相遇以来,稷苏第一次见他笑,温暖单纯。
“小心!”
木之风突然大喊,左臂拥着稷苏,右臂与她背后而来的擦肩而过,血液顺势而下,留在地面的沙土上,瞬间变为墨色。
“你没事吧?”手臂上的伤只是皮外伤,稷苏担心的是他体内的毒,血色墨黑,命不久矣。
“没事。”木之风浅笑,凑近稷苏耳边轻声道,“将暮山深仇托付于你实在抱歉,但内忧外患之风别无他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从血液的颜色来看中毒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方才受伤的只是手臂,没理由突然交待遗言,莫非还有别处受伤?
稷苏一摸他的后背,密密麻麻全是暗器,血液黏黏糊糊沾了一手,这些新伤是何时受的,山洞?隧道?还是在这里林子里?是为自己裆下的吗?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将手搭在木之风的脉搏上,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是个大夫,我会医术,你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了,我累了,正好可以休息休息,这一世,我能为暮山做的就这些了。”木之风自小天赋异禀,在暮山掌门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半刻不敢懈怠,好与不好,此刻他终是要解脱了,他付出了所有,无怨无悔。
“匕首里有一封信,你将信与匕首交给一个全脸通红的男孩子,他会帮你。”木之风的体力已经不够支撑自己的身体直立,将全部体重压到了稷苏的肩上。”人,我已尽数转移到此处向东三十里的茅屋,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我不会救你的,大不了同归于尽!”稷苏不知动手的是什么人,是什么目的,顺着木之风的意思做足了戏。
“稷苏,你很聪明。”木之风的气息有些不稳,咳出的血液顺着嘴角沾满稷苏的肩头及后背,断断续续道,“切......切莫太相信亲近之人!”
语毕,木之风庞大的躯体落地,扬起的尘土爬满稷苏的白色裙摆,脚步鉴定的踏上向西的道路,他用最后一口气配合演出的不和睦,她必须擦干眼泪,狠心继续下去。
平生第一次,稷苏觉得无助极了,脑海里反复盘旋着尸体落地声音,那个还算不上的年轻人,为自己而死,她在树林里跑了不知多久,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天空,她再次被一张大网罩住,她这一次丝毫没有反抗,因为她已然看清来人是谁。
“是你!”稷苏见到云袖身后一大帮带着斗笠的蒙面黑衣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怎么样,死之前,让你享受了一把被保护的滋,爽吧?”稷苏被吊在树上,俯视着地下的云袖,只恨自己没有同意木之风的条件,杀了她。“瞪我也没用,在山洞里见过我的都得死,包括他和你!”
堂堂云逸山掌门的女儿,昆吾掌门的未婚妻,被人囚于一个破山洞与一群不人不妖的男人共处七日,传出自己的面子往何处放,所以所有人都得死!
“所以,为了你的面子,自己的同门都不放过?”杀人,稷苏以前从不手软,因为所杀全是自己认为该杀之人,现在看着云袖,想着方才还鲜活的几十条生命悉数倒下,突然醒悟,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云袖取出袖中匕首,用手帕反复擦拭锃亮的刀刃,讥笑道,“等我毁了你这狐狸脸蛋,你若能笑着对我道声谢,我便算你善良纯情!”
“哦,我忘了,你没有机会谢谢我,因为我,不但要你这张脸还有你这条贱命。”云袖隔着刚被放下的网子,抬起稷苏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让她数次成为笑话的脸,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当年的传谣者当真是你?”稷苏感受着匕首在自己脸颊上划过的冰凉,偷偷凝聚灵力,仍旧没有结果,继续追问当年的事,拖延时间,“对你有何好处?”
“你不痛快就是我最大的好处,不过,看在你要死了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是说过这话,但四处散播传给那黑猫听的却另有其人。”
”你杀了我,还要再杀一次他们吗?”稷苏性子洒脱,但到底是女儿身,到底还是在意自己容貌的,当锃亮的刀光易慢慢向自己靠近,冰凉的在刀背在脸颊滑过,她内心的恐惧到达高峰,但她无比的清楚,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的恐惧或不安,便会增加的云袖激情的快感,于是,她悄悄将掌心的汗裙摆上擦干,再次试着凝聚灵力,面上声色半分未动,眼里只有是深深的嘲讽。
“都给我滚下去!”
云袖那受得了这眼神,大手一挥,赶走所有人,正好遂了稷苏所愿,却突然是发狂一般,匕首猛刺向稷苏,稷苏只见寒光一现,眼周传来剧烈的痛感,温热的液体泉涌而出,再顾不多许多,强制冲破体内限制,飞身而出,网子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裂成碎片,在空中四处凋落。
“少了这双半瞎眼睛,你就是个残废!”云袖不怒反笑,将手中匕首仍向一边,利落拔出赤铜剑,用尽十成十的功力猛刺向稷苏,招招狠辣致命。
“哼,残废!”
稷苏毫不犹豫拔出穆之风给匕首,凭着是视线里最后一丝光亮,朝模糊不清身影步步紧逼,在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蛋上,作画般寥寥数笔,开出三朵血红的花来,枝繁叶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你追我打上百年,第一次如此的统一,白衫染新血,心底生恨意!
“啊!”
云袖捂着被毁的脸蛋,手指不敢相信的试探着抠那些新增的沟壑,血流更甚,如同不到痛一般,直到衣袖全被献染红,才摊开黏糊糊的双手,失声尖叫。
云袖的尖叫声,将被赶走不远的黑衣人尽数唤回,有条不紊的分成两拨,一拨带着云袖退到安全区域,一拨将稷苏团团围住。
方才强制突破导致灵力大量受损,稷苏已没有足够的体力来应付对方的车轮战,凭着优秀的听力准确判断出众人所处位置,主动出击,招招狠戾,一出手便一定聊到一个。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自然看出稷苏软肋,飞身上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是,趁着稷苏在地面戒备的乱挥软鞭之时,持剑齐齐向下刺去。
稷苏虽闪身躲过几处要害,但只身难抵众袭,肩头、背部、大腿仍旧被实实在被刺伤,血流如注,体力难支,跪倒在地。
”丑八怪。“稷苏薄唇轻起,赌这最后的一计。
果然,云袖挣脱两名黑衣人的束缚,疯了一般挥剑四处乱砍,众人忙于躲避,却不敢还手,稷苏便趁此机会,从包围圈的最薄弱的地方逃了出去,落在两公里外,丛林深处的柴垛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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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连上昆仑出面的那次,此人已是第二次出手相助了,稷苏努力起身恭敬道谢,牵动身上各处伤口,白色纱带瞬间被染红,只能做罢,歉意道,“恐怕得再麻烦你了。”
天华折身取来桌上盛好的汤药,顺带取下简陋药箱里的纱布给剪刀,待稷苏接过,二话不说解开包扎伤口的纱布,不顾纱布黏上的旧血迹,猛的全部撕开,利落的重新包扎上。
“身上的伤口没啥毛病,十天半月便好,眼睛要慢慢适应磨合,有点耐性。”天华在最后一处伤口上打上完美的蝴蝶结,盯着这个换药如此疼痛却一声不吭的女子,眼神犀利。
“有劳。”稷苏将空碗递给天华,再次真诚道谢。
天华不言语,折身出去,行至门边,突然转身道,“不好奇我是谁,你现在何处?”
“我现在还活着,眼前只有您,您自然是救我之人,所在也自然是安全之处。”稷苏迎上天华的目光打量,不明何意,担心自己的言语对这位连救自己两次的老者太随意了鞋,又补充道,“老先生若是方便告知,稷苏洗耳恭听。”
天华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字,便不再言语,关上房门离开。之后每日老者准时准点送饭换药从不言多说半字,稷苏觉得他对自己隐隐含着怒意,多次试图询问,每每刚要开口,便被犀利的眼神堵了回来。
到了第十日,稷苏伤口跟眼睛都已恢复了大概,基本能够正常活动,为让老者少些不悦,决定主动提前告辞离开,整个两层小竹楼寻了个遍也没找着人,更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你可以离开了。”稷苏伫立院中正思索该如何是好,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了吓了一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更因为他强大灵力,自己灵力已经恢复,能突然出现,躲过自己优异听力的只有重华与木之风两人,而此人灵力似乎还在这两人之上。
“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稷苏转身,面上倒无异色,抱拳再次道谢。
“我并不想救你!”天华并不领情是,严肃的盯着稷苏依半分未免的神色,暗自揣测,装样子的本事倒是跟重华学得不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仑天华,这是重华给你的。”天华从袖间取出已携带多日的重华亲笔时候书信,递给稷苏却并不看稷苏,“你无需怪他,他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信上寥寥数字,内容大意是:毁人容貌之行为与昆仑门风大相径庭,汝本是客,经此与昆仑再无瓜葛,望好自为之,各自珍重。
“自然不怪。”稷苏缓缓将信折好,存入袖中,笑言道,“望天华师尊代为转达,稷苏领意,望重华师尊自行珍重。”
“不问问我受谁人之托?”稷苏的反应一再超出天华的预期,他已无法压抑对这个奇怪的小丫头片子的好奇,问出口又觉损了自己心底的怒意,佯装咳嗽缓解尴尬道。
“自然是重华师尊了。”他的信在此,又请得动天华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救自己同时与自己划清界限,这看似矛盾的两件事情,又向来秉承“仁厚”“君子之风”的他来做却很贴合,稷苏全部理解,心却空落落的,像某种存在已久的期许突然被打破似的,竟忘了同天华告白,便独自离开。
“小丫头,你的命得来不易,勿要作践!”
自云无涯接回云袖之后,召集各地名医无果,亲自带着门中弟子送女儿回昆吾撑面子助威,明面上青玄一手带大的弟子毁了自己女儿容貌要讨一个说法,实则为了巩固婚约,以云袖乃至整个云逸山在仙门中抬不起头来。
青玄自幼才干过人,却总有人强压自己一头,直到经过上百年的努力隐忍,独自执掌昆吾才为众人所知,所以他需要跟喜欢是被人崇拜跟敬仰,并非云袖这种自以为是的掌门之女,当日应下这门亲事全因大局,故这么多年一拖再拖,只待自己成功的那日寻了由头了却是了去,如今云袖已毁,脾气更是异常跋扈暴戾让他厌恶无比,为了不担上薄情的名声也为了大局只能在昆吾养着,能避则避,避无可避,也甚少言语,两人关系如同水火。
“师姐,师傅在仙修不能进去!”
这日,青玄前脚刚吩咐近前侍奉的弟子,自己有要事要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后脚云袖风风火火的就要硬闯,小弟子连连后退,阻拦的手半分不敢碰上云袖,头低低的埋着,双目紧盯地面,整个身体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便像门中那些提了师姐名字或者看了师姐面容的师兄弟们一样被拔了舌头剜了双目。
“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云袖大步跨入书房,青玄正将刚写好的书信放进木匣子底层,放入书画背后墙面的暗格里。
“你先下去吧。”有了青玄的吩咐,小弟子如同捡回了一条小命,如释重负,急急忙忙退出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待青玄转身,云袖已三步并作两步,抢先从暗格中重新取出那只陈旧的木匣子,巴掌大小,盒面上的红色的山茶花的格外刺眼,云袖用力将盒子摔在地上,一颗汤圆大小的七彩珠子咕噜滚出,停在青玄的脚边。
青玄面色不改,也不言语,弯腰拾起地上的珠子跟木匣,用白色衣袖擦拭上面沾染的尘土,将珠子重新装入,小心上锁,捧在手中,和善的盯着云袖。
“这就生气了?”云袖此行本是听了云无涯信上的建议,前来找青玄和好的,见了他藏东西,藏的还是稷苏留下的破玩意儿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那么舍不得,你毁了与我的毁约,去找她回来啊。”
青玄越是不说话,云袖就越气,口不择言道,“看看没了这婚约,云逸山和其他小门派还会不会支持你!”
“回去好好养着罢。”青玄言辞沉着,侧身让出通往门口的道路。
“赶我走?好,我走,有朝一日你一定会为你今日的态度付出代价的!”云袖冲出书房,怨愤无处发泄,正好方才那小弟子,低着头,哆哆嗦嗦立在门侧,伸手提了那小弟子领口将人一扔甩出一丈之外,待小弟子挣扎着起身时,两眼流出的血泪已挂满脸颊,“这么害怕看我,那就永远别看!”
书房里,青玄重新打开木匣子,抽出七彩珠下方的小木板,取出方才所写的书信装进信封,重新放入书画背面墙上的暗格里。
重新捡回性命之后,稷苏对自己这副身体格外爱护,身体累了,眼睛累了都会停下休息,从养伤的竹楼到木之风所说的茅屋,区区三十里的路程,一路走走停停硬是走了有小半月,身体也从离开时恢复的五六分变成了八九分。
稷苏到了木之风所说的地方没见着他口中的茅屋,全是树木跟人高的青草与黄草,跟一些惯常出现在坟地的乌鸦的叫声,她虽不怕,却也纳闷,莫不是这暮山外面的根据地也被人一锅端了?
突然,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竿,挡在了她的脖颈处,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
这么隐秘的地方,除了被转移出来的暮山门人,怕是不会再有谁能待的下去了。稷苏也不侧目,取下腰间的匕首,扔向声源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之风让我来的。”
那人接过匕首,依旧不动,沉默许久之后,分不清悲喜的问道,“他死了?”
“是的。”稷苏用拇指跟食指试探着将那拦住自己去路的竹竿拿开,转身看向那人。
此人身着青色袍子,同木之风一般身高,身材匀称,模样生的极好,脸部肤色却如女子的胭脂一般通红,头顶两个汤圆形状的小揪揪,一左一右甚是对称,惊骇中带着一丝可爱。
他席地坐下,盯着那把匕首,一声不吭,稷苏也跟着坐下,须臾,嚎啕大哭之声传入耳中,片刻又变为明朗的大笑。
“那个、小兄弟,逝者已矣,请节哀。”木之风的死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原因,而眼前的人却是他在世上最信任之人,稷苏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千百种坦白的言语,最后只变成一声无力的节哀。
“他终于死了,我高兴,你知道吗我高兴。”红脸人像害怕稷苏不相信的自己的话似的,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胸口,突然停下,笃定道,“他是为了救你走的吧?”
稷苏心中五味杂陈,轻轻点了点头,平日的伶牙俐齿在救命恩人的亲人面前丝毫没了
辩解的底气。
“他们果然还是动手了。”红脸人冷笑,言语冰冷如同一把可以封侯的冷剑。
他说的他们,想必就是木之风口中的亲近之人及内忧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跟着红脸人七拐八绕的进入一处密林是,树木挡住阳光,即使正午时刻也如同日落一般昏暗,越往里走湿气越加厚重,稷苏不由得取出手帕捂住口鼻,四下望去,皆是让人无法分辨光线的灌木,身后才走过的宽阔小道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心中暗叹,赐予能力与智慧,却纯良太过,毫无心机,不是眷顾,而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那人在一颗老树旁停下,轻叩九下,便有人从树里面拉下一块,待两人进入之后,树皮重新合上,了无痕迹。
穿过老树的肚子经过一条十来步距离的一条黑黢黢的小道,便到了木之风口中茅屋,茅屋仅一间卧房大小,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变色,见红脸人进去,挣扎着要起来打招呼,被他意义安抚下去。
稷苏跟着他在一串好奇而戒备的眼神中向里走,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乱瞟,以免让这这些惊弓之鸟再次陷入不安。
红脸人当着众人拔出那把代表暮山信物的匕首,取出剑柄里的小纸条,高举着面向众人,察觉众人反应不在自己预期,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的反转过字条,自己查看。
放下仇恨,跟着稷苏好好活着!
几次三番的测试,处心积虑的安排,不是为了门派的仇怨延续,而是为了门中弟子好好活着,木之风此举在她的意料之外,显然也在红脸人的意料之外,他将纸条在手中捏成团,又宝贝似的慢慢打开折好,抚平上面的褶皱,负手而立。
“原谅我。”他声音极低,像在与心中之人对话,除了听力极好的的稷苏,再无人能听见,突然,他下定决心般,双手捧着匕首半跪在稷苏面前,朗声道,“我要报仇!”
稷苏尚未回应,下面众人却不淡定了,躺着的,坐着的,纷纷跪着磕头参拜,大呼,“请掌门带领,为暮山讨回公道!”
“此事你们任何人不得参与。”红脸人起身,睥睨众人,如同王者,“木之风一生所愿,门中弟子平安喜乐,谁也不得违背,待你们好转,我会为你们寻一处安全之所再离开。”
“为暮山报仇,乃我等义不容辞之事,为何你汤圆做得,我等却做不得!”那人似在门中有些威望,此话一出,众人也跟着附和,狭小的毛屋内杂声四起颇叫叫人心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够了!”汤圆一声呵斥,屋内瞬间鸦雀无声,他一手叉腰在人与人之间少的可怜的空隙里来回踱步,“他留字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要怎样,让他死了还得操心你们吗?暮山的仇与我何干,老子要报的这傻子的仇!”
在密林中,察觉到汤圆对木之风的别样情愫,她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到了此时,哪还有半分的不确定,这爱太过惊世骇俗,她不介意,却难保屋里的其他人不介意,在事情进一步激化之前,稷苏以新掌门的口吻吩咐,先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强拉着汤圆出了茅屋。
“你看出来了吧?”稷苏接过汤圆还回来的匕首,他不知何时手上又攥上了那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条。“难怪他会选中你。”
稷苏背靠树上,双手环抱,一只腿弯曲着在树上蹭来蹭去,想找出一种说法来表达自己并没有因此而用怪异的眼光看待他与木之风,抬眸见着汤圆坦荡的样子,心中豁然开朗,不怪异就是不怪异,何须解释不怪异呢?她也坦荡的看着他,瞬间明白了木之风让自己带着有字条的匕首来找他的良苦用心,“他让我带着字条来找你,用意你应该清楚,既然你不允许旁人破坏他的一生所愿,你为何又要.....”
“对啊,就只准我来逆了他的愿,他失望也好,愿望也好就都只有一个人了,不再是暮山弟子,不再是芸芸众生,只有我一个人了。”
汤圆原本是一只因长相怪异而被同类嫌弃的孔雀蛋,一日,被外出降妖的木之风带回,日日放于卧房,孵出人形,细心照料至今。其实,孔雀天生神鸟哪需旁人照顾,他不过享受这种感觉罢了,日子久了,他开始烦闷,不满足于只得到同暮山其他弟子一样的照顾,曾多次故意走丢甚至逃走,终是舍不下眷恋,一次次回到他的身边,甘做那么多人中的一人。
“你见过呆子吗?”汤圆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笑的,笑意直达眼底,“他操心所有人,却没有任何人操心他,等到有一天终于有人操心他了,他却还不知道就为了那些人命都没了,你说他是不是傻?”
稷苏脑海中浮现出,重华满身血渍,眼含笑意的样子,心里莫名揪的慌,点头回应,示意汤圆继续。
“报仇是我能为他也为我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汤圆起身轻拍尘土离开,进屋前,感叹道,“怎么就只有报仇这一件事情可做了呢。”
几日的治疗之后,所有人情况已有好转,兵分两路行动,一路前往附近一处安全小镇观察暮山动静,若有人再来无论何方人士皆不能出手,汇报稷苏做为寻找真正仇人的线索,另一路少数几名弟子和汤圆同稷苏前往云逸山,就汤圆手中线索与稷苏根据云袖身边突然出现的高手推测,云逸山有无参与尚不可知,但必定知情。
桃坪令两百年一次,乃仙门盛事,昆仑即使再怎么出世脱俗,毕竟是承办之地,又重礼仪免不了是忙碌的一年。节并、丹朱二人送完全部请帖重回书院已是三月之后,一连数日不见稷苏踪影,纠结着要不要找重华问问当日情况,这一纠结又几日,他们这才发现与稷苏一同消失的还有勤于政务的重华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稷苏当日借故将咱们师尊给拐走了?”重华在女弟子心中是高高在上的男神,在男弟子丹朱的眼里却是个刻板、不解风情的师尊,他实在纳闷,稷苏如此跳脱爱玩又不受约束的人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的。
“别胡说!”节并虽然疑惑,到底是大师兄比丹朱稳重的多,身体却很诚实,快步追上匆匆而过鸢七,意图问个究竟,“鸢七师叔。”
“稷苏去哪了?”
趁着两人行礼,拦住鸢七,抢了话头的正是一袭红衣的离落,下巴轻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反倒与自身气质完美贴合。
“苏苏她......”鸢七同重华一起见过离落多次自然认得,本欲如实相告,话到了嘴边察觉两个师侄还在眼前巴巴的望着弟子,告诉行踪势必暴露稷苏身份,将话的后半段生生咽了下去。
“她怎么了?”三人原本只是好奇,她只一咽,反倒让三人担忧起来,更要问个清楚明白。
“她......她没事!”在无忧殿生活了几百年的鸢七头一次坡里说谎,像害怕别人看不出自己在说谎似的,再次加大声音强调,“对,她没事!”
“带我去见重华!”看这小丫头反应,小东西怕是真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了,说着衣袖一挥大步就要往无忧殿去,身后的两人对视之后,低头默默跟上,意图弄个清楚。
“停!”鸢七的制止自然只对两个昆仑弟子有用,待人二人停下,整了整衣衫,摆出师叔的架子道,“师尊的住处也是你们能随便乱闯的?回去!不认真上课练功,打算在桃坪令上给昆仑丢脸吗?”
离落进了无忧殿一通乱找,半个人影也没找到,正预备用仙术四处搜寻时,鸢七总算匆匆赶到。
“离落上神。”鸢七提裙跨入无忧殿,信步到离落身边,如实相告道,“苏苏不在昆仑,前些日子确实受伤了,所幸被师尊所救,此时应该已无大碍,您可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放心?人不在昆仑,还受了伤,他承诺的好生照顾,就是这样照顾的么,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放心?”受伤二字让离落气血上涌,智慧逻辑全丢到一边,只剩下恐惧之后的愤怒,根本无暇顾忌眼前的小丫头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身份。
“用半条命成全你的承诺,我以为够了。”
老人白衫银发白须,信步迈入殿内,目光如炬,即使离落也不敢造次,正是已获仙籍,假借闭关四处云游,在昆仑挂号的上华师尊,准确来说是上华星君,离落的长辈。
另一边节并、丹朱两人被鸢七赶走,心中仍旧不放心,在桥头蹲守想等离落出来找机会问个究竟,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坐立难安,双双来回踱步。
“大师兄、丹朱,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嗯,我们等人,你刚采的花?”送完帖子回来,丹朱虽在书院匆匆见过白梨几面,却始终没说上话,今日说上了话,却又时间、地点、话题都不对,一时懊恼,摸着后脑勺陌陌上退到了一边。
“稷苏素与你交好,你可知她去了哪里?”节并并未察觉到白梨脸上的失望之色,将让自己心绪不安的问题和盘问出。
“她可能怕你们难过所以没有同你们讲。”白梨左手篮子里的带着露水的花朵散发出静幽的芬芳,却没能安抚在场三颗装满心事的心,“她不是昆仑弟子,只是在此养伤,伤大好之后,不忍道别让你们难过,才借着跟你们一起送帖子的机会离开的。”
“我就说嘛,昆仑怎么会有这么不守规矩不懂礼数还爱恶作剧的弟子。”片刻的得意之后,丹朱突然惊恐道,“那她怎么进的书院?!”
雅驯书院非本门弟子不得入,非心中大爱者不得入,非可造之才不得入,铁一样条令,昆仑无人不知,稷苏无一满足条令,却仍旧出现在了书院,其中原因三人心知肚明,却同时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行人一路采药制药维持生计,到云逸山辖区内已经入夏,山野田间劳作的农人终于从厚实的棉衣里挣脱出来,只着中衣,遇到豪放的也有半分纱线不沾,直接赤裸上身的。
“歇歇吧。”
田间横亘着的大道上,支着狭小的棚子,棚子下摆着四五张桌子,虽不能真的避暑,却可以让奔波了一路,饥肠辘辘的同伴们歇歇脚。
自正那日允诺带暮山弟子查出仇人后,稷苏越来越习惯汤圆张罗一切生活琐碎,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后,带着同伴径直往里面坐下,不一会老汉便依照汤圆的吩咐送上茶水跟馒头,所谓茶水即沸水里加上几片新鲜的夏谷草叶子,馒头大约是家里头夜蒸好早上带过来的,被高温灼热的已经有了裂痕。
“老伯能想到在这夏日田间开茶铺,可真有生意头脑啊!”稷苏随手端起一碗,咕噜一饮而尽,连同漂浮的夏谷草也全部咬碎下肚,正好清火。
“得亏今年云逸山来往人多,我老头子才能出来为家里赚点小钱哦。”
老汉看样貌七十有余,大概是在家被憋坏了,突然有了赚钱的活计,也可能终于遇到了不嫌弃自己粗浅茶水跟茶点的客人,看着心情不错,乐呵呵的。
“怎么今年会有这么多人呢?莫非云逸山有什么盛事,我们可否去凑个热闹?”一路过来,来往行人确实比昆吾跟昆仑辖区都多,稷苏原以为是因为云逸山农人起家的原因所以鼓励务农的原因,这一打听才知不是,估摸着是即将会有大事发生,满脸疑惑打听道。
“这倒没听说,诸位慢用,老头子招待客人去啦。”
新来的三人捡了靠近马路的桌子坐下,似是承受不了这高温,扯开包裹严实的衣衫,露出光洁的胸膛,取下头上的斗笠,当做蒲扇,用力摇晃着,人工降温。
“看什么看!”三人中面对稷苏一桌的人,手握桌上宝剑,率先出言,目光不善,另两人紧跟着握剑起身,做攻击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好意思几位小爷,我家弟弟是怕我看到各位裸露身体,忍不住担忧多看了几眼,得罪之处请见谅。”稷苏与汤圆相对而坐,那三人进来后,汤圆异常反应她看得一清二楚,虽知其必有因果,但未免正面冲突,抢先在汤圆发作之前,转身开罪道,“几位小爷的茶水我请了,老伯,算我账上!”
茶棚前方约莫几百米之后,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一个整洁茶棚,热气腾腾的茶点,碧绿通透的茶水,难怪那老伯笑的如此开心,敢情是占了个好位置,以次充好,宰到了冤大头啊,稷苏心里嘀咕,小步慢行,等汤圆的解释,她有预感,他们与那三人的缘分应该不仅于此。
“那个纹身我见过,在暮山弟子身上。”汤圆在暮山除了不用练功日日跟着木之风外,其他一应和暮山弟子一样,同吃同住,过着大杂居的生活,见到别人身上的纹身很正常,同样的记不清是谁身上的也很正常。
“你是说...内鬼?”稷苏明白汤圆话里的意思,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把玩着鬓前青丝,笑意里的声音却低了好几个度,得到对方肯定点头之后,认真道,“吩咐个信任的人带着大家继续赶路,我俩去会会他们!”
俩人顺着大道往前,直到看不见茶棚了,寻了一处人少的农田,问人买了一大篮子方根苕和草帽,往脸上和身上摸了几把苕上的泥巴,在大路尽头的岔路口坐下,一边扇风,一边叫卖。
“我们就这样会他们啊?”孔雀蛋孵出来的不一定是好看的孔雀,高傲却是一定的,何况汤圆的肤色已经被稷苏治愈的跟常人无异,模样如此俊俏的小伙,叫卖确实有些委屈了。
“服下。”稷苏从袖间的瓶子里取出两颗褐色药丸,一颗塞进自己嘴里,一颗放在汤圆手心,一边叫卖,一边叮嘱道,“他们一会来了,可劲儿给我吃,表演得越汁儿多越好。”
“来了,来了,能不能搞清楚内鬼的身份就看你了。”稷苏叫卖着,削皮的右手不着痕迹的拐了拐正一脸怀疑的汤圆。
如愿三人路过时买下了大部分的方根苕,意外收货是,他们拿到了比从农民手上买的所有东西还多的钱。
“菊薯当天山雪莲卖,是不是有掌门风范?”汤圆接着稷苏扔过来的沉甸甸的钱袋子,小声嘟囔,木之风要是知道自己挑了个坑蒙拐骗的女子来带领暮山不知会是何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没说这是天山雪莲,这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臆想的。”几个人这么轻易中了自己设的圈套,稷苏十分得意,“雪莲果,菊薯的别称,云逸山成为方根苕,木之风没带你出来历练?”
“他们这么容易入圈,是不是表示我表演的还不错?”
“嗯。”稷苏懒得拆穿才扫了颜面给自己编出来的用处,不走心的随声应道。
三人辞行明显是有目的,有目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一段试吃表演而选择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方根苕之所以于他们有用是因为为首的那位患有严重的腹病,而稷苏叫卖的口号是:“雪莲果,汁多味甜,润肠通便,排毒降火。”
陈年旧疾有了希望,为首那人十分欢喜,挑了两个大个的扔给身旁的兄弟,又再挑了一个大的,在衣裳上蹭掉上面的泥土,狼吞虎咽送入腹中,前行不过百米便来了反应,还不急高兴,一阵恶臭从体内而出,高兴就成了尴尬,刻意挺直了腰板佯装自己毫不知情,继续往前。
“虚伪。”稷苏瞅了眼双腿夹紧着勉强向前的另外两人,无情嘲笑道。
“你什么时候放了泻药?”隔着百来步的距离明明啥味儿闻不到,面对此画面,汤圆还是皱眉扇了扇口鼻处的空气。
“那么大个雪莲果不就是泻药了。”雪莲果少食确实有润肠通便的功效,可稷苏挑的全是一个顶三的大个头,能不是泻药嘛。“咱们的机会要来了。”
三人刚开始反应还能装一装,又走了一段后,实在憋不住,一面捂着小腹,夹紧双腿,弯腰前进,一面左顾右盼找方便的地儿,可这一片接着一片的天地里尽是劳作的农民,路上尽是行人茶铺,没人的地方哪那么好找?
结果,可想而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人的衣裙被污秽之物打湿,另一人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也跟着变成一样,稷苏做老鼠时见怪了这些,现在活人身上看到只觉得滑稽,倒是汤圆,眉头从方才的臭气开始就没舒展开过,连连感叹:恶心。
“不恶心哪来的机会?”
三人进了近旁的小树林,火急火燎脱掉沾满污秽的衣衫,一边脱一边骂,方才吃的冷馒头肯定馊了,再次引来草丛里的两人无情嘲笑。
“老大,身上有手纸吗?又...又来了。”
“手指吧,手纸。”为首那人心气不顺,猛打了一把小弟的脑袋,没好气道,“今天的事情谁敢说不去,我就要了谁的命!”
说完用力将污秽的衣裳恶狠狠扔到地上,自顾自朝不远处的河塘而去,两个小弟,捡起自己跟老大的衣服,立马跟上,跟着传来“扑通”几声,三人全部下水。
汤圆按照稷苏的吩咐到河塘的另一边投石子子引几人注意,稷苏负责偷三人留在岸边的包袱,虽几度差点没发现,最终还是成功得手,顺便恶作剧的将人家洗好的衣服一并给带了出来。
“世间女子都这么不知羞的吗?”汤圆匆匆赶来与稷苏碰头,正见她手里拿着男人湿漉漉的中裤,在大腿处的裤兜处反复乱摸。
“注意跟掌门说话的态度。”她还也不想摸呢,好心帮这高傲的孔雀胆分担恶心的活计,也没换来个好,稷苏索性将剩下的衣裳全部扔到汤圆身上,“你来!”
“他们胸前的纹身是牡丹?”三个包袱里除了衣裳就是干粮并无特别之处,稷苏掰了一块干面饼塞进口里,着实难吃全数吐了出来,嫌弃的将包袱里的衣裳扔到地上竟然滚出来一个令牌一样的黑色木牌子,又打起精神去抖另外两个包袱,果然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汤圆将找到一份烫金折子递给稷苏,想到内鬼,周身杀气腾腾。
“他们不是云逸山弟子。”云逸山的标志是丝绦上绣牡丹花而不是在皮肤上纹,稷苏毫不客气往汤圆的杀气上浇了一盆冷水,翻开折子,上面字迹也自己带着身上的切结书一模一样——正是重华亲笔所写的桃坪令请帖。
男人身上纹牡丹肯定不是为了好看,若是为了情人也没道理几个人都纹一样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某个组织的标志,只是标志刚好与人人都是知道的云逸山一样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意图是什么?看打扮谈吐,这几人并非出自什么叫得上号的门派,怎么会有昆仑请帖?稷苏一时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掌门!”
“怎么了?”稷苏被汤圆突然加大的分贝吓了一跳,以为出啥问题了,立马成防御姿势,看向四周查看环境。
“问你是不是早知道这里有河塘啊!”汤圆方才一连问了几遍“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云逸山的弟子”都没得到回应,以为自己又像雪莲果名字一样见识不够,话到嘴边,临时换了个问题。
“哦,种庄稼需要水,木之风没有教你吗?”
庄稼需要水来灌溉,此处田连着地,地连着田的,附近必有水源,而水源最可能便是在这唯一的小树林里。
好吧,木之风确实没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逸山弟子大多从没落门派收编而来,灵力深浅、功法种类、品行德行各不相同,因此,稷苏二人进入无需过多乔装,在入口处用“掌刀”切晕两名弟子,取下牡丹丝绦往自己身上一挂,大大方方进了山,一路畅通无阻。
“你好像对云逸山很了解。”行至僻静处,汤圆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方才在小树林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换了个方法重温了一遍。
“你猜对了,他们的信物就是这么表面。”稷苏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是指牡丹纹身,也不买关子,笑着理了理刚挂上去的丝绦,抬眸道,“云无涯的女儿是前师傅的未来妻子,你觉得呢?”
汤圆惊掉的下巴还收回,被稷苏一把拉到假山后面,以禁声的手势制止发言。
拳脚声响越来越近,从二人方才所站小道上滚出一个人来,紧接着七八个人拳脚相加伺候那人,那人倒也骨气,从始至终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愣是一句呼痛都没有。
“叫啊,叫出来我们就饶了你!”一人俯身抬起被打那人下巴,欠扁挑逗道。
“我昆仑弟子怎可向你辈无端施暴者低头!”
昆仑为仙门之首,各派对其门下弟子一向礼遇,这几个昆仑弟子为何敢如此嚣张?稷苏黛眉微蹙,看着那人穿着自己见过无数次的袍子,即便被欺凌,依旧高扬着脑袋。
“少给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身那人一脚踩在昆仑弟子的大腿上,慢悠悠取出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把玩着,突然大笑道,“拳脚不行,那就试试这匕首能不能让你开口。”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匕首要划到地上人的眉心时,稷苏是飞身而出,长腿一掀,匕首落地,在石板路面上发出”哐当“一声。
“你,你......”得救之人看到稷苏,脸上的惊异之色不亚于其他几名施暴者,结巴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句子,哪里还有方才大义凛然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什么你,还不快走,等着在云逸山被围攻吗?”稷苏一边对付那几个混子,一边朝那人大喊,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那名昆仑弟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踉踉跄跄往前跑,时不时向后张望,直到摔了个狗啃泥,才高呼一声“谢阁下救命之恩”扬长而去。
几人见在稷苏手上讨不到好,立马发出支援信号,不一会儿便从各方涌出上百弟子,功夫一般,但胜在人多,毕竟双拳难第四手。
“别看了,上。”稷苏没好气朝站在一旁幸灾乐祸观战的汤圆大喊。
汤圆加入战局,情势也只得到片刻好转,很快,对方更多的帮手加入,两人打的筋疲力尽,只能背靠背为对方防御,勉强喘口气。
“谁让你要帮昆仑那小子。”
“故人。”暮山遭遇大变,与昆仑的桃坪令和功德石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迁怒昆仑弟子也属于正常,真相不水落石出是,不管旁人再怎么帮着辩解也没有用,稷苏轻轻活动活动两只手腕,浅笑道,“这么累,咱不打了,让他们抓着试试!”
云无涯若是真像青玄说的那样不会要黑猫的性命,那必然会关押在某处,与其煞费苦心的去找关押在何处,不如直接他让他们自己人“请”进去,落个轻松。
进来昆仑弟子在外被欺凌不止稷苏所见的一起,轻则受伤,重则丢掉性命,重华听完鸢七转述的节并对今日门派弟子情况汇报,将临到嘴边的药碗轻轻放下,看不出情绪。
“告诉节并加派人手注意各派动向,多加小心。”重华重新端起汤药,轻试温度之后一饮而尽卯,将碗放回桌上,“我三日后出关,督促桃坪令事宜。”
“师尊你的身体......”收拾药碗的鸢七一慌,将碗打倒在托盘里,急忙往重华面前靠好像这样就能改变他的决定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碍。”重华摆手。
“此时落下病根,若是到了冬天与旧疾一起发作,师尊你如何应对繁重事务啊?”鸢七急的快哭了,与重华淡定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生病的人颠倒了。“要不,我下山去寻苏苏回来帮你调理。”
“天华星君尚未得法,她又能如何?”重华望着门外,眼底是难得的温柔与不舍。
“可是天华师尊也说了,只有苏苏她......”
“鸢七!”头一次重华语气中带着怒气与严厉,冷冷道,“此事不得再提!”
“是。”
鸢七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年纪又小,虽然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还是因一向温和的重华突如其来的严厉红了眼眶,大眼睛里忍者泪水,将碗收拾好,快速撤离。
几百弟子与两个外来人员对战的消息很快传入云逸山其他人耳中,包括掌门云无涯,一时间关押的柴房便成了稀罕物件陈列室,迅速引来一大波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几声咳嗽之后,原本水泄不通的门口竟然空出一条道来,直通到稷苏面前。
“是你?”
“我应该回答不是我么,云掌门?”稷苏坐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双白底蓝靴子出现在眼前便知自己在等的人来了,悠悠抬起头来,像是在嘲笑堂堂掌门怎会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
云无涯农民出身,从来不会喜怒不行夜色那一套,一应情绪全部付诸行动,三步并作两步,捏着脖子将人高高举起,魁梧的身躯与手中娇小的人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门。”汤圆以为的掌门都是木之风那般是,何曾见过如此不要风度,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当下大惊,“云掌门如此对待我暮山掌门不太好吧?”
“暮山掌门?”稷苏待在他手上也不挣扎,眨巴眨巴眼睛算是回答,将人气的更甚,一把将自己扔在地上。
稷苏也不觉丢面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面揉着放在被掐过的脖子,一面信步再次站到云无涯的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云无涯愤怒到变形的脸。
“还敢上云逸山,不怕老子要了你的命么。”云无涯眼珠突出,两个硕大的鼻孔一张一合,像要吃人的凶猛野兽。
“怕,怕的很了,我相当爱惜我这条小命跟您家闺女可不同。”云无涯既然会留着黑猫的性命,自然也会留着跟当年的事情相关的自己的性命,稷苏围着人打转,力图把他的怒气最大化激发出来,这样才有机会被他当做特殊对象关押。
“还敢提袖儿,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云无涯说着扬起拳头就要往稷苏头上劈。
“虽然你这人不聪明,但我这条命要不要留着,你还是能想得明白的,我相信你。”云无涯拳头果然高举着不动,稷苏笑笑,踮脚将它拉下来,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掰开。
“你没瞎?”
“我没瞎云掌门很失望吗?”稷苏想起那日林中出现的斗笠人,若有所思,仍不忘火上浇油,“是不是觉得你女儿的一张脸连我的一双眼睛都没换到亏了?”
“你......”云无涯再次被激怒,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吩咐道,“给我拉下去同黑猫关在一起,留着以后一起杀,过瘾!”
立马有弟子上前蒙上两人的眼睛,架着胳膊带到方才对战的假山处,扭动假山上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原本的青石地面便分出一个一米来宽的方形口子,又重重复走了约莫百十来步,两人终于被放下,押送的人尽数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修出这么高级的地宫,真是为难他了。”稷苏扯下蒙眼睛的布条子,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把戏。”汤圆将布条往地上一扔不屑道,“沿着地板线走,不要摸墙壁。”
“这次木之风教的好!”目的达成,帮手带到,稷苏心情不错,笑呵呵按照汤圆的方法往前走,一路畅通无阻,“找新出口的事就劳驾汤圆小兄弟啦,假山周围人多,从那里出去太惹眼。”
这根本就不是木之风教的,是他孔雀一族生来就有的本事!汤圆原想借自己的地道之术掰回一程,却不想被稷苏抢先一步说出方才进来人口位置,只得认命,为这位新掌门耐心指路。
平地连着台阶,台阶连着平地,如此重复三次之后,出现一条亮堂堂的通道,正好将二人在走的漆黑通道横向分开,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两处明暗。
“你想刺激一点还是保险一点?”前方的暗道与左方的明道实际是通往一处,按照修密道人的幼稚手法必定一条畅通还,一条机关重重,无论是那条对汤圆来说通过都不是什么难事,嘚瑟的将选择权交到稷苏手里。
“我选这条。”稷苏指着左方明道,不等汤圆指点,毫不犹豫迈出脚步。
“这是一个保险的选择。”木之风能肯托付暮山的人,会地道术也不稀奇,汤圆心想,片刻诧异之后快步跟上稷苏的步伐。
他哪知道稷苏根本不会地道术,一切都是凭着过人的听觉和嗅觉,将听到声音和闻到的气味加以分辨与推断得出的结论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转角处,一间四面是墙的屋子,透过柱子间的间隙,屋内景象尽入眼底,小床上的被子爹的整整齐齐,桌上长着灯,四方围着陈旧的板凳,一个熟悉的身影静坐于此,食指与中指轻拈着颗棋子,眉头深索,身上的农人装扮与之气质格格不入。
稷苏推开虚掩着的门,从碗里取出一颗棋子,置于棋盘空格处,捡回被杀死的一大片,随意扔回碗里,扯开空板凳坐下。
“棋艺有进步。”那人手中棋子轻落,叙旧似的感叹道。阿牛的皮囊,谈吐与气质却是许多年未见的黑猫,一时间许多零散的画面充斥在稷苏的脑海。
“我的棋艺一向如此。”稷苏不再落子,紧盯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昔日好友。
两人一猫一鼠,都喜欢白天入睡,于是,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在屋顶,在路边,在房中在任何能想象到地方下棋,稷苏生性好玩,下着围棋,却总是自己改变规则五子连线就耍赖收子捉弄稳重的黑猫。
昔日再好,终是回不去了,横亘在两人间的是两族间上千年的杀戮,无法因为任何一个原因一笔勾销,今日这般平静相对已是稷苏能做到的极限。
“你来的比我预料的晚。”黑猫也不在下,随手将棋子扔进碗里,垂眸将棋盘上的棋子分色,收好。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稷苏并不接话,直奔主题。
“你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黑猫起身挪开一条板凳给站着的汤圆,将棋盒搬到床上,像是害怕稷苏不信自己又补充道,“比事实更让人难堪的往往都是真相,比如我,若一直视你为仇人,会比现在朋友不成,仇人不能痛快的多。”
“是跟昆吾有关,还是跟青玄有关?”黑猫性子虽野但为人谨慎,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昆吾弟子,将他的话与云袖当日的话连在一起来看,能在短短一夜之间将所谓谣言传播得人人皆知的,定是在昆吾又一定影响力或者一定人脉关系的人。
“你可还记得被带上昆吾之前的事情?”
当时,人神大战来的猝不及防,顷刻之间整个雷泽被化为灰烬,稷苏因为贪玩不在才逃过一劫,回来见着被烧焦的母亲与同伴的躯壳悲痛欲绝,强打起精神去池边找小呆龙。封印它的山已被炸成碎石乱渣,它就躺在那堆碎石里奄奄一息,她顾不得难过,用稚嫩的爪子,扒拉那些石子,爪子流血了也全然不在意,直至最后因过度疲累昏厥,再醒来时,已经在昆吾青玄的手心里,而小呆龙却不见了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意思我能得救,是偶然?”当日与青玄断绝关系之后,稷苏曾反复思索几百年的种种,得出结论,青玄从始至终留下自己是利用自己奇怪的命格,为云逸山收敛弟子壮大门派的,并非偶然。
“不,不是偶然。”沉默许久的汤圆终于发话,引来两人同时侧目,“雷泽池边封印的乃是世间最后一条神龙,有了他,统一仙门都并非难事,若你们所说之人同云无涯是一伙的,人神大战会到雷泽池边绝非偶然。”
“正是如此。”黑猫重回座位,盯着稷苏光洁的左手腕,皱眉道,“你的小银蛇呢?”
“小银蛇是小呆龙?”从黑猫的反应,稷苏自然推算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一时间欣喜惆怅交织,喜,它还活着,惆怅,它知道自己的担忧却从不言明身份。
“我听之风说过,龙的应激反应确实可能将自己变成比自己身体娇小的蛇,跟孔雀会因为被人嘲笑丑陋重新变回孔雀蛋一样的道理。”
换做平时,稷苏早拿木之风来取笑汤圆了,她现在心思全无,大脑飞速运转,将新的线索加入到整个事情中,前后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堪。
云逸山笼络众门派,且对待昆仑弟子如此嚣张,莫不是要接着桃坪令闹事,并且已经胜券在握?他们胜券在握的原因是什么?
“小银蛇,小银蛇有危险!”稷苏表情变得极为严肃,吩咐道,“汤圆听令,马上研究地道,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三人按照汤圆指示从光亮地段再次没入漆黑之中,眼看漆黑中透入细微几束光亮宣布胜利在望时,稷苏却突然停下并且制止两人继续前行。
“有声音,换一条道走。”
“哪里有声音?”汤圆为了节省时间,挑了地道里路程最短的一条走,眼看都要到了,被临时要求换道,心里不爽,预备继续往前,被黑猫一把拉住。
“不会错的,咱们三人难敌一派另觅出口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三人在地宫中又耽搁了七日,从旁边新辟出一条道来,直达云逸山口。汤圆回望原本出口处,是一栋单独的单层小楼,里里外外全是驻守跟巡逻的人,看来稷苏听的没错,黑猫说的也没错,云无涯果然安排了人手在出口处候着,心里对这位新掌门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约莫半月之后,云无涯接到云袖来信提醒稷苏诡计多端要小心看管,来了兴致,前去出口的小楼处看看。巡逻的弟子个个没精打采,驻守的歪歪斜斜躺了一地,当即就要了发落了众人,吓的众人连连磕头保证,这一个月绝对没半只苍蝇飞出,才勉强作罢,心安理得派人吩咐其他弟子准备前往昆仑的行装。
重华出关后一方面整改桃坪令会场及方案,一方面处理节并带回来的一次比一次更不乐观的情报,每日早出晚归,好几次眩晕全靠灵力强撑着,命鸢七将稷苏走之前的留下的方子用上,加大剂量调理。
会场整改终于接近尾声,重华将监工事宜交于丹朱,同节并亲自下山,查看相邻辖区情况,刚一下山,便被一个浑身是血,脖子上冒着红光的熟悉声影倒在脚边,挡住了去路。
“宿宿,你怎么弄成了这样?”鸢七抱起夜宿上身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声音颤抖,滚烫的的眼泪如同雨下,落得夜宿一脸。
“告诉苏苏,我.....我没变坏人。“夜宿浅浅一笑,干裂的唇上带着血迹,脸白如纸,鸢七滴落的泪花倒像是自己的,看着让人十分揪心。
重华快速封住夜宿心脉,沉着吩咐道,“带回昆仑,请天华星君。”
鸢七擦干眼泪,连连点头,同节并将人从地上扶起架在肩上,节并则不言语,脸上竟是诧异之色,对重华此举的诧异更胜于夜宿为何会出现在此。
东去冬又来,一别数月,稷苏再次经过当日同重华游玩过的小镇时,又是满满的冬日,到了晚上冻得人鼻水直流,只得寻了间客栈住下,待到第二日直奔夜宿所在的镇上。
“这里有你的画像。”汤圆跑上前去拉着架子上的随风飞扬的画像,疑惑道,“这男子是谁,心上人?”
原本架子上的昆仑风景图尽数被换成了稷苏与重华的画像,除了少数几张单人的,全是一起的,有相互依偎的,有深情对视的,还有相拥而眠的种种,老板见着稷苏有些局促,唯唯诺诺跟着三人屁股后头转悠,不介绍也不揽生意。
“画得还挺好看。”稷苏取出在雅驯书院的那幅深情对望图,与架子上悬挂的认真比较,面容带笑,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无法享受苦主的由衷称赞,忐忑的心更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姑娘生的好看。”老板瞟见稷苏手上已经变色化作,脸色好看许多,“姑娘还留着是此画啊,若是姑娘喜欢,我可以用上好的画纸为姑娘画一幅新的。”
“还?”这幅画是由蓝儿带上昆仑,再由清河拿到自己面前的,老板怎么会说成是“还”,好像这画本就应该属于自己一样。
“是啊,姑娘去年冬天,托人出重金作的此画,姑娘忘记了?”
“唉,看我这记性,不过您怎么确定这就是托您画的那幅?”稷苏并不拆穿,顺着老板的话说,想要弄清楚此画的真实由来。
“说来惭愧,姑娘托我作此画时,我还只擅长根据描述作风景画并不擅长人物,所以将画中公子的鼻子画得有点小小的鹰钩。”老板怕稷苏不信,刻意指了指两幅画里的重华的鼻子,又道,“姑娘买了画之后,我为了练习人物便多做了几幅,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说起来,当日买画的钱我还没给那小丫头的呢,我都忘记了那个帮忙买的了,你可还记得?”稷苏直接过滤掉老板话里不重要的假话,将目标锁定在买画人身上。
“记得记得,那姑娘气质不错,原来是姑娘你的丫头啊。”
老板十分上道,端坐案台前,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婀娜女子的模样,稷苏看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愿相信,反复跟老板确认多次无误之后才将画同之前那副一同折好,放回袖间,潇洒劲儿少了丢掉大半。
“你练笔还能练出这么些花样来?”汤圆在铺子内巡视了一圈,至少也有十来张,形态各不相同,怎么看也不像去年练笔留到今年的。
“这不是我看姑娘买过这画,画里的公子也来买过,以为二位是默许的,所以......”
“所以你就问都不问就把我家掌门拿来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板被汤圆手中剑吓的连连后退,口中念道,“我马上就收,全部收起来销毁,保准你们下次来再不会看到。”
那些画带给老板的一年的收入比以往两年还多,突然决定不卖,老板自然是舍不得,瞅了瞅门外拥满的看热闹的人,一边收拾一边抱怨,连着两天这样闹腾,运气都给闹没了。却不想被已出店的稷苏听了个清楚,重新折回店里。
“还有谁为这画闹过?”稷苏重新恢复平日里潇洒不恭的样子,双手环抱立于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一样的男子,看颇为神气。
“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我手里的刀子可不找眼睛。”黑猫左手食指轻轻划过拔出的剑刃,在眉眼出留下一道留下两寸宽的冷白剑影,声音冷清,足以让入耳之人不寒而栗。
老板顾不上思索几个人明明已经离开,却还能听到自己说的话,委委将昨日之事道来。
昆吾比跟云逸山相约汇合的时间早到,便在此镇落脚,整日在客栈待着实在无聊,云袖听邻桌客人唾沫横飞谈论此处新奇玩意儿来了兴致,硬拉着青玄上街逛逛,出门不到半刻钟便遇到了这家画店。
“姑娘要画像吗?我保准给您画的跟这画上的姑娘一样美。”云袖蒙着面纱,老板自然不知她的容貌如何,只当是寻常顾客,照着平日里的推销手法一样招揽生意,不想,此举却惹来了一场莫大的闹剧。
面纱落下,白皙的额头、美丽的眉眼下是一张满是刀疤,因为抓挠发炎得溃烂的脸。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您,您,您好看......”老板被狰狞的脸跟浓浓的杀气吓的腿脚发软,自知闯了祸,昧着良心尽量将话说的真诚。
“带上面纱。”青玄拾起地上的面纱,在云袖朝老板下手之前温柔递上,眼神示意大街上人多口杂,在别派辖区不可轻举妄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带!”云袖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毁容后又敏感,根本不具备思考能力,青玄此时的示意只会让她觉得是他认为她容貌比见不得人,一怒之下将面纱拍在地上,双脚踩上去,用力揉捏像是要踩死什么讨人厌的虫子,“现在嫌我见不得人了是吧?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那心爱的徒弟造成的!”
青玄不语,她的怒气更盛,一口气扯了店里十几幅画像,撕成碎片,一边撕,一边咬牙切齿咆哮“看到没,你心心念念人正和别人双宿双飞呢,你这一辈子都只有我,只有我!”如同魔怔了一般。
最终,青玄只得将人打晕,打横将人抱起,让其脸朝向自己的身体的一面离开。
“你说画里男子来买过画?”
云袖丢人现眼的闹剧并未在稷苏平静的心上激起半点浪花,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抚那些画像,十分不捧讲故事人场,淡然问出一句与故事全不相关的话。
“是是是,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谎言,大概三、四月份的时候跟个小女娃一起来的。”老板看稷苏对自己讲的故事兴致却却,心里更虚,殷勤取下那副深情对视图递到稷苏眼前,继续道,“就是这个,他将我店里当时有的全买走了。”
“他可有说什么?”重华买这么多画回去走什么,难不成也为了纪念?稷苏接过老板手里画,嘴角上扬,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没,他好像身体不好,指了指画就全是那女娃在张罗了。”
重华素来有事没事儿都能装出一副翩翩君子模样,怎么回让人看出病态?这也没到病发的日子啊,难道是得了什么新病?
“画我全要了,汤圆给钱!”稷苏拣了被画时的板凳坐下,随意摆弄桌上摆动作用的道具,全然不在意其他三人诧异的目光,突然,回眸,指着架子上除了深情对视图以外的画作道,“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老板贪婪的数着钱,闻声将数好没数好的一股脑儿还塞进腰间的钱袋子,围着晃悠的着二郎腿的稷苏点头哈腰,就像供着一尊财神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傻笑个什么劲儿,问你话呢!”钱袋子空了大半,汤圆不敢冲稷苏嚷嚷,老板便顺理成章成了顶雷的人,拔剑就要上前收拾人。
“我马上画,马上画。”
画上的人正是本该在上一幅图中出现的蓝儿,难怪到日自己要调查蓝儿时她诸多阻拦。一个赤裸裸的真相在稷苏心中铺开,她失落却不难过,因为没有人能始终如一待自己是她早已认定的事,黑猫如此,青玄也是如此,旧人去了也总会有新的人将一天天日子填满。
“大概半个月前,她重金定了一百幅您俩的画像,要求按照夫妻的日常来画,不能重复。我想着是笔大生意就多准备了些,这些是她挑剩下的。”
稷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想的是不知重华身体调理的如何了,旧疾有没有再犯?昆仑有没有发现其他门派的异动,做好防范措施?桃林里的那条岔路有没有封死,有没有给小人留有机会?
睡不着,稷苏索性爬起来,张了灯,取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的那些画像,一幅一幅看得极其认真,若是真有这些画面也不错,她心想。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得莫名其妙,重回床上酝酿睡意,一个更大的疑问反复搅动原本已经浮动的心绪,顿时睡意全无。
他买画做什么?
稷苏索性披了外衣,出门一跃上了屋顶,手臂枕着脑袋看星星,刚躺下,脑海的画面又是同重华看星星的画面,心中气恼,取下恋尘一顿猛吹,如同一个走丢的孩子,在寂静的夜里找不到归路,嘤嘤啜泣。
若是平时恋尘的声音必能招来离落,此时却不行,东面封印千年的玄武出世,伤人无数,天帝命其前去处理。这是一头未进化完成的玄武神兽,有仙的神性,又有妖的戾气,处理起来半点不轻松,已将离落拖住五日之久。
“你变了?”
身后十步之外,黑猫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拿着酒葫芦,正独自望着天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玄跟云袖的名字连在一起你不急了,画店老板间接害你你不打了,这三十年的好酒你也闻不出味儿了。”黑猫起身懒坐着,望着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像是惋惜好酒没能遇到懂他的人似的,仰头咕噜噜饮下一大口。
“别人的生活岂是我想左右就能左右的?”稷苏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自认为勇敢狭义潇洒的事情都有些幼稚,指着藏在黑纱是后面的星星道,“我让它不眨它偏要眨,我要打它吗?它眨与不眨,我还是我,它却不一定是它了。”
“你有心上人了?”
黑猫直勾勾的眼神盯得稷苏心底一阵慌乱,砰砰直跳,忙矢口否认,见他还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丢下一句“爱信不信”就准备准备逃走,却被另一个问题困住了脚步。
“你的眼睛能看到星星了?”
夜宿被带回无忧殿住的正是稷苏之前住的屋子,家具陈设一应如前,醒来之后一眼便瞅见名字绣的歪歪斜斜的披风,露出憨憨的笑容,勉强起身裹上,在屋子里四处转悠,试图多找一些分别日子里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鸢七自夜宿被带回后一直忙前忙后,端着自己亲手做好尚未做好的衣裳进来,瞧见活生生的人在屋里四处转悠,托盘衣裳撒了一地,飞奔向夜宿就要索抱,被夜宿巧妙躲开,也不气恼,红着一张脸,笑眯眯的盯着眉头紧锁玄衣男子。
待夜宿一问稷苏消息,立马变了脸色,随便寻了个理由跑开,一连几日如此,夜宿知晓必定有事,故问之前先拽着小丫头的手腕,让其无法逃走。
“苏苏在哪?”
小丫头脸上花痴欣喜的神采骤然消失,板着脸挣脱夜宿的束缚,喃喃道,“就知道问苏苏,我天天在你跟前转是隐形的吗?”
“什么,你大声点说!”夜宿除了名字之外,其他一个字也未听清,扯了一把鸢七胳膊,鸢七不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夜宿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没什么!”
燥热传遍全身,两颊火辣辣的,鸢七猛的挣脱束缚逃走,带着两抹羞臊的潮红,如同怀春少女。
“你跑什么啊?!”夜宿的问题自然得不到回答,一摸后脑勺又补充道,“我要见羽西!”
“师尊在闭关,你见不着,安心待着吧!”
夜宿跟随稷苏多年,稷苏的性子跟毛都习得不少,何况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马上找到稷苏,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于是,趁鸢七不在,悄悄离开无忧殿,在山上四处转悠找寻。
“嘿,兄弟,你这一身到处转悠,被蓝十仁抓到要挨罚的知道不知道?”
夜宿被人背后猛的一拍肩头,回头正要还击,两人同时愣住。
“夜、夜宿。”丹朱没想到酒庄的毛头小子,竟然能不带腕袖便在昆仑行动自如,对上他漆黑淡定的眸子,知道自己失态,清了清嗓子道,“大师兄说你受了重伤,已经好了么?”
“好了。”稷苏带着丹朱去过酒庄,夜宿记得,“苏苏去哪了?”
稷苏下山他这位弟弟怎么会不知道,还找人找到流星阁门口来了?丹朱在心里骂了一百八十回,没好气回道,“她开春便下山了,去向嘛,这不够义气的东西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酒庄门虚掩着,屋内桌椅板凳破败倒了一地,稷苏捂着惴惴不安的心,顺着刺鼻的血腥味警戒着向里。从后厨灶台的台阶下去,能看到一扇掉了一半的门,再往里走,扑面而来的香甜酒气里夹杂着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正门,这儿。”
孙婆婆后背挨了一刀,匍匐躺在地上,李爷爷是被人一剑封喉,背面朝下脚正好与孙婆婆相对,身旁酒器、粮食撒了一地。
李爷爷从眉心上鼻尖的刀痕触目惊心,稷苏几乎能想象出,听到老伴惨叫声,回身看到的画面多么痛心,最终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与自己的老板遥遥相望。
“这帮孙子,对老人都能下得去手,让我找到,非宰了他们不可!”汤圆一拳打在地面上,地上马上留下一个半寸深的坑。
两个对自己有恩的人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夜宿不知所踪,稷苏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小呆龙、小银蛇、宿宿三者形象在脑海中反复重叠交错,心中自责忏悔,如果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更不会牵连两个无辜的老人。
“先找夜宿吧。”黑猫将酒器全部归位后,扶起半跪在地上的稷苏,轻声道,“他是上古神龙。”
“对,他不会有事。”
稷苏胡乱抹了一把眼角将出未出眼泪,跟汤圆大搭手让两位老人并列躺着,轻轻帮他们闭上眼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刚发生了血案的酒庄也有人敢进,门外探头看热闹的人不少,好奇又害怕,谁也不敢进去帮忙,看见三人连续抬出两具,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李老头和孙婆子当天不是不在吗?这是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天发生什么了?”稷苏闻言,径直走向说话的大婶,尽量控制自己身上的杀气,但由心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克制的住,吓得那大婶连连后退,踩了身后的一串人。
“您不用害怕,她是这家亲戚,突然见到两位亲人去世,悲伤过度才会如此。”黑猫拉了轻轻拉了那大婶一把,态度谦和,又着农装,让人觉得亲近不少。“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们一下吗?”
“我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出来时,那家的小公子已经浑身是血的跑出来了,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嚷嚷,你们要找的不是我吗,冲我来啊,酒庄就我一个人,砸东西算什么本事?”
“我头一回听那小子说话,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呢!”那大婶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脸上带着八卦的笑,接收到稷苏冰冷的目光之后,瞬间嫣儿了,自顾自玩起大拇指的指甲来不再言语。
“后来呢?”黑猫牵起大婶无助的小手,塞上刚从怀里取出的银钱,轻抚着问道。
得了钱,又摸了好看的公子,那大婶反倒扭捏起来,整个身子晃啊晃的,对着黑猫不住的眨眼睛。
“后来,几个穿黑衣带斗笠的人就追了出来,哦,就跟他身上的衣裳一样的。”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汤圆昨日以上不知道在哪染上了女子的脂粉味,实在受不了,今日早上起来胡乱换上的正是从偷来的那接纹身人的衣裳。
“是往那个方向?”
那人所指正是昆仑入口方向。他是要向自己求助吧?稷苏双眼再次是模糊,快步离开,朝昆仑而去。
“大哥,你确定是这身衣裳没错?”汤圆得到肯定回答,取回大婶捧在手里的钱袋子,怒道,“钱还我。”转身扔给热心大哥,客气道,“谢了,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坪令之前的评测会旨在测验灵力与功德,所有参与者必须参加,功德达到,方才选择相同灵力等级的昆吾弟子作为挑战对手,以往每届皆由重华亲自主持,此因为不明原因全权交由蜀晏、蜀清二人全权负责。
两师兄弟分立于灵力、功德测验石旁,面对两条望不见边的长龙,报告等级,每天6个时辰早已苦不堪言,偏分素来最重的仪态的重华端站在旁监督,抬到一半揉脖子的手只能勉强放下,继续工作。
还好,今日已经是第三天,除了少数弟子和各派掌门,各派掌门大多心有挑战昆仑的想法,却也清楚知道昆仑几位师尊的实力,输了虽不至丢人但在自家弟子面前输给旁人总是抹不开面子的,所以想法通常也只是想想而已,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半天的时间便可测评便可全部完成,下午就能好好修整一番,如此一想,功德石旁的蜀宴瞬间觉得呼吸都通畅许多,愉快维持住昆仑人谦和的风范。
“青玄掌门今年也要参加挑战吗?”
“试试,无妨。”
蜀宴这才看到方才自己报的“功德八级”之人正是昆吾掌门青玄,难以置的被迫重新打起精神,面对那些被因为加入而跃跃欲试的其他各派掌门。
“灵力4896。”
蜀清木偶一般报出的数字,成功换来一道整齐的惊呼,三千到四千是各派掌门的普遍水准,青玄不但超过了这个层级,距离下一个层级也只有一步之遥,恐怕对上重华,胜负也难料吧。
“不参加吗?”青玄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重回功德石旁,望着十分淡然的重华,态度和善跟好友问询。
心里正好奇着两位强者对垒谁输谁赢众人,瞪大眼睛,静待重华的回答,试图从他脸上得到欣然、无奈等形容词来修饰他即将的出口答案,以便据此做出一个可靠的赛前推测换。
“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凝视青玄眼中无波,直到青玄好脾气补上挑战二字,才从容将手掌覆于功德石上,然后慢慢挪开,仿佛那堵在众人心口的石头对他来说只是一团轻轻的棉花。
“功德9.2级。”蜀宴欣喜的惊呼而出,成功带动人潮掀起更深一轮的惊呼。
功德总共十级,九级以上的在仙门百家的历代传说历里只有昆仑上华一人。
“灵力5550。”
众人嘴巴张成了大鸭蛋,喉嗓颤动之后的”哇“字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发音不太标准的”啊“紧接着一声巨响,一个女子身体自空中坠下,正巧落在重华脚边。其他人身体自然反应后退,只有重华不退反而还上前将人扶起,温声询问是否有碍。
女子自觉有愧,再一看在这么多人钱丢脸,顾不上回答,眼含热泪,捂嘴匆匆逃走。
“先退下。”重华颜色未改,从容吩咐道。
夜宿自空中落下,一身玄衣,负手站于人前,脖子上红痕的金光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被从人群中挤出来鸢七推着离开,临走前看向功德石的眼神里带着让人战栗的恨意,也不知对谁。
“不知这位是?”青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好奇问道。
“青掌门无需认识。”重华脸上难得有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歉意,朝三方各行一大礼,道歉道,“各位远道而来,彼派安排不周,还望海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场的众人不是傻子,一看服饰什么都明白,只是心中纳闷,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昆仑的底盘上如此明目张胆欺负昆仑弟子?随意带人上山本就违背昆仑规定,今日这么大张旗鼓的闹,不要带来什么麻烦才好,节并望着远方,心中默念。
夜宿不爱与旁人多话,旁人说啥通常也不在意,但有一点,不能说稷苏,稷苏是他自睁眼以来第一个跟他说话陪着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顾性命救他的人,她对他来说,是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那日从丹朱处得知稷苏下山的消息之后,他便整日在山上转悠,寻找重华,想要将她的去向问个清楚,无奈,昆仑太大,重华又根本不在人气旺盛地域,总也没找到,今日见这边人多,想着如此重大的场面,重华总应该在的,就挤进来看看。
“重华不会真的比不过吧?”
重华不回答也不测验,吓的昆仑弟子紧张的直搓手,生怕这个前几天才在心里骂了几万遍的伪君子输了比试,毁了昆仑仙门第一门派的名声,可是偏偏整个昆仑能与青玄比试有胜算的好像又只有他一个。
“稷苏自己往人床上爬的,关重华师尊什么事儿,怎么可能影响重华师尊?”
“你再说一遍!”夜宿听了前面的话,抬头果然看见前方的重华和与之相对而立青玄,还没来得及高兴,关于稷苏的污秽言论便进了耳朵,当下握成拳头手指咔咔直响,想着稷苏以前“做个好人”的教导才勉强克制住打人的冲动。
“说一遍就说一边,稷苏不要脸,爬男人床!”红鸾嚣张转身,目光所及是男人厚实的胸膛,冷笑抬眸讽刺道,“哟,她粉丝儿?是想被她爬的,还是已经爬过的?”
夜宿再难忍耐,胸中愤怒喷涌而出,一手将人高高举起,另一手快速拍其各处关节,最后将人抛出,飞身空中再次补上解气的一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昆仑就是这样对苏苏的吗!”念在几日前重华救了自己性命的份儿上,夜宿才乖乖听话离开,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欺负稷苏的人,待离开人群,甩开束缚自己胳膊的双手,心中未消的怒气全部发在了替罪羊鸢七身上。
“我们昆仑怎么对她了?”这些天鸢七已经因为稷苏受了不少委屈,再面对夜宿的无端指责,眼泪一下子泉涌而出,替自己委屈更替自己师尊委屈,“我们能为她做的都做了,能给的都给了,还要怎么样。”
前几日,书院的弟子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几张稷苏跟重华的画像,加上有人将稷苏非本门弟子又长居于无忧殿的事情爆了出来,于是就有人猜测,雅驯书院本门地址申请几百年都不一定进得,她一个外人却光明正大进了去,肯定是靠了与重华的私人关系。
这在书院学生之前传开,顶多也就是重华男神人设崩塌,不仅不排斥女子,还跟女子好了,甚至为她利用职权走后门的狗血爱情故事而已,却被人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爆料给了那些屡次报名屡次未得进的弟子。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日日在勉勤殿打坐,不练功也不会宿舍来表示抗议,最终不得已蓝夫子亲自出面将重华当日送稷苏进书院的说辞说了一遍。
在大家都将信将疑之际,示威人群中有人提出,稷苏是离落上神托付给重华的,却不住在流月阁而是无忧殿,难以服众。如果画像不是真的,那无忧殿就不可能会有,只要无忧殿没有找不到画像,他们就愿意相信。
大约三分之一的弟子参与了这次抗议,人数众多,不可敷衍了事,加上提出的质疑在理,建议的方法也客气,让蓝夫子代为查看,既尊重了重华又肯定了蓝夫子的人品,自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于是,在某个重华晚归的夜晚,蓝夫子亲自到访无忧殿,将弟子们的意思转达了一番,被重华诚实的一句,“不必了,我有”完美打败。众弟子第二日,到书院询问结果,蓝夫子沉默半晌只说了一句“你们重华师尊也是正常人,”老脸一方,胳肢窝夹了本课本便匆匆离开。
徇私情是人之常情,但刚直不阿的重华师尊不行,这是虚伪。
男欢女爱正常,但处处避讳女子的重华师尊不行,这是掉价。
仙修之人无论性别,共处一室尚可,但是重华师尊,共处一殿也不行,这是乱了风纪!
一时间,关于重华与稷苏暧昧yinhui的故事四起,连带着不少弟子看鸢七的眼光都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同情。当然,也有顶着压力,单方面把所有难以描述的画面往稷苏身上加,处处为重华正名的死忠粉,比如红鸾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忧殿会有画像,就是你们问题,你、和、他都不冤!”
夜宿听完怒气未消,反增怨气,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丫头半分情面不留,转身离开。
评测会结束,重华强撑着将陪同几位寒暄的掌门回了住处,才得以脱身回了无忧殿。轻唤几声,见鸢七不在,又起身往厨房,自己将已经提前备好的药,放于温水中温热,寻了托盘待会自己房中。
“重华师尊,你回来了吗?”
重华药完刚到嘴边喝了一小口便听到鸢七敲门问话的声音,放下药碗,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前去开门。
“上华师尊找你。”
“嗯。”好在为了地方桃坪令期间发病,稷苏写的方子一直在吃着预防,近几日刻意加大了剂量,药效来的时候虽然凶猛了些,效果却很快,重华行至殿外,身体一股热流如滚烫的开水般漫过,脸色与唇色才终于有了分别,同常人一样。
“今日评测会上闹事的人你带回来的?”
“是。”上华问话时并未转身,重华依旧恭恭敬敬朝背影行了一个见长辈的见面之礼,尔后,淡淡应道。
“你这可是坏了昆仑的规矩!”上华原本负手而立,此时转身,一甩衣袖,用责怪的眼神看着重华,尽显严厉。
“重华愿意领罚。”重华依旧一副从容的样子,也不知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惯性认错,就像父母教育打死不哭的小孩,越打越让人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罚!寻常人十五,你身为师尊,受两倍,三十!”
紫藤鞭散人灵气,吸人骨血,留下的伤疤终生无法消退,像落在身上的警示,是昆仑最严厉的处罚,几百年才会被请出来一次。重华上昆仑后,此鞭加上这次一共请出过两次,第一次的十五道鞭痕,还清晰的在她的腰上。
重华旧伤未愈加上旧疾复发,靠着那一口药才勉强支撑过来的,第一鞭一下去,皮开肉绽,心跳如擂鼓,两鬓虚汗直冒,却还是生生受着一声不吭,两鞭、三鞭、四鞭......、
鸢七哭完瞅见重华房里未喝完的药,急的只发慌,抄起药碗就往上华处跑,大殿中没人,花园里也没有人,隐隐听到东边角落里有声响,凑近门缝一看,药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跪在地上的人光洁的背上数十道新伤加旧伤,鲜血四溢,头上带着鸳鸯玉簪子,正是重华。
“谁?”
“无忧殿鸢七。”鸢七连忙跪下,无措道,“重华师尊身体尚未痊愈,请星君放.....”
“昆仑的规矩什么时候是根据身体来定的了?”
蓝夫子,对,蓝夫子,一定可以救师尊!
“你这匆匆忙忙乱跑哪里把无忧殿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天华正好来找上华商量事情,被不要命跑的鸢七撞了个满怀,小丫头衣裙上还沾着手掌伤口上的血迹。
“又是规矩,再遵守规矩重华师尊就被紫藤鞭打没了!”鸢七被天华挡住了道,左右避让也出不去,急的直跺脚,听到规矩二字,口不择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做了什么,师兄要请紫藤鞭?”
鸢七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天华星君,普通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求您救救重华师尊吧,他带外人到昆仑是不对,可是夜宿当时已经命在旦夕,只能带回让你医治才能活,事急从权,是坏了规矩但也是在行善啊。”
“你说师兄已经知道了你们那日带回来的人?”
带人上山是破坏了昆仑的规矩,但无论如何也用不上紫藤鞭啊,鸢七心中纳闷,却不敢提出质疑,朝天华勉强点头。
“唉,难怪。”天华长叹,一甩衣袖,连迈两步,像对速度不满意似的,启用法术,直接到了用刑的屋子。
重华嘴角带血,嘴唇和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水不住往下留,每趟过一处伤口疼痛便加几分,上华握着紫藤鞭挥在半空中,不忍再打,但自己定惩罚不执行完成,实在有背师尊名号。
“还有三鞭。”重华声音微弱,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继续道,“重华无碍,星君无需担心。”
“你俩可行了吧。”天华推门而入,轻松取下上华手中的紫藤鞭扔到墙脚,伸手想拍一把重华的脑袋教训他死扛,见着他的样子不忍,又缩了回去。“再挨三鞭子,你就爬都爬不到桃坪令上去了。”
“你可知我为何要重罚于你?”上华终于有了理由不用再打总算松了口气,心中怒气却并没有完全消散。
“带外人上山。”重华由着天华帮自己穿衣,脑袋里嗡嗡作响,却仍分着心思接受天华的教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什么人?”上华恨铁不成钢又补上一句,“你知道自己为何灵力、功德都够却不能飞身?”
“不知。”重华如实答道。
“师兄!”答案呼之欲出,被天华慌张拦下,“事已至此,你就是把他打没了也没有用,就早些放他回去养着罢。”
闻言,鸢七跟两名小弟子,立马重进屋内将人扶起,重华欲行礼告辞被为他把脉天华手势拒绝,便不再勉强,由着弟子搀着回了无忧殿。
“还是你,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怎么也跟着瞎闹。”重华身世可怜却与人为善,深得三位师长疼惜,上华此时抱怨天华同天华当日抱怨稷苏是同样的道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抱怨已无用处。
“师兄,你别忘了,我先是仙是医者然后才是他的师长。”天华在蒙灰的椅子上坐下,逛袖扫过是茶几留下一道干净的印字,感叹道,“情劫就如同这灰尘,能避一时却避不了一辈子,只有清理过才能干净。你我,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的!”
上华不语,在屋内来回踱步,半晌,赌气似的坐在刑房的门槛上,半点没有师尊的样子,救回来的夜宿并非凡物,势必会引得蠢蠢欲动之人借题发挥,一关尚且不知能否通过,两关一起该如何是好?关心则乱,堂堂上华星君突然后悔起方才的重罚来,“情劫是灰尘,尚可擦一擦,昆仑这一劫,该如何度过?”
最难过莫过于,能预见关心的人、养育之地将逢大难却无法出言告知、出手阻止,甚至还要亲眼见证,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一个规矩,仅仅因为身份不同,仅仅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我已经命人去请那丫头了,跟命比起来情劫也不算个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在当日重华救下夜宿之处发现了一块带血手帕,手感同自己留在无忧殿那一箱相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中带着浅浅的木香,黛眉紧蹙,当即决定从节并当日所说小路上昆仑。
小路不宽仅能容两人并肩而行,断草枝叶浅埋于路面,透过繁茂树枝透进来的点点日光,尚能敲出它们颜色鲜艳带着露珠。
“我去,这小道上是刚过了千军万马吗?”道路两边浅草小树,大面积往上山方向倾斜,如同刚被扫荡过一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结论,自然得不到两个聪明人回应,汤圆只能跟着两人继续前行。
“看来夜宿遭此大难,跟昆仑桃坪令有关。”
稷苏朝说话的两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慢慢挪动脚步,同两人背靠背挨着,做戒备状,在人踏过树叶的声音越来越近时,指了指前方,三人默契散开于小道两旁,同时出手,一招将人制住。
“你什么人?”稷苏抬起被黑猫与汤圆一左一右架着胳膊之人的下巴,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抬下巴食指变成整个手掌轻抚过那人脸颊,汤圆头一次看到稷苏头次面对稷苏慈母的光辉,吓得整个人都结巴了。
“掌门?你着什么妖法了吗?”
“我找了你好久。”黑猫识相松开后摇头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汤圆拖走,稷苏这才能好好抱一抱这个自己牵挂了一路的亲人,轻拍他的背,如同安抚自己突然松下来的心。
“我也找了你好久。”夜宿乖乖的由她抱着,享受这个拥抱的温暖,突然,挣脱怀抱,右手指天发誓道,“他们要找的是我,所以我把孙破皮和李爷爷藏起来,自己将他们引开,不过,我保证,我只是打伤了他们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我还是是个好人。”
“嗯。”稷苏脑海中快速划过二老的死状,想到夜宿死里逃生,却半点未提自己的伤势,鼻子一酸,再次将人拉过,紧紧抱住,心中大骂自己为何当日要说出“你不变坏,我们就永远是朋友”这样的鬼话却没有好好教一教他何为好人何为坏人,“伤你的人,就算杀了,也是正当防卫,你不是坏人他们才是,以后别这么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我的小呆龙?”
稷苏从知道夜宿是小呆龙的那刻起就想着见面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为何明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四处找他却不告诉她他就是它,一定要狠狠惩罚他,跟他赌气,如今真的见着了,却半句重话也舍不得说,言语里没有责怪只有关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嘿嘿傻笑,摸着后脑勺,憨态竟显,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不知道怎么认似的手足五促,半晌才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哪里?酒庄、鸢尾谷还是雷泽?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山上危险,稷苏不能去。
“我必须得上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暮山、云逸山都出现过斗笠人,此时他们又在昆仑附近出现追杀小呆龙必定和这次的桃坪令有关,幕后之人很可能和当年的传谣者是同一人,她必须上去查个究竟,还有一点她不愿意承认的理由就是重华——桃坪令前定那么多画像回去,显然是为了制造内乱,不管此举是针对昆仑还是他,都免不了一场硬仗,他的身体能否扛得住?
挑战赛已经开始,先是各派弟子间的比试,其余参赛者可以到场观看也可自行准备不强求出席,但承办方昆仑派每日只是蓝家两兄弟出面管管弟子秩序,蜀晏蜀清出来报报成绩,大家长一次都不曾引来不少议论。
“老天都帮着你,这次稳了。”旁人议论的越凶,云无涯就越高兴,人前还掩饰着跟着瞎吐槽,与青玄和自己女儿一道时喜色半分不曾掩饰,原本就响亮的大嗓门更加响亮了。
“胜负由命不由天。”青玄言辞淡泊,样貌俊逸,引来不少小丫头嬉笑侧目,点头示意,又道,“话不敢说的太满,小心为上,谨防落人口实。”
云袖自那日画店争吵后,在云无涯的提点下已经温柔许多,只是不再带面纱,乖乖跟在青玄身侧,趁其不备,朝多看的小丫头轻轻拔刀,做出一个嗜血的表情,便吓走一大片,继续跟上前面的人。
“人呢?”
重华自那日鞭刑之后就病倒了,伤口发炎溃烂,高烧不止,嘴唇严重开裂,整日喃喃说着“对不起”一类旁人听不清的胡话,天华连日在无忧殿衣不解带的照看着,药方改了又改仍旧不见起色。
“没有。”鸢七得了天华的命令下山寻找稷苏,日夜不休的将昆仑辖区翻了个也没找到,失望而归,沮丧疲惫的像个小老太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会这样,显示她就在昆仑啊?”天华启用仙术重新探测一番,下决心道,“现在只有她能救他,你看着,我去找!”
难道安稳躺在床上的重华,突然睁开眼睛,又感应似的,扯住天华垂在床边的衣袖,“腾”的坐起来,眼中惊恐万分,大喊,“不要!”
天华知道关心心切,做的决定不十分光彩,被重华这一闹腾自省起来,长叹一声之后,将人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扶着在床上躺下,又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安慰道,“我去重新写张方子。”
重华得了安慰,抱着锦被,侧身甜甜睡着,嘴角还挂着笑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更不知第一次瞧见自己如此稚气的侍女鸢七三眼皮哭成了单眼皮。
昆仑弟子使尽全力成绩仍旧不理想,面勤殿内躺满了重伤弟子,若是明日掌门赛时昆仑再败,上千年来积累起来的名望将毁于一旦,昆仑所有人将会成为仙门百家中的笑话。
“不会的,重华师尊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一名头上、缠着绷带,腿也尚未好利索弟子,一瘸一拐的起身往低气压的氛围里注入一股强有力的鸡血。
昆仑的重华师尊从来没让大家失望过,这次也不会!更多的人起身跟着高呼,他们没忘不久前才骂过人伪君子不配做昆仑师尊,他们需要的只是昆仑不败,至于那人是谁,对此时的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这便是人性与荣辱。
“大师兄,你说重华师尊这次能赢吗?”
“当然能啊,重华师尊啥时让我失望过。”平日乐观丹朱这次心里也没底气,虽然抢了话来安慰白梨,却是软绵绵的。
“不管输赢,昆仑还是昆仑,重华师尊还是重华师尊,我们只要记得自己是昆仑弟子就成。”节并入昆仑是仰慕的是历代弟子的德行风范与名气口碑没半点关系,虽也希望本派能赢,但就算是输了他也并不会太在意。
“如果没有重华师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梨,你说什么呢,重华师尊就算飞升了也还是昆仑的师尊啊,怎么会没有?”丹朱扯了一把白梨,眼睛咕噜乱转,确定四周一切正常,用几人可闻的气音道,“你不会也信了那些破画像吧,我跟你说那些表情动作根本不是稷苏那么爷们儿的女子做得出来的。”
“咳咳,怎么会呢。”白梨意识道自己失言尴尬的摸了摸耳边的须发,局促道,“听说鸢七师叔说重华师尊病了,我们去探望探望吧,顺便为之前画像的事情道个歉?”
入夜,昆仑三十来名包括节并、丹朱、白梨弟子带了礼物前来探望道歉,被疲惫的鸢七一应拦在门外,越是拦着,众人越是觉得要么是重华还在生大家的气不愿迎战,要么已经病入膏肓,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事关昆仑在桃坪令是否能扳回一城,故无论如何劝说也不愿离开,定要看个究竟。
“我无碍。”重华突然出现在殿门口,除了嘴唇白一点,身姿挺拔,神色步伐无异,面对昔日众人时也无半分恼意,任由一半欢喜一半担忧向前的鸢七搀着回屋,临离开轻笑道,“明日我定当尽力。”
大门“嘎吱”关上,屋内便是一阵猛咳,鸢七扶重华坐下,又端了茶水,不满抱怨道,“他们哪是来道歉啊,分明就是来看师尊您明天是不是能参赛为昆仑争光,我看这些弟子仙修都修到肚子里去了,根本没长心!”
“不得胡说。”重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示意鸢七扶自己到床上休息,刚在床沿上坐下,若有所思道,“若我明日真有什么意外,你便不要在无忧殿呆着了,去外面看看,外面有酱牛肉,有烤鸡腿,还有烟花,挺好!”
“师尊,您别说这样说,鸢七还害怕......”
重华闭目养神不再言语,也许桃坪令,是他能为昆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活了一千多年,刚觉出日子有点味道,没想到这么快却要说再见了,唯愿活着人,能如潇洒如初相识,一生平安喜乐。快乐无忧。
若回忆里有我,便足矣。
爽朗的、狡黠的、深情的、害羞的、放肆的笑声汇织成明媚的愿望:活着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一层一层解开重华被血迹侵染的衣衫,摘掉已经完全湿透的绷带,红紫交错的鞭痕跃然眼前,触目惊心。她眉头深锁着,又舒展开,食指恶作剧般轻戳蝴蝶骨处裂开的伤口,又如同被烫着般快速缩回手指。
片刻沉默之后,眼中的期待慢慢变成自嘲,他醒着尚不是会呼痛的人何况是昏睡着呢?她弯腰从床下取出从前偷偷备在重华房里的药箱,麻利的将四五个药瓶子里的液体跟粉末倒在一个土色小碗中调成糊状,涂到还泛着血丝的伤口上,取出绷带一个一个缠上,看着上药之后没有几处裸露肌肤的上半身,稷苏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倒为昆仑省衣裳了。”
说着又从袖间取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食指沾着里面透明液体,抹在暴露在绷带之外的纱布上,一下一下,一条一条像是捧着名贵的工艺品。
“师尊,他怎么样了?”
稷苏在鸢七端来水盆里净了手,用盆沿上的帕子擦干,将药箱内的东西整理好,放回原处,连眼神的余光都没分给在噙着眼泪的小丫头。
“你能治的是不是?天华师尊说过你是唯一能救师尊的人!”
稷苏被鸢七一把抓住手腕,左右摇晃,心里想着的却只有重华身上的伤,他的旧疾经过调料明明已经好转,就算复发这天底下也没人能伤他至此,像是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难道这鞭是他自愿挨的?
“谁做的?”
稷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声音有多冷,只知道鸢七听了此话之后,身体僵硬着松开了自己手,衣裙上反复揉搓,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有用的话来,怒气丛生,甩下一句狠话,便欲离开。
“不想救他,你就什么都别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鸢七条件反射的扯住稷苏稷苏胳膊上的衣袖,又慢慢松开,“师尊,不让告诉你的。”
“师尊身上的鞭痕是手昆仑紫藤鞭刑所致,因为日前私自带回重伤的宿宿让天华师尊医治。”鸢七不安的瞟了瞟异常冷静的稷苏,继续道,“师尊将一副瞳目给了你,变得与常人无异,他却硬是凭着毅力受了常人十下已是极限的紫藤鞭二十七次下后强撑着参与了桃坪令的比试,所以.....”
所以,他都是为了自己?!
难怪在竹楼醒来的时候天华对自己不待见,难怪离开的时候天华会说自己小命得来不易,难怪受了云袖那一剑眼睛没瞎反而能看见星星了,稷苏心中大骂了一千遍慷慨让献出一双瞳目还装无情人写切结书的男人,五指并拢覆上紧闭的双目,灼热的触感通过指尖,直达心底。
那日,重华带着鸢七下山办事,途径暮山附近,察觉到一团似妖又不是妖的气息汇聚萦绕,顺应而去,正见稷苏半跪在地,被一群斗笠人围攻,突然,原本蹲坐在旁满手是血的云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尖叫之后,抄起赤铜剑四处乱砍,口中不停念叨,“我要杀了你!“
重华知道这必定是稷苏的杰作,心中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庆幸,她能有自保的能力,即使身边无依附之人他也可放心。
果然,趁着众人慌乱之际,她挑了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飞身而出,他便加入战斗,为她断开身后危险,对战之人接连到底,重华却皱起了眉头,因为稷苏离去方向上满是血迹,而那些没有参与与他对战的斗笠人已然追了过去,他不得已将林中已经没有威胁战斗交给鸢七,独自顺着血迹找斗笠人与稷苏。
跑出来的斗笠人本来就不多,加上重华此时心急,出手不似先前以夺为主,了了几下便将人全部制服,泡抛在身后。
冬天刚过,枯叶尚未化泥,新叶也只是稀稀拉拉几片,还未长大,透过这些灌木一眼便可将树木甚少的林子看个大概,他环顾四周,却半分未见四处影子。
前方空地上留有枯枝败叶烧后留下的灰烬,旁边是一个被劈开的木头架着的四四方方的柴垛,血迹便是消失在此处。重华只在柴垛前稍作停留,便踩着沙沙响的枯叶,朝前方百米左右的稻草堆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一个匀称的草把子被堆成一个是下面柱状上面帽状的草垛,大概是那个粗心的农人头年堆积在此忘了收走,一碰就漫天飞灰,他慢慢轻轻的将拿开,约莫三四个之后,像是不不耐烦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大力拿起扔到一旁,白色衣裳上半点干净也没有。
满身满脸是血的稷苏陡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双目紧闭,手上死死拽着把匕首,重华弯腰上前,取出怀中的手帕,小心翼翼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才附身将人打横抱起,看着平日各种闹腾的人如此安静在怀中躺着,心中绞痛,加快脚下的补发,手却始终稳稳的无半点颠簸。
“师、师尊。”
跟着重华走了一路,他没有询问情况也没有看自己,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鸢七头一次看自家师尊如此失魂落魄,心知不可能却还是担心是不是被人伤到了哪里,扯着他的袖袍试探着叫了几声。
“去竹楼。”
重华声音哑的不像话,短短三个字出口,给人感觉竟像是扛着钱紧巨石。
天华所谓闭关即是在昆仑之外各处看看新鲜热闹,采采草药,研究些疑难杂症,竹楼便是他“闭关”的主要落脚点,重华知道带稷苏前去医治想必方才只是普通走神罢了,毕竟是人都会走神嘛,虽然他不是普通人。
天华草草检查过稷苏身体之后并为马上医治,而是扔了一瓶药膏和两卷绷带给鸢七,自己拉着重华除了房门。
“保住小命没问题,但是眼睛......”天华捋着胡须,表情十分为难。
“眼睛如何?”不知为何,重华此时脑中浮现的竟是那夜她在自己身旁看星星时哀伤的眼神,他分明记得那晚她全程都是笑着的,乐观而潇洒,从未有过哀伤神情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细小之物无法视之。”天华又补充道,“不影响正常生活。”
“如何细小?”如果没有问题,天华星君不可能单独将自己拉出来说,重华追问道。
“比如眼角皱纹,床罩上的暗花,甚至你左手掌心的痣。”
失去了星星她会怎么样?
给她讲天上星星的人已经不在了,如果连眼前的“星星”都看不见了,她会怎么样?会哭吗还是咬牙接受这无法选择的命运?
“星君既然拉我出来,想必是另有解决痣法,还请星君.......”重华弯腰向天华施了一记大礼,话说完,便被无情打断。
“活人的瞳目。”天华负手而立,眼神凌厉,警告意味十足,“我拉你出来,只是因为她是你带来的,我有必要告诉你实情,这是医者应有品德。”
“取我的。”
他曾花了不少年岁来适应这双目双瞳带来的苦难和异样眼光,却从未想过摘除,如今他如此不假思索做出的决定,连自己都惊着了。
“除了医者,我更是昆仑挂名师尊,你的兄长!”天华语气稍软,劝道,“你知道他们对你以为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是凡胎,也没有仙缘,更没有仙根,若没有这双目,即便是离落赐予了仙根,带上了昆仑,修炼再多少年,灵力也不会有半分长进,功法也是一样。
“她比我更需要。”
重华心里清楚稷苏就算瞎了或者断手断脚了也能潇洒的活下去,但她不忍,脑海中一遍一遍浮现的哀伤眼神让他的心一阵一阵抽着疼。
天华自是不会答应,一甩衣袖走了,之后的每日除了给稷苏换药从不出现,不得已碰见重华也是怒视,侧身躲开,不受礼也不接话。
稷苏日日用着药,身上的伤口已经是开始结痂,精神却半点没恢复,双手总是紧握成拳像防御,这日,重华伺候她服药之后,依旧将她弯曲的十指一个一个掰开,放于身侧,小心盖好被子,走到已经备好笔墨纸砚的桌前,提袖数笔,凝视半晌,将有了字迹的纸张带着出了屋。
“这事谁有能耐你找谁去,我做不出来!”天华见着重华就生气,这几日便不住竹楼,躲到了几里外农人夏季守西瓜的搭的破茅屋里,此时见人跟过来,整个人十分不痛快,“你知道她是谁吗?”
重华不语,取出方才写好的物件递给天华,静立旁边,像颗没有情绪的松树。
天华火中取栗似的接过物件,抖落抖落打开,一眼,脸色瞬变,“切结书?”
“嗯。”重华的平静与天华的惊异反差鲜明,“一双多余的瞳目躲过一世情劫,星君以为如何?”
“他长大之后会爱上一只老鼠,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和尚路过被布帘子隔开的产房外疯癫大笑,笑声未完,人已倒地,一命呜呼。
让人生的前几十年成为是众矢之的,除了天生重瞳,还有疯和尚的话,与克死的两条人命,和尚和母亲。
从离落手里接过变回老鼠的稷苏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是他的情劫,所以对谁都和善宽容却对她疏远严格,不知道何时,他好像将那些警示忠告都忘了,主动与她亲近,甚至创造机会与她亲近。
“你知道?”上华、玉华、天华三位飞升却不入上天庭,正是因为算准重华有此情劫,放不下也担忧昆仑无人主持。实际上,多出来的瞳目并不会影响重华的仙根仙缘,唯一会影响的只有身体,只要稍作调理便可,他们几兄弟当年如此对外宣称骗了众人也骗了重华,只是希望他可以同普通弟子一样安安稳稳留在昆仑修炼,仅此而已。
视力差点,但也能活。
这是天华进到稷苏右手掌心的痣之后,做出的考量。他不愿意出手,让这副瞳目成为两人继续纠缠的理由,可眼下这情况,他是一直都知道情劫的存在,也知道她便是那只老鼠?
“嗯。”重华未接天华递过来的切结书,弯腰施礼道,“请星君转交。”
天华顺着原先的褶皱将切结书折叠成小方块,放进怀里,望着远去的背影,频频摇头,喃喃说着什么,没人能听得清。
“你刚才说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平静的出奇。
“啊...哦...”鸢七紧咬下唇,眼神涣散,努力回想进屋后的言语之后,仓皇答道,“天华师尊说你的医术同常人不同,或能救重华师尊。”
鸢七说完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屋里只剩满心思考医术如何不同的稷苏与躺着如同睡着的重华,静的如镜面的湖水,湖面越静,湖底佯装平静的鱼儿越是无法真的平静。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挺伟大?”稷苏伏在重华的床头睡着了,醒来后半眯着双眼,一把拍在他的肩头,足足用了十成十的劲儿,也没见床上的人有半点反应,便又趴在床头继续困着。
脓水?!
念头一起,稷苏睡意全无,“腾”的坐起来,小凳子承受不住这股劲儿往后移了小半步。她摊开方才拍人的手掌,立马起身,野蛮的扯开重华身上的衣服。
他身上的伤口红泄泄的张开嘴,泛着透明的液体,周遭少有的完好肌肤与里衣上都有沾染,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沾取少量,置于鼻下,黛眉微蹙。
脓水与药混在一起的气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涂的药非但没有被吸收反而让伤口化脓了?她取出药箱,取出方才给重华用的,用食指沾取少量,查看无异之后,涂抹到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默念二十个数之后,轻戳涂过药已经风干的皮肤,没有任何异样,凑上鼻子去闻也无异样,起身将药箱连同被打翻的瓶瓶罐罐扔在门边的桌上,抓着用过的药瓶出了门去。
她必须去找天华问个清楚!
昆仑殿宇众多,住所和做他用的在外貌风格上却有很大不同,她不知道何处是天华的住处,索性挑了几处偏远、出入人少的一一闯入找人,见着不是转身就走,也不解释,几次下来身后跟上了一大群抄着家伙的各家侍奉的小弟子,做戒备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有事请教!”稷苏负手而立,抓着药瓶的手,指尖泛白,凝视着刚跨过门槛的天华。
“半夜三更,私闯师尊住处,该当何罪?”
天华尚未言语,身后的上华抢先发了言,面色不善,看似下一句话就是要将人治罪。
稷苏扫视一眼方才跟的紧紧的,现在却在百米之外的小弟子们,心中已有猜测,昂首挺胸甚至带着火气,“这位想必就是将重华打的半死的上华师尊了?我不是你昆仑的人,也没有闯入你的住处,你治不了我的罪!”
“你......”天华将重华病重的原因全部归结到了稷苏身上,却不想对方全部归结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如此不受礼法束缚,当着这许多弟子的面直截了当顶了上来,愤怒中带着突然上来的自责,指着稷苏吼出一个“你”字之外,再说不出其他的来。
“天华师尊,重华的事还请提点一二。”稷苏弯腰向天华施礼,态度诚恳,寻不出丝毫错处,同是方才的鲁莽对比鲜明。
“你们都回去吧,你同我进来。”天华屏退跟在稷苏身后一大群尾巴,示意稷苏进去,转身拍了拍上华的肩膀道,“师兄你......”
两百年一届的盛事遇上这样的事情,出面主持局面的确实昆仑一个小小夫子跟几个换晚辈弟子,自然免不了被其他门派小视,上山才装出来的客气,现在是装也懒得装了,当着面就是呼来喝去与调笑。
敌人的疏忽,就是自己的机会,此话半点没错。进入桃坪令之前,稷苏吩咐大头想办法继续盯着那个和山洞中那颗人头一样的云逸山弟子,探探是什么身份,守到了第六天总算有点和前五日不同了,派了小弟回去报告掌门,自己继续守着。
“什么情况?”报告的小弟回去没找到稷苏,恰巧碰到日日跟在稷苏身旁的汤圆,将要传递的消息原原本本说给了他听,全然不知道,稷苏特意吩咐过,此事有关木之风,不能在她知道之前,透露给汤圆分毫。
大头见着汤圆面部表情都凝固了,但他脑子笨,此时有个人出点子总比没有人强,指了指正拿着笤帚,直着身子反复打扫幼圆殿门口那几块地砖的昆仑小弟子,小声道,“刚刚传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看看。”原本以为暮山之乱只跟云逸山有关,这怎么还扯上昆仑了,逻辑不对啊?
汤圆拍了拍大头的脑瓜子,大摇大摆的自藏身的大树后面走出,路过时刻意撞了下那一直扫地小弟子,那人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咋的,捡了掉在地上的笤帚就跑,生怕被吃了似的。
汤圆不屑,继续往幼圆殿里走,他倒要看看那人同暮山的那顶人头有什么关系?
“恭候多时了!”
幼圆殿是昆仑接待宾客、宴席的地方,平时除了打扫根本没有什么人过来,汤圆找了许久不但没找到那人,反而在转角处被两人从后面钳制了胳膊,脑袋被套上了黑色麻布口袋,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他甚至都没能看到袭击自己的是那门那派弟子,气的够呛。
“既然恭候多时,怎么脸也不敢给你爷爷看一个,见不得人啊!”
“见不得人的不是我,是你这个红脸怪啊,你忘了?”那人凑近带着麻袋吹了一口热气,冷笑道,“真不知道木之风从哪儿捡到个你这么个又丑又蠢的玩意儿,还当个宝贝,命都不要了。”
“你到底是谁?”汤圆被他的话刺的心底一痛,一种奇幻的猜想在脑海中蔓延开来,却又不敢相信,问出的话瞬间没了底气。
“我啊,就是你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那人似乎怕汤圆太蠢又补充道,“那颗脑袋是我胞弟的,我们不太熟,哈哈。”
“木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华的意思,重华的病不在病的本身,而在于身体排斥任何药物的东西,根本无法吸收,只能以流食日日吊着,维持住生命体征,直到药王方子中的心头血出现,那心头血何时能出现却没人知道。
稷苏几乎长在了重华房中是,除了研究医书就是给他擦拭身子,实在累了就趴在桌上或者床头打个盹儿,醒了给躺在床上总也不醒的人两拳头,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抱怨自己拳头太轻,然后继续先前的工作。
一连七日,他她尝试过食疗,注射甚至药浴,结果都是一样,但凡跟药物有关的任何东西,全部留在飞皮肤表面,即使喂进去了,也会全部原封不动的排出来。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稷苏难得踏出屋子,独自上了屋顶,用他的眼睛望着天空,突然想起那日跟离落打听心头血之人的时候的情形,回想起来他不像是不知道更像是不愿意透露,突然想再问一次,她取下挂在腰间的恋尘,静静握在手上,直到被握着的位置有了和她一样的体温,才慢慢凑到窗前
离落终究没有出现。
“猪脑子么,骗小姑娘的说辞我还信了。”这就是一把好看的洞箫而已,最特殊也不过是跟着神仙呆了些时日而已,总不可能它也是个神仙,还有专门的传音功能只让离落听见呀,她苦笑,自己当真是急的乱了方寸,连它都指望上了,照顾重华是长期的事情,不能再让自己这么封闭下去了,很多事情还等着自己做呢。
第二日一早,稷苏伺候重华用完早饭,交待鸢七好生照顾,又给自己换了件干净衣裳,略施粉黛出了无忧殿,这无忧殿的大门外人不得进,她自进来之后便将自己带上来的人都丢到了一边,再没过问过,实在惭愧。
“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稷苏站在无忧殿通往刘星阁的拱桥中间,望着桥头的黑猫,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比自己好,笑里是满满的倦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什么事了?”黑猫在这里,很明显是在等自己,放弃调查传谣人的时间专门在此等候,只能说明外面真的出事了。
“汤圆被那个样貌相同的人抓了,夜宿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坏消息已经听得太多反而还麻木了,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冷静的望着黑猫,等待下文,“我这两天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啥结果,过来换换大头的班,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不错,刚没一会儿你就出来了。”
“这些人竟然在昆仑的地盘上动起手来了。”稷苏轻笑,问道,“出事之前,可有人看到什么?”
又是昆仑弟子!云无涯到底在昆仑山安排了多少人,怎么哪儿哪儿都他的手笔,稷苏傣妹微蹙,是该清一清这些人了。
“既然是偷偷抓的人,没有公然找昆仑评理治罪就表示他们还有用处,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另外,你查没查过桃坪令旁边的那条小道,如果不在山上可能就是送下山去了,这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还不敢太过张扬。”
稷苏同黑猫边走边分析事情经过,黑猫却突然不说话了,停步静静的看着她,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他让你成长了。”
女人如水,心上人需要保护,她们同样能刚。势均力敌的爱情里,是彼此保护,不是完全的一方完全依靠另外一方。
这些稷苏不懂,却做了,从一个遇事冲动的小姑娘变成了沉着冷静的大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桃坪令边儿上的小道,已经被重新封上,还有不少弟子跟杂役在四处检查,处理善后工作,昆仑弟子没有坐以待毙,而在坐着积极防御提防工作,稷苏深感安慰。
“他们应该没来这儿。”
这么大规模的检修工作不可能一天半天完成的了的,已经结婚近尾声了的话,就说明此处最近几天一直有人,而且还是很多人,他们不可能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地下将人带下山去,稷苏表示认同,打算同黑猫再去其他各处看看。
“稷苏。”丹朱迎面疾步朝自己而来,疲惫的脸上带着兴奋笑容,身后跟着白梨与节并不紧不慢的走着,“怎么混了个暮山掌门回来就跟我们玩了?”
稷苏被丹朱不知轻重的一掌拍在肩膀上,整个人都懵了,回手便是同样不知轻重一拳锤在他胸口上,道,“待客之道不厚道。”
丹朱惯常耍赖,一下一下拍打胸口,佯装咳嗽,稷苏索性再给他补上一拳,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笑了半天,后来两人才跟了上来。
“好久不见。”
几个月不见,原本稳重的节并身上多出几分成熟男子的气质来,如果不是先有了白梨,大概能勾走更多良家少女的春心吧,他知道白梨的身份吗,如果知道她的目的会怎么做呢?稷苏看着这个上昆仑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一句“好久不见啊,大师兄”答得十分不是滋味。
“唉,那谁别乱动!“
“2980,唉,再攒攒,明年就可以混个掌门当当了。”
丹朱手指的方向,黑猫右手正放在灵力石上,双眼放光,一脸得意的望着稷苏,就差说当个掌门也没有多高的门槛了。
他是没说是,直接上手,将稷苏拽到了灵力石前,将其掌心按到石头上,在其余三人长成鸡蛋的嘴巴合拢之前,张成了一个更大鸡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瞅了眼石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偷偷凝聚体内灵力,再次放上去,石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收回再放,还是没有,心中困惑,脸上却装作无比嘚瑟的模样,歪着脑袋,侧开身子让黑猫看。
“我去,你这一千年......”黑猫后面话被稷苏的手掌原封不动的挡了回去,变成长传含混不清的咆哮。
“测都测了,不报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吗?”验灵石通常是在桃坪令结束后,重华亲自上封,今年桃坪令弄出了这么大动静,通知说延期,重华也不在,所以一直耽搁着没有处理,昨日,会场整修接近尾声,几人商量之后才去向蓝夫子请了天华今日前来上封,谁知道天华师尊没有来,却让这个两个好奇宝宝碰了神物,碰了就碰了吧,还不报个数字,让大家高兴高兴,说走就走,让丹朱着实郁闷。
“我怕你哭啊!”稷苏拽着黑猫笑嘻嘻的回怼丹朱,视线从白梨身上轻轻扫过。
直到完全看不见会场上的人影,稷苏才松开黑猫,再次凝聚灵力,感受到体内雄浑蹿动力量,才真正放下心来,眼睛死盯着一双上下翻动的白皙玉手,明明有,验灵石为何会不显示呢?
“你...没事吧?”猫族生来敏感,稷苏伪装出来的表情和离开时候的眼神,无一不说明,这又是一个故人多一笔的故事,至少又一个。
“没事,你先回去跟大家汇合,我去办点事。”
节并说过,不管是人是妖,验灵石都能测出灵力,从不会出错。稷苏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她必须马上去验证......
如果她的猜想没错,重华...重华就有救了!
她停在琅玕树前百步之外的地方,心跳如擂鼓,方才恨不得用功法位移到此,真的到了,却不敢向前迈步。她怕,怕因为自己小聪明的猜想得来的希望变成泡影,更怕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出带着药引子的人,重华便一直躺着,一直躺着......
稷苏伫立良久,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慢慢躺下,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上飘荡的云朵,二郎腿翘的高高的,自在的不停晃悠,一副潇洒悠闲的样子,只有她自己清楚,所表现出的这一切,不过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罢了。
她这一躺竟然睡着了,梦里离落再一次带着她飞上了石头宫殿,非要强留自己参观,她放不下重华,从石头宫殿跳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个笨蛋,心底有个声音大骂,但下一刻奇迹出现了,她没有被摔死,稳稳的落在了草地上,毫发无伤。重华站在不远处,笑容诡异,嘴角周围满是血迹和毛发,她正要上前取笑,他却突然倒了地,像腐朽的骷髅一般,变成一堆白色粉末。
稷苏猛的惊醒,丝毫不理会身上枯草泥土与额头上冷汗,翻身,以冲刺的速度直奔向那颗传说中神仙才能通过的树。她紧紧的抱着这双手张开依旧无法完全抱住的大树,又像猴子一样蹿上了树,在茂密的枝叶间乱蹿,头发衣裳乱成了一团,人却高兴的紧,两颗眼珠子锃亮,一跃而下,风一样离去。
房间里没有人,被子折的整整齐齐的,挂在床尾那件针线歪斜的斗篷和桌上那根她不知从哪里弄来恶作剧重华挠痒痒的羽毛一起不见了,稷苏在无忧殿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也没找着人影,重华不在,鸢七也不在。
难道重华醒了?稷苏心里总不踏实,坐在荷塘边上盯着门口的方向发呆,目光涣散,自己也不知道看的具体是哪,一坐就是大半天。
“苏苏?”鸢七迎面朝稷苏走来,一脸不解,“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
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还坐在水池边上,寒风夹着重露,想起来背脊都一阵发凉,她却没注意到,此时经人一提醒,才真正觉得有点冷,往掌心里呼呼吹了几口手气,一顿乱搓,第二波热气还没吐出,脸上神色便按了下去。
“重华呢?”小姑娘一脸被问得一脸疑惑,稷苏脸色更加难看,不自觉加大音量,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道,“我问你把重华带到哪里去了!”
“师尊......”小姑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稷苏这么突然一吼,心里直发慌,这一慌就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除了哭,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让你照看他,你跑到哪里去了?”
重华没跟鸢七在一起!
她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就算他真的醒了也不可能走得太远,从无忧殿出来必经一条很长的小路然后过桥,才会有通往各处的岔路,她回来的时候不可能不碰上,除非......
他是被人带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走他,还伪装成他已经醒来自己出门去的假象,目的显而易见是拖延时间,这些如此大费周章的带走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稷苏来不及细想,她只知道重华的伤重华的病,需要被照顾,需要被医治,她必须马上找到他,虽然不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但此时她应该要离开无忧殿出去找才对。
“白...白梨通知我去安排各门派下山事宜,后面又出了点乱子所以......”
她本来在院子里面晾晒洗好的衣裳,白梨匆匆前来转达天华师尊让她配合蓝夫子安排各门派下山事宜,本来只是小事一件,只需要露个面就行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谁料,会半路出来一个死活不肯走,说是昆仑浪费了他修行时间的小门派掌门,昆仑本来理亏,只能好言相劝,可那人死活不听,在地上打着滚,最后只得暂时取消此计划,一个一个门派道歉商量之后再定夺,她这才勉强脱了身。
“你说谁?”稷苏带笑冷眼望着鸢七,比三尺寒冰还冷。
“你的好姐妹,白梨。”鸢七此时才发现稷苏和自家师尊分明是同一种人,待人和善的外壳下是坚硬的核,包着原则与在意的人,那核像利刃,未经允许谁也不能轻易触碰。“师尊不在房里?”
“一会儿就回来。”冲动与理智的激烈博弈之后,理智重新站了上风。
鸢七不知道稷苏前后判若两人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机会再问,因为说完这一句,人已经飘到了门边,她的动作并不像她的话那般淡定。
去你鬼大爷的好姐妹!
稷苏一脚踹在桥柱子上,脚尖的剧烈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单脚向前跳了好几步,才勉强缓过来两脚行走,双脚落地,心也跟着落了地,她必须冷静,重华、小呆龙、汤圆都等着她去救,在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意图之前她不能先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但敲敲紧钟还是可以的。
“山下的兄弟传信,山下有一支走丧队,很可疑,问要不要干一场。”稷苏中途改了注意,跑来找了一趟大头。大头兴许是还没摸清楚新掌门的性子,自己又刚犯了错,说起话来软绵绵的,跟魁梧的身材半点不匹配,看上去有些滑稽。
“干,不仅要干,还得干一场大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天夜里,数十名暮山弟子着夜行黑斗笠将走丧队伍堵在某小镇的山坳出,成功劫走棺材,顺利的行动却在撤退时除了纰漏,几个兄弟的上衣被对方割破挂了彩,仓皇逃走时又不小心掉了令牌。
“那小子刀法也忒好了点,要不是我跑的快,露的就不是胸膛而是皮肉啦!”
几个挂彩的兄弟匆匆跑出一段确定对方没有追上来,慢下步伐,不慌不忙往和先前啊部队约好的汇合地点去,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你看我这...不知道那些人发现是假的没。”另一人一把撕下胸口的牡丹贴纸纹身,利索脱下黑袍子揉成小团随手塞进随身携带的布口袋里。
“他们的眼珠子都贴在了棺材上,哪里有心思看大男人身上的花哦,放心吧!”说话的人快速褪下袍子,连同抠下来的纹身,一起塞进袋子,疑惑道,“掌门这是在向云逸山挑衅么,贴个牡丹花戳人痛处是不是怂了点,直接杀了抛尸体不是更痛快?”
“只股从木掌门的汤圆都对新掌门服服帖帖的,怎么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肯定是另有计划,我们还是不要猜了,赶紧到回合地点才是正事。”
乌黑的棺木黑的发亮,两根白布带子交叉绑着,固定在棺盖正中间的大白花因为抬棺材人跑的太急已经松散,棺材一落地也跟着落到地上,众人正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何物,里面却突然传出断断续续清晰的叩棺声,吓的连连后退,有几个胆小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咚咚咚!”
声音一直持续不断,终于惹恼了一急性子大哥,操着刀,挺身而出,“我倒要看看这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棺盖被一剑劈成两半,大哥第二剑本意是要刺向棺中的怪物,余光瞟见“怪物”真身时临时变换方向,插在了地上的半截棺盖上。
“汤圆?”其余人闻声上前,将棺材围了个转,一副“求解释”的模样。
“我就说掌门另有计划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狗日的木思敢捆老子,被老子逮到非杀了你不可,不,就算不捆老子,老子也要杀了你,狗日的。”汤圆那日被抓之后,手脚就一直被捆着,嘴也一直被堵着,现在终于被松开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一个劲儿揉捏活动,良久,才跨出棺材,主动答惑道,“木思没死,那颗脑袋是他双胞胎弟弟!狗日的。”
这边稷苏接到暮山弟子行动成功的消息,那边云无涯自然也接到了棺材被盗走的消息,冒牌的云逸山弟子从正牌的云逸山弟子手里劫走了云逸山更上一层楼的筹码,云无涯衣袖一扫,桌上杯子碟子洒落一地,一脚踹在送信弟子腿肚子上出了门。
“小姐呢?”
“不知,说不用奴婢伺候后,已经几日未见了。”小丫头是云袖被毁容之后,云无涯特意从云逸山挑了送到昆吾伺候的,即使对父女俩的暴脾气和残忍手段已经司空见惯,见着云无涯仍旧控制不住的哆嗦。
“没用的东西!”
见云无涯只是咒骂了几句便直接进了青玄的卧房,小丫头如释重负,一边顺气儿,一边逃也似的躲的远远的。
“你好雅兴啊。”云无涯丝毫未见客气,从桌下扯了张凳子出来一屁股坐下,死死盯着青玄,如果眼神能杀人,青玄怕是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
“岳父大人。”青玄将手中把玩的七彩珠子放回木匣子里,盖上盖子随意扔在一边,往白瓷杯子里沏好茶水,推到云无涯面前,又将自己面前杯子满上,送到嘴边,小酌之后,开口道,“袖儿可有去找您,我这几日一直没见着人?”
“你是说袖儿不见了?”云无涯不是云袖,自然不认识这颗稷苏所赠的珠子并没有是太在意,端起酒杯还没送到嘴边,闻言,重重将杯子放回桌上,杯底应声而碎,冒着热气的静静往外趟着。
青玄不紧不慢从旁边柜子上寻了方帕子,将水渍擦干,重新沏好一杯再次推到云无涯面前,坐下答道,“是我不对,前几日因为小事同她吵了几句,这几日没见人我以为她去了您那里散心,原来没有,那她.....”
“找去!”云袖毁容后什么脾性云无涯再清楚不过,很多时候连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外人,所以他才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云逸山变强,强到没人敢动摇两派的婚约。青玄今日对他的态度和将云袖的任性归咎到自己身上,让不安的对婚约惴惴不安的心又沉了下来,但粗人就是粗人想到了的事,想说的话,做不到消散于无形,哪怕换了个语气,还是得痛痛快快吐露出来,心里才能舒坦。“昆吾近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弟子,在山下走散的?”
“我带来的172名弟子近日都跟骊山、佘山两派弟子在一起切磋学习呢,正巧岳父大人您来了,我带你去看看,您再决定要不要让云逸山弟子也一并加入,这也不失为一个长见识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什么学,找你媳妇儿去!”
大头进来一阵耳语之后,果断在棋盘上落下一颗原本犹豫不决的棋子,被黑猫“吃”掉一大片,含笑再落一颗,大获全胜,却并不收子。
“长进了。”棋品见人品,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只图眼前痛快的莽撞少女了,会谋划也能等得,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身边的人,黑猫觉得欣慰又有些自嘲的笑笑。
失去一个青玄的痛苦,得到一群朋友爱人的快乐,她值了!
“狗咬不咬狗我不知道,敲山震虎总是可以的。”稷苏不知道黑猫是笑啥,也难得猜,自顾自拨弄碗里的棋子,让它们一个一个重着,少则三四个,多则五六个,也不气馁,像什么特别好玩的游戏似的。
明目张胆带着牡丹纹身做坏事明显就是给云逸山招黑,这样做的要么是云无涯的死对头,要么是云无涯的同伙,她让人故意在山下这么一闹,一可以根据云无涯的反应决定下一步找人的方向,二是可以对方添加点内部矛盾,纵使云无涯变聪明了不采取行动,也会在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对待昆仑事情的态度上会有所收敛。
更重要一点,一人被劫走,若其他两人在他的手上,他定不会再将人送下山去,只要不送下山留在昆仑,她们找人的范围就能缩小很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云无涯的消息到白梨的手上,再去确认白梨请走鸢七是不是巧合,如果是,她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如果不是,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她应该怎么办,从何找起。
“需要我一起?”今时今日功法在稷苏之上的已经不多,区区一个云逸山的人自然不在话下,黑猫还是忍不住问,如同从前那般。
“不用,流月阁你一外门男子出入不便。”稷苏片刻回眸,潇洒离去。
这个转身有多么狼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并不想看起来的那么不在乎朋友与背叛,相反她非常在乎,正因为在乎,她才会有分明的边界去划定一个人能不能继续做朋友。白梨的事情,虽然早已经推测出大概,但没有明着撕破脸,从前的情谊就仿佛还在,只是因为许久不见疏远了而已,但只要踏出这一步,两人间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甚至会红眼相向,即使已经经历过一次朋友变敌人,她依旧难过,难过却不会逃避,这是必得的结果,也是必做的事情,因为重华的身体已经容不得她有半分的犹豫。
“这花开的不错。”稷苏站在流月门边双手环抱,和以往一样欣赏美景也欣赏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吧。”白梨正在锄草的那棵花当初移栽回来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连多日稷苏前来找她都会多看上两眼,然后打趣,你养花专家的名号肯定得栽在这丑树子上。“我爹说的没错,只要根没坏,再丑的苗也能开出好看的花儿。”
花开复色,二乔为尊,花乔为上,金乔次之。
红粉交错的小朵牡丹随着主人的步伐摇曳,活像被春风亲吻的国色天香,稷苏无暇欣赏刺绣技艺多么高超,只觉得眼睛一阵胀痛。这条丝绦她一直带着,只是自己眼瞎看到,又或者自己看到了根本没有多想将她与云逸山联系在一起,根本怪不得别人!
“他错了。”她在云逸山的地位只在云袖的花乔之下,还被送上昆仑修炼,可见云无涯对她的重视度不低,稷苏隐约记得云袖几百年前曾跟云无涯大吵过一架,甚至提出要断绝父女关系,青玄亲自出面劝说才让二人关系得以缓解的,莫非是为了此事?
“哪里错了?”白梨本就个通透的人自然明白稷苏如此不避讳的盯着自己丝绦看,就已经是态度鲜明的撕破脸皮了,眼神中的不舍一闪而过,坦然道,“我爹是云逸山的掌门云无涯,姐姐是昆吾山大弟子云袖,意外吧?”
“意外不意外的也没啥用,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实回答。”虽已表明态度,“意外吧”三个字钻进耳朵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控的生出一丝怜惜之情来,为了阻止这股不合时宜的情绪出现,她用最冰冷的语气表明了此次的来意。
“稷苏的问题,白梨自当如实回答。”
稷苏抬眸看了眼白梨,语气、容貌甚至说话的神情都没变,人却变了,不由得想起下山前她说的那句“再见只怕已是物是人非”心头一阵钝痛,“重华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说没有你信吗?”
她信,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惊异,若不是她再一次“眼瞎”就是她演的太逼真。她信,赌气的不愿说出口,离开前留下一句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好不好看,种子决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出什么事了?”听到钟声稷苏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此时的昆仑群龙无首,上清天三位师尊身为神级又无法出面处理昆仑事务,哪怕再出现一星半点的风雨都会给它带来不小的打击。
“不是昆仑,应该是你那个凶巴巴的师姐。”她近几天一门心思扑在找重华这件事情上,其余事情一概不知,见黑猫说的如此笃定,心中疑惑,她得是挂了还是怎么的,能让昆仑这一年也响不了一回的警示钟为她而响?“没死,失踪了。”
“去看看。”
听到“失踪”二字稷苏瞬间来了兴致,汇入人群朝勉勤殿方向而去
被召集而来的除了昆仑上下还有各派掌门及弟子,大殿里乌泱泱一片,连殿外也少有空隙,也幸好是蓝夫子,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前面话还没讲完,后面窃窃私语的声音准能盖过前面。
“我怎么怎么觉得不太对?”
青玄一向好面子,云袖毁容若不是那一纸婚约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何况家丑不可外扬,怎么会配合云无涯一起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只是找人,而不是朝昆仑发难?稷苏望着蓝夫子旁边一脸淡定的青玄,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了解这个师傅的。
“有什么事情可以胁迫青玄的?”黑猫被人群一撞,差点贴在前面不知那派女弟子的背上,幸好底盘够稳才勉强稳住,后面几个字却说的松松散散的。
敢胁迫青玄而没有利益关联的人,恐怕在这世上除了鬼魂就是臭名昭著的落魄鬼了。如果不是胁迫而是自愿,而这个自愿的目的不是找人本身,那么会是......掩饰什么或者要做什么,一个念头在稷苏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掌门。”暮山弟子也都到了,连挤带让半天才来到稷苏身边,虽恭敬行着礼,望着大殿内的余光里却满是恨意。
“你们怎么也来了?”将全部人汇集在此处,不管是有人想要在此处做什么还是别处做什么都易如反掌,不管是那种,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安排兄弟们在山上各处巡逻,若有异常马上汇报。”
稷苏知道门中弟子对云逸山的恨意连带着将对有姻亲关系的昆吾山也恨上了,所以交代他们的工作中特意摘开了跟他们有关的一切的地方,留给自己和黑猫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负责云逸,你负责昆吾是吧?”
“嗯。”稷苏被黑猫这个笑看到有点不好意思,仿佛小心思被看穿,却并没有要改变按安排的意思,眼下并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如果看到她,就让她真的失踪。”
这个锅,若是能甩到汤圆信上说的幕后主使身上最好,若是不能,作为对云无涯千般“照顾”的报答也不亏。
偌大昆仑竟然连一个杂役的身影都没有,这么多外人在,丝毫的安全意识都没有的吗?稷苏一边替重华操着心,一边在昆仑落脚的寝殿外面来回转悠半天也没见啥异常,索性摸出怀里的帕子系在后脑勺,勉强遮住口鼻,本能的闪身进了青玄的房间。
刚一迈过门槛便后悔了,心酸还在,爱恋却是早就没有了的,那自己这是鬼鬼祟祟进来干嘛来了?来都来了,不如做贼做到底,进去参观参观!
她索性扯了帕子捏在手上,慢步向里,环顾四周,眼神的停在了桌上的木匣子上,那匣子正是她地第一次下山在药王岭历练后回昆吾,给青玄装礼物的匣子,因为礼物是小孩子玩耍的七彩珠子还被青玄调笑了好久不懂人情事故,反倒是匣子下面的暗格成了她许愿的地方,每次下山前在小纸条上写好想要什么塞进去,回来后都能在暗格里得到,成了两人甜蜜的见证。
从前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稷苏轻笑,直奔木匣子而去,膝盖不小心磕到小凳上,正要跳着呼痛,一阵清脆的珠子在地面的滚动的声音传来,只得生硬停了动作,趴地上四处找珠子。
听声音这珠子不是自己撞到凳子才掉下的,而是本身就在地上,青玄速来讲究,绝对不可能容忍这件事情,是他走的太急疏忽了还是有人进来过?稷苏托着珠子,拇指和食指隔着帕子不住的揉搓,在外人看来像是擦拭蒙了尘的心头宝贝。
将珠子小心放在桌上拿起桌上匣子,这才发现锁是被人撬开的,因为撬锁的人技术不到家,匣子上面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利器划伤的印记,她快速抽开暗格,里面安静躺着折的四四方方的纸条。
这人千方百计撬开匣子,珠子不要,纸条也不取是什么毛病?
“住手!”稷苏凝眉转身,声音正是众人全力寻找的云袖。打开纸条的动作被制止了,却并不影响她将纸条塞进袖子带走,反正锅再怎么砸也不会砸到自己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哟,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明明大活人就这呢,还那么劳师动众的去找?”稷苏一步一步逼近云袖,掀开云袖斗笠上遮面的白纱,嘴角上扬,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心里却很清楚,她多半是在找什么东西,被自己中途进来打乱了计划,才会鬼鬼祟祟藏在屋内,又因为自己帮着拾起了那颗自己送给青玄的珠子,心中怨愤难消才没忍住,现了身。
“用不着你管!”
“唉。”稷苏灵巧躲过云袖抢木匣子的手,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眉头紧锁,又很快舒展开,挂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道,“这匣子是我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新情人生死未卜就来旧情人这投怀送抱,真不要脸!”云袖用力收回空中的手,是冷讽道。
重华不见的消息总共的知道的人统共只有几个,她竟然说生死未卜?稷苏很想笑,也并没有忍着,盲目的找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了线索。
在云袖眼里的自己此时的笑大概会是一种挑衅,她竟然控制住了打架,甩手走了,看来还是知道自己处境的。稷苏深感安慰,她能在众人归位前想起正是,这会让她救起人来轻松的多。
云袖大概刚被稷苏撞见,所以格外谨慎,几乎每十步回头一次,跟着她不被发现实在不易,幸好没走多远碰见了巡视路过的黑猫,两人交换着跟,才算撑过。
云袖径直到了功德石旁,环顾四周没人,蹲着身子在旁边的墙壁上敲了敲,墙壁便破出个脑袋大小的洞来,然后她拿着一个牌子往里面晃了晃,那头大的洞慢慢变成一个狭窄的通道,待云袖进去的之后,墙壁又开始慢慢封上。
“里面有人,怎么办?”通道太窄根本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硬闯进去太冒险。
“别人明目张胆开道到这里了都没发现,这安全排查真是做的可以!”还是节并和丹朱亲自督导的,真不知道是督导了个啥,稷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白眼,拿出腰间的从斗笠人处得来的“令牌”扬了扬,“里面不是云无涯的人,记得留活口,还有云袖......先留着,还有用。”
不管云袖是不是传谣的人,她都是制造谣言的那个人,猫鼠两族的恩怨与她拖不了干系,她初知道时,也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但冥冥中她又成了很多疑惑的关键,只有完全的解开她,才能得到全部问题的答案,所以必须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分寸。”
两人按照同样的方式进了通道,通道不大,仅能容一人躬身侧着身子通过,也不长,大概三百来步便到了大道上,而来那大道正是他们当日上山的那条小路。
两人一人一记手切刀将带路的两个斗笠人击晕之后,快速将人推回通道内,拔下衣服斗笠跟兵器罩在自己身上,总算松了一口气,黑猫却始终皱着眉毛,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高傲的猫殿下,凑活下吧。”即将见到重华,稷苏悬着的心难得松了口气,一拍猫胸,打笑道。
“希望你看到我看到的也能笑的这么欢实。”黑猫手动帮稷苏转了个身,立在自己跟前,脑袋正好抵着自己的下巴,跟从前看稀奇玩意儿一样姿势。
云袖一手叉腰,一手正对着面前低着头,并排的站立的四个斗笠人直直点点,像在训斥。路边上的草泥上,锦被裹着条长长的东西,从被子口露出半截脸来,上面沾着片不青不黄的叶子。
那脸......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重华。
稷苏没有多想,飞身而去快速对着四人后颈穴位一顿拍,在对方反应过来攻击前,将人全部拍倒,正欲再跟拔剑相向的云袖对垒时,黑猫已经来到了身前,她也不客气,留下一句,“要活口,酒庄见”扛起地上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
云袖一边阻止稷苏救人,一边分心与黑猫对打,连连败退,好在稷苏撤的快,让她可以全力加入战斗。这女人其实除了笨了一点,脾气差了一点样貌,功法样样不在人下,真不知道怎么混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让你去救男人,我跟疯婆子打,后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选择在酒庄完全出于最坏的打算——如果斗笠人在极短的时间追了上来,最不会怀疑的就是被他们自己血洗过的酒庄。但,这个决定也有些小小的问题就是它处在小镇中心,人流众多,她不能用术法,只能硬扛着,多绕两里路从地库的后门进入,以免引起他人注意。再怎么强悍毕竟是个女子,承担一个大男人的身体重量,正常行走已经不容,还得走得坦荡,表现成扛着一捆甘蔗的样子,实属为难。
重华,这个人情,你给我记着!
稷苏站定原想颠一下重华给自己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又忍了,咬牙继续前行,在哈气成雾的寒冬里,后背的衣裳愣是湿了一大片。
上次过来只将二老的遗体带走安葬,并未整理屋子,此时一踏入屋子,灰尘掺着血腥味一起钻入鼻腔,让她一阵恶心。她一手扶着肩上的人,一手扶正倒在地上的桌子,取出怀中手帕擦拭过后,又用衣袖过着手擦拭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将人连被子轻放上去,取掉锦被两头伪装的枯草。
重华安静的躺在被子上,沾了泥土的脸上无半分血色,脉搏微弱,呼吸声若有似无,稷苏拨开他的里衣,原本红泄泄的伤口因为属于清洗照顾,已经泛白,边缘部分开始变青,像一**替爬上的鼻涕虫。
她习惯性的想锤他几拳头,手用力挥到空中,又轻轻落下,用另外一只干净的袖子将他脸上泥土沾去,手指鬼使神差的碰到他的鼻尖之后的便不愿再动,心里一团糟,却又很清楚,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在分别前恶作剧自己,为什么要买那些画像,为什么要将瞳目随随便便赠人,这些问题她隐约有了答案,但她要他亲口说,她要他醒来,即使是用自己的命换。
自己若是不在了,他肯定能将暮山,将夜宿,将猫鼠两族的恩怨处理的比自己还好,稷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这样固执的认为着,指尖划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俯身隔着拇指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无耻。”
除了撇过脸的黑猫,被绳子捆着在一起的其他人尽是一脸见着怪物的模样,相比之下,满脸鄙夷的云袖倒是淡定的多,因为那表情像是长在她脸上的,并且只为稷苏而长,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想亲亲不到,有齿也没用。”见怪不怪也不影响她喜欢回怼云袖,看她吃瘪的样子,稷苏从旁经过时,没皮没臊调笑道。
“你这捆人方式还挺有新意的哈。”黑猫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两根绳子将五个人手捆着,后面站成两排的斗笠人在云袖出汇成了一,他只需要牵着一前面的那一小段空的部分就可以将五个人全部控制住。
黑猫将绳子摔在屋内的大柱子上,随稷苏出屋来到了小道上,始终不曾回答她的打趣,像是一个等待严肃命令的士兵。
“帮我把斗笠人交给汤圆让他好好审审,云袖单独找个地方藏起来,先别走漏风声。”稷苏决心救重华之后整颗心都松了下来,交代起安排来就像问晚饭吃什么一样轻松,殊不知到了听的人耳里却像是在交代后事。“还有传谣者如果查出来实力太强,不要硬上,用点阴招啥的,反正结果一样就行,命可比你猫阁下的面子有用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了?”黑猫望了眼屋内,冷冷道。
“没了。”稷苏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认认真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有没有落下的,又补充道,“啊,帮我找到夜宿先别告诉他酒庄的事,还有让鸢七到竹楼找我。”
“好。”黑猫看着心情很不好,应下稷苏的话,转身就往回走,“命比一切重要!”
稷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聪明高傲的黑猫,不是单纯一根筋的汤圆,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恐怕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只是性格使然,不会多问,让鸢七下山照恐怕会被他理解换为不信任,不原谅了。“猫儿,暮山比我更需要你。”
一连三日稷苏每日取小半碗心头血给重华服上,到了第四日,碗到了嘴边重华已经能主动吞咽了,面色也慢慢有了红晕,偶尔还能说上一两句含混不清的梦话,几乎全是带着怒气的,让稷苏又好气又好笑,那么克己复礼、温良恭顺的人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那么大怒气,全撒在了自己身上,心头血都给了,这么“报答”恩人,太可恶了。
稷苏刚喝下一大碗加重了剂量补血汤药,手臂支着脑袋坐在门槛上,眺望着远方,已经过去四日,鸢七还未到,不知道是黑猫出了事还是昆仑出了事,想着想着,她竟倚着门栏睡着了,再醒来天已黑,提起精神将自己与重华的汤药热了热,分别服下,也不回屋,趴在重华的床边继续睡。
她一日比一日嗜睡,有时站着都能睡得着,每次配药不能出错只能往大腿上扎针,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她知道,这是她的身体在预警,但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重华前面用过的药就白服了,她没有把握自己能支撑着重来一次。
你怎么还不醒呢?你何时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呢?你还能看到我吗?稷苏迷糊中,抓着重华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扭头换了个姿势,再次甜甜睡去。
虽然已经连续取过七日心头血了,刀尖下去她还是忍不住咬牙,汗毛根根挺立,血却只出了几滴,她望了眼床上的重华握着匕首的手加重了力道,额头上汗比血液流出的速度更快。
她端着半碗热血预备伺候重华服下就回屋去好好躺一躺,刚一起身,眼前一黑,差点跌倒,被人一把扶住,手上的碗却端的稳稳的,心头血半滴没有洒,她看着终于到了的鸢七,眼里失望欣慰交错,用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道,“快给他服上,还是热的,我回去躺一躺。”
她踉踉跄跄走到门口,几次差点跌倒,回望床上的重华似乎动了动,眉眼笑着,嘴角却卡在了半道。
“在找我?”稷苏感觉自己睡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起床四处溜达了一圈,回来就见重华将二楼的房门一间一间打开又合上,仰头笑盈盈就是一嗓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重华回屋拿了件斗篷,飞身而下,温柔披在稷苏身上,眼中情绪复杂“你为何做这等傻事?”
“那你为何要做那等傻事?对我那么好?”稷苏起床后找遍了竹楼也没找见重华,估摸着他应该已经好了,但猜测他已经好了跟看到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话还是有差别的,她很想上前抱一抱他,亲一亲他,见他一本正经质问自己什么要用心头血救他,又想要闹一闹他,拿他做的事情堵一堵他。
“你说过,两不相欠,不挂怀。”不止稷苏,重华也是终于见到活蹦乱跳,嘴上不饶人稷苏,也想抱一抱,亲一亲,但他不能确定稷苏救自己是出于医者的道德还是报他赠瞳目恩德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他期盼的东西。
“我说的?”稷苏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对他说过这么无情的话,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两不相欠,才能不挂怀。”重华看着稷苏,将原话认真重复了一遍。
两不相欠,才能不挂怀。她好像是说过,在他们因为无根花刚刚相识的时候,骗还是羽西的他吃一种名叫做“落红”的果子之后,随口说的,他竟然一直记在了心上。
“所以你就对我好,让我一直记着你?”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被一个人如此傻傻记着,让她觉得又好气好好笑,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嗯。”重华顿了顿,“后来不是了。”
后来是从何时开始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何时好像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们都还活着,面对着对方,可以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缩小的自己。
“重华,我有一个不成熟想法。”稷苏脚尖在地上反复画着圈,手上一下一下扯着披风带子,眼神掠过上面歪歪斜斜的针线之后,抬眸盯重华认真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带重华过来的时候,这件披风上面满是血迹跟泥土,脏的不成样子,她嫌难得收拾顺手就给扔了,没想到他不但找了回来,还洗的干干净净的带着他身上的木香。
她不信,重华对她的感情只是因为她是离落托付的朋友,但她不知道,重华是会面对还是逃避。她含笑盯着重华,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好像只要对方说不,她便能马上潇洒离开一般,手心的攥着斗篷的汗,清晰有力的心跳却又仿佛给她与生俱来的潇洒挂上了沉重的枷锁,偏偏她还莫名的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重华垂眸看着稷苏轻声答道。
“是喜欢我,爱我,想跟我呆一块,而不是心悦我?”比答案更让稷苏恍惚的是重华脸上浅笑,爱的紧了,得到的太过轻易反而觉得不真实,很怕是自己再一次对男女之间的爱慕会错了意。
“是喜欢你,爱你,想跟你呆一块。”重华用食指轻轻抚平稷苏因疑惑不安而皱起的眉头,补充道,“也心悦你。”
重华逐渐放大笑容落在稷苏的眼里就像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她口干舌燥,想要找一处冰凉释放。她索性随了本心,一把握住重华即将离开自己眉头的手,红着脸说道,“重华,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请求。”
“嗯。”重华仍她拽着自己的手,眼中别样的火花闪烁,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爆发出整座火山。
“既然你喜欢我,爱我,心悦我,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她曾听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的嘴唇同眼神一样让你着迷,那便是真的爱上了,她突然很急切的想要确认自己跟他的心意。
重华笑了,这一次的笑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宠溺与挑逗,可爱又魅惑,她看得入迷,却听他淡定道。
“那你......”
“我喜欢你,爱你,心悦你,想天天跟你待在一块。”话已经摊开说明了,她也没什么好娇羞的,将自己的心意老老实实重新说了一遍,希望在确认意仪式前他也能和自己得到满满的安全感。“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是吻。”
他的手温柔拂过稷苏鬓前的碎发,俯身在她冰凉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慢慢加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重华突然停了下来。
稷苏还在那个让人面红心跳的吻里尚未抽离出来,重华已经却已整理好,神色语气如常,向来人弯腰行礼。
“离落?”离落在她的身后十余步的地方上站着,还是那一身妖艳红衣,却没了往日与生俱来的傲气,取而代之的全是疲惫,见稷苏看他,慢慢张开手臂,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着,没有前进也不愿后退。
稷苏侧目望向重华,得到微微点头之后,飞奔向离落,紧紧抱住,两行清泪打湿仙人红衣。
“还是在石头宫吗?”看到离落的刹那,稷苏便已明了,自己失了那么多心头血之后依然能好好的活着,是他违背仙规救了自己,她想问他的会收到什么样的处罚,却又怕他说错错多。
“对不起,我失信了。”离落整个脑袋的重量放在稷苏肩头,双目微闭,尽显疲惫,语气却轻松如常。“以后我这个朋友不在,别再轻易做傻事啦。”
恋尘的召唤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却脱不了身。三只被人故意放出的妖兽,一刻不除,老百姓的就多一刻危险,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与身体里神农氏的血液都不允许他为了私情,置百姓生命于不顾。
他没了命的搏斗厮杀之后,赶到昆仑,却发现昆仑变故,稷苏与重华都不见了踪迹,不得已动用了仙术找到两人。稷苏因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重华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在旁盯着,眼中生气全无。
他任性了几百年却都是为了任性而任性,这一次,他出手,放任自己为了自己认认真真的任性一回,看到稷苏活生生站在面前,会流泪,会说话,他觉得自己值了,长到望不到边的岁月里,他终于为自己活了一回。
“这是在封印那未成形的玄武兽的山洞里发现的。”离落从袖间取出两片手掌大小,半寸来厚的砂石碎片递给重华,不情愿的拢了拢衣衫,甩袖离去,自己好好查查!”
昆仑近来发生的种种事端,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稷苏为此耗费了不少精力也没查出头绪,这石头碎片上的齿痕与当日在镇压无支祁的铜柏山发现的碎片一致,指向同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重华行礼从容应下。
“离落!”他是冒着再次违背仙规的风险在给自己与重华委婉指明方向!稷苏心头一热,还未风干的清泪再次续上,汇聚成一句感动而内疚的“谢谢你。”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离落回眸,笑容如初见时那般勾人,“答应我的生辰礼物,明年可别再忘了。”
明年一定不忘!稷苏暗自发誓。
重华牵起稷苏的右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覆盖在其手背上,小心翼翼反复揉搓为她取暖,眉头皱成一个大写的川字。
“你还是重华吗,今天怎么这么多表情?”稷苏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硬将重华两颊扯成一个笑着弧度,才满意的松了手,拽着人衣袖就忘自己另一边脸上擦。
“我是人,与我相关的事情,情绪自然会有起伏。”待稷苏一系列厚脸皮行为完成之后,一直看着她的重华,才轻声答道。
这也就是说他常年板着一张脸的是别人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激不起他的情绪?
这是一句情话?!
你大爷的重华,就说句我是你唯一遇到的一个能激起你情绪的人怎么了?好好的一句情话非得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稷苏心里骂着,却并不影响嘴上动作,快速在人嘴上点了点,也学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咳嗽道,“你技术哪里学的?”
“什么?”稷苏再次在重华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新的表情,叫做迷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吻技啊,不是挺娴熟的?”她在大大小小门派里做了几百年的“男子”,跟着师兄弟们看过的那种书自然不会少,正当要派上用场的时候却被一个满口君子礼仪的大面瘫比了下去,想想就郁闷。
“稷苏,你......”重华素来知道稷苏与寻常女子不同,却没想到会问出如此不知羞的问题,可两情相悦的接吻本是件坦坦荡荡的事情,为何要羞于提呢?
“虚心求学不违背君子之风吧?”稷苏攥着重华的左手,将自己右手掌心的痣与他左手掌心的重合分开再重合再分开着玩,盯着重华一副求学若渴的样子,“所以,你是在哪里学的嘛。”
“梦里!”
梦里?他该不会是在梦里与自己将书上的内容已经做了全套了吧?稷苏想到书上chiluo相对的画面,周身如同火烧,缓缓松开重华的手,顶着绯红的两颊徒自上了楼,关上房门,捂着耳朵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稷苏问的如此坦荡听了答案却又突然害起羞来,重华自然无法将前后两种反应联系在一起,忙从厨房里端了碗补血的汤药,到门口不依不饶的敲门。
“哪里不舒服?”重华看稷苏脸蛋红彤彤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没有发热,才放心将药奉上。
“我没事!”自己挑起的话题给自己找的不痛快,能说什么呢?稷苏一面说着没事,一面在重华的诧异目光中接过一碗汤药一饮而尽,盯着脚尖,勉强转移话题道,“石头碎片的事情你怎么看?”
重华接过空碗,盯着稷苏看了许久,就在稷苏以为他终于开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开口淡淡道,“破山剑。”
破山剑是青玄上昆吾之前的兵器,稷苏知道,重华也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半天没等到重华对事情的分析,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在他视线方向挥了挥手道,“嘿,完了?”
“嗯。”
“那换我来分析。”稷苏拉着重华站到了阳台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时和他在房内单独相处会是想入非非,“明面上,云无涯策划灭了暮山派为了积攒功德,然后待桃坪令上向昆仑发难,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如此大手笔,在桃坪令上却不是第一个提出参与挑战的人,而且还在你出事之后一直推崇青玄接替你的位置。云袖与青玄的婚约过了四百年都没有个结果,他不会真的蠢到还指望靠着这桩婚姻来让云逸山壮大吧?”
“不对,等等,破山剑!”重华待人向来和善,不可能与谋面不过几次的云无涯结怨,既然如此,那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制造画像事件来毁坏重华的名声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合作伙伴要求的。满足他合作伙伴的要求,又与重华有过比较多接触的人,稷苏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名字。“你跟青玄,结怨过?”
“不曾。”稷苏正想问不曾为何会从朋友变成陌生人的,重华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君子本不该背后议人是非,但是你也无妨。我二人在人间时曾是至交好友,制服无支祁也有他一半功劳。我因为受伤被离落上神带到昆仑疗养,机缘巧合拜于昆仑门下,后来我成了昆仑师尊,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了昆吾掌门,我俩为人处世的方法却相差越来越远,成了今日的样子。”
恐怕在青玄的眼里重华的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离落偏心赐予的,自己的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的得来的,偏偏这昆仑一直排在仙门之首压了第二的昆吾一头,也相当于他再怎么努力却始终都超越不了什么都不做的重华。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了,他要让这个假想的竞争对手身败名裂并取而代之!
如果当日在铜柏山放出无支祁的是他,后来云袖在去福星镇拦着自己要人不是无理取闹,那么在翠香园留信让自己查案的也就是他,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想什么?”重华用空着的手理了理稷苏身上已经歪到了一边的披风,温柔问道。
“我在想他是不是想撮合我和你啊。”稷苏手指在重华手背上划过,笑得没个正经,但她的话却是正经分析之后的结论,她和重华第一次的相遇因为无故消失的无根花,第二次相遇因为无支祁,第三次因为血阵图,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制造机会,她跟重华未免也太有缘了些。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稷苏的大胆猜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觉得青玄会那么无聊,布这么多局就为了给对手找媳妇儿,却意外得到了重华的肯定答复,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是早就知道,脑袋突然一下子僵住,不够用了。
“你是我的情劫,他比我先知道。”
青玄和重华一起长大,自然也听过重华长大后会爱上一只老鼠的荒诞说法,这在凡人听着荒诞,在修仙之后却能明白其中的意味是指情劫。他收养稷苏在前,重华知晓稷苏是老鼠所变在后,这样一来整个事情也会理得通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重华是明知道自己会是他的劫难,也知道青玄的算计,依旧不避不躲的与自己在一起吗?稷苏全副心思都在“情劫”二字上,根本顾不得其他,包括青玄收养自己的原因。
“带你回昆仑时。”找解无根花毒的草药时,他看到稷苏掌心的痣并没有多想,直到后来在山洞里从离落手中接过一团毛茸茸的小老鼠时他才完全确认,但那时他早已经不自觉关注这个一身邪气却善良得紧的女子了。
“你怕吗?”重华揽着稷苏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在其额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稷苏闭着眼睛,感受着重华下巴轻贴在自己头上的气息,双手环抱着自己的温度,踏实而知足。
有一个人那么爱你,爱到愿意为你放弃生命。
我又怎会,因为你太过优秀招来的一点点小麻烦而放弃爱你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正当深情对望之时,鸢七来报,节并与汤圆来寻,只得尴尬分开,佯装无事发生,稷苏抢先离去。两人所报皆是本门事务不便与外人透露,故各自分别行动,临离开前,稷苏将那件重华从废弃物里捡出来的斗篷交还于他,转身欲走,意外被重华的大手握住手指。
“小心。”重华眼中那滩经久不见秋波的是死水竟有了难得春意,让除尚未认识的汤圆之外的两人,恍惚觉得看错了眼。
互表心意是一回事,在人前高调亲昵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是重华这种千年冰块脸人设在本门后生面前与女子高调亲昵,想想就觉得不真实,稷苏楞楞盯着他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已经被轻轻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贴在那人胸前,规律有序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在弟子面前这般,不害臊么?”稷苏心里愉悦,嘴上却不认,小声嘀咕闹他。
“不害。”重华嘴角含笑,轻拍稷苏肩膀,双目注视远方却没有焦点,郑重道,“此次之后,再不分离。”
云无涯以找自己女儿为由,携众门派围攻要求搜寻昆仑,昆仑三位师尊已是仙籍无法主持处理人间事务,重华下落不明,仅有蜀晏蜀清里两位尚未完全独当一面的一代弟子配合蓝氏兄弟率领众弟子顽强抵抗。汤圆情报中说,幸好昆吾青玄态度中立,出面主持大局,才勉强维持住和平,尚未开战,稷苏却知道此次事端有了青玄的加入反而更加错综复杂,重华回去免不了又会有一场大战。
稷苏能想到重华处境,重华自然也能想到稷苏的处境,节并情报,云无涯明面上是要找云袖,暗地里却好像是在找别的什么东西,孔雀蛋已经在稷苏身边,可能在昆仑大家又都想得到的,恐怕也就只有不见许久的夜宿了,不管他告不告诉她这个信息她早晚会知道,他能做的就是在得知消息前去赴险之前,先将人找到带回,但众人如此劳师动众都没找到,他要找到谈何容易?
“放心,我还欠你一顿火锅呢,兑现承诺之前,什么事也不会有。”稷苏知道他的担心,却不会舒缓他的忧虑,只得用了这最笨的一种“口无遮拦”的方式,仰头瞅着重华皱眉就知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立马补充道,“当然,兑现承诺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事。”
仙门百家到昆仑参加桃坪的人数总共不及昆仑弟子十分之一二,若是强硬对上昆仑定不会吃亏,可若真强硬对上,昆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昆仑弟子行走人世必不痛快,最坏的结果便是沦为下一个暮山派。
重华失踪消息流出后,云无涯随意找了个油头伙同其他各派试图将昆仑仙门之首的位置取而代之,昆仑弟子刚失了重华这根主心骨,立马遭次变故,眼看要与各派正面对上,幸而,蓝氏兄弟出面制止,青玄出面调和各门派,才勉强维持住平和,双方不进不退,昆仑弟子轮班驻守在各派住所之外,等待重华归来,时限为三天,今日正是最后一天。
眼看这最后一天已将近日落,外面的人早已没了精神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准备接下来的恶战,里面的人则喜忧参半,毕竟丢女儿的是云无涯与他们并无干系,不过是因为落了小辫子在人手上不得不任人拿捏,若真的打起来,先不提输赢面不了脱一层皮,可若是重华按时归来,免了这场战事,却免不了自己门派成为昆仑日后的眼中钉,昆仑与不少神仙交情颇佳又有三位仙籍师尊,保不齐会影响自己的修仙之路。
重华所到之处皆是弟子自动退让出的大道,站着的连同旁边正在休息的打盹的人,齐声高呼“重华师尊”,白花花的躬身一大片。重华目光神色如常,却并不叫人起来,径直穿过人群,踏上来驿殿门外的台阶,只在门口朝蓝氏兄弟施礼,便信步进入殿内。
“重华师尊是不是恼我们了?”重华没说免礼众弟子便一直弓着身子,直到他进了殿,才得以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难道是新来的么,不知道师尊人好却惯常没什么表情?”另一弟子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又在自己腰上重重的捏了两把缓解酸痛,毫不客气的送给自己小伙伴两颗见不到黑的大白眼珠子。
“我当然知道他惯常没什么表情了,我是说他怎么今天不叫我们起身?”
“这......”原本那名活动筋骨的弟子,脑袋活动到一半,歪着脖子愣住,像是在认真回忆以往向这位没表情师尊施礼的样子,然后扯着嘴角挤出几分尴尬的笑,“可能........太紧张,忘了?”
酒庄已经被收拾出来,作为汤圆暮山弟子接头之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地上一层依旧保持原貌,来往皆通过地下一层后端的小门出入。
“纹身查的怎么样了?”稷苏招呼行礼的弟兄坐下,自己抓了一把桌上盘里的肉干塞进嘴里,在竹楼许久未食荤腥这滋味甚是满意。
“那些捉回来的人口风太紧,不等我们用刑逼问,就全部服毒自尽了。”汤圆摇头,黑猫交接给他的几个人自尽之后,他又带着兄弟在昆仑入口处绑回过两个,只是还不到地方,人就已经变成了尸体,实在无从查起。“不过,我被抓时听到木思向人汇报进展叫那人主人,虽然做了变声,但可以确定不是云无涯的。”
“不是就对了。头脑简单还跟人搞阴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这消息算不上好消息但至少证明她的推测是没有错的,云无涯还有同谋,不管是青玄还是别人。小呆龙的下落与暮山派的血仇集中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查起来便能轻松的多。“还有其他的吗?”
“他们碰面的地方好像是在地下室。”稷苏慢慢撕扯手上的肉干,并不打断,等汤圆继续回忆当日的情形,“对,就是地下室,我听到...头上有珠子落地的声音。”
“珠子?”稷苏将剩下的半截肉干扔回盘中,语气中带着不可抑制的质问。
当日在青玄房中引出云袖的也正是珠子,她不知道这两颗珠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思绪却自然的将它们与青玄绑在了一起。跟重华的种种分析虽然都指向青玄,但都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冷不丁出现这么个实物,还是让她心口一疼,养育自己的人,即使成不了爱人,也不该是仇人。
“是,珠子”汤圆一把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不安分的食指忍不住挥舞,惊呼道,“就是白瓷珠子掉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相比汤圆的激动,稷苏淡定的异乎寻常。她自袖中取出那日从青玄房中顺手牵羊出来的小纸条,慢慢展开,只是一瞬,脸上瞬间的变了颜色。
“汤圆跟我上昆仑,其他人留守。”稷苏边走边抖落衣裙上的肉干碎屑,再回眸时已经恢复如常,“路上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汤圆跟在稷苏身边已有几月,对她的脾性反应多少还是了解的,心知事情紧,没再多问,匆匆安排好门中兄弟,快速跟上。
“黑猫那边可有消息?”
纸条上的内容,让她焦灼万分,恨不得马上飞到重华身边,护着他,不让他再入桃坪令当日险境。再外等待黑猫的片刻时间,吹着冷风,她才稍微冷静下来,重华不是个弱不禁风的呆子,他能处理好他必须要面对的一切,她应该相信他。同时,自己身上担着暮山兄弟的安危,担着朋友的信任,一定不可再凭着一股子冲动做事,一切得仔细筹谋。
“有。”汤圆犹豫着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应不应该此时讲,得到稷苏冷眸凝视后,也只得尽数道出,“他说传信说找到了夜宿的线索。”
“现在他也没了消息是吧!”能让人犹豫着要不要讲的好消息,多半这好消息已经变了相反的意义。
“嗯,我后面传信了几次询问后续,都没得到回复,我担心.......”被人发现抓了起来或者已经遇害。
“黑猫不是你!”稷苏口上安慰着别人,心里却已经将所有的可能过了个遍,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已经遇害,她报仇时一定带上他的那一份。
“掌门!”汤圆跟着稷苏相顾无言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是说自己笨,气的停步呐喊,这嗓子一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负面猜想顿时消了大半。
守在入口的昆仑弟子打着盹,山上偶尔从身旁路过的一个个也是耸拉着脑袋,像是为了应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也跟着枯了不少,一眼看去哪里还有点往日生机勃勃的样子,这是重华兢兢业业守了上千年的昆仑,只不过几日,便被败至此,他看到该是何等的伤心?
稷苏弯腰摘掉书院石碑上的几枚枯叶,又哈了两口气,就着衣袖将刻着字的碑面擦了干净方才继续向前。
“你是如何知晓竹楼位置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苏苏?你真的回来了!”
找夜宿的下落一点头绪没有,稷苏想起曾经过手的那本关于神龙的古书,交代汤圆与大头接头以后,一个人刻意绕到无忧殿打算先拿到书,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点线索,刚跨过门槛便被冲刺着过来的鸢七一把抱住,身子一晃差点没稳住。
“师尊说你会来,让我在这里等你,我以为他故意寻了个借口不让我去来驿殿添乱呢!”鸢七兴奋的拽着稷苏的胳膊,好像她的到来证明了自己不是个拖油瓶一样的,稷苏也难得出拆穿这一切只是个美丽的巧合,只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由着她自乐。
她在昆仑时一直住着重华原本的房间,离开之后重华也未搬回,家具陈设一应如前,反而比她在时整洁了许多,隐隐还能嗅到些重华身上特有的木香。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却随意的摆在桌上,被翻开了几页,书页上是雷泽池边一片被烧焦的荒芜,小龙半眯着眼睛像蛇一样在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盘成一道一道的圈,蛇信子一下一下的舔舐的贴着自己脖子小白老鼠的脑袋。
下一页小银蛇像是怒了,周身冒着光,用牙齿用力的扯小白老鼠身上的毛,毛发掉了一地,老鼠却仍旧半点反应没有。
稷苏轻轻又翻一页,小龙身上的银光渐渐褪去变成一条小蛇,小白老鼠疲惫的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么,最后实在太累,看了眼圈着自己的冰冷蛇身,重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一位英俊的少年郎来到池边,身上的白袍子,脸上,手上满是灰烬,他抱起小白老鼠,托在手心,如获至宝。
小蛇慢慢爬到小龙原本被压的山下,在一团已经不成山的废墟中,尝试着翘尾道别,力气却总是不够,脑袋沮丧的趴到了乱石上,看着少年郎将小白老鼠带走,合上眼之前,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过。
她只记得慌乱中,自己爬到小呆龙身边,疯了一样的去抛那些砂石,要放他出来,最后晕倒在了他的身边,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所以其实,并不是她救了他,而是他救了自己,稷苏眼眶灼热,豆大的泪珠滑过手背,打湿书页形成一个个不规整的印记,她飞速的一页一页往后面翻,想知道更多关于他后来的信息,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全是白纸。
“到底是谁!”
稷苏双手撑着脑袋,头埋的低低的,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思路都没有,就像一颗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棋子,还自以为很聪明。她将书连同桌上的水壶杯子全部掀到地上,乒乒乓乓滚落一地,在一片水渍与碎渣中来回踱步。
“苏苏....”鸢七盯着发狂的稷苏,不知当日自己受人所托带回的这本书到底有什么问题,一只手伸在空中,想靠近又犹豫着不敢,每每触碰她的衣裙又畏畏缩回,立定在一旁,“师尊让我给你的。”
鸢七手中手上捧着的水滴状器物正是能同时查看多处画面的上古神器琉璃眼,重华将此物交于自己必有深意,稷苏平静接过,拇指轻轻捏过每一寸琥珀色的纹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过此书了?”稷苏将书翻回进房时的页面,整理好心情,重新翻过。
“嗯。师尊回来匆忙,只是片刻便去了来驿殿,让我携琉璃眼再次候你。”
稷苏将有少年郎的页面来来回回的翻动多次,最终停在他最初出现的画面上,此人身形和神态与青玄一模一样,她竟被那副做了乔装的容貌给骗了去。她再次快速翻过后面几页有他的画面,一切始末原委,终于了然于心。
“帮我个忙。”稷苏领着鸢七到了隔壁重华屋内,将袖中的纸条抄了两份,将一新一旧两份交由鸢七带走,自己则带了新的一份连琉璃眼出了屋去。
稷苏与汤圆等人在来驿殿外古树后汇合,眼瞅着云逸、昆吾两派弟子进入,才将人散了,自己一摸鼻尖,踏上重华来时的大道。
不同的是重华来时是欢呼恭敬,她来时则是谩骂嬉笑,她倒看得开,不在意,反而笑的更加灿烂,昆仑遭此大难,这些弟子还有心思八卦些有的没的,看来是没切身体会到痛!两指在空中一弹,右手第一排的唧唧喳喳的女弟子便清静下来,待行至台阶前,特意“好心”帮着清河整了整衣衫,又替她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我家重华在里面为你们卖着命呢。”
清河咿咿呀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瞪大一双眼睛怒视,转身朝身旁的同伴求救发现大家跟自己一样,又转身朝身后众人,众人眼神却不在她,都在已经信步迈上台阶的稷苏的背影上,眼中带着没有来由的崇拜感。
稷苏恭敬向殿门外的蓝氏兄弟行礼,蓝夫子不受也拒绝,蓝十仁则昂着脑袋扭头望向一旁显然不愿打理,也对,谁让自己是带坏了好学生重华的坏学生呢,想到这,身心通畅不少,正欲推门,大门猝然打开,开门正竟是重华。
“这么会算我进来的时间都算好了?”稷苏笑着迈入门槛,望着重华,带着戏谑的笑。
重华熟稔握住开门落空的手,径直将人带到大殿中央,大门便由它开着足以让外面的所有人看个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你个名分。”
“这么早就给名分了,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稷苏明白他此举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并不是她死皮赖脸贴上去的,坦然与之并肩而立,并不扭捏拒绝,她不在意别人的言语,却享受与心爱的人站在阳光下相爱的感觉。
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恩爱,殿内除了收到纸条的青玄与云无涯其他人倒是乐得看,至少看戏不用做选择站队,没有生命危险更没有覆灭门派的风险。
“够了!”云无涯本来以为云袖只是任性下了山,编了失踪这个幌子生事,现在看到的纸条才知重华的失踪因她而起,重华回来了,云袖却没回来,假失踪成了真失踪,当下心急如焚。
“等等啊。”稷苏当然知晓他急,他急她就更不急,垫着脚尖在重华唇上落下一个“气死人”的吻,摊手道,“你继续!”
“你......”云无涯原本声音就不小,这一生气声音更大,恍惚整个屋子都有些颤动。强劲伸出的食指在得到稷苏疑惑的眼神后软软收回,云袖掳走重华有错在先,此时是否在她手上尚未可知,正是有求于她的时候,语调陡然降了好几个度,“听闻重华师尊乃是得你所救,不知你可否见过和他一同失踪的袖儿?”
“袖儿?”稷苏装作思考的样子,好半晌才一拍脑门道,“哦,师姐,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儿?”云无涯与稷苏原本两步距离,如今这兴奋一跨正好到了跟前,眼见就要动手扶上她的肩膀,却扑了个空,差点撞上重华胸口。
稷苏被重华手上用力一带到了身后,身子被遮去大半,只从肩头处伸出个脑袋看云无涯,正巧看到不远处是悠闲整理衣袖的青玄,动作一顿,转而开始整理另外一只。
“约莫三四天前吧,在师傅住处外面见过。”稷苏故意将时间改在了黑猫大约失踪的时间内,偷偷观察两人的反应,可惜什么也没看出。
“果然是你!”在众人还没看清云无涯如何离开之际,已经听到一句清脆的巴掌声,青玄的脸上留下五道清晰的红痕,“我怎么会与你这样的人面兽性合作,你还我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岳父大人!”青玄双手紧紧握住云无涯要再次攻击的双手,言语诚恳无半点怒气,“既然稷苏三日前还看到过袖儿,想必袖儿只是贪玩去哪里玩儿了,应当与昆仑无关,咱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怎么找。”
很多事情即便事实从不同立场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却是完全不同的,比如云袖纸条上的内容如果她来说恐怕信的人寥寥无几,但若是从云无涯嘴里出来,信的人就会有大半。稷苏没指望云无涯真能此时说出来,却还是不得不佩服青玄的忍耐力,与其他门派掌门见面衣衫上多了个褶子都会觉得丢脸的人,竟然在人前挨了这么一巴掌还能泰然自若,维持自己中立者的立场。
人家自己的家务事,自己人都说怪了人,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丢了脸又得罪了人,只得匆匆告别,离开前还不忘对自己站错队表示忏悔,希望能与昆仑保持曾经友好。
“你做了什么?”待人散去,重华牵着稷苏沿着来时的大道而出,心里眼里只有这个“坏事”得逞后一脸的得意的女子,根本不曾在意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你怎知是我做了什么?”稷苏嘴上卖着关子,身体却很诚实的取出袖子里的纸条巴巴的递给人看,“我只是把这个给他俩各抄了一份。”
纸条上歪歪斜斜的毛笔字,赫然写着:不想你的做的一切被公诸于众,马上宣布的我们的婚期!
“从云袖手上救你可废了我老大的劲儿了。”稷苏揉着自己的手腕,俨然一副,你是老子抢回来的就是老子的姿态。
“她抢不走我。”重华浅笑,轻拍稷苏头顶,在稷苏听来竟比那副好看的皮囊更让人欢喜。
有那么一种人,喜欢抢东西,不因爱那东西,而因抢赢的胜利感。
还有一种人,不喜争抢,不因不爱,而只有抢不走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落子生根,不许耍赖。”
一连几子,稷苏下了悔,悔了再悔,重华终于出声,伸手就要去夺她手里的棋子,手指刚碰上,脸上立马变了颜色。
怎地还为一颗棋子生气了?稷苏本想逗一逗他的,见情况不妙,忽地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羊,乖乖交出手里的棋子,他却并不撒手,仍旧抓着,颜色越来越暗,丝毫未将她眼里的讨好看在眼里。
“手如何伤的?”
稷苏顺着重华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手掌的边缘、手腕及小拇指有几处长短不一的划伤,伤口不深,周遭的血迹早已凝固。
“估计是被杯子碎片划到的。”这种小伤不痛不痒,她向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伤口上凝固的紫黑的血迹像一条条蜈蚣甚是丑陋,她想缩回手将它们洗洗却被重华拽更紧,半分动弹不得。
“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稷苏歪着脑袋看重华,他抓着自己的手,端端正正的坐着,眼睛视线始终不曾离开那道小口,心底又暖又好笑。
“你是医者,应该明白伤不分大小,皆应妥善处理。”重华扭头看稷苏,不知是否觉得自己前面的话太过说教,又道,“女子爱美,留疤总是不好的。”
“我不但是医者还是屠夫呢,知道这区区小伤离心脏远得很,不会危及性命。”看向来从容的重华师尊不知如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稷苏高兴得很,摆明了要再逗一逗他,不过她确没有说谎,她曾在一个专门宰杀野兽的门派待过,不过时间很短,短到她都还没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门派存在就已经没落了。
“休得胡说!”重华皱眉,她的一个伤口他都紧张万分,她却拿性命开玩笑,让他十分不悦。
“好好好,不说不说。但我确实不算什么医者,跟药王混那会儿医不了几个病,你见到我医好的那些全是瞎碰的运气。”稷苏见重华皱眉立马打住,试图坦白从宽,这一坦白他的脸反而更黑了,心里大骂自己猪脑子忘了对方是事事君子的重华哪里能认同她这种对待他人性命的方式,忙指天发誓道,“医治你的时候我绝对没有碰运气,是认认真真钻研了医书的,虽然没啥用,最终靠的还是那几碗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后面的话说得含含糊糊,重华却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黑的锅底一样的脸上,牵扯出几分不太利索的笑来。
“虽然学医的时候没甚用功,学毒的时候却是用功的狠,来驿殿外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弟子就是我小指一搓封的口。”稷苏觉得重华这样一本正经的变换表情甚是好看,索性再坦白一次逗他,果然他的脸立马又黑了,她琢磨半天却再找不出坦白什么可以让他再笑起来,试探着低头在抓着自己手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他真的笑了!
“咚!”
两人应声转头,只见鸢七正用双手捂着眼睛,地上躺着那可怜的药箱,好在箱子结实又挂了锁扣,东西才不至撒落地上。僵持半晌,重华正欲亲自起身去拾药箱,小姑娘却跟见了怪物似的大叫一声“师尊!”一跺脚跑了,留下两人,一人嘿嘿直笑,一人面无表情包扎伤口。
“来了。”稷苏听见屋外苏苏的声音,嬉笑的脸上骤然变得严肃的起来。
“我同你一道。”重华惯常一副不惊不喜的样子,将稷苏手上另外一处伤口包扎好,轻轻打上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你比我更了解他。”一个好面子的人是万不可能向对手提出交换条件的,即便手上有筹码也不会,这一点两人理智上都知晓,不过因为心底那份爱意多了牵挂罢了。
重华未再多言,取下床头挂着的披风给稷苏细心穿上,系成一个蝴蝶结的样子,轻声道,“外面冷,带上它。”
两人距离甚近,重华吞吐间,温热气息在稷苏鼻尖流转,让她一阵酥麻,她掀起披风的一角上下翻转,半晌道了声“去去就回”才离了屋去。
寒冬腊月的夜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即使昆仑山上比别处暖和许多,稷苏还是忍不住将打了个哆嗦,双手隔着衣袖将披风的帽子拉紧捂在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了吧,怎么也不多穿点?”
桥头的背影转过身,只着单薄冬衣,挺拔站着,眉眼里尽是熟悉的关怀,似是要握稷苏的手帮着取暖,手伸到一半又有些尴尬的缩了回去。“你与他在一起了?”
稷苏将一切细微之处看在眼里,笑了笑,并不做声,哈气搓着双手,原地活动双脚取暖,似乎嫌活动量不够,加快了脚上运动的频率,声响大而乱,让人好不烦躁。
“青掌门找我何事?“
“你既闻声赴约,何必这么生分,和从前一样,没人的时候叫小青先生吧。”
稷苏刚到昆吾时对一切东西都甚是好奇,喜欢到处乱钻,青玄总是找不到老鼠,便想了个撒米的法子来呼唤这只贪吃的老鼠,一来二去便成了一种特殊的暗号,稷苏成了人之后听到这“苏苏”的声音还是会条件性的反射向那声音靠近。
“小青先生。”稷苏从善如流。
稷苏头一次自己下山历练听人管夫子叫先生觉得甚是好听,回去便硬要叫青玄先生,又觉得青先生太老,像隔了辈儿,非得加上个小字。青玄不愿,她便整日哭闹,软磨硬泡,最终两人达成协议,为了不损掌门威严,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如此称呼。
换了时间场景,曾经觉得快乐的一切竟可变得如此冰凉,自己与重华这样完全不同的人硬凑在一起,日后会如何呢?
“稷苏?”
“啊?”稷苏想到以后心口一阵疼,全然不曾留意周遭其他,被青玄一扯衣袖方才从痛苦的想象中惊着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事吧?”青玄不知稷苏所想,只以为是她还对自己有情,心中胜算又多了几分,见她连连挥手,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云袖待你一向不好,你对她有怨实属正常,但她毕竟是仙门百家都知晓的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将她交还于我。”
她故意将见过云袖的时间挪到黑猫失踪的当日,一是暗示自己手上有云袖的下落,二是暗示自己知道黑猫是被他所抓,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急切,消息尚未过夜,也不曾查证便来要人,心里对云袖纸条上所指之事,多了几分兴趣。
“若她不是仙门百家都知晓的你的未婚妻,你会这么着急吗?”几百年来,稷苏头一次真正体会到自己还是个女子,因为她对云袖的所经历的一切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难过,脱口而出问道。
青玄何等聪明的人,尚未明白稷苏问此话的意义哪会真的回答,“你若有她的消息一定告诉我。”
“算有吧,我得问问。”
稷苏说的是实话,藏人的是黑猫,她尚未与黑猫见到面,自然是不知。这在疑心病重的青玄看来自然成了拿乔,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语气也无比,“换。”
“换?”云袖换黑猫,若是换了宿宿怎么找?
“不换也可,各凭本事吧。”青玄冷冷留下一句,余地不留,转身离去。
这么容易就气上了?黑猫啊,不是我不换,是人走的太快我没赶上,希望你跟宿宿是被关在一起的吧,省的麻烦!稷苏想着,哼着小曲儿,回去路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哼着的小曲儿慢慢停下,脚下如有千金,越是靠近那扇即将打开的门,心痛越甚,推门的手刚触及门边又缩了回来,呆呆的伫立门边,稷苏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不洒脱,几欲尝试进门,总被心底莫名的思绪困住无法伸手。
“怎的不进来?”门嘎吱打开,见稷苏一双手裸露在外,白皙的手背上冻出难看的紫斑却依旧楞楞的站着未有动作,重华皱眉将人揽住,带入屋内坐下,又沏了杯热茶让其双手捧着,才宽了些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不佳?”缭绕的热气阻隔了重华的视线,此时的稷苏他看得并不真切,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他清楚素来洒脱的她不可能因为失策如此,却还是私心希望得到她的肯定,他介意甚至害怕得知她是因为青玄这个人失魂,他尽力克制仍旧阻挡不住心底汹涌而出的妒忌之意,难受至极,却不明白到底是因这许多年的仙修破功难受还是因她的难受难受。
白气散尽两人就这样静默对坐着,一人盯着茶杯,一人盯着茶杯上不安分的手指,若不是那纤长的手指还动着,定会让旁人以为这是一副静止的画。
“想过......以后吗?”稷苏忽地抬头,压在心口的那句“若没想过,我们还是先别泥足深陷的好”临了却变了注意,若你不曾想过,我们便从此刻好好想吧。
“想过。”
重华抬眸看着稷苏的眼睛,从发现自己的心思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想,想他们身份的不同,想他们性格脾性的不同,想他们处事风格的不同,总也想不出个完全的解决方案,所以才任由那心思全身上下乱窜不敢表明。真正表明心迹之后,他突然发现一切的一切的阻碍变得不那么重要,跟她待在一起看她调皮恶作剧的快乐是他上千年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不会放弃。
他们的不同也突然变得相同起来,对于成仙他们都没有炽热的追求,他们的性格脾性似乎更像是一个人身上的两面,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更是心底被封闭许久的另一个自己一直想要的痛快,所以见着她,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
“你在哪,我在哪,我在哪,你在哪。”
赤松子与梦熙尚日夜相守,自己与重华又未尝不可?只是日后若得了孩子,该带在身边才好,不能让他如离落一般孤单。想到孩子稷苏感觉自己两颊热的几乎要燃起来,将头埋的更低。
“哪里不舒服?”重华不知稷苏所想,见人脸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大步绕过桌子来到稷苏身边,手背覆上她的额头以试体温是否发热。
“这里不舒服。”稷苏猛的一把抓住那只正欲离开自己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面正跳动如擂鼓,仰着脑袋红着一张脸,突然娇羞起来,“我喜欢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围攻昆仑到头来误会一场,昆仑宽容不追究,云逸和昆吾忙着找妻子女儿,其余各派自然也不会再提桃坪令未完成的比赛一事,生怕多留一日,再生变数,次日一早纷纷请辞,重华自然不会强留,当即派了蜀晏蜀清二人携二十来名弟子亲自护送下山。
两人并肩立于高处,俯瞰山中长长的队伍,灰溜溜如同刚刑满释放的犯人。稷苏将连同衣袂一同飞舞的长发别于耳后,扭头看重华,神色衣着与平常无异,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同,一时又说不上来。
“掌门,我们何时出发?”
汤圆已经带了部分兄弟先行按照吩下了山,准备找机会拿下木思,山上余下兄弟暂由大头带领,保护稷苏。
“我也得走了,宿宿既不在昆仑,我得下山继续寻找。”黑猫与夜宿在青玄的手上,是板上钉钉的事,苦于她手上没有证据,她一没落门派的掌门无法直接向仙门第二的门派直接要人。稷苏取出琉璃眼,原意是要还给重华,手指却用力捏着,指尖发白,抱怨道,“真不晓得这上古法器为何要造两件,造两件就算了,还要彼此相克。”
“夜宿现在是安全的。”重华笑着捏了捏稷苏翘得能挂酒壶的嘴唇,方才接过琉璃眼也不收,半托着,“他若想用龙胆助他强行飞升,两枚琉璃眼缺一不可。”
飞升除了需要仙根还需仙缘,琉璃眼据说是某位得道飞升的仙友因留恋人间在飞身时自戳双目放弃机会形成的,双目合在一次便能得到他空置的仙缘,青玄空得一半的仙根却功德有亏,故需鲜活龙胆修复另一半仙根,但用龙胆修复仙根却是及其冒险的事情,倘若修复好却未得到仙缘便连同本身有的那一半仙根也会消失,变成普通人。所以没有集齐琉璃眼的一日是,夜宿不仅是安全的,还会被悉心照顾。
“人想做神仙,神仙想做人,真不知大家为何总要求些自己得不到的。”青玄为了成仙几欲疯魔,离落生来就是神仙却又贪图的人间的快乐,世人总爱在不可得中去寻求满足,好像这样的满足才能比原本拥有的更加贵重。
“都如你我这般,世间哪还需什么仙门百家?”
仙修本该只是份单纯的信念,有人将它变得复杂,怪罪的应该是扭曲了信念的人而非信念本身。
昆仑来来回回多次,稷苏头一次以一派掌门的身份光明正大从正门下山,心头觉得新鲜,又有一丝不舍,短暂的相聚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长队到了山下便各自散去,只剩下昆吾与云逸山仍旧一起,走的却不是回去的方向。云无涯一向溺爱云袖,没道理看了她的亲笔纸条还能与他和平相处才对,莫非这两人除了看得见的姻亲关系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利害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真的是你!”稷苏本想趁着夜色潜入客栈看看两人到底有何猫腻,被人从身后一拍肩膀吓了个半死,正要叫出声来,却被另外一双大手捂着嘴,带离了客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捂着自己嘴的正是节并,丹朱正抱臂上下大量自己,笑的极为奸猾。“我长了胡须了还是长了喉结了,你这般看我?”
节并见稷苏凑近默默后退了小半步,丹朱却不退反进,凑近稷苏耳旁,低声道,“你与重华师尊到底是何关系?”
“这个嘛,你不妨问问当事人啊。”稷苏用食指推开尽在咫尺的丹朱,笑着向他身后走去,与她迎面而来的正是放分别不到两日的重华,“你怎么也来了?桃坪令留下的许多后续杂事,不由你亲自处理吗?”
“交由蜀晏蜀清了,他们也是时候学学独放一面了。”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全然忘却不远处还有一个弓着身子,满脑门汗,脸色一会红一绿的丹朱,“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他们的约定:你在哪我在哪,我在哪你在哪。稷苏被鼻尖被他一点,配合的往后扬了扬脑袋,脸上的喜悦半分也不藏着。
“起身吧,下次有何问题可直接问我。”对旁人,重华依旧是平日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是。”丹朱起身,看到重华的身后的白梨,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怂,再次躬身施礼,正色道,“请师尊解惑,您与稷苏是何关系?”
稷苏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侧目盯着重华,只见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跃入她的耳朵,涌进心里如散在地上的豆子,蹦跳着,触感分明,“未婚夫妻。”
稷苏傻傻楞楞被人带着往回走,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走出百来之后才道,“我何时答应嫁你了?”
“不娶何撩,你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过了?似乎是曾说过,在某次取笑仰慕他的女弟子太多的时候。
昆仑此时内部向外通报消息的弟子不得不查,外部安排内应、欺辱昆仑弟子的门派也不得不查,重华此时本应留在山上主持大局安抚人心,却故意将重任交给了蜀晏蜀清,一为长远考虑他们需要培养独当一面的能力,二为履行留在稷苏身边的承诺。
作为回报,稷苏挑了一家装潢气派的火锅店,知晓重华不食辛辣,不吃荤腥,特意点了不辣的白汤锅及一大桌子青菜豆腐,吃得除了重华以外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直翻白眼,直到中途重华招呼小二过来,补了碟料,荤菜,用餐氛围才回归正常。
“不必拘束。”小二动作麻利,只是片刻便上来许多肉食内脏,将桌上的空余位置填的是个半分不剩。丹朱与稷苏盯着的盘子里肉口水直咽,偷瞄半天谁也不愿当先一步动筷子的人,重华实在看不下去,取了面前一盘鱼片尽数倒入八卦锅离自己远一点的一侧。
稷苏尴尬咳了两声,将重华面前的荤腥全部搬到自己面前和其他人面前摞着,扭头朝向搭着汗巾忙里忙外的小二,欲叫他拿双干净的筷子来,换了重华那双沾了鱼肉荤腥的筷子,话还没出口,当事人却先发言了。
“我用你的。”重华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比齐并拢横在稷苏面前的小碗上,自然摊手要稷苏手里的。
稷苏手指刚触到重华手掌的皮肤,便受了烫似的弹开,仿佛才弄明白重华话里的意思,白皙的小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来,“啊?”
“你的筷子动过荤腥了?”见稷苏摇头,重华继续道,“那你与我换有何不妥?”
不妥,当然不妥!男女肌肤相触尚有背礼数,何况是入口的之物共用?稷苏不好在外人面前辩解,硬着头皮换了筷,埋头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东西,烫得不得不张开了嘴扇风,又喝了一盅凉茶才算缓过来。只是她没发现自己的那一盅早就没了,她现在喝的正是重华的。
“看什么看,吃啊。”稷苏另三人带看的发毛,制止道,旁边的重华半点不避讳的脸上的笑意,示意目瞪口呆的几人接着用餐。
三人吃好先离开回客栈,稷苏留下结账,重华从旁等候,看着她仔仔细细将全身上下搜了遍也没找出半枚银钱来,只言未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可以......”稷苏一扭头正好与重华视线相对,心臊得很,但问题摆在眼前,必须得解决,只得厚着脸皮继续下去,“这顿也你请?我欠你两次。”
”从聘礼中扣吧。“重华欣然同意,付过帐,一并出了店门,脸上笑容犹在。
“你莫不是有毒吧?为何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老像个傻子似的?”稷苏抱臂抚摸自己尖尖的小下巴,上下打量着重华看,最近自己犯傻的次数貌似有点多?
重华只笑不答,稷苏便故意拽着人胳膊,凑的近近的,“我最近可有其他反常反应?”
“你看我呢?”重华由着稷苏拽着,望向的眼睛里,仿佛住着星辰和大海以及世间一切的美好。
“会笑会皱眉会恶作剧,还会......”稷苏空着的一只手认真的数着手指,心中惊叹,重华竟然短时间内有了这么多变化。
“有些是我对你存了心思便有的,只是你以前不曾看见。”稷苏脑中念头一闪,一定要好好逗逗他何时开始存了心思,把在胳膊上的手被他的大手带着送到另外一直大手的掌心,紧紧包裹住,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停下脚步转身望着那双同自己一样的眼睛。
“我是第一次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许多变化不甚理解,但我以为让它们自然发展就好。”重华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进来,一双手完完全全包裹着另外一双手,抬眸道,“在我面前你不是稷苏,在你面前我也不是重华,我们只做还在本我状态的婴儿,无须考虑其他。”
稷苏垫脚,在他的嘴角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重华明明不善言辞,讲起话来总是带着老派教书先生的条条框框,她却总能从那些话里听出情话的感觉来,并且相当受用。她庆幸自己还有些做女子的天赋,这么细腻的内含也能品出味道来,看来并没有完全变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队伍绕着昆仑辖区内的几座小山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半月前稷苏夜潜的客栈,第二日一早却在客栈门口到了别,昆吾、云逸山单独分别上路单独行动。
“这两人一个找女儿一个找妻子,怎么绕着昆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啥也没找到就分手了呢?”丹朱与节并奉命监视客栈行踪,对这两派的举动甚是不解。
“呵,木思死了?”
稷苏扯动右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随意将黑猫通过兄弟传来的小纸条在桌上展看推到重华面前,毫不避讳白梨。尔后,淡然抓起白玉小碟里的精致小茶点送入口中,又吮了吮沾了手指上的碎屑,十分满意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这个滋味不错。”重华眼神未曾分给那纸条半分,温柔将自己面前一碟剥了壳儿的栗子推到稷苏茶杯旁边。
他们所处的正是客栈的对面的茶舍,特意挑了二楼窗边位置,此时稷苏半靠着正好给太阳让了路,重华的笑容正好融化在这冬日暖阳里,甚是好看,她看得都呆了。
“稷苏,女流浪吗你是?!”打探情况的两人上了楼,正好看到这一幕,节并遮挡口鼻轻咳以做提醒,丹朱就没那么稳重了,当即便喊了出来。
“失态,失态!”稷苏直起身来端坐着,学着淑女的样子端起茶杯,似是要掩饰失态的尴尬。
重华看她敷衍致歉,不由半握拳头遮挡口鼻浅笑,片刻便恢复如常。他将方才的纸条推到两人面前,道,“此人乃是此次大乱的关键,如今已死,线索断了。”
稷苏将栗子抛向空中,然后用双手接住,再美美的送到嘴里,眼睛的余光丝毫不曾离开过白梨,重华既然带了她出来,她正好借此机会给云无涯透露些青玄的消息,让他们彼此猜疑,她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有何利害关系,挑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木思是谁?”
这名字稷苏听得耳朵都能起茧子了,对于昆仑弟子来说却很陌生,只是不知道这里边是否包含了白梨,她得试上一试。
“白梨你可认得吗?”稷苏直接将问题抛给白梨。白梨聪慧又知自己脾性,明明已经撕破了脸皮,倘若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反而让她起疑,倒不如直来直去,想说什么说什么,自己乐的轻松,也能让她降低警惕。
“听父说过,但不曾识得。”送走各派之后,白梨主动向重华坦白过错,并主动提出随行下山侦查祸事原委,将功折罪,门中蜀字一辈念其改过之心真诚,遂准了此次与重华同行。
“正是,他乃云逸山的弟子,长年混迹于暮山派,暮山派的没落与他脱不了干系。”稷苏将手指捏的咔咔直响,双目因为刻意压制的愤恨而充血,就在丹朱以为她要报复到白梨身上,挪步保护时,她却突然平静下来,一甩手道,“他背后之人,我到现在也没有头绪,只知道他有一颗瓷珠子。”
“你是说他不是奉的云无涯的命?”节并只知一连串的事情蹊跷,却不知道还如此错综复杂,看了眼白梨,犹豫问出。
“云无涯那脑子想不出来这么周密的计划。”稷苏顺水推舟,抛出幕后之人,却并不明说,她要的就是要云无涯自己去查,再多疑的人也定会相信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他再傻也不至于专门在身上整个牡丹纹身,专门告诉人家我做坏事了吧?”
“放心吧,不是你爹!”丹朱心思全放在了稷苏话里的结果上,全然没注意她骂了云无涯多少,更没有注意到白梨脸上的尴尬。
出了茶舍,重华吩咐完弟子自由活动,便被稷苏拉着四处看热闹,腊月一过就该是春天了,街上也已经有了年味,卖烟花鞭炮的,春联面具的被人水泄不通的围着,一边数钱一边吆喝,吆喝声儿比平素洪亮好几倍。
“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稷苏便被一只大手护住脑袋撞在温软的胸膛,腾的离地旋转,稳稳立在街边小商贩坐的台阶上,被逼停的拉水板车孤零零停在人群中央,洒在车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的留着,桶里面的水却已然恢复平静。
“可惜错过高人了。”稷苏勾唇,纤长的手指划过板车的把手,木头上还带着余温。
板车尚在百步之外的她便已经听得了声音,像长了眼睛似的她往那边拐它也跟着往哪里拐,七桶水加上笨重的木头板车的重量怎么着也得上百斤,没点功夫是玩不到这么灵活的,她故意不动声色想会会是哪位高人。待板车靠近,水花打湿后跟处靴袜,她正要回头拿人,却重华护头英雄救美,再寻时人却已不见踪影。
“今晚有得有不少小姑娘睡不着觉啦。”此番没会着必定会又下次,错过了也没甚好惋惜的,稷苏瞅着重华身后那一大片捧着下巴双颊猴屁股一样的小花儿们,一副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姿态。
“此法不妥。”昆仑之困时,稷苏也未曾见他如此严肃,当下明了,他所指并非以身试水车而是其他。
对于常人来说飞升琉璃眼与活龙胆足以,青玄却不是,他要体面,他要被讴歌被世人铭记,他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半点污渍,所以他在飞升之前一定会先堵上云袖的嘴,要找云袖必定得找稷苏,这一点两人都很清楚。
所以,在青玄与云无涯分开上路,稷苏却不着急跟上的时候,两人都心知肚明她是要以自己为饵,化被动为主动,岂料才刚出了茶舍一会儿功夫,重华尚未来得及阻止她的计划,就遇到了此番攻击。
“若不这么做,我们就算再跟着他半年、一年也不会有结果。”稷苏做出受了惊吓的样子,一手扶着头,一手拖着重华的衣袖,继续道,“昆仑之乱,你可从云逸山下手,云无涯头脑简单好查。我带着暮山弟子往昆吾方向走继续寻找黑猫与夜宿,暮山的大仇尚未查明,木之风不能白死。”
重华不言语,稷苏便继续安排,“咱们一会儿回去便各自上路,不必多言,我总感觉白梨这次出来得蹊跷应当防着些。”
稷苏弯腰驼背的装了一路,身上酸的很,到了无法躲藏的空旷处,立马“活”了过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会回昆吾。”
直到晚餐饭点,两人才从外面回来,丹朱与节并已经坐着等着了却不见白梨,相互一对才知,自午睡过后便没见过。
白梨去了哪里?
她不是不知礼数的人,就算是要给云无涯传递什么消息,也不可能不招呼一声,让重华等她用餐才对。到底是什么事情绊住了她?稷苏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师尊,您留在客栈,我们出去找找吧。”到底是女孩子,又第一次下山,这么晚不见人着实让人着急,稳重如节并也是满脸焦急。
“一块儿去吧?这会儿各门派的人应该还没散完,两个人单独出去谨防再吃了亏。”昆仑弟子在山下被欺辱的事件尚未查明,落了单难免吃亏,稷苏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眼下不过站在重华的立场,出于昆仑的名声考虑。
“嗯。”
几人沿着暮山弟子画出来的云无涯离开的路线,找了将近半个时辰,连个人影子也没找着,除了重华之外,各个声音都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丹朱抱着脑袋原地打转,眼眶里的眼泪眼看就要满出来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就要去抱重华的胳膊,临了又像害怕自己手上的泥污太脏,惹怒了重华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重华的脚踝的痛哭流涕,“师尊,只有您能救白梨了,求求您,启用琉璃眼帮我找一找她。”
“不行!”稷苏想也不想便代重华做了回答。琉璃眼一旦启用一枚,另一枚便会有感知,重华将会陷入青玄飞升计划的危险中去,而且启用琉璃眼会耗费大量的灵力,一时根本难以修复若是在此期间青玄夺得琉璃眼,那些没有与他站在统一战线的许多无辜生命都将会成为他飞升的陪葬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丹朱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稷苏,抱着重华的腿,不住磕头,像一只没有灵魂思想的野兽。
“掌门!”
稷苏听着声音熟悉,扭头望去,一肥壮泥娃娃迎面跑来,浑身上下仅有两颗眼珠子尚能辨得出颜色。
“怎么回事?”虽看不清颜色,稷苏也能从波动的呼吸中听出大头这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止一处。
“我们跟踪云无涯一行人到此遇上了山体滑坡,伤亡惨烈。”
“兄弟们呢?”此处山坡不算陡峭,又有植被,冬季本是枯水季节,雨水少,山体滑坡这么巧还在云无涯必经的路线上?
“兄弟们没事,就是大多挂了彩,汤圆正在替他们包扎,所以听到哨声派了我来接应您。”
丹朱”腾“的从地上爬起来,可能因为跪得久了腿酸,踉踉跄跄几步差点跌倒,幸得节并一旁搀着。
“你有没有......有没有看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横在路上的巨石已经被汤圆带着人陆陆续续挪到了路旁,云逸山受伤的弟子坐着、躺着在路面的细碎砂石与泥脚印之上,目光悲怆,望着同一方向,白梨一身白衣半蹲着冷静穿梭于一群大老爷们中显得格外夺目。
“不包算啦,你当老子喜欢呢!”汤圆跟稷苏待过不短的时间,谈不上医术,简单处理包扎伤口倒是干净利落,三两下处理完暮山弟子的伤,看一个小丫头照料如此多伤患,伤者却不识好歹,缩回腿表示拒绝,当下将手中纱布扔到地上,还不解气的踩着揉搓几脚,“木之风的死要是让爷爷查出来与你云逸山有半点关系,我一定打爆你满门的脑袋!”
“来啊,现在就打!”那人原本悲伤无处发泄,听闻汤圆所言,愣是想凭着仅剩的一只好腿支撑起来,一连两次不成,怒气更盛,却不认命,仰起脑袋盯着汤圆,两个鼻孔张的如同女人的殷桃小嘴,冷哼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知云无涯作何打算,选了这么条荒无人烟的小道,这一场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的山体滑坡,又刚好引出了稷苏派来跟踪的暮山弟子,两派正面对上,伤亡更小的一方自然就成了这场祸事的背锅侠。
“好啊,大家一起上。”不远处的白梨包扎上面前的患者,碎步来到两人跟前,那人望了眼白梨,又瞅了身旁躺了一地的兄弟,心中自知唐突,把自己连同兄弟们塞进了强者手中,耸拉下脑袋。白梨弯腰拾汤圆方才扔下的纱布,轻轻拍打干净,双手奉上,施礼道,“多谢。若云逸山与木掌门之死有关,白梨定当送上所有相关人等,任凭处置,绝不姑息!”
瞧见鲜活的白梨毫发无伤,方才失心疯一般的人,一个箭步跨过,将人揽入怀中,连声询问是否安好,神态仪容对比鲜明,未遇险的人反倒更像是刚从劫难九死一生逃出来的。
“白姑娘的人品稷苏自然相信,但云逸山中,其他人嘛......”稷苏信步到汤圆身边,负手而立,似在思考一个合适的用词,半晌,才道,“不太熟。”
白梨面色不改,就地跪下,双手合十,朝重华接连三叩首,“父亲遇害,云逸山群龙无首,白梨不才,愿留下代父亲打理,请师尊代为弟子向师傅转达谢意及歉意,白梨在此承诺,只要我在一日,云逸山便与昆仑修好一日。”
对于白梨稷苏从未看轻,近日却仍旧不得不刮目相看。只言片语便将云逸山从昆吾的附属品变为独立的门派,看似义气服软,实则让云逸山有了喘息的机会,也给自己拉下了昆仑、暮山这两个根基深厚的门派做后盾,让云逸山弟子无从反对。
“白掌门如此一说,又有昆仑师尊见证,稷苏信了。”重华点头应下之后,稷苏才同丹朱一左一右将人扶起,扭头对汤圆吩咐道,“叫上没受伤的兄弟们过来帮忙。”
从一个任人欺负的见不得光的二小姐到一个靠山倒后立马为自己谋出路的代掌门,这个通透的女子开始了自己的反抗与谋划,稷苏不知道白梨短短的一会儿时间经历了什么,日后是否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但眼下,一个愿意的配合的云逸山对她查清昆吾至关重要,她不介意顺水推舟,承了这份人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思死了,云无涯也死了,掌门你说是不是有世外高人在帮我们?”
聪明细致的木之风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傻小子?稷苏鄙夷的上下打量一番汤圆之后,一脚踢在人屁股上,没好气道,“你家掌门我要是挂了,你是不是还要感谢这位世外高人?”
汤圆没有说错,只是说的并不完整,准确来说是可能知晓青玄全盘计划的木思与云无涯都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是在清除让自己名声蒙污的一切可能,所以这两人之后,下一个目标必定是不知道知道多少的云袖,倘若找不到云袖,按照他的狠戾与多疑程度,极大可能会将“知道”其行踪的自己纳入清理名单,而被视为对手又持有琉璃眼的重华自然恐怕再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你呀。”重华食指在稷苏太阳穴处轻轻一触,便被稷苏一把抓住,大手小手,十指紧扣,“以后休要胡说。”
“怎么,现在就嫌我粗鲁啦?”稷苏明明知道重华所指是不要拿生命开玩笑,嘴上却偏不认,可劲儿将人意思往歪了说,那人却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像是欣赏有意戏剧似的。“恐怕这次,我们又要同生共死了。”
两人以人口聚集处为中心,将四周走了个遍,没寻到半分破绽,正欲回程时,重华在山沟处的泥土堆中拾起一枚黑色木牌子,牌子似是在此处经历了许久风雨有些泛白。
“这牌子我在云逸山境内看到过,云袖劫走你时接应的人身上也有,如今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稷苏提着牌上的绳,任其在空中转呀转的没个停。
“我们只需知道是一人所为便可。”重华空闲的大拇指轻轻在稷苏如脂的手背上打着圈,弄的人一阵痒痒,心头的却舒展的开开的,尽感受去了。
“这味儿不对!”稷苏舍不得抽回重华手心里的那只手,单手捏起晃悠的牌子送到鼻前,轻轻一吸,着实不对,一只手摊在手心容易,要翻面打量可不容易,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个手时,重华空闲的手已经夹起木牌,送到了稷苏眼前,停留,然后通体翻转。
血指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牌子的边角处,依稀还能辨出两枚血指印,如果稷苏先闻到血腥味,根本不会凑近了来看,云无涯到这里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几天修整之后,白梨决意带着云逸山一干弟子按照云无涯生前的既定路线继续上路,丹朱不放心执意陪同,重华略做考虑之后,委任其代表昆仑协助云逸山新掌门处理相关事务,至此,一代掌门的辉煌草草落下帷幕。
入夜,稷苏命小二烫了两壶热酒,两份精致糕点,盘坐于矮榻上,悠闲给自己斟上一杯却不入口,只在鼻间反复掠过,酒香入脑,十分醉人。
“进来吧。”
门外停留许久的影子方才有了动作,门嘎吱被打开,又嘎吱被关上,来人也不客套,径直在矮榻的另一端的空杯前坐下,取了近处的酒壶给自己斟上,小小一口,便咳嗽了起来。
“你此去之路,可能比这酒会更让你难受。”稷苏下榻到屋中的桌上取了茶水斟上,推到白梨面前。
“谢谢。”
代替云无涯,主动参与进这次事件的漩涡,成功白梨会成为一派掌门不必再看任何人脸色,失败则会同云无涯一样死无全尸,但这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她只能选择或者放弃,没有折中的法子。前尘之事要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所以稷苏在赌,如若她主动来找,她便善意提醒,如果她对此事有动摇,她便再另想法子。
“画像与古书两件事扯平了吧。”稷苏将把玩的那杯已经温热的酒送到嘴边一饮而尽,重新满上,顺带将白梨推过来的酒杯也一并满上。“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我便不再多言,推你做云逸山代理掌门,是出于对暮山的考虑,并非私情,你不必有愧,大可自由选择站位,帮与不帮。”
感情被利用的的感受稷苏再清楚不过,所以她虽善会算计,却从不算计人情,黑猫是,白梨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梨再次一饮而尽,这次不再咳嗽,脸却因为极力克制的而变的通红,“我查清云逸山与暮山纠葛的一切,也非因为私情,而是为了让云逸山清清白白立于仙门百家之中的必经之道。”
白梨向来大家闺秀的模样,说完竟痴痴的笑了起来,也不用手绢遮面,又给自己倒了三杯饮尽,盘着腿,趴在桌上,低声道,“做自己原来如此痛快。”
“你知道我多想成为你吗,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洒脱自由,我生下来就没有的东西。”白梨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留着泪却又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那老头儿临死之前跟我说什么吗?他让我找到我那个跋扈的姐姐,辅佐她做掌门,求你帮她治脸,呵呵,姐姐,我委曲求全几百年,为的就是能让我娘能有个名分,他倒好,到死满心挂念的都是靠着一张嘴逼死我娘的姐姐。“
“你说,忍让有何用?”
“靠山山会到,靠人人会死,我也要像你一样自己给自己占一片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着,嘿嘿,到时候我们再喝酒啊,我肯定比你能喝。”
稷苏喝着酒,听着白梨断断续续的混话,直到后半夜,一头栽倒在小桌子上,隔壁节并听见屋内酒壶落地的声音,才请了重华一同过来,敲开房门。
重华将稷苏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又找小二讨了热水,细心擦过脸颊及手心,担心她晚上会难受,不忍离开,灭了灯,在矮榻上打着坐,一双明亮的眼睛始终睁着,望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你何苦这样做?”白梨口中仍旧混话不断,有些听得清,有些听不清,节并皱眉扶起躺下,盖好被子,吹灯离开。
一行清泪花落,顺着脸颊直到耳蜗,穿过浓密的长发,打湿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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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苏顺着重华的视线看去,黒木棺材四周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泛着红,如同血水,却丝毫没有腥味,正伸出手指预备沾点观察个究竟,被他温柔制止住。
“我来。”重华从袖间取出方帕,用帕子的一角沾取少量液体递稷苏,退于稷苏前方半步,遮挡住恶心的现场。
液体比血液更浓,细密的方帕沾染周边竟然没多侵润,稷苏托在手心,那液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结成血红色的柏油状,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腐臭味。在场众人除了,除了稷与重华,皆捂住口鼻,自然后退,对那口棺材避之不及。
“我需要开棺验尸。”
事故现场几乎人人挂彩,但死亡人数却只有两个,碰巧其中一个就是云无涯,被大石砸烂了整张脸,动手的人做的非常干净利落,稷苏当时查看过尸体并无异样,周遭除了小木牌子并无其他线索,此时出现的反常现象,让她莫名有些不安。
几名云逸山弟子依了白梨吩咐开棺,棺盖开到一般皆落荒而逃,尸体肿胀到寻常人两倍大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紫黑色,密密麻麻生着脓疮,疮已破头,泛着血红色的粘稠液体,腐臭味比方才让人止不住的恶心。
稷苏接过重华递过来的丝帕,拴在鼻子下方遮挡气味,示意众人散开,见重华非但未退后,纤长的手指反而要同她一起把上棺盖的另一边,空着的手立马抓住他的手腕道,“我一个人可以。”
重华是他心中的翩翩公子,出尘白衣,岂可染上这尸体上这等肮脏的东西?
“你已不是一个人。”重华温柔将那只束缚着自己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掀开棺盖露出尸体的全貌来,后颈侧处的火钳烙印露出半截边来。
“帮我一下。”稷苏享受与他一起面对事情的感觉,态度立马大反转,招呼重华搭手将身体整个翻转过来,匍匐向下,露出整个后颈。
这个烙印他似曾相识,但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却想不起。这烙印白梨未见过,云无涯的心腹也未曾见过,稷苏看着尸体的溃烂不堪的面容,隐约觉得感觉此时并不那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梨倒是个通透的以为父亲整理仪容为由遣散了云逸山众弟子,约定将出发的时间挪到明日,稷苏明白,这是不让生事之人警觉的情况下所能拖延的最长时间了,她必须尽快解出尸体上的谜团。
“你跟大头带着诸位兄弟回暮山去,沿途尽量高调,将我要前往龟山寻故人的消息散播出去。”化被动为主动,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的一般就得看这股风怎么吹了,她没有别的筹码,只能赌青玄的多疑,将“故人”联系到云袖身上,这样起码让他先抵达龟山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仇是暮山的仇,兄弟们不会同意掌门您只身犯险的。”
“你小子这会儿脑袋倒挺灵光!”稷苏无法解释平日说话总不过脑子的人,一到关键时刻总是格外聪慧靠谱的原因,只得将它归结为是孔雀蛋的特异功能,一把拍在汤圆的后脑勺上,揪着人衣服扯到跟前“我是你掌门,我说了算!”
“木之风的愿望,你别忘了。”汤圆还想说些什么,稷苏抢先出了口,她不太愿意用人压人,此刻她却只能这么做,此行凶险,她万不能让暮山最后的弟子,木之风用命护着的人命丧于此,“你们这件事情办好了,我就没有把握会输,最好沿路行善,吸纳新弟子,等我凯旋,将暮山发扬广大!”
汤圆带着一干人等离开百十来步,又折身回来,“扑通”跪了一地,一言不发,三叩首后,拾起地上的兵器离开。
“回房间说。”剩下的五人正欲离开院落,刚离去的人复又急匆匆闯了进来。
“掌门,我见过这个烙印!”汤圆讲话的音调里还带着喘,没有平日发现线索求表扬,反而带着几分丧气,“我同黑猫一起换衣裳时,曾在他的脖颈处看过。”
“知道了,你先去吧。”稷苏转身取出腰间的医用包直奔棺材而去,路过几人身旁时,笑道,“你们先进去,不懂医术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啥忙,别跟这闻臭了,待我捋捋,想出法子立马叫你们。”
稷苏弓着身子,左手拿线,右手拿针,将残破不堪的脸皮一针一线缝起来,未用方帕遮面,也无半点表情,仿佛缝补的只是一件着急上身的衣裳。
想来讽刺,两人要好时时常以扒光对方身上的毛作为威胁,那时想的就算拔了皮也能用那点一星半点的医术给缝回去,没想到,各种误会仇恨交错之后再次重逢,一切尚未查明,甚至关系还是不清不楚,当日的玩笑话却应了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手里攥着小木牌试图找出点线索,脑子里却像灌满了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扭身看棺材里那张被缝满了线才依稀能辨面容的脸,正要靠到棺边的下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稳稳接住,一人站着,一人半跪着,谁也不曾打破这份宁静。
“我以为我会一直恨他。”
“你不会。”重华轻轻将那颗没了精神的脑袋拉到自己身上靠着,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他懊恼,自己曾执拗的将她归于邪性的行列,竟忽视了她不羁外表下隐藏的善良。
昨夜白梨亲眼见着咽气的是云无涯不会错,棺材就只有昨夜离开过众人的视线,那么昨夜到底是谁来换了尸体?是云无涯的尸体有什么用处,还是将黑猫的尸体放在此处是有什么寓意?那腐臭......
易尸丸!
易尸丸非毒药非解药,可延长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迹象,在一段时间内可以如同常人行走生活,相当于延长片刻寿命,但服此药者,死后身体会溃烂肿胀,发出刺鼻的腐臭味,直至化成一滩血水,数年前,她初得此药丸曾用来吓唬过黑猫,结果吓唬不成,反被他当做稀罕物件搜刮了去。
稷苏蹭的站起来,轻抬起黑猫的脑袋,果然在其左肩胛下的两半分处的棺材板上发现了一团褐红色泥土带腥味却又和黑猫身上的腥味不同,土质松软邪,细碎如粉末,“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此土多分布于丘陵地区,是种植柑橘的最佳土壤,此地前行约莫二十公里有一处小镇,盛产柑橘,销往各地。”
“你是说......”两人默契的没有继续,心中却是再明白不过,二十公里之外才有的稀有土质出现在此处,不管是杀云无涯的人留下的还是黑猫死前故意留下的,他们都有必要走一趟。
但这一趟要如何走,如何用好身后的“小尾巴”,还需从长计议。
“夫君,天天小弟子跟着,咱们都未有机会好好相处。”稷苏做小女儿娇羞状,拽着重华的胳膊晃个不停,尽可能将话里的意思说的暧昧不明,整个身子无骨似的就要往重华身上靠,“不如晚饭后,我们出来消消食,约会约会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我这般模样约会岂不让人笑话?”重华“不配合”的用食指撑着稷苏的后背,另一只手像是嫌了她身上的臭味似的在鼻下扇了扇,轻声道,“不如先各自回房梳洗一番,晚饭后在此碰面。
两人如许久未见的饥渴小夫妻,匆匆用过晚饭,一前一后来到院子,相拥去了另外一家客栈。窗上的剪影约莫亲热半个时辰之后,便灭了灯缓缓躺下,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黑暗中两个青年的微弱的身影从窗前挪到床榻上,与此同时,一对打扮朴素的老夫妻互相搀着出了客栈,径直到了停尸房。
空着的棺位旁边的棺材里躺着的正是云无涯!
未免让人生疑,二人将棺木里的尸体连夜掉了包,将原本装云无涯的棺材向空处挪了挪位置,才重回了“约会”的客栈。
“重华师尊竟然说假话,不知那些被你教过君子之风的弟子知道了,作何感想。”稷苏隔着屏风草草沐浴更衣出来,见重华正背对着屏风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觉着可爱的紧,方才的窘迫感当然无存,一边徒手扎着马尾,一边调侃可爱的男人。
“坐下。”稷苏被带着乖巧在床边坐下,方巾在发间来回穿梭,带了温度,像是来自于他的大手,又像是来自于自己的头皮,“湿发入睡会头痛。”
“嗯。”稷苏看着他宠溺眼神中的自己幸福的很,接过他手中的方巾继续刚才的工作,还体贴道,“你快去沐浴吧,我自己来。”
重华不再言语,拿了带过来的干净衣裳,绕到屏风后面放下,又绕了出来,一本正经道,“我不曾说假。”
稷苏疑惑的望着重华,只见他薄唇轻启,眉眼中尽带笑意,“我承了娘子美意出来约会,娘子想如何约便如何约,重华定无二话。”
想到自己刚刚还盯着屏风上的影子准备“偷窥”吓唬人的稷苏,单纯的心思骤然的飘到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想法上,两颊如火灼烧,佯装生气扔出方巾遮羞,却偏偏被那人一把接住,方方正正折好,用法术送到了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换做寻常打扮回客栈之后,稷苏支开重华,将尸体的异样半真半假同白梨、丹朱与节并简单陈述了一遍,又特意强调服用易尸丸死掉的人在半月内必将换成一滩血水,其中意思,白梨即便有疑惑也定不会深究,于自己无益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云无涯的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待人各自散去之后,稷苏换了夜行衣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背了具体型与黑猫相仿的男子尸体径直进了停尸房,折腾之后,又绕到“约会”的客栈房间,点燃两支路上捡回来的窜天猴,唤醒小尾巴,才“鬼鬼祟祟”回了真正下榻的客栈。
“头发绞干再睡。”稷苏刚刚背着人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心虚的紧,在重华门口晃悠许久,还是决定回房,倘若他问起,她不想对他说谎,说了实话,他又会跟自己的原则较劲。重华是什么样的人物,从换回衣服回来,稷苏“忘记”那几条小尾巴开始,就已经知道她后面还会有行动,故意承了她的好意,看她在门口犹豫不曾开门,本想若无其事的开门让她宽慰,偏偏话到了嘴边,吐出来的却是让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言语。
“好.......”门嘎吱打开,稷苏得不轻,敲门的手僵在空中,尴尬的收回放在背后,想正在挨训的孩子。
他难道已经知道自己出去做的事情了?稷苏傻愣愣僵在原地,心虚的紧。
“这是做甚?我可不曾欺负于你。”重华难得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好气好笑,食指宠溺的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
“没什么。”稷苏确定他此时是没有生气的,整颗心都放松下来,又怕他反悔似的,连连往自己房间逃,“我......回去洗头。”
未免节外生枝,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白梨丹朱带着云逸山一行人便早早上了路,没有惊动店里的任何人,除了跟着稷苏的两条小尾巴。
“伙计,此地可有橘子买?”稷苏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朝楼下等着自己吃饭的两人打招呼。一个健谈的伙计,正拿着掌盘跟拐角处的客人鼓吹当地美食十分投入,“不自觉”上前凑了个热闹。
“这.......”方才说了此地应有尽有,这立马要说没有吧,伙计面子上过不去,要说有吧,近来街上确实没有得卖,支支吾吾半天,偷偷瞪了稷苏一眼,向其他客人解释道,“原本是有的,向东约莫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村庄盛产橘子,又甜又大个儿,只是近来因为山体滑坡,道路尚未疏通,暂时缺货,等几日,等几日一定会有的。”
“哦,那可还有其他什么酸酸甜甜的水果,近来尽想吃些酸甜的也不知为何。”稷苏说着笑盈盈的瞟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重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莫不是有喜了吧,我怀老大的时候也这样。”客人中一位夫人成功被稷苏的眼神带偏,好心推荐道,“我们刚从北边过来,哪里有种在屋内的水果,也不远,约莫三四公里的路程,你可以去试试。”
“好咧,谢谢姐姐。”稷苏娇羞的捂了捂嘴,继续道,“近来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听了姐姐所言我便前去试试,再上路去龟山寻觅故人。”
稷苏刻意绕过大厅角落处“小尾巴”用餐的桌子,略作停顿,似想起什么大事似的,惊异扭身朝方才那伙计,抱歉道,“多谢小哥,去领些赏钱吧,小小意思聊表心意。”食指方向从重华身上慢慢挪向节并,让他眼看着人撒谎不制止已经有违他的原则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强人所难参与到谎言中来。
大清早遇到这等好事,伙计自然是高兴的,攥在手里的帕子往肩头一甩,欢欢喜喜就去了。在客栈做事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容貌如此出众的却是第一次,尤其白衣玉簪的那位,剑眉星目自带王者气质,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师尊?”稷苏的吩咐节并听到,但重华在此,节并不敢擅自动作。
“给。”重华夹起一粒花生送入口中,似乎对味道很是满意,连着又夹了好几次。
伙计前脚得了钱掂着重量,欢欢喜喜离开,后脚稷苏过来,一屁股在板凳上坐下,看重华满意跟着也吃了几颗,实在没吃出有甚美味,待人走远,凑近问道,“我们去柑橘园瞅瞅如何?”
“食不言,寝不语。”重华并未抬眼,垂眸继续用餐,稷苏没看到,一向不荤腥的人,一块血肠入口,惊诧吞下勉强吞下的动作。
稷苏人生中最具仪态的一顿饭早早结束,回房前轻拽重华衣袖,再次问道,“如何?”
“随你。”重华径直回房,关上房门,立于原处,窗柩处投下朝阳的光影打在脸上,看不清神色。
“真是越来越皮了。”重华许久没有搬出过君子之风的那一套说辞了,刚刚忽然提起,稷苏以为他是有别的什么计划,碍于人多口杂不方便的说故没追问,不想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个答案,纳闷是自己变笨了还是还是那人也学会整人了无奈摇头道,“一盏茶后楼下见。走吧,大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内的人,眉头略微皱了皱离开那道藏人神色的光影,取下床头那件针线扭扭斜斜的披风,折成四四方方的样子,托在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最后停在衣领处的系带上。
“御剑我不会,你带我。”稷苏虽然没在昆吾学到什么拿的出手的本事,但辗转各派,不用御剑之术,飞跃前行的书法也多的是,初见时让重华载是不敢用害怕青玄发现行踪,此时让重华载心境却大不相同,正琢磨着怎么回报刚刚被整的“仇”。
“节并。”
“是,师尊。”节并一头雾水应下重华吩咐,心中却有几分喜悦,转身还未开口,便被稷苏一盆冷水浇成了灰烬,“大师兄,咱们比比是你昆仑的御剑之术厉害,还是我野路子的飞天之术厉害。”
柑橘园绵延,长宽十里有余,自上而下,俯瞰下去,黄灿灿一片,与红土地相衬着十分美丽。
“看的我都想摘两个来吃吃了。”稷苏朝重华嚷嚷,突然想到重华早上一系列反常反应,猜测因为早上当着他面跟人说了谎,有违他的君子之风,笑嘻嘻补充道,“不白摘,用钱买,我知道你有钱。”
“嗯。”重华见稷苏过来,加快了速度,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又慢慢降下了速度,与之并肩。
“早怎么没发现在空中能摆脱那俩小尾巴呢。”稷苏得意的望了眼身后,除了身侧的节并再无他人,一个颠簸差点落下,幸亏节并扶了一把才稳住,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往重华身旁凑近道,“如果云袖在这儿,你说他会不会有兴趣?”
她要找小银蛇,小银蛇的消息被捂的死死的,青玄要找云袖,云袖的消息也被捂得死死的。既然他找不到消息,不妨在他还以为云袖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放一放消息,或许能换回一些小银蛇的消息,办法虽不算高明,却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云袖与琉璃眼双重诱惑,她就不信青玄还能稳得住。
“随你。”重华头也未回,轻飘飘丢下两个字,加快了速度,很快变成一个小白点儿消失在了稷苏的视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家师尊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一次这样能说成是顽皮,连续两次这样,稷苏便有些拿不准其中的意思了,将早上起床之后的所有的事情捋了一遍也没捋出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柑橘园由镇上聂姓三兄弟共同打理,余下十来户村民都是其雇佣的长工,所有人吃住都靠着这片园子。几人最终以寻亲路过为由入住在了一家姓丁的长工人家,男人不善言辞看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女人热情响快,正是稷苏选择这家的原因,女人藏不住秘密,热情做工的女人,秘密就是她们建立感情的必然手段。
“多谢丁大嫂招待。”
丁家房间不多,重华与节并共用一间,稷苏一人单独的房间,不算大,却很整洁,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客气啥呀大妹子,我看你一个人带着两个不爱吭声的男人,这苦啊,嫂子我懂,能帮的自然该帮。”女人坐在台阶上,利索剪掉橘子上长长的巴子投到另一只木桶里,脸上乐呵呵的,抬眸见重华出来也不怕得罪人,继续道,“男人哪里懂我们女人,只有我们女人才明白女人,你说是吧?”
稷苏端着杯橘子叶泡的热茶,靠在院子里的石磨上,看着重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转而问道,“您就不怕带回来的是坏人吗?”
他们刚进入橘园就碰到了摘橘子的丁大嫂,得知他们是初次来此买橘子顺带访亲却没找着人之后,便热情邀人来了家里,半点戒心也没有。
“哎哟,我这没钱也没色的,坏人找我图啥呀。”丁大嫂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的似的,噗嗤一声没忍住,又道,“再说那个坏人像大妹子你似的把坏人两个字挂在口上的?”
“英明啊,大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果然,第二日午后,丁家院子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对着院子里的稷苏与节并指指点点,满眼欣赏,口中不乏褒奖之词,谁也看不够似的,却谁也不愿主动进来。
“没想到当真如此快!”节并自记事以来就在昆仑,对稷苏说的热情好客女人的嘴可以当做近耳传递的法术来用的说法半信半疑,此时亲眼见着忍不住感叹。
“我何曾骗过大师兄你啊。”如果不是上午要在橘园做工,中午才得休息,恐怕不等起床就能被围观了。稷苏不无得意,小拳头近身在节并胸口轻捶,只顾着正事,却为察觉节并局促后退的眼神,“你家师尊确定出去了?”
“亲眼所见。”节并知晓稷苏男子习性,却无法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只得尽力将声音压的极低以免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好,那开始表演。”
丁大嫂端着篓黄澄澄的橘子拨开人群径直从外方进来,圆润翘臀上的细腰扭的转着的陀螺,下巴微仰,神气十足,像是在跟人嘚瑟自己什么宝贝似的。
“丁大嫂,你可回来了,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呢。”稷苏迎上进门的女人,面色娇羞,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蒙了水汽更加诱人,引得院外年轻男子不由离门更近。
“哎哟,大妹子这那那是我客人。”女人丢了篓子,热络牵起稷苏白玉一般的手轻揉搓,笑出声来,“都是来看你们的。”
“看我们?”封闭久了自然会对外面的新鲜事物有强烈的好奇心,何况是重华节并这等实打实的神仙之姿又有了丁家大嫂卖力的宣传,稷苏心里明镜儿似的,面上却是一脸实实在在的疑惑。
“是啊。你别怪大嫂,我们世代居于此处甚少外出,难得见着你三位这等风姿人物定是要让大家一起瞧瞧,饱饱眼福的。”女人看了看稷苏,又望了望不远处的节并,又问道,“还有一位不爱说话的公子出去了?”
“不瞒嫂嫂,兄长寻人心切一早便出去了。”节并虽不像重华那般事事以君子之风自我约束,但一向以自家师尊为榜样的他,配合着一姑娘骗人,还是别扭的紧,所幸,村民单纯,也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值得这几人欺骗的,并未多心。
有了帮忙找人这一借口,不安在外围观的人已经跃跃欲试进了院子,询问所寻之人特征,稷苏怕节并穿帮,只好将原本对好的台词,抢了过来,对着围着节并的一干女性道,“和我差不多高,长得很水灵,讲话凶巴巴的,头上带着支好看的金步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轰乱之声突然安静下来,一袭白衣信步而入,面上看不清喜怒,回房,关上房门,一连串动作从容优雅,只剩稷苏一人“灰头土脸”傻在原地。
午饭与晚饭,几人照例同桌用餐,稷苏旁敲侧击解释抛出云袖在此是为引诱青玄下一步动作,撒谎并无恶意只是权宜之计,并且以后定不会再犯,得到的仍旧只是“嗯”与“随你”一类的回答,心中甚是郁闷。
“橘子被你剥完,丁大嫂明日该交不了差了。”节并拿过稷苏手里的橘子,扔回快要见底的篓子里,将篓子拖至“安全之地”,在她身旁的台阶上坐下,侧目看她脚尖是“蹂躏”着近旁的橘子壳。
橙色的橘子皮被稷苏踩的蒙了灰,脏兮兮的,委委屈屈的受着,望着刚刚分离的果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待在篓子里。
“丁大嫂,这些橘子我帮你剥了酿酒,现在出去给你摘明早交差的,老板没有意见吧?”女人正在伺候男人休息,尚未来得及答复,稷苏已经捡了地上空着的篓子出了门去。
重华知晓稷苏用餐时的诸多殷勤在向自己道歉不该撒谎,可偏偏自己心中郁闷之事并非此事,郁结反而被越堵越高不知如何消除,正欲出去同人当面整理,节并的声音却以入耳,只得折回打坐静心,说是静心不过行掩耳盗铃之事罢了,稷苏前脚刚走,身体便比大脑还实诚的打开了房门。
“师尊。”节并向重华施完礼,又道,“天色已晚,稷苏一人在外,恐不安全,弟子前去看看。”
说是帮人摘橘子其实是想出来透透气不去想重华,摘了没几个,便扔了篓子,身手敏捷的上了树,找了个平坦的位置躺着,围着馥郁果香,赏星星月亮。
节并来时只看到了篓子,寻半天也不见人,只得四处呼喊,稷苏故意不应,等人喊至所在的树下,突然垂下脑袋,将人吓得不轻,遂后,阴霾全扫。
重华不放心跟上来时,节并已经找到了人。远远望着,树上的人与树下采橘子的人聊着天,说到兴奋处,还忍不住拍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心中不是滋味,只怪自己上千年的仙修竟如此不成气候,心胸狭隘如斯。
“嘿,来了不打个招呼就走啊?”吓节并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的远处的声音只是听的并不真切,无法确定是敌是友,聊天时故意将声音用到很大声为了试个究竟,不想那人见两人疏于防范不动手反而有要离开的趋势,结果显而易见,“堂堂昆仑师尊这么容易让人近身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原来不止功能浅薄,灵力也是,被人近了身竟丝毫没有察觉。重华正了正身子,并不言语,盯着稷苏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说啊,那我说了哦。”稷苏拍了拍手上不知哪里沾来的污渍,绕着人转圈圈,一双眼睛却不曾离开人身上半分,“我猜你......”
稷苏嘴角一勾,右脚被左脚绊住,整个身子直直往沟里倒去,然后得偿所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稳稳接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那人脖子,眨巴着眼睛道,“你是吃味了!”
重华被人戳到痛处,身体一僵,想将人放下,那人却偏偏换了姿势,如同赖皮一般,双手钳住自己的脖子,双腿固定住自己腰肢死活不下,自己明明不生气,却脱口而出道,“你假装摔倒。”
“是。”稷苏原本见重华反常怎么也解释不好,便大胆做了个猜测,重华向来是个不说谎的,现在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像个刚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嬉皮笑脸继续调侃道,“师尊你,不是明知,依然接住了小女子我吗?”
“你不是昆仑弟子。”稷苏眼前的语气神态像极了哄小媳妇儿的相公,重华有心中止对话,这么一讲,反倒更像个赌气的小媳妇儿了。
果然,下一刻,稷苏突然凑近,鼻息流转间,低声呢喃道,“不是师尊那叫夫君如何?有一件事情夫君需要知道:我只于夫君是女子,于其他人皆为男子。”
原本莫名其妙的堵着气的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好了,不但和好,连一些避免不了的小谎稷苏也不再避着重华。本性如此,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只有坦然相对,才得长久。
要说这橘园的人也真是能耐,在一干人的宣传下,不但附近几个村镇的村民带着到了婚配年纪的儿子女儿来凑热闹,连合作的商人也有不少前来一看究竟的,丁家一时间门庭若市成了橘园的大热门。
橘园三兄弟向来没有老板的架子,一日归来,便带了一家老小前来丁家凑热闹,只是那老三的儿子见了稷苏眼神发真,比起垂涎美色的眼神倒更像是见到了故人。稷苏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人带到了院子外的橘园里,打算一问究竟,不等开口,那人倒主动提起问来。
“你是稷苏?”
果然有故事!
稷苏点了点头,那人却不相信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道,“有......有何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可笑,稷苏摇了摇头道,“要不我变个老鼠给你看看?”
“证......证据”
稷苏知道这人便是黑猫专门引自己来此的目的,再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半点跟他有关的信物来,正琢磨着,手指碰到腰间的“恋尘”一阵冰凉如同装药丸的白瓷小瓶儿,瞬间有了答案。
那人听了“易尸丸”三个字,背过身去,用力从胸前抽出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带着炙热的体温,和浓郁的血腥味。
“你既然如此害怕为何要帮他?”稷苏随意翻弄着这本用血迹学成的棋谱,意味不。
“知恩图报。”那人挺直了身体,丝毫没了方才的懦弱与惧怕,继续道,“此乃祖上与那位公子的渊源姑娘不必知道。公子与姑娘招惹到了何等厉害的人物,小人没兴趣知道,如今我恩情以报,希望姑娘早日离开,以免将我橘园上下卷入事端。”
逐客令,这自证的方法倒是比自己的高明的多,稷苏扯嘴笑,笑里尽是赞许,所谓君子之风,在普通人身上也是此等可爱。
当天傍晚,稷苏等人便向丁大嫂辞行,已得家人消息,需尽快前去核实,三人被强塞着带上三个装满的橘子的包袱,再次上了路。
“棋谱?”
“嗯。”稷苏踩在剑上的脚往前挪了挪,双手紧紧拽着重华的胳膊,如同上次他载她那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家老三给了黑毛留下的棋谱,便如此心急的赶几人离开,想必知道的不少,但她不能直接问,因为问了对方不一定会答,还会引起某些他担心势力的注意,只能先行离开。但自然是不会离开多远,一来云袖在橘园的信息刚刚放出去,不知是否回跟橘园带来后患,二来怕刚朝着饵来的鱼儿找不到吃食,中途折返,于是,橘园外两里处的山洞就成了几人的暂时落脚处。
“师尊。”节并两指抚过石凳,又是用衣袖裹手擦过,确定一尘不染方才招呼重华入座。
“此处方圆几里都无人烟,也无人居住,怎么会如此干净?”
稷苏四处转悠眼神刚划过角落三尺长宽的大条石,见着节并一脸疑惑盯着自己素净的袖口,不由得好笑,昆仑的弟子个个百岁以上,对人情与情欲的了解竟不如人间双十不及的男女,实在可惜。
“你笑什么?”节并本就疑惑,见稷苏笑就更加疑惑了,他是昆仑弟子中的佼佼者,下山历练的次数比其他人都多,没理由小女子都看出端倪他没有看出才对。
“大师兄真...想知道吗?”稷苏笑的意味深长,但见刚要落座的重华递来毫无波澜的眼神自动闭了嘴,又不甘心的补充道,“等到了晚上你亲自见着就知道了,不用我告诉啦。”
“我出去找些柴火吃食,你们先休息休息,晚上肯定是睡不成了。”节并不明白的原因,重华肯定是明白的,不然也不会眼神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稷苏故意朝重华挑眉,眼里明晃晃写着,小样儿,我知道你见过。
“我同你去。”相比稷苏的丰富表情,重华此时的样子就像个只有眼睛会动的彩戏娃娃。
“得得得,您俩位生来衣食无忧的那会干这些,别添乱搞脏了那身儿白衣裳。”稷苏觉得自己有时候护着重华就像护着一个娇弱的女人,比如此时,她一想到重华衣裳上、脸上会染上尘土污垢就不痛快,甘愿一人包下伙计,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这应该是男子做的,所幸自己在鸳尾谷生活的几百年里这些事情都是家常便饭,做起来也轻松。
“我去。”
不等稷苏转身,节并已经提剑迅速提剑疾步冲了出去,留下两人,一人目瞪口呆,一人淡定自若。
“哪个...我们出去逛逛?”稷苏瞄了眼大条石,想到方才被堵回去的话,脸颊火辣辣的,仿佛山洞里的空气已不够用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我们方才才从外面而来,并无异常。”重华盯着适才大方取笑了别人,如今却自己局促的起来的稷苏,可爱到让人笑着摸摸头。
“那你先坐着,我去拾些干草来,晚上休息用。”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山洞,或者说只想离开重华,不管用什么理由。
重华不同意也不否定,起身信步朝稷苏而来,稷苏碍于自己心里方才那些想法,只得连连后退,直至背快要撞上洞壁,被人一把拉住,鼻尖相对,两股气息萦绕流转。
“够了。”
重华在稷苏耳边轻声呢喃,学着她平日作弄的人样子,见她战栗退缩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被她环住腰身连推带来,隐到了转角处的黑暗之中。
“有人。”稷苏食指放于那人唇上,柔软滚烫,俯耳去听,动如山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染了笑,哪里还有半分严肃。
“什么?”重华自知失态,理了理被稷苏蹭乱的衣服,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他方才坐的位置亲吻的“如火如荼”。
“你说我现在亲你一口会怎样?”稷苏头一次见重华如此窘迫哪里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他方才还起了捉弄自己的心思,说完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垫脚就在人脸颊上落下重重的一口,与其说是亲倒不如说是啃,啃完还不忘吧唧嘴舔了舔嘴角对这滋味表示满意。“不是都知道那大条石上是干嘛用的了么,你紧张什么?”
“你.......”重华不似稷苏伶牙俐齿,也不知稷苏对此事的态度会和寻常女子如此不同,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我可是做了上千年的男子,没翻烂过几本春宫图像话吗?”稷苏说这话时心里并不像表面那般嘚瑟,反而多了些小女儿的娇羞,她不确定,重华对自己的了解有多深,能否接受自己与普通女子的诸多不同。“快看!”
稷苏指着大条石的位置大喊,下一刻便一双大手蒙上了眼睛,“在我这,你是女子。”那人就在自己身后一步之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洞口处传来石头滚动的声音,尚未完全褪去衣衫的两人捡起地上的衣裳胡乱往身上一套,一前一后,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稷苏知道那声响是重华故意弄出来的,却没心思取笑他破坏人家好事,满脑子萦绕的都是那句“在我这,你是女子。”
目睹了情人幽会的稷苏和重华自然不可能再在铺了干草的大条石上休息,三人围坐在小小的篝火取暖,闭目养神。稷苏凝眉取出怀中带着血腥味的棋谱,来回翻阅,夜宿消息全无,黑猫凄惨过世,木之风的仇,猫鼠两族恩怨的制造者,一样没有头绪,重重叠叠像一张大网,将她困于其中,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我看看。”重华往快要熄灭的篝火里加了些树枝,朝叹气合上棋谱的稷苏伸出左手。
黑猫虽常同她下棋,却深知她不爱看书,更不爱棋谱,托人留本棋谱给她是什么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重华开口,她自然求之不得,双手奉上。
“这是黑五龙的棋谱,一字不差。”黑五龙乃棋中高手,去世前曾留下棋谱,后人奉之若珍宝,凡人书生,仙门百家棋艺爱好者求之不得,他也只是在一次历练中救了黑家后人,那人作为回报给他看过一眼,他凭着过人的记忆记下来的。
“黑五龙?”得到重华的肯定答复,稷苏心中疑惑更深,黑五龙这个名字她非但不陌生还熟悉的很,同黑猫厮混时还与之打过不少架。
“有人来。”这次来人的脚步声明显不及白天那对情侣热烈,反之步伐有些沉重。稷苏推了推一旁睡的正香的节并,扯着将人带到下午藏身的地方,重华灭了火,又用法术降了温,也快速跟了上来。
“三哥哥,我们逃吧,我真的过够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让那个青衣人再也找不到我们!”女子一面说,一面不停的擦拭的眼泪,一段话下来,手中的帕子已湿大半。
青衣人?推到无支祁石像的,撺掇紫嫣用血阵图杀人的男子都着青衣,稷苏想起同青玄在街上偶遇被赠与银钱那次的情景,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
“现在还不是时候。”丁老三握住女子的手腕,在其额头上留下浅浅的一吻,让人靠在自己的胸口中,抱歉道,“橘园的那双眼睛盯着我们,只要我一有动静,我们丁家的几十口人的性命,整个橘园所有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女人泪水更加汹涌,拳头一下下垂在丁老三的胸口,到最后全然没了力气,口中只是不停的呢喃,“那你为何要让她走,为何要让她走,为何.......”后面的话别人听不到,天生听觉灵敏的稷苏却听得清清楚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妹,若不是那只猫,根本不会有我丁家的今日,又怎会有我,有你与我的相遇。”丁老三轻拍女人后背,待到她累狠了,不再言语,坚定道,“是我丁家无能才致橘园被青衣人控制,没办法为恩人收尸,害你跟着中毒受罪,我丁老三发誓,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此生此世绝不负你!”
“回去吧,省的人起疑。”女人直起身子,胡乱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先行离开。
丁老三双手成拳好半晌才摊开,盯着转角的暗处,轻声道,“他若真是要她的命,怎么会纵容她安然离开?”
丁老三脚步声还在稷苏已然从暗中走了出来,节并只能跟上,又实在纳闷自家师尊和聪慧的稷苏为何会突然如此鲁莽,忍不住问道,“现在出去,不怕被他发现么?”
“他已经发现了。”重华答着节并,视线却从未离开过稷苏。
“哦。”
“他是算准了。”稷苏勾唇一笑,眼神却冰冷无比,带着肃杀之气,冷声道,“可真是高明。”
既然有人算准了她不会离开,又不要她的性命,她就恭敬不如从命,偏要留在此处看看那人到底是要玩什么花样儿。
橘园虽大,却到处是熟人,谁与谁在某处不说做点什么,就是走得近点也能被一传十十传百,这处山洞自然变成了年轻男女幽会之地,此时正值外地商贾交流季,男子自然领命陪同四处逛逛,随便寻个由头离开个把时辰,也不会有人起疑,女子们嘛同几个要好的到处逛逛,会一会情郎,大家都懂,不会拆穿,更是互相打着掩护。
于是,一整个晚上,山洞有秩序的来来去去好几对“有情人”折腾的稷苏三人几乎整夜没合上眼,好在大家都时间紧迫,又有重华蒙眼扔石头,并未上演活春宫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个......小师傅啊,要不......咱下去走道儿行不?”
正值午时,春日的阳光照在黄澄澄的橘子上暖洋洋的,让人想脱了冬天的大褂子,往地上一趟,享受此处独有的春色。而橘园上空,一长相精致的小伙子,踩在一小姑娘御着的剑上,来回上下晃悠,胃里早已波涛汹涌。
“什么小师傅,说了我叫鸢七!”鸢七一路打听只知道人大约在此,却不知具体在哪家,御剑驮着个比自己还高出两个头大汉,在此转悠了已有大半个时辰,本就烦躁,再被人这么一叫,一张小脸儿气的染了颜色。
“好好好,鸢七鸢七,你放我下去,我自己找!”孔雀生来就比别人傲气许多,哪能让一小姑娘吼着,当即就来了火气,将这一路的彼此照应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看在苏苏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载你啊。有本事你自己下去。”这么高下去,活人非得成肉饼不可,鸢七吃准后面的人不敢,更加口无遮拦。
“下去就下去,若不是看在重华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与你一小丫头片子同行啊!”
话音刚落,鸢七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再往下一看,那人正快速下坠,跟狗游水似的手脚乱挥,纵身一跃也跟着是跳了下去。
“不要命了是吧?”鸢七一只手搂着人,一只手在汤圆胸口用力一拍。
“要你管。”汤圆被这小丫头片子一掌拍得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却生生忍住,装作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鸢七个子小搂着比自己还高两个个头的汤圆,两人负气的脸各自襒向一边,谁也不理谁,画面十分喜感,导致大清早起来就看到这一幕的稷苏笑的前仰后翻的,幸好重华在后面扶着才不至于真的在地上打滚儿。
“你笑什么!”两人不敢指责稷苏,倒霉的自然成了掩嘴憋笑的小辈——节并身上。
“师尊。”鸢七常年照顾在重华身侧,帮着打理不少昆仑公务,颇有经验,故重华此次出来特意将她留在昆仑帮忙蜀晏蜀青,未经批准,壮着胆子私自下山,免不了被罚,可当着晚辈的面,面子上却是抹不开的。
“苏苏,我听闻昆吾的青掌门带了夜宿在此处,你们可有找到,他怎么样了?”垂着脑袋的鸢七,好似突然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一个箭步到稷苏跟前,死拽着稷苏胳膊不放,从她身后伸出大半个脑袋朝重华道,“等回去了鸢七自愿领罚,但夜宿是我朋友,请让师尊让我见一眼他再走!”
“那就回去了再罚吧?现在正事要紧。”稷苏捏了捏鸢七肉嘟嘟的圆脸,从善如流道,“大不了回去加个倍啥的,小鸢七可是义气的很呢。”
“暂且记下,下不为例。”重华心疼稷苏挤眉弄眼的累,勉强应下。
“苏苏,你......”鸢七在稷苏身后气的直跺脚,偏生这又是目前最佳的处理结果了,只能咬唇受着。
夜宿的下落有了线索,稷苏打心眼儿里高兴,但接二连三蹦出来的消息像迷雾,真假难辨,昨夜才刚刚理出的头绪,又乱做一团,她必须先让自己清醒,才不至于让人牵着鼻子走。
稷苏从未马上询问鸢七消息的来源,而是以交代门派事务为由,带着汤圆穿过人高的长芦苇荡子,在荒田的田埂上一屁股坐下,捡起一块小片儿石扔进前方的池塘,水面立马荡出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水纹,那些水纹又再继续盘出一圈圈平行的纹路,各不相交。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稷苏似乎对前面打出的水纹不甚满意,重新捡了片石头,在手上捏了捏,又试了试角度才重新扔出,石头进了水发出“咚”的声响,溅起水花,生出几圈纹路便再没了反应,还不如第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跳下来的。”稷苏一路上一言不发,汤圆以为她会质问自己为何不按照安排做事情,正想着如何应对,却猝不及防得来此问,答案脱口而出,整个脸红的像春天里的映山红,“我同鸢七在橘园上空起了争执,我一时气恼从剑上跳了下去,她为了救我也跟了下来,正巧就在山洞口。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注定我该来帮你?”
“是啊。”稷苏没好气的白了眼站着的汤圆,将盘着的腿垂在田边,一晃一晃的,“你也知道夜宿的消息?”
汤圆等人原本按照稷苏的安排一路往暮山方向前进,沿途招揽弟子,散步自己掌门要去龟山寻亲的消息,靠着赠药卖艺维持大部队生活开销。前几日,收工之后,前去为弟子买吃食正巧碰见在店里吃包子的鸢七。
鸢七他是见过的,一直跟在重华身边照料的小师傅,重华又与稷苏在一起,就想着上去问一问她有没有他们的最新消息,这一问才知道,她是得了夜宿消息偷跑上下山寻人的,两人一个担心稷苏一个担心重华,一拍即合上了路。靠着几张画像找到了橘园,又靠着一次赌气歪打正着找到了山洞。
“鸢七师叔您可真厉害,当地人都不知晓的地方,竟然也能找到。”节并将昨夜摘的果子擦了,递给重华一个,鸢七一个,将剩下的又仔仔细细的收起来,因为还有人没吃的。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做你师叔!”鸢七将果子一口塞进嘴里,脸庞两侧鼓的像种了颗滚动的鸡蛋。
“这个也收着。”重华将自己手中的果子交于节并一并收着,节并记得稷苏没吃东西,他何尝会不记得呢。“什么样的怪人?”
“我没见着,听弟子描述是拄着根拐杖,只有一只眼睛的老头儿。”鸢七继续卖机灵道,“他的一番怪论,蜀晏蜀青两位师兄也听着啦,担心师尊安危,才让待在昆仑比较清闲的我前来找师尊您的。”
“撒谎责罚加倍。”重华跟稷苏一起的时间久了,看穿人说谎的本事提升不少。
“别...是我自己要求的,不是两位师兄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鸢七还小。”稷苏进来时,手上提着条半尺长的鱼,鱼已经被去了鳞,开了膛肚,嘴上还是挂着拴着根棕树叶子打的活扣,十分得意,指使汤圆生火,自己则将鱼用树枝穿上,挂在节并帮着弄好的架子上,盯着鸢七,宠溺道,“你来了,开荤好不好啊?什么样子的怪人怪论说出来听听看有没有你师尊怪。”
鸢七低头躲过稷苏满是鱼腥味的手,嘟嘴抱怨道,“苏苏,你这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不食荤腥......”
“这给你。”
重华从稷苏摊开的手心接过,两枚红彤彤的果子正是当日的花红。稷苏笑笑在其旁边坐下,伸手烤着火,一副听故事的乖巧模样。
“那人说......”鸢七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许久,毅然说道,“我昆仑作孽,堂堂师尊伙同妖女释放女娲娘娘封禁的妖龙,必将......必将引来大乱,血流成河。”
“此话与我安危有何干?”重华从容问道。
鱼油滴在火上发出“呲啦”的声音,香气萦绕整个山洞,稷苏咽了口口水,慢悠悠的将它翻了个面儿,露出已经烤的焦黄的鱼肚。
“他说歹人为利用妖龙,必将在您身上取走一样宝贝,您轻则受伤,重则丢掉性命,是上天对您......对您的惩罚。”
稷苏舔了舔食指上的鱼油,调侃道,“妖女有了,你师尊也在此,妖龙与歹人在哪呢?”
“这个不知,我当时也没在场,只是听说。”鸢七看了眼淡定的重华与嬉皮笑脸的稷苏继续道,“哦,对了,他还说此处不正之灵力汇聚,恐是血雨腥风的源头,我想应该就在此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稷苏将烤好的鱼特意在重华鸢七面前晃了一圈,分成三分,又将鱼头塞给汤圆,道,“以形补形。”
“那怪人说的竟然与丁老三说的完全吻合,好生厉害,真想亲眼一见。”
“厉害什么厉害,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一只骄傲的孔雀蛋竟然被人说缺脑子,偏偏还不能怼回去,倒霉的小辈节并只好再次背锅。
“不过这与夜宿有什么关系吗?”节并是昆仑的优秀弟子自然具有昆仑弟子大度的光荣品质,完全不在意汤圆的话,继续一问到底道。
“他就是雷池边上那条被女娲封印的龙啊。”鸢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弟子今日怎么这般蠢笨?
“大师兄不知道也很正常,小鸢七对我们家宿宿芳心暗许,了解的自然是要比你多一些的。”稷苏与重华相视一笑,出面替节并解围道。
“苏苏,你又拿我打趣!”
“哪里,等找到他,我就替你们做主。”稷苏此时俨然一位慈祥的老母亲买了儿子讨好未来儿媳妇儿的模样,轻拍鸢七搁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道,“只是不知道我们该去哪里找他,唉!”
“要不我们就试试看那怪人说的,去橘园碰碰运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入夜,橘园的人们都已睡下,静悄悄的一片,只是偶尔可闻几声吓唬人的犬吠,一双黑影轻车熟路自在穿梭于橘园之间,最后立于长工丁家门口,耳语几句便各自散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另一边稷苏一袭黑衣在几座豪华的屋顶上跳跃许久,总算寻到要找的目标。灯光昏暗,那人坐在柱头上挂着的层层叠叠橘子皮下面,显得更加昏暗,偏分手持书卷,看着书生气不减反增。
“姑娘去而复返所为何事?”丁老三放下书卷,对稷苏的到来并未表现出半分意外。
“不知公子引我来此是有何事相告?”稷苏含笑看了看他身旁的矮板凳,从脚边的篓子里捡了颗又大又红的橘子,边剥边慢悠悠坐下,侧目道,“不愧是红泥土养出来的橘子,真甜。”
黑猫不是左撇子,红泥却在他左肩胛骨下半公分这个常人都不方便的够着的位置,何况是服了易尸丸身体已经肿胀到常人两倍的他?直到在山洞里听到了丁老三的话,稷苏才断定黑猫入棺的现场定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这是自然,红泥土质疏松,结构良好,排水性能极佳,是乃种橘万中挑一的好土。”丁老三不答稷苏的问题,反而对红泥的特质侃侃而谈,像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似的,顺手也给自己剥了一个,不知是被人伺候惯了还是怎的,一个橘子剥的乱七八糟的,甚至还留着几片不成形状的橘皮。
稷苏听着他的话也不恼,好脾气的又捡了一个大个儿的,快速剥完换下他手中那个,接过来却并没有立马去剥掉那上面残留的皮,捧在手中上下来回颠婆着把玩。
“美人剥的果子果然更加甘甜。”丁老三掰下一瓣果肉,将上面的白丝儿都挑干净方才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并不看稷苏,“姑娘聪慧,想必定能保下这般美味。”
“能不能守得住,就得看公子你的态度了。”丁老三心系橘园众人是让她佩服的,但佩服归佩服,隐藏黑猫冒死留下的线索,仅以一本棋谱代替,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因为那线索里很可能有她在这世上唯一亲人的信息。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丁老三吃完最后一瓣果肉,仰头将被稷苏剥成绽放的花朵一般的橘子皮挂在柱头上重重叠叠的橘子皮下方,起身出了院子。
“请姑娘保住橘园,护言妹周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约莫半盏茶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橘园深处一处空地,丁老三突然转身半跪在地,稷苏停在原处,看着月光下,满是书生气的商人,上身挺直,坚毅诚恳,尽显侠士风骨。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公子这一跪我是不得不答应了?”几百米外树叶沙沙作响,稷苏机警盯着丁老三后方的林子,慢慢靠近,继续道,“但我稷苏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又是个怕死的,把这条小命看的紧得很。我与公子萍水相逢,无恩无过,没道理因为你这一跪搭上性命吧。”
稷苏双手一带将丁老三从地上提起护在身后,食指一弹来人手中长剑便“哐当”落地,紧接着那人从袖子里取出两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恶狠狠朝两人刺来,刀刀致命。
“是你?”被稷苏护在身后的丁老三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将来人看的清清楚楚,正是长工丁大嫂家常年卧病在床,不能言语的男人。
“你说这玩意儿就是那双眼睛?”稷苏拉着丁老三左右避闪,伺机想办法将人制服又不伤及性命,试图问出点有用的。
在山洞听到丁老三说橘园有双眼睛盯着大家,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再一看眼前的人,虽有点功夫在常人中不算弱,但离高手却是隔着几十条街,橘园人数众多居然为这么个人物担惊受怕也是绝了。
“他背后之人,着青衣,见过一次.....”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弱,稷苏扭头,扶住一头就要往地上栽的丁老三,伸手触摸到黏糊糊的一片。那男人疯狂的乱砍已经停下,她恶狠狠瞪向后来之人,让丁老三躺在自己腿上。
“不必了。”丁老三虚弱握住稷苏预备荷包取药的手腕,勉强保持笑容,轻轻一咳,鲜血便不给情面的从嘴里喷出,溅了一脸,将最后一丝的笑容打的粉碎,“没有这一剑,我的日子也到头了。”
话到此,稷苏还有什么不明白,青衣即青玄,为在橘园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计划,用毒药控制着丁老三等知情人,因为丁老三动了反抗的心思,所以没拿到解药,他在山洞故意引自己前来就是为了在临终托付橘园众人。
稷苏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青玄,只觉得那副从前让自己牵肠挂肚的皮囊早已没了颜色,现在更是连最后的伪装也难得做了,痛心疾首,却又不得不保持冷静,一字一句道,“这橘园对他到底有何用处!”
“你永远也别想从他人口中得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橘叶从青玄手中飞出变成利刃直朝稷苏眉心而来,她本能去挡,那叶子却向通灵似的只在她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血印子改变了方向,朝她怀中的丁老三而去,幸好稷苏眼疾手快带着丁老三平底向后滚了半圈才勉强错开要害。
丁老三原本毒性入骨,后背又挨了青玄一剑,加之再地上这么一滚,叶子在后背的伤口上这么一刺,脑袋伏在稷苏脖颈处已然奄奄一息,“橘园交给你了,橘......橘子......”
挣扎爬起的脑袋突然没了劲儿,将全部的重量压在了稷苏的身上,她看着那只张开的手上还带着鲜艳的红色,有些喘不过气来,是不是她的命数真的带衰,从师的门派无一幸免的没落,遇到善良之人无一幸免的死于非命,如木之风、孙婆婆一家、黑猫还有眼前的丁老三。
“乖徒儿,是不是在想你的命数?”稷苏躺在地上,看着青玄带着和煦的笑,一步一步迎面自己而来,一动不动,甚至伏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也仍其伏着,“没错,你的命数带衰,除了我没人能破,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你想知道一切我都会告诉你,你还可以坐拥整个昆吾,成为响当当的昆吾掌门!”
青玄挪开丁老三的尸体,如同扔杂物一,抛向一边,将稷苏扶起坐着,小心翼翼擦拭稷苏脸颊上的泥土,极具诱惑道,“错了,我的小老鼠在意的只有她的小青先生,怎么会看中这些虚名?回来我身边,我们成亲可好?”
“呸!”
言妹知道丁老三今夜特意支开自己是有事要做,放心不下,待家人睡下偷摸着出来见着篓子里那只被剥的乱七八糟的橘子就知道不好,一路寻着他平日爱去的地儿找,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到此,见着的却是爱人的尸体,以及杀人凶手的丑陋嘴脸。
“稷苏是吧?”扯线娃娃般的稷苏空洞的眼睛里这才有了点颜色,那日山洞里柔弱得只知道的哭的女子,今日刚的如同一家之主,毫不惧怕丁家那男人架在脖子上的匕首,踏着满地红泥一步步迎面自己而来,“嫁人可千万别嫁那黑心肝的,恶心!”
女人像真的看到什么恶心东西似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望着稷苏眼神坚定,不像刚刚痛失爱人的柔弱女子,更像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士。
上千年来,青玄将自己对重华的嫉妒之心,对飞升的渴望之心隐藏的极好,世人莫不念其“君子”,今日得一市井小民这般嫌恶,杀意骤起,起身挥退持刀男人,一步步慢慢靠近那可恶的女人。
“师傅。”青玄手刚要抓住言妹的脖子,被刚起身的稷苏一喊停顿了一下,也就在这停顿的一下稷苏移身到了言妹面前,护着后退与青玄保持半步距离。
“想通了?”自家徒弟何时有了这等厉害的本事,自己竟然全然不知,还当做了当日不更事的小女孩,青玄面怒不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通了。”稷苏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什么小老鼠小青先生的我不太熟,要不你把这女子跟尸体交给我,增进增进感情可好?”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青玄五指成爪,朝稷苏肩头而去,被稷苏灵活一闪,反带着言妹退到了十步之外。
“知徒莫若师,知师莫若徒。”稷苏懊恼刚刚竟然被命数一说给误了带走丁老三的最佳时机,仰着脑袋,朝青玄眨巴眼睛道,“找到是云袖之前,您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对吧?”
“原本还是想要找一找的,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青玄冷笑,眼睛盯着稷苏,手上的动作向着脚边的尸体。
“不要!”言妹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
稷苏一脚踢开身边碍事的丁家男人,再向丁老三的遗体时却还是完了一步,青玄已然碰到了他的领口。
“好主意也要够本事用才行。”
一袭白衣自上而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轻松将丁老三后移半尺距离,搂着肩头,稳稳立于近旁的橘树上。
“呵!好一个狂妄的伪君子。”被心中的假想敌抢了人,青玄眼中几欲喷火。
“不敢当。”
稷苏带着言妹,趁重华回呛时,从怀中摸出几个药瓶,抛向空中,五彩粉末成了烟,不足以完全阻挡青玄的视线,却足以让爱面子的青玄形象狼狈不堪,放弃追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老三最后被葬在橘园最高的位置,墓碑上仅刻有丁墨两字,言妹说这样,他便可一世看着自己挂念的人而不被束缚可以勇敢做自己。
稷苏站在十步以外的地方,站在清晨的阳光里,春日已经渐暖,风卷起裙带也不觉冷,只觉四心火重,冒着汗,怎么也擦不干净。
“去吧。”重华并立与稷苏身旁,望着没有焦点的远方,稷苏局促的样子跃然脑海,他不善宽慰人,却善为人师,坦然面对比一切自我猜测与逃避都强。
稷苏摘了根橘枝,弯腰放于墓碑前,顺手拾起枯叶上的新泥,一摊开手,红泥就得了空的豆子是倾泻而出,露出雪白的手掌来
“明年的今天一定能吃上甘甜的橘子。”稷苏手握成拳头,将最后一点红泥捏在手心,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份决心。
“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言妹手指抚过墓碑上名字,扭头看向稷苏,这个看上去甚至还娇弱的女人,许诺时坚定的眼神让人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信任感。但事关橘园安危与丁老三的遗愿,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她手上没有任何筹码,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稷苏对丁老三的死上那一点点的愧疚。
“服下吧。”稷苏将白瓷瓶子扔给言妹,又道,“这治不了你的毒,只能延缓发作,解药我会尽力。”
“另外,这个是他生前留下的可能和黑猫留下的线索有关,我需要你的帮助。”稷苏见人将褐色的药丸吞下,遂将手上那颗乱七八糟的橘子递了过去,“你帮或者不帮我都会治好你的毒,你放心。”
想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刚从痛失爱人,从青玄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她不想让她感觉再次进入了另外一个威胁的魔爪,即便她迫切需要破解丁老三留下来的信息。
“人才刚下葬,你就有脸跟我说这话,你可真是够迫不及待的啊。”言妹失去理智似的坡口大骂,就在稷苏以为她会拒绝,准备缩回手的时候,手上一空,女人冷笑道,“三哥留下的线索你以为是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破的了的吗?”
“不劳姑娘费心。”重华信步而来,几乎是带着怒气的夺过橘子,揽着稷苏转身往回走,临行前朝墓弯腰鞠躬道,“打扰。”
成人后的稷苏虽有青玄照拂,但大多时间流落在其他门派,无依无靠,常做男子打扮,久而久之也就真把自己当做成了男子,学会了独当一面的本事,也养成了怼天怼地的性子,偶尔看心情还能替别人出个头,这是第一次有人自己出头,她扭头往重华身上撒娇似的蹭了蹭,算是回应他的保护,更给自己此时复杂而甜蜜的思绪找一个实体的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会追上来的。”重华见稷苏放慢脚步往自己身上靠,虽疑惑平日聪慧的人怎么突然看不明白这小小伎俩,还是宠溺宽慰道。
“原来你看出她的心思了啊。”丁老三的死是意外却也是必然,她纵容言妹的无礼并非因为愧疚,而是出于怜悯,弱女子痛失爱人,手无寸铁却要继承爱人难以实现的遗志,如果是自己表现出的那点愧疚能让她踏实一点,她不介意配合,反正她皮厚骂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看出了人心思还朝人生气啊?”稷苏停下脚步,仰头侧目盯着人问,善良的重华师尊既知晓言妹的心思,没理由不成全啊。
“对象是你。”重华盯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加重手上的力道,扭头带着人继续坚定前行,“不行!”
“哦。”稷苏感觉自己心口上打翻了蜜罐子一样甜,扭捏着一个字儿只剩下蚊子声儿,刚走没几步,又轻轻戳了戳重华的肋骨,小声道,“我若真的命数带衰怎么办?”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说人话!”稷苏被重华云淡风轻却又赤裸裸的表白弄得生出几分娇羞来,一掌拍在人肋骨上,故作严肃道,“你就不怕丢了小命么。”
“怕。”重华宠溺的看着手臂下的人儿,此时双颊通红,像熟透了的蜜桃,滋味香甜可口,若不是尚有外人在,真恨不得咬上一口,“怕不能与子偕老!”
日头升上来气温越渐暖和,颧骨与额头被晒得几乎能煮熟鸡蛋,两个人并肩慢悠悠走在田间小路上,不急也不燥,如同春日踏青。而此时的山洞外挤满了人,扛着出头拿着镰刀将山洞堵得死死的,吆喝着不交出杀人凶手就一把火烧了了山洞,为首的真是那热情的丁大嫂。
稷苏重华自打头天晚上离开,彻夜未归,三人对于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来回思索几圈后,决定派出长相斯文忠厚相对更善言谈的节并前去问情况说理,不想,人离洞口还有百十来步,外面的人便一窝蜂的冲了进来,将人团团围住。
“枉我一番好意收留你们,不念恩情就算了,竟然对我家半聋半哑的老头子下手,你们还是不是人。”丁大嫂说着就要去抓节并的脸,哭声如雷,节并连连后退却被身后层层围住的人顶住了背,再无处可逃。
“大嫂恩情我等磨齿难忘,你方才说丁大哥怎么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包围圈越缩越小,节并在当中半分动弹不得,一双白靴除了靴筒早被踩得难辨颜色,双手勉强伸着维持那一点可怜的安全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门杀人?怎么可能,难道是你们家师尊?”汤圆的脑袋不够用了,稷苏表象看着血腥了些,内心实际柔软的很,不然也不会为了已故木之风的一个寇童承诺照拂暮山上下,更不可能多次放过坏女人云袖的姓名,可若是重华就更不像了,不管是从表象还是内里都是十等十的君子,怎么会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少胡说八道!没脑子的东西。”鸢七气鼓鼓的一把拉开汤圆就要往人堆里蹿。
“说谁没脑子呢你。”孔雀蛋哪能容忍别人这边低看自己,即使是事实也不行,但转念一想稷苏还没回来,这里就这么一个行动自由又有脑子的人,只得委屈巴巴跟上道,“干什么去?!”
“能干什么,当然是混出去找他们啊,他们要拦的是节并,又不是我。”
“师叔!”节并被挤得的东倒西歪衣衫凌乱,背后却突然空出一条缝来,扭头一开鸢七正拨开众人往里蹿,以为是来拯救自己的,喜出望外。
鸢七好不容易挤到中间都没被人发现,节并这一喊,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跟他们是一伙儿的,齐刷刷的看过来,然后快速将她也圈入了包围圈中,鸢七只能认命的往中间宽松一点的地儿靠了靠,一拍节并胸口,小声嘟囔,“说你呢没脑子!”
正在此时汤圆趁乱穿过人群蹿出包围圈,朝着中心的两人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大摇大摆离去,鸢七个子娇小自然看不到,节并看到了,却未再吭声,因为鸢七刚才那句“没脑子”让他恍然大悟,她要挤出去的目的。
“可真叫我好找啊。”汤圆跑了许多路,终于在大树下见到乘凉的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连掌门都不称呼,木之风没教过你处变不惊?”汤圆向来傲气的很,衣衫发髻也都是妥妥帖帖让人挑不出来毛病来,眼下在一看头发乱的像个狮子头,衣襟几乎要全部离开,稷苏实在忍不住发笑。
“别笑了。”十万火急事情她偏分还能笑得出来,汤圆怒目整了整自己衣衫,又摸了两把额前的碎发赌气道,“出大事了!”
“不就山洞被橘园的人围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稷苏模仿汤圆的样子,也摸了两把自己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道。
“我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照青玄视面子如命的性子,见过他败北的人肯定活不过当晚,两人一致认为那人的死会被按在他们的头上,逼他们离开,从而让他们不得不抓紧在橘园找黑猫留在橘园的信息。两人对民愤的爆发时间却持不同意见,重华认为午饭时间是人最集中也最有空闲传播言论的换时间当是在晌午爆发,稷苏则认为青玄已经着急了,会在早上就将信息散播出去,而这种与世隔绝地方的邻里之间最为团结,得到消息后立马会采取措施,故最终二人打赌,输的人必须告诉赢的人一个秘密,眼下很明显重华输了。
“承让承让。”
“她不着急你怎么也不着急啊?”汤圆见两人在树下眉来眼去的,半分没有起身的意思,全不把他“冒死”传出来的消息当回事儿,心中郁闷,却又不敢说自家掌门,只能转而将火气撒到重华身上道,“你不是昆仑的师尊么,再不回去你那徒子徒孙脸要开花了!”
“回回回!”稷苏草草拍了拍汤圆的肩膀算作安慰,转身朝身旁的重华温柔道,“先回去看戏,赌约下次兑现。”
刚走没两步稷苏突然停下来,差点撞到汤圆的鼻子,指着身后绵延的小路,笑嘻嘻道,“你就别跟上来了,帮我回去陪一个女子,越晚回来越好。”
丁老三的死,以及他身上被威胁秘密如若现在让其他人知道,无疑是将他们陷入危险之中,青玄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棋子。
“对了。”稷苏叫停汤圆,指了指衣服和头发,调笑道,“注意仪容仪表哦,别给暮山派丢脸。”
“哼。”汤圆一溜烟跑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满满的怒气。
“你呀。”
“我呀。”稷苏看重华宠溺的眼神看得出神,突然惊觉,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冲到了前面掩饰羞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大嫂找我们叙旧差人只会一声便是,何须如此大阵仗?”
乱哄哄的一阵人声瞬间安静无比,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稷苏瞅了眼中心处已经毫无仪容可言的节并鸢七,与重华并肩而行,笑眯眯朝一脸错愕的丁大嫂而去。
“你们害死我男人,谁要跟你们叙旧!”要找的凶手就在眼前,丁大嫂突却突然没了底气,脑袋撇向一边,不敢与之对视。
“丁大哥出事了?”稷苏葡萄眼一眨就要滴出水来,纤细的手指捂着嘴,对听到的事情似乎悲痛至极。
“什么时候的事?家中财物可有丢失?谁做的?可有人看到?大嫂,你可要节哀啊。”稷苏想拍大嫂的肩膀安慰,被她抢先躲开,手僵在空中,半晌才悻悻收回,眼眶里噙着泪花,内疚道,“大嫂一家人这么好肯定不可能与人结怨,又未丢钱财,那便肯定是稷苏将晦气带进了大嫂家,连累了大哥。”
“荒唐,哪有晦气杀人一说!”
老者手拄拐杖,驼背立于喧闹的人群中,锐利的鹰自带威严,整个山洞鸦雀无声,仅能听到丁大嫂的啜泣声,由小变大成嚎啕大哭。
“丁老爷子,您是咱们整个橘园的大家长,您一定要替我死去的男人做主啊......”丁大嫂说着就要往地上跪,幸得旁边的人搀着,圆润的身子整个靠着那瘦小女人身上摇摇欲坠,悲恸中又带几分喜感。
原来此人正是丁墨的老父,看情况怕是还全然不知自己儿子已遭毒手,稷苏颔首,既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同情,也有公正解围的感谢。
“嫂嫂有恩于我,我又怎会做此等恶事呢,此事稷苏几人着实冤枉。”稷苏弯腰搀起已经哭的摇摇欲坠的丁大嫂,约莫她也自知瘦小女人已经支撑不起自己了,意外的没有拒绝。
“你们别被她骗了!”一道带着女气的男声自背后传来,稷苏扭头去看,那人贼眉鼠眼放在集市上去多半也是偷鸡摸狗之辈。“我家里杀了猪,清早起来下炸,亲眼看见这两人鬼鬼祟祟从小树林你男人的尸体边走的。”
丁大嫂刚站直了身子,闻言立马嫌恶的甩开稷苏的手,稷苏也不恼,折身朝男人而去。那男人个子矮小比稷苏还低半个头,跟着稷苏的频率慢慢后退,直到无处可退,身子后仰到达极限,才不得不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半尺以上距离的稷苏。
“如此?”此人明明心虚步步后退,退无可退了却装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是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瞎子吗?稷苏笑着好心将人拉起,扶正站着,道,“兄台大清早看见死人想必是吓坏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那是自然!”那人原本以为稷苏是个厉害角色,谁知是个外强中干的问如此简单的问题,当下放松许多,回起话来腰杆挺的直直的。“我立马就去通知了丁家婆娘跟橘园其他人。”
“哦?”稷苏食指和拇指自在的玩着指甲,说话全然一副不过脑子的样子,“想必您家锅上下炸的油还烧着呢吧?”
“烧着。”男人明显没料到稷苏会问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答案脱口而出,又觉得哪里不对,心虚补充道,“怎么可能?我没回去,家里的人自然知道处理。”
“哦。”稷苏似乎很失望,凝眉思索良久才叹气道,“那...只能换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不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稷苏与重华相视一笑,重华便唤来鸢七,在其耳边小声叮嘱几句,朝众人道,“我这弟子乃一小姑娘做不了坏事,不知各位可否让她出去帮我取点东西?”
男人心虚自然是不愿的,但丁老爷子已经态度明确的让出道来,他也只得同其他人一道侧身让出道来是。鸢七气鼓鼓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一个似桶似盆的东西进来,径直端到那人面前,恶狠狠道,“洗洗。”
“洗...洗什么洗?!”那人不知道眼前这几人是要做甚,手指刚触到盆边又被火灼似的缩回,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牵着。
“刚做了饭还是洗洗得好。”鸢七刚放下盆,那人的手便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弯腰伸进了水里,他连连缩回,看向重华,正提着建议,从容整理衣袖,直觉方才的强迫只是错觉。
稷苏看了眼吓傻了的男人,光明正大朝重华抛了个媚眼儿,惊叫道,“咦?水里面怎么没油花儿呢?
丁老爷子凑近撇了一眼,便退开,招呼包括丁大嫂在内的其他众人查看,是谁在说谎一目了然,那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满是石子儿的地上,也不觉得痛,眼神空洞看着朝自己指指点点的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家于我等有恩无怨,感激不尽。”重华向丁大嫂施礼,转而看了眼地上人又道,“此人姑且算作报答您的收留之情,我等就此离去,告辞。”
洞口春光射在稷苏脸上竟也有夏日骄阳的厉害,让人睁不开眼睛,重华的白色背影在带黄的白里显得清冷又孤独。
“重华师尊装腔作势起来也不比我差嘛。”稷苏想抱住这样的重华,一路小跑跟上,到了近侧又觉有些矫情,一手把玩着鬓前垂下的青丝,一手在人肩头留下一个不重不轻的掌印,眯着双眼睛调笑道。
重华停下脚步,看着稷苏,什么也不说,神情虽看不出异样,但她就是知道他是难过的,心再次柔软下来,温柔安慰道,“我们现在只能这样选择。”
“伤害近邻,诬陷他人,该罚极型。”他们离开洞口约莫百十来步后,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地上的人只是呜咽几声,尚未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利器已然入腹,口中鲜血喷了老人一脸,双目瞪得像桐子,抽搐两下没了气息。
稷苏庆幸丁老爷子跟丁老三一样聪慧识大局,如若没有他,她只能亲自动手,在他一人的性命与橘园所有人的性命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但即便她的决定没错,她依然无法坦然面对心怀天下的重华,她相信重华也无法面对在他眼前杀人的自己。
重华俯身轻轻抱着稷苏,目光略过手足无措的节并与鸢七,望着洞口,眼中带着上千年不曾有过的怒气与杀气。
黄昏十分一行人到达橘园近处一小镇,镇口的大石头上歪歪斜斜写两个大字,缺了个口,依稀能辨出是“苏稽”二字。
“得,这名字跟我还挺有缘。”稷苏就近捡了块石头将上面的“稽”字补齐,拍打手上跟身上沾上的尘土,甚是得意。
“哼,什么有缘,没常识。”言妹十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自顾自往前走,俨然一副“别跟人说我们认识的样子”,汤圆得了保护人的命令虽然不满也只好硬着头皮追上。
“苏稽是第一位不以飞升为目的的仙修道人,灵力功德皆来自于生活自然积累。”重华似乎对这位仙人十分欣赏,眼中泛着稷苏不曾见过的异样光彩。“说起来也确实有几分有缘。”
稷苏原本只是看着名字相像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其事,一脸期待的等待重华的回答,重华带着她的胳膊,一边前行,一边解释道,“他爱研究各式新奇吃食,许多都有命名并流传下来,你可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与他的缘分是他爱做我爱吃?”稷苏被这个解释弄的哭笑不得,心说,还不如不要解释呢,心底对这小这个破败的小镇有了莫名的期待。
“节并知识浅薄竟从未听过这位仙人,不知师尊可否多讲一些他的轶事给弟子长长见识呢?”
“其他的,不是很清楚。”重华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几分遗憾,也不知是为了解的轶事太少,还是为来此无缘面见此等人物。
苏稽镇不大,却热闹得很,摩肩接踵都是人。买吃食的小贩同别处全然不同,半声也不是吆喝,老老实实坐着,重复手上做吃的动作,若不是到了跟前拿起货物问价能得到回应,她还真会以为他们集体得了某种怪病口不能言。
偶尔也能碰上几个热情贫嘴的摊贩,不过,他们做的吃食口味一般,那热情劲儿又有些刻意,音量几乎是以震碎人的耳膜为调节标准一般。
天色慢慢暗下来,节并挑了间看着相对整洁客栈问住宿,还不等稷苏吃完手中的鱼丸进去,便失落而归,原因:客栈可满。接连下来几人又在打听了三家客栈结果仍旧一样。
“是真的客满了?”一个小镇一家客栈客满正常,家家都客满就有蹊跷了,莫不是当地的穿衣打扮有人么讲究,而他们刚好犯了忌讳?稷苏顺手摘下重华腰间的钱袋子,拿在手上颠着玩。
“真...真满了。”掌柜看着稷苏手上颇有分量的钱袋子,两眼发直,嘴上还是死咬着不肯松口。
稷苏将钱袋子往柜台上一丢,银钱撞击的声响成功勾起掌柜的眼中的欲望。我就不信还有银钱抵不了忌讳,稷苏一把抓起钱袋子,猛的凑近掌柜道,“满了?”
“别为难他了,客房的确已满。”
“丹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日前,各门派收到昆吾相邀前去龟山封印松动的无支祁,约定在苏稽汇合,顺道瞻仰仙人是道法。直到临近才知这苏稽不过一小镇,住户不过百,于是纷纷派了先头兵前往抢客栈吃食,丹朱便是其中之一。
“青玄这是要做什么?”云袖尚未找到,另外一只琉璃眼也未到手就着急各路人马前往龟山见证自己飞升是不是太早了点?约定在苏稽汇合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深意?“苏稽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让他都如此拜服?”
重华未觉察到稷苏目光一般,只字未答,丹朱却是骂骂咧咧说了一大串,“说到这个就来气,我一路上就没听谁知道这号人物,我猜啊八成是他想在此会个情人啥的。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苏稽...是个人?”
丹朱一通说完才理顺稷苏的话,得到稷苏与节并的肯定回答后,像说书先生一样继续瞎掰道,“那他肯定是个女人,青玄露水情人,背着云逸山的,搞什么名堂自己见情人,害我女神大伤初愈的绕这么大一截路!”
“不得胡言。”重华转而向身旁正嘲笑丹朱的稷苏道,“此约有蹊跷,我前去看看,你暂且同他们留在客栈。”
“嗯,注意安全。”丁老三留下的线索会一会丁老爷子或许能有解法,但此时回橘园一来危险二来人多目标过大,重华有旁的安排正好方便她单独行动。“那个...你把琉璃眼放我这儿吧,反其道而行之才最安全。”
话在理,稷苏身上可能有关于云袖的消息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危险了,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往身上再加一个危险,重华忧心自己此去凶险自然应允,却完全忽略了稷苏不安分的小心思正是想以此引出青玄相见。
“让大师兄和鸢七跟着你吧,我在客栈有丹朱跟汤圆没问题。”自从跟重华在一起后,稷苏撒谎的愈发认真起来,倒也修炼出一个技能,就是说谎时面不红心不跳,还带着理。
“好。”
“师尊......”重华转身向外被鸢七可怜巴巴叫住,“我想同汤圆一起保护言妹。”、
“那你便留下。”多留一个人在稷苏身边,他便多放心一份。
稷苏瞅了眼高高兴兴留下的鸢七,又看了看一脸懵杵在言妹身旁的汤圆,朝丹朱道,“走吧,带我们去看看堂堂昆仑二师兄抢到的房间有何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你还真别说,要不我多了心眼儿,给昆仑和暮山抢了两间,你们今晚还真得露宿街头不可!”原以为丹朱跟着白梨混了这么久能稳重几分,却还是这般“本性南一”,稷苏摇头,他这追女神的道路恐怕还长的很。
“嘿。”稷苏正无所事事来回晃悠参观房间被人从后面一拍肩头,翻了个大白眼儿,心中只有幼稚二字,不耐转身,见丹朱一面谨慎张望未跟上来的其他几人,一面从怀中取出封密封的信件递给自己,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女神交代,单独给你。”
亥时三刻,乱哄哄的客栈已进入沉睡状态,一楼大厅烛火孤零零的亮着,摇曳生姿,值夜的伙计单手撑着脑袋打着盹,发出呼呼的鼾声,稷苏蹑手蹑脚起身披上衣裳,刚打开门便看到了门边杵着半眯着眼睛的汤圆,吓得小退半步,差点磕到刚挪开的言妹用来抵门的板凳。
稷苏特意安排言妹同自己共住一间,汤圆住隔壁便于保护,没想到的这汤圆平日傻不拉几的,守起人来倒挺警觉快速,她就从床上走到门口时间,他就已经穿好衣裳到了门外。
“表现不错,继续保持。”稷苏一拍汤圆肩膀,侧身就要出去。
“你去哪。”汤圆让到一半,突然明白稷苏是要出去,一看周遭尚是漆黑一片,十分不解,身子往会一拐,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卡在了门口。
“橘园。”稷苏也不瞒着,推汤圆出门,空出整条门槛来,自己在轻轻松松迈过。
“危险。”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一行人退出橘园到这个破败的小镇是因为危险不是为了好玩儿,木之风将暮托付给了她,她便不能出任何事,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两倍大,“一起去。”
“她有昆仑那位保护不会有事。”汤圆一整天跟着那位怼天怼地要不完的言妹早就厌烦至极,看稷苏迟疑,又想着她的作用,宽慰自己也宽慰稷苏道。
“那......”稷苏话还出口,隔壁门嘎吱打开,见鸢七衣衫不整的凑到自己跟前也没多大意外,好心帮着捋她凌乱的头发,静看她叨叨。
“谁要留下来保护她,要保护你保护!”鸢七勾着稷苏的胳膊,扬起小脑袋,撒桥道,“苏苏,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稷苏宠溺的抓了抓鸢七刘海,朝汤圆道,“你留下保护言妹,这是命令,不准讲条件!”
“啊,他针真的不去啊?”身后的门再次“嘎吱”一声打开,稷苏汤圆连同嘴张成“0”还没完全缩回去的鸢七齐刷刷看向已经穿戴整齐言妹。
“我要回橘园!”那女人根本没有在问谁的意见,跨过门槛挤过三人,自顾自朝楼梯口走,走到半道还扭头道,“走啊,难不成我一个人去?你可别忘了答应过三哥什么。”
汤圆气的就要山上前修理人,幸好被稷苏手快拉住,鸢七则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她有人保护了,苏苏你也有人陪了,我还是回去继续睡我的觉吧。”
“好。”稷苏拉住汤圆手臂的大拇指,重重的捏了几下,颇有深意道,“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稷苏独自走了言妹的相反反向,在走廊尽头的通风口站定,待人折回跟过来,一揽细腰消失在浓浓夜色中,连同言妹那句,“这小妮子是看上你那手下了吧,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明月当空圆的像个玉盘,冷冷的月光洒在院伫立的老者身上看上去孤独又清冷,行至近旁,言妹忽地跪地,只是一声“丁伯”,便泪如泉涌,再无白天泼辣跋扈的样子。
“起来吧。”老人向前两步,弯腰将人扶起,神色淡然如初,反安慰言妹道,“已然至此,坦然接受吧。”
稷苏打心底佩服这位老人,但眼下不该是她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只要在此处多停一刻,大家就会多危险一分,她必须马上切入正题,“丁老爷子,令郎......”
“我自己儿子什么样,我自己清楚,姑娘无须解释。”稷苏打算是大致讲述昨夜的事,被老爷子制止,乖乖立在一旁,等待老爷子接下来的话,“昨夜我就在这院中。姑娘所求之事老夫愿意帮忙,但我希望姑娘不要辜负墨儿所愿。”
一个老父亲为了让儿子安心,佯装休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赴死,需要多大的勇气与魄力,才能让他在明知噩耗的情况下在其他人面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稷苏心疼丁老爷子,心疼丁老三,心疼无数被青玄逼上绝路的可怜人,她握紧双拳,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让青玄得到该有的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定当竭尽全力。”即便稷苏知道丁家人活出性命守着的线索只是为了与自己交换,来保护橘园其他人的平安,她依旧义不容辞,这是她在重华身上学到“道义”二字。
老爷子带两人进屋,取了酒壶,装满烈酒,置于炉上,片刻开盖,酒香四溢,一闻便知道是陈年好酒,稷苏强忍腹中馋虫催食,只见老爷子挪开床头矮凳,在地上异色处轻轻敲过,食指一按,那处异色便裂开露出个碗口大小的洞来。
“我所知道的全在这里。”老爷子指着那碗大的小洞朝稷苏道。
稷苏不知丁老爷子所为何意,一边暗暗提高警惕,一边按照老爷子的指示,左手探入洞内,摸到半尺内凸起的齿轻轻扭动,她踩脚处的地板快突然快速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不见光亮的洞,她正半蹲着身子来不及躲闪,侧身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勉强躲过。
刚躲过黑洞,双腿膝盖却撞到了放炉子的桌子,炉上的就酒壶咕噜打了个圈,浪出些酒来,眼看就要掉下整个泼到自己身上,稷苏干脆平着身子跃起与那落地酒壶只留咫尺距离,却在这咫尺间突然换了力道,双脚落地,上身变换方向,单手稳稳握住酒壶的手柄。
“丁老爷子这是要请我喝酒?”稷苏将酒壶还回炉子上,将贴在脸上的碍事碎发随意撇于耳后,笑道,“不知稷苏这样过了您的考试没有?”
“智勇胆识尚可,心性还欠。”
“您已经选择我了不是吗?”稷苏指了指炉子下方露出的纸页一截,笑问。
她确实不够稳重,算不得丁老爷子的最佳人选,但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这是唯一一个智勇胆识顶尖又肯为橘园拼出全力的人,他只能搏一搏,希望她能成为结束橘园厄运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已被方才阵仗吓懵的言妹,刚才缓过神来,见两人你来我往,说得她云里雾里的,全然不知所云,出口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单手托着丁老爷子给夜明珠,伸进深不见底的黑洞,仍不见底,笔直的洞壁上爬着一层一层的仅一人脚宽的阶梯,其余各处皆是女子练功作息的壁画,细小而精美,让她不禁感叹作画人的技艺绝伦。
“此乃前人留下,洞长百尺,无通风排气处,切记不可久避。”稷苏表现出的惊异,诚实而不造作,让丁老爷子又添几分好感。
“是从这里下去吗?”丁老爷子透过叮嘱表现出的好感让稷苏心头一阵得意,但看到深不见底的洞仍旧黛眉微蹙,到底是什么样的线索要藏的这么隐秘?
“下到最底,前方一路向左,方能见到所寻之人,人我已按照约定,交托于你,是福是祸与我丁某再无干系。
“多谢。”
已经有了云袖的线索,她便半刻不愿耽搁,她必须在青玄之前找到她,说服她揭露青玄的恶行,这才是对视面子如命的青玄的致命的报复。
“这壁画里的女人可真够骚的。”
稷苏随言妹的视线望去,壁画里的女人香肩微露,顺着衣襟向下,迷人的曲线与若隐若现的小白兔让身为女人的都血脉膨胀,与那女人的同桌而坐的男子却面容清冷,注视前方,对身旁这魅人尤物视若无睹。
“少说话,保存体力。”
丁老爷子直说了这垂直向下的黑洞长百尺无通风排气,可没说走完这洞,前方还有多长有无通风排气,说话既耗精气,又耗空气还是不说的好。
话虽如此,两人眼睛却是默契的半分没放弃壁画,让稷苏纳闷的是,看了一路上千图画也没弄明白画里面的两人是到底是何关系,那女的似乎一直热情,男的似乎一直冷漠,可要说无情是,这男的却偏又与人朝夕相对了许多时日。
“贱人,我知道是你,快放我出去!”
“贱人骂谁呢!”憋着话七拐八拐走了一路,好容易看到一处光亮,满心欢喜被人当头一顿骂,言妹气的够呛,旁边的稷苏非但不气,还笑嘻嘻的欣赏起附近的构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房间门同墙面一样,里面的人若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自己是被关在一个密闭大石头里,只能借由墙面人高处一巴掌大小的气窗喘气,心智不坚的人怕是在此处呆上十来天就会疯癫。
“骂你!”云袖头发衣衫散乱坐在墙角,身子挺得直直的,仿佛这样就让自己一点不狼狈,不在对手面前丢脸似的。
“哈哈,骂我,笨蛋。”
云袖被言妹放肆的笑声刺激,手忍不住在黑暗中挥舞,不过几下,又恢复先前笔挺的坐姿,冷讽道,“稷苏,你少给我装死,找这么个伶牙俐齿的贱人来搪塞我。”
“你他娘的才是贱人呢!”
“我正寻思怎么夸你呢,在这么个地儿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心智够坚强。”稷苏勾唇浅笑,手指用力拨了拨门上的大锁,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不过,我现在觉得我的判断可能出了点问题,你的头脑.....不太清醒。”
“说我是疯子?”云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不停拍打墙面,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对着气窗怒吼,“敢说我是疯子,你给我滚,马上滚!”
稷苏个子高往气窗处一站,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又后知后觉的后退小半步,弯腰将脑袋凑上去,笑嘻嘻,“好啊,那我滚了,滚了就不回来了哈。”
里面的人手艰难的巴掌大的气窗探出想要去抓稷苏的脸,被稷苏快速躲开,手没抓到东西,却怎么也缩不回去了,挣扎许久,除了多了些红印子,半点松动没有。
稷苏一手捏住满是皱皮的手背,一手捏着那手的已经带有血迹的手腕,拉直,往里一送,那手便轻轻松松穿过气窗缩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袖的声音已不再激动,突然冷静下来。
“我想带你出去,一起仇人。”稷苏直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你可没什么共同的仇人。”云袖回到最开始蹲坐的墙角,笔挺坐着,不再多言。
“你比我清楚我们共同的仇人是谁。”稷苏知道云袖已经恢复理智,继续直言道,“你们的婚约不是爱慕更不是承诺,只是他阴谋的一部分。当年的传谣人是他,你父亲却因他以你是造谣者被公布出去无法在仙门百家立足相要挟,答应与他联盟,以不正当手段壮大昆吾,你们的婚约与你则是他留在身边控制云无涯的筹码,而非他口中的爱慕。“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不会相信你的!”云袖双手攥着衣裙,手心不停冒着细密的汗。
“我有没有骗你,你比我清楚!”云袖嚣张跋扈,脑子却不是半点全无,不然也不会想到用带走重华要取悦青玄这招,只是女人心与男人不同,男人会被利欲蒙蔽,女人却只会被爱情蒙蔽,哪怕是自我催眠出来的爱情,这一点稷苏再清楚不过,她不愿再做往人伤口上撒盐的刽子手,临走前补充道,“云无涯死了,黑猫死了,是一人所为,凶手是谁你知道。”
云袖蹭的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上颚不自主抽出,两股清泪喷涌而出,一声不吭,就这样站着。云袖父女今日所得的一切皆是咎由自取,半分不值得同情,稷苏却意外在这个跋扈的大小姐上看到了雷池变故后的自己,没了依靠,不得不收敛起脾气,无助又彷徨,她做不到好心安慰,也不愿残忍打扰,就这样一直立着,望着那扇与墙同色的门。
“你怎么证明?”
“无法证明。”若是能够证明,她早已把青玄的恶行公之于众,又和何须费尽心机找云袖这个宿敌?“我可以放你出去,你自己去问他,如果你敢!”
稷苏在赌,赌云袖对云无涯与青玄的爱孰轻孰重,凭她对青玄的了解稍作猜想也能知道云无涯被杀的原因,也知道自己此时去找他质问的结果,倘若她愿意这样飞蛾扑火,执迷不悟的去爱青玄,将她留下也没有用,倒不如成全了她。
“你还有这手艺呢,不当小偷真是可惜了。”言妹见稷苏取下一直耳环,将挂钩掰直,往锁眼里一捅,锁“卡”一声自动开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我手艺多着呢,只做小偷一样才是可惜了。”稷苏浅笑,推开大门,光亮一下字填满黑漆漆的屋子,“你可以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挂钩复原成最初的形状,摸索着将坠子往耳朵上挂。
“你......”云袖疯了一样冲过来,抱着稷苏的臂膀一阵乱晃,耳坠子“咚”的落地。
“再如何自欺欺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稷苏看着她慢慢平静下来,轻轻拨下她停在自己臂膀的手,弯腰去捡地上的坠子,手还没碰到坠子,袖中又滑出一物,她正要去捡,却被云袖一把抢过,扑了个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我。”寻常东西她还可算了,这是重华的东西,又是青玄在找的,意义非常,她可容不得云袖胡来,柔软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不少。
“呵,没想到这个认主的破玩意儿会在你身上,看来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稷苏无心理会云袖嘲讽的语气,全心在她所说的内容上,琉璃眼还认人?
“不是要证明吗,来啊,证明。”稷苏木讷捧住云袖扔过来的琉璃眼,在大脑飞速整理有关它的信息时,云袖又道,“哦,对,你只是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它有重现时光的用处呢?”
稷苏对琉璃眼的认知一来自于历练时听说可以同时多画面查看实况,二来自于重华的介绍一对合并可以助青得到仙缘,从未听过有重现时光一用处,从云袖的话里,她隐约觉得重华、青玄与那位不愿成仙,自剜双目的道人之间有故事,这个故事有可能会影响自己与重华的感情。
看云袖的样子知道的不多,不然不会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挤兑,多问无益,既然重华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她且不必庸人自扰。利落将琉璃眼抛向空中,催动体内灵力,一道浅紫色的光芒托着镜子,画面回到青出事当日。
云无涯经过事发地时,一颗被绑了绳子的巨石自山坡滚落,将整个人砸飞出去一米有余,然后漫天尘土飞扬,哀嚎声一片,紧接着汤圆率众人赶来营救,白梨赶到,最后稷苏等人赶到,待人全部散去,山间重归于平静时,自山间大树上飞出两个正在搏斗的斗笠人,从树上的痕迹来看,应该就是固定砸死云无涯的石头那棵。
两人身手一模一样,从出手速度来看,一个是老手,一个是新手,新手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小臂上挨了一刀,护通之际,胸口又挨了一刀,倒下时,带血的右手蹭过老手的衣襟,正好带出那块黑色的小木牌子。
老手露出不屑的笑容,一把扯开尸体的衣襟,朝胸口盛开的牡丹纹身啐了一口口水,抱怨一声,“跟云无涯一样蠢,饭桶”,而后,拖着尸体像拖着稻草人般离开。
难怪白梨会说牡丹纹身是云无涯培养的杀手的标志,合着是自己的杀手队伍有了内鬼自己还不知道,却是够蠢的!稷苏看着那老手起身时,胸口的半朵牡丹纹身,莫名想起一句话来,人傻就别跟人学坏,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是什么人!”
“这应该问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人逆着光进来的方向,七拐八拐到了通道尽头,洞口却被乱石封死了,阳光能进,人却无法出去。
“你不是挺厉害吗,砸开它啊。”言妹白了一眼跟自己一样后退的云袖冷言道。
“我要不是被关在这破地方这么久,轮得到她动手吗?!”云袖当惯了被人高高捧着的大小姐,岂能容人如此奚落,还是在自己的假想敌面前,当即狂傲的怼了回去。
稷苏无奈摇头,这女人不对盘,真是在什么时候都能吵的起来。双手成爪状,缓缓举过头顶,在空中画弧至双掌与肩同高,带着紫色微光,慢慢向前推出,缝隙间杂草掉落一地,石头却纹丝不动。
“不行就别白费力气了,丢人!”云袖抱臂冷笑,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
“有本事你上啊。”言妹立马回怼。
“你们退开点。”既然阳光能透进来就表示外面堆的石头并不是多层叠加的,没道理她用了三成功力还打不开才对。
稷苏重新汇聚灵力,使出五成功力结果依旧如此,遂又将功力加至七成,用力推出,石头依然纹丝不动。
莫不是这石头有什么门道?稷苏伸手触碰想要看个究竟,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连退数步,差点跌倒。云袖以为稷苏演戏又要打什么鬼主意,汇聚体内仅存的灵力,小跑着推向石门,非但没碰到石头,反被弹回十步之外,摔了个大屁股蹲儿。
“这不就是苏稽随处可见的石头嘛,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稷苏见言妹伸手欲摸,担心她无灵力护体摔出个好歹来,立马将人往回拉,却发现她手与石头仅十公分的距离,并没被弹开,才撒了手。“咦,我怎么能碰得到?”
“可能这石头命贱,只让泼妇摸吧。”云袖摔了个屁股墩儿本来心情就不佳,竟无一人前去搀扶,还聊上了天,更加火大,揉着屁股,一瘸一拐过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稷苏敷衍的应了云袖算是回应,继续认真同言妹道,“你刚刚说这是苏稽特有的石头?”
“嗯,是啊,虽然不知道这石头有什么来头,但富附近几个镇子确实只有苏稽才有。
”言妹不知想了想又道,“对了,从三哥家中,左转左转右转左转......好像确实是苏稽的方向。”
“苏稽......”稷苏食指撑着下巴,反复念叨,隐约觉得这条密道跟青玄此次约定在苏稽汇合有某种关系。
“我说你们是猪吗?这里打不开,不会原路返回么,你们怎么进来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路吧。”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稷苏眼神示意言妹继续说,“丁伯会有危险,做人不能总只着自己。”
“躲开点。”稷苏在袖子中一阵摸索,又改换在怀中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什么破来头死不死!”云袖嫌恶的看了眼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的稷苏,口中抱怨,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后退了几步。
稷苏拔开小瓷瓶的塞子,在空中一挥,黄色粉末如烟雾划过完美弧线,正在刺客,她再次汇聚灵力用上十成十的功力猛的一推,石屑横飞。
石幕落下,一阵陌生而熟悉的狂笑声骤然响起,稷苏在被震起的缭绕粉尘中,隔着乱石与之四掌相对。
“缘分天注定啊,我的乖徒儿。”此时的青玄举止言语尽显贪婪,哪里还有半分端方掌门的样子,他收回双手,轻撩鬓前须发,斜眼妄想稷苏身后的人,慢悠悠道,“袖儿在这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师傅。”云袖见着日思夜想的人,紧咬下唇,脚下步伐迟疑。
“你最好考虑清楚。”稷苏还歪头望着青玄,双手摩擦着清理时方才沾上的尘土,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看穿了云袖心思似的,警告意味颇浓。
“妻子找丈夫,徒儿找师傅,有何需要考虑的?”青玄整了整衣衫,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大声道,“还不快过来!”
“师傅您别着急啊,小心吓着大师姐。”稷苏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盘算自己带着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与青玄动手能有几分把握脱身,结论是:一分也没有!
“稷苏啊稷苏,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盘算什么清楚的很,莫不说你启用琉璃眼刚耗了能力,就算是你灵力没有损耗,要从这里带走三个拖油瓶也不可能。”青玄身子一侧,提起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丁老爷子扔到地上,老人虽然身体康健,但到底是老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摔,躺在地上忍不咳嗽。
“你这个恶魔,放开丁伯!”言妹还没冲到丁老爷子跟前,被青玄弹出的石子正中眉心,摔到地上,鼓起个酒杯大小的红包,却还是不肯放弃,爬着向前。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稷苏厉声道。
“呵,我的乖徒儿怎么突然就不聪明呢?你们的命现在都在我手上,还谈什么跟不跟我走?才跟了重华多久就学会了假模假式的毛病。”青玄手指画圈慢慢握成拳,吹了口气又散开,想起什么似的,“你若公开,你爱的是我,要嫁给我做掌门夫人我倒是可以考虑不杀你。”
“重华虽然不解风情,但他只有我一个,我不必看任何眼色,何况,我是不可能跟伤我一双手眼睛的人共侍一夫的。”眼下琉璃眼与云袖都唾手可得,他只需要一个时机便可在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体体面面的飞升,也难怪的他会如此猖狂,稷苏本以为再想不出法子,他提婚事反倒提醒了她,他还有一样放不下——重华,于是,将计就计往,利用重华拖延时间,想法子。
“我也可以只有你一个!”青玄说着,大手一挥,云袖便腾空落到稷苏脚边,“道歉!如果你还不满意,取了一双眼睛便是,如果还是不满,她的命可由你来结束。”
稷苏半蹲在地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取出木之风临终前留下的匕首,冰冷的寒光在云袖的脸上反复摩擦,冷言道,“记得吗?我们打过赌,看谁先毁了谁的容,现在看来......我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号多少!”云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青玄,每走一步都艰难异常,却始终没落一滴眼泪,“她说我们的婚约是你要挟我父亲的筹码,是吗?”
“暮山灭门,我父亲的死,还有仙门鸽派的内斗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吗?”青玄不答,云袖继续问道,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你计划里的最后一步,是我,对吧?”
稷苏手里的匕首一下一下敲打着摊开的手掌,半眯着眼睛望着数十步之外颤抖着的小小身影,对她的恨意,在此刻突然全数烟消云散变成无止境的同情,用她的坦然面对换青玄的真是面目,也算是她为为非作歹多年做的一件功德吧。
“是又怎么样?这一切只能怪你那个没用的爹还有那帮傻子跟你一样蠢!一夸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啥都往外说,啥都敢去想,一要挟就跟孙子一样听话,让往东绝不往西,让吃屎估计也不会带眨眼的。”青玄十分得意,俯身粗鲁抬起云袖的下巴,面目狰狞道,“你知道了也无妨,反正你马上就会永远闭上你这张嘴聒噪的嘴了!”
“我们都知道了,不知青掌门是不是也要我们都闭上嘴啊?”
重华一袭白衣,腾空而下,拍掉捏着青玄捏着云袖下巴的手,径直来到稷苏身边,半分眼神也没分给像被抽空了精神一般倒地的云袖。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这不正赶上看戏呢嘛。”稷苏收起匕首,望着青玄身后百步匆匆赶来的大部队,正是他亲自邀请过来的各派精英,终于松了口气。从青玄提起掌门夫人,她听到大部队的移动的声音开始,她一边努力拖延时间,一边算计时间让青玄自爆真实面露,整颗心一直都是悬着的,生怕算错一分,真相没揭露着,白白搭上几条人命。
“你算计我?!”已然被众人看清了真实面目,青玄也不再遮掩,双手一张,束着的发髻猛的松开,散乱的长发披在脑后,大笑道,“他们听到了又如何,我会一个一个全杀光,看他们向谁说去!”
“是你得意忘形太早,功亏一篑。”稷苏能成功让各派听到青玄这一番认罪的原因,除了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法子有效,更多的是因为青玄本身的得意忘形太早,不会凭他的功力万不可能大部队到了身后百步还全然不知。
“我倒要看看青掌门要如何是将我们都杀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带头,其余个人也拔剑出鞘将青玄团团围住,稷苏认得,带头的那几位正是桃坪令当日与云无涯站在统一战线的几位。墙倒众人推,有理无理先揣上一脚,说不准还能立个功劳,总好过直接被墙砸死的好。这些人留在青玄手上的把柄,此刻倒成了稷苏等人对抗青玄的有力助攻了,当真世事难料
“你护送他们先离开。”眼见青玄连挥几掌,包围圈已倒下一大片,重华交代完稷苏,立马加入战斗。
稷苏知道此时自己的状况不适合战斗,即使勉强加入也只会让重华分心,同言妹搀着丁老爷子正欲离开,余光瞥见躺在地上的云袖于心不忍,让人先走,自己也掉头回去。
青玄此时正恨稷苏入骨,见她靠近,得了机会要其性命哪里更放过,硬生生从包围圈里杀出一条血路直击稷苏,而另一头,一个年轻男子看到青玄破绽,抢先一步,抛出长剑。
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云袖,如同回光返照起身与迎面而来的青玄相撞,青玄变了轨道逃过一劫,长剑直击云袖心脏,晦暗酸臭的衣裳,顷刻显出耀眼的红,血腥味四溢。
“没事吧?”稷苏朝挡在自己身前的重华轻轻点头,眼角竟然滑出两滴泪来。
云袖被青玄环腰抱着,慢慢落下,嘴角带着笑,眼睛却留着泪,无力道,“你的计划里有我,真好。”手指划过青玄脸颊的绒毛连同滚烫的泪珠永久落下
“这对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夹在云无涯的仇与对青玄的爱之间,死对她来说是唯一平衡方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青玄不需要靠女人!”
青玄搂着尸体,咆哮着冲进已经松懈的包围圈,破山剑直向方才偷袭的年轻人而去,年轻人长剑已经抛出,手中再无兵器,只能连连后退,破山剑换却像长了眼似的紧追不舍,眼看与少年身体仅有半公分距离时,剑突然停了下来,“哐当”掉到地上。
“这就是你的君子之道么?”青玄望着重华,满眼讥笑。
“她是女子。”重华淡定收起木剑棠溪,背于身后,一本正经陈述实情让人无法反驳,稷苏差点被这副傲气“狡辩”的模样逗笑,嘴角抽搐几下,总算是忍了下来。
在大家躲避破山剑误伤的时候,重华与青玄进入一对一单打模式,稷苏知道两人实力相当原没打算出手以免让重华脸上无光,但两人迟迟没有个结果,破山剑眼见就要刺向少年,只好擅做主张,趁乱以皮鞭偷袭,伤着青玄手臂,破山剑没了主人灵力驾驭这才停了下来。
围观跌坐在地上的少年与破山剑的众人,这才弄清另一边情况,抄起兵器,抓住机会,齐齐攻击青玄,青玄一手护痛,一手搂着云袖,只得上下左右闪躲,一轮下来,白衣上早已染上十几道血红的印字。
“来啊,一起上。”青玄吐出一口鲜血,对着站在包围圈之外的稷苏重华二人大喊,“今日我若活着出去,定要你们后悔终身。”
在场的人大多想要青玄的命,她二人若是加入,青玄基本必死无疑,他若死了,夜宿的下落便会永久成为谜团,她输不起,所以即便此时她万分想要青玄的命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人她也必须忍着。
何况,方才的偷袭已经尚不知重华持何种态度,此时再贸然加入这场不公平的战斗,势必会引起两人矛盾,稷苏果断转身,为自己下了最后的决定。
“乖徒儿,告诉你个秘密吧。”稷苏停下却未转身,只听得身后辨不清男女的声音道,“琉璃眼正是苏稽的一双眼睛,它可认主的很,我是非常手段得来的,重华......”
青玄未将话说完,狂笑起来,稷苏知道他是在等自己问,当着各门派的面揭露陈年旧事,但她是何等聪慧的人,地道的种种,云袖的暗示,重华的反常,她无需再问也能推算个大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青掌门好意,稷苏没兴趣知道。”她将手举在空中,满不在乎的左右晃动着向前,心底某个地方却好像空了一块,撑不起脸上的笑容。
“稷苏苏稽,呵,你们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嘛。”
丁老爷子年事已高经过这么一折腾,回到客栈便病倒了,除了咳嗽便是讲胡话,稷苏不擅长治疗只得勉强用随身携带的药丸吊住精神,命汤圆到药房请了大夫来看。
“你去休息吧。”
“没事,我留下,好歹我懂点医术。”稷苏取过桌上的药丸递给言妹,回凳子上坐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在想,却想不出结果。
“大夫说了丁伯身体没有大碍,休息一晚上就能恢复。”言妹将喂完的空药碗,放回桌上撒手前突然道。“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什么?”稷苏错愕抬头,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她知道无论这个苏稽不管曾经和重华是什么关系,现在跟重华在一起的都是她稷苏,但她就是做不到大度不在意不多想。她知道丁老爷子没有大碍,只是想找个理由将自己关在这房间里,不去看那张短短三刻已经在脑海中出现了上千次的脸,如今理由被拆穿,她并不是个会认怂的人,起身弹了弹衣裙上的褶子,讪笑道,“说什么呢,既然没有大碍,我去看看橘园其他人是否安全。”
“果然,再强悍的女子对心上人面前都是一样的。“言妹望着稷苏离开的背影摇头,明媚的笑中透着哀伤。
“让青玄逃了!不是,我说你跑什么跑啊,要是你也帮忙他肯定逃不掉!”稷苏关上房门正好遇到晚一步回客栈的重华等人,丹朱完全没看出其他人的尴尬,看了眼重华,小声抱怨道,“别想多了,我没说你厉害,只是你那么多鬼主意不用白不用。我就好奇,师尊不帮忙那是他老人家正人君子不以多欺少,你这是什么?”
“丹朱。”白梨忍不住将牵了牵丹朱的衣袖,丹朱便止了话,顺手握着人手指傻乐,“抱歉当年的事情没有帮你查清楚。”
“已经很清楚了,谢谢你。”谈到正事,稷苏才来了精神,继续道,“云袖无意说笑的话,被青玄有意派人传了出去,然后以猫鼠两族的大仇要挟,拉云无涯合作,与云袖的婚约也只是他巩固合作关系的筹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糟老头真是坏得很。”丹朱气得不行,又突然冷静道,“我分明记得女神给你的信上只写了婚约有诈几个字,你从哪儿编出这么一大段的?”
“是呀,你这些天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如何得到的这些信息?”节并相信稷苏,但对信息的来源却颇为好奇,忍不住也跟着附和起来。
“黑五龙的棋谱?”稷苏取出怀中的棋谱,递给节并。
“黑五龙与黑猫和我是老熟人。”稷苏点头道。
“棋谱并无实意,他是以你们与黑五龙的关系隐指青玄,上面的血迹也是有意为之,用来代指猫鼠两族的血案。”重华顺着稷苏的话,分析道。
“嗯,证实我推测的正是白梨的那封信,昆吾与云逸山宣布婚约正是在生肖选举后不久。”稷苏语毕,看着重华,若有所指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分析得很准确。”重华看稷苏扬起小脸,满眼期待,毫不吝啬给出肯定。
“好,那我出去了。”稷苏想要的病不是表扬,自然不领情,挤开众人下楼,临走前还刻意“不小心”狠狠踩了重华一脚,白靴上印出大半个女人的脚印。
因为各门派的到来,小小的苏稽镇比头天过来时更挤,稷苏出客栈失魂落魄连撞好几个人,回望身后期待的身影并没有追上来,决定先满足口欲,找找吃食,来提提精神。
稷苏闻着味儿找到一家酱牛肉店,看着招牌上的“千年老店,祖传秘方”,甚至满意,一拢衣袖乖乖排气队来,早饭午饭都没吃上,忙着的时候不觉的,这会儿闲下来闻着肉味儿和酒香肚子馋虫起来,呱呱直叫。
“两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壶酒。”总算空出张桌子来,稷苏抢先一屁股坐下,朝原本排在身后同色衣服准备抢位置三人嘚瑟的抛了个媚眼儿,心情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你这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吧。”三人不讲先来后到,被稷苏发现,非但不觉羞愧,反而找老板挑起事儿来,“一张桌子坐四个人可以收四个人的钱,坐一个人却只能收一个人的钱,你这这么忙,一张桌子接待一位客人,同样的时间,收入可是低了很多呀。”
“是是是。”老板上上牛肉跟酒,两边都是客人又都是有功夫的谁都不好得罪,生怕惹出点乱子砸了生意,陪笑应着,并不出下文。
“老板。”稷苏给自己斟满酒杯送到鼻下闻了闻,很是满意,抬眸望着尴尬的老板一脸和善道,“我一个人也坐不了四方,不妨让后面的人一起拼着坐吧。”
老板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忙让小二将空着的板凳桌子擦了一边,招呼三入座。三人见稷苏“识相”的服了软,也不再纠结教老板只接待成团的客人放弃散客赚钱的法子,高高兴兴迈上台阶往大厅去。
“几位公子都是独自前来吗?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同拼个桌。”稷苏举杯向三人身后几个衣着朴素排队的客人递出邀请道。
各门派原因青玄相邀来此,如今出了茬子,又为捉拿青玄停留在此,不管那一件都不是轻松的差事,趁着眼下还算太平出来吃吃逛逛,吃完这家还得尝下家,自然十分乐意稷苏的提议,连声道谢。
“你......”四个人就是四个不同的门派,三人气恼,却不敢动手,固执站在原地不肯退回队伍,“老板,这排队还讲不讲先来后到了?”
“这......”不光三人会算,老板也不是啥子,四个人能挣得钱肯定比三个人多啊,赚钱不赚钱的方法都让这几个人说了,他除了打马虎眼还能说啥。
“讲,自然是讲的,排队嘛讲的就是先来后到咯,对吧?”你们准备抢弱女子位置的时候没想过先来后到,要以人多怂恿老板赶走老娘的时候没想过先来后到,现在到想起来了,很好,老娘就告诉你什么叫先来后到,“老板添三副碗筷,这三位公子的吃食算我账上。”
稷苏本来就排在他们前面,她先坐下请人吃酒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再闹下去只能让身后排队的其他的门派的人看笑话,三人识相的没再纠缠,好在隔壁桌正好吃完结账,小二麻利收拾了,老板又陪笑送上了壶好茶,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嘿,别气了,知道嘛,那个就是稷苏。”落座后其中一人以自以为悄悄话的声音安抚刚刚闹事的那人。
“哪个稷苏?”另一人附和道。
“还能有哪个?就是魅惑昆仑重华的那个呗,上次桃坪令还说是什么暮山掌门,我看啊都是她自己的封来糊弄人的。”那人旁若无人的继续道,“今天早上青玄一说苏稽,她溜的比谁都快,现在在这儿逞什么英雄真是,听说那个苏稽是个美人儿,我看啊,八成是跟重华有一腿她才这么大反应。”
“不会吧,重华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么。”
“怎么不会啦,不近女色能跟稷苏搅和在一起嘛。”
稷苏桌的三人听得有些尴尬,又不好出面去制止讨论,悄悄瞟稷苏像没事人一样自斟自饮,却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埋头往嘴里塞食物。
“人家都是百年老店,千年老妖,你们店这名字倒挺别致的啊。”稷苏一边数着花生米,一边取笑上菜的小二道。
“我们这店可不是妖怪开的啊。”小二惊恐的望了眼满屋子的仙门弟子,连连摆手后退,仿佛这些人比妖怪更可怕一般。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这千年老店到底有什么来头?”若真是“千年老店,祖传秘方”想必对当年此处发生的事情会有一些了解。
“这个...这个...”小二望了眼稷苏欲言又止,在说与不说之间无助纠结,小声嘟囔道,“这个与...与苏稽有关。
“说。”稷苏酒杯到了嘴边又放回桌上,知道这人是方才听到了那几人关于自己的谈论,怕惹怒自己,果断道,威胁意味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柜的祖先跟苏稽娘娘是...是邻居,这酱牛肉的手艺是苏稽娘娘传授与他,然后一代代流传到现在的,真的是千年老店,而...而且苏稽娘娘是个心善的人不是什么妖怪。”
“那就是说除了酱牛肉是千年的手艺,其他的都不是了?”稷苏拨了拨新上的那盘鹅肝,却并不吃,将筷子横于碗上,抬抬眸笑道。
“不不不,都是,苏稽娘娘当年为了心上人研发了许多菜品,小店现在做的这些包括酒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手艺。”
“哦?”稷苏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心底一抽,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暗道里的壁画,她潇洒起身,挪出座位,同寻常人聊八卦一般,嬉笑问道,“不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谁啊,这么有口福?”
“这个...这个小的真的不知。”小二急得都快哭了,幸好旁边方才聊八卦的几位,逮着机会说风凉话将话头抢了过去,“重华呗,这不很明显么。”
“先来后到,这个词语我也送给姑娘你呀。”
稷苏懒得理睬径直出了店,半分不理身后刺耳的笑声与小二战战兢兢要求付钱的声音,脑子里反复回响的只有“先来后到”四个字。
“给。”后来的重华将钱袋子递给小二,信步到三人桌前,道,“桐悟与昆仑向来交好,妄言伤了感情并非美事。“
稷苏站在远处并未离开,看着重华教训完人迎面向自己而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依旧嘴硬调侃道,“重华师尊果然近墨者黑,跟我呆的日子久了,都会威胁人了。”
重华立定,并不接话,良久才道,“白梨说,你生气了?”
“嗯。”稷苏重重应下,长吁一口气,做好听他亲口讲述他与另一个人故事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为何事?”
“没事。”稷苏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凭重华的灵力不可能不知道店里方才发生的事情,但他装作不知,不愿向自己坦白,她再追问下去也是自找没趣,一甩马尾道,“我出去走走,看看热闹。”
“好。”重华知道稷苏心中所想,但他相信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她一定能想得明白,却还是在她转身刹那忍不住将人叫住,“等等,稷苏你听我说。”
“你说。”
“早点回来。”
“好。”她其实知道重华不愿意说,叫住自己也不太会有说的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抱了希望,希望再次破灭。她笑得灿烂,转身却变了颜色,身旁的人,身后的他,仿佛都在离自己远去,天地如此广阔,她只有自己一个。
橘园没有任何异常,女人们带着手套拿着的剪刀,哼着当地特有的小调儿,将刚摘下的黄澄澄的橘子投进篓子里,精壮的汉子们扛不住春日剧增的温度,脱了外褂,挽起袖口,一趟一趟运橘子,偶有几个腼腆的误入女人堆里,引出肆意而爽朗的笑容,日子看上去简单而快乐。
在青玄的操纵下,稷苏与橘园之间有过误会,虽然有丁老爷子出面主持公道,但隔阂多少还在,她懒得再去解释,反正看着他们都好好儿的,没有辜负丁家父子的托付,也就安心了,一跃上了棵大树,手臂枕头,斜靠着闭目养神,就是不愿回客栈。
“谁拿橘子丢我?!”
稷苏被树下的声音惊醒,胡乱搓了两把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脸颊,总觉哪里不对,又怀中袖口一顿乱摸,才想起自己睡前,手里捧着丁老三留的那颗橘子研究线索来着,忙跳下去认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的橘子剥成这幅样子不吃,都干了,真是浪费。”那人被突然从树下跳下来的吓的半死,差点被刚塞进嘴里的干涸橘子噎住,一边后退,一边双手高举投降。
“我的。”稷苏阻止已是不及,认命接过双手奉上的橘子,少了一瓣再拼回去也不是原本的样子了。
都怪自己大意,她烦躁的将橘子扔到地上,这是唯一可能找到夜宿的线索被自己这一觉给毁了,睡前的不安情绪再次上来,比先前更增了几分。她搓了两把额前的头发,拾起橘子,竟抱头大哭起来,哭声如雷鸣,将被砸那孩子的吓得不轻。
“姑娘?”那孩子试探着叫住稷苏,连叫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壮着胆子又往前了一步,不安的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道,“你若是喜欢橘子,我还你一筐就是了,你别哭了。”
“还?你怎么还?”稷苏露出乱糟糟头发下的一双眼睛,成功将人孩子的吓退半步,继续旁若无人的哭起来,哭声比之前更大。好不容易有个理由可以哭一哭了,偏分又遇到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叫一个委屈。
“我们家橘子多得很,好多都烂了,让我爹娘给你几筐子他们肯定愿意的。”小孩子以为稷苏嫌弃自己年级小,买不起橘子,一本正经解释道。
“我要的不是橘子!”稷苏原本想将人吓走,抬头看那孩子认真安慰自己的模样又不忍心,温柔下来,“姐姐要的是这橘子上面的画,我朋友跟我躲猫猫呢呢,那个是地图。”
“哦,躲猫猫么。”小孩儿摸着后脑勺,眼睛轱辘转,好像很泄气的样子,又道,“我最喜欢玩躲猫猫啦,爹娘经常跟我玩,他们每次都以为我找不到他们,实际上我知道他们就在垃圾房里的那间房子里,只是不告诉他们我知道而已,哈哈。”
“宝宝乖,赶紧回去啊,省得你爹娘找你。”这孩子长得水灵,穿着却很朴实,这年头,有钱的爹妈从小教育娃节俭的还真难得见,“家里橘子吃不完呢,可以分给下人吃,别让它坏了,怪可惜的。”
“我家没有下人,我爹娘也不给我橘子吃。”小孩儿学稷苏的样子在空地上蹲下,单手支着脑袋,看起来十分郁闷,“姐姐,我帮你找到你的朋友,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哭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记得上面的地图?”稷苏被一小屁孩儿这么认真安慰,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手掌裹着袖子一顿乱擦,将脸上的泪痕擦的干干净净的。
“嗯,我知道在哪里。”小孩儿站起来朝稷苏伸出手,得意道,“走吧,姐姐,我带你去。但是你们以后可以陪我一起玩儿么?”
稷苏点头,被胖乎乎的小手牵着在橘子林里乱窜,觉得不太真实,但又不想放弃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在一路的期待与否定中,来到了一处破屋门边,那门已经掉了一处钉子,斜挂在门房上,门前的枯草足有小腿高度,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有来自的动物尸体的也有来自坏败水果蔬菜的。
“小屁孩儿,你逗姐姐玩儿呢。”稷苏俯身用力捏了捏小孩儿的鼻子算作惩罚,转身要走,“姐姐还要找朋友,不陪你玩儿了啊。”
“叫我宝宝。”小孩儿对小屁孩儿这个称呼十分不满,带着哭腔,生气的跺了跺脚。
“好好好,宝宝,姐姐办正事儿去啦。”
稷苏才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破朽的门嘎吱开了,宝宝连爬带走的跨过高高的门槛,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孩子怎么往这么脏的地儿钻,万一染上病可咋办?
门里面满满当当堆着格式垃圾,最多的还是橘子,有黄的,有白的,甚至还有白中带着蓝绿的,稷苏取了跟方巾捂住口鼻,快速冲进去,蹲下将另外一根方巾系在宝宝的脑袋上,遮住小鼻子小嘴。
她知道,这就是宝宝口中爹娘捉迷藏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腐烂的瓜果后面一道八十公分左右宽的铁门紧锁,只在人高处留一眼睛大小的圆形小孔,小孔内黑漆漆一片,微弱的红光伴着窸窸窣窣的声响若隐若现。
“我朋友在这里?”稷苏对宝宝的话半信半疑,却还是按捺不住突然剧增的心跳,指着铁门慎重问道。
小不点儿个子低又没有稷苏过人的听力,不等问完,已经抢先一步垫脚扯了大铁锁,铁链撞击的声响激起屋内一声低吼,小孩儿不经吓,一个踉跄差点跌进身后的烂橘子堆里,哇哇大哭。
“野兽吃了我爹娘,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那一声分明是饱经璀璨的野兽发出的怒吼,普通人家害怕还来不及怎么会养这么个东西?稷苏半蹲着一边安慰宝宝,一边望着锈迹斑斑的铁锁发楞。
稷苏哄好小人儿,侧身将其护在身后,再次取下耳钩,掰直,插入锁眼,轻轻一动,便听得“咔擦”一声,固定大锁的铁链“哗啦啦”落下,在她的白裙上留下几道黄色印记,她全然无暇理会,因为里面连续不断的低吼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而那声音,她似曾听过。
稷苏即将再次哭出声来的小人儿的嘴巴,小心翼翼直奔那道虚弱红光而去,越是靠近越是靠近心跳越快,情绪越不受控制,她停下,深呼吸一口气,待气息稍平,猛然扯开遮挡住声音源头类似锅盖的巨型物件,仍到一边。
“怪物!”小孩儿再止不住哭,将原本躲在身后偷看伸出的半颗脑袋缩了回去。
稷苏慢慢蹲下,去摸那张熟悉的脸,凹凸不平的身子,泪如雨下,泪水滚烫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和那“怪物”的身上,这眼泪仿佛如盐如酒,洒在奄奄一息的“怪物”身上,它低声“呜咽”,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不哭,我是男子汉,我来收拾它。”说着宝宝的小脚丫就要踹到“人头龙身”怪物的肚子,稷苏伸手的去拦,手腕全数挨了这一脚。
“它不是怪物,是姐姐的朋友。”稷苏伸手想去摸夜宿的脸,被它艰难撇过躲开,她擦了擦眼泪,笑道,“你是小银蛇的样子的我都见过啦,这算什么,好好调理养伤很快就能变回我英俊潇洒的宿宿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以为他为自己如今的模样懊恼,宽慰过后,再次试探着替他检查伤口,他整个身子再次痛苦的向内挪了一圈表示拒绝。
“你这是怎么了?”稷苏动作肯定比受伤的人快的多,一把将其按住,坚定道,“任性什么,伤不检查不治能自己好吗?!”
“呵,这不得问你吗,我聪明的徒弟!”
房间另一端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嘎吱”推开,青玄一身青衣立于逆光之中,身姿挺拔,哪里还有半分被围攻时候的狼狈样子。
“青叔叔,它是不是吃了我爹娘?”宝宝小跑过去,熟稔的抓住青玄的大手,委屈巴巴的样子甚是可怜。
“宝宝乖,有叔叔在他不敢!”青玄此时的笑容语在成人眼中格外瘆人,小不更事的小孩儿自然感觉不到,高兴的抹了两把眼泪,转头就往那扇打开的大门里冲。
“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稷苏拍了拍躺在地上夜宿,慢慢起身,目光盯着青衫上那滴微不可见的刺目红印,冷声道,“对一个视你为亲人的五岁大小孩子如此残忍,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良心?那是个什么东西?”青玄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看了眼地上的夜宿,才抬眸看稷苏,目光深邃,直指人心,“严格说起来,还是得亏有我的乖徒儿你相助呢,要不是你只顾谈情说爱,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捉到这只怪物,要不是你早上有意放我走,又找了那小屁孩儿帮忙,我怎么会处置他的爹娘?”
他这是有意要再次挑起的自己的负罪感,稷苏冷笑自己方才见夜宿心切竟然忽略了哀嚎之外匕首的入腹的声音,就是不入青玄的圈套。
“青叔叔你骗人,我爹娘他们......他们......”
“他们死了,不是它吃的,是我杀的。”青玄俯身,英俊的面容贴近小孩儿的脸变得阴森可怖,一把掐住其脖子高高举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儿双腿在空中乱弹,双手拼命的拍打铁锁一样的手腕,仍旧得不到解脱,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到耳蜗,脸色变得通红。
只要她出言制止,宝宝的性命就会成为青玄要挟她交出琉璃眼的筹码,她向来是个大局为重的人,眼下看着小孩儿渐变的脸色,竟狠不下心来。
“放了他!”
“很好,我的乖徒儿也学会心怀苍生了。”青玄加重手上的力道,青筋暴起,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可以,放我们走。”青玄因为早上的伤灵力受损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使用琉璃眼,更何况这琉璃眼认主,它既然一千多年前不认他现如今也一样不会认,稷苏权衡过后,决定用身上的琉璃眼暂时稳住青玄来交换夜宿与宝宝的性命。
“好。”
好?青玄想要飞升龙胆与琉璃眼同样重要,他如此干脆的答应交换,让稷苏心中隐隐不安,但此时情况,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她只能先将人救下再说。
“能走吗?”小孩儿得到释放,猛烈的咳嗽,流着泪蹿到稷苏身后,稷苏安慰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安慰,俯身去问夜宿,夜宿依旧不理,又将脑袋撇到一边。
“姐姐他真的是你朋友吗?”小孩儿得到稷苏点头肯定,手指试探着触了触夜宿身上的鳞片,被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忙往后缩,却还是壮着胆子,奶声奶气道,“姐姐找不到你都哭了,你怎么不理她呢?”
“你为我哭了?”夜宿看稷苏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但依旧一副不愿多聊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没有。”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出声道,稷苏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点头改口。
“怎么不见重华呢?”青玄“好心”的体贴道,“依他的性子苏稽的事恐怕一个字都没也同你讲吧,真是可怜我的徒弟了。”
夜宿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稷苏总算明白青玄反复提重华的目的,他是要让夜宿与自己心生隔阂主动留下,龙胆与琉璃眼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当下大怒,冷声回怼,“关你屁事!”
稷苏利落抱起夜宿上半身,让其勉强在地上坐着,单手稳住,半蹲将人搭在自己背上,望了眼青玄浅笑让出的大门,取出袖中的琉璃眼,招呼小孩儿走向来时那道狭窄的铁门。
“提醒你一句。”稷苏背着夜宿并未回头,青玄抛琉璃眼玩儿的声音,得意大笑从另另一扇门离开的声音不绝于耳,“世间男人都是一样的,重华与我并无任何不同!”
“姐姐,重华是谁,跟青叔叔一样也是坏人吗?”
“他是好人,很好的人。”
他不愿意提与苏稽的过去,也许因为不堪回首,也许因为君子之风作祟不能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透露对方的事情,那个都好,她才是他的现在和将来。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地道中的壁画在脑海中越是清晰,心也越不受控制的想要知道重华的过去的一切。
她纠结着,平衡着,将背上的夜宿往上颠了殿,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来,总有一件事情是好的——她终于找到了唯一的亲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近夏日,日长似乎比以往长了许多,稷苏一路折腾带着一大一小回到苏稽时,各家商户虽然已经点了灯,却掺着些白昼未退完却的光亮。重华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未关的半边,能清晰看到一袭白衣看书的侧颜,身姿提拔,样貌拔萃,气度不凡,如此世间无双的男子,多少女子为之痴狂也是常理。
稷苏轻轻一瞟,最终还是没有敲开那扇半开的门。
夜宿脖子上的红痕越来越亮,稷苏明白这是他情绪极度高涨的时候,任何注入的灵力都可能会刺激他潜在的兽性,但眼下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别虐待后的伤口,鼻息微弱,寻常医术根本没用,必须输入灵力,她不能再次失去这个亲人了。
待唤汤圆过来,替他欢好以上,带着宝宝出了门去。稷苏就着桌上的凉茶,将调养气息的丹药送入腹中,才到床边将奄奄一息的夜宿扶起半坐着,自己盘腿坐于其身后,摘掉方才为其换上的宽松上衣,露出带着鳞片的斑驳肌肤。
稷苏凝聚灵力,双掌推向夜宿后背两侧,寒透刺骨的鳞片突然鲜活起来,像投入水中的水晶,仰仗太阳的光芒,射出七色光彩来。四面八方而来的刺目光彩,让她睁不开眼,却无法伸手去挡,此时她若手上松懈半分,不但玖不回夜宿,还会让自己灵力再次受损。
那些鳞片像长了嘴的怪物,疯狂吸食的稷苏的灵力,射出的光彩越来越亮,将整个房间笼罩着,如元宵佳节,被烟花渲染的天空。稷苏白皙纤长的指尖被微弱的紫色光芒包裹,白色蒸汽从身体各个毛孔肆意上窜,她只觉得胸口一紧,竟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事先服下的丹药,收到预警般的提前发挥出来,紊乱的气息慢慢平息,被打散的灵力开始重聚,就在她刚松下一口气时,她突然发现,随着她灵力的重新凝聚,那鳞片的吸食的灵力的胃口好像也变得大了起来,并且喂饱的时候。
饿鳞?!
糟了,最终还是中了青玄的圈套,这才是他如此干脆答应用琉璃眼交换夜宿的真正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朦胧醒来时已是子夜,入眼是纤长的白色的背影,齐腰长发,在微弱的光亮中,乌黑发亮。
“你醒了?”
稷苏不想惊动那人,白梨一声询问却还是将那人惊动了,他放下书卷,信步而来的依旧平日里的样子。在她看来重华此时的反应与壁画中男子生动的表情已经有了鲜明对比,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即使桃坪令打乱都规行矩步的人此时的人此时脚步有些飘忽。
“宿宿怎么样了?”她不看他,扭头看向一旁关切望着自己的其他人。
“他现在昏迷不醒,在你房间休息。”稷苏这才往别处瞅了瞅,这才发现自己是在重华的房间,躺的是重华的床,掀开被子就离开,节并以为她忧心夜宿又补充道,“师尊及时赶到,将你与饿鳞分开,也对夜宿做了处理,他目前没有大碍,有汤圆照顾着,你灵力受损,先安心养伤吧。”
“就是,现在子时,你好意思一天让师尊抱两次,我们还不好意思看呢。”丹朱素来不会看人眼色,又跟稷苏这个调调惯了,现又跟重华混熟了,说话就更口没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半分没察觉到房间内的诡异气氛。
稷苏仍旧是不理,起床往脚上套靴子,视线触及道重华的脚尖,手里拿着还未套上的一只靴子,抬眸道了声谢,继续往另一只脚上套。
“你此般模样,又要去哪里?”稷苏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女子,会不找旁人协助贸然为夜宿输送灵力,无非是关系则乱,涉险才刚刚醒来,不好好养着又要出去,重华内心竟不自燃起一团火苗来。
“看宿宿。”稷苏起身往外走,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不善,不忍心在昆仑弟子面前折了他的颜面,又停下补充道,“我会点医术,清楚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们放心吧。”
“你如何从青玄手中救回他的?”她有勇有谋却唯独在夜宿的事情上成了莽夫,连翻几次误入青玄的圈套,甚至饿鳞都没识得,那点浅薄的医术又如何能有用?
稷苏望着重华的琥珀色的眸子,说不出话来,一来寒心心上人竟然不及旁人关心自己的伤,二来私自拿琉璃眼换夜宿,她没主动交待,眼下这样被动说出来的意义已经大不相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玄此人诡计多端,你算计不过他,只会将自己送入险境,拖累他人。”
“拖累他人?我何时劳驾你管我了?”稷苏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重华面无表情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你......不可理喻!”重华担心了一夜,好言相劝却换来稷苏如此态度,心中极为不快,仍旧控制着自己表情与言行。
“是啊,我不可理喻,哪有苏稽温婉贤惠,又会煮饭又会做衣裳,所以你可以对着她眉开眼笑,我活该连你一句关怀的话,一个生气的表情都得不到!”
憋了许久的话,就这样一股脑儿说出来,稷苏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原本战战兢兢不敢交代的错事,此时再讲起来,平静异常,“他们的命,我拿琉璃眼换的,你放心,琉璃眼认主在他手上也没用,我会尽快替你取回来的。”
“你可知琉璃眼......”重华依旧枯井无波,甩袖离去的细小动作,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琉璃眼是认主,所以他的那只出了他,旁人有再强的灵力也无法催动,但他既甘心交于稷苏,稷苏就成了它的第二个主人,眼下稷苏又交于青玄,那青玄便是它的第三个主人,青玄毫不费力的集齐了一堆琉璃眼,缺的就只是龙胆,青玄利用饿鳞吸食了稷苏至纯灵力,夜宿封印解除就只是早晚的事情,他们若不能在此之前拿下青玄,橘园包括各门派逆过他心意的人都将成为他飞升前最后报复的对象。
“我不知,你不说,我能知道什么?。”房间内不知何时只剩下稷苏一人,她望着门口想,小声念叨。
琉璃眼的事情,她知之甚少,此时告诉她,只会让她徒增烦恼,重华选择闭口不提,私下召集其他人,研讨策略,准备主动出击,捉拿青玄。
“捉拿青玄我等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橘园甚大,我们又不了解是地形,去何处寻?”
天刚亮,重华便携蜀清与昆仑众弟子前往苏稽各个客栈,召集各派人士,午后前往昨日大战的空地商议对策。虽然大家都认同重华的说法,但昨日都已见过青玄的本事,知道战不与不战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嘴上都应着,心里却各自打着算盘,抱着侥幸心理,没与青玄结过太深的梁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可以帮忙!”重华派人去请言妹,正好碰上丁老爷子醒,老爷子说什么也要与这些正义的仙门弟子共存亡,由言妹搀着亲自到了现场,正好堵上了那些原本心里打着退堂鼓的人。
“重华会单独与青玄一战,还望诸位到时应对其手下兵团,保护好橘园、苏稽两处无辜百姓。”
春风拂面,卷起衣袂,却藏不住和煦阳光下汹涌的杀意。不用对付青玄,危险便降低了许多,各派稍作权衡,干脆将捉拿计划应了下来。重华面对着真臂高呼“正义必胜”的人们,神色从容,古今无波,眼睛望着苏稽的方向,遗世而独立。
“丁伯,你在橘园有威望,负责召集橘园的百姓跟这位掌门大部队撤离,丹朱白梨你们负责通知召集苏稽的百姓,与橘园百姓汇合,有必要组织一起撤离。言妹熟悉橘园,蜀清你带一队人排查应付橘园各处密道,与附近各处的青玄兵团。“
“师尊,那我们俩呢?”领完任务各自散去,广袤的空地战场上只剩下,鸢七、节并二人与重华渺小的身影。
“稷苏现在有伤在身,你留下照顾夜宿与小孩儿,节并随我去会青玄。”
单独应付青玄重华是有把握的,但若留在橘园的真的同他猜想的那般的话,他即将面对的恐怕是一场有去无回的硬仗,他想再回去看一眼正莫名与自己怄气的稷苏,但重任在肩,多一刻的耽搁,所有人就多一分危险,他只能将最信任的鸢七留在她的身边,代他照顾保护。
“师尊我同你去吧。”鸢七皮归皮,对重华却是打心眼儿里服气,一向言听计从,今日在这等紧要关头,竟对他的安排提出了异议,重华颇为意外,“夜宿那么大一只,我可搬不动,节并是男子留下更合适些。”
“师叔,研修术法的人怎么能用性别来衡量气力呢?”节并上前表示不解,宽慰道,“对战青玄更为凶险些,大丈夫理应前往。”
“好啦好啦,我回去,我回去。”重华做事一向说一不二,鸢七看眼色没有要更改的意思,挥手在节并厚实的胸口锤了两拳,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拍拍屁股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你知道青玄在哪里吗?”节并随着重华行走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迷幻森林般的地方。
林中树木甚少,没有风,却漫天飘着凝固的红沙,远看像染了血色的雾气,人迈入其中,呼进的空气却是干干净净的,甚至比其他各处更加清新,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师尊?”节并没等到重华的回答,慌乱回头,确认后背的体温是来自重华而非幻觉,才又出言提醒道。
大雾中根本看不清人的容貌,重华拉一把与自己贴着背的节并的手腕,示意停下,道,“你也回客栈。”
“我们已经进入雾阵多时,恐怕退回与穿过一样困难了,师尊。”
“不难。”重华带着节并的手指了指当空的太阳,说也奇怪,明明两人挨着都互相看不清楚,天上的太阳却看的清清楚楚,仿佛就在眼前,“先退回去。”
重华的君子之风不允许他轻易猜疑或背后诋毁他人,事关众人安危,他必须防范于未然,所幸留下的是节并,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无需解释太多。
“羽西,羽西,是你来见我了吗?你想我了吗?”
清丽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汇在一起,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声音绵软无力,又深情万种。
重华不动身色继续向前,右手轻轻把住棠溪木剑的剑柄,勾到上面软软的剑穗,手指一顿,混沌的脑袋变得清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羽西,我好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没了,我再也看不见你的脸,看不见你看我眼神,看不见家家户户柱头上的红灯笼了,羽西。”
女子越说越难过,带着哭腔,到后面,竟抽泣起来,一遍一遍叫着重华的名字,肝肠寸断。
重华抽出棠溪,毫不犹豫在自己的手臂上划过,手指长的伤口,透过四五件衣衫渗出血来,血液低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努力让自己只听这细微的低落声,不受那女声干扰,他越是不理那女声的抽泣声就越大,到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失声痛哭。
“羽西,你好狠的心呐。”
“羽西,我将茄子做成了灯笼的形状,漂亮极了,你快来尝呀。”
“羽西,我知道她叫稷苏。”
重华挥剑自空中劈下,红雾被劈成两半又很快合上,紧接着便是两块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极了尸体被劈成两半落地的声音。
“苏稽已经死了。”
重华摘下头上的鸳鸯玉簪,长发迎刃而解,他握着簪子划过白皙的手腕,将它紧紧攥着手心,玉石冰凉,直达心底,仿佛久旱禾苗遇到甘霖,血液滴落的声音也变得无比的清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昨夜与重华吵完架,回房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来来来回回往丁老爷子与夜宿的房间跑了几趟,困意全无,找小二要了几坛烈酒,抱回房里,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此刻午时已过,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阳光带着夏日的温度,洒在她裹着的厚被子上,她不耐的踢掉的身上被子,翻身准备继续再睡,肚子却不争气的吵个不停。
她“腾”的坐起来,捏了捏因为宿醉而跳痛的太阳穴,又朝挡着的手掌哈了两口气,随意朝鼻尖推了两把,嫌恶的皱起了眉,抄起桌上的凉茶就往嘴里灌,包着一大口水就往夜宿房里跑。
休息了一夜,夜宿身上的鳞片虽然没有褪去,面色却红润了不少,她俯身替他把了把,确定无碍,还包着那口水,又往丁老爷子房里跑,丁老爷子的房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桌上的茶杯也是整整齐齐的放着,房间空无一人。
看来他恢复的不错。稷苏想着,往楼下去觅食。一楼大厅里也是空空如也,她正纳闷什么状况时,一小二背着个包袱,从后厨蹿出来,似乎看到她吓的不轻,差点摔个狗吃屎。
“兄弟,你们这客栈是要关门了?”稷苏没被突然蹿出来的人吓着,反倒被小二这副被自己吓着的模样逗乐了,含在口中漱口水“咕噜”一下全咽到了肚里。
“小命都要没了还开什么客栈啊!”
“那厨房还有没点吃食?”稷苏面色不改,笑嘻嘻道。
她不用想此事与青玄有关,但既然没人来叫醒自己就表示,这一次大家不是被动迎战而是主动出击,各派经历上次一战躲青玄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出击?除非有让大家信服的人出面组织说服,有这个本事的人除了重华再无别人,重华昨日都不愿出手,今日出手绝对不可能是要趁胜追击,他这么着急捉拿青玄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自己找去!”那小二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不要命的人,拽着肩上沉甸甸的包袱,溜走了。
后厨的灶台上做好的熟食挺多,烤鸭酱牛肉一类的干货盘子里都只剩下些残渣,汤汤水水的菜倒都还是满满的,带着点温度,不加热勉强也能吃。
“你醒了?夜宿怎么样?”稷苏挑了张大厅正中间的桌子,把看得上的菜全搬了上去,又从众多酒壶中挑了壶温和酒,正吃的悠闲,闻声抬眸就见白梨风尘仆仆跨门进来,身后跟着满脸倦容的丹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味道不错,免费的。”稷苏又摆了两副碗筷,一边斟酒,一边不经意似的问道,“都召集完了?”
“嗯,正在等蜀清师叔那边的消息。”白梨将手中的剑置于桌上,端起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学会喝酒了?”稷苏盯着白梨放下的酒杯,淡淡道,短短数月,人的变化竟可以如此之大。
“稷苏,你没毛病吧,都什么时候了还研究这个!夜宿要是好了你就赶紧去叫下来,没好就赶紧扛下来,先保住小命儿再说!外面一大群人等着呢!”
“说说他的计划。”稷苏面上不在意,心里却担心得很,若重华与青玄单独对上,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功法决斗,重华功法在青玄之上,却不会用阴招,胜负实难预料。她白了怒气冲天的丹朱,难得回嘴浪费时间,直接挑了白梨问清重华的整个安排。
“师尊单独会青玄,我有点担心。”白梨讲完整个计划,望着自己的眼睛来了这么一句,稷苏知道她的用意,心里认可,面上却半分不愿示弱。
“蜀清跟你们那个师尊脾性一样一样的,去堵地道实在是为难他了。”重华的弟子像重华,青玄的手下如青玄,此时敌人在暗,自己在明,明处的人恪守那套“君子之风”去对付暗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小人非但讨不到好还可能吃亏。
稷苏推测得十分准确,蜀清带着一帮人跟着言妹跑遍了橘园的各个地道及各处能藏人的地方,一点收获没有,还个个嗓哑身疲,堪比练功数日不眠不休。
“师叔。”丹朱白梨赶到时,一大帮人正盘坐在地上休息,一个个晒得面红耳赤,用衣袖擦着汗,手掌扇着风,狼狈不堪。“您怎么成了小娇娘了?”
“跟你那师傅一样,没个正兴。”蜀清对丹朱这种以下犯上取笑似乎习以为常了,并没太在意,转身跟言妹沟通下一站目的地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师傅教的,当然跟我师傅一样了,难不成像您么。”丹朱拽着白梨凑上去,一拍蜀清的肩膀,龇牙咧嘴道,“放心吧,我们这次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
“你帮我?师叔办正事呢,旁边候着去。”蜀清摆明不信,继续同言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真的?稷苏说大师兄和您一样,来帮您不合适,专门挑了我来的。”丹朱毫无保留,直接出卖某人道。
“当真?”蜀清望向一旁安静的白梨,再次确认道。
“是的,师叔。”白梨双手交合朝蜀清恭敬施礼道,“希望师叔能分给我们一些人,咱们分头行动,双管齐下。”
待两人挑了小队人马离开,蜀清与言妹商讨完毕,才猛然想起丹朱的话,心中纳闷,我的徒弟和我一样,来帮忙怎么就不合适了?
“大家休息好了,咱们准备出发下一站。”蜀清收起手中的地图,迈入休息圈内,这才发现的留下的全是端端正正坐着的昆仑弟子,那些站没站像,坐没坐像的其他队员一个都没了,疑惑道,“其他人呢?”
“回禀师傅,都跟师兄师姐走了。”
带走调皮捣蛋的,确实也算帮忙!蜀清无语望天,带着留下的剩下的人,兢兢业业奔赴下一处目的地。
丹朱二人带着小人马并未去找什么山洞地道,而是在橘园各处林子穿梭,捡起了枯枝败叶。活儿是比之前各个地道跑扯着嗓子乱喊轻松得多,却让人感觉全是无用功,一会儿工夫这群人又开始不安分了,偷懒的偷懒,抱怨的抱怨,还有不耐找丹朱质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们儿,大难当头,你这是要带我们野炊逗我们玩儿么。”
“让你们捡就捡,哪那么多废话啊,一会儿你们就知道用途了。”丹朱捧着黄澄澄橘子向白梨献殷勤呢,突然蹦出个五大三粗的汉字拆台,当下觉得脸上无光,扭头就怼了回去。
“你谁啊,凭啥要听你的。”那人也是个暴脾气,甩了手上的树枝就要招呼其他人走。
“公子留步。”白梨慢条斯理从丹朱身后迈出,朝停步的回头的汉子,微微施礼,柔声道,“公子辛苦,白梨知道,但片刻的辛苦可以换回我们主动权,小女子以为甚是值得,还请公子忍耐。”
白梨身材娇小,气质温婉,本就自带楚楚可人的样儿,现水灵的眼睛,柔情的一望,几乎要溢出水来,莫说男子,就是稷苏那般带着几分男子气的女子也会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来。
“姑娘也是昆仑弟子么?”那人声音明显柔软下来,悄悄咽下口水,嘌了眼丹朱道,“若昆仑弟子都像姑娘这般明理又知进退,仙门之首的地位一定牢不可动。”
白梨扭头,水盈盈的眼睛看了眼炸毛的丹朱,见他没了动作,方才转身,浅笑回应道,“多谢公子抬爱,小女子先是昆仑弟子,后乃云逸山代掌门,请公子往后多多指教。”
世间能干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稷苏那样,凭本事说话,不嘘任何人的,一种是白梨这般,能以一种自然姿态,借他人本事,将自己本事化为春风细雨的。
代掌门,没有意外就是以后的掌门,大家得罪的起仙门弟子,却得罪不起仙门掌门,因为一门的掌门的态度代表的将会是整个掌门的态度,正对上,自家师傅再疼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弟子去得罪一个门派。但偏偏,白梨言语客气,半分听不出威胁的意思来,那人也不尴尬,随便寒暄几句,便督促起其他人干活来。
二人按照稷苏的指示,将半干的枯枝败叶全部堆到垃圾房内,生了火,将大门用封条订上,又加了几根特意扛过来的树干撑着加固,放心的转移阵地,到房后的院子里聊天吹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确定那伙人在这里的?”方才那哥们儿,带着十万个为什么再次凑上。
“你管我呢,一会儿抓着人不就行了。”丹朱话儿说得十分有底气,说完又十分心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底气。把没剥完的半颗橘子直接递到了白梨面前,心不在焉道,“吃吗,挺甜的。”
“嗯,挺甜。”白梨像看穿了丹朱心思似的,又道,“选择了相信,就不要迟疑。”
“我相信可不是稷苏,我相信的是......是我自己的判断。”丹朱连忙解释,看白梨像的无邪没有嘲笑自己将希望寄托在女人身上的事情,傻呵呵的重新坐下,拿回橘子继续剥。
“有......有咳嗽的声音。”
谁他妈打断老子谈情说爱,老子跟他拼命!
丹朱举目望去,一众人已经自觉起身,兴奋的拔出剑,脸上洋溢着胜利喜悦,不顾烟熏,慢慢聚拢靠前,一个个红着眼眶,留着泪,一边抹着泪,一边继续往前,画面甚是滑稽。
“他们应该成功了吧。”稷苏将没啃完的半截肘子扔回盆里,仰头干掉杯中清酒,端着两碗稀粥上了楼。
首战告捷,接下来才是硬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稷苏刚上楼梯转角,就见一个小人儿从客房出来,费力的合上门,然后就开始捂着脸哇哇大哭,边哭边去推其他客房,推开关上,关上推开。
“我在这儿呢。”稷苏站着看了半天也没被发现,只好主动招呼。
小人儿推开的门也顾不得关,小跑着迎面而来,小个头在地上快速挪动,俨然一个会动的团子,看的稷苏更乐了。
“姐姐。”稷苏被人一把抱着大腿,甚不习惯,一左一右举着两碗粥连连后退,那小人儿却像膏药一样越抱越紧,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稷苏,委屈道,“都没有人,我以为姐姐也被怪物吃了。”说完又开始哭,声音比先前更大,一边哭一边将鼻涕眼泪全部蹭在是稷苏衣裙上,要是客栈其他人没走,非得误会是稷苏欺负了人不可。
“他不是怪物,是我朋友。”稷苏原本看小孩儿的可爱反应直乐,听到’怪物“二字,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被人当做怪物的感受她在昆吾的几百年里再清楚不过,她不允许再有任何人这样称呼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玩笑或童言无忌也不行。
“宝宝知道了。”小孩儿见稷苏严肃着脸,乖巧的止了哭声,一副等着挨骂的模样。
“早饭,去屋里吃。”小孩儿认错的模样颇为娴熟,想必在家挨过不少打骂,稷苏心一软,将手里的稀粥拿到小孩儿眼前晃悠,柔声道,“宝宝真的叫宝宝吗?”
稷苏没哄过孩子,没话找话随口一说,没想到紧咬下唇,竟认认真真思考起来,半晌抬眸悲伤道,“不是,我叫苏雨溪,爹爹说青叔叔不喜欢这个名字才叫我宝宝的。”
“苏......雨溪,雨溪,羽西。”稷苏反复念叨这个名字,三人之间从前关系跃然心上。
“姐姐也不喜欢这个名字么?”小孩儿似乎对稷苏的反应很失望,耸拉着脑袋小声嘀咕道,“姐姐也被冰冠里姓苏的女人和一个叫羽西的男人伤害过么?”
苏雨溪,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倒是个动听的名字,只是造化弄人,带着点讽刺,竟将这名字的主人生的这般可爱,送到她这个后来人的跟前,稷苏摸着小孩儿额前的软发可笑。
“姐姐喜欢,这名字跟宝宝一样可爱。”可爱到让她无法用以那颗熊熊燃起的嫉妒之心恶语相对,稷苏带着苏雨溪往客房走,突然发现他话中透露说出的线索。“你见过那个姓苏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敢看,没见过。”小孩儿摸着后脑勺摇头,“娘亲经常带着肉肉去林中,对着冰棺磕头,求苏娘娘保佑,我是偷听来的。”
“嗯,要是坏人被抓住,宝宝就是大功臣。”
硬战青玄肯定不是重华的对手,要耍手段,能威胁的到重华的除了橘园、苏稽两处的无辜百姓,恐怕就只有冰棺里躺着的那位美人儿了,不知是出于女人的嫉妒还是理性的分析,稷苏坚定的认为,那个女人将会成为这次输赢的关键。
苏雨溪一个人乖乖坐在桌子边吃饭,稷苏着手给夜宿检查身体,他的气息、心跳都已恢复正常,脖子的上红痕的光淡了不少,一切都在好的方向发展,稷苏心头却有些不踏实,因为他身上的鳞片的好像少了些,而她所看过的所有关于饿鳞的记载都是它只会吸食灵力增长,不破坏宿主自身修养是万中有一概率,简言之,就是稷苏头夜输送的灵力都是被饿鳞吸食了的,一点半点都不可能到夜宿身上,所以他的身体不可能会如此快速的恢复。
“苏苏。”稷苏正盯着夜宿身上的鳞片发楞,空荡的走廊里犹豫的脚步钻入耳中,踟蹰许久之后,脚步声突然变得果断起来,没几步便换来门“嘎吱”被打开及鸢七莽莽撞撞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只要不因特殊原因分开,鸢七一定在重华左右照料,如今重华前去对付青玄,也安排了白梨丹朱集结苏稽百姓,按理鸢七不该出现在此才对。
“师尊不放心,让我回来保护你啊。”鸢七摸着苏雨溪还未梳理的碎发,将屋内扫视一圈,惊奇问道,“汤圆呢,怎么不在?”
“我让他去帮我办点事,一会儿回来。”稷苏到桌前给鸢七倒了杯水,将苏渔溪的浅碎的头发熟练的挽成两个暨,不经意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我可记得以前某人逮着机会缠着我们家宿宿玩的哦”
丹朱白梨被她安排去了橘园帮蜀清,回来的节并被她安排接替他俩的工作,集结疏散苏稽的百姓,客栈又只剩下他们四人,其中还有一小一残,必须留人照顾着,打听外面情况的事情自然只汤圆来做。
“苏苏......”稷苏看着小丫头害羞的跺脚,嘴角浅笑,将梳子放回床头的梳妆台上,听得那边小丫头,结巴道,“那...他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稷苏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鬓前的青丝,转身道。
“那就好,那就好。”鸢七兴奋的拍着胸口,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过去搀着稷苏过来桌边同自己一起坐下,严肃问道,“你知道师尊如此优秀,为何却迟迟没有飞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还是羽西,未上昆仑前,被后娘亲爹嫌弃赶出家门,自己在一处无人居住的村落建屋生活,靠着打柴生意度日,因其为人宽厚善良,受到集市人们喜欢,有考虑修新房的都修到了他那间小屋的旁边,一来二去,患无人烟的村落竟变得繁华起来。
重华被一户家境不错的小姐相中,那家的父母也表示同意,就在一切顺风顺水的时候,后娘生的弟弟突然带人出现,推了重华的房子,扬言那姑娘是自己看上的人,谁都不准碰,要么不嫁人,要嫁就只能嫁自己,不然定要娶人的人家里鸡犬不宁。
青玄苏稽途经此处,正好听到此番言论,颇为不耻,仗义出面为重华主持公道,不想,重华非但不感激,还以自己家务事为由,婉拒了二人好意。青玄愤慨重华不是抬举,苏稽却欣赏重华相貌英俊,为人善良。
那之后,重华依旧隔三差五会带着自己赚来的银钱回家向父母尽孝,弟弟却出奇的乖巧,小手段收敛不少,他虽为人宽厚,却不傻,知道是苏稽青玄二人带着在暗中帮忙,于是,心怀感激,在苏稽可以制造的一次次偶然相遇中,邀请二人到家中做客,饮酒舞剑,跳舞作诗,日子过得颇为惬意,直到......
无支祁作乱,突发大水,冲了附近几十个村庄,尸横遍野,重华求来神仙相助,大战数日之后终于将其制服。皇帝念重华英勇赏其良田、豪宅与银钱,重华全数交给亲爹后娘,后娘与弟弟贪得无厌,担心其藏私,设下圈套,意图杀人取财,被下凡查看水患的离落看到,要惩罚其家人,重华却出面求情,离落感念其德行,又看其治水大伤未愈,亲自送上昆仑,赐名重华。
原本除了重华落下的病根儿,这该是美事一件,但三个人的友谊里,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而这个多余的人正是自命不凡又善妒的青玄,所有祸事皆由此而起,或者说因一个女人而起。
“治水我可有功?”
女子气质温婉,坐于桃坪令漫天粉红的桃花树下拍手叫好,场中,两白衣男子,舞剑作乐,青玄突然剑指重华脖颈,含笑问道。
“有功。”重华后仰,转体半圈,轻松避过,含笑回之,“比我更甚。”
“那为何你能上昆仑,我却不能?”青玄三步向前,再次紧逼。
“世人皆同情弱者,你不是。”重华虽然是由离落亲自送上昆仑,除了一副病秧子的身体,既无背景,也无天生仙根,免不了成为别人品头论足的对象,只能每日每日埋头练习贡术法,盼望与好友的相聚,看似光鲜亮丽蜕变,实际比亲爹后娘算计时还苦。
“那苏稽呢,你怎么看。”再次被重华躲开,青玄再次加快了速度,长剑的寒光从重华鼻尖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稽仗义贤惠,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姑娘。”重华察觉到青玄的反常,连连后退,只躲不接,诚实答道。
“那你怎么看她待你的种种好?”
“她同你一样。”重华一跃而起,单脚立于青玄的剑上,试图终止这场比试,“从前家事不顺,如今孤身一人。”
“所以你是弱者,我不是,是吧。”青玄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长剑挥舞,招招狠历,“我告诉你羽西,我也愿意是那个弱者。”
重华无计可施,只好出招,两指钳制住青玄手中的长剑,任其用力,目光坚定望着对方的眼睛,迟迟不愿松开,“你醉了。”
“你喜欢啊,送给你!”
青玄似不屑,松开剑柄,重华那头刚好也松开了剑刃,长剑“哐当”落地,从两者争相的尤物,变成无人垂帘的废。
“我告诉你重华,别以为装个弱者就可以得到全世界,我青玄,想要的一切我都要自己去争,总有一天你靠接济得到的一切都会变成我的。”青玄愤怒的咆哮着,倒退着,双手胡乱的挥舞,回头看了眼,正焦急朝这边而来的苏稽,突然平静下来,道,“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朋友!”
“你们......”
“我们走。”苏稽的话还未问出口,便被打断,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离开。
青玄捡起躺在地上的长剑,双手捧着,形容涣散,缄默不语,形同枯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们也成功完成任务啦。”丹朱拽着一人后领往前一扔,那人踉跄几步稳住,正好在稷苏跟前几公分的距离。
稷苏一把扯开那人衣襟,露出胸前的牡丹纹身,她连续扯开好几个,无一例外都有,含笑回首道,“办的不错,看来跟着白梨学到不少。”
“接下来要靠你了。”这些人一个个嘴咬的紧的很,用尽了能想到的手段,一个字也没问出来,这让是大家很是泄气,白梨抢在丹朱与稷苏新一轮互怼前,抢先说到。
“没问题。”
“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一左一右拽着两个黑衣人,站出队伍的正是在牛肉店内说小话的三人中相对沉默的那个,问完仿佛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不妥,拽着两人又默默的退回到队伍中。
“是我。”大事在前,这并不足以成为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理由,如今几人送到了跟前,她不小做惩戒实难舒坦。她一步一步慢悠悠来到队伍中间,目光赤裸扫过前方两个当日真正挑事的人,柔声道,“小女子不才,正是没落门派掌门稷苏。”
“当......当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稷苏掌门见谅。”她若是将人提出来拳打脚踢,让不明事情原委的人看轻的只能是自己,她彬彬有礼的回应,会让不明情况的人看到她的谦卑,让当事人心虚,这正是她高明的地方。
“无碍。”稷苏露出人畜无害的迷人假笑道,“不知几位师从何门何派啊?”可以将“几位”二字咬的极重。
那两字的意思,我已经认出你们了,你俩别装了,不是傻子的都能听得明白。仙门哪派不是人满为患,一个记不住名字弟子和暮山、昆仑甚至昆吾三派的和谐关系,掌门要保谁再清楚不过。
“家师与昆仑蜀清师傅一道,还未归来。”那带头大哥嘴唇起合多次之后,终于认怂发出声来,“当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
“我只是个小女子不是什么大人,如此......”稷苏故意将尾音拖的老长,可以让人臆想连篇,盯着那人额头上的汗,却突然凑近,从他手中拽出黑衣人道,“解药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衣人正趁空看热闹,被这么一拽一问,整个人都傻了,看稷苏的眼神,就差写:你这个女人真善变几个大字了。
“解药。”稷苏收起笑颜,摊手厉声道。
“我可没拿你什么解药。”那人紧咬着不认,“不知道你说什么。”
“少装傻了,就是你们同那人模狗样昆吾掌门,给橘园百姓下得要,三哥亲眼所见,才会被你们拿大家的命威胁这么多年,为你们办事。”言妹怒气而至,眼神几乎能杀人。
“有本事你倒是让那个叫三哥出来与我当面对质啊。”那人耍起了无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儿子已经没了。”丁老爷子在队伍最前面,中间间隔了几十号人,稷苏依旧能感觉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狠厉,那人非但没半分收敛,言辞还颇为不逊。
“死了啊,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呗,谁知道他是不是死之前要拉个垫背的。”
“你......”言妹被激怒,顺手抽了近旁一仙门弟子的佩剑,直指那人脖子,毕竟只是普通人,哪真干过杀放火的事儿,持剑的手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稷苏两指夹着剑刃,眼神安抚着从言妹手中接过剑,似要还剑,却突然扭头,那剑便灵活的落到了那人肩头,在场的百姓无一不遮挡着自家孩子的眼睛,屏住呼吸。
“当真不知道解药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触过稷苏的人只知道这个长相可爱的女子,行事作风怪异,却不曾体验过瘦弱身体,短短几个字爆发出来的让人浑身起鸡皮嘎达的杀人,偏偏那人,依旧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知道你稷苏,天不怕地不怕,杀死一个我这样一个人何须罪名,来啊,朝这里捅。”那人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强有力的拍打自己的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我倒是要让这在场的人看看,你是什么什么样的蛇蝎女人!”
“我不杀你。”稷苏收回剑,扔给那名弟子,却在那人沾沾自喜她不敢动自己时,态度突变,“将他们全部捆上手脚,蒙了眼睛,关进洞里,丹朱、汤圆帮忙!”
专门的培养的杀手,寻常的肉体上的任何刑法对他们基本无用,但蒙了双眼,束缚住手脚,关进黑漆漆的地道里,分不清日夜生死,一步步将人的意志瓦解,最终变成行尸走肉,要不是了解了苏稽与云袖被关押后的状态,她还真想不出来这么伪善又狠毒的法子。
“你......”那人显然没想到稷苏会有此损招,普通人不明白,他们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人,对各种酷刑却是了解的很,直到被人一左一右架住胳膊,仍然没表达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不是蛇也不是蝎,而是可爱的小老鼠,这法子也不是我想的,而是捡的你们主人现成的。”稷苏对着揉搓许久的食指与拇指笑眯眯一吹,再次严肃起来,“你不知道,你的同伴可能有人知道呢,对吧?”
“对了。”当人全数被押到地道门口时,稷苏转身道,“那个姓丁的药罐子是你们同一批的吧,听说发现他的时候,尸体上有多出被野狗撕咬的痕迹,也不知是哪家的野狗,咬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愿意说的人,我可以保证他入土是干干净净。”妓女可以从良,杀手却不可能改行,尤其是青玄手下的杀手,早就视人命如同草芥了,她可不愿给自己找事儿从他手下救下这批人,再让他们去祸害其他无辜的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不违心的承诺,至于到底死不死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橘园的人中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纯粹青玄当日发现丁老三偷看后,想出来操纵人的小伎俩,只需要取了苏稽常见的红石磨粉煎水,服上几服便可。
聪慧如丁老三,竟然为这么个小小的伎俩丢了性命,心系他人,诸多顾虑,往往蒙了聪明人的心智,这便是智者千虑了,木之风如是,丁老三如是,她不愿重华也这般,暗自决定,一定要让给他多普及普及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唯有把自己放在首位,才能长久为他人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不去吗?”一路沉默寡言的夜宿难得开了口。
蜀清带队携众仙门弟子转移橘园。苏稽百姓,白梨、丹朱二人留下继续审问杀手余下关于青玄阴谋信息,稷苏看了看剩下其他人不宜在分开行动,故让节并带路,一同前往支援重华。
“身在仙门就有仙门人的责任。”如此教条的话,竟是从自己口中而出,稷苏心中暗自称奇。
“你何时如此喜爱仙门中人的身份了?”夜宿倒是没太多的表情反应,好像方才的建议只是随口说来玩玩,仅此而已。
“好歹我现在也是堂堂暮山派的掌门不是。”稷苏心虚应道。
“那是,暮山是有担当的门派,拯救苍生,义不容辞。”稷苏惊异的看着慷慨激昂的汤圆,他何时开始心系苍生了?
放在以前,人在脚边倒下,救与不救,也全看心情,哪里想过什么仙门道义,更别说追着人为人好了,她是在哪里变成了现在这般的呢,雅驯书院还是重华身边?或许,变得更像对方,是两个人心心相惜最好的证明吧,像汤圆变成木之风那样。
“大师兄你是如何上昆仑的?”稷苏不会御剑只能跟着节并更乘一剑。
“家里人送去的。”节并一脸懵,不知稷苏会问与青玄事件毫无关联的问题,还是老老实实甚至带着些喜悦答道。
“哦。”稷苏捋了捋鬓前青丝,盯着正御剑载着夜宿跟上来的鸢七问道,“小师叔你呢?没听你说起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啊,师尊带上昆仑的。”鸢七甜甜回到,陷入难以自拔的回忆里,“我本是深山一只的狐狸,蒙恩人精心照料化为人形,恩人去世后,又蒙师尊收留,带上昆仑交由师傅照料教授功法,所以师尊在我心中永远是师尊,不是师叔。”
“师尊永远是师尊。”稷苏反复念叨鸢七的话,意有所指,希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狐族后人能明白。
“是啊。”鸢七洋洋得意道,“我这一生太多承了太多幸运眷顾,不一件一件记着怎么行。”
“那倒是,你这脑子不记清楚点,忘记恩人名甚可不好。”
汤圆跟着木之风,纯粹为了蹭温暖,术法啥的,压根儿没用心学,连单人御剑都能歪歪斜斜,半分提不起速度,更别说带人了。偏分孔雀胆又是个高傲得很的,被稷苏拒绝同乘,又被鸢七、节并甩的老远之后,愣是凭着木之风以前交往的口令与姿势,研究窍门来,路过两人身边,好不得意。
“你说谁脑子呢?”鸢七一换手,加快速度追上超前的汤圆。
稷苏看着前面嘻嘻哈哈的两人,与不苟言笑的夜宿,不再多言,她要说的,汤圆歪打正着已经半真半假的提过,她若是有心自然会明白,她若是无心,多说也无益处。
“一会儿下去帮我照看好汤圆,麻烦了。”她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若是加入战局恐怕护着夜宿都是难事,更别说分心保护汤圆了,她能相信并拜托的眼下只有节并。
“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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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汤圆抢先弃了剑,试图步行通过。
“别乱动!”稷苏一落地,马上制止道,这团雾气绝对不是什么天生异象那么简单。
“奇怪,我与师尊身处迷雾依然能看到火轮,当中应当是没有遮挡,怎么在上面就看不到迷雾里面呢?”
“大师兄,你是说你们进了这片密林?”节并进去之后又成功返了回来,稷苏怎么想都觉得古怪,大费周章整这么个东西,毫无用处,图什么?
“嗯,进去之后,跟着火轮的方向出来的。“
“汤圆,弄几条绳子,我进去看看。”重华往这个地方来找青玄,青玄也一定知道重华会来这个地方找他,既然知道就一定不可能完全不设防,不管这片迷雾是不是他所布,它都是用来迎接敌人的最佳工具。
“我进去过,我去吧。”节并这是处于男子对女子的天然保护欲,稷苏感激节并的心意,却没接受他的好意。
稷苏将汤圆就近找来的藤条,接起的“绳子”往身上套好,用力拉扯每一节,巩固测试接头是是否牢固。
“我去去就会,你们几个好好呆着啊”稷苏交待三人,转身朝另一侧脸上写满担忧的节并,笑着安抚道,“放心吧,大师兄,我有分寸,记得答应我的事。”
“若两注香后,我如果没有回来,拉出出来。”
稷苏脚步潇洒迈向未知密林,一边向前,一边挥手向众人告别,伪装给自己看的潇洒,骗过了别人的眼睛,却骗不过自己的心,越靠近,越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整个血脉膨胀,惶恐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
重华声音就在耳旁,却并无气息声,稷苏环顾四周红色一片,她试着抬手,置于眼前,慢慢靠近,直到碰到温热眼皮也没见任何颜色。
“别看了,你现在迷雾森林中,看不到的。”
能听到声音就表示这迷雾只能阻断视线,无法阻断听力,稷苏前脚尖着地试探着感知地面路况,后脚紧接着跟上,几步之后,终于摸索到像石头一般小块硬物,她用力一踢,那东西便“咚咚咚”滚开了。
“回去吧,你找不到我的,我也不想让你找到。”
重华的声音再次响起,稷苏已经确定这不是他本人,不予理睬,掏了掏耳朵,自顾自继续摸索着向前,她只有两柱香的时间不能浪费在上面。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告诉你,你且细细听着。”
那声音再次响起,稷苏知道是假的,仍忍不住四下张望,这是她等待了好久答案,这个人有重华的声音,了解她的心思,他的话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
“别捂耳朵。
理智刚战胜诱惑,稷苏预备捂耳前行,重华的请求萦绕耳边,恳求中带着难以启齿的为难,让她不住愣神,也正是是这片刻的犹豫,他的声音,连绵而来。
“我爱你,但我欠她。”
“她为我伸张正义,为我洗手作羹,为我被青玄虐待,为我失去一双眼睛,甚至丢了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她回来了,留在她身边,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你不爱她,留在她身边有何用!”稷苏委屈得竟跟一个幻象较起真来。
“世间婚姻,皆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那许多的情投意合。你坚强、聪慧,没有我一样能过得很好,她却只有我。”
“重华你大爷,有种再说一遍试试!”稷苏被气的不轻,挥手怒斥道,手腕重重打在身边看不见的大树上。
“我他奶奶的真有毛病,跟个假人较什么劲儿!”这一挥用了全劲儿,痛的她眼泪花儿都出来了,一边本能的上下挥舞手臂缓解疼痛,一边嘟囔道。
完了!
正当此时,绑在腰上的绳子突然有了动静,稷苏凝住心神,凭着灵敏的听力,与敏捷的身手,接下树上掉下的叶子塞进怀中,摆好姿势,任由绳子摆布。
“如何?”
“幻象,另寻出路吧。”稷苏对方才在迷雾中的具体内容及收起橘叶闭口不提,在青玄的阴谋明朗前,还是谨慎些得好,“体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汤圆便已经按照稷苏给迷林的方向指示,挖出一条能同时容纳两人通过的宽敞地道来。
“鸢七,你个子小前面开道,宿宿跟着我走中间,汤圆跟大师兄后面断后。”稷苏还未确定鸢七反常的目标的到底是谁,暂且只能用自己将她与同行的其他人分开。
汤圆说地道的尽头是一片荒地,寸草未生,时有乌鸦凄厉的叫声,十分阴森骇人,倘若这是青玄布的局,正好可以测一测鸢七与青玄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什么?”稷苏应节并的声音望去,汤圆正往回走。
“封住路口啊,不然你想别后有人捅你一刀啊。”汤圆术法不精,在几位高手间憋屈了一路,终于逮着机会可以嘚瑟一把,那傲娇劲儿简直能上天。
“若前方真如你说的那般阴森可怖,我们不久便会退回,到时如何是好?何况如此长的地道,我们行走于其间只靠一端的空气是远远不够的。”节并不耻下问道,也成功带起了稷苏的好奇心。
“用阵法封不是用泥土啊大哥。”汤圆惊奇的看了眼节并,又看了两眼稷苏与鸢七,摊手道,“不是,你们仙修的人,不会见识这么浅薄,连人间戏本子里都有的地道入门阵法都不知道吧?”
“那有没有一种阵法是只有普通人才能靠近的?”汤圆虽然爱嘚瑟,却从不说谎,稷苏第一反应想到当日打开壁画地道石门的情形,追问道。
“当然啊,你们仙修的人研究术法,普通人研究阵法,本来防的就只是对方而已,这是最基本的。”
普通人都知道阵法?
看青玄当日开石门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门是被人布了阵法的,剩下的就只有重华与苏稽了,两个人原本都是普通人,这阵是谁在什么情况下布的,又防的哪位仙修的人?
一行人穿过狭长的隧道,来到汤圆口中的阴森可怖之地,空旷不着边际,乌鸦凄厉的叫声不时传来,天空中却无半分飞过的痕迹,身后也无红雾迷林的影迹,一行人仿佛被隔离在了天地人世意外的异度空间,茫然无助。
“跟着声音走吧。”
她给汤圆的是她在迷雾中走过的距离和方向,方向是橘园,长度却并不是迷林的整个距离,他们此时站的地方应该还在迷林之下,又或者进入了一个新的迷阵,无论是那种情况,乌鸦都只是对方手中抛下的线索,她倒想看看,他一步步引导自己看的到底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行人沿着偌大的荒地走了许久,早已口干舌燥,脚底发酸,日头却半分没有变化,一直停在日日落时分。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一群人就算不被累死,也会被渴死饿死的。”
不知是否特殊环境的原因,汤圆被稷苏治好的红色皮肤渐渐显现出来,好在节并。夜宿都不是多事的,没太大反应,鸢七一路心事重重不知是否没有看到,再他身旁坐下,竟一句嘲笑的话没讲。
夜宿不知从哪里变出个橘子来,皮已经发黄,嫣儿的变软了,在此刻却是个极稀罕的宝贝,甚至能救人姓名,汤圆兴奋的刚要去拿,他手指一收,纤长的五指将橘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护送到稷苏面前,才又小心翼翼松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汤圆气得脸撇向一边,屁股向外挪了挪,与其他几人保持距离。
“一直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橘子确实已经嫣儿得不行,若是在橘园这恐怕早就扔废物堆里了,稷苏能感觉到节并注视自己的炙热目光,并不抬头,一门心思认认真真,起橘子皮儿,因为它已经无法正常剥开了。
橘子皮儿虽然干,里面的果肉倒没太大影响,摸起来大辦又多汁,她将果肉分成五等分,递给夜宿,又再分给其他人,自己将其他的一口全塞进嘴里。
“放心吧,乌鸦不会让我们死的。”稷苏见夜宿与节并都攥着橘子不肯吃,出言宽慰道。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几个人的命,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那看不见身影的乌鸦显然是他用来帮助他们引导方向的,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一定不会让他们丢了性命的。
乌鸦似乎休息够了,叫声此起彼伏,但他们起身,那些声音就一直原地不懂,他们一动,那声音变带着头前行,还得意的扑腾着翅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哪儿是水吗?”
绵延的黄土之间,脸盆大小的光亮,让众人兴奋不已,就连沉默寡言的夜宿也跟着冲了过去。
“这水用洗脚都嫌脏了如何用?”汤圆负气抱臂,幽怨看着发现水源的节并,“害我白高兴一场。”
“滤一滤,或可解燃眉之急。”节并看着泥浆子一样的水,回答的有些为难。
“不用滤啦。”稷苏笑着打断指向前方道,“你们看哪。”
十丈开外的地方,一片平静的湖泊,湖水澄澈,湖底砂石尽入眼底却不见倒影,水味清凉甘甜,让人精神振作。
“你的眼睛?”夜宿同稷苏并肩而立,看着湖面,突然问道。
“好了。”稷苏侧目仰头看着夜宿俊俏的侧脸,认真却又尽量不掺感情道,“受伤瞎了,重华施舍了双瞳目,就好了。”
他长个了,她不知道,她眼睛好了,他也不知道,她突然很内疚,这段日子,所谓为了他好,而对至交好友的忽视。
“福也好,祸也好,我们以后都一直留在彼此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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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夜宿身上长出了鳞片,稷苏和鸢七身上长出了白色的浅绒毛,除了节并,在场所有人身体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退化。
“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重华手持棠溪木剑,一袭带血白衣,自荒漠与湖泊中款款而来,形色从容,未染半分疲色。
“呼吸久了,仙修之人灵力与身体都会退化。”
“而这水会加速退化。”从迷雾中出去的时候,她根据血腥味的浓度已经确定重华只是小伤并无性命之忧,现在见他好好的站在眼前,稷苏心底仍旧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继续分析道,“鸢七与汤圆喝水角较多所以变化明显。”
“那节并也喝了水为啥没有变化?”汤圆“呸”了几口,吐出去的却只有口水,湖水早已入腹中哪里还能吐的出来。
“大师兄是神农氏的后人,形态天生如此自然不会变。”
“哪我岂不是会变成一颗孔雀蛋!”汤圆突然停止抓狂,质问稷苏道,“掌门,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啊。”稷苏知道汤圆简单的脑筋想的什么,摊手故意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
“变成蛋蛋滚回去呗。”稷苏一句话逗的重华跟着握拳浅笑,趁着汤圆燃气之前,快速熄火道,“逗你的,坐以待毙不是我稷苏的风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进入这片荒漠最久,眼睛已经退回重瞳,因其中一副给了稷苏,琥珀色的眸子后面是一副骇人的白色若隐若现,若不是一身正气压着,活像堕入魔道的妖怪。
稷苏牵着他带血的衣袖,在湖中沾了水,揉搓干净,满意的怕打平整,她的男人是重华,在何时何地任何境况下都是干干净净,从从容容的重华。
“伤没事吗?”稷苏在重华旁边坐下,以极其蠢笨的话题开了口,方才清晰分明已经清楚看到伤口已经全部结了痂的。
“没事。”
萦绕在两人身旁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是静止的,湖水是静止的,人也是静止的,心却是动着的,一分部增一分不减。
“我去过迷林了。”
“你想问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再次陷入比方才更加安静的沉默里。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我说过,与我在一起,你也还是你,想说什么便说,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刻意改变。”许久之后,重华从容说道。
“我在迷林听到了你的声音,说了琉璃眼的事情。”稷苏被重华这么坦率一说,反而心虚,觉得仿佛变成了那爱吃味的小媳妇儿,果断把思绪转移的到正事上来,丝毫不提苏稽。
“幻象如何说?”重华走出无边迷林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跟稷苏坦白过去,只要她问,他便全数交代。重逢后碍于其他人没机会说私房话,现在有机会说了,她又问起了正事,他意外却又松了口气。
“他说琉璃眼是苏稽的眼睛。”重华说过琉璃眼是有缘飞升之人不愿飞升,自剜双目留下的,青玄说琉璃眼认主他的是抢去的,重华拥有却肯定不是抢的,而幻象里说苏稽丢了一双眼睛,稷苏据此推测,约莫有八九分把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当年,重华净心仪式尚未完成便赶到此处营救被囚禁的苏稽,灵力不稳,带着神志不清的苏稽逃出密道时碰到青玄,密道一共两个出口,其中一个已经被封死,重华多次尝试也没将其打开,只剩下这唯一的一处出口,两人避无可避只能正面对上,结果可想而知。
青玄大胜,称,念及三人从前友谊,不要二人性命,只要重华的一双眼睛,便放二生路。重华不惜自己性命,却不忍拖累无辜的苏稽,在正要去剜自己双眼时,正午的天色突然大黑,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却不见雨,待雷声过后,一切恢复如常,只见苏稽双颊双手沾满了鲜血,抱头打滚尖叫,一双瞳目被鹅黄色的光芒包裹,在空中融合、旋转、分离在旋转、融合、分离,如此七七四十九次幻化成两枚水滴状的透明物件儿,一枚被青玄夺走,一枚落到了重华掌心,此物便是琉璃眼。
“那苏稽呢?”苏稽丢了一双眼睛,若还在人世,重换一定会留在身旁照顾,断不可能回到昆仑做什么师尊,可若不在人世,昆仑与昆吾相隔数十万里,青玄与重华上千年也难见一次,那深入骨髓,不减反增的恨意是从何而来呢,难道仅仅因为昆仑排在仙门之首?
“失踪了。”重华再次陷入回忆当中,“我和青玄花了半年的时间,将方圆几十里的角落找了上百遍,也没寻到。”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重华肯定不会说谎,但这事儿怎么听怎么都感觉没完,稷苏心中纳闷,却没再继续追问,他愿意提起这个名字,她已经很知足了。
“我与青玄再次相遇,已是几百年之后的人神大战,我俩奉命处理善后工作。”
“人神大战?我便是那时被他带上的昆吾。”处于爱情中的女子其实都一样,喜欢默默找寻许多相爱之前的交际,稷苏也不例外,“你可曾到过雷池?”
“不曾。”重华确实不曾到过雷池,但他在雷池之外的地方碰到过青玄,他的手里托着只巴掌大小的小白老鼠,眼睛贼亮贼亮的,狡黠得很。
青玄当着双方众弟子的面,对他做了个口型,他至今记得,是:宿命。他当时以为他按时的是自己昆吾掌门的身份,现在再看来极有可能是手中托着的稷苏,稷苏、苏稽再怎么理智的人也很难不浮想联翩吧,稷苏应该是开朗快乐的,他何苦让毫无意义的猜想给她一条烦恼呢。
“哦,还以为我们早就见过,缘分天注定呢。”稷苏有点小失望,但这并不妨碍她因为与重华解开并不存在的误会而得来的快乐。
重华没有做声,因为他无法说谎,因为他们确实早就见过,因为他们可能的确与宿命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反正我死不了,以后肯定会有好多个一千多年。”稷苏满足的挽着重华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一玄一白两道修长的背影格外醒目。
夜宿几人湖边查看回来,望着两人的侧影,半天挪不开眼。
“怎地,思春啦?”汤圆退回到夜宿身边,拐了下他的胳膊笑的意味深长,“改明儿出去了让掌门给你介绍个,不行不行,她身边的女人都太厉害了,还是我给你介绍吧。”
“不需要!”夜宿也不离汤圆,一个人冷着一张脸继续往回走。
“怎么不需要啦,都是男人不用不好意思。”汤圆好脾气追上,胳膊抬起来将要往人肩上搭,被夜宿一把捏住甩开,重心不稳差点跌倒,顿时来了气。
汤圆本就傲娇,也就看在稷苏的面子上原谅了夜宿的第一次拒绝,再次示好被人还以如此大礼,再也忍不住火气,小跑上去就要去扣人肩。夜宿身手、力气都在他之上,轻轻一拉,便将其,从肩上翻过,整个身子完完整整的摔倒了地上。
“喜欢稷苏有种去说,看他要你还是要重华,冲我发什么火!”汤圆打不过人嘴上却不肯认怂,拍着身上的尘土,朝夜宿的背影大喊道。
“你再说一遍。”夜宿再次退回,指着汤圆的鼻子警告道。
“你们俩都住手!”同鸢七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节并,出言制止道。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喜欢我们掌门的多了去了,哪个不是风度翩翩,除非她瞎才能看上你!”汤圆火气一上来也顾不得察言观色了,一股脑将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还成功将节并拖下水,丝毫没注意夜宿身上越来越亮的红痕,“节并你是不是喜欢稷苏?!”
“感情之事何等私密,你岂可当做攻击人的武器?”节并一个劝架的被人无端拖入浑水,却还不忘过来的目的是劝架,“大战当前,我们应该一致对外,怎可因为小事内斗。”
“没想到你节并也和夜宿一样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情之事岂能是小事!”
节并一个劝架的,被两个打架的人一顿怼,也是郁闷,三个人就如此纠缠着各自为阵打了起来,术法用不了,就直接用身体与力气来抗,一个个滚得满头满身是泥。
“呸。”节并吐了一口嘴里的泥,继续加入战局,试图分开两人,“你们难道打算为了儿女私情,将橘园、苏稽百姓的性命放任不顾吗?仙门道义、做人侠义都不及她一介女子有什么什么资格说喜欢?”
节并说完直接退出,站到一旁的不再理会,另一边正在斜坡上厮打的两人突然停下手来,没对方力量的支撑,连滚了数十个滚,落到最低处。
“什么东西?”夜宿被锐利坚硬的东西抵到腰部,本能伸手去摸。
“我也感觉到了。”汤圆跟泥鳅一样的从满地黄沙中挣扎着爬起来,跟着汤圆一起挖,一边挖一边喊上面的节并,“快去喊人,有发现!”
稷苏重华赶到时,两人已经捧着挖出来的四四方方铁匣子爬了上去,匣子乃玄铁所制,上了锁,看上去洁净如新,没有撬动痕迹,看来除了匣子的主人没有其他人开过。
“附近有没有钥匙?”稷苏压下用耳钩开锁的欲望,向两人问道,毕竟开锁这种事情,在大众认知里是只有小偷小摸的人才会的,重华在直接这样做不好。
“没有。”
“你开吧。”重华说着转过身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铁匣子里安静的躺着个逼真的彩戏女娃,做男子打扮,马尾高扎,一身青衫,腰间一根云纹腰带轻松勾勒出细腰,简约潇洒,看上去英气十足。
“苏稽?”匣子里的娃娃,穿衣打扮甚至相貌都和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稷苏几乎不用想就可断定此人身份。
“嗯,初识时的样子。”
没有那个女子能对自己的样貌打扮与心上人前任相像这件事完全不介意,稷苏也一样,重华的回答一则表明苏稽平日并不是这副模样,二则侧面表态不介意提过去的事情,你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让她心底一暖,那小小的失落虽不至完全消失,却也缓和不少。
“哇,苏苏她好像你!”沉默了一路的鸢七看到这个娃娃,好像特别兴奋是,跟见到什么天大的奇观似的。
“哪里像了,明明掌门长相更邪......气。”稷苏还没来得及阻止,汤圆已经拿起匣子里的娃娃一阵狂捏。
脚下的徒弟突然下跌,黄沙如瀑布一般疯狂向下冲,众人此时灵力微弱,已无法御剑,只能轻点地面勉强跃起,半刻又的再向下点,再跃起。
就在众人为流沙手忙脚乱时,湖岸因为流沙下跌,湖水疯狂往下涌,鞋袜避之不及,统统失掉大半。
“抓着我,无论如何不要松开。”重华一手牵着稷苏,一手抛出木剑棠溪,将人带着一跃,便轻轻落了上去。其余几人望着棠溪仿佛看到了生命之光一般,眼珠子的都快凸出去了,可平稳只是一瞬,棠溪也开始摇摇晃晃,两人不得已只能弃剑,继续点土。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还没变回蛋就提前挂了。棠溪落地,汤圆唯一生的希望也破灭了,哪里还顾得着什么傲娇形象,直接带着哭腔吼出来。
“振作点,会有办法的。”节并比常人沉稳,即便此刻也丝毫不丢昆仑的脸。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那。”稷苏拽了拽重华,湖中间隐约有个白色的什么东西,而湖的对岸的泥土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果她没看错,这将会是他求生的机会。
“嗯,去看看。”
湖面宽约二十来尺,深约三尺,就算正中间的白色物体足够坚硬可以站人,距离岸边也有十来尺,若是灵力不够支撑,中途跌落下去,必死无疑。
“等等。”稷苏阻止重华行动,轻松道,“我一个人去,我们鼠族不怕水。”
“龙族也一样,我同你去。”稷苏才跟夜宿承诺过一直留在彼此身边,此时他认真的看着自己,她就算是想为了他好,让他留在这里,也说不出口。
“好,手给我。”
“你们搞快的呀,我快坚持不住了!”
湖水奔流如刚出笼的狮子,漫过倾倒的岸堤四下散去,刚开始因为沙土干涸吸走大量水分情况还好,现如今沙土水分已经达到饱和,窜出去的水慢慢汇聚在几人停留的凹坑里,越来越深,照此速度如果没有找到新的地方避难,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都将命丧于此。
“小心点。”
稷苏叮嘱的话刚出口,自己就应为灵力不稳,差点落入湖中,幸好,在脚刚触碰到湖面时,夜宿另一只有力的揽住了她的细腰,才免于成为落水老鼠的厄运。
“先去哪里?”这次见夜宿,他似乎沉默内敛不少,讲话永远一副酷酷的样子,稷苏只当他是还未原谅自己隐瞒孙婆婆夫妻死讯的事情没多勉强于他,现在真切感受到他突飞猛涨的灵力,察觉此事绝非她想得那般简单。
稷苏指了指湖中的白色物体,给自己调整了个最舒适的姿势,似不经意问道,“宿宿本事长了不少,比我强得多,看来以后是用不着我保护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表情有些怪异,一个颠簸,手上一松,稷苏再次差点掉入湖中,幸好,她反应敏捷,快速抓住了夜宿的肩膀才幸免于难。
“搞什么,害怕我说让你以后是保护我啊?”稷苏笑嘻嘻轻拍夜宿胸口。“其实出了这里我也没那么弱,很好保护的。
“不是。”
“你在雷池之前是不是很厉害?”大家进入荒漠都灵力都变弱了,唯独宿宿灵力不减反增,莫非他退化到初始的时候反而比成了人形厉害?
“家里人比较厉害。”
青玄飞升既需要琉璃眼也需要龙胆,却愿意让自己用琉璃眼换回夜宿,然后大费周章的将人引来此地,莫非他真正的目标幼童时期的夜宿?
那白色的锐利物件儿是一个五尺来长,两尺来宽的规整物,具体水面大概稷苏小腿的距离,脚踩上去约莫冰寒刺骨,也不知物件儿寒了湖水,还是湖水寒了物件儿。
“先把他们弄过来再说。”他们再不回去,那边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嗯。”
“现在你灵力最强,帮着带下人,记得鸢七留给重华,你不要管。”已经可以基本肯定鸢七是有身份的人,不管她是谁的人,目的是什么,夜宿都不要靠近她的好,而狐族把恩情看的比生命还重,重华于她有恩,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对恩人下手的,重华应该能明白。
“还以为你们光顾着自己活命,忘了这儿还有几个大活人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半分不理抱怨,也不言语,一左一右抓起节并与汤圆,像提着两只瘦弱无骨的小鸡苗子,掠过水面,越飞越高,快速往会冲,风声呼呼,如割肉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仿佛春风和煦是个假象。
“行不行啊,慢点慢点。”汤圆一开口那风直往口里灌,两腮的肉被撑得不停波动,“夜宿你疯啦!”
“闭嘴。”夜宿冷言制止到。
“稷苏让你回来带我们,我们肯定相信你的实力。”节并长这么大,被人这么毫无形象尊严的抓着还是头一次,同时带着两人的夜宿前行速度竟然比自己平日独行的最快速度还快,又是汗颜又是害怕,“我们不及这一会儿,慢点慢点。”
“这么快?”稷苏刚趴下要研究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三双靴子赫然出现在眼前,只好端端正正又站了起来。
“嗯。”夜宿回答。
汤圆捂着胸口默默挑了个离稷苏几人最远的位置,脚下踩的东西就那么长再远能远到哪里去呢,无止境的干呕声,连绵不断钻入几人耳中。
“宿宿带人挺稳的啊,你至......”稷苏话还没说话,节并也跟着默默退到一边,“大......”
稷苏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嗔怪的看了夜宿一眼,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儿递给节并,“涂抹于人中,一会儿便好。”
瓶子里装着浅绿色液体,摸起来黏黏的,闻着甚是清凉,眩晕、精神不振时抹一点什么有效,稷苏也不知是何时为何调配的了,反正有用就一直带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有药干嘛不飞之前给我们用上啊。”用了药,汤圆的脸色精神恢复,反倒抱怨起稷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接过瓶子,塞回袖子,浅笑道,“现在已经用了药,再飞一次?宿宿。”
“又胡闹。”重华带着鸢七到来,稳稳落下,宠溺责备道。
稷苏刚想说开玩笑的,还未转身,夜宿已经再次抓着汤圆飞向空中,这次比刚才更快更高。
“活跃活跃气氛嘛。”稷苏垫着这脚尖,来回行走,招呼重华道,“可发现脚下之物有没有什么不同?”
“寒透彻骨,神清气爽。”重华八字总结。
“玄冰?”节并惊异道,“成冰千年才成玄冰,可治百病,可保尸身不腐,这种尺寸更是世间难寻,谁将其置于此处,暴殄天物?”
“保尸身不腐。”稷苏停下,转身道,“你们看觉得它的形态像不像......棺材?”
“棺材?!你们竟然踩着别人的怪才逃生!”
“那......”稷苏盯着刚重飞回来还没缓过劲儿的汤圆,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不不不,棺材好,棺材挺好。”
“重华。”稷苏转眼注视着重华,认真道,“苏稽已经去世了,小宝说,冰棺里躺着位姓苏的女子,我猜应该就是这个,里面躺着的应该就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冰棺如此难得,小小的橘园出现一副已是奇迹,断不可能再出现第二副。重华不知苏稽已逝,如此用心对待她遗体的便只有青玄,稷苏无法将青玄的用心全然与他对苏稽的爱关联起来,但还是对这位同时与重华、青玄有故事的女子充满好奇与忐忑。
“嗯,等水褪去。”
重华从容应道,稷苏反而不安,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能看清楚重华的表情,重华的心,同时,她又很清楚,无论重华表现出来的何种情绪,她都会不舒服,这便是女子对心上人身边其他女人的特殊情感,她也不例外。
“褪不去。”夜宿盯着水面,出声道,“我们刚来时水没过你的小腿,现在还是并无变化。”
“嗯。”稷苏提了提自己的衣裙验证夜宿的话,“我俩下去看看。”
“不必,玄冰沉重如铁,断不会浮于水面,若不是水深仅此就是水下别有天地,我们一起下去,别走散了。”重华是沉着分析道。
“这水饮之会加速退化,皮肤接触会不会......”节并抛出心中顾虑。
“我们已经接触啦。”稷苏从水中翘起一只湿漉漉的脚,笑道,“放心吧大师兄,就算我都变回鼠了,你也还是高等的人,不过就稚嫩一些而已。”
稷苏说完一跃跳进水中,然后是夜宿、重华再是其他人。
“一定要跟紧我。”稷苏拽着夜宿的手腕,再次叮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什么也没有啊。”众人围着玄冰棺方圆摸索了一圈,没找到任何机关按钮。
“要不打开棺盖试试。”鸢七建议道。
“师叔不可以,玄冰虽可保尸身不腐,但若骤然暴露于日光下,或者沾水,尸身将化为脓水。”节并听到鸢七所言,急急从水中钻出整颗脑袋制止。
“死者为大,她的尸身既然被人如此用心的保护着,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破坏。”重华即使全身湿透,青丝贴面,依旧从容帅气,比平素反多了几分性感魅力,稷苏略微瞅了一眼,立马撇过眼睛,一本正经道。
“对对对,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在水里泡着吧。”汤圆小声嘀咕,“没变成醒蛋,先变成水煮蛋了。”
“最多冻蛋,成不了水煮蛋的。”稷苏虽然灵力下降,但不过几尺的距离,听清汤圆的话本事还是有的,“大师兄不是说这玄冰包治百病嘛,大伙儿都上去坐着,养养身体,我去那边看看。”
湖的一边已经垮成了一桩一桩稀泥,以玄冰棺为界限的另一边却纹丝未动,湖面平静的如同一面凝固的镜子,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个湖划做了独立的两部分。
“还有比我孔雀一族能挖地道的?”汤圆嘴上抱怨归抱怨,办事起来还是靠谱,稷苏并未多言,便自动跟上来到湖的另一边。
“可能是地宫吧。”玄冰棺附近的浅水区没有找着,稷苏说着,调换方向,直接游向前方的深水区。
“唉,你回来,说好不往那边去的!”
汤圆惊呼大叫成功引来不远处的夜宿与重华,两人飞出水面,一左一右提起稷苏的肩膀,稳稳落在深水区一边的岸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可冒险。”重华语气中带着几许难得严厉。
“我是鼠族嘛,不怕水,我有分寸。”她做事向来有分寸,但不可否认,方才她确实抱了冒险一试的决心。
“你以往过的水沟,这是湖!”稷苏被说的更虚,她以往过的最深的水也就鸢尾谷的小溪而已,夜宿没在水沟前加上“臭”字,已经算是说得客气了。
“这是什么?”
岸边的软土上躺着个饭碗一样的东西,一边镶在土里,一边泡在水中,稷苏用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扯出来。
“试着转转看。”
稷苏当然知道扯不动可以尝试转动,不过要分散吐糟的两人注意力罢了,见成功两人目光吸引了过来,两指带着轻轻一扭,碗便动了,湖水颠起一个巨大的浪将三人击退,地表开始剧烈晃动。
“不好,开关启动了,你们快抱住玄冰棺。”整个水面也开始剧烈晃动,人根本坐不稳也站不稳,汤圆一面勉强保持身体平衡往回走,一面交代坐在玄冰棺上被震到水下的两人。
“回去!”稷苏自然牵起重华与夜宿的手。
玄冰棺剧烈摆动,在湖水间划出一条道来,三人抓住最后的机会,跳下抱住棺盖,急速下沉,任大片的湖水在后背肆意拍打,就在众人精疲力竭时,玄冰棺下坠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这是已经要到底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节并的话还未得到回答,玄冰棺再次加速下坠,比方才更快,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脏因为突然加大的下坠力,几乎还快要从口中跳出,柔软蓬松像沙土一样的东西一团一团的落到身上,滑过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肌肤,又痒又麻,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挠。
“这哪个龟孙儿整的地道,太狠了!”汤圆吐掉口中吃进去的沙,大骂道。
“省点儿力气。”稷苏按照平常的声音说话,入耳的却只有蚊子般嗡嗡的声音,她加大声音吼道,“大家抱紧了,千万不要松手。”
正在此时,对面的鸢七因为体力不支,双手脱离了玄冰棺,整个人后仰着就要下坠,稷苏察觉气息不对,本能伸手一拉,正好抓着只脚脖子,却比她预想的体重要轻的多。
“重华是你吗?”
“嗯。”重华此时正同她一样,一手扣着玄冰棺的边缘,一手拽着鸢七的脚脖子,“抱紧,别说话。”
又一个颠簸,棺上的人自然滑出几个公分,稷苏已有小半个身子,掉在了棺尾的外面,此时玄冰棺正向她这边倾斜,她根本无法调整位置,只能咬牙上前,试图让自己扣的更紧一些。
“苏苏,师尊,你们松手吧,这样下去,你们都会掉下去的!”鸢七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入耳,稷苏知道,她花了巨大的力气,但她自顾不暇,已无力阻止她消耗体力,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
“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鸢七哭得更加大声。
“是不值得,但不能死在我的眼前。”稷苏发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冰棺还在继续下沉,她的手上已经没了力气,扣着棺盖的手一松,还没来得及下坠,一双大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恰在此时,玄冰棺转而向另一端倾斜,稷苏鸢七的重量得以和重华的重量维持怪异的三角平衡。
“咚”的一声玄冰棺终于落地,棺盖上的人精疲力尽四下滚去,稷苏闭眼滚到冰冷的墙角,脑袋却被人一带撞在热乎乎的肉垫上,那人正是重华!
大殿金碧辉煌,一尘不染,除了没有人气稍显清冷就如同皇帝久居的政务殿。大厅被九步阶梯分成两部分,上面的桌子矮塌正对着下面一池静水,只需一抬眸便可见着玄冰棺内的美人。
“手怎样?”没想到青玄迷恋苏稽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地宫的一切设置让稷苏叹为观止,重华不提,她都忘了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没事。”
“这还没事?”稷苏摆手示意,被重华牵住手腕,轻轻撩开衣袖,一大片淤青还有几处在玄冰棺边缘蹭到的擦伤,“可有带跌打损伤的药?”
“带了。”稷苏仔细想了想,好像几天前已经送人了,颇有几分小尴尬,“好像用完了,小伤,不碍事。”
稷苏试图抽回手臂,却被重华紧紧攥着动弹不得,只见他俯下身子,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视的宝贝,半晌才缓缓替自己掩上衣袖,道,“听人说,吹吹不会那么疼,好点吗?”
“不疼不疼。”稷苏不适应重华的反常举动,忙抽回手,强转话题到正事上来,她知道重华反常的原因,也知道苏稽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一个结,但无论出于道义还是个人感情,她都必须面对,“青玄大费周章把仙门人士召集到苏稽,又在此处建立了杀手组织和地宫,橘园对他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橘园?”稷苏从迷林出去时,并未说捡到橘叶的事情,节并不知也很正常。“你说这是橘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猜的。”鸢七发出的信号并未见人接应,所以尚不能确认炮竹是否传递信息的标志,她的身份明朗之前,贸然拆穿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有些事情错过了最佳说的时机,再怎么去圆都会觉得怪异,所以她选择对橘叶的事情只字不提。
“橘园是苏稽长大的地方,青玄也正是流浪于此被她所救后,而后结伴而行,浪迹天涯。”
重华看稷苏看得久了,她什么时候说谎,说得是善意的谎,还是整蛊人谎,一看小动作便知,一见她摸后脑勺就知道这个善意的谎,她怕是圆不下去了,适时出言道。
“回到爱初始的地方,看来青玄还挺浪漫的嘛。”她一直以为青玄是个利益看的比天重的人,对自己对云袖都是算计多过爱意,想不到在苏稽身上竟曾下如此功夫,玄冰棺、地宫、橘园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办到的。
“因为失去了,才需要回到最初始的地方。”稷苏盯着突然感叹起爱的重华,后面的话更是让她目瞪口呆,“携手向前,才是最浪漫的事。”
“对,有道理!”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稷苏却隐约明白重华的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吃味,没有什么依据,就是强烈这样觉得。
“你们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死了这么久还让两位风华绝代的帅哥,神魂颠倒,行为诡异嘛。”
在场除了重华都好奇,但都碍于重华身份最大,又有他与苏稽的关系,害怕稷苏难过,所以他不提看,谁也没干提。
上道,稷苏早就好奇的要死,就是怕自己一提,让人多想,才跟这儿打了半天哈哈,汤圆总算办了件上道的事。
“凤头?她成亲了?”稷苏辗转各门派时,曾长厮混与市井与贵妇之中,对服饰发髻略微有点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师妇女梳发,以两鬓抱面,状如椎髻。苏稽脸庞稚嫩,两颊桃红,眉目温婉甜美,一身青衣,无一不带着少女的灵动可人,与厚重发髻半点不搭。
“我离开时,不曾。”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死后被换上去的?”
“一个死人,管他呢。”汤圆对两人讨论的点表示不理解,强行打断,“我看了半天,也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节并问道
“她跟我们掌门吧,其实并不太像。”稷苏看汤圆一本正经摸着下巴编故事就知道他话里有坑,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情,看节并被坑,却不想自己才是坑里的人,“这姑娘身上带着的是傲气与稚气,你们再看看我们掌门,那身上满满当当都是灵气与邪气啊。”
“滚!”她稷苏何曾沦落到要跟死人比了,而且听起来好像还输了,稷苏被不安分闪开的汤圆留下的鬼脸,搞得有些心浮气躁。
“确实不同。”重华注释稷苏说道。
稷苏望着和自己一样眸子了的自己,嘴角弯了腰,心底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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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声音带着杀气从天而降,展开的金色斗篷像一只挥舞着翅膀的大鹏鸟,利爪稳稳爪着地面,尖锐的嘴甲子将矮榻上汤圆掀翻在地,居高临下,霸气十足,如同王者。
“问心无愧。”重华不卑不亢,言语诚恳和善,与青玄的霸气截然不同,却又半分不逊色,甚至更加有气势。
如果说青玄拥有王者的气势,那么重华拥有的是从内而外的王者气质。
“问心无愧,呵,好一个问心无愧!”青玄大掌拍在大理石纹的桌面上,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半寸深的手掌印。“我倒要看看你见着她,怎么厚着脸皮说这句话!”
青玄双手自然汇拢,托着枚鱼目大小金色火球,金色的火焰上方渐变出醒目的红,在双手间慢慢膨胀成碗口大小。
节并扶起地上的汤圆护在身后,稷苏与重华则将夜宿护在身后,呈防御姿势,分别防着青玄与鸢七。
“动手!”青玄将火球一推,那火球便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重华,打不散,扑不灭。
稷苏一面放着鸢七偷袭,一面应付火球,追着重华的火球像突然转了性直勾勾朝稷苏脸上去,稷苏向后一仰,火球擦过她的鼻尖,回到青玄摊开的手心。
稷苏飞腿一踢,鸢七连同她手中带血的匕首“哐当”落地,匕首骤然拔出,她能清晰听血迸溅而出的声音,切肤的疼痛接踵而来,包围挤压着她小小的身子,她身处其中,摇摇欲坠,但她到此刻已然明白,青玄的意图不是要夜宿的命,而是要他成魔成狂,她一定不能倒下,遂了他的心愿,她还要保护她的小呆龙,她已经丢下过他太多次,这么决不能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事。”鸢七这一匕首刺的极深,直到刀柄,她虽然躲过了要害部位,还是伤的不轻,她扯动嘴角,朝夜宿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重华单手搂着她,快速从自己衣裙上撕下一块,在她腰上缠过,勉强包扎。白色的紗带,缠在玄色的衣裙外面,立马被染上醒目的红色,更加惹眼。
“扶我去玄冰棺。”
重华还要再撕衣裳,被稷苏虚弱制止,她灵力尚未完全恢复,身上带着的都是普通药物,若没有灵力支撑,即使服下,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恢复不了,眼下大家灵力都很虚弱应对青玄本就没把握,如果再少了她这个战斗力,恐怕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她不知道所谓的玄冰棺包治百病有无奇效,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赌的。
“敢!”
重华对青玄的警告充耳不闻,俯身将稷苏打横抱起,由着节并与汤圆抵抗青玄,一步一步平稳迈向池水中的玄冰棺。
“对不起。”稷苏抬眸竟发现随时淡定自若的重华师尊此时下巴有些失控的抖动,她不明白他话中所指,但不管是什么,她都能原谅,她微笑着拼命摇头,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节并与汤圆在与青玄的对战中节节败退,唯一灵力不减反增的夜宿却如同与地宫隔绝了一般,傻愣愣站在原地半步未动,冷眼旁观重华抱着稷苏从面前经过。
“相信我吧,你们已经不再是彼此最重要人了,她为了别人隐瞒你,你也不会为她报仇!”青玄一甩衣袖,将节并汤圆二人腾空摔下,煽风点火道。
“闭嘴!”夜宿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青玄咽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错了吗?”青玄向前半步离剑刃更近,惊奇道,“捅她的人就在那里,你会为她报仇?”
稷苏方才踹鸢七的那一脚用了全部的力气,她撞到墙壁的当下便吐了血,加上跟随玄冰棺下坠时那一场意外消耗大量力气,半睁着眼睛,已经奄奄一息。
夜宿拖着剑,剑刃划过地面发出极刺耳的声音,他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继续拖着走,剑刃淌过稷苏留在地上的血迹,在原本整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琐碎的血印子。
“宿宿,过来扶我。”稷苏让重华抱着转身,温柔的笑着,朝夜宿伸出手。
夜宿后背一僵,茫然无措的望着稷苏,慢慢蹲下,脖子上的红痕越来越亮,笼罩着整个身子,光彩夺目。
“我要做个好人!”夜宿突然起身,剑指一侧,上层的大理石纹的桌子瞬间化成几大块,扬起白色粉尘。
“看吧,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却还在向你招手!”青玄继续添油加醋道,“你把她当做生命,她却把你当做可有可无的拖油瓶!”
“看吧看吧,你如此难过她却在笑,你日日等着她来找你,她却在跟人卿卿我我,她欺骗你瞒着你,包括你恩人的死,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
“全是因为这个伪君子”青玄突然话锋一转,指向重华。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稷苏连连摇头否认,但夜宿已成功被青玄激起妒意哪里还能听得进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脖子上的红痕发出巨大的光,照亮整个地宫,周身散发出令人颤栗的寒意,提剑小跑直奔重华,杀气腾腾。地上不知道已经奄奄一息的鸢七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起身,挡在了重华身前......
“他没有见死不救!”稷苏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重华怀中跌起,鸢七与重华既在昆仑就有仙根,夜宿不管伤了哪一个都将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机会,永世为妖为魔。
“他为了救你受了昆仑极刑——紫藤鞭,孙婆婆去世的时候是他正昏睡不醒。”稷苏握着剑刃,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方才那一用力,再次牵动原来的伤口,血液将紗带全部浸湿,也跟着滴滴答答落下。
“你永生永世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稷苏唇边如纸,笑起来就像一个能被风带走的娃娃摇摇欲坠。
“先让她疗伤。”重华挑开夜宿手中带血的剑刃,再次抱起稷苏,从容道,“伤害至亲非君子之风,你若想取我性命随时奉陪!”
“你真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呢?”
青玄单手推掌将节并汤圆礽至墙边,脚尖在水面一点,飞身立于玄冰棺一角,拔出破山剑,直指重华。
“放我下来。”看情形重华与青玄的这场恶战是免不了了,稷苏轻拍的重华手臂道。
重华不紧不慢将稷苏抱至距离玄冰棺最远的一个墙角,轻轻放下,含笑在其额头留下一个安慰的吻,飞身迎接青玄的挑战。
青玄伤不了重华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不能伤重华性命,青玄也一样,激怒夜宿失败,在场唯一可能帮其伤害重华的只有鸢七,看似明朗的阴谋里的诸多疑点,知道的可能也是只有鸢七,她必须趁着重华能撑住的时间,打开这个突破口。
“小鸢七,过来坐。”稷苏轻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真诚邀请道。
同样虚弱的鸢七,缓缓从地上爬起,刚要到稷苏身旁,被用术法窜过来的夜宿强大气流带到,差点跌倒。
“宿宿,没事。”夜宿隔在两人中间,一言不发,鸢七往哪边走他就跟着往哪边走,就是不让人通过,稷苏心中欣慰,出言安慰道。
鸢七终于得以坐下,夜宿僵硬的站在一旁,不坐也不愿离开,稷苏便不阻止,由着他。另一边,节并与汤圆互相搀扶着,在她的另一边坐下。
稷苏像是等的无聊极了,摆弄起腰间的恋尘来,纤长的手指一个一个堵上气口,堵上松开,松开再堵上玩的不亦乐乎,没一会儿,又不再满足于如此无趣的消遣,将洞箫的凑到了嘴边,胡乱一顿吹,毫无章法,极为刺耳。
“掌门,您省点力气吧。”
汤圆忍不住皱眉阻止,连一样捧场的节并也实在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稷苏仿佛恶作剧成功,露出狡黠的笑容,吹的更加肆无忌惮,本来就不会曲目,又因为受伤气息不稳,吹的毫无章法,如同泼妇打架。
重华不安的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稷苏像得到了鼓励似的,吹得更加卖力,箫声如蚊虫嗡嗡又如孩童嘤嘤,偶尔还如女人尖叫。
“青玄与你是何关系?”稷苏吹得累极了,不甘的拿着恋尘在摊开的手掌上拍拍打打,好半晌才认命的将洞箫收了起来,无奈办起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我猜猜......”鸢七沉默不语,她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给自己解围道,“他于你有恩,在重华之前,对吗?”
“你怎么......”鸢七惊奇的抬眸看她,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没错。
“狐狸只认恩人。”狐族感恩,忠诚于恩人,又以性命之恩最大,所以狐族是所有灵兽中最孝顺的已知,因为感念父母生养之恩,鸢七靠恩人养育长大,恩人早已离世,按理重华对她的再造之恩便是最大,她却愿意辅助青玄对付重华。
只能说明一件事——鸢七在上昆仑之前已经和青玄认识,更有可能是青玄授意让其潜伏上昆仑做内线。
“都说我狐族聪慧,却不知还有鼠族更胜一筹。”鸢七此时言语老诚,半分没有平日莽撞可爱的小丫头的样子。
“过奖,过奖。”稷苏仿佛被赐予了什么了不起的奖,半点不谦虚,笑嘻嘻答道。“我要继续编故事吗?”
“那我就再猜猜,重华带你回昆仑,是......”
“不必了,我自己来。”稷苏非常乐意的被鸢七打断,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与师尊的相遇并没有那么不堪!”鸢七望着玄冰棺上,即便已经落了下风,仍旧从容不迫的重华,带着恬静的笑容,陷入纯净的回忆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鸢七长于山中,自幼无父无母,一日不幸被猎人的捕兽夹夹住了腿,半分动弹不得,本以为难逃一死了,那猎人却将其带回了家中,仔细包扎,日日悉心照顾,直到腿上的伤完全恢复。
狐狸重恩,恢复以后,猎人多次放生,鸢七回回都又再找不回去,猎人念其灵性可爱便将她留在身边,同吃同住,相依为命。
一日,鸢七突然化在院中化成了人形,将猎人吓的不轻,向后一退,被院中锄头绊倒,刚好倒在两尺高的栅栏上,栅栏尖锐,从后背直插胸口,当下便没了气息。
鸢七报恩不成,反间接伤了恩人性命,当下便要自杀,以命谢罪,被路过的青玄制止。青玄只花了半日功夫,便将猎人救醒,并留下伤药。鸢七感激不尽,要了姓名,允诺他日一定报恩。
猎人性命虽然救回来了,却不能再下床,只能日日卧床休息,鸢七平日除了照顾猎人餐食梳洗便是上山打猎,两人时常还会加加餐,讲讲新鲜趣事,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还算过得去。
突然一日,猎人半边身子没了直觉,口不能言,也不能食,鸢七在大山里连续找了青玄三天三夜,最终无果,在正要打算放弃的时候,遇到气质更加出众的重华,虽然看着比青玄清冷难相处得多,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跪地去拽他的衣服求救被他无情甩开。
鸢七以为被拒,悲痛离开时,重华却主动开口问了她情况,并主动提出到家中查看,鸢七自然高兴,当下立马将人带回家中,谁知,重华只在门口望了一眼,便直接宣布了猎人死刑。
“气数已尽,逆天活着,只会越来越糟。”
给人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糖果,然后再给一个巴掌,鸢七觉得这人是疯了,立马将人赶了出去。那日之后,没过几日,鸢七打猎回来,发现猎人不仅小便失禁尿床了,还完全不认识自己,见到自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三岁小孩。
“放我走吧。”一次,鸢七刚换下被尿湿的床单,端来茶水,伺候猎人服药时,他回光返照般清醒说道。
鸢七的心被强大的喜悦与悲痛夹击着,失控的摔碎了手里杯子,等她回过神来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完毕时,猎人已经没有呼吸,脸上带着给小狐狸喂饭时候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没猜错,那药丸应该是浅绿色、红豆大小,味甘而润。”鸢七的描述的情况,同她在唐门历练时得到的一种毒药极为相似,此药刚炼制出来时,在仙门中极为轰动,取名“糖饮砒霜”意味披着解药外衣的毒药,让人无法抗拒。“它确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却让人生不如死。”
“你继续。”鸢七看了眼稷苏不再言语,稷苏知道她这是将她的话当成了对青玄的恶意抹黑,并不相信,摊手道。
猎人下葬后,鸢七陷入愧疚自责中无法自拔,欲撞树轻生,被重华救下,说她天生仙根,若无处可去,昆仑愿意收纳。她一心想着报恩,成不成仙对她来说并无意义,更不可能跟这个对自己的恩人见死不救的人走,当下便果断拒绝了。
重华刚走,鸢七便迎接到突然到访的青玄,在青玄的善意安慰与情况分析下,答应若再次遇到重华,便与他前往昆仑。
后来,鸢七与青玄再见便是在重华的寿宴上,青玄提出让其报恩,监视夜宿的行踪让他不用重华过分亲近便可,救命之恩用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来报答,鸢七认为是青玄为了让她内心不必记怀故意提出,心中感念,立马应下。
“所以,那日宿宿问重华为何见死不救,你刻意隐瞒他派人去找孙婆婆与李爷爷的事情?”
“对不起。”鸢七看着防备着自己的夜宿,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水气。
重华左肩挨了青玄一掌,顿时啐出一口血来,鲜血在透明棺盖上蔓延,画出一个形象的蜘蛛网来。节并两人一直没参与战斗是因为重华的君子之风里没有多对一这一条,到了此时自然也就顾不得许多,两人飞身立于玄冰棺的另外两角。
“来的正好!”青玄冷哼,势在必得,再一次主动攻击,挑起战斗。
“糖饮砒霜你没听过,可留待日后亲自验证,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稷苏透过夜宿别扭表情,看到他身后白衫上染了血迹的重华,心中焦虑,果断转换方式,直抒胸臆道,“青玄救你恩人一回,重华救你两回,我就你一回,我用这三次恩情,换青玄派你跟着汤圆的目的,不为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你方才拼了命救我的原因?”鸢七似乎没料到稷苏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脸上错愕、迷茫、纠结兼而有之。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重华。”重华施恩素来不求回报,更不可能将此拿来作为交换的筹码,他从不说谎,而此时正说着谎,她救鸢七只是处于本能,没有任何的目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将它赋予目的,只要能得到她需要的信息。
她确实与重华不同!
青玄再次朝三人推出火球,节并与汤圆于玄冰棺上避之不及,一时乱神,跌到地上。重华侧身去拉,引来青玄不客气的大笑。
“重华啊重华,你也有今天,为了打赢我不惜找两个没用蠢货帮忙,连君子之风都不要了。”
“说什么屁话,有本事别玩阴的,让我们恢复灵力试试。”重华并不在意,助力将两人拉回棺盖,汤圆却没这么好性子,同样不客气道,“青掌门灵力功德多少,桃坪令上可是测的清清楚楚,似乎没有那样超过我们重华师尊的呢?”
“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我就先要你的命!”青玄破山剑一挥,只指汤圆鼻尖,望了眼坐在一边的稷苏,冷笑道,“怎么,你不是觉得自家掌门很聪慧么,同样的事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玩阴的了?”
青玄空着的手朝另两人再次推出火球,持剑的手向下一挥,汤圆右手衣袖里外三层全部被划开,裸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骇人的长口,鲜血顺着伤口,滑过指尖,滴落到透明的棺盖上,模糊玄冰棺内躺着的人容颜。
“废物,除了这身血一无是处!”青玄剑指汤圆另一边手臂,冷讽道。
“啊!”高傲的孔雀蛋怎能忍得下这番侮辱,左手在右臂上用力一把抹下献血,在鼻尖一推,奔着就要跟人同归于尽,“老子今天就要跟你拼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我拼命你还不够格!”青玄轻易躲开汤圆的攻击,破山剑再次朝着另外一条完好的手臂而去。
“加上我,够吗?”只是眨眼的功夫,夜宿已经近了青玄的身,手中的剑挡在了破山剑之下。
“你?”
“是,我。”夜宿手腕轻轻一带,破山剑便乖乖听话的回了鞘,“你费了这么多功夫要替我解除封印,不试试威力岂不可惜?”
“你已经解除封印了?”青玄呈防御状,机敏的盯着夜宿,先是讶异,而后转为疯狂大笑,连连称好。
“是。”夜宿提剑主动挑起战斗,冷声道,“无需得意,现在想取我的龙胆恐怕你没那么大本事了!”
解除封印再取龙胆?稷苏知道夜宿身上带着封印,也知道青玄要他的龙胆修补仙根,却不知道这两者有何关联,疑惑的望向重华,得到对方点头回应,整件事情在心中明朗起来。
龙族生来神物,女娲当年正是忌惮这种天赐的力量,忧心其被人族利用来与仙族对抗,生出祸事,不得已才忍痛将自己亲身制造的神龙一族尽数铲除,仅留一条幼龙实在于心不忍,故将其封印于雷池。
女娲尚且忌惮的力量,青玄又怎么可能是对手,不过几招,就已被夜宿稳稳站了上风,长剑剑刃紧贴在其脖子上。
“我杀不了重华,你一样也杀不了我!”青玄败了,索性将破山剑扔的远远的,破罐子破摔起来,“我有仙根,要是你想当一辈子的怪物,就尽管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宿不言语,手中长剑一动,雪白的脖颈上便溢出血来,剑刃似乎饿极了,顷刻剑刃上的血迹便化作一道浅浅的红痕。
“宿宿。”稷苏起身,随意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玄冰棺而去,“别脏了手。”
夜宿刀刃没再向前,也并没有要是挪开的迹象,只呆呆的望着稷苏的眼睛。
“记得你给我的橘子吗?”稷苏一边走,一边好心为众人解惑道,“我们一进入荒漠灵力便快速消退,我想着如此神通广大的人肯定还会设置其他关卡,为了保护大家的身体,我在橘子里加了点料。”
受伤的几人被稷苏的话给惊着,齐刷刷检查身上的伤口,无一不是已经愈合,仅留下凝固的血印子,包括鸢七。
“掌门,你这幸好不是毒药,不然我们命没了都还是稀里糊涂的。”
“没人看得上你的小命!”稷苏不知该说汤圆乐观还是心大,此时还有心思开玩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剥橘子时突然想起好像曾经收藏过这么一颗防身的丹药,为了防着鸢七,偷摸捏碎掺在了橘子的骨肉里,并未告诉其他人。不想,一颗丹药被几人分着用了,药速虽然慢了点,药效却一点没减弱,终于得到老天爷眷顾一回了,稷苏心想。
但若不是重华配合,她在他怀中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事情根本瞒不过青玄,稷苏心想,她自然不会明白重华的紧张情绪,并不是配合,而是自然反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作恶自有天收!”
老者额前发质空虚,身姿挺拔,头顶一小髻,面容和善,眉目凌厉,骤然出现眼前,左侧身后半步,随同的正是一袭红衣,风姿绰约却不掩阳刚的离落。
稷苏对离落的挤眉弄眼回以低头浅笑,心中窃喜,这人平日吊儿郎当不靠谱,竟然把真话掺在玩笑里说,幸好她别无他法选择冒险一试,不然谁能知道这恋尘还真能让上天庭的神仙听到她这个小虾米的呼唤?
“离落上神,赤松子大人。”
原来这老头儿就是赤松子,离落的爹,神农氏的女婿,稷苏跟着重华几人屈膝施礼,琥珀色的大眼睛却不安分的在赤松子与离落身上流转了不下十回,这小子跟他爹一点都不像,那应该就是像他娘了,有机会还真想看看神农氏这个不知名的女儿长的什么样子,可以生出离落这般好看的后人来。
赤松子鼻间“嗯”了一声,眼神瞟过重华与节并,直接转向青玄,严厉道,“你可知罪?”
“罪?赤松子大人,我何罪之有啊?”青玄垂眸忘了眼夜宿顶在自己脖间的冰冷刀刃,委屈道,“我不过保存了爱人的尸身,便在此处受暮山、昆仑两派在此联手夹击,我何罪之有?”
青玄会有此反应,稷苏一点也不意外,但离落在赤松子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何况她一个没有姓名凡人女子,更没有插嘴的份儿,轻声唤回夜宿,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静听审讯。
“你什么样儿,谁不清楚,少在这里装受气包!”离落不耐道。
“小人敬重离落上神,但上神如此说恐有不妥。”青玄回答得客气,势必要将受气包的角色演到底,姿态却没半分客气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落还要再答,被赤松子一个眼神呵斥,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地宫一时陷入各怀心思的安静,等待被最高权力者的召唤定夺。
“可有此事?”赤松子视线扫向并排而立的重华、稷苏二人,凌厉异常。
“绝无此事。”重华握手回答,稷苏也跟着行礼,全权由重华代替发言。
“你呢!”
稷苏低着脑袋,洁白短靴迈入眼帘,言语严厉如前,她却有一种感觉,赤松子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她虽不是什么俊杰,但这点时务她还是识得的,对方毕竟是上天庭来的人,自己又正指望着人办事,言辞也没明显差异,这点气她自然该受着。
“回赤松子大人,没有此事。”她继续低着头,言辞尽可能柔和诚恳的回答道。
“既然没有,他为何会有此说?”就在稷苏以为赤松子已经有了定夺时,他突然继续再次问道。
“禀大人,稷苏不知。”既然赤松子同离落一道下来的,对青玄的事情不可能一点不知,他有此问,她若答了,第一出风头,第二显得小气,她索性不接,将话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哦?不知?”赤松子此问意味深长,突然语气变得严厉至极,“你私自释放妖龙,让其化作人形,解开女娲留下的封印,你可知罪?”
听到妖龙二字,夜宿的呼吸明显快了许多,稷苏不便太多动作,只轻轻牵着其衣角,轻拉两下,以示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宿得到释放乃因人神大战,雷池被毁,化作人形,乃因受奸人追杀,至于解除封印,稷苏更没有如此大能耐,望大人明察。”就在众人为稷苏的理性条例感到吃惊的时候,稷苏抬眸正视赤松子道,“龙族乃上古神兽,并非妖类,女娲娘娘造之封之皆因它神力天生,它并未犯过任何事情。”
“很好,这些话希望你见着天帝也能如此说。”
“稷苏记下了。”她那个传说中的哥哥恐怕避着她这只无名小白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相见,不过用来堵一堵这个莫名诋毁的夜宿的老头儿倒是不错的。“赤松子大人远道而来,还是先处理正事为准,稷苏不敢打扰。”
赤松子衣袖轻轻一挥,青玄便被撂倒在地,再起,再挥,再撂倒,如是几次,青玄嘴角已染上血迹。
“可知罪?”赤松子居高临下,厉声道。
“你这怼天怼地的性子,为师还真是喜欢,若你能笨一点,我倒十分愿意你一直留在昆吾。”青玄踉跄着起身,越过青玄,望着稷苏惋惜道,“你以为请来赤松子,这事儿就完了吗?天真!”
已经撕破脸皮,青玄连对赤松子装都懒得装,双掌掌心向地,慢慢提起,金色流光布满整个地宫,他突然单手翻面,掌心朝上,另一只手跑出一对琉璃眼,琉璃眼在空中旋转飞跃,最后在玄冰棺的上方汇聚重成一枚硕大的水滴。
青玄再次推掌,池中的玄冰棺与地上的夜宿便如同草芥一般被轻易提起,悬于空中。
“不好。”鸢七方才给出的答案,青玄找汤圆与冰棺里的苏稽有关,莫不是要将人起死回生?
“他是孔雀蛋?”离落在稷苏惊觉声中也皱起了眉头,待她点头,又问道,“他可曾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血留在了玄冰棺上。”离落话问至此,稷苏已然明白,汤圆的血正是关键。
“上面的物件儿可是死者心爱之物?”赤松子两只并拢,直指上方,飞身进入上空金色流光中。
“是她的眼睛。”重华在流光的照耀下,显得出奇温暖和煦。
“他这是要逆天改命!”赤松子对着玄冰棺连点数下,迸溅出苍白的火花,玄冰棺却依然悬于空中纹丝不动。“发什么楞,赶紧取下来。”
稷苏在重华仰望的琥珀色眸子里,看到了难得的犹豫与闪躲,趁着青玄吐血,大笑的空挡,飞身欲试,却根本进不去金色的包围圈。
“敢问赤松子大人,取下之后,死者是否会形神破灭再无为人的机会?”稷苏知道,重华问出这话便是已经有了决定,心底一凉,试图再次冲进包围圈内,依然以失败告终。
“什么时候了,你纠结这个作甚,赶紧动手啊重华。”强大的力量,如同猛烈的风,推动离落的红衣须发,连连后退,完全睁不开眼睛,大声骂骂咧咧道,“妈的,区区小儿,谁教的他仙术秘法!”
“上下。”赤松子话音刚落,跟离落默契的将左右方位变成了上下,玄冰棺终于有了动静。
不想,玄冰棺抖动几下后,又再次归于平静,无论两人如何变化招式方位仍旧无动于衷,而它旁边的汤圆脸唇同色,如同白纸。
“大人,可还有其他法子?”稷苏望了眼重华,抬头问赤松子道,这样下去,就算最终阻止到了苏稽复活成功,恐怕的汤圆的小命也难保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耗尽他的灵力。”赤松子换了前后掌的顺序,道。
夺琉璃眼根本无法接近,玄冰棺与汤圆的身体连赤松子和离落联手都无法动摇,眼瞎还唯一的办法确实只能是终止青玄作法,但如何才能消耗他的灵力?
“仙修来的书法与他的同宗,无用。”赤松子分神带着喜色望向地上的稷苏,“你的术法中既有先天的,也有仙修来的,倒可以一试。”
赤松子的话就差没说用是你鼠族的术法试试看了,她若是灵力健全这倒是个好注意,可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稷苏尝试凝聚体内灵力,从身后攻击,身体触碰到流光时被巨大的力量阻挡,虽有颠簸倾斜,但到底是近了青玄的身。
青玄抽出右掌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引出一个拳头大笑的火球,推向稷苏,继续催动改命法术。而稷苏则与火球对垒,几个翻身下来,虽不至受伤,身上却没了力气,幸好有重华打手才勉强平衡了力度,不至摔倒。
“我来。”
夜宿说完,周身已被红光包裹,飞至青玄头顶上方两尺,双手一推,红色的光便与其周身的金色流光交互纠缠,融合分离。
赤松子说仙修术法对付青玄无用时,稷苏第一反应的最佳人选就是夜宿,他属龙族,天生神力超人,没入仙门仙修,术法纯粹,但女娲娘娘尚忌惮其力量不可控,她也不得不担心其后果,会不会让上天庭误会夜宿的好意。
夜宿已经加入战斗,她再多想也无改变,再次加入战斗,与青玄对垒。有了夜宿的加入,只是了了几招,青玄手中力量便已是不稳,玄冰棺差点被赤松子与离落攻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动手!”青玄朝地上仰望着这一切的鸢七厉声道。
鸢七步伐犹豫,拾起角落的长剑,拖着迈向流光笼罩的范围,剑刃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响,让人忍不住捂耳。
“师叔不要!”节并到此刻似乎才从鸢七是青玄的人这个事实中走出来,激动大喊。
重华信步立于鸢七身前,青玄、夜宿两股力量的纠缠生出的风,撩起他的青丝与衣带,翩翩公子衣袂飘飘,遗世而独立,即使是在战斗中的稷苏,仍然挪不开眼。
“狐族准许伤害恩人吗?”重华薄唇轻启,虽不带任何情绪,稷苏却知道,这已经是他最严厉的质问。
“师尊?!”鸢七明显没料到重华会有此问,诧异的望着这个待自己恩同再造的人。
“准许?”重华根本不给人喘息消化的机会,再次问道。
“苏苏......已经用您与她救我的恩情,换了青玄捉汤圆的目的,您们于我的恩情,已经清了。”鸢七小心翼翼盯着重华的眼睛,像个害怕挨打,却又执着偷瞄大人眼色的孩子。
“抬抬你的手臂。”重华看着鸢七手上轻松的动作,不留余地的继续质问道,“丹药恩情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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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你是用狐族的族格发过誓的。”青玄体力明显不支,运着功,说起话来气息眼中不稳。
狐族云,终其一生必须追随对自己有性命之恩的人,誓约成立,不得更改,否则要么死,要么脱离狐族。
“你的救命之恩?”稷苏冷笑,他现在的情况,没有救兵加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定会被拖死,她反正出不上太多的力,不如分点精力干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你救的是猎人,不是小鸢七。”
稷苏是青玄一手带大的,她这点小主意,他自然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较起真来,他与鸢七的确没有任何直接恩惠。
“动手!”青玄聪明略过稷苏的话,直接朝鸢七命令道。
“哦,看来青掌门也知道自己是偷换概念啦?”青玄对鸢七的行动越在意,越说明他坚持不了太久了,她只要拖住鸢七就行,稷苏心中这样想着,脸上毫不遮掩的浮出喜色,“其实不只是偷换概念吧,应该怎么说呢,我想想啊......”
“还不快动手,等什么!”青玄厉声喝道,眼中已经开始充血。
“混淆视听,哦对,我念书少,不知道这词语用的对不对?”青玄反应越激烈,稷苏的反应越悠闲,鸢七的疑惑自然越重,加上有重华、节并在侧,断不会果断动作,“糖饮砒霜,大家听过吗?”
“可是唐门红极一时的丹药?”节并试探问道,见稷苏点头,继续说道,“唐门当年因为此药走向鼎盛,也因为此药走向衰败,唉,可惜.....”
“自己贪得无厌,有什么可惜的。”离落适时加入讨论,“明明可以干干净净的老死,非要被自己研制的毒药迷惑,试图续命,最后暴毙而死,成为仙门中笑话,一度传到上天庭,给我们当谈资用。怎么还有人不知道么?”
“贪得无厌!”赤松子不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跟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以为我败了,你还能活着吗?”青玄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手上推送的灵力却一样雄浑,丝毫不减。
“你闭嘴!”鸢七朝着空中崩溃大喊,转向面前的重华,无力道“师尊,你当年就看出来了是吗?”
“是。”重华残忍的诚实回答,“当年告知你气数已尽,是希望你不必在执着,世上本没有什么可以续命的药。”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此话若是旁人说,鸢七还可以当做是与稷苏联合布的诡计,偏偏是出自她最敬重,最不会说谎的重华,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逃避被人蒙骗,祸害真正恩人的事实。
稷苏知道鸢七心态已崩,无需再言,还是忍不住替重华辩解道,“告诉你又能如何,让你自责还是为猎人报仇丢掉性命?”
鸢七擦掉眼泪,长剑指向青玄,恨意入骨,带着浓烈的杀气,与此同时青玄因为灵力耗损过猛,啐出一口血来,血滑过剑刃,染红鸢七的持剑的虎口。
金色流光中,银色寒光突然一显,青玄自眉心向鼻尖留下一道血痕,与此同时,鸢七左肩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两人向相反反向快速坠落。
离落父子一头一尾巴,平衡着摇摇欲坠的玄冰棺材,稷苏纵身去接奄奄一息的汤圆,剩下夜宿不情不愿的伸手接住离自己最近的鸢七。
“你输了,哈哈哈!”青玄对着重华大笑。
“咚”短而有力的落水声溅起巨大的水花,满脸鲜红的血液将池水染成红色,英俊的脸庞被冲洗干净,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一代枭雄,自从永远归于平静。
“宿宿,对不起。”鸢七抬手想去触碰夜宿的脸颊,被夜宿握住手腕制止,反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笑容扯动伤口,不停咳嗽,半晌终于平静下来,接着道,“若是早一点认识你,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跟你表白,告诉你我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喜欢你!”夜宿半分不懂怜香惜玉道。
“我知道。”鸢七依旧笑着,眼中却满是无奈,像是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但不妨碍,我对你的喜欢。”
夜宿还欲再言,被安顿好汤圆过来查看鸢七伤势的稷苏一把拍在脑门儿上,默默禁了声音,机械的托着她的上半身。
“叫你别欺负我,苏苏会帮我出头的。”
双目无光,唇白如纸,脉搏微弱,鸢七的生命已经没了希望,现在的精神全靠意志力撑着。她食指置于嘴前,朝稷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稷苏便不说诊断结果,伸手去捏她肉嘟嘟的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