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肉嘟嘟的圆脸,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前仿佛就在昨天,今天却已经走到了尾声,只因为一个谎言,稷苏惋惜,无比痛心,但一切于事无补。青玄已死,坏人的最终结局便是死亡,而那些被坏人害过的普通人,经历的一切却无法归零。
“为何这么做?”重华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鸢七,看不出任何情绪。
“做人一世,总要做件对的事,对来世才能有个交待。”鸢七漆黑的眼睛盯着重华,体力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声音已微不可闻,“我想睡了,下辈子我想做个聪明的人。”
人活得太明白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比如,此时稷苏清楚的知道,重华将鸢七的死归结于她的刻意引导,倘若苏稽真的因此形神破灭,她与他恐怕再难修好,即便他们明白,她的做法并没有错。
玄冰棺停在大理石地面上,离了水,化出冰润的水汽,散在空中,让人心旷神怡,体内的灵力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连躺在地上汤圆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水汽越来越浓,甚至无法人别身旁人的样貌,稷苏摸索着扶起身旁的夜宿,再去牵手旁的重华时,扑了个空,无奈笑自己太傻,明明呼吸声都不在身旁,人怎么可能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羽西是你吗?”
声音婉转悦耳,像欢快的百灵叫,稷苏心底一沉,挥手想要驱散眼前的浓雾看个清楚,却怎么也驱不散,无论如何用力,结果依旧如此。
“是我。”
浓雾散去,大滩的水渍中央,重华正扶着青衫女子的胳膊,眼中写满关怀,悬在空中被人遗忘的琉璃眼突然再次泛起金光,分离成两枚眼睛大小的晶莹形状,“嗖”进入女子的眼眶里。
苏稽闭着眼睛,接纳这两团亮眼的金色,弯弯的睫毛在下眼睑留下一个月牙儿的影子,上百年的沉睡并未让她的脸庞染上倦意疲惫,仍旧是壁画上那可人儿的模样。
“是我的眼睛回来了吗,羽西?”苏稽摸索着拽住扶着自己胳膊的重华,激动落泪,“我害怕,不敢睁开眼睛,不敢看你,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回来了,回来我身边了是吗?”
“有我在,不用怕。”重华耐心安慰,苏稽摇头如捣蒜,就是不肯睁眼。
“我略懂医术,帮姑娘看看吧?”稷苏接受到重华眼中的求助意味,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仍旧心软,不忍拒绝。
稷苏认真帮其检查眼睛,心跳与脉搏,确认一切正常,退到与重华相对的一边,严谨汇报结果,“一切正常,恭喜姑娘,可以慢慢睁开眼睛。”
“真的吗?!”苏稽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手舞足蹈像个可爱的小女孩儿,看到稷苏,笑容僵在脸上,疑惑道,“你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稷苏。”稷苏从容回答,带着几分朋友初见的礼貌性微笑,心中却是恨死了母亲给的名字,从前是个笑话,现在像个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苏稽反复念叨她的名字,惊异道,“我叫苏稽,你的名字和我也好像呢,对吧,羽西。”
重华并未作答,稷苏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尴尬的神情,她咧嘴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是重华的朋友,听过你的故事,还真是有缘呢。”
“是他告诉你的吗?”苏稽亲昵的挽着稷苏的胳膊,眨巴着刚刚葡萄似的大眼睛,一副听故事的天真模样,“他都说我什么啦,说我做菜手艺差,还是画画太抽象啊?哦,不对,羽西不是这样的人,你是听其他人说的对吗,难道是青玄,你与青玄有什么关系吗?”
“他是我的师傅。”稷苏很想推开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她这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管什么原因动粗,都会让人觉得是自己的错,她在乎别人的看法,尤其是重华。
“他在你脚下!”离落一把扯开苏稽,将苏稽拉到身后,坏笑道,“为了复活你,他死了。”
苏稽眼中蓄满泪水,转身看到水面上青玄的尸体,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无声滚落,看着十分惹人怜惜,连心中不十分痛快的稷苏都想要递给她一方帕子。
“我不曾怪过你,你不必要为我如此啊青玄。”苏稽大哭着,就要往池水里跳,刚迈出一小半步便被重华阻止,拉倒怀中安慰。
“她和你一点都不像!”离落拽着稷苏往边上靠,突然回身拨起稷苏的下巴道,“她若是想下去没人能阻拦得了。”
稷苏下巴被捏的生疼,一把拍开他的大手,翻白眼小声避着赤松子道,“我若是想你下去,也没人能拦得了!”
重华身姿提拔,侧脸柔和,一下一下轻抚苏稽垂在后背的青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女人怎么处理?”离落询问赤松子处理意见。
离落将稷苏吹奏恋尘传达的青玄恶行如实禀告给了天帝,天帝伏羲特委派他父子二下界处理,如今青玄已故,留下这么个本不敢再存活于世的女人,如何处置似乎都有不妥。
“你以为呢?”赤松子不答离落,反而问起了稷苏。
“她又不是上天庭的人,你问她作甚。”赤松子从到这地宫,针对稷苏明显,在场无人看不出来。
“是啊,姑夫,稷苏现在不是昆吾弟子,也与这位姑娘无关,更不懂得上天庭的处理条例......”节并也跟着出面说清道。
“正是因为她无关也不懂!”赤松子眼神凌厉,紧盯着稷苏,大有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就不眨眼的架势。
她与重华重逢不过半日,刚刚和好,私心当然不希望苏稽复活,但眼下已经复活,她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管与谁有何关联,都不是应该被判上死刑的理由,即便她曾被青玄虐待,让重华愧疚。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间女子。”稷苏望了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上如有针扎。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间女子,与青玄所做的恶无关,也不在神仙应该处理的范围内,稷苏话语中态度明确,心上却是不明朗的灰色。
“嗯,走吧。”赤松子没对她的回答作出任何评论,待离落一边跟着离开,一边朝稷苏挥手再见时,突然回眸道,“你们俩一起!”
“他们?”离落从诧异到愉悦,甚至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折回一手攀着一人肩膀道,“正好带你转转上天庭,不用担心,有啥问题哥给你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行若是为了处罚自己,重新封印夜宿,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专门将人带上上天庭,但若不是,稷苏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难道伏羲突然来了兴致,要见一见他这个老鼠妹妹混的有多落魄?
“好。”反正这一趟是免不的了,正好可以去看看稀奇,不用面对重华与苏稽,稷苏应道,朝夜宿点了点头,轻松调侃离落,“劳烦了,哥。”
“大师兄,汤圆已经没有大碍了,麻烦帮我将他捎回暮山,交给大头。”稷苏交代完又转向重华,神色自然,却刻意避开苏玉溪的名字,道,“橘园的百姓,和小宝就交给你了重华。”
“嗯。”
赤松子驾云在前,离落载着稷苏、夜宿在后,一朵小云,三个人站着不懂还将就,稍微转个身看个鸟儿啥的,就挤得不不成样子。
“你好歹也是神农氏的后人,就不能像你老爹那样整朵大点的云载我们吗?”稷苏又一次想指晚霞给夜宿看被脚下的云朵限制,不满抱怨道。
“每位神仙的云朵大小都是由仙法决定的,我这个是上天庭已经算大的了,也就你敢嫌它小,其他神仙羡慕还来不及呢。”离落好心情一直表现在脸上,连被稷苏抱怨也是笑嘻嘻的。
“这还算大啊?!”稷苏看了眼三人几乎要挨到一起的三双脚丫子,翻了个白眼,“你们上天庭交通工具也太抠了吧?”
“我跟你说,小东西,我也是有尊严的神农氏后人!”离落佯装生气道。
“是是是,神农氏后人,你一会儿记得定住我。”
“定......”定住你做什么,离落话还未说完,稷苏已经步履轻盈的迈上了旁边刚飘过来的一大朵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点那云朵是他的两倍!!!
“什么情况,我一个野仙还比你一个正仙仙法强?”稷苏纳闷的看着自己脚下的云,正朝着心中的方向平稳移动,好像天生就是属于她的一般。
莫非她那没见过样子的父亲,除了给了她人妖仙同体的身子,还给了她仙法?
“宿宿,敢过来试试吗?”稷苏试探着朝夜宿伸手,夜宿毫不犹豫的跳了过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满脸写满不服的离落。
“我教你控制!”
离落话音刚落,云朵骤然提高五倍速度,赶超前方的赤松子,不出百米便焉儿停了下来,因为它和它的主人一样不知道要去哪儿。
“不知所谓!”赤松子经过三人身旁,严厉道,然后脚下的云明显提升了速度。
“你是给你老爹说了我什么坏话吗?”稷苏默默减慢了驾云的速度,与赤松子保持固定的距离,她实在不明白,明明自己和赤松子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何对自己那么大成见。
“哪能啊,可能因为我偷了他的水玉吧。”
“你偷了他的水玉关我什么事儿?”恐怕赤松子认为,水玉是自己撺掇离落偷的吧?稷苏心中有此猜测,到底没跟离落说,她再一说,离落再去一解释,误会恐怕会更深,“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天庭并不像人间戏本子上写的那样,仙气缭绕不见玉足,穿过天门牌坊,两旁矮楼林立,风格统一却又各不相同。从旁经过仙娥们皆手捧鲜花,身桌素衣,胸口红痣即便隔着五六层纱衣依旧清晰可见,稷苏光明正大的打量她们,她们看稷苏却是躲躲闪闪的,带着打量,诧异而艳羡。
“这.....什么情况?”主人离开,云朵便像个懂事的人儿自动避开了去,一路上看过的仙娥们手中的花少说也有百十来种了,比白梨院子里种的还多,稷苏实在纳闷,这是要办展览吗,都是上天庭的人,展给谁看?
“嫉妒你可与我并肩而行,又害怕我爹,不敢靠近呗。”离落扯着嘴,像要证明似的,朝身旁的几名仙娥是,眨了眨眼睛,对方果然,捂嘴带笑,娇羞跑开。
“我知道你盛世美颜,从上天庭到人间,没姑娘不嫉妒我可以和你并肩的。”女人的心思她当然懂,如果她没有与离落相熟的话恐怕也会那样的眼神看能与他并肩的女子,哪里需要问离落,她指了指经过的几人手中的花,无奈道。“但......我是说它啊。”
“哦,那个啊。”离落撇了撇嘴,明显兴致不高,“百花节,跟人间的灯会啊,桃花节一样的。”
“你说像不像我们老鼠过年?”稷苏拐了拐身侧沉默的夜宿,笑着问道。
“嗯。”
当她还是一只老鼠的时候,每逢过年,一家老小都会带着平时存的好货,到雷池边的空地上,凑在一起,比谁的更好,谁的被人吃的更多,每次不等大家吃饱喝足,她便会偷偷塞上一些好东西,跑到夜宿呆的地方,一起吃年夜饭,一起聊天。
“快点走”赤松子停下催促道。
赤松子带几人到的与捧花仙娥们到的正是同一处,朱红色的镂空大木门上放,漆黑的门匾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披香殿”,这天帝老哥是心太大,还是完全不把她这这个”妹妹“放在眼里了,竟然要在百花节上处置她与夜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愣着做什么,进去啊。”离落轻推她的肩膀,宽慰道,“不用紧张,天帝很好玩儿的。”
身材魁梧的小老头,八字胡,着明黄色短衫,草绿色阔腿长裤,正凑近了一盆盆嗅地上的花香,遇到满意的便随手摘下一片送进嘴里,摇头晃脑体会这难得的美味,样子十分滑稽。
“天帝。”赤松子停在三尺外行礼。
“别打扰我。”他带着小孩子的怒气伸手一摆,并不转头,继续闻自己的花。
“天帝,人到了。”赤松子加大音量继续道。
“好你个赤松子,让你别打扰我,反了......”他生气转身,话未讲完,见着稷苏,立马热情迎上去,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来,再手背上反挼搓,激动的好像要溢出泪来,“我的亲妹妹啊,我们终于见着面了。”
身旁仙娥议论纷纷,稷苏也跟着懵了,这个人事事不按常理出牌,她实在不好摸透他的心思,准备好的一番先发制人的话,也没了开口的机会。
“你就是那条龙吧?是我老婆对不起你,造了你又限制了你的自由,我已经说他了,抱歉抱歉。”他再次不由分说的牵起夜宿的手,真诚道谢道,“听说一直是你在保护我妹妹,谢谢,谢谢。”
“天帝,你刚刚说......”稷苏与伏羲的关系一直是上天庭老一代神仙的禁忌,赤松子知道,离落却是不知道的。
“说什么说,我还没找你小子算账呢,给神仙吃什么水玉!”伏羲一巴掌拍在离落脑袋上,幸好离落躲得快,只挂到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神仙?”
“我是神仙?”
两人异口同声,伏羲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几番,乐呵呵道,“都是相貌出众的,又默契,在一起多好。”
“等生了娃,我侄儿一定是万众挑一相貌啊,哈哈哈。”伏羲说着还来了劲儿,直接延伸到了后代。
“别胡说。”稷苏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要么是个傀儡的草包天帝,要么是个老顽童,但民间传说,伏羲与女娲相敬如宾,同女娲那等强势的女子相敬如宾,只能说明,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但不管是那种,只要她此时都一定不会对自己翻脸。
“我哪有,哪有。”说着伏羲竟然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嘟着嘴,跺起脚来。
“你的胡子......”稷苏这么凑近一看才发现,他那八字胡根本就是画的,只不过在画的上面贴了几根假毛,此时一边的毛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画出来的也掉了一截,假的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嘘”他做了个禁声的收拾稷苏不要再说,然后捂着掉了的半边嘴巴,提高声音道,“快叫声老哥听听。”
稷苏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见到这个哥哥,更没想过是这样的相见场面,一声“老哥”喊的扭扭捏捏,奇奇怪怪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的身世及在人间的一切经历伏羲不提也不问,她便不会傻到在这许多人前去主动提及坏了他的面子,她只要扮演好一个妹妹的角色就好,乖巧的还是小叛逆的,只要不过底线,对方都会乐得接受。
“想不想参加这百花节?”
披香殿内的陈设与地宫除了那泓保护玄冰棺的水池,几乎一模一样,此时摆满了各色鲜花,加之大殿美丽的仙娥更多了几分生气。
“稷苏自然是想的,可初来乍到手中无花,也只能想想了。”
上百种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对稷苏这种嗅觉灵敏的人来说,非但不是享受,反而是一种遭罪,闻着味儿仿佛能感受到成千上百的蝴蝶蜜蜂在身上爬过的酥麻感。伏羲却似乎很享受,看样子是希望她也同他一样,稷苏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仙娥们漂亮的脸庞上,不去感受着花香,眼中尽是艳羡之意,又顺从本心的委婉表达出我想配合你演出,但条件不允许。
“也是,这些花可都是仙娥们精心呵护一年的成果,你这刚来确实参加不了。”伏羲十分惋惜,一捋胡子,将露出来的半截画痕擦掉一大半,成了高低胡极为滑稽。“可惜了。本帝可以无条件答应百花节获胜者一个请求来着,那你这求如意郎君的事儿只能等到明年了。”
伏羲无条答应获胜者一个请求?也就是说她如果在百花节上胜出,夜宿有了不被在此时封印的机会,这送到的眼前的机会,她不愿意放过。
“不用等明年了。”离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琢磨怎样表达改变心意的原因,才能弱化自己的意图时,他已然代她开了口,“百花节比的是花香,又不是花美,现在就可以参加。”
女娲爱花,伏羲便创了这百花节,但女娲封印神龙之后,自觉自己为世间带来的是罪恶与离别而非善念和乐,离开上天庭,隐居了起来,伏羲不懂赏花,便将品花色改成了品花香,每年如期举行,意为等待女娲归来。
“要参加?”
“不知如何参加?”已经有了得到请求的机会,她自然不会再推,面对伏羲,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比赛的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单。”伏羲大喜,手掌在她手背上大力一拍,白瓷般的手背上瞬间蔓延出一块红色来,“谁的花香能让我有食欲,谁就赢了。”
花香与食物的香气本就不同,要让花香振奋人的食欲,难也。
伏羲坐于上层龙塌上,长桌上摆满瓜果佳肴与美酒,下层左右两旁分别手设矮桌蒲团,稷苏同离落居于右侧末端,百花节的餐食酒水皆乃花叶所作,所不及肉食荤腥解腻味,细细品来却有一番别样滋味,稷苏吃得不亦乐乎,全然将仙界的祝福闲聊之音隔绝于耳。
酒过三巡,伏羲宣布品鉴正式开始,众仙娥纷纷离席,到旁边取来自己带来的鲜花,双手捧着,在大殿内排成规整三列。左侧首位一仙翁,摊手取出一肋骨模样的物件儿,那物件儿被浅浅的金光包裹着十分好看,仙翁一抬手,它便灵性飞走,盘旋于伏羲头顶二三十公分处。
“喏,那就是测量食欲的工具。”伏羲只说让他有食欲者算胜,旁的没再多说,稷苏拿不准如何对策,整餐饭吃心事重重的,被离落这么一拐差点惊出声来。
一连十五盆花被送到伏羲桌前后,又送到众仙者及稷苏面前,无一不是鲜艳欲滴,香味扑鼻,香气或清新或浓郁,但也都跟食物没甚关系。
“这比赛往年有人获胜的吗?”稷苏黛眉微蹙,这些花的香味伏羲似乎都很喜欢,但没有一盆让他表情有一点不同的,她最后出场,即使用小聪明将所有仙娥的花香凝聚在一起送到他眼前,也无法将对美的欣赏转化成对食物的欲望。
“有还是有的,只是很少。”离落饮下仰头饮下美酒,卖关子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获胜的是谁。”
“第五个上去的那位获胜过吧。”稷苏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今年参赛的花还是以往参赛品种。”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不瞎。”第五个上去的仙娥,作品落选之后,脸上神情明显疑惑多于遗憾,离落既然说有人曾赢过比赛,那么她必定就是其中的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发现兰花特别多没?”第二十六盆花被撤走,正是离落口中的兰花。
“去年获胜的是兰花?”春兰香气浓郁,人与之在密闭的环境中久处,甚至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等身体不适症状,更别说让人食欲大增,诀窍到底在哪?
“嗯,绿色的春兰很是可爱,呈上去之后天帝把面前的南瓜盅都吃完了。”
“南瓜盅?绿兰?”稷苏食指摩擦着下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时隐时现,呼之欲出,“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你再给我描述细点。”
“好啊,求我。”离落挑眉,故意卖关子逗稷苏。
“求你。”稷苏望了眼,伏羲桌上的食物瓜果,敷衍道
“其实也没啥特别,就是一盆比普通春兰茂盛点的兰花。”离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有一点特别的,她好像是用木头花盆栽培的。”
“我知道了。”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
“难道关键在花盆上?”离落狐疑的盯着稷苏,若是花盆的问题,她不是应该托自己去找花盆吗,若不是他刚说完花盆,她能知道什么?
“嗯。”稷苏想明白原理,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悠闲的品起美食美酒与美人美花来。
这边伏羲见稷苏完全变了状态,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妹妹好奇更甚,暗暗加快了赏花的速度,终于在第两百零八个时轮到了稷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缓缓步入大殿中央,众仙人未见过,自然引来不少窃窃私语,伏羲既然让她公开亮相参加这个比赛,她就没什么好怯场的,淡定迎上伏羲目光,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舍妹稷苏,刚刚归来,暂住庭花阁,初次跟众仙家见面。”伏羲朝身边丫头耳语几句后,那丫头便走下台阶,自离落桌上取来酒壶与酒杯乘到稷苏面前。
稷苏提壶缓缓斟满自己的酒杯,举杯示意众人,方才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无一不起身,一饮而尽,脸上的颜色与之前大不相同,稷苏不明所以,只当伏羲妹妹这个头衔好用,向其诚心施礼道谢。
“开始吧,啊。”伏羲两个眼珠子盯着头顶上的骨头乱转,“这玩意儿可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通过。”
“好。”稷苏回身望了眼身后密密麻麻摆了一地的鲜花,请求道,“稷苏无花,不知可否借众位仙娥姐姐的鲜花一用。”
“众仙家,可以吗?”伏羲询问其他人意见道。
在所有人,包括离落的眼中这些花已经呈上并无果而归便已经失去了它来此参赛的意义,如同废话,自然不会有意见,满口答应。
“这些花儿方才已经呈上,无功而返,小殿下可要再思量思量?”一老者善意提醒道。
她初来乍到,接下这等出风头的比赛,无论输赢,她都将会活在别人的口水之下,是好是坏全在她的一举之间,这或许就是伏羲邀她参赛的目的,他公开认了她,他便是胸襟开阔的天帝,而她是受人唾弃还是尊敬都与他毫无干系。
“谢谢前辈好意,稷苏想好了。”
稷苏径直从花卉堆中,拾起一盆八仙花,大片叶子于顶部茂盛,簇拥着碗口大小的花朵,花瓣黄绿交错,甚是可爱,但在名贵娇艳的花卉中,品相与花香并不起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东西。”离落急忙阻止道,“你要不要在考虑考虑?”
“没事儿。”稷苏回眸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诚心感谢离落,一个聪慧的人在没想好对策时,愿意为一个人做出不那么聪慧的举动,说明这个人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的。
稷苏迈上台阶却并未将花交于伏羲,而是扯起花瓣来,她将黄色的花瓣挑出,撕下,撒在伏羲面前的桌面上,整洁的桌面瞬间变得凌乱不堪。
“你确定这样有用?”伏羲注视良久,到底开了口。
“想吃就多吃点哦,不要控制老哥。”稷苏放下花盆摆在糕点的左上侧,凑近伏羲道,这一声老哥叫的亲昵无比,带着顽皮的笑容,让人看着轻松愉悦。
她低头慢慢退下,在下最后一步台阶时,耳旁惊叹声骤起,伴随着洪亮的掌声,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是何原理啊?”稷苏抬眸望去,伏羲正嚼着手中的白玉糕点,头顶上方的骨头疯狂旋转着。
“这可不能说,是我的秘密。”稷苏说话的神态傲娇无比,却并不让人讨厌,俨然一个撒娇的小丫头,“老哥也不想明年答应每人一个请求吧?”
桌面的黑色大理石使人冷静,盘子与糕点都是白色,这样一来,人自然就保持了冷静克制的状态,她选择黄色的花瓣装点桌面,既打破这种冷静,又增添了慵懒感,让人处于放松的状态,再辅以绿色花朵和叶子,给人以清爽的感觉,正好中和理智对糕点粘腻的抗拒,黑色的大气与绿色的清新,就像花茶与糕点,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这原理她当然不能说,她取胜靠的是色彩搭配而不是香气,不符合百花节的赛制规定,而且若是让人知道,她这法子并没有什么典籍依据,仅仅是靠着以往获胜情况的推测,就往天帝身上套,难免会引来诟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此,那只能让各位仙家亲自尝试来验证了。”伏羲示意身旁的丫头将盆栽呈下给其他人尝试。
“不行。”其他人面前的食物不同,桌面颜色不同,性格也不同,八仙花自然不会有用。
“这怎么又不行了?”
“每个人适合的香味不同。”稷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道,“像有人喜欢喝茶,有人喜欢喝酒,有人喜欢吃菜,有人喜欢吃肉一样的。”
稷苏说的话是在理,但她初来乍到,又身份特殊,大家这个新人自然充满好奇,免不了会有再一番的考验,来验证她所说,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赤松子。
“赤松子愿意一试。”离落一声爹还未喊出口,便被赤松子凌厉的眼光堵了回去。
“谢谢大人支持。”稷苏施礼感谢,立马话锋一转,“但我与另公子有些交情,又系大人亲自带回上天庭,稷苏担心如此做会坏了大人的威严。”
“这倒是。”还在继续吃着糕点的伏羲赞同道,“还有哪位仙家愿意一试的?”
最后由伏羲指定的是一位长相和善,却面露愁色的仙翁,仙翁桌上酒壶已经换新,餐食却半点未用,没有食欲的原因一眼便知。
稷苏现场无法倾听他的心声,也无法疏通他的思绪,只能依然选择颜色刺激,但是否有效,她并无太大把握,毕竟这只是一时小聪明的法子。
她一边思考其他法子,一边从百花中挑出两盆菊花来,一盆橙色万寿菊,一盆蓝色矢车菊。她信步来到仙翁桌前,这次倒没扯花瓣而是掰起了花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餐食饱腹,酒亦饱腹,有则享之,无则等之。”稷苏将花枝全部摘下,混在一起,橙色蓝色捧了一大把,插进酒壶旁边的空酒坛子里,递到仙翁手上,微笑道,“稷苏不才,请仙翁注视片刻,想想美酒佳肴。”
浅蓝色可消除焦虑,橙色可刺激食欲,同时也能让人有饱腹感,心中郁结之人,即便大胆的配色,纾解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稷苏明白,她能寄希望的,只能是仙翁通透,能明白世间郁闷皆来自求而不得,已是不得,享之亦然,怨之亦然。
“他吃了。”
“老铁已经郁郁寡欢数日,只饮酒不吃餐食,现在竟然吃了,小殿下真是厉害!”
稷苏屈膝施礼,在旁人看来她此时的身份有几分纡尊降贵的意思,大可不必,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那点小伎俩在仙翁身上并没有太大用处,他不管是出于对自己开导的回礼,还卖伏羲人情,于她都是有恩,这恩她记下了,倘若他日有机会一定加倍奉还。
“不知小殿下可有心上人了?”一仙翁起身突然问道,稷苏还未反应,那人又道,“犬子自出生便在上天庭,生性单纯,尚未婚配......”
尚未婚配!上天庭这样的地方也讲姻亲关系?稷苏正替着仙翁默哀,攀关系找错了人,她只是伏羲的挂名妹妹,成了婚也带不去什么好处时,此起彼伏的询问声起,乌泱泱沾了一大片人,更有甚者直接不问她的意见,直接向伏羲求婚事。
“你们吵什么吵!”离落瞅了半天赤松子不见反应站了出来,“人是本少爷带上来的,我都还未说话,你们急什么!”
能进入披香殿参加百花节的,几乎都是年长之人,离落一袭红衣,桀骜立于一帮弯腰驼背的老头儿老太太当中,尤为突出。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要说什么?”大殿中闹哄哄的,完全不影响伏羲的兴趣,吸溜一块蜜桃下肚,意味深长道,“往年获胜的女子都求与你结婚,你不干,今年倒是自己站出来了哈,有眼光!”说完竖起大拇指,隔空朝稷苏眨起了眼睛。
“老哥......”伏羲这眨眼半点魅力没有,倒像个得了眼病的怪老头,稷苏不好吐槽,竟红着脸,撒气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害羞了?”伏羲来到稷苏身边,笑道,“男未婚,女未嫁,百花节只是个表达心意的契机,这有啥的。”
“谁说我要求这个了。”稷苏持续撒娇道。
“不求这个,那你想求什么?”伏羲脸上还带着皮老头儿的笑意,眼中带着普通人眼中没有的精光,“要不感受感受我的龙塌舒不舒服?”
百花节获胜者可以获得一个向他提条件的机会,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机会,即便她明白他话里的警告,她还是不能放弃,因为这可能是夜宿唯一的机会。
“我想搬出武阳宫。”离落穿过众仙,来到她的身边,暧昧的牵起她手,冰凉的手指在温暖的手心,总算有了温度,“小东西,我帮你那么多,用这个机会替我朝天帝求一处宫殿作为回报,不为过吧?”
“你同意?”稷苏被伏羲打量的浑身不自在,眼中余光瞥见,独自坐在末端的夜宿正朝自己轻轻摇头。
“有恩必报,符合我的性格,赏他吧。”离落爱玩,却是个知轻重的,他跳出来阻止她提夜宿的事情,表示事情的严重性绝对不是只要伏羲的这一点点警告而已,只能暂时妥协,再从长计议。
“沐香殿如何?”
伏羲此话一出,大殿呼吸声皆止,稷苏不知,木香殿有何意思,大概也能推测它与披香殿有着某种联系,恐怕离落是受了自己的拖累。
“我可不去。”离落没事人儿一般,丝毫不理会不远处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赤松子,笑嘻嘻道,“我早就看好了,遂宁轩不错,离舞武阳宫够远。”
“我看行。”伏羲终于回到初见时的老顽童模样,手臂搭在离落肩膀上,对稷苏道,“遂宁轩与庭香阁仅一条花径之隔,是除沐香殿之外,离你那最近的宫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披香殿出去,沿风情小道,步行约莫半刻钟便能到遂宁轩,沿遂宁轩往后,跨过爬满花藤的圆形拱门,穿过百米来长的花径,便可直接到庭花阁的后门。
庭香阁不在主道上,前后带一个院子,前院种着花草,却不会太香气,后院种着蔬菜瓜果,已经长出新叶的葡萄架下是崭新的石头桌椅,环境清幽又有生气,倒是她喜欢的。
“这里以前住着什么人?”房间布置的清新雅致,这里从前住着的恐怕是位温婉标致的女神仙,不知是不是触怒了伏羲,被迁到了别处。
“我小时爱四处乱蹿,来这里玩过,没见里面有什么人。”上天庭生活果然精细,连个上千年无人居住的院子,都能保持着这么仅仅有条,稷苏心里嘀咕,离落又道,“这里是不久前天帝亲自监工收拾出来的。”
“庭花阁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上天庭年轻一辈的神仙不知,跟伏羲同一辈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世以及她的特殊存在,赤松子对她的针对,多半正也是因为如此。既如此,方才在披香殿,老头儿老太太些如此热情的求姻缘,必定是看到了伏羲不一样的态度,稷苏思来想去,他言语行动都只浮于表面,真假参半,唯一落实的就只有——庭花阁。
“上天庭的殿宇分殿。阁、宫、轩、苑五类,殿由王者居住,阁由王者亲眷子女居住,宫多为用功或年长之臣居住,轩一般是有背景但无建树的公子小姐居住,至于苑嘛,就是由无背景无建树的公子小姐居住了。”
原来如此,伏羲把她安排在庭花阁让这些个神仙误会她是他重视的亲眷了,这攀裙带姻亲关系的风气怎么在上天庭也如此盛行呢!这伏羲的心,海底的针,不仅这些老神仙弄不还明白,她自己也没明白到哪去。
“那你这遂宁轩挑的挺合适。”稷苏心知离落不是会在乎这些虚衔的人,故意调侃,“伏羲居于披香殿了,为何还会有沐香殿?”
“不止有沐香殿,还有含香殿、沉香殿和阅香殿,只是沐香殿空着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天庭有四个做主的人?”稷苏在倒是听一些说书的人讲过五帝的故事,只当是为了招揽生意编的故事,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在仙门百家与市井百姓口中认定的从来都只有伏羲大帝一个。
“这你都不知道啊?”离落对她问题十分意外,食指一弹,稷苏鼻尖便留下一个倩倩的是红痕。“因东方天帝尚未归位,伏羲大帝暂时掌管中方和东方,阅香殿与沉香殿分别住着北方天帝颛顼和西方天帝少昊。”
稷苏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擦着土地挑出几片碧绿的叶子。叶子脉络清晰,透着清香,经水洗过,泛着点点水光,她满意的将它们分在夜宿刚出来的瓷碗中,将冒着热气的水壶提过,置于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怎么不说了?”她曾听白梨说过,一杯好茶应是沸腾之后稍作的冷却的水,配以新鲜采摘带着露水的茶叶,她这是找不到带露水的茶叶了,等等水温倒是可以的。“南方天帝呢?”
“南方天帝神农氏居于含香殿。”原来神农氏是南方天帝,居于高位,难怪初见离落时,他那般介意别人不信他是神农氏的后人,稷苏理解他此时的拧巴,不做评价,开始往碗里缓缓掺茶,却不想反被调侃,“算了,其他的改变再同你讲,教你泡茶的人肯定是个半吊子,没告诉你这种茶叶是要用温水泡的,得,茶不合适你,还是酒比较适合。”
稷苏接过离落扔过来的酒葫芦,望了眼已经变了颜色还在冒着热气的叶子,咕噜喝下一大口琼浆,后知后觉对夜宿道,“你不能喝酒只能喝茶。”
“嗯。”稷苏端着两个已经空了的茶碗回来时,夜宿面前的那碗,已经空空如也,连叶子都不剩,“还不错。”
“我的宿宿小乖乖,你太给我面儿了。”
“假话说多了,小心折龙寿!”离落一口琼浆下肚,不满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父亲。”小宝摆开白梨牵着的手,屁颠屁颠跑去牵前来迎接的重华,奶声奶气叫道。
“小宝贝,我知道你喜欢重华叔叔,但人可不能乱叫哦,会让人误会哒。”苏稽蹲下身子,柔声同小宝讲,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苏姨娘,你真好看,和我娘亲一样好看。”苏稽被小宝夸的美滋滋的,却不想这小鬼头还有后话,拽着重华的大手撒气娇来,“父亲,娘亲呢?”
“你娘亲去办事了,晚些回来。”重华非但没有制止解释,还宠溺的揉了揉小宝额前的刘海,心情不错。
“嗯,那我替娘亲照顾父亲。”有了重华的纵容,小孩儿更加放肆,双手环抱住重华的双腿,一顿乱蹭,将衣衫弄的皱巴巴的。
“好。”
“重华,你......你何时与人有了婚约?”苏稽大眼睛一刹那蓄满了泪,十分让人心疼。
“苏姑娘刚回来可能不知,重华师尊与暮山派掌门稷苏,早已两情相悦。”白梨微笑示意,好心解释道,言辞柔和,轻声细语却足以让在场其他人听得清楚明白。
橘园百姓见过稷苏与重华,两人此次又联手救了他们性命,他们自然为之高兴,口中连道,“郎才女貌,绝配”,而另一边仙门众人,虽在桃坪令上见证了两人清浅一吻,却不知二人已有婚约,还有了孩子,全是一脸懵。
“我知道了,母亲只喜欢父亲,父亲也只喜欢母亲,就是两情相悦,对吗?”小宝仍然抱着重华不肯撒手,仰着小脑袋满脸期待的望着重华,直到对方点头,欢喜的拿脑袋顶在重华身上乱蹭。
“苏姨娘,你怎么哭了呢?”小宝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盯着苏稽,小脸儿也跟着沉了下去,“你跟小宝一样都在思念娘亲吗?不要哭,要坚强,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这小鬼头说话气死人的本事和稷苏还真像!”丹朱小声嘀咕,被白梨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宝乖,我们回去收拾行李,让父亲跟苏姨娘好好告别好不好?”
“我们不在这里等娘亲吗?”小宝听话的握住白梨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走,不放心问道。
“娘亲不回这里,她回哪里,你父亲知道。”
白梨安慰小宝的声音小到跟在身后的丹朱都无法听清,落在重华耳中却是一字一句清新刻在心上。
她还会回来吗?
庭花阁只稷苏与夜宿两个人,夜宿又性子寡淡喜静,整日四目相对,吃喝拉撒,日子过得实在无聊。这日,稷苏突然来了兴致要好好翻一翻后院菜园子的土,找来出头刚挖了没两锄,便被前院闹哄哄的声音吸引了去。
约莫十来个年轻公子,正与相当数量的老头儿老太太争论不休,稷苏同夜宿站在门内半天也没弄清楚原由,但偏偏在自己门口又不能不管,只能硬着头皮出去问个究竟,这问询的话才刚一出口,又是闹哄哄的一片,依旧没个结果。
“停!”稷苏气到炸毛,摆出伏羲妹妹的姿态道,“有事说事儿,没事儿换个地儿吵!”
世界终于清静下来,一年轻公子刚要说话,又被一老太太抢了话头,老太太还没说完,另一公子又抢了过去,稷苏无语望天,神仙和市井小民到底到底有何区别?
“你说!”稷苏指定一略显稚气的年轻公子道。
她双手环抱被簇拥在人群中间,即便身着上天庭统一的水粉色仙女衣衫也挡不住自内而外散发出的英气,成功隐藏住指定这个娃娃脸的少年是因为底气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几人听闻稷苏姑娘在外游历多年,相邀前来找姑娘长长见识,刚进院子就被这几位堵住辱骂说不要脸。”
“说得好听,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来谈婚事的。”一老头子不屑道。
上天庭这什么毛病,神仙也流行相亲跟说媒的么,她何时说过,她要着急找人成婚了?
“对不起各位,我出入上天庭,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这要是在她自己的地盘儿上,早把人轰走了,这在别人的地盘儿上,又摸不清主人态度,只能忍着暴脾气,婉拒。
“成亲?”另一人疑惑又明了道,“哦,原来人间管结婚叫成亲啊。苏苏不用着急,我们不找你结婚,只是听闻姑娘阅历丰富来长见识的。”
“装什么装。”老者不屑道。
“唉,我说你们,我这就一会儿工夫没在,你们干啥呢。”离落双手叉腰过来,那还是什么偏偏公子,全然一个骂街泼妇的模样。
离落出现成功轰走吵吵的人,世界总算安静下来,稷苏往门口台阶上一坐,捂脸跺脚,自打赤松子带她与夜宿到上天庭,伏羲大张旗鼓认亲安排住处之后,就再没了动静,甚至连面都见不着,一天又一天过去,没等来处置结果,等来这么一波乱七八糟的人,实在让人烦躁。
“我这么好使,怎么不用我?”离落跟着在她旁边坐下,“我前几天见老有遂宁轩外经过,寻思必有蹊跷,拦着胡扯半天才搞明白原因,谎称你下界去了,才清净了几日,不想今天老爹找我有事,去了趟武阳宫,回来他们就直接找到庭香阁来了,真是闲的。”
“我又不喜欢你,怎么能误了你的名声,你不好娶媳妇儿,我可负不了责任。”离落的身份,与他几次护着自己的行为,她只要开口提这名字,一定都信,她能省不少事儿,她也想过,但她不能,平日说话真真假假的稷苏,唯独对感情说不了慌,“是伏羲又说什么了吗?”
“这次他倒没做什么。”离落精神看上去有些颓败,“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东方天帝近日回归位,闹的整个上天庭人心惶惶的,赤松子找我去就是查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方天帝归位,那伏羲的权利不是被削弱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攀跟他的关系的?”
稷苏闲着这几日,将庭花阁的书卷几乎翻了个遍,尤其是记录各种人物关系恩怨纠葛的,说来神仙心胸也真是宽阔,上位了竟然也没将一些不体面的抹去,在人间可找不到这么刺激的故事书,全是歌颂上位者的。
五帝,目前在位四帝,数兼中方与东方的伏羲权势最大,若东方天帝归位,伏羲的势力相当于会缩减一半,最强的就会变成,同为一方天帝,随时抱团的北方天帝颛与西方天帝少昊,大家应该抢着去巴结的也应该是这两位才对。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谣言说的伏羲大帝就是那位尚未归为的东方天帝。”离落揉眉起身道,“这样一来,势力严重倾斜,各方势力将再无法互相牵制,恐将带来祸患。”
尚未归为已经如此疯狂了,若谣言属实,劫难怕是免不了了,五帝变成四帝,颛顼少昊与伏羲争权对立,遭殃的除了南方天帝神农氏,恐怕还有站错队的小神仙及人间的劳苦百姓,难怪离落父子会为此烦恼。
“走。”她若一直留在上天庭,不管伏羲真正待他如何,有这层公开的关系在都会被卷入这场权利的争斗中,她必须那位东方天帝归位之前,替自己和夜宿要一个明确的归宿,不管是好是坏。
“他不在披香殿。”离落慢悠悠起身,叫住稷苏、夜宿二人。
“武阳宫?”离落既如此说,自然不会不知伏羲在哪,他刚从武阳宫回来,又见过伏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也参与了离落父子的议事,莫非......
“现在应该在含香殿了。”稷苏转身欲走,再次被离落叫住,“现在怕不是时候。”
“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找点刺激的。”
含香阁外观风格与披香殿无异,恢弘大气,内部风格则截然不同,简朴温馨,不像一方天帝宫殿倒像是有家有口有点小钱的寻常百姓之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稷苏带着夜宿直奔主殿,院中玉兰化作疾驰而来的利刃,将其挡在门外,幸而她反应够快躲过一劫,否则她将成为第一个刚当上神仙就被天帝重伤的第一人。
“稷苏求见二位天帝。”屋内半掩着,稷苏看不清屋内情况,只闻说话声,却听不到半点气息声,试探着,规规矩矩行礼。
掩着的门被打开,两人自内而出,一白一黑,身材相仿,伏羲今日没画也没贴假胡子,看上去三十来岁,英武无比,神农氏白发白胡,仿若古稀老者,和蔼可亲,反差巨大,却又异常和谐,如同见过世事父亲与初出茅庐的儿子。
“你就是稷苏?”神农氏先开口道。
“正是。”稷苏抬眸正视神农氏的打量,素问神农氏仁慈心善,希望能对她所求之事能有帮助。
“我听赤松子提过你。”赤松子从在地宫就处处针对自己,又在百花节上损了他的面子,他能说的恐怕不会是啥好话,稷苏心底一凉,却被神农氏接下来的话与八卦的浅笑弄的哭笑不得,“我那外孙很喜欢你。”
这......要怎么接?承认吧像是为了接下来要求的事情攀关系反而不讨喜,不承认吧又是说谎更不讨喜,看来神仙与人并没多大的区别嘛,一方天帝也一样,同样八卦。
“我们因追查血案相识,后来又有些交集,相处不错。”她索性不承认也不否认,强化事件,弱化感情,不求加分,只求不让神农氏反感,给伏羲支坏招就行。
“我说的怎样?”伏羲笑问神农氏,眼睛咪成一条缝,英武气质荡然无存。
“不错,进去吧。”神农氏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跟着伏羲先进了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比我的预计早了几天。”伏羲端起方才的茶杯,轻吹慢饮,十分享受,对稷苏的突然出现并未表现半分惊讶。
“既然如此,您应该也知道我所求何事了吧?”已经来了,稷苏便不再遮遮掩掩,装什么兄妹情深,直奔主题道,“上天庭太无聊了,我要回暮山!”
“可以。”伏羲放下茶杯,赞同道,“每月回上天庭签到四日便可。”
“我要带上夜宿。”伏羲不说破,她便主动挑明,能与不能,条件如何,她今天必须要求一个明确的结果。
“喜欢查案?”伏羲忽然问道。
她喜欢吗?喜欢,当谜团一个个被抽丝剥茧解开,甚至比吃了两斤酱牛肉还让人满足,但伏羲话里的喜欢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么简单,但绝对关乎夜宿,甚至可能是夜宿获得自由的条件。
“路见不平而已。”稷苏答道。
“好一个路见不平!”伏羲拍着稷苏的肩膀大笑,很是欣慰的样子,转很快步回到八角椅边坐下,“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必须帮我查清一件事。”
“为什么是我?”上天庭人才济济,伏羲身边不缺愿意尽忠的人,也不缺聪明人,实在没有理由,非他不可。
“你会是最尽心的。”
雷池地处天地之边,本不应受当年人神的大战的波及,却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成为受灾最严重的一处,伏羲命人下界走访查证多年,疑与青玄背后之人有关,如今青玄已死,唯一可能知道内幕的可能只有苏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天庭目前的情况离落应该已经同你说过,只有查明真相,我们才可采取下一步措施。”神农氏言语柔和,却又将各种利害关系道得清楚明白,“上天庭安稳,才可保人世间安稳,路见不平乃小义,救济天下苍生才乃大义。”
能撼动上天庭安稳的,绝对是位分极重的人物,找她的主要原因,恐怕是因为她是神仙却在上天庭关系简单,又是雷池之乱的受害者,能公正甚至刻薄的对待幕后推手。
在别人眼中是大义小义的稷苏自然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那个让雷池遭受灭顶之灾,让她的亲人族人化为灰烬,让她无家可归的推手,但事关苏稽,她无法保证自己的立场完全客观,再次确认道,“苏稽是参与者,还是知情者?”
“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指向知情者。”伏羲摊手,多出两本卷宗来,全是关于此事的追查记录。
“好,我答应。”稷苏收起卷宗,转身欲走,却被伏羲叫住。
“夜宿刚解除封印,不宜奔波,暂留庭花阁,我会派专人悉心照顾,等你归来。”
伏羲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在她查明白事情之前,夜宿只能就在庭花阁,不会受到处罚,也得不到完全的自由,但若推动雷池之乱的人势力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强大,夜宿留在上天庭被保护着反而安全。
“暮山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可先去处理,再做其他。”
大头带着是稷苏前往橘园之前的安排,一路行善,招揽新弟子,如今已有百来号人,这些人来自沿途各地,各行各业,各有各的脾气秉性,刚开始还能互相客套着和平相处,日子一久,客套期限已过,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方逐渐显露出来,又没有能压的住场的人约束,打架斗殴不断,暮山老弟子,整日忙于劝架安抚,却被反咬成欺负新人,苦不堪言。
汤圆回归虽能安抚的少部分暮山老底子的心,但暮山如今情况多数是新人,他跟在木之风身边多年活的肆意,反正有人收拾烂摊子,半分管门派的本事也没学到。偏分他又是个敏感高傲的,半分容不得旁人说暮山半分不是,木之风半分不是,两股势力长久的拉锯战后,竟提出分别各选出一个代表,共掌暮山的注意来。
“直接打吧,要分暮山没门儿。”暮山对汤圆并不只是一座山一个门派那么简单,断不可能同意这看似合理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仙修的人就是如此欺负人的么。”新弟子大多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对身边的人目标也定了,大话也说了,体体面面的出来,怎会甘心这般灰溜溜回去,但又技不如人,只有满腹的委屈,“你们说服我们来的时候说的,有昆仑进修回来的掌门,人美心善功法好,灵活开明还会医,带着我们玩着躺着就能做神仙,人呢?我们俩了这许多天半半个除你们以外的人影也没看到啊。”
“你们说的?”汤圆一巴掌拍在大头的脑门儿上,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图完成任务,虚假承诺,后患无穷,这帮人还是这样干了。暮山从不做坑蒙拐骗的事情,大头他们已经做了,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本能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不少,“她会回来的。”
“又要骗我们了吗?!”汤圆的态度的转变,相当于否定了大头等人承诺的一切,他现在说的一切,都会被当做另一个谎言,连翻几次被骗,众人自然愤怒不已,顾不得掂量双方实力能否对抗,一窝蜂就要去抓老弟子。
“住手!”稷苏信步迈上台阶,提裙在大殿正中的长椅上坐下,神色凝重,带几分邪气,一眼就不是善茬,大殿瞬间安静,每个人的呼吸频率都清晰可闻。“看看你们的样子。”
除了汤圆的红脑袋,一个个耸拉着绿脑袋,若不是那身衣裳形态,任谁也不会觉得看到的这一群是人。
“拿下去,照着做!”她在庭花阁闲得无聊看典籍里,记载着有一条去瘴气法子,便抄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清除暮山余下的瘴气残留,稷苏将方子递给小厮,又道,“你们就是这样迎接我的?”
“不......不......”那人口型似要说不敢,大概是被骗怕了,又怕再次被骗,突然昂首挺胸道,“你是暮山掌门?”
“怎么,不像吗?”稷苏负手走下台阶,凑近那人道,“我不像仑进修回来的,还是不像人美心善功法好,灵活开明还会医?”
两个小团体要完全融合在一起,首要的一条就是真诚,不能有半点谎言,即便大头说的有不实,她也必须让他们服气相信,因为暮山要壮大。
“不是。”
“不是就好。”稷苏一拍那人肩膀,浅笑问道,“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瑾。”稷苏眼神坚定,神色自然,更重要身上带着一种神奇的气场,让人无法将其当做平庸之辈来看,让人不得不信服。
“好,以后我不在,你同汤圆一起搭理暮山。”稷苏缩手离开又倒退回来,指着两人道,“新人挑事找你,老人挑事找你,我指的老人新人不只是现在。”
新人会变成老人,也会再有新的新人进来,新人也是老人,循环下来,稷苏话转化过来就是,你俩必须做好维稳,否则门派中只要有人事,你俩必须背锅。
“你又要走?”汤圆被节并送回暮山,听了稷苏去上天庭的原委,心中怨念木之风所托非人,又十分明白,事情的发展并非稷苏所能控制,她也的确没辜负木之风的嘱托,好容易平衡了心思,她又回来了,回来了还没怎样,她又说到了走,高傲的孔雀蛋十分不高兴。
“帮伏羲办点事,要走也要把暮山整顿好了的。”稷苏何等聪慧哪能不明白汤圆幽怨的眼神,好心解释道,“我只每月去上天庭签到四次,放心吧,不会辜负你家木之风的,哈。”
经过几个月的整顿修养,昆仑已逐步恢复,甚至超越从前,门中事务不再由重华一人包揽,基本分给了蜀晏蜀清二人,二人虽每日免不了三五次的争吵,但做起事情来却是半点不含糊,十分默契。
“不好了。”节并手持信笺,急急跨入三清殿,平日的沉着稳重荡然无存。
“哈哈,师兄,你这得意弟子和我的丹朱一样的嘛。”蜀晏望着端着茶杯的蜀清,笑的极不厚道。
“师尊、师傅、师叔。”节并歉意向三位仗长者施礼。
“何事慌张?”重华继续品着手中的茶,仿若自己不在此情景内,他近来一直如此,蜀清早已习惯手,放下茶杯问道。
“辖区水灾。”节并将信笺恭敬呈给蜀清,退到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年夏日必有此一番,驻守弟子会处理的。”蜀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起身在蜀清面前踱来踱去,最后一把拍在节并肩头,大笑道,“节并啊,你和丹朱一样,师叔喜欢。”
“师叔,这次与往年不同。”节并恭敬汇报信中内容道,“昆仑从陵水到木芽同时降雨,全发了洪水,死伤无数,甚至波及到了别派辖区。”
夏日多雨水,地势低缓处,每年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通常昆仑驻守弟子协助撤离,人员不会有太大伤亡,毁坏的农作物从相邻乡镇筹借便是。
陵水地处高位,受洪涝灾害是头一回,并且人员伤亡严重,昆仑作为辖区管理,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拿出合理的解决方案,防止灾情进一步扩大。
“我去看看,你们速速拿出法子。”
重华不等惊讶的三人嘴型复原已然出了三清殿,从陵水到木芽,一路下去,波及的别的辖区是暮山无疑,直觉告诉他,稷苏一定会出现。
“师叔怎么了?”蜀晏一脸疑惑的望着蜀清。
“节并在昆仑,丹朱在云逸山。”蜀清留下一句,同节并一同出了三清殿,筹备救灾一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这些!”蜀晏被人说了痛处,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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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
暮山派大殿设在洞府,地势却不算,如今屋顶的条石缝间,已渗出水纹,水源处怕是已经受灾。
“近日可有降雨?”林中平水已漫湿鞋袜,天空却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丝毫没有落雨过的迹象。
“暮山一带没有落雨。”
“别处呢?”若暮山周边没有落雨,那这水很可能是来自相邻却地势较高的别处,而同时满足此条件的只有昆仑。
“昆仑境内,陵水木芽一代前几日有连续降雨。”节并与其他人一道回昆仑,然后经陵水、木芽送汤圆到暮山,沿途都有不同程度的降雨,但雨势不大,完全不足以构成灾害。
雨势小,连续时间长,初看只影响农作物生长,但若再遇上暴雨,原本已经松动的泥土山石被强有力一冲,自然垮塌很容易引起泥石流,造成人员伤亡,水都已经漫到了这里,昆仑境内及与之相邻的暮山辖区恐怕受灾不小。
“从木芽到此处隔了几个镇?镇上人口数量如何?”
“只有一个叫莫离的小镇,人口不多,木掌门在时就与暮山少来往,后来更是没有半分关系了。”大头埋头看着被打湿的鞋尖,像是在抗议稷苏水都冲到府邸了,不想办法,还在不急不忙的问些没用的。
“我们这里没有危险,不用害怕。”水是渗过来的,而不是冲过来的,说明前方灾情已经得到控制,她正好趁此机会磨炼磨炼门派的凝聚力,顺便为下一年的雨水季提前做好防范,“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未雨绸缪——修水库,沟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现在吗?”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
“是,就现在。”稷苏周身散发着说一不二的气势,“我现在去莫离,回来时要看到结果。”
“好。”汤圆和周瑾两人,同样疑惑,却谁也不愿意晚一步反应。
两人的暗自竞争的意识已经形成,稷苏十分满意,小团体的带头大哥都点了头,手下的小弟自然不会有意见,只要这两人一天不统一战线,她管起暮山就能轻松一天。
“沟渠同地道原理差不多,我擅长。”汤圆得意道
“我在家乡时参与过水库修建,有经验。”周瑾也不甘示弱道。
“汤圆画好图纸,跟我去莫离。”稷苏从容安排,极考究用词,道,“周瑾参考图纸,带头施工。”
莫离整个镇被淹,最浅的洪水也能到小腿,水面上漂着衣物、蔬菜瓜果及各种动物身体,惨不忍睹,下楼房的二楼挤满了人,大概饿狠了,哇哇大哭,妇人怎么哄也哄不好。
“这人什么情况?”汤圆惊奇指着几百米外,熊抱着大树的男人,屁股和双脚已经被淹到了水里。
“他啊,追他们家猪崽跳下去的,猪崽没追上,来了急水,幸好脑瓜子灵光上了树,不然人都没了。”大爷抖了抖叶子烟的烟袋,不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追猪?真是个奇葩啊,救不救?”汤圆忍不住笑,身体却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先让他挂着!”稷苏冷声道,“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图纸。”
为了个猪崽,连命都豁出去了,旁人急什么,这种人不长长教训,下次还是一样分不清孰轻孰重。
“不多,先给他们吃上吧。”稷苏驾着大云朵儿往暮山时,在空中闻到土鲜土鲜的螺肉味,没忍住,下去买了一包,带在身上还没来得及吃,就赶上暮山打架,又赶上莫离发水,这下正好派上用场,喂养了小朋友算行善吧。
“姑娘你做得对,不知轻重的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救我们上来的公子也是这样做的。”隔壁大婶乐呵呵的朝稷苏竖起大拇指。
什么样的公子,救人还不全救,留着个人在树上挂着就真走了,可真是个有脾气的,怪让她喜欢的,真像见上一见。
“姐姐你也饿吗?”稷苏想大婶口中的公子,手入了神,眼睛看着像盯着螺肉,让小孩儿误以为她想吃,好吧,其实她是怪想吃的。
“是啊。”稷苏半蹲着,拉起小孩儿胖乎乎的小手,轻声细语道,“可以给姐姐吃一点吗?”
“可以。”小孩儿奶声奶气回她,扬起小手就要往她嘴里喂肉,指甲缝里油跟不知何时的泥土灰混在一起,黑黢黢的,恶心至极。
“姐姐逗你的。”妇人双颊一红,急忙拦住小孩儿脏兮兮的小手,对稷苏歉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宝真乖。”稷苏起身,从小孩儿手中拣起一颗螺肉塞进嘴里,安抚的看着妇人,浅笑道,“真好吃,姐姐下次还买,好不好呀?”
“好了,掌门。”
一副全面具体的构造图跃然地上,主次分明,分别用不同宽度的线条做了标记,左下角还留有备选方案说明,不得不说,汤圆这点本事确实无人能及。
“你们几个去准备石头和泥沙。”稷苏一指汤圆身后几人,吩咐道。
“精卫填海?”汤圆瞅了瞅离去奉命办事情的人,疑惑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稷苏故意买气关子,指了指楼下深水区,“这里算我的,其他地方算你。”
“救我,救救我!”
稷苏寻声望去,挂在树上的人因为体力不支,下滑了一大截,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入了水中,脚尖轻点栏杆,踩过水面,泛起浅浅的波纹,手只刚拽上那人领子,便被另一只大手覆在了手上,温暖又熟悉。
稷苏手指一松,没料到骨节分明的大手也跟着一松,原本挂在树上的人直接掉入水中,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打湿两人衣衫,两人再次默契一提,将人从水中拽出,带回楼上。
“你们俩能救我怎么不早点动手?!”那人吐了一口方才呛进口中的脏水,埋怨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满意,我可以再送你回去!”稷苏刚与重华分开手,指尖的酥麻感还没完全褪去,遇到这么个不懂感恩的,没好气道。
“你.....”
“注意你的言行。”眼看那人的食指就要戳到稷苏的脸颊,被重华一把捏住,扔下,稷苏仿佛透过没表情的脸,看到了眼神里的愤怒。
“原来你们认识啊,难怪这么默契,真是郎才女貌......”方才那大婶儿,笑得光欢快,就像自家儿子娶到了媳妇儿似的。
“那个,打断一下。”汤圆探出脑袋,意味深长的盯着稷苏道,“掌门,可以先办正事不?”
苏稽是否上了昆仑,为何没在重华的身边,一连串的疑问上来,重逢的欣喜便荡然无存,明明说好放下,成全他对她的负疚感的,偏偏还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稷苏不喜这般优柔寡断的自己,汤圆的话正好让她从凌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
“开工。”
稷苏再次一点栏杆,驾云至百米高空,蛇步换形,身姿轻盈,如舞女饮月,又似侠士舞剑,鞭子所到之方向,水花迸溅,水面裂开如镜子,四下散去,成一个个水凼,沿着汤圆挖出的水渠缓缓流动。
稷苏再舞皮鞭,水凼位移汇聚成平静的水库,水渠四通八达与之自然相连,流向暮山新挖的沟渠,如此一来,不仅水势得到缓解,,莫离百姓生活饮用与庄家灌溉问题也得到解决。
“掌门,只找到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够了。”稷苏浅笑,吸掌将砂石升至水库上方,再一个推掌,所有砂石便轻薄如飘落的纸张,纷纷下坠,整齐排列在出水口两端。
“这是何意?”百姓中有人问道。
“砂石可减缓水流速度。”重华望着得意归来的稷苏,神采飞扬,肆意潇洒,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周身散发着的陌生的智慧博爱之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位姑娘是仙女吗?”
“不是吧,那小伙子叫她掌门,应该是暮山派的吧。”
“唉,这位小伙子,你不是与她相熟吗,她是仙女还是暮山掌门啊?”那大婶主动搭过两次话,就好像已经跟人熟成了自己人似的,语气亲昵的很。
“在下暮山派掌门稷苏。”稷苏远远答道,将重华从众人的簇拥中解救出来,信步向前,与之并肩而立,朝众人施礼道,“莫离乃我暮山辖区,诸位日后若有需要帮助,大可遣人前来告知。”
“神仙跟咱们普通人果然是不一样啊!”原本平复下来的百姓声音,被汤圆笑嘻嘻的一句话再次激起。
“脑子有病吧你!”稷苏眼神告别重华,带着暮山弟子,疾步退出人群中间,一把拍在说话不看场合的汤圆脑门上,不知缘何,她就是不想要重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及任务。
“机会难得。”汤圆对自己的话带来的效果满意得很,笑的更加没遮没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
稷苏停步回眸,重华立于人群之中,清冷孤傲,屏蔽一切混乱嘈杂,微风卷起白衣黑发,是显得无比落寞。
“是真的吗?”
“嗯。”她是神仙,而他永远也成不了仙,她与他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她明明是个心疼到要滴出血来的受刑者,却像个冷酷的施型者。
“她好吗?”她问。
“嗯。”他答。
真好,没有她,他还有苏稽,稷苏一踏祥云,高调先其他弟子飞走了。
“看什么看,走吧,人家是仙女,你讨不回去做媳妇儿的!”老大爷拿手中的烟杆子敲打自家被稷苏美貌勾了魂去的孙子,拖拽着离开。
水尽人散,重华立于原地,望着某个方向,眼神涣散,他与她真的只能止步于此了吗?悄然开始又悄然结束的感情,仿佛在心中铸造出一个新的世界,只他一人居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尊,邻水一代的水势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受到影响的暮山辖区是否要做进一步处理?”节并同蜀清蜀晏二人晚重华一步下山,在重华标记的各处要点采取相应的措施,目前灾情已经得到控制,开始筹备灾后重建工作。
“不必,已处理妥当。”重华坦然答道,丝毫不掩盖自己方从莫离回来的事实。
“师尊......”节并听了回答反倒变得支支吾吾,眼神望向重华又快速飘向别处,重华也不催促挑明,耐心等他问出那个不用出口两人就已经心知肚明的问题,“稷苏回暮山了?”
“嗯。”
仙女下凡,拯救莫离百姓的消息,早已先重华一步传到了陵水,不仅节并,村上居民无一不知,非但如此,故事还被丰满了不少,包括稷苏与重华的情愫也被放大成了相爱不得想相守的苦情戏码。
“小宝天天念叨稷苏,这下可得高兴坏了。”节并咧嘴大笑,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度,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苏稽镇的事情了结后,重华愿意是要将小宝留在橘园托给丁老爷子照料,小家伙机灵的很,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每天父亲长父亲短的叫着,每当他要开口,他便撅着小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要找稷苏,他知道是小孩儿的鬼主意,还是忍不住去哄,这一哄,小孩儿就逮着机会捂嘴偷笑跑的老远,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循环的次数多了,重华在苏雨溪身上反倒看到了稷苏的影子,稷苏离开昆仑后,无忧殿变回他渴望的最初的宁静,他却觉得孤单的紧,好多时候宁愿在其他各殿待着处理政务也不愿回去,从前还能盼着她重回昆仑,现今有了地宫的经历,有了苏稽,连这个盼头也不复存在,他索性决定将小孩儿带上昆仑,反正无忧殿也不缺他一口饭吃。
苏雨溪年方五岁,小小个头,脸蛋儿胖嘟嘟的,加上性格好玩儿,颇受昆仑弟子长辈喜爱,接管起从前鸢七手中的事务来,自然得到诸多帮助,愣是把大人做的伙计做的有声有色,当然,孩子毕竟玩性大,也又做错的时候,错了之后便撒娇耍赖称思念娘亲,反把重华逗笑起来。
昆仑上下惊奇的发现,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尊,因为这孩子慢慢越来越像正常人,当然,重华师尊就算变成正常人也是个有本事的正常人。
“先不要告诉他。”他不愿稷苏带走他对她唯一的念想,也不愿稷苏为了他勉强留在自己身边过得不愉快。
“为......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答节并的只有重华飘然离去的背影,师尊说不告知,那便只能不告知,不论原因为何。
“父亲。”苏雨溪正在院中逗虫子玩儿,见重华回来,身上沾了水渍,欢快起身回屋里拿了帕子,甜甜交于他手中,又道,“您先擦擦,我备水为您沐浴。”
“不急。”重华握着帕子在手中攥了攥,半蹲下身子,笑着朝小孩儿展开双臂,道,“过来,父亲抱抱。”
重华紧紧抱着冲进怀里的小孩儿,手中的帕子就在唇边,淡香萦绕,似药香又似女儿香,正是当日被稷苏生气退回来的哪一箱帕子,不知这小家伙在哪儿给翻出来了。
“父亲,是下山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么?”待人一向冷漠疏离的重华,今日有如此反常的亲昵举动,人小鬼大的苏雨溪不难看出异常。
“没,都是好事。”重华放开孩子,认真答道,神色已恢复如常。
“好事,父亲为何闷闷不乐呢?”苏雨溪疑惑问道,半晌,大喜道,“是娘亲从天上下来了,但不愿跟你上山吗?!”
“不是。”重华手掌手托着小孩儿的后脑勺,径直进了院子,望着荷塘肆意绽放的荷花,思绪万千。
她没有不远上山,是他根本没开口。
“掌门,这些难民怎么处理?”周瑾等新入暮山的弟子,自见识了稷苏本事与她神仙的身份后,无一不心服口服,但与门中汤圆为首的老弟子还是谁看不惯谁,就等着对方队伍违反做错事儿打小报告,稷苏欣慰两方监督她能省事儿,又苦恼暮山仍旧不够团结。
“你们看呢?”稷苏特意征求汤圆与周瑾的意见道。
“要管。”两人异口同声道,稷苏庆幸两人虽处处作对,但在大是大非上能保持自己清醒的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要修改意见或者补充的吗?”稷苏多两人的看法不做判断,继续引诱试探道。
“有。”周瑾刚一摇头,汤圆立马得意补充道,“仙门各派对各自辖区的人数十分看重,此次虽是难民主动来我暮山,我们也仅以道义相助,但难免会被昆仑误做其他理解,最好先修书到昆仑,说明情况,再着手救济。”
“不错。”为了有掌门的样子,稷苏进来正努力克制谈正事时不饮酒,而以浓茶代替,这一口浓茶下去,苦到表情扭曲,若是初相识的人,必定会以为,方才说话的人是犯了什么事儿,而这句不错是正话反说。
“我也有补充。”稷苏将杯子放到矮几上,嫌弃的推到一边,示意周瑾继续,“暮山刚经历劫难,银钱多靠卖艺、卖药积攒,并不富裕,短期接济还行,一直下去恐怕难以维持。”
“有理。”银钱的问题第一批难民涌入时,她就已经想过,她现在苦恼的是给昆仑的信,应该怎么写,写给谁。
稷苏不语,殿下众人及身旁的汤圆、周瑾也不言语,大殿瞬间安静得她满心满耳都是众人的规律的呼吸声。
“掌门,掌门。”派出去巡视的大头,慌慌张张冲进来,遮阳帽和衣衫歪歪斜斜的,仿佛刚刚遭遇过惨烈的搏斗。
“先把自己整理好再说!”昨日周瑾手下的人视察时回来都是工工整整的,他手下的回来却是这般狼狈模样,汤圆丢不起这个人,抢先开口道。
“无碍无碍,生命面前,仪容这等小事算得了什么,饿狠了的难民可不是谁都能管得住的。”周瑾“善解人意”的宽慰道,纯属火上浇油。
“怎么回事?”大头才出去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头上这片林子恐怕都还没走出去,完全不可能是被难民搞成这副模样,稷苏适时起身,阻止两人继续言语斗下去。
“真不是我不注意仪容啊,是那帮人太凶猛了,是拦都拦不住。”大头整好衣衫头帽委屈道。
原来是稷苏迷离救人造渠的事迹被流传到了其他各地,十里八乡的有钱人拖家带口前来拜会,说是感谢她对百姓的照顾,实际上就是看个稀奇,一睹仙女真容,回去做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在哪?”
“距离大殿约...约莫只有几百米了”大头看了眼殿上另外两人眼色,结结巴巴道,“我们不敢跟他们动手,所以阻挡......”
“来得正好,走,咱们出去迎迎他们。”稷苏狡黠一笑,难民之事心中已有注意。
“你确定是迎他们,不是撵走他们?”汤圆纳闷,今日的掌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别人要见便见,还主动出门迎接?
“想救难民不?”
“想。”
“救他们缺什么?”
“缺钱。”
“外面来的都是什么人?”
“有钱人。”
“这不就对了?”稷苏一边摆弄命人拿上来的胭脂,一边快速给身旁两人分析局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暮山瘴气刚清除不久,外面已经是热死人的夏天了,林子里还凉的很,没有灵力护体的人进入别说穿着夏日小衫子,就算是穿着春日的薄袄子也都能感受到阵阵凉意入股,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来,无一不抱着胳膊,打着哆嗦的。
“爹爹,我不走啦。”林中尽是小道,马车无法进入,只能弃了马车步行进入,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哪里吃过这等苦,走了没几步,裙摆就沾了染上尘土的露水湿了一大片,鞋袜肮脏不堪,双腿酸软,如有卵石,黄杉女子一屁股在树下坐定,死活是不远再往前走了。
“我们也不走啦。”另一家两姑娘也坐下不动了。
“杭兄啊,我这也越走越觉得这儿不像是有女神仙居住的。”说话的老头儿,一句话没说话,已经发出好几十次牙齿相撞的声音,哆哆嗦嗦,脸上的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这地儿这么冷,那个姑娘能住的,恐怕能住得的,也是蛇妖变得,保不齐能吓坏我们。”
“神仙怎么会跟咱们凡人一样呢,再说就算是蛇妖变得,她不是救了莫离百姓嘛,那也是好蛇。”杭家老爷没说话,杭家正在附近找路的公子,先一步回了话。
“那你们去吧,我们一家先回去了。”那老头儿原本只是想找个台阶给自己中途退回去,被杭家公子这样一堵,没了法子,只好舍了面保小命儿。
可这杭公子,又偏是个勾魂的,身高八尺,眉清目秀,斯文儒雅,还带着一股子刚毅果敢的劲儿,一路上把各家小姐迷的死死的,他不走,那些说着不走的小姐们,一个也不愿意往回走,就这样僵持着。
杭老爷子毕竟是生意人,心里看着笑话,得意的很,面上遗憾为那老头儿找起台阶,能卖个好更好,不能的话也不得罪人,“文兄,咱们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何不再往里走走,或许见着了呢。”
“丫头,你说呢?”姓文的同样精明,继续向里是出尔反尔,不向里又得罪人,扭头便将难题抛给了自己闺女,她若说向前,有人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计较是否出尔反尔的话,那也只能说明计较的人心胸狭隘。
“我们便听杭公子的,向前再走走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搞定这个杭公子就成啦。”稷苏停步,对着溪水将方才抹上去的胭脂擦去大半,又将头上小辫儿尽数扎起在后脑勺上,她朝水中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柔美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个利落的假小子。
她需要借助杭公子的力量来组织起所有的有钱人,第一步便是不能让那些心系公子的女子对她产生敌意,而最不会被大家闺秀当做敌手的便是粗枝大叶的假小子,她十分愿意配合。
“杭公子是谁啊?”莫说灵力尚浅的周瑾,就是灵力不弱的汤圆也无法听到前面有钱人的谈话,稷苏难得解释,只说“你们到了就知道了”便继续上路。
“请问暮山派殿宇如何去?”
暮山派与世隔绝,殿宇设在林中深处,又在山洞之中,莫说肉体凡胎,就是灵力不够的仙修之人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杭公子等人会在进入山林必经的木桥上与他们相遇并问路在稷苏的意料之中,她的神色却无比诧异。
“暮山与世隔绝,哪能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进就进的。”稷苏方才突然男化自己的行为,落在门中弟子眼中自然成了隐瞒身份的手段,大头先前办事不利,如今正是出风头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率先出头,试图挽回丢失的颜面。
“我等并无恶意,只想当面感谢救百姓于危难的女神仙,看看灾后重建有没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男子身姿提拔,言辞温和,并未因大头的无理表现出半分不耐,更稷苏的计划又新添了几分把握。
“你能帮什么忙!”稷苏浅笑合上大头怒气上来出鞘的剑柄,客气道,“公子此话当真?”
“自然”这杭文浩是远近闻名贵公子,家富人俊心善,稷苏把希望压在他身上,在合适不过。
“各位可愿意随我等移步到一处地方看看?”稷苏隔着杭文浩,向其身后众人恭敬行礼道。
“我们是来看女神仙的,凭什么跟你走?”杭文浩是读书人又有善心,其他人却不是,帮忙只是个幌子,看稀奇才是重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杭公子可愿走一趟?”
其他人的反应在稷苏的意料之中,杭文浩方才的言论不管是由心的还是虚荣挣表现的,此时都没有退路,只能答应,而只要他答应,在场的女子自然不会拒绝,宝贝女儿前往,有钱的爹,自然......
“杭公子你要随他去吗?”一姑娘伸长脖子一问,顷刻涨红半张脸,得到杭文浩的点头回应,一脸娇羞的拽着自家的老爹的胳膊,晃啊晃,“爹爹我们也去吧,帮人行善,可比女神仙有意义多了。”
其实,帮人行善与看女神仙可以一起做的,稷苏捂嘴轻咳,不拆穿也不打扰,等待其他人回应。
那女子话一出,其他的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晃起自家老爹,宣扬助人行善的意义,女儿家的心思,老头子不懂,当年的却是明明白白,这么好的未来女婿站在面前,欢喜的很,明里暗里的示意自己老头,多劝一,结果稷苏胜。
“杭公子厉害啊。”人口稀少的莫离小镇,此时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大多衣着破烂,身上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怪味,稷苏双手环抱,仅勉强能与杭文浩并肩而行。
“稷苏姑娘也不错。”一般读书人若是被人取此时,都会清高表示不屑,杭文浩却坦然,弯腰扶起摔倒在脚边的小孩儿,帮其抖落身上的泥土,又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钱,放到小孩儿的手心,食指放于唇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跟着稷苏离开。
“公子虽富,可以救一人、十人甚至百人,要救这成百上千的人却一样困难。”身份被识破,稷苏反而庆幸,自己压重了人,有容有才易得,智慧和担当却难得,除了身份,对方自己自己的目的想必也很清楚了,索性也不扭捏客套,直奔主题。
“我既已识得姑娘芳名,理应自报才算合理。”杭文浩停下脚步,微微施礼,“在下杭文浩,往后相处可能会长,姑娘不嫌弃叫我文浩吧。”
“那你也姑娘长姑娘短的了,叫我稷苏就成,另外那些客套的虚礼就免了,咱们有事说事儿,当我是个男人就成。”相处时间可能会长,杭文浩的话便是对灾情的一个承诺,稷苏心中悦然。
“好......稷苏。”杭文浩显然对稷苏的后半句话尚未完全消化,但很快镇定道,“你对此事可有应对策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点想法,还需要文浩你润色帮衬。”
筹款救灾即便是里宰大人出面要求,商人拿出些银钱来,也只能解灾民们一时之需,何况莫离镇与陵水、木芽根本不在同一辖区,里宰根本不一定会管。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给钱的人心甘情愿掏钱,让里宰有利可图,才能让灾民的救灾款持续进入。
“文浩,可去过赌坊?”
“未曾,但父亲经营多家赌坊,听说过一些,里面各色人物都有,玩兴极高,有些甚至为此输的倾家荡产。”
“那我们开一家不会让人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坊可好?”稷苏看杭文浩一本正经解释赌坊的样子,像极了灌输“君子之风”的重华,突然就想逗一逗。
“若真有如此赌坊,能帮助到人,我定说服父亲入股。”到底是受商人气息熏陶的,听得明白,说得滴水不漏,于人舒适,于己有路可退,与听到赌坊二字恐怕就要说教的重华截然不同。
“那文浩听听我的法子?”稷苏从片刻的恍惚中出来,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对策中来。
从零到九中分别取三个数字,三个数字可重复,组成一个新的数字,以一枚银钱的售价卖出去,其中提前设置头彩数字,每两天更新、公布一次,中彩者可得奖银一担。
“一担?”
五千枚银钱才一贯,一担乃是一万枚银钱,足以买下手整个莫离镇。
“嗯,一担。”稷苏认真答道,“除此之外,还设立与中彩号码相同位置重合一个数字的得两枚银钱,重合两位数字的五枚银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我只是普通人倒很愿意碰碰运气。”杭文浩直言不讳道,“但作为赌坊经营者盈利比花样的新鲜感要重要的多,毕竟银钱才是商人追逐的根本。”
“这个自然。”显然,杭文浩心动也有自己的判断,稷苏反倒卖起了关子,“不但能保证经营者有钱可赚,还能大富大贵,文浩若是有意,稷苏改日可上门亲自呈上档案。”
“这与稷苏说的救济灾民有何关联呢?”杭文浩是聪明人,没弄清整个方案之前,定是不会往她的坑里跳的,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方才说的法子,稷苏分文不取献给经营者,经营者得利只需拨出一点五成的利润用于救济有难之人即可,当然,若暮山辖区内无有难之人最好,经营者可以收获全部。”
“这法子真有这么大利润可图?”
“当然。”稷苏终于在杭文浩的眼中看到欲望的火花,不忘加油道,“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只需要找几个人,铺几张纸,研一方墨便可开门做生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莫离狭窄的接街道,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原本是几十亩农田,因洪水原因连在了一起,泥土松软潮湿,人从上面经过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短靴上也不可避免的染上淤泥。
“此处是?”
“我打算在此处建一个收容所。”
稷苏与杭文浩并肩站在大树旁的干地上,眼神扫过泥泞对岸的人群,掠过深浅的脚印,最后停在杭文浩白靴脚尖的污泥上,这样的人,能吃苦,会算计,同时发自内心的善良,有难之人若是在他手上,或许能谋得除钱财之外的收获,希望他们,能像自己一样能看到他身上富商之子以外的东西,并学为己用,早日摆脱困境。
“为何会如此在意困难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仙很闲啊。我打算在这里种些,开十亩地出来,要是有孩童,有得玩有得学,在这里的日子就不会太害怕了。”稷苏兴致盎然,规划着眼前这片土地的未来,扭头见杭文浩,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自己,自嘲道,“怎么?以为我会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比如曾经受人帮助,感受到温暖之类?”
“神仙不能掺和你们人事情,违规的。”杭文浩眼神依旧,稷苏暗嘲,一时得意,竟把这位聪明的公子哥当做手下人待了,他所指的应该是她不亲自出面的料理此事的原因才是。
“此处有你挂念的人,对吗?”
“是啊。”杭文浩澄澈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心底,稷苏莫名心虚,不自觉拿出一派掌门的做派来,道,“我牵挂我暮山辖区内的所有百姓。”
“你现在正在试图帮助的并不是莫离本地人。”
是,她此举并不是只为了暮山辖区内百姓,念及旧情帮重华分忧,也可能只是为了让重华知道自己很善良,找点存在感,她自己也不清楚。
“说心怀苍生,好像范围是大了点哈。”稷苏对自己找到这么不要脸的理由感到羞耻,干笑两声,严肃道,“昆仑于我有恩。”
杭文浩似乎对得到的答案还算满意,总算收回了视线,稷苏总算松了口气,“晚些时候可有时间同父亲与我一叙?”他突然问道。
“有的。”稷苏知道杭文浩一定会对她提出来法子感兴趣,却没料会如此快,并且是此种情况下,惊反而多过喜。
“我替他们谢谢你!”稷苏由衷表示感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莫离人口不多,饭庄酒楼生意本就冷清,加之洪水刚过,并未完全恢复,即使杭文浩父子已经挑选了最豪华的酒楼,仍旧没有半个客人。
“今日多有怠慢,改日若有机会到水磨镇,一定摆宴相邀。”出酒楼,临分手前杭老爷子客套道。
“老爷子客气,该是稷苏没尽到地主之谊才是。”稷苏从善如流,陪笑道,“这包场相待已是顶级待客之礼啦!咱们以后就是生意伙伴啦,就别互相客套啦,您老看行不?”
杭氏父子挑选的春风酒楼,建筑气派,装修华丽,稷苏虽不曾来过,却不难判断这在莫离应当是首屈一指的酒楼。三人落座于二楼西厢的包房,整个酒楼再无其他客人,其余各处再无其他客人,同包场无异,若此话同其他人说恐觉讽刺,但杭氏父子却不同,有用银钱包场的资本,却付着包房的钱享受着包场的效果,既不俗气,又能显出生意人的睿智,稷苏这么一说,不直接夸人,却让人心里美滋滋的,连连称好。
“稷苏能分文不取与咱们谈生意,又岂会在意这些。”沉默跟在二人身后的杭文浩突然发了言,眼睛闪烁着求知的火花,“敢问姑娘是如何在如此短时间内,算出中奖比例的?”
“这个嘛,从零到九一共是十个数,一共是三个位,每个位置上面都可以用这十个数字,所以每个位置都有十种可能。”此法是几百年前她与黑猫在一处地方游玩时发现的一种游戏,办此游戏的人在他俩的威逼利诱下告诉了一个快速计算的公式,正好被她借用来做了这笔生意,但真要来解释,呃......难度有点大,她实在找不到一个手通俗易懂的方让对方明白,索性实话道,“套用一个古老的秘法公式便可快速得出结果,只可惜能讲明白此秘法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如此.......”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觉悟,她既然秘法二字,对方自然不会再追问,心中也定不会当真认为会的人已经过世,只会当做她是要给自己留筹码,这样对她有益无害,稷苏自然不会解释,含笑歉意应对杭文浩的满脸遗憾。
“是老夫狭隘了。”
杭家的产业虽然仍旧是杭老爷子在打理,实则已经是杭文浩在全权决定,老爷子退居二线协助,只是未经正式的权利交接,外人面前还需走个过场而已,稷苏在杭文浩跟酒楼老板要包间,而不是按照老一辈的方式包场时就已经看明白了,但对方要表现出来的状态想必就他们希望外人知道的状态,所以全程她所有的意见和方案,都是直接同老爷子分析谋划。
“哪里哪里。”稷苏继续配合道,“杭老爷子救济难民才是当之无愧的大善人,若以后有任何稷苏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稷苏定当尽力而为。”
“此事还希望二人记得替我保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赚有钱人的钱,救济难民,既赚了钱,又得了口碑称号,任何人都求之不得,稷苏主动提出不暴露自己的参与的事情,杭氏父子高兴还来不及,怎可能大嘴巴到处宣扬,但心底难免会觉有疑,她特意再三强调,一则确实不希望别人手知道自己做了这等沽名钓誉的事情尤其是重华,二则将二人的疑虑引到她对某人的可以回避上来,打消二人心中对她动机的疑虑。
杭家在暮山远近一代商贾中颇有威望,又是由杭文浩出面募款,有钱人家自然响应号召,不出半日已募齐难民所需的头款,第二日稷苏看上的那片空地上,便已遮风蔽日的棚子,供人休息,更有不少千金小姐、富家公子亲自加入到施粥行列中来。
经过一段时日适应,稷苏已经习惯在处理公务时,以茶代酒,此刻正悠闲的坐在矮榻上一边品茶,一边听周瑾带回来的捷报,捷报汇报完毕,周瑾表情严肃,立于原地,不走也无下文,不用猜也知是派过去的人被杭家发现了,周瑾臊的很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带什么话了?”她与杭家有合作,首要条件就是建立难民所,她派人去跟进进度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杭家就算发现她的人手也定不会为难,眼下周瑾日此为难,应该不仅是被对方发现了,还捎了话回来,让他不得不正面公然承认自己办事不利。
“杭......公子邀您明日到莫离一叙。”
“好。”周瑾绷着一张脸,垂着脑袋,俨然一副小孩儿认错的模样,稷苏却并不是会心软的慈母,“门中这个月的清洁你和你的手下负责。”
“是。”
“知道为何受罚吗?”稷苏负手走下台阶,神情严肃。
“办事不利。”周瑾及其手下弯腰湖弧度更大,认错态度诚恳,稷苏却不甚满意。
“错!”稷苏穿梭在整齐排列的队伍中间,严厉道,“我从未要求过你们不能被人发现,你们错在以为自己错了,试图掩盖过去,倘若不是杭文浩要你们带话回来,被发现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就打算隐瞒下去?”
稷苏回到矮榻上坐下端起茶杯,大厅安静的仅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心中暗嘲自己竟然有训人的天赋,比起当年被青玄训,被蓝夫子训还凶狠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犯错不可怕,没有面对错误的勇气才可怕,我暮弟子必须是坦坦荡荡之人,不管是面对对错还是输赢!”
她日后不能长居暮山,必须要手下人协助管理暮山事务,若作为协助的周瑾与汤圆学会欺上瞒下的行径,暮山恐怕不等壮大就已经四分五裂了,连对木之风交代的颜面都丢的干干净净。
“你们......罚到粥棚帮忙十天!”稷苏转身严厉命令一旁偷笑的汤圆道,“若不知错在哪,再加十日!”
“知道!”汤圆收起懒散的姿态,抬头挺胸严肃应道。
她可以允许两个团队的竞争,但必须是以不破坏门派利益口碑及团结条件下,明知同伴会损害门派利益而不指正,视为同谋。
“节并叔叔。”
重华本就不爱多言,下山救了趟灾回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待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打坐,苏雨溪在无忧殿中没有玩伴,又不敢跑远,这日见到节并前来拜访,欣喜若狂,屁颠屁颠迎了上去。
“小宝儿。”重华在苏雨溪身上看到稷苏的影子将其带回昆仑,节并也因这若有似无的影子格外喜爱小孩儿,有事没事总喜欢抱着逗一逗,每每被小孩儿嫌弃幼稚,还格外高兴。“师尊在吗?”
“在屋内。”苏雨溪正为重华的反常举动发愁,小心思完全不在节并挠自己胳肢窝痒痒的事儿上,连嫌弃的表情也懒得给。
“小鬼头装起大人来了?”节并弹了弹小孩儿鼻头,将其放下,又摸了摸他额前的碎发,询问道,“那位来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你太幼稚。”苏雨溪翻了个大白眼儿,得意道,“除了娘亲我谁都不怕!”
“你爹就不怕了?”节并被骂幼稚高兴得很,牵着小孩儿的手,迈过无忧殿的门槛向里寻人办正事儿。
“自然不怕,他怕我。”小孩儿走到石桌旁突然不走了,拽着节并的小脑袋,漆黑的眸子闪着光,问道,“你有跟爹爹一起下山救人吗?可有见到我娘亲?”
“你娘亲?”重华特意交代过见到稷苏的事情先不要告诉苏雨溪,节并哪里敢多说,只能装傻。
“是啊,爹爹回来的样子跟娘亲在橘园的时候一样,我觉得他见过娘亲却不告诉我,是不是?”
“这个......”节并不忍心骗小孩儿,又不好违背师尊的嘱托,只能持续打马虎眼,“我也下山了,但没与师尊一道。”
“我知道了。”小孩儿眼珠子乱转,挣脱节并的手,往荷塘的另一边走。
“你知道什么?”苏雨溪长的比平常人家五岁的小孩儿还矮些,偏偏负手而的,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像个小大人,看的节并哭笑不得。
“你去找爹爹吧。”苏雨溪也不回头,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我去将娘亲的被褥拿出来晒晒。”
重华房里烧着安神香,手持书卷,端坐如雕像,自苏雨溪问起稷苏便被带走了心思,现被节并在外敲门一喊方才回过神来,方才放下书卷,理了理衣衫,前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歉,打扰师尊仙修。”节并双手握拳,是隔着门槛朝重华行大礼。
“无妨。”重华迈过门槛,折身合上房门,轻声问道,“何事?”
“陵水一代水患后,我昆仑弟子积极组织灾后重建,不待完成,难民已所剩无几,经打探尽数避难到了暮山境内,师傅师叔不知如何定夺,命我前来问询师尊意见。”
“难民现境况如何?”重华在院中石桌前坐下,取出两枚茶杯,替自己和节并斟满,从容问道。
“被一杭姓善人收留,勉强能维持吃饱穿暖。”难民在莫离已经过上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有饭吃有衣穿有事做,节并按照蜀晏的吩咐尽量修饰得昆仑弟子重建上做的不那么弱。
“如此,问我甚意见?”重华抬眼看节并别扭的神情就知道是受了蜀晏的教唆,也不拆穿,顺着问道。
“师傅说对方动作太过迅速,不知是否有备而来,暮山......”
“不会。”
重华从来彬彬有礼,即便桃坪令上面对其他门派的无礼挑衅也不曾打断过别人谈话,此两字一出,稳重如节并也无法控制住脸上惊异的神情,双目微张,唇齿合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杭公子,有个俊俏公子找你!”
难民所的情况,稷苏从回来汇报的手下那里已经了解有八九分,亲眼见到大群姿容艳丽的各家小姐们挽起衣袖洗米煮粥心中仍是一惊,所幸她出来时特意换了男装,顶多只会如现在这般被人认成俊俏公子,不会招来各家小姐的妒意。
“来了?”
杭文浩应声从棚子里出来,着素色衣衫,额头排着细密汗珠,倒更显英俊了。
“几日不见,杭公子魅力又增不少。”稷苏正巧站在杭文浩洗手的水池旁边,居于炽热目光聚集的正中央,笑着打趣道,“不过,这些小姐也是有眼光的,像是文浩这样亲力亲为帮助难民的公子哥稷苏也是第一次见。”
“像稷苏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文浩也是第一次见。”杭文浩起身接过小厮递上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回笑道,“几日不见,稷苏可不如上回好看了,不过,她们看的好像不是我,是你。”
稷苏上次出门为了让有钱的老爷太太们帮忙特意换上了平日少穿的柔美衣衫,虽然后来去了妆容、发饰,心细之人仍能看得出几分女儿的娇俏可爱,今日换上从前的玄色男装看上去全然一个英俊公子,引得不知情的女子娇羞,知情的男子却难适应。
“给你带了帮手来。”稷苏原本不察觉,经杭文浩一说,觉得周身热烘烘的,随即将带来的汤圆等一众人介绍给杭文浩,只想赶紧办完正事离开。
“害那位兄弟挨罚了吧。”
“是帮不是害。”杭文浩如此聪明圆滑的人,特意让周瑾带话回来,摆明是告诉稷苏此人有问题该管管了,至于他所指的是不是她所罚的并不重要,她只需要承情就好。
“希望稷苏不要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然不会。”
稷苏驻足望着眼前原本的荒地已经被开垦出来,垒成条状的沟壑,大人弯腰往上面插着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红薯苗,孩童在上面跑来跑去被训的哇哇大哭,心中十分满足,而这种满足与喝不完瑶桨和吃不完的肉截然不同。
“那便好了。”杭文浩也停下来,笑道,“不知当日所说,有需要定鼎力相助是否当真?”
“自然当真。”
卖彩头的整个流程,她已经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杭家父子从商多年又有头脑,不可能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现在公证人身上,公证人两位,一位是里宰大人,一位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前者不需她去周旋,那么自然只有后者,只是不知道这个杭家父子都搞不定的人是何方神圣。
“文浩想请稷苏帮忙请李夫子出山做彩头的公证人。”
“既不为杭家钱财所动,也不为文浩兄的才气所动,稷苏倒是十分好奇呢。”
既是夫子,又是德高望重之人,多半有些自命不凡,很难用钱财打动,这样的人最难打动也最容易打动,需要的只是一个才气让自己赏识的人便可,杭文浩的才气品行在整个暮山辖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按理没可能打动不了这位夫子才是。
“稷苏有所不知,李夫子不缺钱财,也对别人的才气品行不感兴趣,独爱自己的发妻,在他眼中妻子便是天。”杭文浩泄气摇头,无奈道。
“那文浩是在说服其夫人时遇到了难题?”异性相吸,不管年方几何都一样,杭文浩不管相貌品行还是气质才华来看都是万中挑一的更没道理被拒才是。
“是也不是。”杭文浩自然知晓稷苏话里的意思,无奈道,“我压根儿没见到李夫人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夫子宠妻远近闻名,几日前特意带了夫人去百里外的名山游览,谁料,两人到了当地的第二天,李夫人白皙的皮肤就变了颜色,还不断掉皮,二人匆匆赶回,找了远近不少大夫去看,掉皮的毛病是好了,皮肤却又变了颜色,如同发光的黑炭,再也不愿出门。
李夫子虽说不介意,但李夫人却是不愿意的,强行将老夫子赶出了卧房,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用餐也越来越少,李夫子心疼妻子,整日除了寻找名医便是守在门外安慰,哪有心思去做什么证人。
杭文浩曾外出游历,见多识广,几经周折托人买来千金难求的回春丹送到李家,仍旧不见任何起色,实在没折,又听人说是稷苏治过门中弟子,这才准备去请来帮忙,送信的人还不出去,就遇到鬼鬼祟祟的周瑾,不满其行为,这才想了主意,让周瑾传话。
“去看看。”
“稷苏有办法。”
“没有。”她半路出家的大大夫,全靠身上那基本医学奇书走天下,李夫人的情况似病又不似病,她半点愣是半天头绪没有。
“那......”杭文浩有些迟疑。
“文浩兄有比李夫子更合适的人选吗?”他费尽心思要甚至不惜来找自己帮忙请李夫子出山,可见这个李夫子在远近的威望可见一斑,既如此,她又答应过对方,便必定一试。
李夫子家立难民所不远,房子不大,却很精致奢华,房前屋后开满各色名贵花卉,院里各房门紧闭,干瘦老头独自盘坐在屋外的木地板上,擒着长烟斗吞云吐雾,看着十分落寞。
“李夫子。”杭文浩行礼,稷苏跟着随礼,隔得近了这才看到此人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是你?”此人正是她当日到莫离救人时,独坐在旁,从容淡定的老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法子?”李夫子并不给稷苏面子,抬起眼皮望了眼稷苏,又垂眸继续吞云吐雾。
“没有。”稷苏坦然回答,“但愿意一试。”
“没有结果休想我出山!”老夫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希望消失殆尽,连眼皮也懒得抬了,反手往里指了指,“在那个房间。”
“多谢。”稷苏顺着李夫子手指的方向径直向前,轻扣房门三下,里面半点动静也无,又重重的敲了三下,提高声音道,“夫人若是不开,稷苏便撞门了!”
不远处的两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稷苏所谓的是一试开始的这么粗暴,目光双双朝门边看来。
“门没锁。”声音从屋内传出,温柔甜美,半分不像是会将人拒之门外的野蛮女子。
“那稷苏便进来了。”稷苏推开房门,迈过门槛,转身看了眼屋外诧异的两人,再次将二人关在门外。
李夫人个子小小,虽肤如黑炭,仍旧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并且不像杭文浩口中的四十来岁,而像是双十年华的大姑娘。见稷苏进来,她放下书卷,收起在床上随意坐着的姿势,朝稷苏明媚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有法子?”
“没有。”稷苏诚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她表情看起来并不难过,重新拿起书卷,俨然一副“你请便”的模样,稷苏不走反而在近旁的桌上取出两只白瓷杯子,斟满茶,一杯递李夫人,一杯自己拿在手里把玩。
“李夫人颜值天生,性格开朗,又饱读诗书对容貌其实并没太看重,对吧?”稷苏不请自坐,茶杯在手指与大拇指间转着圈圈,不经意道。
“世间女子哪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姑娘不在意吗?”李夫人再次放下书卷,反问稷苏道。
“我在意,但夫人不在意,对吧?”稷苏再次问道。
“那我在意什么?”李夫人将双腿垂于床边,理了理裙摆,双手撑着床边,两只腿在边上晃来晃去,如同在池边洗脚的孩童。
“夫人年轻同龄人双十有余,又不拘于虚礼,稷苏斗胆猜测是怕李夫子为难?!”
“你很聪明。”李夫人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问“你可有解决之法?”
稷苏心中大喜,她果然没看错,她对李夫人的病症尚无办法,但只要看准李夫人的不出门的原因,说动其出门,对李夫子来说就是一个交代,也可以暂且解杭文浩之需。
稷苏仰头将用含在口中的茶水漱了漱口,将废水全部吐回杯子,颇有几分享受道,“吃了大葱包子没漱口,难受。”
“那是我家喝茶的杯子。”李夫人皱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可是这茶是否是待客之道?既夫人已经给了我,怎么喝这茶水便是稷苏自己的事情。”稷苏信步走向李夫人,继续道,“请问夫人手中的茶水还能否喝?”
“我的又没脏自然能!”李夫人说着自己猛喝了一口,稷苏感觉这动作与苏雨溪无异,甚是可爱。
“既如此,我的口水,影响不了夫人手中茶,夫人又何须因为他人的话折磨李夫子呢?”
“你的意思是?”李夫人有几分疑惑道。
“李夫子就如同夫人手中的茶水,我的唾沫则是那背后之言,我的唾沫脏不了夫人手中的茶水,夫人为何要将手中的茶水弃如敝履呢?”见李夫人动摇,稷苏再次总结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夫人无需介怀,般配与否,只要您二人明白便可。”
李夫人挑了件儿水红色的纱衣,描了柳叶一样的眉毛,推开房门的刹那,稷苏在门口那个落寞的老头儿眼中看到了泪花。
“夫人的情况稷苏会想办法。”良久,稷苏不得不的打断二人相拥腻歪,“可有余下的回春丹借稷苏一看?”
“没关系。”李夫人笑盈盈道。
“稷苏喜欢研究疑难杂症,夫人就当成全稷苏好了。”稷苏察觉李夫子在夫人说没关系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强忍感触,宽慰李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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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二人临离开时,李夫人突然道,李夫子一面与稷苏两人有条件说好,一面又宠爱妻子,顾左便无法留右,小声嘟囔道,“她没有治好你的毛病。”
“你嫌我黑?”
“不嫌。”
“你怕我不理你?”
“怕。”
“那就是了,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不就是结果吗?”稷苏早已看出来李夫人一出言事情便有了定局,乐见老两口如孩童一般拌嘴。
“我去。”李夫子温柔应下夫人的话,转而对稷苏二人严厉道,“你必须看好我夫人的毛病,否则我随时反水。”
把临时反水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不让人厌烦的恐怕也就这李夫子了,两口子一个面熟心幼一个面幼心熟十分相配,稷苏在两人身上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堪称圆满的契合感,并且心向往之。
“不用理他。”李夫人半点面子不给夫子留,眼神在杭文浩与稷苏身上游走,意味深长笑道,“你二人的喜酒我何时能讨上一杯?”
喜酒听过不少却没喝过,头一次用在了自己身上,跟一个相识没多久的人,不觉得怪异反而有几分新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怕是夫人你恢复貌美如花更快一点。”稷苏答道。
“你二人在说什么?”男子无论多少年岁,总归是没有女子心细的,李夫子指着稷苏,大惊道,“你是女子?”
“是。”稷苏取下发簪,任海藻般的长发自然散开,笑道,“夫子这样看我是否眼熟?”
李夫子指着稷苏的食指不可置信的抖了抖,连忙牵起李夫人的衣袖道,“她就是那日救水的人,什么暮山派掌门是吧是?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外人面前说这干什么,你个傻老头子。”李夫人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的小女儿之态无半分违和感。
“正是。”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发水当日两口子分开了,李夫子看到了稷苏救人治水,回去跟妻子夸赞了几句被李夫人吃了飞醋,话摆到了这里,稷苏十分乐意卖李夫子个好,“夫子当日看似从容淡定,眼中却满是担忧与焦虑,擒着烟斗半刻没放下过,为此我才对夫子印象深刻的。”
“你们先回去吧,那个......我要做什么,列个详细的清单出来,差人送给我,过时不候。”李夫子收了稷苏的“好”,终于痛痛快快将公证人的事情应了下来。
“你女装挺好看。”
“我男装也不赖。”稷苏一边对着小溪浅浅的水面束发,一边含混答道,“我要是不扮成男人早被你那群红粉佳人的眼神杀死了。”
杭家给彩头取了个如意的名字叫买吉利,那日之后,李夫子如约出山做起了公证人,买吉利顺利发行,今日正是第七日也是第一个公布中彩的日子,而这整整的七日,稷苏都将自己禁足在派内,除了到大厅处理日常事务,就是在房间回春丹,自然不知杭家因难民所与买吉利两桩大事,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豪大善人。
“掌门,杭家递来请帖。”周瑾自上次被稷苏责罚之后,做事拘谨许多,手里攥着份大红帖子在稷苏门口踟蹰不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事?”稷苏放下回春丹,黛眉微蹙,抬眸望向门口人,“进来吧。”
“买吉利今日首次开彩头,差人送来吉利一张,请帖一份请您去凑热闹。”
“哦。”稷苏接过请帖,夹在中间的吉利确实吉利:三个八,无奈摇头,“好久没出门了,去看看,你收拾下跟我一起。”
“是。”周瑾刚要退下,稷苏突然又补充道,“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当罚的就该罚,谁做偶一样。打整精神点,我们是去看热闹的,不是去打仗的。”
“是。”
李夫人肤黑之事一有眉目,她就得动身去查伏羲交代的任务,在那之前,她必须让汤圆与周瑾快速成长起来,互相牵制又能独当一面,她才能放心离开。
买吉利源起于莫离,杭家特意包下了莫离最大的酒楼春风楼作为开彩之地,附近各处百姓、商人聚集,一时间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竟变得如县城一般热闹起来。
“来了?”稷苏几人来得较晚,春风楼一楼大厅已经人满为患,挤不出半分空地来,杭文浩从里面挤出来也不可避免的外衫滑落肩头。“楼上请,马上开始了。”
“生意不错嘛,恭喜恭喜。”今日依旧着玄色男装,特意带了清风扇,此时“唰”的打开,颇有几分潇洒公子的模样。
“托你的福。”
看来这杭公子是真的忙惨了,连衣衫滑落都不曾发现,周遭人多,稷苏不好明说,只好借着搭肩的由头,帮其整理好,毕竟她现在是“公子”这么个相亲相爱的动作不会有人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知道是,春风楼的二楼,另外两人同样受人相邀,在包厢内将楼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师尊,那个公子,拿扇子的那个是稷苏吧?”
“嗯。”茶香萦喉已没了滋味,重华何尝不知道那人是稷苏,从她跟着几个小厮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不想,她与杭家公子竟然如此亲昵。
“稷苏鬼主意多,又跟杭家公子如此熟稔,买吉利这么新奇的点子会不会是她想的。”春风楼的茶点乃是暮山一绝,入口清甜化沙,带着浅浅的茶香,十分可口,节并心思并不像重华细腻,吃了茶点,又看到了故人,自然兴奋不已。
买吉利的玩法并非稷苏原创,其他人不知,比稷苏年长的重华确却是清楚的,从李夫子那里听到杭家此法便知道和稷苏有关,一向喜好的清静的人这才答应前来凑个热闹。
“是。”重华目送两人勾肩搭背上了二楼与之正对的另一间包厢,遂才端起面前的茶杯。
“为什么呢,暮山缺钱?”
三道清脆的锣声之后,李夫子迎着鞭炮声,自外向而来,大厅众人自觉让出一条宽阔的通行道路来。
“开彩正式开始。”与之随行的杭老爷子宣布开始之后,退至一旁,将主场交于里宰与李夫子二人。
里宰挺着冬瓜一样的大肚子,身上的官袍蓝的发光,短靴漆黑,白底边子上不站半点尘土,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而来。
“本官重申彩头由个十百三位数字组成,三位数字对应相同者为一等,奖金银钱一担,两位数字对应相同者为二等,奖金银钱五枚,一位数字对应相同者为三等奖金银钱两枚。李夫子,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比于里宰的“精心”准备,李夫子随意了许多,依旧是当日所见的灰麻袍子,头发胡须花白,明明是普通老者的打扮,站在里宰身旁气势却丝毫不弱,缓缓打开手中的小本儿,胡须轻颤道:
“彩头是:”众人越是屏气凝神,李夫子越是不慌不忙,将大厅及二楼扫视一圈后,淡然道,“八一五!”
“八一五?快快谁是八一五?”
众人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这个中了头彩的幸运儿,偏分半晌没人出来认领是,正在都以为无人中头彩时,里宰的带着气音却依旧不弱质问小厮的声音响起。
“快给我看看,我是什么一五。”
“老爷,小的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是一一五。”小厮手里攥着吉利票,一脸委屈。
“要是给我看错,回去打板子!”里宰与头彩只差一个数字,火气正旺,又察觉众人都盯着自己看,不爽又下不来台,只得怒目道,“本官中的二等,中彩的按照三列给我排好领奖,过时不候!”
“你中彩了,不出去排着吗?”首次开彩若一等彩头没人,或者是内部人,买吉利的信任度都会大大降低,杭文浩非但没有半分担忧,还十分悠闲,有心思取笑自己,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安排。
“老板在此,兑现便是,我何须凑这个热闹。”稷苏自袖间取出那张吉利的八八八,展开放平放在桌子上,推到杭文浩面前兑现。
“请姑娘走兑现流程。”杭文浩含笑,摊开自己手中的吉利,与稷苏的并在一起。
“四二四?”稷苏笑道,“没想到杭公子给自己也留了自家的吉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留的是买的。”杭文浩攥着两张小纸条,似乎不服自己手气太差。
“哦?杭公子买了自家的吉利,还三等都未中!”稷苏毫不客气的大笑,很能理解杭文浩的不服气就跟自己玩儿骰子总不相信自己摇不到最大一样的。
“本官最后在问一次八一五有吗?”
彩头已经公布,除了中彩的小部分人,没有中彩的大部分人也都没有一个人离开,对这位一等中彩者充满了好奇。
“我。”
一人慌张挤进人堆,拄着根手腕粗细的树根子,裸着的上身上面满是疮疤和污痕,乱发遮面只能看得到一双紧张不安的眼睛,稷苏仿佛隔着楼层墙窗都能在此人身上嗅到潲水的气味。
“你可想清楚,里宰大人面前不得胡言。”里宰嫌恶的捂住鼻子,旁边的小厮便非常善解人意的站出来帮其说话道。
那人取出夹在裤腰带处的纸团子,慢慢展开,双手捧着,双目盯着已经破了洞的脚尖,颤颤巍巍递给是李夫子,小声道,
“他们说这个彩头不开身份,我可以兑吗?”
李夫子如常,接过皱巴巴的纸条,朝向里宰,继而向众人展示道,“有杭家商行印章自然可兑,不限身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乞丐得了头彩,抱着沉甸甸的一担银钱,懵懵的接受众人道喜,待看热闹的人都散去,才回过神来,朝李夫子等三人施礼致谢,痴痴傻傻的离开。
“戏看完,稷苏便告辞了。”乞丐没钱没势没半分自保能力,这般痴傻出去,被人抢了钱财丢了性命,买吉利便成了祸事一件,稷苏不放心,意欲跟上去看看。
“首轮布彩圆满成功,老夫特在听风阁设宴请诸位喝上一杯,诸位务必赏脸哦。”稷苏与杭文浩刚才起身,杭老爷子乐呵呵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小厮开门,随之进来的还有严肃的李夫子与没中头彩仍然赚了大钱的里宰大人。
“稷苏与文浩也一起。”对外稷苏与买吉利无半点关系,杭老爷子无法以合伙人身份相邀,便当做杭文浩的朋友,以对晚辈的姿态相邀。
“谢谢老爷子好意,但诸位谈生意,我一介女流也听不明白,还是不去打扰各位兴致了吧。”稷苏施礼,婉言谢绝道。
“谁要谈生意。”里宰大人目光在稷苏身上流转却未吭声,反而身旁的李夫子冷冷出言道,上次因为李夫人在稷杭两人面前折了面子,也难怪他心中有梗过不了,“我的贵宾难得答应出来见人,谁也不准谈生意。”
“是是是,不谈不谈。”杭老爷子连忙陪笑道,“二位是公证人,又不是我们这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哪有生意谈,就是吃吃饭,喝喝酒,听听小曲儿。”
“正好本官也想看看被德高望重的李夫子奉为贵宾的是何许人也。”当官的自然是看不上李夫子这等自命清高做学问的人的,但偏偏李夫子在莫离德高望重无人能及,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谐,每句话都像是话里有话,听着让人不大痛快。
“你见了就知道了。”估摸着因为方才乞丐头彩一事,李夫子对里宰也没啥好印象,回起话来满脸不屑。
“哦,对。”两尊大佛谁也得罪不得,杭文浩将话题再次带回到稷苏身上,“夫子的贵宾来自昆仑,稷苏与昆仑不是颇有渊源嘛,不是见上一见,若是故人还可叙叙旧。”
“我.......”若不是昆仑的人,她还有见一见的兴趣,偏偏是昆仑的,她避开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相见,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久不见,稷苏就不想看看大师兄......”节并随重华进门,眼睛兴奋成一条弯弯的线,察觉自己失态,才又补充道,“和师尊吗?”
以为不想,此刻见着才知没有一刻不想。
听风阁在一处竹林中,仅以门石上的“听风阁”三字为界,若不是常来之人带路,即使从此处路过也无法辨别其存在。随着小径而入是潺潺的溪水,合上风起竹叶的沙沙声,像是交互低诉爱侣呢喃。
“地方不错。”李夫子于亭前落座,给出中肯评价,转而问询重华的意见,“你觉着如何?”
“尚可。”重华做人向来不与人难堪,作为李夫子的宾客,却给宴请李夫子的主人精心准备的园子如此评价,稍显无礼,但他偏偏从容得让人觉得这园子本来就只配这两字。
“文浩眼光不错,这是个读诗歌谈风月的好地方。”稷苏像帮自己孩子善后一般,连忙解围道。
“读诗歌太吵,谈风月太早。”重华品着刚泡好的荷露茶,轻描淡写道。
“我等俗人,不读诗歌也不谈风月,就吃个饭,就吃个饭。”杭家父子神色如常,旁边点菜的小厮却面露菜色,内心约莫在想,你这般嫌弃,还来干啥?“咱们先点菜,边吃边聊。”
“本官也饿了,先吃先吃。”里宰跟着附和。
稷苏不再接话,捧着茶杯,盯着对面假山上的水,从小石头上落下,滴到大石头上,瞬间粉身碎骨变成无数看得见及看不见的小水滴,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我已派了人保护,里宰大人那边也对他有一个月的保护期,你放心吧。”杭文浩夹起面前的笋干,放入稷苏的空碗,体贴宽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文浩考虑得周全。”她只是放空,并未考虑任何人与事,杭文浩好意宽慰,她自然承情,笑着回应。
“别人周全有何用!”
稷苏诧异望向重华,亲眼见他将夹了刚端上来的红艳艳的辣椒送入口中,一边看着乐,一边自然将自己的水杯斟满茶水,递到重华眼前。
“我们都不吃辣,将此菜撤下去吧。”杭老爷子命令小厮撤菜,小厮却站着原地不动,看了看身后排着队上菜的丫头面露难色。
“怎么了?”
“接下来的五个菜全是辣的。”那小厮被一问,看了眼重华,支支吾吾道,“都是......这位公子点的。”
“你素来吃的清淡,突然点这许多辣菜作甚?”表情和情绪可以人为控制,被辣椒刺激皮肤产生的生理反应却没有办法,重华脸颊泛着红,被李夫子询问,稷苏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重华小时候被爹训斥的模样,十分好笑。
“竹笋寡淡无味。”听风楼的菜色全是竹笋,菜名雅致,菜色大都清透无色,看着食欲感不强,稷苏原以为只有自己庸俗才有此感,没想到爱好清淡的重华也是这般感觉。
“不对啊,我记得你上次说是竹笋清香如.......”李夫子疑惑道。
稷苏看着重华面前及丫头们手上色泽艳丽,油腥丰厚的菜,突然顿悟,收起看热闹的心态,正襟危坐道,“没事,不用撤,我好辣。”
“我都忘了你好辣了。”节并抱歉道,张罗将丫头们刚呈上的菜尽数挪到稷苏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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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令夫人患病,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一顿饭罢,里宰与李夫子的关系倒像是缓和不少,临行前不忘关心李夫人来。
“她没病,只是任性。”稷苏总感觉李夫子在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扫过自己,心虚尚未找到解决办法,身体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刚好被重华的身体挡住李夫子视线。
“哈哈哈哈。”里宰雄浑大笑,“都说德高望重的李夫子是个宠妻的,果然如此啊,希望两位早日和好,本官今日就先告辞了,下次再聚。”
“谢谢杭老爷子、文浩兄款待,”稷苏提出告辞,“烦请夫子待我向夫人问好,待稷苏寻出方子改日登门拜访。”
“不必改日。”杭家父子“好”字才有了口型还没出声,生生被李夫子给挡了回去,“重华你也一道去我家坐坐。”
“好。”重华这么个大忙人,竟然没拒绝参加这么无趣的酒席,还要去人家里坐,想逃的还是逃不了,稷苏心中郁闷,还是只能将李夫子的邀请应下,只让周瑾几人先回派里。
与杭家父子告别,四人便踏上去李夫子家的路,明明竹林空气微润,吹着凉爽的风,稷苏看着走在前面的重华,仍觉得烦闷的紧。
“怎么啦,看你从吃饭就魂不守舍的。”身旁的节并凑过来关心问道。
“想那个中了大彩头的乞丐,银钱要怎么花出去呢。”稷苏随口编了个较为真实的借口。
“普通人的话,应该是买所大房子,娶妻生子吧,再有剩的做点小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节并的话,她全都听到了,但全都没过脑子,也不清楚具体是说了什么,只是敷衍应下。
“稷苏什么时候回昆仑看看小雨溪啊?”
“小宝在昆仑?”稷苏知道重华会好好安顿橘园与苏稽的百姓,却没想到他会将苏雨溪带上昆仑。
“是啊,师尊原本是要将他托付给言姑娘和丁老爷子照顾的,这小不点儿,聪明的很,天天儿的跟着师尊后头转,不肯走,硬是缠着让师尊带回了昆仑。”从节并脸上宠溺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孩子。
“这么大点小娃娃,昆仑谁能带啊?”苏雨溪再懂事到底还是个小孩儿,需要有人照顾,昆仑多男子,又都是没成过家的,更别带孩子了。
“他现在住无忧殿,师尊亲自照顾,我有时候得空也会去找他玩一玩。”节并说的眉飞色舞,颇为得意,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他是在夸赞自己家的小孩儿,“他啊,人小鬼大把无忧殿打整的有模有样的,在师尊面前是个乖宝宝,在外面就是个十足的开心果,下到杂役大到师傅师叔都被他逗的乐乐呵呵的,每个人见着都非得要抱上一抱才过瘾呢。”
见稷苏爱听,节并又多说了些,“前几天蓝十仁去雅驯书院找蓝夫子,在门口被冲出来的小师弟撞了个满怀,当场扬起诫鞭就要训斥他不懂礼数,小师弟才好容易才考上雅驯书院不久,担心被取消入学资格,立马大哭跪地就饶,你知道小雨溪做了啥吗?”
“做了啥?”蓝十仁挥舞诫鞭的样子在稷苏脑海中,印象深刻的很,不用想象都能映出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他屁颠儿屁颠儿跑上去背”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蓝夫子出来正好听到,抱起他来,连问谁教的,遂让蓝十仁饶了那小师弟。”果然是个人小鬼大的,多半是在重华念书的时候学来的,“那小师弟后来便把小雨溪当做恩人,逢人便夸,是不是还给他塞些难觅的吃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夫人弄张木板子底下按了四个轮子,板子前方还竖着根柱子做扶手,整个站在板子上面,抱着柱子就这么直楞楞的从院子里冲了出来,重华与李夫子个高走在前面,稷苏在后面完全看不清状况,待她看清,前方的重华已经闪身来到身旁,将节并往另一边一推,搂着她的肩头避开了“板车。”
“李夫人!”
稷苏扭头去看那边李夫人,单脚踩地,安全停在老树前半尺之地,朝自己老头儿得瑟呢。
“我没事。”李夫人也不顾着脏了衣裳,抱起板车,迎面而来,“这车好使的很你要不要试试?”
“你故意的!”就说冲出来时一副不会把控的样子,却能完美停在离老树如此近的距离,原来是故意,老两口的情调,吓坏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外人,稷苏无奈摇头,挺会玩儿啊。
“是,我不故意,你们怎么有机会呢,对吧?”李夫人意味深长的盯着重华搭在稷苏肩膀上的手,重华慌张松开,稷苏也跟着尴尬的整理自己的衣衫,没想到这李夫人却是个八卦的,并不打算就此绕开话题,继续八卦道,“杭公子不错,重华也不错,你喜欢哪个啊?”
“那不知道李夫人黑皮肤和白皮肤更喜欢哪个呢?”不拉着李夫人离开,恐怕能问出更多尴尬的话儿来,“要不要进去看看?”
“当然要看。”李夫人带着稷苏往里走,经过夫子身边随意将板车一扔,正好被其接住,脸上笑容更甚,“我先进去瞅瞅,老头子陪客!”
可算离了这“是非之地”,没想到到了门口还有一劫,临开门前,李夫人突然扭头对着重华道,“重华兄弟,你比杭家小伙子白,女子都喜欢白的,你胜算比较大。”
“谢谢夫人厚爱。”
谢谢夫人厚爱?什么鬼,稷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翻了个大白眼儿,这个重华今日太过反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重华虽然性子冷清了点,人还是挺不错的,听说你也是仙修的,正好合适。”
她当然知道他人不错,不然也不会一颗真心全然交付,可她有自己的原则,一颗心就必须换一颗心,如果那颗心有一毫一克的少,都不行,她宁愿不要。
“您这么帮着他牵线,知晓他的意思吗?”稷苏笑,这老两口真有趣,老头儿严厉高冷的很,老婆子又亲切热情的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凑在一起还挺和谐。
“那用问嘛。”李夫人笃定的很,讲起话来,表情配合着音调,惟妙惟肖,“他虽在前面跟我老头儿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和耳朵全在你身上,我敢打包票,你跟后面那小子的谈话他肯定连符号都听到了。”
“夫人可否将手臂与脖颈给我看看?”稷苏强行转移话头道。
皮肤经日晒变黑通常会有变红的过程,伴随着脱皮与疼痛感,而李夫人的皮肤光洁,无任何异样,稷苏轻触对方没有任何疼痛感,又命人端了热水上来,用纱布浸湿擦拭仍旧无任何感觉。
“除了回春丹,夫人可还用过其他药物,涂抹与服用的都算。”灼伤和烫伤最受不得热水,热水擦拭李夫人都无感觉的话,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灼伤已经修复,第二种她症状并非灼伤所致。
“有”李夫人从梳妆台前拿来一个金色的圆形盒子,递给稷苏,“之前听人说这个能美白嫩肤,买过一盒,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就一直在用。”
稷苏打开盖子,里面是浅绿色是的膏体,倾斜有流动感,有植物的腥气,抹于皮肤之上,细腻冰凉,感觉尚佳。
“芦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芦荟,叶簇生、大而肥厚,常披针形或叶短宽,边缘有尖齿状刺,易栽种,既可观赏又可入药,可加速伤口愈合,女子以其汁液涂抹皮肤,可美白嫩肤,永葆青春,但此物只流行异域,在此处要买到恐怕一贯银钱难求。
“好像是这名儿,老头子带回来的,说外面的夫人小姐都用,”李夫人显然不知芦荟的珍贵,权当寻常的之物了。
“嗯,此物很抢手,夫人可得把细些用,以免夫子赶不上供货哈。”稷苏好心顺着撒了个谎希望能解李夫子日后之难。
“没了便没了,左右我不涂那些,看着也是老夫少妻,哈哈。”李夫人全然没将芦荟放在心上,随意往梳妆台上一扔,如同扔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夫人外出游历刚回来时身上可有疼痛、瘙痒、泛红的情况?”
“开始两日有。”
“好,我清楚了,那今日就到这里,我改日再来拜访。”回春丹与芦荟都是极好的美白药物,用在李夫人身上都没有效果,就表示在调理肤色上,它们的成分或是方法有相同之处,她只要找到这个相同,然后往不同的方向改良便可。
“我已经这么好看了,不能治也不要紧,你不用太大压力,老头儿之前说那些都是吓唬人的,他不敢。”李夫人出屋关上房门,笑盈盈宽慰稷苏,稷苏反而压力更大,为了对得起这份善意,她一定要想到法子,治好她。
“能治。”稷苏轻拍李夫人手背,眼神诚恳,“给我点时间。”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荷叶糕,尝尝。”李夫子对稷苏的态度柔和了许多,命人专程去厨房拣了糕点来,置于她与李夫人面前,“这是天明时现摘的荷叶,取草露活的秘,市面上买不到!”
“好。”荷叶的经过蒸煮已经染上黄色,那股子清香味儿却半分没减,一层层剥开,里面糯米晶莹,轻轻咬来,软糯绵软,带着丝丝甘甜,渗着肉汁儿,唇齿留香,“确实好吃。”
“你吃的那个重华包的。”李夫子抬眸看了眼稷苏,淡然道,稷苏这才看见桌上其他人盘中并无油脂,只有自己的带肉,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托着半个糕点,傻坐着。
“正好有剩肉就随手包了。”重华淡淡出声。
“嗯,还不错。”不知是否自作多情,稷苏私心坚定认为,重华这个随手好像并不那么随手。
天近暮色,稷苏欣然道别,在李夫子夫妇的撺掇下,送女子“回家”这个万分“必要”的事情自然落在了重华身上,连同行的节并都被两位好心留宿给阻止了。
日头落在对面山边,半天下不去,橙黄带红,像流油的咸鸭蛋,光照在人身上,给人也镀上温暖的黄色,背影看上去和谐而美满。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又不是不能自保的小姑娘,无须得送。”两人并肩而行许久,谁也不曾开口,不是不愿,而是害怕每多说一句,从前的感觉上来,便得再次鼓起勇气道别。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当初受离落之托,带她上昆仑,也曾这样说,像开始也像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头再次落下,两人不急不缓的走着,伴着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咸蛋黄终于全部落下,只剩些许眷恋的微光。
“歇歇吗?”
“小宝......”
“好。”稷苏提起裙摆在大石头旁边的小石头上坐下。
“他在无忧殿,一切都好,很懂事,只是经常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重华在她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你会带小娃娃?”重华喜静,性子冷淡又不爱说话,跟好动吵闹的小孩放在一起,怕是会一个厌烦一个吧。
“不会。”重华答的坦然,眼神几乎要看穿稷苏的心底,“但可以学,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稷苏明白,重华话里所指,也知道让重华说出这番话不容易,但照顾人可以学,两个人相处可以学,两个人的感情里带着第三个人却是怎么也学不会的,他做不到对苏稽完全放下,她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另外一个跟自己相似的姑娘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那你学会了吗?”稷苏很抱歉利用重华不会说谎这一点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这样对两个人来说可能是唯一轻松的方式,她既已经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也无须将他扯入上天庭权利的斗争当中。
“还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幕下的暮山披着一层薄薄的月色,像不见底的深渊,等着重土来填满。
“要进去看看吗?”稷苏虽是礼节性询问,语气中却带着孩子交满分试卷时的得意之色。
仙门中,各派之间走动是颇为谨慎的事情,往往代表着两派彼此间的态度及日后的发展,而且拜访流程十分复杂,稷苏虽是私人相邀,但眼下她是暮山掌门,重华是昆仑师尊,身份让他们无法再单纯只凭心情决定去还是不去。
“看看。”稷苏刚执掌门派不懂门派间相处的这些弯弯绕绕,重华执掌昆仑事务多年是极为清楚的,但这是自苏稽分别后,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对自己鲜活的表情,他不想放弃。
“来吧,看看。”稷苏虽刚执掌门派,很多交往还不清楚,但脑子好使,重华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已足以让她想明白其中深意,不着痕迹的找了个极好的宽慰理由,“顺便帮我研究研究回春丹。”
暮山弟子基本已经睡下,只留下少量值夜,稷苏带着重华参观完议事大厅,轻松避开门中弟子,直至寝殿门口也无一人发现。
“我会寝殿拿回春丹。”会客厅大门正对她寝殿后门,稷苏小声示意重华进会客厅等她,她马上就过来。
“谁?”
这时,突然从拐角处跑出一个黑影大声嚷嚷,将原本成功避开的值夜弟子全部招了过来,气得稷苏一跺脚正好踩到跟自己一同躲在会客厅门后的重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刚刚听到这里有声音,你们好好找找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今晚就增加人手着重守着这里,不然小心被掌门派去做苦力!”在汤圆的指挥下,暮山弟子果然半分不敢松懈,绕着会客厅与稷苏寝殿连着转了好几圈也没有要撤离的意思。
“这家伙怎么回来了,明日非得再发他去做一个月苦力不可。”其他弟子一圈一圈的转,汤圆也不走,一屁股坐在会客厅外面的台阶上,稷苏气得够呛,恨不得立马出去朝那厚实的背影踢上两脚。
“难民所现在正需要人手,他去正合适。”
“你知道?”买吉利和难民所对杭家来说是名利双收的事情,她主动要求不要告知他人,他们就断然不会错过这个积攒口碑的机会,那重华是如何得知?
“杭氏父子没有走漏风声。”稷苏抬眸看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重华,莫名的心跳加速,他似乎很得意,浅笑道,“我比年岁还长,你见过的我自然也见过。”
“哦。”以为他会评一评难民所的事,给一些肯定,他却将目光都放在了买吉利上,稷苏竟生出些小小的失望来。
“难民所你办的很好。”
“不是被你发现了嘛,还不够好。”
重逢之后,稷苏一直期盼重华对自己新做的一切进行评价,对方现在给了肯定,心里美的很,面上还佯装不在意的模样,偏偏又装的不像,明眼人一看便知,好在重华不是个爱多言的,由着他,并不拆穿。
“紧着点,小心掌门回来罚你们做苦力!”
“我何时这么爱罚人做苦力了?”稷苏郁闷,就罚了一次,怎么好像她天天惩罚人做苦力似的。
想必稷苏的急躁,重华淡定的多,拣了张垫子从容坐下,指了指地上的另一张宠溺笑道,“行医是你的专长,我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的笑容似乎有种魔力,总能让她快速平静下来,稷苏乖乖坐下,继续听重华讲,是“不过,万物皆讲内外兼修,需同时进行方能成大器。”
芦荟与回春丹常人用能美白,因为他们的基础是白的,只需要从外部改善便可,而李夫人的情况是基础已经遭到了破坏的,要想恢复,应当是修复基础,而不是从外部调理,药是好药,好药没对上症状也是枉然。
“知之为知之,果然重华师尊。”
暮山巡逻的弟子一夜未走,重华便一夜没离开,两人在会客厅呆了整夜,待稷苏脖子酸痛醒来时,天已蒙蒙亮,重华直着身子靠墙坐着,睡的十分安稳,左肩的外袍上布满褶皱与些微水渍,证实昨夜的一切,不允许人抵赖。
好在稷苏也没想抵赖,一边揉着酸痛的后颈,一边盯着重华的睡颜看,竟被美色吸引的失了神,连人醒了都没发现。
“醒了?”重华睁眼见稷苏盯着自己看,本不愿打扰,但她看的太多出神,他又坐的实在难受,生怕直接换姿势会吓着她,只得出言轻声问道。
“嗯。”稷苏丝毫没有偷看被人抓了现行的羞耻感,反而被一种奇怪的甜蜜感填满,努了努嘴示意重华左肩的衣裳,道,“理理。”
重华左肩整夜承着稷苏的重量,又要维持笔挺的坐姿,尝试凝聚灵力减轻负担,又怕动静太大将人弄醒,只能以凡人之力受着,半边身子已接近酸麻,现在终于得以释放,活动两下,反倒感觉轻松得不真实。
“你的?”重华掸了掸衣裳上皱褶,对着口水渍,疑惑问道。
“不然呢?”这才多久不见,这家伙学会的本身可真不会,现在都会明知故问了,稷苏懒得理睬,起身拍拍屁股,贴着脑袋查看外面情形去了,自然无法注意到身后的人嘴角上扬的弧度。
“我暮山弟子何时这么上进了,我竟然不知道!”稷苏懊恼,巡夜的人刚刚退下,换上了一批新的巡视弟子,比昨夜的数量还多,“我一会儿出去将他们支开,你从昨夜来的小路走。”
“不对啊,我们躲什么?”重华来夜访暮山不能被外人知道,暮山内部弟子不怕啊,稷苏恍然大悟,转身正对上淡定看着自己的当事人,黛眉微蹙,“你早就意识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知道为何不早说?”稷苏不明白重华那套君子之风去哪了,竟然配合隐匿于人屋檐之下,一藏还是一整夜。
“你让我在此等你。”
“那我呢?”
“暮山掌门勤于政务,深夜会客,累极歇息于此。”重华面不改色,将全部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她算是看出来了,重华这是摆明了耍赖,压根儿没想说,平日满口君子之风的人甩起锅来一套一套的,还套套在理,稷苏吃了瘪,气到不行,最后只留下“你变了”三个字气冲冲开了门。
她这门一开,门外的巡逻的弟子纷纷赶了过来呈戒备状,将自己和身后的重华看了个清清楚楚。
“掌门偷汉子这种话也敢乱说,不怕掌门打烂你的嘴!”汤圆接到汇报,会客厅有男人的声音,还隐约听到稷苏的声音,下面的人不知该如何处理,立马带了小队人马来查看情况,正好赶上稷苏开门,看到身后的重华,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掌门正值青春年华,待字闺中,处个对象怎么了。”汤圆佯装没看见,掉头带着自己拿那一小队人马离开,刚走没两步便被稷苏叫住。
“谁处对象?”稷苏在重华那里吃了瘪,正没地儿发泄,汤圆刚好话口,难逃一劫,“口无遮拦,污蔑掌门,让其他门派看笑话,再去避难所帮忙一个月!”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挨了责罚的弟子们不敢再反驳,领命离开前,稷苏再次叫停,踱步道所有人中间道,“我与昆仑重华......师尊昨日在会客厅商议给李夫人治病的方子。”
“是。”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稷苏见众人努力忍住表情,知晓自己也多此一举了,她这是什么情况,在重华跟前就脑子便整颗失踪了?
重华跨过门槛,信步迈下台阶,像个出面主持公道的大人一般,“走吧,去李夫子家告诉二老这个好消息。”
稷苏同重华离去,身后传来众弟子憋着笑的“一路顺风”,她懒得再去理会,省得越描越黑。
李夫人爱竹,房屋周边皆是竹子,连院中的桌椅板凳也都是竹条所制,二人到时,李夫子与节并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盘包子,似是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儿。
“回来啦,过来吃早点。”李夫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盘橙黄橙黄的糕点,见着稷苏两人笑的极其暧昧。
“不吃了。”稷苏本来看重华诸多不顺,再一看李夫人暧昧的眼神,更加不爽,饭也不吃,就要往竹林旁边的石长椅上去坐。
“早点不吃,伤胃。”重华取了方帕子,拣了面上的两个包子,仔细包好,塞进稷苏手里,自己则提了裙摆,在李夫子旁边端正坐下。
“来都来了,过来坐下吧。”李夫子不苟言笑的样子,总是带着几分威严,稷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蓝夫子的原因,对夫子都格外尊敬,乖乖坐在重华旁边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师尊、稷苏,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节并望着彻夜未归,又大清早一起出现的重华与稷苏,一连疑惑。
“你这孩子,大人的事情你少问!”李夫人拿手中的筷子在节并的碗边上重重一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余音歇吧,大笑道,“本以为你们会矜持些,没想到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担心李夫人的病,一时忘记了时辰。”稷苏食不知味的啃着手里的包子,有了重华这句解释,心里的气儿总算顺了些了。
“那有结果了?”李夫子问这话时明明神情严肃,稷苏仍旧感觉他的话里有其他意思,和李夫人是站同一队的。
“忙活一夜,让她顺顺气儿同你说!”重华不说有也不说没有,给稷苏留够话语权,却没给她留嘴讲话,因为她面前的空碟子里已经被他码上了三个包子、两个糕点和一块饼。
屋子里安静的手出奇,除了重华,无一不神情紧张,屏住呼吸,稷苏特意要了纸墨,龙飞凤舞半晌终于停笔,将并不好看的毛笔字呈现在李夫子面前。
李夫子看过并未说话,而是将方子递给李夫人,李夫人看过,神色凝重将方子递给重华,重华却并不看方子,只说,“听听大夫说法吧。”
“造成皮肤的色变的原因有两种:一是外因,二是内因,夫人涂抹芦荟、服用回春丹不见好转,乃因这两种皆是通过改善身体内部情况,让原本正常的皮肤变白,或者说不变黑,可以理解为预防。”
“然而夫人的肤色是已经发生改变了的情况,所以不需要预防,而是修复,需要将已经变黑的皮肤恢复回去,所以夫人情况一直没有好转,不是药不好,也不是病治不好,而是好药没有对着症状。”
“夫人先照此方用着,稷苏会尽快制一些药丸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芦荟与回春丹夫人可暂且留着,等情况好转之后再用,省的浪费。”稷苏转身真诚叮嘱李夫人道。
李夫子重新从重华手中拿回方子,照着念道,“胡萝卜莲藕红薯熬粥,苦瓜芹菜清炒,酸枣青见山楂常食,她就算是你在意的人,我也不能拿我在意的用着菜谱做实验!”
“随李夫子你。”重华的语气如常,却一点没有让势的意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这方子开得的确与寻常大夫不同,加之一早在李夫子心中留下了诡计多端的印象,他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所以在写方子前便已经做好解说的准备,但有重华这么一句,她反而不打算再解释了,只道:
“夫人既已无其他选择,不如试上一试,总归是没甚坏处不是?”如果有更好能医治李夫人的大夫,李夫子也不可能将全部的希望压在她的身上,她许诺治好李夫人,不过是有感于老两口的恩爱,若对方对方对她有疑虑,她离开便是,定不强求。
“是啊,老头,水果蔬菜我们平日本来就是要吃的,适当增加些就行了,又不是毒药,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李夫人率先明白过来,嗔怪自家老头,起身亲昵牵起稷苏的手,笑吟吟感激道,“稷苏莫要见怪,我家老头就这脾性,我中午就开始用这方子。”
“无碍。”稷苏重拾医者之心,耐心叮嘱道,“方子上罗列的东西夫人不必每餐全部都用,夫人只需挑选其中一到两种便可,以解燃眉之急,我会尽快制出药丸送到府上,到时便可方便许多。”
“有劳有劳。”
“夫人不必客气手。”李夫人虽已尽量将话说的肯定,稷苏仍能从话中听出顾虑,却不愿再多言,她该做的已经尽力做了,别人要如何做与她无关,“没事,稷苏就先告辞了。”
“等等。”稷苏施礼就要离开,被李夫子叫住,“诊金几何?我命人送到府上。”
她出于人情出手,但也不拒绝被当做职业出手,医者治病,收纳诊金,天经地义,患者愿意给,她岂会自命清高拒绝,正好暮山缺钱,用诊金换点材料,说不定还能谋得赚钱的门路。
“我会先制五十枚药丸,约莫需要橘子二十筐,夫子备好便是,我会命人来取。”稷苏佯装掐指计算,片刻又道,“诊金劳烦夫子也替我折算成橘子,我粗略算了下,约莫一百筐,因夫人还未见药效可先付两成也就是二十箱,其余有了成效再给,夫子看有无问题,若有疑问,稷苏可以手写一份账单供做核算。”
“不用不用,稷苏的为人我们信得过。”稷苏能看出李夫人言语中的不确定,李夫人自然也不难看出稷苏的刻意疏远,在李夫子开口前立马同意道。
“那有劳二位尽快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丫头脾性不小!”稷苏前脚刚走,李夫子捋着胡须感叹。
“能者脾性皆古怪,李兄何尝不是?”重华捧杯将手中凉菜一饮而尽,若没脾性,那就不是他认识的稷苏了,正是这样稷苏让他着迷。
橘子成熟于秋冬春三季,唯独夏季不产,对普通人来说,在夏日见着橘子是不可能的,对于家财富足又桃李满天下的李夫子来说确是小事一桩,飞鸽传书出去,当夜便有橘子由马车装着,从寒冷之地连夜送出。
大约是有之前的小小不愉快,李夫子夫妻过意不去,除了约定好的四十箱,硬是多出十箱来,夏日的橘子难求,稷苏自然不会拒绝,只派了人送去感谢信一封,承诺尽快完成任务,便全身心投入到制药上来。
暮山弟子每日除了操练之外,便是剥橘子皮,剪橘子皮,夏日气温高,橘子易坏,稷苏嫌留在派中的弟子太少,速度跟不上,专门派人去避难所召回汤圆等人帮忙,这一召,不但召回了汤圆还招来了对要人理由十分好奇的杭文浩。
“剪碎点。”
稷苏带着面纱手套除眼睛外,身体皮肤无一处裸露在外面,暮山弟子以她为中心围成两个圆,里层将剥好的皮,递给外层的人剪成小颗粒。
“你这是又做起橘子生意了?”杭文浩跟着汤圆等人到了暮山,站在包围圈外打趣稷苏。
“别,别,你别进来。”稷苏安排完回来的弟子伙计,察觉杭文浩真要朝她来,连忙摘了手套面上手扔到旁边的竹篓里,出去找他,“这玩意儿有毒,伤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富家公子可不得了。”
“治病的羊蹄草到你这里怎么成有毒的了?”杭文浩眼神滑过稷苏方才捣鼓的钵子,里面的黑绿汁水,停在钵子旁边的灰绿色植物上。
“它就是经过我的手,才成有毒的啊。”稷苏笑着比了比自己身上特制的衣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以后可不敢惹你这双手了。”稷苏身上的衣裳是用特殊材质所制,如同荷叶,露水划过却半点不会渗透,高领上衣、裤子和靴子连在一起,将除脸手以外的裸露部位完全遮住,杭文浩不信不行,“你这是什么打扮?”
“先甭管我这是什么打扮了。”稷苏停下,转身望着杭文浩,笑得十分谄媚,“帮我搞点碳粉。”
“可以是可以。”杭文浩答应的特别爽快,稷苏看表情就知道他还有后话,果不其然,“不知道我提供的碳粉可否入股稷苏的生意啊?”
“文浩不妨问问李夫子,看看他愿不愿意把夫人的药当做生意呢。”稷苏同杭文浩打哈哈道。
暮山不是昆仑名声在外,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想要拜在门下,想要它壮大,经费必不可少,而筹集经费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桩任何人无法替代的独门生意,稷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有人来分这一杯羹的。
她所做的是不是全是给李夫人的药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读到她的委婉拒绝,她正是看重此人人品,不会囤货居奇作为达成合作的筹码,才会向其提出帮助。
“严格说来,稷苏制药也是为了买吉利,杭家理应出力。”杭文浩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稷苏待暮山女子谢过文浩。”都是明白人,稷苏也藏着掖着直接挑明碳粉用处,让其帮忙帮的清楚明白。
“我算是看出来了,派人高调去请暮山弟子回来,让我看到你们这些瓶瓶罐罐都是稷苏你计划好的。”
“是,但文浩兄看出还愿意入稷苏的套,说明这个忙文浩兄甘心来帮的了。”杭文浩何其聪明的人,她派人如此高调的去召汤圆等人回来,断不可能看不端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最长路是稷苏的套路!”杭文浩没有否定,只遗憾道,“希望文浩此举不会坏了杭家的脂粉生意才好,不然老爷子非得气晕不可。”
“不会不会,非但不会还会更好!”美白药丸出来,女子间的美丑差距将会变小,为了放大这种差距,体现自身容貌的优越性,定会更加注重打扮,不但脂粉生意会越来越好,布匹裁缝首饰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稷苏试探道,“杭家或许还能做上水果生意。”
若杭家日后能成为药丸的材料供应商,她不在暮山也能放心不少,只是不知道杭家有没有涉足水果行业的打算。
羊蹄草经过处理,带微毒,触者轻则红肿瘙痒,重则溃烂,除了身上的奇怪的衣裳手套,她尚无防备之法,故除了研磨橘皮之外,所有事务都需由她亲自过手操作。
先取少量剪碎的橘皮倒入盛有羊蹄草汁的研钵中,用捣锤捣一盏茶的时间,待研磨中变成橙绿相间的粘稠液,倒出,再往研钵中加羊蹄草汁及碎橘皮,如此反复三五次,碗中粘稠液已积起小半碗,才停手,将其导入细口粗底的瓶子,加入杭文浩送来的碳粉取纱布过滤,,再往过滤液中滴入早年在市场收集来的特殊液体两滴,两种液体慢慢相溶,变成透明的红色。
橘子皮中果然有她需要的物质,并且含量十分丰富,稷苏盯着瓶中美丽的红色,眼眸中皆是笑意。
稷苏取来命人从市场买来的小称,称出橘皮倒入研钵,研磨成浆,用纱布过滤之后倒入大瓷碗,取来提前备好的蒸汽水加入其中,摇晃至均匀,加入砂糖少许,黑麦粉少量,活成泥状,然后揪成小团,搓成小圆球,上锅蒸,蒸至上汽取出,置于太阳底下暴晒,第二日再蒸再晒,连续九日每日重复一次,到了第十日,首次制作的药丸终于出炉,稷苏仔细将其装入锦盒封好,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药丸一共分成了三个盒子,一份差人送到难民所给杭文浩,一份送到了李夫子府上,剩下一盒,稷苏独坐窗前把玩,心中的喜悦激动似乎只有那一人的肯定才能让它们达到极致。
“掌门。”
稷苏听得门外敲门声,正要起身,广袖牵动桌上尚未处理的羊蹄草汁瓶子,瓶落汁洒,幸而她今日穿了男子的束脚长裤,又穿了短靴,只脚踝处沾到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稷苏取了方帕子包裹着手,又取了方干净的帕子擦拭裤腿上的残汁,抬眸问道,“何事?”
“我喊人来收拾。”汤圆进屋时,稷苏正仔细将脚边碎渣拾起堆在一旁。
“不必,此物有毒,改日比着我前几日穿的衣裳做几套出来,专门给大家打扫时穿。”稷苏用帕子将碎渣包好,又裹了厚厚的几层,才放心放到桌脚边,处理地上的汁液。
“有毒?那您没事儿吧?”汤圆盯着正勤劳打理清洁的自己掌门,关切问道。
“没事。”稷苏随口答,毕竟男女有别,有诸多不便,所以她尚未检查脚踝是否有伤,“说事儿。”
“今日天气不好,没有太阳,药丸已经晒了蒸晒了八日了,可否直接装盒。”
九蒸九晒是根据古法而来,结合时辰光照,将所需物质全部催出,加强患者吸收,她费尽心思才研究出来的,下面的人竟想着偷减工序?稷苏放下手上的帕子,缓缓起身,冷声道,“人食五谷,为何要先做熟?”
“好,我知道了。”
“你记着。”汤圆出门前,稷苏补充道,“诚信是医者的良心,也是暮山人的良心,不管别人能否是看到,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送药出去已二十天有余,稷苏估摸着是时候验收杭文浩铺出去的线了,特意从新建的专门药房中,取了十来盒锦盒单独包装的药丸与特制的果干往难民所去。
难民所已经的修建已经全部完工,老远就能听到小孩儿追逐打闹的声音,女人们三五成群的坐着,做着手工,聊着闲话,虽穿着简朴,脸上的笑容却很满足。
“小公子又来找杭公子么。”
“是啊,他人呢?”难民基本已经得到安置,有钱人家的小姐们也不用过来帮忙,没了对比,稷苏觉得这正对自己笑得花枝乱颤的妇人倒也算得花容月貌了,也不害臊,不管别人是不是把自己当做了男子才有此神情,顺着就口贫起来,“小姐姐真好看。”
稷苏此话一出,就像扔进冰面上的锤子,迎劲裂开,妇人们笑做一团,打趣儿先前的小妇人,完全忘了她的问题。
“姐姐们都好看。”稷苏眨了眨左眼,送上迷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容,又道,“姐姐们知道杭公子去哪了吗?”
“杭公子一大早带了男人们街上安排活路咯。”
“好咧,谢啦。”稷苏转身往街上走,去找人。
杭文浩将她对难民所的规划做了完善,女人们做手工卖钱,男人们安排活路,自食其力,一来能让人学会生计,减少运营开支,二来杜绝懒汉生成,得到帮助的人生活好转之后搬出,为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空出床位,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谢不谢。”女人们被稷苏逗的咯咯直笑,打趣来,“小公子长的这么秀气,又经常来找杭公子,要是女子啊,肯定能和杭公子凑一对儿,郎才女貌。
“喜欢杭公子的小姐多的是,哪轮的上我啊,姐姐可莫取笑了。”这话要是传到小姐们的耳朵里,恐怕她即使是个“男子”,也要受和女子一样的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轮不上了,杭公子绝对不是那种看背景出身的肤浅之辈!”
哪儿跟哪儿!看背景出身肤浅,看容貌长相莫非就不肤浅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话一定不能再出现,不能传到那些行善的小姐们耳朵里。
“姐姐们可莫要再说了,杭家独子,杭老爷子知道可不得了。”
杭文浩能体恤穷苦百姓,也能在难民所凑合吃住,但他到底是在富裕的环境下长大,很多东西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只要说他上街了,稷苏不用多想直接往春风楼去,保证能找着人。
“稷苏公子,里面请!”
稷苏一进春风楼,便被掌柜,热情带到了二楼,嘱咐小二好生伺候,心中纳闷,杭文浩怎么知道今天要来此找他?
“公子吃点啥?”果然跟着杭文浩来的次数多了,她都被当成有钱人了,稷苏接过菜单,随意一瞟,不动神色滑过,翡翠虾仁三百银钱,价格足够暮山几日的开销了,贵的惊人!
“按照杭公子平日的喜好上便是。”杭文浩这样的常客,平日喜好,小二应该会有留意,请人办事,又请不起人吃饭,总不能还让人特意请自己。
菜色上来一共三个,一个醉蟹,一个古法熏鸡,一个木耳核桃仁,幸好杭文浩平日不算铺张,她心里也能舒坦点。
“需要帮你加热吗?”
稷苏等了快半个时辰也没见杭文浩人来,眼看就要睡着下巴磕桌子上了,被小二细细的声音惊醒,一脸迷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不吧,等杭公子来了再热。”
“杭公子要来吗?”小二似乎很不理解杭文浩为什么会来,扣着脑门儿道,“他半个时辰前已经用过午餐了。”
“用过了?”那这些菜是给她一个人吃的?饭钱谁......
“是啊,杭公子前脚刚出去,您后脚就进来了。”
“那你们带我来这里是......”杭文浩不在也没用交代过,掌柜招呼她的态度就太奇怪了。
“您是有身份的人,当然在二楼用餐啦。”
“什么身份?”要是以前随便找个理由逃单就行了,现在她是杭文浩这么个大人物的朋友,又有暮山掌门这个身份要是哪天被扒出来,不得贻笑大方嘛,稷苏端杯喝水掩饰心虚,脑子当中闪过不下十种逃单之法,全部作废。
“莫离红人啊,公子不知道吗,现在你可是莫离有钱人家夫人小姐挂在嘴上的人呢。”
“说我什么?”刚刚从脂粉街过来铺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儿怪怪的,还以为是错觉,经小二这么一说倒正好应证了。
“稷苏不妨猜猜看?”杭文浩去而复返,含笑到稷苏身边,对小二客气道,“你先下去吧,把菜热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杭公子该不会也是从夫人小姐们口中得到了我的行踪回来的吧?”杭文浩故意吊她胃口,她反而多了耐性,不慌不忙为其斟满茶水推到面前,陪笑道。
“那倒不是,掌柜的说有人在包间等我,就上来看看是哪个好友罢了。”
“呃......”稷苏见杭文浩一副准备好回答她问题的模样,故意不遂其意,取出带来的餐盒,一层层打开,推到杭文浩面前道,“尝尝。”
“这是?”
“果脯。”李夫子送来的橘子制药用了皮与少部分的果肉,剩下的果肉被稷苏加了蜂蜜腌制风干,果肉橙黄厚实,入口酸中点甜,滋味比小贩儿卖的糖葫芦还更甚几分,今天出门特意带了些出来给是杭文浩尝尝。
“你做的?”
“我可不是文浩,没有贤惠的女子仰慕。”热好的熏鸡皮酥肉嫩,咸中带甜,肉汁充沛手,深得稷苏意,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吮指满足道,“我打算送些到难民所给小孩儿当零嘴,你试试味儿看。”
“酸甜可口,清爽不腻,十分不错。”杭文浩细细品尝之后,给出中肯评价。
“好,那我明日差人送过来,文浩代为转交下。”
“这个也要保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们往往会因为嫉妒、崇拜或感激赋予人形象,任何的一种形象刻画都是一种束缚,而她正好是个爱自由的人。
两人一个等着人问,一个等着人主动说,谁也不愿先开口,兴趣了了翻动容器里的食物,看谁先熬不住。
“稷苏一点不好奇吗?”淡定的杭文浩宣告投降,将手中的果脯放回盒中,哭笑不得。
“好奇呀。”耐力上战胜杭文浩,虽比不上战胜重华兴奋,但到底是得意的,“我若是不好奇,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先谢谢文浩,不然药丸不会这么快被夫人小姐们知道。”
让夫人小姐们记挂的不是她稷苏,而是她稷苏制的美白药丸,这药丸流出的就两处,一处是李家,李家夫妇是断不可能可以四处宣传的,另一处就是杭家,杭家手家大业大,家中女眷及社交众多,正是稷苏当初送药的目的,只是才短短数日,药丸便被传的如此火爆,看来当初还是低估了些杭家的势力手段。
“这谢我可不敢当,我杭家还没出手便已有此效果,恐怕也不需要我再出手了。”
“李夫人?”稷苏停下筷子,严肃问道。
“正是。”
“李夫子素来清高,怎么会允许李夫人......”李夫子对她的态度一直都让她琢磨不透,来这么一出,她便更不能理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准确的说是李夫子夫妇。”
前几日,里宰家中大摆筵席为夫人庆生,李夫人受邀参加,一众夫人些聊起皮肤保养,对李夫人细嫩白皙的肌肤十分艳羡,李夫人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是因为稷苏的药丸。
莫离的每个药房在里宰处都有档案,又有名医坐诊,大家买药自然放心,而稷苏年岁尚轻,又无名气背景,女人们听了也不敢盲从,又托了家里男人四处打听。里宰大人见过稷苏,知道她与杭家和李夫子有些渊源,李夫子前来接夫人回家正好赶上打听。
“稷苏此人品行尚可。”李夫子威望,寥寥几字,足以让人认可稷苏,只是无人知晓稷苏住处,无从找寻,所以只能传着念着,今日终见真人才会如此。
李夫子宠爱夫人至极,万不可能是知道她对药丸另有盘算,还赠橘让自己为李夫人制药的,除非......
“我去李家一趟。”除非有人做保,证明她的实力和品行。
“稷苏你这么来了?”李夫人将手中刚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热情招呼道,“过来吃点水果。”
稷苏机械在桌边坐下,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从容的重华,毫不避讳。
“为什么帮我?”她几乎可以确定,李夫子夫妇所的一切是因为重华。
重华一个连施恩图报都认为不够君子的人,竟然纵容她施恩图利,还出力协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病者需良药。”重华无惧稷苏的眼神,抬眸从容应道。
“如何证明是良药?昆仑师尊能未卜先知?”稷苏笑着质问重华,些许时日未见,他似乎比从前更加可爱,让她无法再甘心放下。
“当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答不答,答案都已经在她心中,她就是恶作剧的想看看这个从不撒谎的人,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是。”
稷苏盯着重华眼眶里的自己,哭笑不得。
“可算追上你了,其他的今日可先不谈,药丸的名字你这几日务必抽空想出一个。”杭文浩同一群下人,气喘吁吁赶到。
“不必几日,此刻便可。”稷苏依旧望着重华,粲然一笑,“橘见。”
橘见君子,容颜如复。忧思难忘,常留身旁!
她无法放下他,他也忘不了自己,那么就谁也不要忘,争一把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和李夫子怎么认识的?”与重华单独漫步在竹林中,稷苏因为心态的变化,感觉有些别扭,硬着头皮开了个无聊至极的话头。
“有回受伤,得他搭救,在他府上修养过一段日子。”重华一袭白衣,神色从容,在翠竹的映衬下,带着出尘的味道,让人着迷,“可有看够?”
“没。”重华轻触稷苏额头,衣袖正好扫过她的鼻尖,痒痒的,她回答的没皮没脸,到底还是收回了饿狼一般的眼神,“你还会受伤?”
重华的本事,与无支祁单打独斗都只受了点皮外伤,是什么样的妖兽这么大本事,可以将他伤的需要李夫子搭救,还要卧床修养?
“遇到厉害的自然会。”
重华不愿说,稷苏也便不再问,安心享受两个人并肩同行的满足感,比起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答案,眼前的人与眼前的景有趣得多。
“听说你将小宝带回无忧殿了?”稷苏想告诉重华,伏羲让她查苏稽的事,话到嘴边,又觉这个名字一旦出现会让气氛变得怪异,临时改了口,“还挺想这小家伙的。”
“嗯。”重华停步,转身凝视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稷苏,道“带他回去无忧单能热闹些。”
苏稽一战,唯一陪着重华的鸢七也离开了,偌大的无忧殿只留他一人,常人耐不住这份寂寞正常得很,喜静寡言的重华如此说,倒叫人生出几分心疼来。
“为什么不再选个人伺候呢?”稷苏知道他不喜与女弟子交道,当初留下鸢七是因为她年幼又不懂情事,但在昆仑即便选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弟子,选出个细致的男弟子留在身旁伺候病不是什么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跟你很像。”
跟她很像?哪里像,爱吵爱折腾所以热闹?
“所以你是因为思念我,才留着他做念想么?”不管是哪里像,她只要知道他是想念她的就行了,这么一想,稷苏欢喜的很,几个小跑步追上前面的重华,龇牙咧嘴道。
“嗯。”
橘见有了李夫子的口碑与李夫人的失效,又有精通生意的杭文浩联系好的药房代卖,成果已经完全超过稷苏的预期,并且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她每日除了制药便是在去给杭文浩送果脯的路上,忙的不亦乐乎。
“怎么又穿着男装出来了?”李夫人见着她面的第一句便是这个,她现在恐怕除了衣裳,脸上的皮肤也熬夜熬的跟男子无异了。
“方便。”因为和重华关系的变化,她与李家亲近不少,上次过去给李夫人复查身体时,互相约好今日一起逛街,顺便手还可将是果脯带给杭文浩,也不算完全偷懒。
“懒得说你!”稷苏穿男装这事儿,已被吐槽多次,李夫人现在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走吧,去绸庄看看,我打算给老头儿做两身衣裳。”
“好,正好我去春风楼一趟,把这累人的东西放了。”莫离最好的绸庄与春风楼相隔不到一里,她先将果脯送去交给掌柜存着,转交给杭文浩,便能身无负担的陪李夫人手逛街了。
“你这三天两头的往春风楼跑干啥?”李夫人嘴上抱怨,身体却很实诚,挽着稷苏从绸庄门前经过而不入,前往春风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文浩送点东西。”稷苏放下东西出来,挽着李夫人往绸庄走,她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样式,给重华做两身儿,下次见面时给他。
“文浩文浩的叫的这么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点啥呢。”
“我不是跟你才有点啥嘛。”因为她时常着男装,又与李夫人举止亲密,嚼舌根说她是李夫人养的小白脸的人不少,非但没让她觉得不适,反而还又好笑又好玩,在人多的地方总爱刻意与之亲密,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手去猜想。
“我倒没关系,我家老头子不介意,你家......”重华会不会介意我就不知道了,稷苏知道她要说这个。
“这个如何?”稷苏牵出两道透明白纱让李夫人参考,成功将听得烂耳朵的话堵了回去。
白纱细密,薄如蝉翼,折叠五六层依然透明,瞟着光看还带珠光细闪,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这个是小店新到的款式,样子别致,品质上乘,给......夫人做衣裳正好。”打着算盘的掌柜见着大客户,亲自迎上。
“嗯,包起来。”莫离镇上谁人不识得李夫子与其夫人,这掌柜的为了挣钱,硬生生装了盘睁眼瞎,稷苏与李夫人交换了个眼神,也不拆穿,继续挑选其他样式。
“你这是要给自己衣裳了?”
稷苏又挑了一匹,交到随行的店员身上,笑道,“给他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给他做。”李夫人尾音拖的老长,语气暧昧,让人浮想联翩,撩起绸缎的另一端,胳膊正好撞到身后一秀丽小姐。
“你看什么?”那小姐被撞,理亏的是李夫人,她反倒慌张的连声道歉,逃出绸庄。
“有点眼熟。”她撩发露出的半张小脸,稷苏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讪讪道“可能认错人了。”
整整三个月,稷苏都待在暮山,潜心整理橘见的选材配方及炼制方式,将其仔细教授给特意挑选出来的有从医天赋又品行不错的弟子,为不久之后的离开做准备,送药送果脯全部由手下人代劳。
近日,送药的弟子来报,橘见销量骤降,药铺还有不少存货,老板让不必再每日去送,只需要半月到一月送一次便可,数量不要太多。老板对弟子说的委婉,稷苏却不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这药不好卖,我看在杭公子的面子上帮你们挂着,你们不要再给天天送了了。
“我去莫离一趟,你盯着他们练习。”橘见现在是暮山的唯一经济来源,一定不能出岔子,她必须亲自去一趟,查个究竟。
“你们看那是不是稷苏?”
“嗯,我刚见她从德仁坊出来,怎么又进一心堂了?”
“还能为什么,橘见卖不出去了呗。”
两位有钱人家偏房夫人打扮的人,仗着距离稷苏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大张旗鼓对其指指点点,却不知以稷苏的听力,这个距离不说说话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她一连跑了几家药铺老板都是吞吞吐吐的,半点东西没问出来,这两人既然知道她跑药铺的用意,说不定能知道点别的。
她这被说之人被说没什么感觉,那说人之人却心虚的很,被她这么一拍肩膀,吓得不行手,再回头一看,正是在说的当事人,更是吓得三魂丢掉了七魄。
“两位夫人不用紧张,我就是想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那两人一听稷苏是这么个语气,估摸着她没听到自己方才的谈话,立马一整衣衫,挺直腰杆儿,摆出正房夫人架势来。
“两位听过橘见吗?”稷苏不在意,但她这性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即便现在是有求于人,还是忍不住暗戳戳顶人,“我就是做橘见的稷苏,我的橘见突然卖不出去了,不知两位能否给些意见?”
杭家是远近闻名的富商,杭家人虽不常在莫离,在莫离的势力却是根深蒂固的,尤其是有了难民所之后,更得民心。李夫子更土生土长于莫离,威望有目共睹,她与这两位正好有些交情,莫说有点小钱的老爷夫人,就是里宰大人也不敢轻易薄了她的面子,在她面前摆谱,显然是找错人了。
“这药李夫人很是喜欢,文浩兄家里人也在用都说效果不出,怎么突然就卖不出去了呢?”稷苏暗中借两位有分量人施压,又摆出一副橘见卖不出的焦急样让人无法拒绝。
“这药是没问题的,就是......”紫袍妇人看了眼稷苏颜色,支吾道,“贵了点儿。”
“同样的效果,除了要摆谱争面子的那些个儿正房,肯定都选便宜的了。”绿袍妇人言语果断得多,满是对正房夫人的不屑,不过,这不在稷苏的关注范围内,她关注的是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依葫芦画瓢做出了同样的药。
“哪里有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抢手的东西出现,被模仿是早晚的事,出现的早也好,她可以在离开之前处理掉,以免暮山弟子日后遇到,经验不足,措手不及。
“除了卖橘见的几家药房都有卖,就叫春见,一副只要两文银钱!”
别过两妇人,稷苏就近找了家小药铺,里面没什么病人,只一女子,着鹅黄短衫,手持书卷,立于柜前,辨别药香。
“买药。”稷苏驻足,对鹅黄背影道。
“小店没有春见,姑娘另换别家吧。”女子转身,见着稷苏,溜圆的眼睛装满意外,“是你?稷苏。”
“是我。”此女长相清纯,十分可爱,若是见过,她定不会不记得,但偏偏对方能叫得出她的名字,她却半点印象没有,“姑娘怎么称呼?”
“英子。”那女子眨巴眼睛,似是看穿了稷苏的苦恼,善解人意道,“你我并不相识,只在暮山与难民所见过两次,你跟杭公子一起.......”
“你们这儿为何不卖春见?”看英子娇羞的模样与见她的地点,不难看出她对杭文浩满满的爱意,稷苏不便再问,直入正题。
杏林堂虽比不上杭文浩介绍给她的几家合作药铺大,但也不算小,铺内整洁,装潢入流,春见的制药师不可能其他药铺都合作唯独不合作这家吧,稷苏想想也好笑,方才那两位妇人才说除了卖橘见的药铺都在卖春见,她立马就找到一个都没卖的,打脸是不是来的快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声剧烈的咳嗽之后,胡子花白的老者自内屋出来,周身散发着迷人的药香,英子连忙上前搀扶,恭敬的叫了声爹,将其安置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又取空杯,斟满茶水,送到其面前,才算忙活完毕,乖巧列开到一旁。
“药味温故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温习完毕。”英子拿起桌上的书卷,递给老者像是在让其检查她的记录。
“嗯。”老者十分满意,这才手扭头问旁边的稷苏道,“姑娘买春见?”
“是。”英子知道她是稷苏,自然也知道橘见是她所做,稷苏便不隐瞒来意,“我想看看橘见比春见差在哪。”
“谁告诉你春见比橘见好了?”提起春见,英子爹神情严肃,比李夫子平日的臭脸还胜。
她押对了,稷苏暗自庆幸。虽与英子爹是初见,但她总有一种感觉此人是那种执着于医和药的老顽固,或许听听他的看法能让她长进不少,原本还担心用什么方式问比较好,眼下看,不用她问,他就会主动奉上看法了。
“卖得好就好了?”
“不然如何是好?”看来英子爹是把她当做寻常买药的人了,稷苏也不解释,正好顺着他的意思可以问个清楚。
“荒唐!”英子爹气的不行,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药当然该看药效,没有药效的药,和嚼蜡有何分别!”
“爹——”英子抱歉的望了眼稷苏,朝自己老爹撒气娇来,“他就是稷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橘见你做的?”
“正是。”不知为何,当初被雅驯书院鼎鼎有名的蓝夫子抽问都没紧张过,今日对着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先生,反正心跳加速了。
“不错。”老人抬眸,也不知肯定的是人还是橘见,从袖子里取出被帕子包成一团的东西扔到桌上,无表情道,“看看。”
稷苏一层一层理开帕子,中间是用两个更柔软的帕子包裹的两小球,仔细拆开,其中一枚正是橘见,不用想,另一枚一定是春见了。
春见如豌豆大小,色黑,带光泽,闻之香甜,尝之芳香。
“此物是取橘肉,与花果混合而成。”夏日橘子价格不菲,一副美白药丸怎么可能做到两枚银钱一副的,稷苏原本就猜想里面是否加了别的,如今一看,除了花果粉还有食用面粉,难怪......
“确定要这么做吗?”今日是买吉利公布彩头的日子,春风楼人头窜动,杭文浩同稷苏在对面古老的茶楼顶层对面而立,此举若是成功,橘见将永久翻身,在莫离无可取代,若是失败,稷苏失去不只橘见,还要配方与技术。“生意上的事有很多方法。”
生意上的事确实有很多方法。
做青见的人,原本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小偷,曾因偷盗蹲过大狱,无权无势我背景,杭家实力雄厚,要弄“死”这样的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但,有是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就会有千万个这样的人出现,一次两次杭家可以使用手段,次数多了,百姓也都不是瞎子。唯一一劳永逸的办法,建立信誉,只要信誉达成,日后无论暮山推出其他任何产品,出现多少个模仿者,它们的东西都不会受到威胁。
“它不只是生意。”稷苏竟然生出些自认矫情的想法来。
为医制药者,养家糊口是乃常情,但把为医制药当做盈利的手段则不可取,否多为偷工减料之举动,以无用之药圈钱是小,以添加异物害人性命则事大。她无法控制每位医者心思是否单纯,却可将自己制药的心思是否纯洁告知世人,如何选择则是他们应该自己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之前几家合作的药铺我已经顺着他们的意思结束了合作,接下来你怎么打算?”合作药铺因为橘见销路问题不愿再卖,又不想坏跟杭文浩的交情,稷苏便嘱托杭文浩主动提及做个善解人意的老好人,主动提出不再合作。
“春风楼东面的巷子里有一家杏林堂的药铺,文浩可知道?”英子爹手上既有橘见又有春见,表明他自己做过对比,对比之后,在卖春见就能赚钱的局势下,毅然放弃售卖春见,留守初心,此人是医者而非生意人,将橘见以及以后可能会出现交到他的手中,就是放心。
“嗯,那是个老铺子,几代人都是医者,但大夫犟得很,又不得不懂审时度势,所以生意不大好。”
“正是。”听完杭文浩一番不算赞美的描述,稷苏反而更加坚定自己合作的意向,心情大好,做起红娘来,“文浩可知他家有个女儿?”
“不知。”
“暮山与杭家日后能不能有更多合作,全看这位姑娘了,文浩不妨了解了解。”
那女姑娘样貌不错,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配杭文浩这等文人情操却又身处生意场的公子,实属绝配,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只可引线搭桥,不可多言,点到即止。
“鸣锣了。”
春风楼鸣锣表示李夫子等人即将出现公布彩头,杭文浩不得不返回酒楼,而稷苏则需投入到新一轮的挑战当中。
楼下空地上已经支起两口大锅,两个透明水壶,和两颗被晒的干瘪已分不出品类的小果子,稷苏命人生起猛火,锅中手投入甘蔗与清水。
“变美变白不要钱,听一听,听一听。”鞭炮声过,春风楼内陆续有人出来,稷苏提起桌边的锣,便敲便吆喝,熟络如做惯了生意的小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看了自己美,男子看了夫人女儿美,过来看一看咯。”围过来的人越多,稷苏吆喝的越带劲儿。
“这不是稷苏吗,她这是做什么?”里宰出来见着人群簇拥中的稷苏,满脸疑惑询问身旁的杭老爷子。
“正是稷苏。”杭老爷子哪能稷苏的意图,只能眼神求助自家儿子,杭文浩陪笑应上,“听她说这是要做一个实验。”
“实验是什么东西?”未出阁女子抛头露脸本就不合礼数,稷苏这还鸣锣吆喝,生怕别人没看见,在教书育人的李夫子这里自然讨不上好,脸上哈哦不掩藏不屑。
“听她说是能节约银钱,能救人的东西。”杭文浩不遗余力帮稷苏宣传,甚至为其找权威见证人道,“如果李夫子、里宰大人、爹爹有兴趣不妨到楼上喝杯茶,看看究竟?”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
“最近做事有欠稳妥。”开彩之后竹林小馆一叙已经形成几人的固定模式,杭文浩提出喝茶,另外两人自然会认为这是杭家的意思,可偏分杭老爷子并未做此安排,但杭文浩不久将会继承整个杭家,杭老爷子不知情,也不能当众薄了杭文浩的面子,只能等两人先行之后,私下教育自己的儿子。
“孩儿注意。”杭文浩恭敬应下,留给人群中的稷苏一个期待的眼神,连忙跟上自己老爹。
甘蔗加热后香气四溢,慢慢浮于锅中液体表面,稷苏命人将甘蔗捞出,交于包围圈中之人检查,自己旁白道,“诸位平日买的红糖皆是块状,稷苏这边熬制如此久却仍是液状,为何?”
“这个我知道。”外圈一带着围裙袖套的老汉举手发言道,“我是专门做糖的,在熬甘蔗时一般会加入一些石灰,才会凝固。”
“老伯看看这个可是石灰?”老汉搓了搓盆子中的石灰,点头,稷苏又让手下端给其他人检查,都表示没有问题,才又命人取了水来,抓起小半把石灰,投入其中,水开始剧烈的沸腾,“这种情况各位可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经常见啊,这有啥稀奇的。”
“大哥看仔细了。”稷苏命人把仍在沸腾的水盆端的更近一些,连续不断的咕噜声清晰可闻。
“见肯定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
“这就对了。”稷苏公布结论道,“石灰加入水中有如此大阵仗,人的胃中不水而是与能石灰反应大上十倍不止的酸性物质,诸位不妨想象一下?所以,医者制药一般不加石灰,倘若成分所需必须要加,也是有严格的分量把握的。”
“那这么说,红糖也不能吃了?”
“红糖中石灰的分量甚微,不影响使用,而且相信诸位也没有日日服用红糖的吧?”稷苏见那做了好事,反而差点被砸了生意的老汉,面如死灰,没精打采的,善意提点道,“茅甘蔗中含有大量糖蜜,无需加任何东西,熬制之后自然呈膏状,诸位不妨一试。”
茅蔗糖本因对人身体有益流行于市,后因块状红糖出现,样子美观,保存便利,而被逐渐淘汰,很少见到,莫离倒是还留有几家种植茅甘蔗的,但也销路不同,年年滞销,眼下正是收茅甘蔗的季节,老汉做此打扮,多半是在家收了甘蔗来看彩头的,稷苏故而提之,一则报恩,二则不希望如此好物真的绝迹于世。
“诸位看这个。”稷苏舀起一勺半黄透明的蜂蜜,倒入清水中,慢慢搅拌五圈,蜂蜜自然化开,清水恢复澄澈,“制药改善口感,常用的是个,诸位家中若有美容养颜之药,回去仔细品一品味道,或者加水溶解看有无蔗糖沉淀便只成分。”
“附赠大家一个方子,茯苓磨粉,与蜂蜜调制成糊,涂于面部,可美白肌肤。”众人听了这么长时间,她不适时放出点干货是留不住人的,“茯苓各大药铺有售,蜂蜜嘛,家里没有街上买上一瓶就是了,价格都比较实在,虽然麻烦了点,比成品的美白药丸比如橘见便宜得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接着稷苏往一碗研磨的成酱状的橘皮及果肉中加入黄绿色粘稠液体,涂抹于干瘪果子削开皮的一边,将另一碗没做处理的研磨液涂抹于另一枚干瘪果子的削开皮的一边。
“这两枚果子果肉结构与人体皮肤相似,是我最初研制橘见时实验常用之物,诸位现在可以观察它的变化。”稷苏将桌上的沙漏倒立,退至一旁让出位置供众人观察。
“这是何意?”茶楼上的杭老爷子眉头拧成一团,试图从自己儿子口中得的答案,却换来一个无奈的摇头。
“花草树木、人鱼走兽都是由细小到人眼无法察觉的小球构成。”李夫子仔细观察着楼下的反应,半点余光不分给身旁疑惑的小伙伴,“小球里面再有球心,稷苏所加之物应该是破坏小球外面保护层的。”
“都碎成这样了还需要再破坏?”且不说这橘子是不是小球构成,都已经被捣成酱状了,还不够破?里宰一言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细小到眼睛无法觉察的球体的话,数量必定是惊人的,这种状态确实可能绝大部分都还是完整的球体。”李夫子无心接受,全神贯注观察着下面的动静,杭文浩便顺着他的话继续分析。
细沙即将将下端锥形瓶堆满时,奇迹发生了,两个黄黑子的果子,黑色逐渐消退,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叹的声音,靠近桌子的几个人瞪大了眼睛,望向在一旁悠闲玩着手指甲的稷苏。
“诸位先不要挤。”稷苏抬眸,回以浅笑。
前面人的惊叹声成功勾起后面跟风看热闹人的好奇心,幸好有暮山弟子在桌边牵起的保护线,桌子才不至于被掀翻。
“这是为什么呀?”锥形瓶积满细沙,涂了加东西的一枚果子黑色基本退完,而另一枚黑色只消退了小小的一部分,目光齐刷刷望向稷苏。
“她加的是什么东西?”稷苏不慌不忙走向放果子的桌子,楼上的里宰却按捺不住好奇,问向旁边的李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李夫子看罢果子的反应,终于给了里宰一个眼神。
“你不知?”与里宰一样意外的还有杭氏父子。
“是,不知,书上并没有记载如何打破保护层。”他在《奇异诡谈》上看到球体之说,震惊不已,想从证实此说法时却再为找到相关书籍,只能作罢。
“能击退日晒之后形成的黑膜的正是球心内的物质,只有将球体外面的保护层粉碎,里面有益物质才能释放,果子两面的不同反应,正是完全释放和少量释放产生的不同效果。”稷苏抬眸递给楼上观看的几人灿烂的笑容,依现场的反应来看,橘见翻身有望。
“你加的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发问,楼上里宰尴尬轻咳,正襟危坐,等待答案。
“这个嘛......秘方。”她可没傻到把所有制作公之于众,先不管公布了橘见能不能卖钱,效仿不当,光是精炼出的羊蹄草汁液中毒性就能让莫离各大药铺生意爆棚。
暮山弟子端上小碗面粉,让众人检查后,递于稷苏,稷苏取小把面粉加入没加黄绿液体的研磨液中,又加入少量方才熬制的甘蔗水,反辐揉搓,持续加入面粉和甘蔗汁。
“她这是要做刀削面?”稷苏终于做了个大家都见过的操作,反而有些不真实,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但杭老爷子偏又想不出这么个操作到底哪里不简单。
“是春见。”早在春见刚现于市时,杭文浩已经找人研究过春见的成分,正好有:橘肉、蔗糖和面粉。
在两人谈话间,稷苏已将揉成巴掌大小的光洁鹅卵石形状,又拧成十来个小丸,置于特质的密封匣子内,放于锅下的架子上。
“合着最近市面上妇人疯抢的美白药丸儿就这么个东西?”里宰的心思全部浮于脸上:钱这么好赚,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丫头鬼精得很。”
片刻功夫,匣子已被打开,小丸子带着浓郁的橘香,色泽同春见一模一样,在旁人看来她不断加糖水加面粉实在调整软硬,实则是在调整颜色,置于那密封的匣子,也不过留住橘香可以加的,可惜,除了说鬼精的李夫子并无旁人看出其意图。
稷苏取出一枚细细嚼之,展示无毒,又取出一枚,问向人群,“有哪位姐姐愿意尝尝味道吗?”
稷苏男装俊俏,认真做起事情更加迷人,这声姐姐叫的魅惑无比,自然没有人拒绝,最终挑选了六位衣着艳丽,笑容爽朗的妇人做品尝。
六名夫人入口皆是惊异的神情,稷苏以食指捂嘴禁声,她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但她不会让她们在此处,这正是她的小心思。
若是她们在此处说药丸的色泽口感和春见一样,众人定会以为是她提前请来的人,可信度不及日后她们自发在与姐妹聊天中来的高,而她挑选的皆是外向活泼的女子,所交好的朋友想必也皆是如此,这样下来一传十十传百,口碑自然成立。
另外,作为橘见的研制人,与春见是对立关系,在公开成场合评论春见,不管是不是出自她之口,只要在她身旁都会算作是她的所言,影响暮山形象,所以这个事实,换人替她说,换个场合说,效果会好得多。
稷苏取出两枚药丸捏碎置于透明水壶中,又将另一水壶中,方才烧开晾过的沸水缓缓注入其中,搅散,。
倒入小碗中,模拟温水送服春见。
“诸位看好了。”稷苏扭头轻声对方才的六名妇人温柔道,“几位姐姐看仔细了。”
只见她取出余下的一枚干瘪果子,从顶部十字刀划开,置于小碗中,让液体完全浸泡,再次倒下沙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吧。”
“夫子不看完再走?”杭老爷子正看得认真,李夫子突然提出要走,不得已只能摆出主人家的礼数来。
“不必了。”
“爹,你莫不是忘了药丸是何物所制?”李夫子点头示意,杭文浩便按照自己的分析来给杭老爷子手解释。
“橘子、甘蔗和面粉?”
“那爹可记得是哪里的橘子呢?”杭文浩循循善诱继续分析。
“哪里的橘子?”杭老爷子没有明白,杭文浩便又眼神示意桌上的小碗。“哦~刚刚抹果子上的橘子。”
“是了,直接抹在果子上都没那个加了东西的厉害,这个还加了面粉和水的哪里还能比得过。”一旁认真观看下面的反应的李夫子成功窃取杭老爷子这得来不易的结论,没办法,人家是客,杭老爷子只能奉承道,“里宰聪慧。”
结果毫无疑问,如楼上人分析那般,稷苏稍作解释,众人也表示明白。
“你们看到的第一种是橘见的制法,第二种与第三种是普通药丸的制法,各位都是行家,效果与所需成本诸位一算便知,稷苏便不再赘述。”稷苏总结。
“另外再送诸位一张方子,若不是晒后造成的皮肤黝黑,可用此方,材料自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归10钱
桃仁10钱
川芎10
钱白芷10钱
白附子10钱
白及粉10钱
磨粉,混合加于罐中,每次去小勺,加入一勺牛奶,一勺蜂蜜,调制成糊,均匀涂抹于面部,一炷香之后洗掉便可,每七天三到四次,可去除皮肤黑黄及干燥杂质。
“老爷老爷,可算找到你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四人刚下茶楼,就被这着急的小厮引来目光,方才楼上旁观整个过程的事情被暴露无疑,里宰语气不善。
“夫人让我找您,让我告诉您......”小厮欲上前单独同里宰说,被不耐烦拒绝,站在原地大声道,“她再也不浪费了,要为您节约,她用春见就成。”
“用什么春见,买橘见!”这话里两点意思,一是里宰大人很抠,二是里宰夫人要用有石灰没多大效果的春见,无论对百姓还是对身边的小伙伴儿,里宰当下发火,“滚!下次再这么不识货,直接给我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滚?!”那小厮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但就是不走,里宰气急。
“滚滚滚。”小厮委屈道,“在哪里买橘见呢?”
“当然是药铺啊,难道在我手上?”
“橘见暂时无售卖,里宰大人着实为难小厮了。”杭文浩适时出言帮稷苏向药铺老板们吹了个风。
“你没有售卖?”这么大阵仗在这里做实验比对,结果根本就没卖,不止里宰,任何人也都理解不了吧。
“暂时没有。”稷苏歉意道,“以后会定点销售,里宰大人若有需要,稷苏随时愿意效劳。”
回春丹虽然难制,但并非无人能做,能长期不菲的价格及稳定的口碑存在,一是限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物以稀为贵,二是,高口碑的药铺,好店的东西不一定全好,差店的东西一定不好,好店吸引的是有够买能力的高生活品质追求的人群,价格自然能上去。
她并不打算以此来牟取暴利赚有钱人的钱,而让穷人有需要却无能力够买,但她必须让人知道她的橘见价值就值那么多,维持相对稳定的销售情况才能让暮山有持续的收入,为此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多家药铺售卖变成一家药铺售卖,这家药铺她心中已有盘算,怎么去谈,她还需要考虑。
“少在这里摆谱!”女子身着绿衣,眼中竟是疲惫与愤懑,手上提着个枕头大小的包袱,怒喝道,“她就是个骗子,大家别被她骗了。”
现场变得雅雀无声,连被骂的小厮,与骂人里宰大人,也都收起情绪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位姑娘若有误会解开便是,切不可妄下定论哦。”杭文浩与稷苏结自不求回报建立难民所相识,到不受李夫子待见仍为李夫人诊治,再到橘见贴近成本的定价,她的品行,他都看在眼里,她可能会有自己的谋划,但绝不会是坑蒙拐骗,损人利己之人。
“呵!”女子冷哼,不屑将手中包袱摔在地上,“人人眼中的正人君子,也与这妖女行坑蒙拐骗之事,真是可笑!”
杭文浩帮稷苏主持公道不成,反倒惹来一身骚,人群中人分作两拨,女人面露怒色对那女子,男人面露笑意对难堪却依旧从容的杭文浩。
“姑娘,话不可乱说!”向来和蔼慈善的杭老爷子,板起脸,语气严厉,言语中警告意味十足,比起李夫子平日的威严有过之而无不及。
“抱歉,连累二位。”对于杭文浩的维护,稷苏发自内心感激,这个人情只能留待以后在还了,眼下她若再不出声,这女子恐怕连杭老爷子都要一起骂了。“姑娘既然带了证据来指认我稷苏是骗子,何不先打开来看看?”
上次在绸缎庄,稷苏没想起被撞的女子在哪里见过,今日正面见着女子憎恨的眼神,稷苏突然想起,避难所初成时,众小姐前去帮忙施粥,她便在其中,但她看杭文浩的眼神冰冷,并无其他人眼中的炽热,因此她还多注意看了她两眼。
“我自己会打开!”女子不满被稷苏指挥,露出一个恶狠狠眼神,转身解开地上的包袱,指着里面的东西,冷哼“这就是此二人不伦的证据!”
不伦?稷苏暗笑,她一千六百多岁与一不到双十年华的公子若是有男女之情,那还真是不伦,因她的男装打扮的话,说断袖不是更好听点?
“小丫头,站住。”春风楼的掌柜跟着两个伙计,气喘吁吁追上来,见方才在春风楼集中的人全都集中到了这里,十分疑惑。“杭公子,稷苏公子?”
“掌柜的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店里忙吗,怎么过来凑这热闹了?”
“哎哟,我的里宰大人,我哪里有这闲心哦。”掌柜的连连叫苦,“这姑娘冒充杭公子手下的人,来问稷苏公子留给杭公子的包裹,我当然给她,谁知道她拿着就走,啥话也不说,我这才想起杭公子说此事要保密,不会让别人代劳,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碍。”稷苏弯腰拣起地上的包袱,轻拍灰尘,递给掌柜的,转身又去捡地上落下的,吹吹送到嘴里。
“事到临头还装呢?”那女子欲上前去抓稷苏的手,被稷苏暗用功法弹出老远,依旧不服道,“这就你二人偷情的证据,还有你说的那些恶心的话,是也要让我公布于众吗?”
“咦?”一妇人牵着小孩儿,盯着稷苏手上的东西直看,“这不是杭公子经常带给难民所小娃的零嘴儿吗?”
看热闹的众人齐刷刷望向妇人,妇人淡定解说道,“我们一家三口因为水患流落至此,被难民所收留,只是最近托杭公子帮助找到伙计,在莫离安了家才搬出来的,这个果脯正是杭公子几个月前开始时常带回难民所给小娃的零嘴,这个街上没人卖,我不会认错的。”
“不会认错?稷苏送给了杭文浩,杭文浩要怎么处理那是谁他的事情我管不着!那稷苏在难民所当众说只要他才能与杭文浩相配,在裁缝店又和李夫人暧昧不清,商量着给杭文浩做衣裳,证人多得是!”
“请注意措辞。”李夫子当众被人往头上扣绿帽子,还忍住没有说穿稷苏女儿身的身份,稷苏对他的敬佩又增几分。
“稷苏公子的确时常来难民所找杭公子,帮帮忙什么的,但都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干不了什么别的。”在难民所人的眼中,杭文浩如同再造父母,力挺他完全处于本能,“杭公子为人断不可能干出你所说之事,就算做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妇人前面说的还算正常,后面激动话锋一转,将事实又带向了另一个方向,杭老爷子对杭文浩的事情过问不多,更不知稷苏是女儿身,经这么一说,着急着就要证明儿子的清白,来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
“有些事老夫虽曾答应于你,但今日我不得不说。”
稷苏原本不让说出她建立难民所的事情,只是不想让重华知道,但他早已猜到,她也即将离开,说不说出来对她并无影响,倘若杭老爷子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及其他人坚定她与杭文浩是合作关系,她也没什么意见。
“买吉利是稷苏的方案,交于杭家经营的条件是:建立难民所,经营所获利润定期汇入一部分比例满足难民所开支,并保守这个秘密。”杭文浩阻止无效,杭老爷子将事情原委全部公布于众,“犬子与稷苏在难民所与橘见的事情上确实接触颇多,但仅是合作关系,我相信二位的为人。今日,我杭某人违背承诺在先,是否要收回买吉利仅凭你的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杭家打理难民所我很放心。”稷苏理解杭老爷子护子心切,爱惜杭家名声,而且的确除了杭家,她很难再找到第二家有风骨品行的商人,全心全意经营难民所的。
“此话当真?”里宰被这突然的大转机,整的有些懵。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我杭人风天打雷劈。”
杭老爷子本来名声在外,加上指天发此毒誓,众人自然深信不疑,如此一来,稷苏这位俊俏公子非但没被唾弃,反而褒奖声不断,方才出面的妇人带着孩子连连朝稷苏磕头道谢。
“就算这都是事实又怎么样,就能掩盖你骗人的事实了吗?”
乱伦的帽子扣下来,能将她树成全民公敌,全民公敌不对,让少部分恨之入骨也行,稷苏对此女身份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中已大致有数。
“她扮成男人勾搭你们的男人,你们.......”女子指着在场的女人们连连后退,嘲笑道,“你们却还指望买了她的东西变好看,去让那男人看,你们难道没发现,杭文浩连斜眼儿都不愿给你们嘛,你们这群蠢笨的女人!”
果然!
稷苏取下头暂,乌黑长发如瀑布倾斜而下,“我是女子,但......”
“稷苏。”稷苏应声看去,苏稽正娇弱的躺在重华的怀中,双手环着重华的脖子,那句“我心已有所属”被生生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处理完,看看她。”重华神色从容,仿佛手中的拿着的只是条小猫小狗,她若有任何的不满情绪,都是无理取闹。
“娘亲。”稷苏看重华与苏稽看得入迷,竟没注意小团子朝自己挤出人群,朝自己跑过,被一股子巨大的冲劲儿抱住大腿,差点没稳住。
“你怎么来了?”稷苏双腿被苏雨溪抱住动弹不得,仅上半身能动,弯腰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儿。
“小宝想娘亲了,自然要来找娘亲。”
“着男装还是女装是我个人喜好,同诸位喜欢绿衣裳还是红衣裳一样。”苏雨溪的这声娘亲虽让她意外,但是解释眼前问题的最好方法,她既有了“孩子”,对那些个小姐夫人们便再无威胁,做任何打扮自然也不再有影响。
“那日只是没见着人听声音觉着你像姑娘,没想到稷苏真的是姑娘啊。”英子温婉向前,语气难言兴奋。
稷苏点头,笑道,“英子莫怪我骗你才是。”
“怎么会呢?”英子不解看了看稷苏,又看了看杭文浩,“稷苏着了男装,却并未说自己是男子,若真要说骗,那也只能是先入为主的眼睛骗了心。”
“姑娘好一句眼睛骗了心!”杭文浩难得笑得如此灿烂,拍手称好,英子被这一夸,脸已红到了耳根。
“不知英子过来是为何事?”英子爹只是犟又不是傻,断不可能此时来找她谈合作,稷苏不经英子来的目的十分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见杭公子派人在打听蕊儿的事,特意让我过来的。”
英子口中的蕊儿便是连番污蔑稷苏的女子。
莫离本就不大,年龄相仿的孩子只要性格不算孤僻的大都是从小玩到大,蕊儿与英子便是如此。
十四岁的时候蕊儿爱上的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发誓要跟他在一起,英子虽没见过此人,还是打从心底替姐妹高兴,因为爱着杭文浩的她,太清楚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幸福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杏林堂被人撬了锁,偷走了抽屉里所有的银钱,还打伤了在里屋休息英子爹,英子凭着药物的独特气味以及爹爹的指证成功将小偷送进了监狱,当她跟好友分享自己战胜小偷的喜悦时,蕊儿却说那人正是她爱的人。
蕊儿虽不爱杭文浩,却时常与其他小姐一样跟着杭文浩到处跑,因为只有这样她这个小门户家的小姐才不会与其他千金小姐格格不入,即便如此,她与英子在同一个队伍中也从不讲话。
几个月前,这个见面都不讲话的朋友却突然跟他熟络起来,没几天便带着春见到了杏林堂要说服她售卖,说跟橘见一样,但比橘见便宜不少钱,一卖稳赚。
橘见的成分她分析过,自然知道蕊儿过的价格不可能,便留下春见说要同爹爹商量。英子爹分析之后确定是假药气得不行,当下就要找人理论,被英子勉强拦住,承诺说服蕊儿再不做这种药。
英子找到蕊儿,刚一说明来意,蕊儿当场翻脸,临走时正好碰到正在搓面团的阿华——也就是那个小偷。此次,蕊儿故意找稷苏麻烦,正是担心她的实验会让她心爱之人失去做药的赚钱方法,重操旧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阿华才出来多久,又给我惹事儿!”一波三折下来,里宰大人似乎已经忘记小厮让他丢面子这件事儿了,温和吩咐道,“命人给我盯着点儿他。”
这场实验虽有蕊儿这个意外,但也多了里宰和英子两个惊喜,算是取得了成功,稷苏反复是捏着小宝的肉脸,却似乎高兴不起来。
“稷苏啊,橘见能不能给我点儿?”
稷苏一抹口袋上次带给杭文浩没有用完的还有一些,尽数取出,一共三枚,递给里宰抱歉道,“我身上暂时就这些了”
“够了够了,主要夫人催的紧,跟我置气呢。”得,又是一个宠妻的,莫非是仙修的男的练功练傻了?天天儿的就知道气人,稷苏暗叹。
“想不到里宰大人对夫人如此好。”一个抠门又好面子的男人,竟也怕夫人生气。
“你这姑娘说的,什么叫想不到!”里宰笑着责备稷苏,又问道,“橘见得卖了,送点到我府上,我付钱。”
“好好好,先谢过里宰大人支持了。”稷苏行感谢礼,又道,“不过往后一段时间不在莫离,到时候差手下人给您送过去。”
“你要离开?”杭文浩与英子同时问道。
“嗯,离开一段时间。”重华的再次出现,让她果断决定将离开的时间提前,“不知道是杏林堂对橘见有没有兴趣?”
“你是说愿意将橘见挂在杏林堂卖?”英子语气难掩欣喜,双眼放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而且只杏林堂一家药铺。”杭文浩帮着补充道,稷苏看得出他对英子有好感。
“有兴趣有兴趣。”英子看了看杭文浩,又看了看稷苏,生怕两人临时改变主意似的。
“生意的事情不懂,我让文浩兄跟你们对接。”稷苏对杭文浩笑道,“难民所和暮山橘见都得麻烦你了。”
“朋友之间何谈麻烦,回来请我吃酒便是。”
“恐怕那时该是你请我吃酒了哦。”到底女孩子心思细些,听了稷苏此话,英子娇俏的脸蛋儿几乎要埋进身体里。
橘见能在莫离成长起来,她今天的实验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有杭家和李夫子的支持,稷苏诚心鞠躬。
“这段时间承蒙两位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
“咳咳,觉得抱歉奉上《奇异诡谈》便可。”李夫子话说的别扭,就像教书先生在课堂上衣裳穿错了正反。
“嗯?”稷苏没料到李夫子会有此一说,大概猜测《奇异诡谈》是本儿书,勉强应下,庭香阁没有,上天庭总该会有的,“我回去找找,有的话抄一本给您,对了,帮我跟李夫人说一声,药我会派人固定时间送到府上。”
“可以看下她了吗?”重华抱着苏稽,信步来到几人中间。
“可以。”重华的情绪外人无法察觉,她却是极为了解的,他不满谈忙于道别忽略了他手中的苏稽,他何曾这样同人发过脾气?与重华瞳孔相对的刹那,她心口一阵钝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稽的脉搏是强劲有力,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她若直说恐怕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争吵,“没有大碍,喝碗安神的汤药,休息一下就好。”
“安神的汤药前面的药铺就能开。”稷苏许久没见苏雨溪,刚见着她马上又要离开,心中十分愧疚,打算带他在莫离好好转转,置办些吃穿于他,重华却抱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还有什么事?”
“一起。”重华方才救人心切,又听稷苏跟人道别,自己却完全不知情,心中烦闷,出言虽无异样,心里却是带了情绪的,看见稷苏回答自己时疏离的眼神,心中又有些懊恼,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只能强行跟着她,希望她能消一些气。
“这样?”抱着别的女人和自己逛街,这求和只会让她更生气。
“我先送她到前面药铺休息。”
“随你。”稷苏牵着苏雨溪直接往相反方向走了。
再说,苏稽本来就是装病,一听重华要将自己放在药铺跟稷苏去逛街,心里急的乱转,又不好马上变好,只能一直拽着重华的衣袖,噙着泪不让他走,直到安神汤上来服下,药碗的温度尚未褪去便匆匆“好转”。
“我已服了药,一会儿肯定能好,我同你们一起去吧,顺便把还没置办好的物件儿一并置办了,羽西你说好吗?”
“我和小宝可以。”重华欲分开苏稽桎梏自己的手,婉言拒绝。
“小宝虽然懂事,但到底是个孩子,不能让他负担太重。”
重华对善良之人素来心软,苏稽以关系苏雨溪为名提出同往,即便心中知道她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弱点,故意言之,仍旧犹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月流火,即使正午,与人牵手,行于街头也不觉炎热。再有一月就是中秋,桂花蜜酒飘香,闻之心旷神怡。稷苏忙于橘见,虽来莫离多次,大多走主街,要这热闹的小街是头一次,食物香气馥郁,吆喝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张大力的网,一下子将人拉人简单美好的俗世生活之中。
“娘亲,你看那是什么?”苏雨溪拽着稷苏的手指向一边的大油锅。
“这个叫藕盒子,娘亲以前每逢中秋便会吃的。”稷苏只顾讲藕盒子,没注意自己竟如此自然的应了称呼,默认了这个便宜儿子。
老板利落的往下端相连的七孔莲藕中塞入肉馅儿,扔到面糊里一裹,在投入沸腾的热油当中,莲藕在油中滚过,捞出来时表面已至金黄,冒着残留的热油小泡儿,香气四溢。
“老板来两个。”苏雨溪盯着的老板的操作直咽口水,稷苏看着小馋鬼乐得不行。
“稷苏姑娘不必付钱,这两个饼当我的一点心意,请小少爷吃。”谁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她这难得做一件好事,才刚公开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有人报恩了。“小少爷,这个摸不得,烫。”
苏雨溪见着那刚出锅的饼,带着“呲溜”声儿,以为和老板包好给他的,伸手就要去抓篓子里刚出来的,稷苏吓的不轻,一把把小手拽了回来。
“苏雨溪,你怎么变傻了?!”稷苏这一急,语气自然不好,这小娃,明明初见时人小鬼大的,现在怎么这般傻,这要是抓下去,小手非烫出几个泡来不可。
坚强的小家伙却突然大哭起来,老板为了安慰将包好的饼塞入他的手中也止不住,一边吃一边哭,样子十分可怜,引来来往路人的不少议论。
稷苏虽被唤了声娘亲但到底没有养过娃,全然不知所措,那种挫败感一点不亚于,木之风为救自己而死,她被动接下没落的暮山。
“别哭了。”稷苏用袖子裹着手刚帮苏雨溪擦干眼泪,又有更多的眼泪下来,她不得不蹲下“安慰”道,“你想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抱。”小娃一边抽泣一边朝她伸出双手。
“好好。”稷苏顾不得他的鼻涕眼泪及油渍,一把将人抱起,此刻只要这小祖宗不哭,形象什么的已不重要了,“可以了吧?”
“你想我吗?”
“想啊,还专门留了果脯给你吃。”她没说谎,每一次做出来的果脯她都有预留一小部分给。
“嗯,好,走吧。”
嗯,好,走吧?稷苏扭头去看,人家非但没哭,还一边啃着饼,一边咯咯直笑呢,果然戏精!
“说吧,为什么娘亲。”苏雨溪黏在她身上死活不肯下来,跟癞皮狗似的,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人从身上拽下来,双手环抱,完全是看你怎么演戏,我都不会再上当了的架势。
岂料,人苏雨溪狼吞虎咽塞下最后一口饼,也跟她摆出同样的姿势,一大一小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比谁眼睛大,“我不叫你娘亲怎么叫重华爹爹。”
“叫他爹爹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小家伙,不但叫她娘亲还叫重华爹爹?亏她刚才还应的那么顺溜。
“我不叫他爹爹,怎么帮你守住男人!”她离开的时候,苏雨溪应该没有见过重华猜对,何来帮她守一说。
“谁说他是我......男人了?”稷苏这话说得莫名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你男人,你在苏稽听到的他的名字就不高兴,他屋里还那么多你画像,你不诚实,你说谎!”小家伙像是厌恶极了别人说谎,小手捏成拳头,食指正对稷苏,大声吼道。
“是我男人也不要你守!”稷苏听到画像心情大好,想起自己在和一个半大点的小娃儿吵架,哭笑不得,握住小小的食指,拉到自己跟前,“大哥,我们谈谈。”
“走!”
两人就这样重归于好,大手牵着小手,消失在围观路人不解的目光中。
“重华怎么会带你出来?”她其实想问苏稽一直在无忧殿吗,又觉得这么问一个小娃很没皮没脸,所以换了个问题。
“他耐不住我缠着他,就带我下来了呗。”苏雨溪满是油渍的手再次抓上她的肩膀,“我给你说哦,爹爹很喜欢我缠着他。”
“你这小脑袋是产幻了吧,他那是懒得管你。”稷苏对苏雨溪全然像是对待成人,还是那种大老爷们儿,不过拍人脑门儿的手还是受了几分力道的,不然非把人拍晕不可,“人家不用缠着不是照样下来了么。”
“她那是自己去找蜀清领了命,下山采办丹朱叔叔成亲用的东西的,我和她才不一样呢。”
她早上出门时,汤圆说有昆仑送来的请帖,没顾得上看,原来是丹朱与白梨的喜事儿。
“哼,你就是想问这个对不对?”小娃儿目光澄澈盯着她,笑嘻嘻道,“她也没有住无忧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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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分别不到半个时辰,苏雨溪像几年见着爹似的,屁颠儿屁颠儿迎上去,将重华拽到稷苏跟前,懂事的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重华手心冰凉,比小家伙热乎乎的肉舒服的多,稷苏没有要收回的意思,盯着重华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塞进他白葱根般的纤长指间,十指紧扣。
“苏稽姑娘这么快好了?杜大夫的医术果然不错。”她正与重华十指紧扣,很显然苏稽这次的挑拨离间并未成功,高兴之余,稷苏不介意再戳一戳对手的痛处让自己再高兴点,另外,重华只是心软心善并不是傻子,她要表达的意思,肯定能明白。
“嗯,谢谢稷苏姑娘,我只是身体乏了,休息休息便好了。”苏稽眼睛若有似无的瞟过二人牵着的手,稷苏便牵得更用力,直到指甲因为用力而变白,才算满意。
“苏姨娘身体要紧,要多休息才是。”苏雨溪没骨气的与外人站在一条线上是,牵着苏稽的手,关怀备至。这小家伙鬼精的很,知道她对重华有意,肯定不会这么好心的,稷苏也不吭声,只在一旁等着看戏。
“真乖。”苏稽弯腰温柔抚摸苏雨溪的头发,母性光辉十足,“没关系,把你丹朱叔叔成婚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回昆仑就可好好休息了。”
“那些东西让爹爹准备就是了,雨溪送姨娘回药房休息。”要是不了解的,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呼:谁家小娃这么懂事,真是有福了。好吧,她家的,她有福。“有娘亲帮忙,爹爹也定不会太辛苦,姨娘不必担心。”
“爹爹肯定能办好的,对吧?”稷苏实在受不住对着自己疯狂眨眼跟风吹烛火似的苏雨溪,将脑袋扭到一边。
“嗯。”
“那便辛苦稷苏姑娘了”爹也说了,儿也说了,苏稽就是再想留下来也找不到理由了,只能答应先离开,对稷苏客气施礼,言语中满是感激。
“不辛苦不辛苦。”稷苏指了指吊着脚想走的苏雨溪,“带他应该会辛苦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终于离开,稷苏不用再装端庄,笑得前仰后合,眼泪花儿都出来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是谁队友多谁获胜啊。
“跟这么两个戏精生活,重华师尊日子应该不会冷清了吧?”稷苏无比心疼一个喜静的人,每天要应付这么两个聒噪的戏精,该是浪费掉了不少精力吧。
“你一个顶俩。”
难民所的设立引来不少外地人来莫离定居,眼下节日将近,天气又是凉爽下来,懒在屋里的人都出了来,小小街道变得热闹而拥挤,两个人谁也没用因为拥挤不变,有松开手的意思,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二人无关,怡然自得漫步在街头。
“蜀晏一向爱跟蜀清比较,这下丹朱成亲到了暮山,他痛失爱徒,没有再能与大师兄比较的,恐怕要安静上好一阵儿了。”蜀晏性格好玩儿,连带出来的丹朱都与严谨的昆仑弟子大不相同,丹朱一走,蜀晏一安静下来,昆仑恐怕就将真正成为别人口中仙门之首的样子了。
“不会,他只会粘蜀清更紧。”重华笃定,“蜀清年少就严谨刻板,同辈弟子都不愿与他结交,唯独蜀晏,一上昆仑就整日粘着他,别看他整日不耐他的样子,实际爱护这个师弟得很。而蜀晏的诸多比较也只是为了蜀清的注意,比不是真的比较。”
“哦。”这两人还有这么一故事呢,稷苏万万没想到在她看来的竞争对手,竟然只是以竞争来表达爱意,“想一想,倒挺像那十二三岁交往的小情侣。”
“休得胡说。”重华的手指不客气的紧了紧,她却并不觉得疼,“你叫节并一声大师兄,按照辈分你理应叫他二人一声师叔。”
“如此......”稷苏目光狡黠,扬起重华的手,笑道,“那你牵着我的手,他们岂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尊?”
“我也牵小宝。”
重华此人,一定是修了什么特别的功法,每次一本正经在言语上占她便宜,都能让她乐呵呵儿的,还觉得他可爱,想咬上一口。
“买点儿?”重华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酒缸,问稷苏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忧殿的酒禁解了?”以往她买酒买肉都得离他远远的,今日他倒主动提出买酒了?
“你饮。”稷苏还未来得及好好夸夸他的体贴,已经被径直带到了酒摊前,“老板,来一壶桂花酒。”
“好咧。”老板抄起酒瓢利落灌满酒壶,递给重华,却不肯收重华的钱,“稷苏姑娘对莫离百姓有恩,便是家属对莫离百姓有恩,这酒我请了,希望能为您二位中秋节助助兴。”
来暮山短短几个月,她这个从前人人喊打的老鼠,竟然成了人人感谢的大恩人,也不知道算是成长了还是退步了,稷苏想着,见重华向老板道了声多谢,便收回银钱塞回袋子,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牵着她走,他这是进步了还是退化了?
“施恩图报非君子也。”稷苏可是清楚记得,重华当日鸢尾谷外“教导”她的话。
“两不相欠,才能不挂念。”重华重复她当日回他的话,“成全他人报恩的心,亦是君子之风。”
原来,不仅她记得,他也记得!
“丹朱成亲我去不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就不专门回帖子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因为忙于橘见,她耽搁了回上天庭签到的时间,这个月只剩下四天了,她必须回去,夜宿还在伏羲手里。
“嗯。”她不说原因,重华自然能猜到与上天庭有关,无多过问,只问,“中秋能回?”
“这个嘛......”稷苏预计那时她恐怕已经去了橘园调查当年之事了,但偶尔抽个空同心爱之人过个节还是可以的,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偏要卖着关子,“你要是想同我过节的话......”
“丹朱与白梨会在云逸山宴请宾客。”她的“我可以考虑考虑”还没出口,便被重华堵了回去,很是气馁。
“哦。”昆仑与云逸山相隔数千里,送亲队伍一来一去的确费时费力,而且丹朱白梨的情况,只能是丹朱去云逸山,怎么也不可行女子出嫁之礼,直接两头各举行一次是最好的安排,只是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她竟然忽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中秋节。”重华突然看着她,弄的稷苏心里小鹿乱撞,“我想同你一起过。”
上天庭今日与以往格外不同,稷苏回庭花阁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平日这些个仙女仙翁的闲得很到处都是采花、作诗的竟然一个没有。
“宿宿?”
稷苏庭花阁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夜宿,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他被伏羲山软禁在此,谁有能耐敢带走他呢?若是伏羲也没道理呀,一来回暮山处理事务是他允许的,二来她也并未错过本月签到啊。
“我的祖宗,你可算回来了。”离落从后院潜入庭花阁,言语谨慎,说话时眼神还在不断查看四周环境。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既与伏羲交好,又是神农外生,不可一世的离落的都如此小心谨慎?这又与夜宿不见有什么关系?
“四方天帝正在披香殿议事,等你回来做决定呢。”
原来少昊与颛顼不知从何处得来夜宿就是当年被女娲的封印在雷池的神龙,且被伏羲秘密安置在了庭花阁,少昊便联系颛顼,特意邀请了德高望重的神农氏为上天梯公道,提议将夜宿重新封印。
伏羲原本以留夜宿为质,派人下界查千年前密案为由拖延,稷苏却迟迟未回上天庭签到,于是今日一早,少昊同颛顼便携神农氏到披香殿议事,意图强制执行重新封印夜宿一事。离落坚信稷苏最晚今日一定会回来,便趁着众人唇枪舌战之时,悄悄溜道庭花阁,通风报信,以免她回来找不着人,冲动行事。
“重新封印宿宿对他们有何好处?”他们若是真想取代伏羲势力,留着这条“作恶多端”的恶龙岂不更好,倘若夜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伏羲必成其罪责,他们正好借此分瓜他手中势力。
“没有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好处还这么上纲上线,这俩天帝是闲得慌么。”稷苏怒火中烧,创造龙族的是女娲,灭了龙族的也是女娲,龙族剩下的唯一的种,诸事不知还要无端被卷入这场上天庭权利斗争之中,他们是把人当什么了,此时怎么不说什么悲悯之心,不谈博爱了?
“没有好处才是最大的好处。”离落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众仙家看到他们是在完全的为上天庭好,伏羲大帝则是因为女娲对龙族的愧疚意气用事,这些都将被记入仙史,流传万年。”
“神经病!”你们不是要拿龙族说事儿嘛,我们就说龙族,看你们要怎么载入仙史,稷苏整了整衣衫,端庄迈入披香殿。
“参见伏羲大帝,南方天帝。”稷苏佯装不知对披香殿内之事一无所知,也不识得旁边两位是谁,“稷苏手头有事,签到来迟,还请赎罪。”
在稷苏“请罪”的时间,离落已经成功通过另一扇门,悄悄回到原位。
“怎么是她?”说话之人,胡子乌青,短而密集,如新扎的扫把,脸如汤勺,眼如铜铃,鼻如藕结,一看就是无脑之像,不用猜也知此人就是颛顼。
看样子,他没少查自己啊!
“正是稷苏,雷泽池边的那只老鼠。”他既然识得自己,便肯定知道她与伏羲的关系,正好......“因是我雷池之乱的见证者,故伏羲大帝不计私情,委托我调查当年之事。”
稷苏此话既说给众仙家听,也说给史官听,她已然与伏羲绑到了一起,那么他好,她便不会坏。
“而另一位见证者正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好友夜宿,对案子起关键作用,”稷苏眼神一撇夜宿也在披香殿,身后站着四个人间刽子手一样的人,旁若无人过去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惊奇道,“伏羲大帝这是在问什么话吗?龙龙自幼胆小,见着这么多人肯定很怕怕,可要温柔些问,不然受了惊吓,影响破案的线索,稷苏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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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在昆仑举行成亲仪式后,丹朱白梨与云逸山弟子现行离开,云逸山举行仪式的日子,重华再同节并携百来名暮山弟子前往云逸山,途径营口,因气温骤升,下午又刚下了雨,保险起见晚上便山中古庙落脚休息。
二人都是昆仑的优秀弟子,成亲自然算得昆仑的大事,但这事儿却不至于大到由隔着辈分的堂堂重华师尊亲自带队,可人主动提出前去的理由是,蜀晏蜀清应当学着独当一面,此次便是最好的机会,这样一说,就是玉华天尊也出关也没理由可以拒绝。
“睡觉。”重华将死赖着枕着自己胳膊,又不安分的往他身上爬的脑袋按回原位。
“爹爹?”挪动脑袋不管用,小家伙便整双腿往重华身上靠,“你说娘亲到了吗?”
苏雨溪不提便罢,他这一提,重华满心满脑都是稷苏的影子,却又都不分明,但即使不分明,也依旧能便出,与那整日在他身旁,长着和稷苏相似容颜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我睡不着。”只要一提娘亲,他这稳重聪慧的爹就能暂变傻,苏雨溪小伎俩得逞,整个人爬上重华身上,“我想娘亲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不许学你娘亲说谎。”重华盯着蛤蟆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娃,明明跟着稷苏的时间还没跟着自己的时间长,怎么尽学了稷苏的坏毛病,一点不像他?
“我没有说谎。”苏雨溪大眼睛鼓的溜圆,指天发誓道,“我是真的想娘亲了,我发誓!”
他与苏雨溪的任何辩论,只要摆出稷苏,他必输无疑,每每发现自己活了上千年的人,竟被几岁的小娃找到了软肋,都甚是无奈,暗下决心下次一定不能让他养成习惯,结果下一次依然如此。
“爹爹,我能去哪里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的确比庙内凉快得多,吹着点风,天上月亮看着比白天的日头清爽得多,重华点头,小孩儿就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前,往路边的大石头上爬。
“小心点儿。”石头成人一人来高,像个斜着的锥子,坡度不大,却光滑得很,苏雨溪好几次都差点滑下来。
重华对苏雨溪的教育是,让你看到危险,若你还愿意去,那你便去,但无论何结果,你必须自己承受,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大人就要无理由护着你,也正因为此,苏雨溪比一般小孩儿更果敢知分寸。
“爹爹,你看我!”比同龄人果敢知分寸,但到底还是小孩儿,容易得意忘形,尤其是努力很久之后取得成功后,苏雨溪站在大石头的最顶端,朝重华挥舞双臂,全然不知此时有多危险。
重华尚未来得及阻止,小娃脚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他估算了下山坡的高度与树的浓密程度,小娃掉不了几米便会被树卡住,若是实在运气不好,掉到了最下端,一路有植被缓冲减速,按山坡高度,他最多摔几个包或者几块淤青,正好可以长长记性。
重华按捺住试图用功法救人的心,保持原本的行走速度,从容向前。苏雨溪也的确不负他的教导,除了滚落当中撞到树发出“啊,啊”的声音,愣是一声哼唧都没有。
“啊~~”已经到底苏雨溪突然一声尖叫,然后连续不断的咆哮大哭,重华甚至还能听到他扔掉东西,连连后退,撞到树再次跌倒的声音,他这是看见什么了?重华心头一紧,飞身已到苏雨溪身旁。
“爹爹。”苏雨溪飞扑到重华怀里,双手将他的肩膀拽的死死的。
“没事了,没事了。”重华单手轻拍小娃的背表示安慰,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蛇皮口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一个亲眼目睹父母生死依然乐观坚强的孩子,这么惊恐?
苏雨溪在他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他抄起近旁一支干树枝,挑开蛇皮口袋的口子,严厉道,“小宝,别转过来。”
经过风吹日晒蛇皮口袋已经脆弱的不像样子,树枝轻轻一挑,便大片大片的裂开,露出苏雨溪刚刚看到的手帕与脖子之下的白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具已经化成白骨的女尸!
重华抱着苏雨溪向前查看,白骨后腰处有两处明显的刀伤,一深一浅,挑开掩面的帕子,脸骨细小伤口无数。
“你在这乖乖坐着,爹爹去办件事好不好?”
不管此人生前如何作恶,被偷袭杀害后,再被毁坏容貌抛尸荒野,也都是可怜之人。尸体已经白骨化,再找凶手几无可能,在此将其葬于黄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重华放下苏雨溪,将遮面的手帕折好,又取了自己的帕子仔细包好放于身上,若是路上遇到寻找亲人的人可以交于给他,留作念想。
梅陇是昆仑到云逸山必经之地,稷苏推算重华等人定还没到,便此地等着与之汇合,顺置换两身儿衣裳,离开暮山匆忙,就穿了身上这一身男装,这么去喝人喜酒似乎不太妥当。
“曼娘姑娘的衣裳已经做好了,姑娘随我来取吧。”
“姑娘,掌柜叫你。”
这姑娘着紫色小衫,双丫髻,额前留须发,带珍珠耳环,打扮像有钱人家的丫头,气质却又不像,正和牵着稷苏要结账的布料,老板喊了几声也不见应,她只好善意提醒。
“哦,谢谢。”大红纱衣,流苏的耳环、头饰,十分好看,能穿配得上这样衣裳的必定视为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要说哪个地方的酒好喝,一定不是那街上吆喝着卖的,也不是那豪华酒楼里一掷千金的,而是妓院,当地最红的妓院,上接达官贵人外交大使,下接平头百姓寒门学子都能让其满意而归,除了众多的姑娘,便是那众多的酒。
稷苏在醉乡楼外踌躇许久,瞅了瞅自己刚换上的一身女装,最终作罢,醉乡楼去不出,酒楼小馆又没兴致,稷苏所幸放弃找酒,一个人在街上四处溜达,试图找点与众不同的乐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陇除了有繁华的街道,还有繁华的河景,到了晚上,一条条船只点上各种颜色的灯笼,丝竹之声齐鸣,饭香萦绕,与别处元宵佳节的灯会无异。这些船只有有钱人家买了看景的,也有开店做生意的,也有公子小姐租借来与情人幽会的,如同另一条热闹的集市。
“姑娘上来坐坐?”船窗里面伸出来颗带羊角帽的脑袋,长相清秀,笑起来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
“好啊。”小厮的两颗虎牙倒是更她那两颗十分相像,稷苏笑着问道,“你们这儿怎么玩儿。”
“我们这儿是下棋的。”被稷苏这么一调戏,小厮白皙的脸上瞬间多出两抹娇羞的红晕来。
喊客的要么是市井小贩,要么是烟花柳巷,河上船只租金昂贵,能在这里做生意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又是开着棋社的应该是有几人才情才是,怎么会喊起客来?
“小姐上来,可以免费。”
“哦?”这么热情?难道是个买卖人口的团伙不成。
小厮见稷苏有兴趣,穿过船舱,兴奋跳下甲板到稷苏身旁来,“我看姑娘打扮就是大家闺秀,肯定会下棋的。”
稷苏只听不语,那小厮又道,“我们老板开这个棋社不为赚钱,只为交友,但我们这里生意不行来的客人很少。有一位公子经常过来,没其他客人的时候,老板就陪他下,可老板最近外出了,这位公子一连来了三天都没找到棋友,我怕......”
“走吧。”怕这位公子再找不到棋友唯一的常客也没有了,反正她也没事可做,不妨玩儿一下,她还从没在船上下过棋呢,走出没两步,她又再次确认道,“确定我免费?”
“确定确定。”确定就好,她不怕人使坏,就怕人要钱,毕竟她有功夫能打坏人,却不能用仙法变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公子,有棋友了。”
“姑娘?”被叫杜公子的人抬眸皱眉,身上的青蓝衣衫已经洗得发灰,莫非小厮招呼这人上来时,也是刚刚那番话?
“是,姑娘。”稷苏不请自坐,利落将棋子收回棋盒,下棋她兴趣不大,却见不惯这些个自命清高的书生看不起女子,他傲,她便比他更傲,“公子能下过我,咱们再聊吧。”
“好,三局两胜,姑娘要是赢了我,今天的棋钱,我请。”
“不必,一局便可。”稷苏浅笑不置可否,率先落下一子,“鸿雁先,公子请。”
围棋初现时,黑白子分别名为鹊鸟、鸿雁,以鸿雁先落子,后被精简改良,简称黑白,黑子先落,既然对方愿意显摆,她也不介意显摆显摆,毕竟她是不仅看过黑五龙棋谱还跟黑五龙打过架的人,那会儿这位杜公子的祖宗都还没出生!
“姑娘对棋有研究?”后人对围棋原本的叫法与规则基本不知,此人能知道这个名字,至少表明他除了清高,还是做过些功课的。
“略懂一二。”稷苏落子聊天两不误,心中还带审视此人。
两人刚开始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到了后面情势越显紧,稍不留神便会被对方吃掉大片,不得不把整个心思全部放到棋盘上来。
此人虽然狂傲,还是有点本事的,稷苏暗叹,她的棋艺与黑猫重华来比虽不算精湛,但仅凭几本烂熟于心的先人棋谱,她便可为后人师,而这个杜公子与她对弈到此竟然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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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势均力敌,每落一子都需深思熟虑,杜生手持黑子已有半盏茶的功夫仍未落子,此时小厮来报自然得不到好脸色。
“不见!”杜生脸上除了不耐,似乎还有愤怒与难堪。
稷苏虽认可杜生棋艺,但仍旧胜券在握,迟迟不下狠招,不过是看看这高傲的书生能有多少本事,此时正捧着茶杯,好奇起小厮口中的“朱家”来。
杜生刚落下第二颗子,小厮又进来报,“朱小姐还有三百米到。”
杜生将刚准备落下的棋子扔回棋盒,起身便走,行至门边,侧身道,“今日棋钱,我已付下,若有机会再同姑娘对弈。”
“好。”
紧要关头丢子离开,同战场上丢盔弃甲投降无异,这位朱小姐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让清高的书生如此让步,杜生既觉难堪,她便不给人添堵,认真将棋子按颜色分类,归到棋盒中,只用鼻音做答。
“姑娘可还用?”稷苏摇头,小厮便开始收拾桌上的茶点,一边收拾一边是摇头,“唉,糟践了杜公子。”
“糟践?”稷苏本欲起身,听到小厮用了这么一个词来了八卦的兴致,又坐了下来。
“是啊。”小厮可能一人久了,太孤独,见稷苏坐下,也放下手中的茶具,跟着不问自答起来,“朱家小姐除了有钱,再无其他优点可与杜公子配了。”
除了有钱?稷苏想说,世人不都是求钱求势过一辈子的么,有钱可能就是杜公子一类的书生的毕生追求了,最终还是没忍心打击这位为了工钱在棋社做事的小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想不通杜公子怎么娶了这么个半点才情全无的女子。”小厮越说越气愤,直接将毛巾扔到了桌上,稷苏的点不在小厮的愤怒上而在这个“娶”字上。
男女成亲,女子冠上男子姓氏,结为夫妇,里外皆以夫人相称,即使男子入赘,称呼之礼是一样,这二位既已成婚为何会被以“小姐”“公子”相称?
“他们成亲了?”
“是啊,成亲一年多了都,当然闹的满城风雨的,人人皆知。”小厮起身继续收拾桌子,聊天戛然而止,稷苏明白,他这是说到了不该说的,她虽好奇,却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懒得为难小厮。
果然是不太......配啊。
稷苏撩开窗帘,杜生与那位杜小姐并肩而行,男子青蓝衣衫洗到发灰,尽显朴素,女子紫色长袍拖地,金步摇插满头,尽显阔绰,两人并肩而行,似在争吵。
稷苏在梅陇等了三日也未等到重华,实在忍不住嘴馋,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换上男装,混入醉乡楼,试图一解酒瘾。
伴随着委婉的古琴声,女子身披红纱,头戴流苏朱钗,手抱琵琶,自二楼缓缓落下。琴师退下,女子在层层飘荡的素色纱幔中坐下,重弹琵琶曲,曲子生动,如泣如诉,珍珠般的泪珠滚落,晶莹剔透,美中带娇更惹人怜。
生意人做生意无不笑脸相迎,这里竟然以泪相对,醉乡楼果然与众不同,稷苏斟满自己的酒杯,冷眼扫视舞台之下迫不及待的出价的男人们。
“各位爷知道的,我们家曼娘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老鸨一边婉拒将舞台围得水泄不通男人们,一边叫了十几个姑娘过来工人挑选,各个姿色眼里。
曼娘曲罢,琵琶半遮面,碎步走出纱幔朝客人施礼致谢,再度引起骚动。突然,一书生打扮的人,冲上前去,拽着她的手腕,就要往其身上蹭,惊吓之下,琵琶落地。
“公子,请自重!”曼娘手腕被束缚,神色却无半点慌张,声音柔弱而坚定,一等一的容貌,一等一的才情,在这种地方卖艺不卖身恐怕是见惯了这些个骚扰之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重?妓女在妓院跟我说自重,和脱了裤子说不要有什么区别!”那人面色涨红,手手青筋凸起,冷嘲道,“你再守身如玉,姓杜的还不是娶了别人!”
长的人模狗样,穿着书生的衣裳,竟说出这等恶臭的话来,稷苏看不过意,抛出手中的筷子,那筷子便像长了眼一般跃过只朝他眉心而去。
那人发现时筷子已在近旁,瞬间忘了神智,顾不得再要人,整个跌坐在地板上,恶狠狠望向筷子来的方向,然而那边稷苏正拿着新的筷子悠闲吃着盘中的下酒菜,迎上他的目光还给了个友好的假笑。
“我们小姐卖艺不卖身公子天天来还不知道规矩么?”一小丫头——正是衣裳店取衣裳走神的姑娘,抱起地上的琵琶,小跑到曼娘身旁,骂完书生,又牵起曼娘的手腕查看,“都红了,小姐你没事吧,痛不痛?”
曼娘摇头,不惧反而靠近书生,坚定道,“不劳公子费心。”
“还小......”那人开口想来不会有什么好话,丫头正好端上烤鸭,稷苏还没来得及入口先请了这位。
“抱歉啊。”那人嘴被整块鸭肉塞满,啥也说不了,只能瞪眼,稷苏蹲下捏了捏他被塞的满满的腮帮子,十分遗憾道,“可怜了你,刚上桌就被当成了垃圾。”
醉乡楼是消遣的地方,不管在外面混的如何,来了这里就是大爷,哪个不是姑娘在手被伺候的乐呵呵的。书生遭此待遇,不免惹来众人非议,曼娘美人舍不得说,稷苏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哥却是可以说的,醉乡楼的老鸨也是可以说的。
老鸨刚安排客人,被人喊下来就看到这一幕,抬手指向稷苏,眼看就要发作,稷苏突然站了起来,顺带还扯出了书生口烤鸭扔进远处的桶子。
“拿去看大夫。”稷苏将暮山带出来的半袋子钱全数倒在书生身上,动作大气,心却再滴血,旁人以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傻儿子这么多钱让书生去看喉咙,她却知道自己是个穷酸小掌门,只有砸钱让他去看看脑子,才能让曼娘免了老鸨责骂,也断了这些登徒子的非分之想!
“醉乡楼约不着,改日响山棋社见。”响山棋社的老板这么不爱钱,又在昂贵的船屋做生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用不完的钱,正好蹭着沾沾光,堵住这些人的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招果然管用,书生落荒而逃,其他人不再有意见,就连老鸨也一把热情的挽起她的手腕,猛夸一通,热情的要为其介绍醉乡楼最美的姑娘。
“妈妈,我来。”演戏过头了,稷苏暗叫不好,这下出了风头,不但喝不了好酒,连脱身都难了,曼娘再来这么一出,她想用仙法逃跑的想法都有了。
“曼娘,你......?”头牌肯卖身了,生意肯定更好,老鸨高兴还来不及,但曼娘这么一反水,不正面得罪了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假意劝说肯定是必须的。
“曼娘的身子总是要给出去的,以后......”曼娘说到以后,似羞于启齿,欲言又止,正好平了客人们的心,转而看向稷苏,“公子可愿意让曼娘报了这个恩?”
“小姐你......”
“承蒙小姐抬爱。”丫鬟老鸨阻止无用,曼娘雾气蒙蒙的大眼睛坚定看着稷苏,她相信能有这样眼神的人,绝不可能自甘堕落,“小姐前面带路。”
曼娘的房间装饰简单,没有刺鼻得香气,也没有堆满梳妆台的首饰与胭脂水粉,反倒一摞蓝色线定书卷整齐摆在桌上,最面上一本正是棋谱,棋社小厮欲言又止的故事在这里得到填充。
“公子喝茶。”丫鬟呈上茶水,对稷苏似十分不待见,对曼娘却恭敬得很,“小姐今日身子不好,我特意放了些大枣枸杞。”
“嗯,你先下去吧。”丫鬟在曼娘的吩咐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随手重重的关上房门宣泄情绪。
“公子喝茶。”曼娘也不气,吹了吹面上的枸杞,再放下时,碗已见底,“我一年前将身世可怜的春兰带回醉乡楼,留在身旁服侍,说是丫鬟,我们大部分却是以姐妹相处,所以她气性是要比别的丫头大些,公子不要见怪。不过,她都是为我好。”
看得出来,曼娘是真拿春兰当姐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不想得到我吗?”曼娘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半分神情,像是游离到了别处,心并不在此。
“曼娘想让我得到吗?”
如果她猜的没错,她只是同那些人一样以为她是个了不得的有钱人,借借她的势罢了,在妓院,只要傍上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其他人便只敢在占占嘴上的便宜,绝对不敢再动手动脚。
“姑娘何时看出我是女儿身的?”能识破她身份的绝对不可能是眼睛,而是其他什么地方是,稷苏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破绽在哪。
“响山棋社。”曼娘抄起面上的棋谱,随意翻开,可能因为翻动次数太多,四角已没了三角,“一般人不知道响山棋社不接待女客,尤其是被困中闺中的女子。”
响山棋社不接待女客?难怪杜生没直接说明日再战,倒是那为老板操心的小厮间接将她的身份暴露给曼娘了。
“失误了失误了。”稷苏丝毫不纠结自己到底去没去过,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眼前的女子,“恨他吗?”
“谁?”曼娘没料到稷苏会有此一问,抬眸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异。
“杜生。”稷苏死死盯着那双慌乱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她始终不信,一个坚定的人,会堕落,会不争取,“我同他下过棋。”
“是吗?”曼娘浅笑着收起棋谱归位,“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黑五龙棋谱有缘见着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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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惜了。”稷苏盯着曼娘慢条斯理铺好床,转身十分惋惜道,“姑娘有意中人吗?”
“有。”
曼娘从梳妆台上的针线筐里取出刚绣了半只鸳鸯的手帕,在稷苏旁边一针一线绣起来,过了许久,似乎才想起稷苏问过什么,答过什么,从容问道,“若是你的心上人因为你离开你,你会恨他吗?”
“从我踏入醉乡楼那天起,我便像这件屋子一样,再干净整洁从外面看也是污秽淫乱的,我与杜生的感情便像那始终无缘一见的黑五龙棋谱,常挂于心反而美好。”
“我感谢他们,让我与杜生以美好的印象从这段感情纠葛中解脱。”
她会恨!如果重华这样做了她一定会恨,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并不应该是一方以为对方好为借口,擅自做决定是否继续。
曼娘眼中是释然的,她不恨,或许能将余下的一个人的手日子过得坦然些,既然如此,稷苏便没必要做那个诚实的恶人,只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无论她与重华遇到什么,绝不擅自代替他做决定!
爱上一个人之后,你就会发现心理感应这件事情似乎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此刻她正想着重华,她便在醉乡楼的门口看到了重华的身影。
“重华。”
稷苏轻唤,重华转身,此刻在她眼中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耳旁叫客的嘈杂声,皆为泡影,有的只有这个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白衣男子。人一辈子有如此多的意外结局,走向自己的正是自己爱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她想抱他,她也这样做了,于是在周围人探究的目光中,两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抱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我在你心上吗?”稷苏伏在重华肩头,贪恋的吸着让她心旷神怡的冷木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重华双手环抱着稷苏,右手轻拍,宠溺道,“怎么来这里了?”
“喝酒。你身上真好闻。”稷苏答的随意而实诚,不舍从重华身上分开,将曼娘方才的问题问于重华,“若是你的心上人因为你离开你,你会恨她吗?”
“会。”
重华的不假思索,让稷苏觉得分外满足,小女儿姿态自然流露,若是过往的路人能瞧的仔细些一眼便能看出这位方才在醉乡楼牛气熏天“睡”头牌的公子是位姑娘。
“娘亲!”苏雨溪想着自己明明是和重华同时转身的,重华却靠着腿长先到了稷苏身边,讨了抱抱,不仅如此,他的手伸了半天,他这眼里只有爹的娘亲竟然完全没看到,小肉脸儿气鼓鼓的,翻着白眼吹额前的须发,样子十分可爱。
“哇。”稷苏故意惊呼,大手托着小脸又是揉又是捏,“我说谁家小娃生的这么好看,原来是我家小宝啊。”
“松开!”苏雨溪一直盯着重华求救,直到自己被揉扁搓圆了也没等来他的阻止,只好自己动嘴,“幼稚鬼!”
“哟呵。”稷苏食指在小娃脑门上用力一按,小娃被按的连退三小步才稳住不至于跌倒,“还敢说你娘幼稚!”
“就说,你就是幼稚!”苏雨溪不仅不服,还冲稷苏做了个鬼脸,打闹着要去踩稷苏的脚报仇。
“爹爹你看娘亲。”
“重华你看小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雨溪。”稷苏原本只是学着苏雨溪告状觉得好玩儿,没想到重华真的开了口,“出门在外要怎么样?”
“行端坐方,尊老爱幼。”重华待人温和,一叫人全名就表示生气,昆仑上下及苏雨溪都深谙此道。小娃一听重华出声,立马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站着,却又并不服气,耸拉着脑袋,小声嘀咕道,“那娘亲也没有。”
“男子待人要如何?”稷苏能将苏雨溪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重华自然也能,又问。
“宽厚。”苏雨溪头垂的更低,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言语。
稷苏努力让自己憋住不笑,却还是忍不住,重华偏向她,一本正经是“欺负”小娃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一边笑,还一边暗戳戳的朝不服气的苏雨溪做了个鬼脸,成心给人添堵。
“你也是。”重华说稷苏时,自己却也笑了。
“重华师尊教训的是,稷苏下次谨遵教诲。”稷苏抛了个媚眼,假假的朝重华行虚礼。
“天色已晚,我们要不要先找落脚的地方?”稷苏这才注意到,苏稽一直都在身旁,着花布短衫,唇红肤白,颜色艳丽。
“苏稽姑娘说得对。”稷苏手上不安分的揪了一把苏雨溪头顶的髻,没皮没脸朝重华道,“去我住的客栈吧,我正好银钱在里面都花完了,你得养着我,要不,我搬去你找的客栈也行?”
晚饭过后,苏雨溪早早就吵着要睡觉,偏又赖在稷苏的房间不肯走,围坐在桌子边,也要一手牵着稷苏一手牵着重华,不肯松手。
“雨溪来,姨娘送你回房间睡。”重华与苏雨溪的房间在稷苏与苏稽中间,苏稽回房正好要经过稷苏的房间,对苏雨溪温柔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姨娘先回去吧,这里就是我的房间,我哪儿也不去了。”苏雨溪扭头对精神苏稽讲完,下巴又重新靠回桌上,一副睁不开眼皮的模样。
稷苏用食指轻轻一戳,竖着的小脑袋立马倒下,像滚落的鸡蛋似的,以耳朵为中心有节奏的滚了几个来回,才停下。
现在的小娃,都这么操心大人的事吗?稷苏又好气又好笑,暗自疑惑。
“你先回去吧,我来。”重华送走苏稽,轻唤小娃,“苏雨溪,起来!”
重华一喊,小娃不但硬着胆子没有起来,还装起睡来,呼噜声装的形象又逼真,还自然的翻了个脑袋,将脸面向稷苏。
“苏雨溪!”重华再叫,“回房间睡。”
“我就要在娘亲这里睡。”小娃半眯着眼睛,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看起来困的不行,“爹爹与娘亲许久未见,也一起睡才好。”
小娃的心思,两个大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被这么一说出来,仍不免尴尬,都装作没听见似的,将眼神瞥向别处,可又忍不住要看对方什么反应,这一看眼神正好对上,室内温度蹭蹭上升,仿若瞬间又回到了夏季。
“我抱他回去。”重华起开口。
“都睡着了,就由他吧。”小家伙和大人一同赶路也确实累了,折腾了没一会儿,便真正进入梦乡,稷苏看着他的小脸儿不忍心再动他,出声阻止重华,想到小娃方才的话顿觉面红耳热,怕重华误会,又解释道,“我是说就让他在我这里睡。”
“不行。”重华想也未想便否定稷苏的提议,“男女有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大点的小娃还男女有别?方才见面她对苏雨溪又是亲又是抱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让他在这里睡,我们出去转转。”稷苏善解人意道,“明天就要离开了,带你看看梅陇夜景如何?”
“也好,正好屋里闷热。”重华抱着小娃转了个方向,轻轻将其放在稷苏的床上,又小心替他脱掉靴子,整齐放在一旁,掖好被角方才离去。
稷苏初见河船时,就想带重华来看,清冷河灯照亮灰蓝天空的样子,出客栈正巧赶上河船方向放烟花,自然不会错过。
“这里不错吧。”稷苏指了指满河的船只中,最不起眼的一条,得意道,“我来的第一天就在那里下的棋。”
“比醉乡楼不错许多。”重华突然动情牵起稷苏的手,柔声道,“那地方三六九等人都有,我虽知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但仍旧会担心。”
他不愿意她去醉乡楼,不是因为她是女子,也不是因为那里不干净,而是因为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忍不住会担心,稷苏心底一暖,正要调侃,遥遥被人连着四五声喊,不得不转身。
“姑娘,在这会情郎呢!”正是响山棋社的那位小厮,自来熟似认识了十来八载的好友,其实连彼此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知道姑娘在会情郎还来打断。”稷苏冷漠的应了一声,小声嘀咕。
“你呀。”小厮听不到稷苏嘀咕啥,重华却是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气中带着无奈的责备,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他是响山棋社的小厮。”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哟,看你二位这如胶似漆,郎情妾意,难分难舍......”稷苏猜想这小厮怕是把他毕生所会的词语全都拿出来用了,盯着对方只等对方词穷。
“阿南。”声音阴柔而严厉。
小厮退至一旁,紫衣男子鹰眼勾鼻,与杜生并肩问出,立于船头,朝稷苏二人施礼,稷苏所猜不错此人正是响山棋社老板——赵响山。
“听杜兄说,姑娘棋艺了得,不知二位可愿上船切磋一二?”
赵响山此人长的不丑,言语客气得体,笑容诚恳柔和,稷苏却总觉得此人看着十分不真实,好像带着面具一般。
“听曼娘说响山棋社不接待女客?”杜生与曼娘的事情,她不会过多追问,但杜生此人人品心性,她也无意结交,不如直截了当拒了,反倒痛快。
“曼娘来过棋社?”杜生对曼娘知道棋社一事仿若完全不知。
“不知。要不我找小厮问问?”赵响山又道,“会不会是杜兄在曼娘面前提过此事?”
“我今日方才知此事,怎会提前告知与他”杜生苦笑,“罢了罢了,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快看,那是什么!”稷苏正欲告辞,小厮突然一声尖叫,一个屁股蹲儿重重跌坐在甲板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厮这一声尖叫惊动了临船的其他人,纷纷提起灯笼,探脑袋往河里看,稷苏隔得远,借着灯光,穿过人缝隙儿只能看到一坨黑黑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呀,这是死人啊。”这人总结的如此淡定,稷苏正想夸他坚强来着,他立马扔了灯笼在床上乱蹿,反复念叨“死人了,死人了”
甲板离河面有一定高度,众人原本提着灯笼看得并不仔细,此人灯笼一扔正好扔到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方,在灯笼遇水熄灭前,足以让众人将河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这怎么办啊。”尸体正好夹在响山棋社与一酒楼的船之间,做生意的人向来忌讳这些,酒楼老板一副哭腔,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
“先将人捞上来再说吧。”杜生到底是书生,被吓得连连后退,幸好被赵响山扶着才不至于跌倒,赵响山一边安抚一边安排处理突发情况,有条不紊,“尸体在这儿出现,我们谁也少不了麻烦,阿南你先去报告里宰大人,高老板你手下有人手的帮忙下打捞,还有你们,穿上有劳力的都过来搭把手。”
“可是这尸体大打捞起来,摊到何处啊?”人手齐了,人手却迷茫了,这都是做生意的船,谁愿意摊一具素不相识的尸体自找晦气呢?
“放......放我这儿吧。”赵响山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尸体放在脚边的瞬间,也还是怕的,不自觉向后退了小半步。
“咚!”
人群之外的杜生跌坐在甲板上,嘴唇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眼看就要昏厥,旁边好心人见着想扶他起来,连试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尸体的脚看。
“你们可有认得这死者的?帮忙通知一声,前来认领。”
“这赵响山倒是有几分主持大局的魄力。”如果不是他,这里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儿,稷苏望着乱做一团的响山棋社,由衷感叹。
“我认识!”人未到声先到,正是朱雪心,一身紫色长袍,满身珠光宝气,不由下人搀扶,轻松穿过并在一起的其他船只,跳到响山棋社的船上。“她是醉乡楼头牌身边的丫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又是醉乡楼?稷苏不解却又能明了为何这么多人没一个认识死者的,一来可能丫鬟的确不起眼,二来在河上消遣的不是拖家带口的就是附庸风雅来结识人的,自然不愿承认曾光顾过醉乡楼。
里宰倒也称职,这么大晚上的,没一会便同七八个衙役赶了来,另一边派去醉乡楼请人认尸的也来带了人回来,一个瘦瘦的小丫头。
“呵,她不是圣母吗怎么不自己来认姐们的尸体,派了你来?”朱雪心看见来人不屑冷嘲道,不待小丫头开口,又笑道,“也是,这个时辰那位头牌应该正忙着呢吧。”她意有所指,像是专门要说给某个人听,话里指的是什么,在场的除了重华都心知肚明。
“曼娘悲痛过度,特意派奴婢来带春兰回去。”
当真是春兰!她猜到是曼娘身边的人,却没猜到是方才还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两个时辰不到,尸体绝不可能这么快浮上水面。
“我方才见过。”稷苏觉得事情有异,迫切想要上前一看尸体情况。
“去看看。”重华虽不想稷苏接触血腥事物,但却不能阻止自己和她身为仙修者的道义。
“春兰”依旧黄色里衣套绿色小短褂,胸前别着一枚红色的香囊,长发遮面,冥医撩开秀发,满面皆是伤痕,即便被河水洗涮了血水,也看不到一处完整皮肤,辨不清容颜。
“看看她的眼睛。”这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是得罪了什么心狠手辣的人,才遭此大难,稷苏盯着眼角处河水仍未洗涮干净的血泪,预感不会太好。
果然,眼皮抬开,那里空无一物!
“先将尸体带回府衙,明日再做审理。”里宰连夜匆匆赶来已经挣够了名声,隔日一早在公布出尸体的死因便对所有人都有了完美的交代,谁会去在乎一个没权没势小丫头的生死呢?“感谢各位老板配合,案件有进展本里宰会全城通报。”
“稷苏有一问题想请教朱姑娘。”春草恐怕是曼娘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了,稷苏于心不忍,出言帮其确认身份,“死者面目全非,朱姑娘是如何辨别其身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有我的方法!”朱雪心搀扶起地上的杜生,态度十分傲慢,“莫非这位姑娘在怀疑我?”
“凭朱姑娘与春兰的特殊关系,不是完全没有嫌疑。”她本意只为确认死者身份,朱雪心既然摆出大小姐的架子,她也不介意就事论事一番。
尸体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了,唯有她与丫鬟是最后匆匆赶来,指认身份,加上她、曼娘、杜生三人的特殊关系,她理应在嫌疑人范围之内。
“你.......”
朱家在梅陇县城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官商两界都有关系,平素见着无一不对朱雪心礼让三分,突然来了稷苏这么个胆子大的,气的她直瞪眼,下人一边帮着为其顺气儿,其他人将稷苏团团围住。
“她说的在理。”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两条道来,重华信步来到稷苏身边,“案件未水落石出之前,在场诸位人人都有嫌疑。”
重华自带王者气质,虽言语谦和恭敬,在场仍无一人反驳,即便方才嚣张跋扈的朱雪心也只是上下打量,不发一言。
“这位公子说的是。”赵响山朝里宰与重华各行一礼,“尸体既已浮出水面,想必死亡已有一定时日,再来河船与人众多,里宰一并带回府衙询问难免引起民众恐慌,不如朱小姐在此配合一下如何?”
赵响山跟着从另一边搀扶起杜生,以一个明事理的旁观者的姿态,征求朱雪心的意见。朱雪心这次倒挺配合,很快说出,春兰仗着和曼娘关系,装着打扮与醉乡楼其他丫鬟不同,常黄绿短褂。某次去找曼娘时,正巧看见她将红色的香囊送与她,并亲自帮她别在胸口,还承诺说等她以后嫁人时,再给她绣个更好看的,故而断定尸体是春兰。
“杜生与春兰关系可好?”
“尚可。”杜生似很诧异没想到稷苏会有此问,匆匆作答,便在朱雪心与下人的搀扶下离去。
“你也看出异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折腾,虽有赵响山献出折中的法子,不用全部带回府衙再挨个询问,里宰也不得不做做样子,重视起春兰之死来,一一盘问下来已到子夜,众人才散去。
“嗯。”来往棋社青楼,娶商人之女为妻的书生,远不该怂成这副模样的,即便害怕,也能掩饰出几分情绪才是,她总觉得杜生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所以方才才会问起他与春兰的关系。
“曼娘?”稷苏望着倒映着点点光亮的湖水回忆杜生全程的反应,抬眸正见岸上栏杆背后露出的半边身子,虽看不见容貌,但那红色纱衣与流苏首饰分明就是曼娘。
“是你吗曼娘?”曼娘待春兰如亲生姐妹,为了醉乡楼名声派别人前来认尸,自己再悄悄跟过来也在情理之中,见那半边身子没有动静,稷苏向甲板边缘又迈两步,试图看个究竟。
“不是。”那身子像是极不耐烦,给出极短的答案,便匆匆离去。
“是她吗?”重华搀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回甲板,并与边缘保持一定距离。
“像。”衣裙、首饰与身形都有曼娘一模一样,但那似染上手风寒一样的声音,与不耐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出自曼娘之口。
“稷苏这次恐怕真的认错人了。”赵响山送完里宰大人离开,迎面朝稷苏二人而来。
“赵公子也认识曼娘?”最是清高是文人,开棋社不为赚钱的赵响山莫非是个另外?
“醉乡楼的曼娘天姿国色,卖艺不卖身,整个梅陇恐怕无人不知吧?”赵响山笑的坦荡,并无因为知道青楼头牌就掉了身份的窘迫感。
“那赵公子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真人了?既然不曾见过,如何肯定我认错人了?”稷苏笑问。
“不知二位可有留意到方才那女子的首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所描述的曼娘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闺秀之气,方才那位女子却不是。”稷苏正要答那首饰正是曼娘早前所戴,尚未言语,重华先答赵响山道,既然重华知道原因,她便不用再问旁的人,告辞离开。
“从首饰如何看出大家闺秀之气的?”
稷苏一路拽着重华的手,晃着,也不是脚下,脑子里想的全是从醉乡楼到船商发生的事情,在重华第八次用灵力帮她去掉面前的瓜皮时,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该问的问题来。
“行端坐方乃基础礼仪,故大家闺秀走路时朱钗耳环不可晃动如斯。”
“什么!”礼仪就礼仪,还有这么苛刻的标准?稷苏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重华。
“你可不必。”重华浅笑,食指轻轻刮过稷苏的鼻梁,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什么叫我可不必?”风度礼仪他可没少教她,今日怎么反倒说起她可不必的话来,难道是觉得教了也无用?
“凡间女子识字学礼一为求亲二为教子,你都不必。”稷苏盯着重华一字一句道,“你已有我不必求亲,也不必教后人礼仪。”
“不怕他们跟着我学坏吗?”稷苏调侃重华。
“学不坏的。”重华笑看稷苏,“礼仪束缚下的驱壳长不出稷苏的自由的灵魂,他们若是学了你,是他们的福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娘亲。”苏雨溪自上昆仑之后穿衣洗漱便都是自己解决,今日起来见稷苏二人回屋,反倒揉着眼睛撒起娇来,伸手要抱抱。
“来。”稷苏双手穿过小娃胳肢窝,向上一提,苏雨溪就被满足的抱了起来,还没高兴的是太久便重重的放在了地上,“自己搞定,为娘困得很。”
折腾了一晚上,回客栈已经天已蒙蒙亮,稷苏眼睛疲惫的不行,脑袋却极其精神全是醉乡楼、河船以及方才检测的情况,她深知这种状态下完全无法理智思考,故脱靴躺上床去,手肘枕着脑袋强迫自己歇息。
“爹爹你看她......”苏雨溪只着里衣,被稷苏气的直跺脚。
重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弯腰去拾起地上苏雨溪的衣裳,起身时,又理了理床上凌乱的被子,为稷苏盖好,带着小孩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你娘亲一夜没合眼,大约是累狠了。”重华轻轻合上门,对仍旧只着里衣,一脸委屈的苏雨溪解释道。
“那爹爹你不也同娘亲一起回来的么?”小娃不服。
“去世的人是个可怜人,你娘亲为其不平。”重华修长的食指在太阳穴处转了个小圈儿,“她累的是这里,我们做为男子应该体贴。”
“哦,好吧。”
稷苏迷迷糊糊听到门口的对话,露出甜甜的笑,翻身寻了舒服的姿势,竟很快睡着了。
“羽西?你怎么在这里?”苏稽捧着托盘,十分诧异的望着门口一大一小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与娘亲才回来。”苏雨溪傲娇的扬起小脸儿,看了眼重华的眼色,乖巧施礼道,“苏姨娘,早。”
“小雨溪早。”苏稽空出手来轻抚苏雨溪额头,抬眸对大人道,“我下楼取了早饭上来,想跟你们一同用饭,没想到在这里就碰见你了。”
“苏姨娘、爹爹、我和娘亲不是一共四个人吗,怎么只有两碗粥?”小娃再懂事也是馋的,尤其是大清早饥肠辘辘的时候,脖子伸得老长,惦记托盘里的吃食,却只看到两碗白粥和一碟子盐黄豆,兴致不高。
“呀,都洒了。”童言无忌,轻易道出大人心思,两人心知肚明的少女心思就这样被摆到了面上。苏稽连忙去擦溢出来的米汤,尴尬道,“我去重新取四碗回来。”
“不必了。”重华将带出来的衣裳递给苏稽,“我回屋休息会儿,你帮我顾下小宝。”
“我们不赶路去云逸山么?”婚礼日子已经临近,梅陇距云逸山却还有至少五日的路程。
“有事要办,恐会耽搁,我晚些让节并带队先行,你可与他们一道。”
“羽西......”苏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和她吗?”
“会,但影响不大。”重华如实答,推开隔壁房门前,再次叮嘱,“小宝麻烦你了。”
稷苏这一睡就睡到了酉时,醒来天已大黑,苏雨溪拿着块饼,支着小脑袋,趴在她床头咯咯傻笑。
“笑啥呢,小不点儿。”稷苏掀被起床,食指在小娃脑门上一弹,扯下一块饼塞到嘴里,才弯腰穿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呀。”苏雨溪仍然憋着笑,从和自己一样高的椅子上爬下来,就往外跑,“爹爹说朱家今晚有灯会,让你准备一下。”
这又不逢年又不过节的,做灯会,意图很明显,为杜生铺路结识人,只是不知道杜生现在有没有这个兴致?稷苏就着床头水盆里的水,草草洗漱,出门去找重华。
“稷......稷苏姑娘。”稷苏到重华门口,正巧碰见苏稽出来,手里端着苏雨溪刚换下的衣裳。
“叫我稷苏就是了。”稷苏见苏稽满脸诧异与迟疑,坦白道,“我来找重华。”
“重华,走吧。”苏稽施礼离开,稷苏方才进屋。
重华正拿着浸润的帕子准备给苏雨溪擦脸,扭头见进来的稷苏,表情有些凝固,小娃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拽重华的衣裙。
“小宝,过来。”稷苏淡定在桌边坐下,取杯子满上茶水,对方才的一切反应视若无睹,温柔招呼苏雨溪过来。
稷苏难得如此温柔,几乎可以让人联想到接下来就是抱一抱、捏一捏脸颊之类,苏雨溪自然向往,脸也不洗了,一路小跑重进稷苏怀里。
稷苏一手轻抚苏雨溪的小脑袋瓜,一手轻轻放下茶杯,悠闲捡起桌上的毛笔,慢慢靠近那张小脸儿,不慌不忙将其左眼角与右嘴角连成一条线。
“娘亲你做什么?”苏雨溪大惊,要挣脱稷苏的怀抱,却被她一只手桎梏的死死的。
“小宝刚刚对娘亲做什么,娘亲就对小宝做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三个人的反应如此明显,她若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那她怕是个傻子。苏雨溪聪明、懂事、鬼灵精,这些优点之下隐藏着的自负与傲气也渐渐暴露出来,将身边的除了她与重华之外的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做啊。”苏雨溪继续挣扎,稷苏则禁锢的更紧,又绕着眼睛的位置,画两个圈。
“娘亲是大人怎么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我若不是你娘亲呢?”毛笔墨干,稷苏从砚台中蘸了些,继续作画。
“你本来就不是!”苏雨溪放弃挣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令人心疼,“你不要我了。”
稷苏知道这是他的小把戏,仍旧心软,自己对他确实照顾不够,但一想到他这份与年龄不符的自负可能给他带来的后果,心一硬,“你力气大还是我力气大?”
“你......你是大人,当然是你。”小娃的泪水将画上去的墨痕冲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蹭得稷苏一身。
“知道我力气更大,为何还要在我脸上作画?”
“我只是逗逗你,不知道你会......”
“不知道我会生气还是不知道我会报复你?”稷苏将其脑袋掰直,强迫小娃与自己对视,“倘若我不是你娘亲,你爹爹也不在此,结果会如何?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优点随时有可能变成让你送命的缺点,你聪慧,好好想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要求苏雨溪成为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只需要他知道自己的实力,量力而行,可以自负,但更要能自保。稷苏放下苏雨溪,接过重华给的帕子,仔细擦拭手墨泪交错的小脸儿,生怕将这细嫩的皮肤弄出红印来。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像爹爹一样谦和,万不得已也只跟有胜算的对手过招。”墨汁被擦干净,又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娃。
“君子上交不诌,下交不渎。”
“对,你爹说的对!”重华君子一出,稷苏避之不及,刚教育完小娃,就被人教育,可太打脸了,佯装严肃,配合重华。
“你也擦擦吧。”重华拿出另一块浸润的帕子,稷苏正要去接,冰凉之感便已经从肌肤穿到了心上。
“现在出发吗?”门没关,苏稽敲门询问,除重华之外,三脸蒙圈。
朱府门外三层台阶之上,左右两座石狮子比重华还高,门内五彩宽阔的平地上,十二口硕大的水缸整齐排列成两排,直通主殿。
“这么多水缸有何用?”门内十六只紫铜大缸,排成两列,整齐通向主殿,绛紫带珠光,,一口恐怕就是普通人家几辈子的生活,难怪苏稽惊奇。
“这些将太平缸也叫如意缸,一般做招财祈福之用。”
“如果我没猜错内殿应该也还有,各个存放位置不同,做防火之用。”稷苏在重华的用途上继续补充道,“相传曾有一大户,足足在家中安放了306口大缸,路过之人无不嘲笑其傻,后天降下大火,近邻百余户全部死于大火,仅他一家老小幸免于难。”
“几位邀请函。”门口左右各站着一列,带同色头巾腰带的仆人,笑容可掬招呼来客,即便拦住稷苏等人,脸上的笑容也未减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是朱小姐的朋友。”稷苏分毫不乱,反而挺直了腰杆,礼貌回道。
“小姐。”一串人收刀行礼,稷苏自知穿帮,求她无用,保持仪态,思考接下来混进去的法子,“这几位是您相识的吗?”
“相熟。”朱雪心甩下两字,迈上台阶,扯嘴冷笑道,“说你家小姐是杀人凶手的朋友。”
“嘿嘿。”待朱雪心进去,稷苏朝门口不知所措的仆人痴痴一笑,拉着小孩儿先下了台阶,小声嘀咕,“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早不出来玩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
“这儿。”苏雨溪拽着稷苏再往前走了几步,本意是要指朱府旁边的小巷子,无意指到正整理衣衫从里面出来的赵响山。
“没想到手稷苏姑娘家公子都这么大啦?”赵响山伸手去摸小宝的脑袋,小家伙躲到稷苏身后,自然扑了个空,也不尴尬,朝她身后的苏稽与重华微微施礼,笑道,“我本来只歉意将夫人喊成了姑娘,如今来看,我似乎应该更歉意的是不确定有没有把人与名字对应正确了。”
“公子说笑。”与重华并肩立于朱府门口的苏稽施礼回答。
“赵公子如果觉得歉意,不妨带我们进去见见世面作为赔礼了。”稷苏调笑盯着赵响山,他与朱雪心一前一后从巷子里出来是巧合还是在隐瞒些什么?
“没认错没认错。”赵响山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终得出结论,“赵某也只是朱府宾客,帮忙实在力不从心,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前方猜猜灯谜,答对三题便可免邀入内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朱府门外确实设了一处谜台,不过这谜台,只是为了对应杜生读书人的身份,为那些自视有才,想与朱家攀交情的穷酸书生,设的一处软“钉子”罢了,排成长龙一般的队伍一个也没过关的。
“看来又要违背规定了。”上天庭不允许神仙私自对凡人用仙法,昆仑也一样不允许擅用术法,但他们这只用于进人家里,不算用在人身上吧?诗词歌赋什么的,是她的短板,与其在那里白费力气,不如先硬闯了,再想办法回上天庭开脱。
“羽西,我记得年少时就博览群书,不妨先试试?”苏稽提议。
重华不答,只以眼神征求稷苏意见,稷苏笑道,“怎么把你们这俩大宝贝忘了呢,走吧,正好我也看看热闹去。”
“大叔,我们这......怎么算啊?”稷苏指了指自己一行的四个人,她不知道读书人口中的难是何种难,但要是能少些肯定是好的。
“爷爷,你给我们少算点吧,娘亲说去里面可以长见识,我想看。”苏雨溪拽着那人那仆人的衣裙撒娇,声音听得稷苏一阵发麻。
老头儿十分喜欢苏雨溪,大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俯身道,“规矩就是规矩,爷爷要是为你破了,对那些叔叔们岂不是不公?”
“这样啊。”苏雨溪手若有所思,跑到队伍中间,奶声奶气道,“各位叔叔可以好心帮帮忙吗?”说完学着大人的模样,行了个大礼,萌态十足
她方才闯朱府被拦,不得已才带着小娃来的谜台,书生们都看得清楚,她不懂的诗词的形象相信已经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自然不会把她当做对手,苏雨溪这么一求,为表善意,同意他俩通过的可能性极高。
“这.......”
“不行!”书生们没意见,眼看老头儿要宣布放行稷苏与苏雨溪,一道锐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姐说,最近骗子甚多,让我来帮你们盯着,省得有人摸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是。”老头儿仿若方才一切并未发生,朝书生们道介绍道,“这是在小姐与姑爷跟前伺候的熏儿姑娘。”
熏儿,名字甚美,玉盘子脸,双丫髻,水绿袍子绿褂子,模样十分可爱,只是那双斜着看人的眼睛,飞扬跋扈得很。
“几位若是有兴趣请到后面排队!”
“我排前面吧,不然你俩过了,我过不了白忙活。”重华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一个个上了谜台,唉声叹气的下来,摇头离开,稷苏脑袋了想了上千条法子,也没最终可行的,“要不你们在这儿过关,我带小宝先进去?”
“没关系,我们长相相似,一般人看不出来,我一会儿帮你。”稷苏对苏稽这一宽慰,更加恼火自己早点为啥不多看点书,现在要给小宝立个榜样都立不起。
“我教你。”重华侧身让稷苏与苏雨溪站到自己前面,温润的气息在稷苏脖子间流转,让她一阵酥麻,倒也轻松不少。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终于有人成功对上一联,引来队伍鼓掌欢呼不断,稷苏一边鼓掌一边对重华道,“别人学几十年的东西,重华师尊要现场教我,不知是师傅太自负,还是太相信徒弟哦。”
“后面那位穿白衣裳的姑娘!”前面的人随着熏儿的手指齐刷刷往后面看,整个队伍中一共就两位姑娘,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叫的是自己,稷苏暗笑,这位朱小姐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姑娘是叫我?”稷苏并不诧异,双手环抱,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正视前方的挑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见你在后方窃窃私语,可是有更好的下联?”
“我同前面各位一样,在称赞这位公子才华。”
对出下联的书生此时并不只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书生队伍,她若稍有不慎,得罪他们,到她时,即便对出也会引来众多文人刁难,而这些文人的刁难才是最致命的。
整个队伍都在为对出下联的人欢呼,熏儿却单独只叫了她,摆明是在给她挖坑,让她往里跳。
“不知姑娘是如何称赞的呢?”那头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答案。
“寸身言谢。”稷苏弯腰向前方那位对出下联的书生施礼,似乎是在感谢对方才华,让她一介平庸女流大饱眼福。
“寸身言谢!”那书生突然无比激动,大声喝道,“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君王。”
书生语毕,在场雅雀无声,片刻,转为整齐有力的掌声,连连称好,此联比方才对的更加工整大气,实为好对。
“谢姑娘提醒。”她要是能提醒人家,自己就不用愁了,但也只能回礼,勉强受着这带着崇敬的感谢。
“就是这般对。”重华轻声又道,“你初做对,只要工整即可,立意只需顺着上联,可稍作调整,不偏则好。”
“十口心是思,八目共却不是赏啊,为何大家会鼓掌通过?”稷苏食指在手心画字,可算明白为何对方会取自己的“寸身言谢”了,却不理解“八目共赏”为何能通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都没想到更好的,此联基本工整,又应了节气自然可取。”
“原来如此。”这不就是典型的退而求其次嘛,稷苏浅笑,“一会儿若是让重华师尊丢了面儿,多担待。”
“你不会。”
“下面是叠字对!”老头子宣布换下一种对型时,正好轮到稷苏,稷苏清楚这又是那位熏儿的手笔,提前换了。
“稷苏不介意我先来吧?”临上谜台前,苏稽突然拽着她的手臂道,她知道她这是要先给自己打个样,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退到重华身后。
“上联: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完了,我只知叠字难对,没想到第一对就是这么难的。”稷苏身后的书生小声讨论,“山水对花月,花花月月既不同类又不同景,如何是好?”
“下联: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不等下面的人议论完,苏稽从容对出下联。
“上联:绿绿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下联: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
第一幅对联众人尚未来得及鼓掌,又是一副佳对完成,台上的女子,姿色艳丽,才情满腹,从容优雅,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连稷苏也忍不住被其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黑夜尽头方见日。”
“下联: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署署凉凉,严冬过后石逢春。”
“此女莫不是在娘胎里就已经博览群书了?否则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轻松应下此对?”方才讨论的书生再发感叹。
“走吧走吧,我等才疏学浅实不该出来献拙。”另一人拉着同伴要放弃谜台。
同伴甩开那人的手,愤怒道,“才疏学浅才要看高人找见识啊,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苏稽轻松完成自己的三对,又将苏雨溪的三对也顺利完成,在一众崇拜的眼光的中,碎步回到重华身旁,红晕直达耳根,满脸娇羞。
“我先上去,你看着总结。”重华轻拍稷苏肩头,信步迈上谜台。
“上联:但任天音流耳畔。”
“下联:凭由竹叶掉心情。”重华上台之后眼神一直注视着稷苏的方向片刻不曾离开“上联:凭由竹叶掉心情。下联:但与柳枝梳梦意。”
稷苏明白重华这是在尽可能的给自己演示技巧,但落旁人的耳中便有了其他意思。同为男子,这些书生样貌不及重华,才情也不及重华,逮到一点不同,自然无限放大,万般解读,“这人还自己跟自己对未免太自负了吧?”
“就是他这是看不起谁呢,不就是能对上副对联么,有本事全对上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联:莲子心中苦。”
“下联:梨儿腹内酸。”
“什么呀,他的会不会太容易了些,莫不是熏儿见他生的好看,放了水?”方才的议论声又起。
“莲谐音怜,梨谐音离,你仔细品品,这是个谐音对,不容易对。”旁人好心解说,稷苏心叹,幸好有个懂事的,还可以让她学到点东西。
“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
炉熄火灭,务把意马牢栓。”
日落香残是禾,免去凡心一点是几,加在一起就是秃,炉熄火灭是户,再加一个马是驴,这是对联?稷苏不解的望向台上的人。
“上联:秃,下联:驴。”重华轻轻点头。浅笑道“幸好,在下青丝牢固,数量尚可。”
稷苏被重华一本正经的手吐槽逗得大笑,即将上台的紧张感全部烟消云散,这人暖起来还真是把火!
“承认人家比你好看比你有才,难么?”稷苏离开队伍前,对身后方才议论重华的问道。
“随意。”两人擦身而过的刹那,重华轻握稷苏手指,口型说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
稷苏知道熏儿一定会刁难自己,但没想到上来就给一个字,是要她根据谜底答出谜面,还是直接对出一个字的下联,全然不知。
她按照重华教的方法将墨字拆分成,黑、土二字,然后再分别对应,黑对白,土对金木水火皆可,铂、柏、泉三字中又以泉与墨形态一致,故答,“下联:泉。”
“上联: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
“上联:山山山秀暮山山秀秀非常。”此联并非她会,而是第一次与重华在无忧殿看月时他曾念过,她只不过将其中的昆仑改成了暮山而已。
“以为只是个花架子,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不过还是没有前面那位姑娘厉害。”方才被稷苏问候过的那位书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吐槽,尽入重华耳中,下一刻风起,花落砸头,花梗直戳额头,留下一个红肿的包。
“姑娘如此厉害不如出一个谜面,现场挑一人来答,若答不上来,便算姑娘通过如何?”
“好啊。”她若拒绝便视为弃权,若答应,猜谜语比对对联要容易得多,让书生猜谜语,就更是轻而易举,稷苏忘了眼重华周围飘舞的花瓣,有了主意,“有叶不开花,花开不见叶,花开百花前,飘香傲风雪,我挑这位公子。”
“无花......”那位公子刚被花砸,完全没听熏儿方才的话,只听得稷苏的谜面,本能反应对对子,有对无,叶对花,十分符合稷苏对他肚中那边墨水的了解。
“请进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朱家果然家大业大,前厅后院连在一起,足有一个庭香阁大,宾客云集,男宾留在前厅由杜生与朱家老爷招待,朱母早逝,后院女眷则有朱雪心一人招待,两人不得已只能分开行动,重华负责盯杜生与赵响山,稷苏与苏稽负责朱雪心。
“哟,稷苏姑娘来了呀。”稷苏三人被丫鬟带着到了后院,远远就见朱雪心坐在一堆夫人中间谈笑风生,见她进来似是热情招呼,实为讥讽,“各位夫人们,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啊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那位胆子和冥医一样大敢摸尸体的那位姑娘。”
“各位好。”稷苏摸着苏雨溪的脑门儿,以仅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小宝一会儿跟紧我和苏姨娘不要乱跑。”
“快,过来坐过来坐。”
冥医在梅陇是被人嫌弃的不吉利职业,这个她当晚在河船上就已经知道了,朱雪心这么热情招呼她到中间落座无外乎就是像让她感受下被人嫌弃的滋味,她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稷苏佯装不知朱雪心小心思,带头将往她旁边的空位上走,屁股正要落下时,突然定住,楞楞起身道,“我今日有些风寒,还是做旁边妥当,免得传染给各位夫人小姐就不好了。”
那些夫人小姐们刚掏出来的帕子还没来得及往口鼻上捂,便没了用途,只好悻悻的拿在手上把玩,朱雪心算计人,反被人算计,气得脸都绿了,稷苏继续煽风点火,故作不知道,“梅陇女子间是流行与手帕有关的游戏么,怎么姐姐们手上都拿着帕子?稷苏刚到此地不久不是很明白呢?”
“嗯......有机会可以同稷苏姑娘一起玩玩。”眼看朱雪心就要绷不住,一年长些的夫人应道。
“好。”稷苏与苏稽坐在旁边支起的太阳伞下,嗑着瓜子,好不悠闲惬意。
“诸位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朱雪心看着稷苏,心里堵得慌,随便寻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这位朱小姐似乎与稷苏有误会?”苏稽盯着朱雪心的背影,若有所思问道。
“哪里是什么误会,就是明面上的合不来。”曼娘是她的情敌,她与曼娘有一点交情,按照朱雪心的性子,不管有没有当晚河船上的事,她都是她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真的见过尸体吗?”朱雪心前脚刚走,便有八卦的夫人,端着板凳儿靠拢了来。
“见过。”稷苏打量一圈拥过来的人,笑道,“各位夫人小姐现在不怕冥医了?”
“怕还是怕的,但姑娘毕竟不是冥医嘛。”另一位答的极为扭捏。
稷苏来后院目的就是听听八卦,那些里宰府衙问不出来的信息,在女人圈里却是好问得很,前提是你要有足够劲爆的事情与她换,她正好有——夜河女尸!
一年前,朱雪心跟几个富家千金乔装成男子到河船上玩,正好在响山棋社见到风度翩翩的杜公子,一见钟情,疯狂追求,杜生却对其美貌与财富视若无睹,甚至为了躲她不再去河船下棋。
这位朱小姐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派人查出,杜生有一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从营口流落到在梅陇,成了醉乡楼卖艺不卖身的手头牌姑娘,三翻四次手找人前去欺辱手曼娘,杜生知道后,气得不清,当面找其理论,并发誓要挣钱替曼娘赎身,但这事过后没几天,杜生却突然当众宣布要娶朱雪心。
曼娘在杜生成亲当日,投河自杀未果,被一个落魄丫头所救,醒来之后,对待朱家人与杜生的态度像变了个人。
“这么看来春兰就是当日救春兰的落魄丫头了。”曼娘一年前被落魄丫头所救,正好也是一年前带回春兰,姐妹相待,同一个人无疑了,“曼娘昏睡期间可有发生什么吗?”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夫人尾音拖的老长,陷入回忆当中,稷苏减缓嗑瓜子的频率静待下文,“好像朱小姐小产过一次,嗯,对还挺高调的,后来杜生与朱小姐两人就不再吵了,两口子相敬如宾。”
“就是的,你忘了,我们当时还讨论说,一般人家的姑娘小产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朱小姐有朱家这么个大后台可以想怎样就怎么样,连这事情都能闹的这么高调。”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有此事。”
就目前的信息来看,曼娘、朱雪心与杜生三人在一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但这些都牵扯不上春兰,朱雪心即使迁怒,也不可能在一年后才动手,还留着曼娘的性命吧,这于理不通,也不符合朱大小姐的性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知道河上那尸体是谁的吗?”稷苏适时抛出问题,见众人齐齐摇头,眼神中满是好奇,以手遮嘴,故作神秘道,“曼娘的贴身丫头春兰。”
“原来死的就是个丫头啊。”
对这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来说,下人的命还不抵一盒胭脂值钱,即便是没了,也不如有钱人家桃色传闻是有趣儿,让人记得久些。
“我见过那丫头,没权没势,脾气还比朱雪心差不了多少,无意之中得罪了人,惹来杀身之祸也不无可能。”程夫人丈夫早逝,未有子嗣,独自将程家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说见过青楼的女子,那便只是见过,没人敢说二话或做他想。
“应该不至于吧,谁会费那么大劲儿跟一个丫鬟过不去呢?”稷苏试探问道。
“谁知道呢,人谁还不挑几件无聊的事儿做做呢,我们现在不也一样。”程夫人说完,起身道,“姐妹们都过去用膳吧,别为难朱府的小丫头。”
稷苏反复思量程夫人的话,牵着苏雨溪,融入就餐队伍,跟着来请用膳的丫头缓缓前进。
“羽西?”
稷苏随苏稽的声音望去,长廊迂回处,重华一袭白衣立于朱红建设中,分外醒目,遗世独而独立,丝毫不被周遭饿狼般眼神干扰。
“出去说。”后院乃女眷休息的地方,若非有事,重华定不可能乱闯。
果然,响山棋社出事了!
阿南匆匆赶来找赵响山,正好问到重华,重华便稍微留意了下二人举动,得到消息:有个书生到响山棋社下棋,人还没进船舱暴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如何知道的?”稷苏明知故问,重华知其心思,还是配合的指了指耳朵,稷苏倒享受他的配合,“君子不立人屋檐之下,好像是重华师尊教我的。”
“羽西灵力身后,听力自然比普通人强,能听到耳语实属正常,还能坦率承认,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苏稽立马维护重华道。
你明明开着玩笑,旁人却认真了,指正你的玩笑不对,你的玩笑话仿佛就成了你的真实想法似的,稷苏相信重华不是普通的当事人,还是忍不住那点儿尴尬,笑得极其复杂,“是啊,普天之下可能找不出第二个比重华师尊还君子的了。”
“娘亲,你这是在夸爹爹吗?”苏雨溪抬头闻到。
“可不是嘛。”这小娃知道大人是来办事的,从进朱府开始一直安安静静的,乖得很,“不仅如此,我还得夸夸咱们小宝今天晚上乖的很。”
尸体四仰八叉躺在甲板上,白衣上满是血痕,眉眼带笑,嘴角上扬,看来走得很手突然,并未感觉到痛苦,且死前有喜事发生。
“得,又是熟人。”若不是她刚来梅陇没几天不认识什么人,她真要考虑是不是专挑她熟悉的人下手,考验她的智慧了。
“你识得此人?”
“识啊。”稷苏无奈摊手,“那天在醉乡楼我还赏了他一馒头吃。”
“稷苏可真厉害,来梅陇短短几天便识得好多人。”是啊,全是青楼认识的,还都死了,稷苏望着一脸崇拜的苏稽实在不知怎么接话。
“小宝确定要看吗?”在她看来,尸体不过就是人躺着而已,跟活人没啥区别,但好像其他人挺忌讳这个,尤其是小娃,故而,她还是问问苏雨溪本人的意见好。
“来都来了,不看岂不可惜?”在苏雨溪眼里好像尸体也只是个新鲜事物而已,没啥特别,“再说可怕的不是活着的人吗,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小娃怎么把她心里的话,当着重华的面给说出来了,为免被教育,稷苏赶紧拉着小娃先撤了。
“怎么回事?”再不想赚钱的生意人,也还是生意人,响山棋社接连两日出现死尸,甭管跟它有没有关系,生意是肯定会影响的。
“这位公子跟朋友约在这里下棋,才刚问了朋友是否过来,就突然倒下了。”小厮明显被这死状吓倒了,回话时上下牙齿还在打架,咯咯直响。
“他朋友呢?”赵响山继续发问。
“他还没说清楚就倒下了,不.......不知道......”小厮本来就吓着了,再被赵响山这么一吼,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知道什么!”若不是外人在,恐怕赵响山非得踹上那小厮两脚,看来他的脾气并不想上次伪装的那么好,“阿南,报里宰大人。”
“找您之前,已经安排人去了,估计快到了。”
“怎么又是这个点儿,又是在河船上?”里宰大人一边扶正官帽,一边往这边走,抱怨声不断,“尸体在哪?”
“在响山棋社的船上。”前去报告的小厮,引路答道。
“好。”五步阶梯上完,里宰大人的脸上已经换了个颜色,双手交握朝赵响山招呼道,“赵公子受惊,待我查出真凶,一定严加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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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那小厮如临大敌,连忙摆手,“这......这位公子才刚迈上甲板,没有用过我们的任何东西。”
“不是你!”冥医起身,用仅有的一直眼睛将人群扫视一圈,向里宰大人报告道,“此药名为醉春风,常当喝酒助兴之用,服之能让人快活似神仙,但不能与茶同饮,否则助兴不成,反丢小命,故,此药甚少流传于世,常人很难得到。”
“可是当做止痛神药的醉春风?”稷苏曾听人将此药传的十分神奇,特意找一颗实验,发现此药与其他止痛药不同,只要通过麻痹人的意志达到止痛的效果,并且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消散人的意志,早在几十年前人间的皇帝早就命人将其全部销毁了,怎么隔了这么多代人还有?
“你知道?”冥医诧异这个小姑娘知道此药,如同这个小姑娘诧异冥医知道此药一样。
“书上见过一些记载。”要是告诉你们我几十年前亲眼见到的,是不是得吓死你们?稷苏暗想,顺势抛出疑问,“梅陇还有人会制此药?”
“传闻当年为躲避追杀,制药师逃到了营口一带,隐姓埋名生活,若是所传不需,她的曾孙辈应该同你差不多年纪。”
“多谢前辈指教。”稷苏谢过冥医,向赵响山与里宰告辞。
春兰与书生唯一的交集就是曼娘,书生多次轻薄于她,她忍受不了将其杀死,动机成立,或者书生不满春兰护住心切伤其颜面,杀人在先,曼娘为姐妹复仇在后,同样成立,不管因为那一条,曼娘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你怎么想?”醉乡楼美人依旧,美酒依旧,稷苏却无法干脆迈入,因为这次那个楚楚可怜到她想保护的温婉女子,已经成了她心中的嫌疑人选。
“进去看看。”稷苏点头,重华转而对苏稽道,“此处女子出入不便,你与小宝在附近茶楼休息等待片刻,我们很快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稽带着苏雨溪走后,稷苏牵着重华绕到醉乡楼的后门,快速将头发换成高马尾,套上杂役的衣衫,正直进入。
“狗子,汤熬好了没啊,曼娘一会儿要的。”稷苏被这苍老的女声吓得不轻,才刚进来,正事儿还没开始办呢,可不能这么早被发现,重华在,她可不敢对老人动手。
“怎么越叫你越走呢。”她这是把自己认成“狗子”了?稷苏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得到重华点头,轻手轻脚折了回去才发现,那老奶奶是个瞎子。
“又跟隔壁阿华偷玩儿呢吧?赶紧先去把曼娘的汤炖好,省得挨打,现在的曼娘可不是以前的曼娘了,她会骂你打你的。”
“谢谢奶奶,我这就劝劝狗子。”听老人家语气狗子应该是醉乡楼的人,那她肯定能听得出声音的,稷苏铤而走险装一装阿华,让重华暂时扮一扮狗子了。
“嗯,狗子最听你话了,你好好说说他。”
“好。”稷苏说着就要将重华往厨房里面拽,一边拽一边问,“奶奶,听狗子说,曼娘姐姐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她怎么会骂人打人呢?”
“人呐,哪有个准儿呢。”老奶奶捡起地上的大扇子,扇动头上的银丝跟着有了频率,“长大了都会变吧。你看春兰的脾气,谁能想到她小时候是个可乖巧的孩子呢。”
“奶奶你与春兰以前就认识吗?”稷苏拖长了嗓子问。
“那可不只是认识呢,我年轻的时候是她家的帮佣,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老奶奶回忆起往事,很是伤感,“可怜了那孩子。”
稷苏又跟着老奶奶聊了许久,问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关于春兰的,与曼娘关系不大,便草草做了结尾,提出告辞,端了厨房一盅现成的不知是谁的补汤,直接走向曼娘的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
在不确定曼娘有没有接待客人的情况下,显然走窗户才是最安全的,并且她无比机智的将重华留在了门外,等待招呼。
“是我。”稷苏扯开身上那脏兮兮的杂役外袍,扔到chiluo着上身,肥肉纵横的男人身上,冷冷道,“衣服穿上,滚出去!”
“小娘子,挺泼辣,我喜欢,双飞可好?”油腻的老男人被衣裳砸醒,一脸不耐烦,看到稷苏容貌时立马换了副面孔,双眼泛滥着欲望的火花,见稷苏表情冷漠,退步道,“单飞也行,曼娘啊,你的房间......”
“再看,信不信我剜了你的眼珠子!”稷苏五指弯成爪状,恶狠狠靠近床边,岂料那人竟色胆包天要去拿稷苏的手腕。
大门被推开,不等稷苏动手,那人便已经滚到了地上,手臂连同身体被床单裹成了粽子,口里含着自己的臭袜子,滚到地上。
“我不想见到你,还有我也不希望其他人见到你。”
“重华师尊够狠的啊,整起人来不比我差嘛。”那胖子因为床单的限制,迈着小碎步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活像只鸭子,看得稷苏一顿乐。
“你不是男人?”曼娘看稷苏的眼神,怨恨中带着杀意,“她是你男人?”
“是。”重华回答毫不拖泥带水,“我们来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问完便走,希望姑娘如实回答。”
“第一,姑娘祖籍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营口。”
“第二,昨夜姑娘人在哪里?”
“醉乡楼,这位姑娘可以作证,我们在这房间见过。”
“第三,今夜现在之前姑娘可曾离开过这间房?”
“天刚见黑,那位大人就来了,一直到被您殴打才离开,您不妨问问他?”
“好。”稷苏被这段快问快答完全整蒙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重华拽着往外走了,“那我们告辞,多有打扰。”
“等等。”曼娘从梳妆台上起身,光脚披发,迎面而来,嘴唇带笑却不达眼底,“姑娘男装真好看。”
“曼娘是在说稷苏女装不好看吗?”眼前女子的言行举止和之前的曼娘判若两人,稷苏一直怀疑在此期间她是否遭受过重大打击从而引起性情大变,此刻,她可以断定,这个和曼娘长得一样的人,一定不是曼娘,因为只有曼娘知道她是女子,其他人不知道。
若把此人当做曼娘的亲姐妹来看,一报复作为杀死书生的动机就完全成立,但杀死春兰的动机,就只能找到真正的曼娘,搞清楚曼娘与春兰之间发生过什么才能确认,如此一来,看似无辜,却两次面对尸体的赵响山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谢谢曼娘提醒,赵响山与朱雪心之间的事,稷苏会尽快查出,给你一个交代。”稷苏眼神死死盯着曼娘,生怕错过她的任何意思表情变化,可是直到曼娘送客,她也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醉乡楼的关系,几家白天开店的商家到了晚上都是大门紧锁,只斜对门一间书斋门半掩着,“南书斋”三个大字的门边灰迹斑斑,斜挂在门把手上,多半已经荒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去看看?”醉乡楼在梅陇河的上游,河船在中游,春兰若不是在中游遇害,则很有可能是死后被人从上游抛尸,被河水带到中游,卡在河船之前被发现的。
“嗯。”重华迈入一只脚,叮嘱道,“此处年久失修,你们跟在我身后,注意安全。”
“好。”苏稽甜甜应道。
“牵着我。”稷苏牵着苏雨溪迈过门槛,在后脚进入前“好心”将摇摇欲坠的门匾取下,将有字的一面平躺在门口。
南书斋大门不及醉乡楼的五分之一,里面却不比醉乡楼小,因常年无人打理,各处连同野草上面都积满了灰尘,脚在地板上轻轻一踩,白裙边便染上一大截黑色。
“等等。”稷苏顺着重华停下的方向看去,院中的野草,灰尘分布十分不均匀,甚至偶尔几片面上的叶子还能看到干净的绿色,“近期有人来过。”
“猜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来这里人一定满足两个特征:一,有目的,二,担心被人发现,满足这两个特征的,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幽会的情侣。
“不用猜了。”重华指了指草坪对面的阁楼,“有声音。”
“熟人。”离的太远,又隔着墙,稷苏听不清二人谈话的内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是一男一女,并且谈话中有提到杜生与曼娘。
“熟人?”苏稽疑惑问道,“朱雪心?”
“还有赵响山。”苏稽听力不及她与重华,全凭推理,推出朱雪心,已是聪慧过人,稷苏指了指身后的回廊,示意重华从后面绕过去。“好戏要开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二人那点小事到底有啥可密谋的,楼上密谋半天也不见下来,稷苏等得瞌睡都来了,打算背靠着栏杆休息休息的,一摸上面的灰尘估计十方帕子也擦不干净,直接放弃,反正这一身深色衣衫也看不出来。
“靠这个”重华取出帕子搭在稷苏身后的栏杆上,自然铺好。
“哦。”稷苏隔着那方帕子,乖乖靠在栏杆上面,睡意全无。
“爹爹,那我呢?”苏雨溪两掌张开,黑漆漆一片,全然不见肉色。
“出去洗。”
“你偏心。”苏雨溪指着重华,嘴巴噘的老长。
“来来,给你靠,给你靠。”稷苏身子离开栏杆,单手按照栏杆上的帕子,待苏雨溪垫脚要去取帕子,立马跳回去靠着,得瑟道,“想得美,你能够得着么。”
“幼稚!”
三人调笑着,完全不曾留意到一旁的苏稽,默默直起身子,将方才垫在栏杆与后腰之间的帕子攥在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你们怎么在这里?”片刻慌乱后,朱雪心很快恢复平日的嚣张跋扈的样子。
“哪得问问您二位了。”稷苏站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半个身子挡在朱雪心前面保护的赵响山,“我记得与赵公子交好的是杜生,而非杜夫人吧,怎么,两位认识?”
“关你什么事!”朱雪心欲从另一边离开,被重华以身体挡住,只能作罢。
“是不关我什么事情。”稷苏两指相撮,吹掉食指上并不存在的污垢,笑道,“只是不知若杜生知道曼娘失踪,她的好姐妹被人害死与朱小姐有关会是什么反应?
“你威胁我?”朱雪心自小长大,在整个梅陇就连里宰大人见了都得给上三分薄面的,近几日却连番在稷苏这里吃瘪,偏偏还拿她没有办法,“我从未说过不认识赵响山,你自己猜错了怪不得别人!”
“是嘛,那有妇之夫与未婚男子单独幽会在南书斋幽会,这个不是我猜的了吧?”朱雪心嚣张跋扈一千金,主动多次追求杜生,在他面前努力扮演贤惠的样子,自是真心爱慕,与赵响山的关系倒像是共同守着某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与杜生有关,也可能与接连出现的两条人命有关。
“稷苏姑娘误会了。”赵响山眼神征求朱雪心意见,对方却并不给他眼色,只是没有反对他继续说下去,无奈道,“是我单方面钟意朱小姐,朱小姐并未给我机会。”
“然后呢?”两人皆沉默不语,稷苏浅笑,“二位都不愿说,那稷苏讲讲这个故事,两位听听看如何?”
“朱小姐扮成男装混入响山棋社的那日,动心的除了朱小姐,应该还有赵公子吧,说起来,朱小姐久追杜生不成,赵公子也久追朱小姐不成,哦,说起来,您二位还挺有缘分。”
稷苏不理朱雪心眼中恨意继续道,“赵公子情到深处,想出一计,决定成全朱小姐与杜生,却不想曼娘在二位成亲当日投河自尽,消息很快传到了杜生的耳朵里,新婚夫妇开始日日争吵。”
“直到后来,朱小姐流产。”稷苏说其他的朱雪心一直是愤愤不平的盯着她,到了此刻眼神开始飘忽,“如果我没猜错,你根本没有怀孕这回事,流产是两位一手策划,留住杜生的办法的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猜的。”稷苏没有说谎,整个故事都是她凭借零碎的八卦拼拼接出来的,但看朱雪心的反应,显然她拼的八九不离十。
“哼,扯什么鬼话!”朱雪心相不相信她的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问出一年前的事情。
“是鬼话是人话,问问杜生或者......春兰自然就知道了。”若曼娘不是曼娘,而是保护曼娘的凶手,下一个有危险的就可能是杜生、朱雪心甚至赵响山,此刻最要紧的是找出春兰与书生在曼娘身上的交集,确认她的假设是否成立,然后采取下一步措施。
“假怀孕和流产都是我策划的,与朱小姐无关。”赵响山当真个痴情的汉子,哪怕到了此刻仍不忘帮朱雪心开脱,“但春兰的死的确与我无关。”
“那个半聋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昨天一天都跟着我爹在各处查账,到了晚上找杜生才去的河船上,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人问!”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杜生信不信。”
在朱府时,听下人私下讨论,小姐姑爷昨夜回去后就在吵架,杜生甚至搬到了书房去睡,朱家灯会这样隆重的场合,朱老爷亲自出面调和,两人都仍旧一个不理一个,故而,稷苏推测两人吵架必定与春兰的死有关。
“他爱信不信,我要杀也杀曼娘,杀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丫鬟作甚,我脑子有屎么?”提起杜生,朱雪心火气立马上来,竟然飚出粗俗的脏话来。
“朱小姐脑中有无异物在下不知,唯一能确定的是朱小姐比我们更希望找出真正的凶手,将真相摆到杜生的面前,让他无话可说。”你脑子有屎,我看不见,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么欠扁的一句话,被重华一本正经说出来倒挺有趣,稷苏盯着脚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凶手?”赵响山疑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二位的关系与财力,找一个离自己远点的地方抛尸应该不难。”重华轻声细语道出问题的症结,让两人目瞪口呆。
“我需要做什么?”显然,让杜生想她认错,对朱雪心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以至可以暂时放下对三翻四次让自己难堪的稷苏的怨恨,统一战线,化敌为友。
“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年前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及你们知道的春兰与曼娘的关系即可。”
一年前的事情发生时,春兰还没到梅陇,两人的手段虽然龌龊但确实与春兰扯不上关系,而他们所见到的,包括在杜生口中听到的主仆两人的关系都同稷苏看到的一样,这样一来他们找到的唯一一点线索又断了,不仅线索断了,方向也错了。
若春兰与书生的身体出现在响山棋社只是巧合,难道曼娘性情大变,记忆出现偏差都只是因为伤心过度?稷苏始终不愿相信,一个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的人会看不透死别,一个珍惜心上人旧物的人,会将棋谱胡乱扔在地上。
醉乡楼的男男女女一窝蜂似的从里面涌出,啼哭尖叫声不断,一胡子花白的老者跨门槛时不慎挂住脚,再被后面涌出来的人一挤,摔倒在地。
“不被吓死,肯定先被踩死了。”已有几人从老者身上踩过,好在不是要害部位,目前应该问题不大。
“照顾好小宝和自己,我去。”重华话音刚落,已经从一旁扶起了半身赤裸,被踩得鼻青眼肿老者,老者不知是疼的还是感激的老泪纵横,正要说话,重华捡起地上的衣裳,扔到他肩膀上,冷漠道,“穿上,往那边走。”
老者看得目瞪口呆,一边朝稷苏的相反方向走,一边边理衣服,不住回头看自己恩人的背影。
“我打算进去看看热闹,二位一起吗?”稷苏说得轻松,心却拧做了一团,从她闻到血腥味,看到人潮涌出来起,她便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起啊,难得可以光明正大进入这个男人们才能进的地方!”赵响山正想拒绝,被朱雪心抢了话,只好默默收回了口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我能问下恩人,我的家在这边,我应该往那边如何走?”重华刚回到稷苏身旁,那老者抱着衣衫屁颠屁颠跟了上来,试探着指了指重华许的相反方向。
“与我无关。”重华黑着一张脸,看着像想要打人,稷苏头一回见,“马上消失。”
“啊?”
“我再说一次,穿上你的衣服,马上消失。”
稷苏原本不明重华为何会对一个无辜老者这么大火气,听到“穿上你的衣服”几个字马上了然,他救了人还要去捡衣服,他让他从另一个方向离开,都是不想她和小宝看见这人赤裸上身的样子吧。
老鸨被人群挤着走,身上的衣裳与头上的朱钗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了,嘴里还一直喊着“王公子,你还没赏钱呢”“李老爷下次再来玩”一类的话语,稷苏无奈,活人一世,短短几十年尚且把生命看得如此低廉,难怪那些神仙要夺权篡位,总要给又长又无聊的生命找点刺激了。
“小姐。”二楼曼娘的房门刚被稷苏打开,里面“哇”的一声大哭,正是熏儿,“姑爷他......见到曼娘姑娘昏迷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朱雪心语气不善,显然忘了自己也刚跟异性幽会出来。
“姑爷听人说你来了这边,跟过来找你,结果......”熏儿望了眼里屋,哭得更凶,“结果正好看到曼娘姑娘死状,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惊吓过度!”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伤心过度更加贴切,朱雪心的颜面再次被踩到了地上,“回府,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我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披风披上吧。”苏稽捡起地上披风递给熏儿,指了指她后腰的位置,“你衣服上有血,头发也有些乱了。”
曼娘的房间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构成,外屋供休息接客用,里屋则是做方便、洗漱只用,迷醉的香味,露骨的壁画,染红的血水,手帕的一角,露出靠在浴盆边上面目全非的脑袋,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更显诡异。
“小宝,你跟苏姨娘去外屋等爹爹和娘亲好不好?”重华半蹲着征求被稷苏单手捂着眼睛苏雨溪意见。
重华起身同身后几乎要吐出来的苏稽道,“劳烦了,你若不舒服也可以先回客栈,我们晚些回来”
稷苏掀开覆盖在曼娘脸上的手帕,露出整张脸来,除了一双眼皮找不着任何一处完整的肌肤,额头上有被砸过的痕迹,脖颈处一深一浅两处刀口,按照位置判断,较浅一些的应该是最终的致命伤。
“凶手是两个人。”
“第一刀虽深却不致命,第二刀虽浅却正中要害。”重华仔细检查曼娘脖子上的伤口,顺着稷苏的话分析道。
“现在各行竞争都这么激烈了么,连杀人都要拜师学艺了?”稷苏嘴上耍贫,手上却没空着,食指滑过浴盆外壁,留下一个清晰的指印。
稷苏扫视整个屋子,地板、墙壁甚至浴盆上方的暧昧的红灯笼都一尘不染,唯独这飘着花瓣的浴盆外壁肮脏不堪。
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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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陇接二连三出现命案,而且皆在大众的眼皮底下,里宰就是想捂住草草了事都没有办法,案子迟迟不破,不但卸任之前口碑无望,还连最后一年的奖钱也拿不到,也难怪他会郁闷。
“是你?”
“正是。”冥医会记得她,稷苏一点也不意外,知道醉春风的人少之又少,越是稀缺的人,越容易印象深刻。
“你二人是干什么的?”冥医这一问成功引起了里宰的注意,“这么巧三起命案你们都在?”
“不巧。”里宰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想让他二人背锅,但又胆怯于两人气场不凡,恐是上面来的大人物,“我们特意来的。”
重华啊重华,你这气死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稷苏看着被重华一本正经回怼到状况外的里宰,再次盯着脚尖,憋笑憋笑......
“你们特意来做什么?”
“查案。”里宰“杀人”两字的口型已出,被重华简单堵了回去。
“哦?那你们查到什么了?”里宰大人越挫越勇继续抛出问题。
“回禀大人。”既然重华扮演了那个不服管教的“刁民”,她自然是要扮演好听话的“良民”角色的,春兰与书生的尸体已经被府衙收走,她相要看尸体可不能把里宰给得罪死了。“我们查到,脖颈处较浅处伤痕为死者致命伤,凶手有两人,与死者相熟,且是从正门进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致命伤确实在脖颈处,两处伤痕力道不同应该不是一人所为。”冥医检查之后给出肯定答案。
里宰大人伸长脑袋瞅了眼曼娘脖颈处的伤口,又踱步到两人背后的窗边,伸长脑袋往外看,看罢又在小屋里四处打量,最后停在稷苏身侧。
“如何断定凶手与死者相熟?”
“我们进来时,曼娘脸上蒙着这个。”稷苏预料到里宰不会接她手中带血的帕子,体贴的牵住两端展开,再翻面让他看到帕子完整的模样,“凶手杀人毁容之后将帕子盖子她的面部,第一种原因是死者认识凶手,他为求心安,第二种原因是凶手对死者有愧,不管是那种原因都说明一点:凶手与死者十分熟悉,并且存在某种关系。”
“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楼下的菜市,凶手从这里跳下去等同自爆身份,而且不可能不在窗台上留下任何痕迹。”稷苏配合重华的解说,邀请里宰与冥医查看一尘不染的窗台。
里宰与冥医需要破案,稷苏两人需要查看前两具尸体找线索,两队人很快默契达成合作。
“娘亲,爹爹。”四人从里面出来时,苏稽与苏雨溪仍在外屋,小娃大抵已经睡了一觉精神不错,苏稽面色也已基本恢复。
“这是你们的娃?”里宰先是惊异于稷苏与苏稽惊人的相似度,很快平静下来,拿正抱着稷苏大腿的小娃做掩饰。“胆子可真大!”
“多谢里宰大人夸奖。”稷苏两手相握朝里宰致谢,苏雨溪也跟着学得一模一样,萌态十足。
“嗯。”里宰鼻腔发音算作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梅陇,稍有财势的人家,小娃莫不是刚学会话就关在家里,请有名望的老夫子到家中教学,而苏雨溪这等五岁左右的大孩子早该进私塾上学了,这二人倒好,带着这么大个娃四处乱逛,还觉得“胆子大”是夸奖。
“让冥医陪同你二人去停尸房。”里宰一甩衣袖离开。
“去停尸房估计会耽搁到很晚,可否劳烦苏稽先带小宝回客栈休息?”听到“停尸房”三个字,苏稽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为难,稷苏善意提议道。
“不,我要一起去,我要像学查案。”苏雨溪不乐意,跺脚抗议,“我才不是胆小鬼呢!”
苏雨溪此话一出,稷苏纵使有心思帮苏稽离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由着她本人自由抉择。
“既然雨溪不回客栈,那我们直接去停尸房吧,请老先生带路。”苏稽朝冥医灿然施礼。
“不管你们谁去,我的停尸房干净得很,要吐的都给我吐在外面!”
为方便处理尸体,避免府衙沾染晦气,停尸房设在离万葬岗不远的郊区,此时天已大黑,天上月亮仅镰刀大小,光亮暗淡。忽狂风大作,灯笼中烛火东摇西摆,很快将灯罩化为灰烬,一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着虫子凄厉的叫声,艰难前行。
“娘亲,我怕......”稷苏素来不怕这些,听着虫子叫声都觉得毛骨悚然,何况苏雨溪这么么大点的孩子。
“不怕,娘亲牵着你。”稷苏一手抬着苏雨溪的下巴,一手牵着他的小手,不同摩沙,提醒他自己就在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手给我。”重华从另一边牵起苏雨溪的手,又道,“不必担心有我在。”
“嗯。”
“重华我们换个位置。”苏稽回答的声音只蚊子大小,估计是吓破胆了,稷苏换到中间牵起苏稽的手,安抚道,“没关系,不就是死人嘛,咱活人都不怕还怕啥死人对不对。”
两人凭着优秀的听力一路牵着另外两人,跟着冥医迈过三层台阶,听到钥匙撞击的声音之后,面前的门被“嘎吱”打开,屋里的风带着尸臭,硬挤着窜入鼻子,让人恶心至极。
“过堂风。”过堂风由门窗相对形成,温差越大,风也越大,现已入秋,室内外温差明显,正是风力猛烈的季节,稷苏听得重华,此言,默契让中间两人先跨进门槛。
“小心些。”屋内烛火被点亮,稷苏正好瞧见重华眼中满满的担忧,调皮的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笑道,“放心吧,有冥医在。”
停尸房是一间间大小相等的隔间组成,跟着冥医穿过前面外面的五间,便来到放春兰尸体的房间,房内一共七张床,每两张之间设案头烛火。
“啊~”稷苏原本以为这里面只有他们要看的三具尸体,顺着苏稽的尖叫声看去,第四张床上也有人,是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四肢已经开始腐烂,身下是一摊道不清颜色的尸水,因为身体瘦小,不掀开盖尸布不易察觉。
“不要乱动,被吓死与我无关。”
“停尸房为何没有棺材?”稷苏抄起烛火凑近看过春兰的面容,又去看书生与刚送过来的曼娘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棺材那么贵,若是死了没人认尸就能在官府讨到副棺材,不知道会生出多少六亲不认的逆子来。”
“里宰大人考虑得周全。”稷苏抓住机会,赶紧拍马屁,“像这种认不清脸的尸体放在一起不会认错人么?”
春兰与曼娘,死法一样,身材一样,脸被毁得面目全非,除了外在衣裳发誓,恐怕再难辨真假。
“这有什么难的?每具尸体送进来的时间,身体的印记,身上的小东西,都有记录在案,要找一个人方法得是,何必拘泥于脸!”
“这是什么?”稷苏取下春兰脚踝处的红绳,置于烛光前查看,就是两根普通丝线搓成的细绳,可能有些年头了,颜色很淡。
“与案情无关的,我们只管记录。”
“这个是脚链儿,在民间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被迫沦入青楼的女子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第二种是代表女子对待爱情的态度,左边是从此不遇有心人,右边是从此不遇负心人。”
“一条绳子有这么多事儿呢。”稷苏再次打量手上那条绳子,除了旧一点儿,确实没啥特别。
“不止绳子。”苏稽看了眼重华,接着补充道,“花、玉簪、手帕等等都是男女表达情感的方式。”
花,相思豆和碧海云天,玉簪,生辰礼物,手帕,稷苏想到自己莫名其妙送了人家这么些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又莫名其妙将人家送的帕子退了回去,又臊又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稷苏抄着烛火,慢慢拉开与重华的距离,讪笑道,“这个东西这么有意义,曼娘应该也有吧。”
“她没有,你方才已经检查过了。”重华半点余地不给,断了稷苏的心思,却也不愿当着众人讲他俩的故事,“春兰只是丫头,第一钟说法明显不合适她。”
“那就只有第二种说法可取了,她戴在左边,是表示她被男人伤过?”稷苏脱口而出,察觉到重华的眼神,连忙掩住嘴巴,更正道,“男子、男子。”
“我们排查过醉乡楼,对春兰的说法基本一致,无父无母无朋友,被曼娘带回醉乡楼之后便整日与她处在一起,没有这种可能性。”
“女子有心上人一般只会同好姐妹讲,这位姑娘在青楼做事更不可能随意同其他人讲了,不知先生在盘问过程中,可有记录她有没有什么交好的姐妹?”苏稽方才那套对于红绳的说法成功引起了其他人尤其是重华的注意,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表现的机会,稷苏能理解,同时也担忧其她来。
“我只说一遍!”
果然,冥医性子古怪,说不爱说第二遍,方才记录中的内容已经说得很清楚“无父无母无朋友,每日与曼娘在一起”,苏稽再做此问,不被骂才怪。
“可惜曼娘不能说话了。”苏雨溪小声嘟囔,苏稽没听仔细的,他倒是听得仔细,稷苏不经好笑,这小家伙似乎总有让苏稽难堪的法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要是都是有意的话,这小娃也太厉害了些。
“曼娘不能说,还有人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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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溪毕竟是小孩儿,回来的路上一直嚷着饿,结果刚一跟冥医分开,立马趴在重华肩上睡着了,重华将其放到床上下来,稷苏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在几个碗之间画来画去。
“嗯。”稷苏乖乖将筷子换头,夹一片酱牛肉送进嘴里,这才发现一楼大厅只有他二人,疑惑道,“苏稽呢?”
“楼上休息。”重华将酱牛肉的盘子推到稷苏面前,又将两人杯中的茶水满上,“今日见了血,又见了尸体,应当没甚胃口。”
没甚胃口?稷苏扫视桌上的菜,酱牛肉,白切肚条,酱爆猪肝,带丝冬瓜汤,瞬间明白重华说的没胃口。
“这间客栈的泡藕带不错,挺开胃,要不让小二整点,再要碗白粥?”苏稽一个弱女子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血腥的画面,没吐没哭已经是比她见过的很多男子还要坚强了,她虽因为立场原因不甚喜欢她,但也谈不上讨厌,作为同行人理应关怀。
“不必,应该已经睡下了。”重华不食荤腥,独享一碗带丝冬瓜汤。
“真不知你这样的男子,凭哪点儿迷倒的那些小姑娘些。”除了去朱府时在街上用过午饭,便滴水未进,到此时深夜,恐怕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重华竟然别人说没胃口就真的不给饭吃,也是绝了。
“这要问你。”
稷苏扫了一眼桌上,三个自己爱吃的菜,一个重华喝的汤,乖乖的闭了嘴,片刻又道,“冥医说的你怎么看?”
春兰死于割喉,一刀致命,死后抛尸河中,面容尽毁;书生死于醉春风与茶同饮,七孔流血;曼娘死于歌喉,两人出击,尸体泡于浴盆中,面容尽毁,三条人命,虽然出现的时间相同,但没有明确的线索交集,故判定手为三个独立的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真半假。”
三个凶手三条人命,与一个凶手三条人命,带来的群众恐慌是完全不同的,冥医即便有自己的看法,出于对里宰和自己饭碗的保证,也只能往最轻的结论上引。
“两名女子都死于歌喉且被划花了脸,三人都经常出入醉乡楼,光凭这两点虽然不能并案,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倘若刺伤曼娘的另一人只是意外出现,与凶手并不是一起的,那么杀死春兰与曼娘的则可以毫无疑问的断定为同一人。
“吃饭。”重华重轻敲稷苏饭碗,温柔提醒。
次日一早,稷苏伸着懒腰,提起桌上的水壶,直接灌入口中,仰头漱口,唇齿一边接受洗涤,眼睛一边对着铜镜挤眉弄眼,昨夜睡得完,今日气色倒还不错,可能昨晚的酱爆猪肝起了作用?
“早。”
“早。”今日要醉乡楼找老婆婆,还要去朱府找杜生与熏儿问话,又是要累死累活的一天,早做做结束吧,稷苏想着,抄起挂在铜镜旁边架子上的外衣边套边转身准备出门,被苏稽这一声早吓得不轻,尚未吐出的漱口水咕噜一下全部咽了下去。
“吓着你了吧?”苏稽径直将装了干净衣裳的托盘放到桌上,笑吟吟道,“今日要去醉乡楼,着男装会方便些。”
“哦,谢啦。”稷苏扫了眼桌上的衣裳,与苏稽身上的一模一样,这姑娘今日是要闹哪样?
“我早上去隔壁成衣店买的,最小号的男装只有这两件,稷苏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谢谢苏稽。”别人一番好意,又说的这么温柔谨慎,她要是再说介意倒成了那不近人情的恶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介意就好。”苏稽的心意被稷苏接受,似乎很开心,“稷苏收拾好便下来用早餐吧,我要了野米花胶粥,你与羽西最近用脑多,正好补补。”
稷苏目送苏稽离开,将发髻换上马尾,仔细检查衣裳无异,匆匆换上,出门刚好遇上,关门出来的重华与苏雨溪。
“苏姨娘早安。”苏雨溪在重华的注视下朝她施礼,她也不拆穿,等他说完,“苏姨娘,我娘亲还在睡懒觉么?”
“是啊,你娘亲还在睡懒觉。”稷苏双手环抱,似笑非笑。
“你不是苏姨娘,你是我娘亲?”苏雨溪屁颠屁颠跑上来,拽着她裙摆的一角,左摇右晃,一副认错的模样,稷苏看也不看,只盯着迎面而来的重华。
“你娘亲是谁啊,我怎么没看见?”稷苏双手揪住肉嘟嘟的小脸,轻轻一扯,留下两抹浅色红晕。
“怎么换上绿色袍子了?”
“苏稽的姑娘的心意。”一甩马尾,龇牙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像成了精的猪耳虫!”苏雨溪笑得合不拢嘴,说完机智的跑了。
所谓猪儿虫,就是一种,专门附着在植物叶子背面,颜色同叶子一样,长约六七寸,触之与蛇身相同的贪睡虫!
接连三起命案都发生在梅陇的繁华位置,百姓都吓得不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街上一眼能见着头,连平日随时都挤满有钱人家夫人小姐的胭脂水粉铺子都没了客人,掌柜半开着门,直接趴柜台上睡大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柜的,我来取朱小姐的新胭脂。”
稷苏几人正要去朱府,刚巧在街上远远的看见熏儿,寻思可以同个道儿,顺便多了解些曼娘出事时的情况,径直往水粉铺走。
熏儿取了胭脂出来,正好踩到蹦蹦跳跳上台阶的苏雨溪,一个没稳住隔着小娃又与正要上台阶的稷苏装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熏儿后退两步,绕过几人,试图从旁边离开。
“姑娘怎么了,心神不灵的?”稷苏半蹲着一边拍背安慰大哭的苏雨溪,一边手问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熏儿。
“没......没事。”不知怎的,这个熏儿今日十分怪异,好像极为怕她,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看她。
“熏儿姑娘熏儿姑娘。”水粉店掌柜追了出来,手上拿着个精致的锦盒,“幸好你还没走远,朱小姐的胭脂拿错了,这个才是,顶级货,您方才取走的那个啊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用的。”
“好,谢谢。”熏儿换完胭脂匆匆离开,苏稽正要喊住,被重华禁声制止。
“几位看......胭脂水粉?”
逛胭脂水粉店的极少有男子,即便有也只是帮自家男主人买回去草草交差的仆人和那些整日泡在书斋青楼的穷酸书生,结伴而来还带着小娃的,老板是第一次见,平日根本不会搭理,但今日生意极差,几位又都气度不凡正好可以碰碰运气。
“看看吧。”稷苏笑呵呵跟着掌柜进了点,东摸摸西看看,偶尔瞅见一两盒精致的,忍不住用食指蘸取,涂抹于手背,凑近鼻子闻气味,选得十分认真,却都不甚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都不满意?”这等店铺摆在外面的基本都只是摆摆样子,或者留给普通人用的,真正的好货都是收在内间专门供贵人们挑选的,稷苏深谙此道,所以故意等掌柜的提出疑问,她好顺水推舟。
“我要送的姑娘讲究得很,你这粉细的香味不够,香味够的包装又太简陋,确实难以拿得出手啊。”稷苏拿起掌柜手上,熏儿方才拿错的那盒,凑近一闻连连摇头,“你方才是说店里有顶级货色?”
“是是是,您几位先喝着茶,我这就去取。”掌柜吩咐完店里的活计倒茶,自己一撩珠帘,进了里屋。
“这里的胭脂颜色气味都颇有新意,稷苏可以多屯几盒留待日后用。”苏稽手背上的试过的颜色,比稷苏手背上还多出一些来。
“我可没钱,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全靠着重华师尊接济呢,买不起买不起。”稷苏放下茶杯连忙摆手,这玩意儿她平日本就不常用,有钱买这个不如带苏雨溪吃几顿好的。
“那.......稷苏留下来选胭脂是?”苏稽放下胭脂到稷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满脸不解。
“送姑娘。”掌柜正好捧着一托盘漂亮的盒子出来,稷苏不便告知苏稽真实原因,被重华体贴解围道。
重华从不说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救场,看来是真要破费去买两盒子胭脂了。
“公子看看这个,就是方才熏儿姑娘取走的那个一样的,送姑娘啊正合适。”掌柜脸上乐开了花,取出同样的猪肝色盒子递给重华。
“你看看。”重华只打开略作端详,又递给稷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尚可。”套话这种事情重华果然是不擅长的,稷苏接过盒子,仔细食用之后得出结论,“你放才说的朱小姐,可是梅陇首富的小姐?”
“正是正是,就是那个朱小姐,她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来我们店里面订最新的色号,到货之后再由熏儿姑娘来取或者送到府上。”
“那个熏儿姑娘,我看长得挺乖巧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啊?”稷苏打听起姑娘来全然一副浪荡公子样子,十分逼真。
“熏儿姑娘虽然去乖巧能干,但到底是朱家的丫鬟,公子该是入不了眼的。”
“身家背景什么的倒不重要,不过老板刚刚说熏儿能干?我怎么方才见她连主子的东西都拿错了呢?”稷苏成功将胭脂的话题引到熏儿身上。
“我与朱家合作有些年头了,这点保证不骗公子,平日她来都会检查好几遍东西,从未有过今日这种情况。”
“说来也怪,手她方才竟然对我道谢了?”掌柜表示不可思议。
“她平日对待你很不客气?”稷苏只觉得熏儿今日很怪,一直没找出来怪在哪里,听掌柜这么一说,她同灯会那日的气势确实不太一样。
“这些个有钱人家的丫鬟都是狐假虎威的,朱小姐那般厉害,她的身边的丫鬟又怎么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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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乡楼离胭脂水粉店极近,要去朱家必经此处,先去醉乡楼的话再去朱家,正好可以错开瞎眼婆婆忙的时间,但直觉告诉她,应该先去朱家。
“我们回客栈时路过再去醉乡楼也成,都是一样的。”
“重华呢?”稷苏听回答的人是苏稽,转头看自己左侧哪里有重华的人影,再往胭脂店看,果然,人家手里正拿着个精致的盒子,不慌不忙往这边来呢。
“爹爹在那里!”苏雨溪拽着稷苏的手兴奋大喊,身旁的苏稽娇羞,脸已红了大半。
果然,如稷苏所想,重华带回两盒胭脂来,一盒包装古朴典雅,正是苏稽方才在店里反复试用,另一盒稷苏不曾见过,盒子甚是好看,透明盒盖的夹层中一半的五彩水晶沙,随着盒子的移动,忽左忽右十分好看,想来是掌柜不轻易示人的私房货。
“谢谢!”苏稽兴奋收下古朴的盒子,像托着新生的婴儿慢慢打开,凑近鼻尖,露出满足的微笑来。
“还挺好看。”稷苏捏着盒子一顿猛晃,看水晶沙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扔给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看的苏雨溪道,“拿去,给你看看。”
“掌柜说,他的名字叫心随你泥动。”重华从苏雨溪手中拿回胭脂盒,重新放在稷苏掌心。
稷苏余光里苏稽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又再化开,笑已不达眼底。
“掌柜要是多遇上几个你这样的有钱人,肯定睡着都得笑醒。”重华身为男子不理解女子的小心思,稷苏身为女子却是理解苏稽此时的失落的,理解并且于心不忍,“为了不破原则买这玩意儿就算了,还连老板的鬼话都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既知我会买,还不挑出自己喜欢的来,如今钱财散走,与我无关。”
苏稽同稷苏一样了解重华,知道他定会不破原则,买下两盒胭脂来,不同的是苏稽对这份理解作出了回应,重华也按照她的预设回应做了,如果没有对比,他俩的此番互动本该是最完美的,可是偏偏碰到是完全不在意的稷苏和十分用心的重华,有了五彩水晶沙,她的了解与预设变得像个完美的笑话,稷苏好意不成,也懒再追究,省得越描越黑。
此时的朱家,正乱做一团,朱雪心与丫鬟熏儿在厨房为杜生炖补品,突遇下人打翻煤油流到灶边的尚未处理的旧衣物上,灶中火星飞溅,点着了旁边的衣物,进而引发大火。
“姑爷,您体力不够,进去也救不了小姐,您冷静冷静,在外面等着大壮他们好不好。”稷苏几人赶到时,杜生正被几个下人架着胳膊,挣扎着要往大火里冲。
“那火里面的是我的结发妻子,你让我如何冷静!”杜生眼睛充血,双脚向前挪出一步,又被架回一步,悲痛欲绝。
“够了!带他下去,别在这儿添乱。”发话的老人身着绛紫色长袍,言辞果断,威严无比,细看与朱雪心有几分相似,应当就是朱老爷了。
“岳父大人,求求你,让我在这里等着,我保证不再添乱了。”下人应声朱老爷吩咐松开杜生,杜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天发誓的手慢慢放下,焦急的盯着厨房丝毫未减弱的火势。
“看不出来,这个杜生还挺爱他夫人的。”
“杜兄先起来吧。”稷苏听苏稽感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真实,伸手去搀杜生被重华代劳,顺从站到一边,“厨房外面这么多水缸,火势怎么还能涨的这么凶?”
“今天......早上雪心说这外面水缸里都长苔藓了,太不讲究,遂命人将缸里的水全部放掉洗刷一遍,谁......”
苔藓?稷苏食指在身旁最近的一口太平缸内壁滑过,滑腻带腥,确实是河边常见的苔藓品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小姐还管这个?”朱家家大业大,下人更多,洗水缸这样的小事情,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大小姐亲自过问才是。
“不,这本来是熏儿的事情,都怪我.......”杜生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巴子,留下两道清晰的掌印,“如果我昨天多问两句,就不会把胭脂店的伙计随意打发了,熏儿今天也就不会去取胭脂,雪心也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水缸......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许只是虚惊一场,杜兄切莫.......”稷苏话还未完,进去救人的几名家丁,已经扛着人冲了出来。
杜生踉跄起身,朝向门口,忘了眼被放在地上衣衫整齐,脸被烧成黑乎乎的一团还冒着烟的熏儿,一把将虚弱的朱雪心揽入怀中,双手颤抖。
“我没事......是熏儿救了我。”说完朱雪心彻底昏死在杜生的怀中。
“大夫,快给我找大夫!”看得出朱老爷受到的打击不小,只是身为一家之主,必须强忍着保持镇定,主持大局。“厚葬熏儿。”
“我来吧。”不待人回答,稷苏已经将手搭在了朱雪心脉搏上。
“你......懂医术?”
“略懂一点。”稷苏放下朱雪心的手腕,起身朝朱老爷施礼道,“朱小姐无碍,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带心儿回房休息。”朱老爷吩咐杜生。
“是,岳父大人。”杜生将朱雪心打横抱起,临转身前,又道,“那熏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时间操心私人,不如好好照顾你的妻子!”
须臾,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抱着一支卷成筒状的草席,抬着副陈旧的担架过来,将草席盖子熏儿身上,从头到脚分毫不留,翻动身体将其卷成个更大的筒,再由两人牵着两头,抬上担架。
原来对丫鬟来说所谓的厚葬,就是“大方”的赏了一床席子,连口棺材都不配拥有,这与停尸房躺着的那三具尸体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厚葬。
“等等。”稷苏出言阻止家丁将尸体带走,向朱老爷施礼道,“多谢朱老爷厚待熏儿,但我与熏儿交好,可否将她的尸体交于我?”
“随便你!”朱老爷甩袖离开,稷苏的话也就骗骗这些心中已将人分成三六等,把朱老爷的安排当成莫大荣幸的下人们,纵横生意场几十年的朱老爷,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明不明白都不重要,因为一个小丫鬟的命并不在他的心上。
“那劳烦几位趁着天色还早,帮我将尸体送到郊外的官府停尸房,谢谢。”
朱家人多不是吹的,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外面的水缸已经全部洗过,装满了水,厨房也已收拾整齐,只留一些废物堆在一旁,等人来收。
“这是何物?”重华自那堆无人问津的废物中,拾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碧绿玉片,色泽莹亮通透。
这个形似“日”的物件儿,稷苏似曾相识,拿在手中反复打量,企图找回当时记忆。
“这个是小姐束腰上的扣子。”一旁整理废物的老婆子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了,在响山棋社时,朱府晚宴时,还有南书斋时,朱雪心身上都带着这个,她出于好奇,好多看过几眼。
“只有朱小姐有吗?”老婆子能一眼确定是朱雪心的物件儿,必有原因。
“是的,这是夫人留给小姐的遗物,小姐很是宝贝,从小到大一直带着。小姐的心爱之物,你们怎敢到废物处置!”老婆子对一旁收拾的几个丫鬟十分严厉。
“这......这个真的不是我们。”
“旧衣裳是......是小姐早上亲自整理好,拿到厨房的,真的不是我们......”另一个胆大些的丫鬟,哆哆嗦嗦将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说谎罪加一等!”老婆子说话在朱府大概是有些地位的,此话一出,两个丫鬟脑袋几乎要塞进脖子里。
“奶娘,这些确实是小姐今天早上拿过来的。”看打扮此人应该是厨房帮厨一类。
朱大小姐早上亲自整理好自己不要的衣裳连带母亲的遗物一起送到了厨房处理,路过见水缸太多苔藓,命人放水洗缸,那些不要的衣裳引发了这场火灾,放了水的水缸,差点手让她命丧火海,事情是不是太凑巧了些?
“既然朱小姐不要了,留给我玩玩儿可好?”稷苏的五个手指在玉石扣子中来回穿梭,玩的不亦乐乎。
“反正是废物,姑娘喜欢就拿去吧。”玉石是值钱的,但在场谁要了去都是明目张胆的藏私,稷苏正是看准这一点,才会向奶娘开这个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厨房外面院子的太平缸,通往正门一路的缸都是干的,几个家丁正下到缸中清洗,稷苏食指触摸门口尚未清洗的几只缸壁,除了细沙再无其他。
“我们不等朱小姐醒来问问再离开么?”跨出朱府门槛,苏稽提出疑问。
“朱小姐今日应当醒不过来。”
重华说的没错,朱雪心今日一定不会醒,至少在他们离开朱府前不会醒,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昏厥,若没有洗缸和扣子两件事情,稷苏可以理解为,她的装病是为了不愿意面对这么多人看到她的狼狈模样,有了这两件事,她就不得不另做他想......
“为何,稷苏不是说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下就好么?”
“正是因为并无大碍。”重华耐性解释,转而望向稷苏“或许三起案件可以并案追查了。”
“嗯。”春兰、曼娘与熏儿死前都性情大变,死后都已不同方式毁坏了容貌,凶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极大。
“为防止再出人命,暂且抛开书生,找出三起连环杀人的凶手为紧。”重华的想法,与她所想不谋而合。
“三起?”苏稽不解问道,“你们的意思熏儿的死不是意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醉乡楼生意都在晚上,白天基本没人,加上曼娘的事情,更是没人愿意出来找晦气,一个个将自己关在屋里睡大觉。
“我们不接客。”稷苏一次出现差点砸了醉乡楼的场子,一次出现时曼娘无故被杀,老鸨对她自然不待见,眼皮也懒得抬,自顾自磕着自己碗里的瓜子。
“规矩我还是晓得的。”稷苏自己挪开板凳,在其身边坐下,抓起一把瓜子也跟着磕起来,赖洋洋掏出府衙的小木牌儿,随意往桌上一丢,无奈道,“今天不消费,帮里宰大人办点事情来。”
“春兰与曼娘的死,好像有些蹊跷......”见了小木牌儿嗑瓜子速度明显减缓的老鸨,此时,按照稷苏的预设彻底停下了动作。
做生意最怕有二,其一是官府,其二是扯上人命,老鸨见着小木牌儿没太大的反应,明显是府衙里有人打点好了的,稷苏抛出帮里宰大人查曼娘与春兰的死,不管是不是醉乡楼的人所为,只要风声走漏,对那些时常光顾的客人来说这里都是不安全的,如此一来,至少三个月醉乡楼都无法营业,三个月后,即便营业也无法再保住梅陇第一青楼的地位,逞一时之快,还是醉乡楼的将来重要,孰轻孰重,不用她提醒,老鸨明白得很。
“里宰大人有任何需要的,醉乡楼上下一定鼎力配合。”
稷苏将手中没磕完的瓜子扔回碗中,起身拍掉腿上残留的瓜子壳儿,在大厅来回踱步,装起样子,东看看,西摸摸,完全就是个衙役的模样。
“我需要找你们这里的一个瞎眼老婆婆还有所有与曼娘和春兰交好的人问话。”稷苏转身见重华无奈的摇头,调皮的眨巴一下左眼立马恢复严肃。
“你呀总忘不了玩。”稷苏挪开身旁的两根板凳,让重华与苏稽坐下,重华刚一坐下便开始说教。
“玩着就把事儿做了,岂不快哉?”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轻松着是做事儿,紧绷着也是做事儿,何不选择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状态活着?
“总是你有理。”重华语气中不见半分责备,满满的全是宠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老鸨便将稷苏要的人全部请了来,说是全部,其实也就两个,其中一个还是那瞎眼婆婆,另一人不出意外也就是那日她与重华冒充过的二狗子了,稷苏苦笑,这倒挺符合曼娘与春兰的个性的。
“老鸨这是什么意思?”苏稽忿忿道。
老鸨明显分不清这两个同着绿袍,容貌相似的女子,扫了一眼正若无其事嗑瓜子的稷苏,连连解释道,“春兰那丫头性子傲得很,除了老婆子醉乡楼没人同她讲过第二句话,曼娘还性子虽好,待人也好,但她出自书香门第,与我们这些粗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除了无意之中帮过一回狗子,与其他人也再没有交集。”
稷苏上次在瞎眼老婆婆面前装过阿华,此时发声肯定露馅,只能眼神求助身旁的重华,希望他能问出有用的线索来。
“婆婆,我是扮演过狗子的重华。”即便老婆婆看不见,重华仍旧恭恭敬敬施礼,拽出一脸惊异的稷苏,“稷苏,上次扮演阿华。”
“对不起婆婆,我们上次也是形势所迫。”都被人拽出来了,稷苏只好老老实实施礼道歉。
“没关系,我早知道,关于春兰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在昆吾睁开眼睛开始,稷苏就一直是一个人,也一直习惯一个人我行我素,这是她第一次同人道歉,并且得到原谅,虽并不那么情愿,但感觉却很满足,甚至比接受帮助过的人送的礼物还要让人满足。
“您上次说与春兰是同乡,看她从小长大是真的吗?”
“这个自然。”
“你们家乡在哪?春兰多大离家?您们又是何时重逢的,您都还记得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兰家在营口,原本是当地大户,家中光帮佣就是几十来号人,后来父亲在人的介绍下做药材生意亏了钱,还染上了官司,家道中落。介绍其父亲做药材生意的正是她的好姐妹春草,她前去讨要说法,为何要讲她告诉她的事情,告诉她的父亲,来骗自己的父亲,却被告知春草因不满父亲欺骗她的父亲离家出走没了消息,生死未卜。
春兰羞愧难当,加之家中骤变之后的日子实在难熬,也趁夜离开了营口,她中间经历了什么,老婆婆也不得而知。
“老婆婆你双目不能视物是如何认出春兰的呢?”苏稽手掌在老婆婆眼前上下晃了晃,见她仍旧目光呆滞,望着前方,确认老婆子确实眼瞎,疑惑问道。
“老婆婆应该是来醉乡楼之后眼睛才发生意外的吧?”老婆婆既然曾是春兰家的帮佣就不可能是天生瞎子,已经瞎了,行动不便还能长期留在醉乡楼要么她与老鸨有某种关系,要么她对醉乡楼有某种不可忽视的功劳,稷苏猜测是后者。
“不错,老婆婆本是我们醉乡楼的帮厨,曼娘寻死不成回来,又要寻死,拿着剪刀要自杀,她上前劝阻,不慎伤了眼睛,所以才……”老鸨倒也不是完全的唯利是图,至少在说起此事时,话语里的遗憾与愧疚清清楚楚。
“此事与你无关,你肯收留我老婆子这一年多,我已经很是感激了,你不必自责。”生意人善算计,某个位置放手某个人,无一不是生怕这个人闲了,偷懒了,老鸨还养着基本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婆子的确不易。
“与曼娘形影不离的不是春兰吗,怎么会是老婆婆出面劝阻?”苏稽再次发问。
“正是因为春兰夺下了剪刀,曼娘要上去抢,才会误伤上去劝阻的老婆婆。”
“那也就是说弄瞎你的看着长大的春兰了?”苏稽不客气道。
“当时情况混乱谈不上是谁的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这样了还在帮她说话,你可真是衷心。”苏稽出声不俗,对于身份低微之人,通常不会在意,自然也无法察觉大厅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请问婆婆,那时候已经与春兰相认了吗?”重华提出疑问。
“没有,加上那次我们才是第二次见面。”
也就是说,老婆婆刚刚见到春兰就是失去了眼睛?稷苏大脑中闪现一个恶毒的猜想,心里却不希望它是真的。
“婆婆可以讲讲春草的事儿吗?”不管她私心如何希望,找出真相,不让下一条人命出现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春草母亲早死,有一个赌鬼老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早早成了亲,老爹经常不在家,她便跟着哥哥一家生活。
七八岁时在河边洗衣裳正好救了年龄相仿十足落水的春兰,春兰不嫌弃其出身将她视为朋友,时常拿出零花钱帮补她家用,但那些钱基本不是落到她赌鬼老爹的手里,就是被那爱财的哥哥搜刮了去,留给她的分文没有。
“还有其他的吗?”关于春草的信息太少,她无法做出最合理的推测,稷苏追问道。
“春草那丫头小时候见人总低着头,我总共也没见着几回正脸,对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老婆子摇头,又补充道,“对了,她的耳朵好像被家里人打了,听力有点问题。”
“那她离家出走后可由回去?”老婆子的补充内容正好验证了她的猜想,因为朱雪心曾经说过春兰是个半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春兰恐怕是春草黑暗的幼年生活里唯一照进去的阳光了,稷苏实在找不出一个,她要亲手掐掉这份温暖的理由,幼年的春兰,成年的曼娘,她与她们到底还有其他什么纠葛?
“你怀疑春草。”
“我实在想不出她的动机是什么。”重华用的是肯定语气而非疑问,可见他的想法也与她一样。
“我与小宝在营口发现遇到过一具白骨,是女子,脸上有帕子遮挡。”苏雨溪对当天晚看到的东西明显心有余悸,在听到重华从容描述时,悄悄躲到稷苏身后。
“不怕。”他胆子再大毕竟也只是个孩子,父母早死,摊上她与重华这样不会带娃的继父母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心里上的阴影,稷苏半蹲着轻抚小娃脑袋安慰,“人死后都会变成白骨,然后再化作泥土,你看泥土被我们拿来修成大街小路,天天踩着,你害怕吗?”
“我……”苏雨溪被她这么一安慰,眼泪反而噙满了眼眶。
“你娘只是想告诉你,万物的归宿最终一样,人与残花落一样,不必害怕。”重华捏了捏苏雨溪的小脸儿在她的原话上补充道。
“哦。”
稷苏见苏雨溪转好,缓缓起身,她哪有重华说的那些想法,她就真的只是要告诉他人死后真实变化的过程,因为她觉得,只有真的明白了,才不会有恐惧,但是她忘了苏雨溪只是个五岁多点的小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回生二回熟。”
“啥?”苏雨溪连尸体都不怕,现在连白骨也不怕了,以后还能怕什么需要她来安慰的,稷苏不明重华何意。
“带小宝有了经验,往后可以多生些。”
“死重华,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谈着凶手,讲着白骨,他还能说出生孩子的事情,而且是在小宝和苏稽的面前,这家伙还是她认识的重华师尊么,稷苏成功被重华气到,不过,先前凝重的思绪倒是缓解不少。
“已经告诉你了。”
是啊,人家都光明真大的说出来了!!!
“娘亲,你怀孕了吗,是弟弟还是妹妹?”苏雨溪听到生孩子瞬间来了精神,“书上说,生儿子肚皮会是尖尖的,娘亲的肚子是圆的,应该是妹妹吧。”
“我没肚子,别胡说八道!”稷苏打掉苏雨溪要来摸肚皮的手,恶狠狠问道,“谁给小破孩看这种书的?”
“丹朱叔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已经来过一次,今夜再次光临停尸房,大家也都熟门熟路,对风吹虫叫淡定的很,重华打头,稷苏垫后,刚跨过门槛尚未落脚,内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待要仔细再听,又只剩下穿堂风的呼呼声。
稷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门关上,重华随即点亮烛火,烛火挣扎着左摇右摆几下,便暗了下去只留下一缕青烟,待重华再要去点,房内却亮了一片,紧接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啊~”苏稽小绵羊一叫,躲到了重华身后,“不会是诈尸了吧?”
“不明。”重华并不为所动,眼神与稷苏商议下一步打算。
“进去看看。”稷苏本能将苏雨溪护在身后,下巴示意重华前进。
所谓诈尸其实就是人死后胸中残留着一口气,被猫狗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动物灵魂附体到尸体,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像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但是眼下情况既无动物,又未乱咬显然不是,倒像是要大变活人。
“呵!”
冥医与她近在咫尺,抬眸即是那双坏死的翻着白的眼珠,好不吓人,身上的衣裳沾了尸水,散发出浓浓的恶臭,蓬头垢面,邋遢之极。
“冥医怎么会在这里?”她做老鼠时什么臭水沟没去过,这点异味根本不算什么。重华虽不像苏稽与苏雨溪那样捂着鼻子,却还是不经意皱了皱眉,稷苏浅笑,这群矫情的人类。
“胆子挺大!”冥医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又往里屋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奖!”稷苏施礼应下,他不答,她也不再问,总归只要进去就一定会有收获,并不急在这一时。
冥医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稷苏无奈耸肩,朝重华吐了吐舌头,牵着苏雨溪紧跟上去。
曼娘尸床旁边原本放小娃的床上,躺着具上身被扒的光溜溜的女尸,面容焦黑,自胸口肚脐被人一刀划开,很显然尸体是下午送来的熏儿,而动手的人是正全身释放着怒气的冥医。
“要不要先将她的衣物穿上?”苏稽扫了眼正目不斜视看着别处的重华,试探问道。
“穿上看什么!”冥医折腾大半天将尸体剖开检查熏儿奇怪的死相,还未得瑟,便被外行要求穿上衣裳,就等同于自己拿了件宝贝,还没炫耀,别人便说它一文不值是,言语中自然带了脾气。
“看都看了,再遮也甚意思。”医者不分男女,冥医也是一样,作为查案人员,最该的是早日还原事情真相,而不应拘泥于形式,碍手碍脚,重华必定是明白的,只是长于框条中的他需要时间心里建设罢了。
稷苏取了床头的薄手套带上,食指从容掰开一侧刀口,眼神一路从肚脐,直上脖颈。
“稷苏,你……”
“死于窒息。”冥医恶狠狠瞪了眼苏稽,再看向稷苏时,眼中已有一丝欣慰,“你在哪找不出这么个玩意儿。”
“他们没跟你说?”朱家下人送尸体过来,不可能不告知来由,停尸房就草率收下,稷苏只当冥医说着玩,她也一边检查熏儿手掌指甲,一边玩儿着答,“朱家大小姐的身边首席大丫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府的人送尸体过来时,冥医正在府衙向里宰大人汇报案情,晚上过来时,看管停尸房的伙计已经下岗回家,他自然无处知晓这具尸体的信息,只是见到这么奇特是尸体来了兴致,顺手就给剖了。
“首席大丫头果然待遇不错。”
“的确不错。”稷苏掰开熏儿的手掌,竟无一处茧子,指头亦是如此,遂又将其手掌向下检查拇指与食指更也无半点变形。既不干活,也不用给主子按摩,朱雪心身边的差事是不是太轻松了些?
“不止手。”冥医对稷苏会检查熏儿手指的动作很是意外,但同为“医者”很快明白其中的意思,继续分析死因道,“你可知她如何死的?”
“为救朱雪心死于窒息。”
火中救人烧伤或遇难都很正常,但熏儿只烧焦了脑袋,其余各处并无烧伤,十分古怪。稷苏问过进火救人的家丁,均表示找到熏儿时是单独躺在空旷位置的,并无其他东西束缚,这便更加奇怪了。
稷苏虽对熏儿的死因存疑,还是照着表面呈现的情况说了,冥医既然会说,不止手,又问她死因,想必是发现了她死的蹊跷之处,她的疑惑应当很快便能解开。
“她头上并无砸伤和压伤,只额前有几处擦伤,你说怪异不怪异?”冥医盯着稷苏,并未直接说明结果。
“你是说她死于谋杀,而非意外?”冥医检查的情况,正好验证了她的猜想。
‘“等等……额前有擦伤怎么就断定是谋杀了?”苏稽听得云里雾里,发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的求生本能,身体被烫会自然逃开,只会烧伤不会出现烧焦的情况,死者既然头部被烧焦,则说明当时她的脑袋是被束缚着的,如果是意外掉落的重物,头部应该会有砸伤、压伤或者磕碰伤,但她都没有,只有擦伤,而且是在额前,很有可能是在被人强制按入火堆时,摩擦产生的。”稷苏朝重华挤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看来他已经做好心里建设,来面对这具裸着上身的尸体了。
“这下手的可真是个狠人!”冥医将折在尸体脚边的盖尸布掀起,把尸体连头盖住。
春兰、曼娘、熏儿三位女性死者均身材相仿,面容受到了不可手复原的损坏,凶手想掩盖的显而易见,但她到底使用什么方法,随心切换自己的面容的呢?若真有如此精妙的易容术,不可能她天上地下走过一遭,全没听过。
“还是个有点本事的狠人。”稷苏眼神扫过停放书生尸体的床位,心中有了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冥医可知道那位制药师除了醉春风意外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么?”
“还真有!”常年办案的敏锐,冥医很容易明白稷苏所指。
此人还发明过一种复颜术。即通过药水复制面皮,覆盖在原本的面皮上,通过药物让其贴合为避免出现排异脱落,需日日服用白玉丸巩固。
“这么厉害的医术,怎么书上没有记载?”医术上没有,连奇书怪书上也没有。
“让皇帝毁了。”冥医仅剩的一只眼中是满满的遗憾。
发明复颜术原本是为了帮助那些因天生或者后天伤害造成面部损害的患者,后来被皇帝身边失宠的女人们发现,用来作为永葆青春的秘籍。
一日,妃子因与皇帝欢爱,忘服白玉丸,面皮出现排异,突出几个水煮的气泡来,将满意早起的皇帝吓了个半死,并因此病了大半个月,病好后严查此事,所有听过传过用过此法子的人事物被全部销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个能人。”
身为制药师一生能留下一样让人记得的作品已是不易,此人却同时拥有醉春风与复颜术两项惊世骇俗的发明,实在是厉害,如此…….杀书生的凶手与杀害三位女子的是同一人无疑了。
“这么厉害的人,确没人知道其姓甚名谁也是可惜。”制药师本来是条极好的线索,却因为太能干呗销毁了去,她也因此失去一条好线索,实在可惜。
“谁说没人知道的?”冥医得意挑眉,“他姓丁。”
制药师一家逃到营口,隐姓埋名过日子,但其后人,不愿其先祖威名,却做个普通人,代代是痴迷药物研究,每一个成功的,反而将家里弄得穷的响叮当,冥医到营口探访时,听过不少关于制药师家的传闻,但没一条好的,全是批判与指责。
“姓丁果然出人才。”前有舍己为人的丁墨,后有能制奇药的制药师,无论丁姓是他的本姓,还是化名的姓,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条线索。“你们可记得春兰姓什么?”
“丁。”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就在方才重华解释判断谋杀的原因时,苏雨溪爬上隔壁的床头搬下了看守记录的册子,一个人抱着坐在门口,一页页翻着玩儿。
“你这小娃胆子是真的大!”
“过奖。”稷苏与有荣焉,笑着朝冥医施礼道谢,苏雨溪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男子汉该有的胆识,这让她十分欣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亲,你看。”册子约莫半寸来厚,常年在停尸房放着,沾了不少湿气,足足重了一倍,苏雨溪双手托着,高高举起,脸上因用劲而泛出红晕来。
“谢谢我的小宝贝儿。”稷苏单手拿过册子,在小脸儿上轻轻一捏不过瘾,又俯身在其额头与两颊留下几处唾沫星子,才算满足,乐呵呵去翻手上的册子。
“确实姓丁。”重华自然移到稷苏身侧,托起垂着的另一半书册。
“嗯,姓丁。”这个重华也太计较了些,连苏雨溪的醋都要吃,稷苏无奈却又很爽。
“姓丁怎么了?能不能有个明白话儿?冥医无语道。
春兰即使春草,如果前面只是稷苏的直觉,复颜术与丁姓则是有力的证据。老婆婆管春兰的祖上叫吴老爷,真正的春兰姓吴不姓丁”
“不怎么,丁是个好姓,丁姓出能人啊。”在她将手几条命案完全理清之前,里宰不适合知道这件事情,冥医是里宰身边的人,所以也不适合知道。
“少跟我打马虎眼,不说快滚!”
“滚,滚,滚,我们马上就滚。”已经弄清楚了“熏儿”的死因,这个停尸房她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冥医这摆明给她离开找了个台阶,她笑嘻嘻应下,带另外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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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里宰大人吩咐,找你们小姐姑爷问点事。”
“小姐姑爷还没起呢,唉,你们……”
稷苏将套在食指上,一路转着解闷儿的腰牌扔给管事,带着重华熟门熟路往里走,她当然知道杜生和朱雪心不会这么早起,正是因为知道才要这么早来,打个措手不及,否则恐怕等到小一条人命出现,这位朱小姐都还不会“醒来。”
“你怎会对朱府手如此熟悉?”
“我们来找杜生,请问书房在哪?”
两个丫鬟端着艳丽的衣裳,与茶水糕点,一看就是朱雪心身边的,稷苏这么一诈,两人齐齐向后指,看来她猜想的没错,杜生知道真正的朱雪心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并不是真正的朱雪心,那么昨日在厨房外他配合演出的目的是什么?
“重华师尊知道还拆穿,就不可爱了哦。”没错,正是上次来朱府参加灯会时,她趁着众位夫人聊得上劲儿,将苏雨溪递给了苏稽照看,自己在朱家屋檐上穿梭,各屋看了个遍。
杜生的书房与夫妻二人的卧房同在一个院子,分属院子的两边,中间隔着数间客房与几柱头,不转角看不见人影,声音却清晰可闻。
“二位找姑爷的么,书房在这边。”稷苏二人刚进院子,预备着向书房时,另一头的丫鬟热情问道。
“丫鬟的嘴怎么比我的脚还快?”那两小丫鬟明明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怎么这边的丫鬟就知道他们是来找杜生了的呢,稷苏小声抱怨并将重华推了出去。“他找杜生,我是来找朱小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你……”
“书房在那边儿。”稷苏笑呵呵朝那热情的小丫鬟挥手,一边再次将重华往那边推,咬牙小声道,“下不为例,重华师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而且我以弱女子大清早去见一尚未梳洗的男子不太合适吧?”
“下不为例。”
“好咧。”稷苏朝白色挥手,谄媚道,“咱一会儿见,啊。”
稷苏在卧房门外连着敲了三次,一共九下,也不见里面应,正欲从门缝看看情况时,里面有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却并未到门口而是停在了别处。
“我今日身体不适要多睡会儿,衣裳早点放在门外即可,我一会去去取。”
你这是欺负丫鬟听力不够优秀么,呼吸均匀有力,人都起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了,你说身体不适要多睡会儿?
“我是稷苏,找朱小姐问点事儿。”稷苏应道,将朱小姐三字咬得极重,“我会医术,正好帮你看看。”
“不必了,昨日受了惊吓歇一歇便好,你先回吧。”屋里的人再次拒绝。
“雪心你怎么了?”
春草一直陪在曼娘身边应当见过朱雪心,知其性格,却不知她与稷苏的交情手如何,正好那日假曼娘被杀时,她与她一同出现的,正好可以用来装一装关系融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不是约好,我今天过来拿胭脂的么,怎么今日反而对我避而不见了?”稷苏难过道,“我只是顺道帮里宰大人问点事儿,最近的命案对你太不利了,我问了报上去,也好欢早点还你清白呀。
门被打开,朱雪心依旧穿着昨日大火中出来时的衣裳,粉黛未施,眼睛浮肿,看上去有些憔悴。
“进来吧。”
“你今日身上的气味好生熟悉,是昨日熏儿取回来取回来的极品么,我在水粉店碰到她了。”朱雪心身上确实是昨日胭脂的气味,但这气味,死去的“熏儿”身上没有,尚未见着胭脂就遇到厨房大火的“朱雪心”身上却清晰可闻,更加验证了现在她面前的朱雪心,正是她昨日见过的熏儿见假扮的。
“嗯。”
朱雪心退进屋内,稷苏便关上房门顺带进了来,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药香味,床上被子掀开一角,正是刚起的样子。
“还在为熏儿的事难过么?”朱雪心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静默不语,稷苏便真如好姐妹般从背后轻拍她的肩膀,“她一个丫鬟被你这般挂怀,也是死得其所了。”
“嗯。”朱雪心左手按住稷苏放在她肩头的右手,扭头道,“稷苏要帮里宰大人问些什么快点问吧,我明明同熏儿一样经历了大难,怎么还有了嫌疑了,这老头子蠢得很,收我爹的钱都白收了。”
朱雪心虽然跋扈,但自幼虽父经商,耳濡目染,什么话可以拿出来说,什么不能拿出来好说,确实知道的很的,眼前的这个,竟然将贿赂官员一事拿到明面上来说,稷苏十分无奈,看来这次作案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好好了解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啊。
即便这位带着不该有的香味,对朱雪心的人际关系一窍不通,甚至认不得她今早出门时特意佩戴着的她母亲的遗物,但这一切都不能作为人间审判凶手的证据,除非找到白玉丸或者其他有利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问一问,昨日在火中熏儿如何救你,她又是如何被烧的?”梳妆台上十分凌乱,胭脂水粉与首饰胡乱混在一起,稷苏随意挑拣着欣赏,“毕竟昨日大火中只有你们二人,熏儿又是死于谋杀,里宰大人会怀疑到你身上也情有可原。”
“谋杀?”朱雪心惊叫出声,察觉自己失态,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是说熏儿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设计杀害的?”
“嗯,所以来问问你。”稷苏将胭脂逐个打开,凑到鼻下细问,似乎是要挑个最喜欢的。
按朱雪心的话说,两人是在牵手向外逃时,掉了根木头下来,紧急之下熏儿推开了她,两人都摔倒了地上,只是熏儿摔倒之后再没起来,脑袋正好砸在了燃的灶台上,等她排除万难赶到熏儿身边时,熏儿已经被冲进来的营救的家丁灭了手头上的火,扛了出去。
“你说她脑袋砸到了灶台上?那灶台上可是有油,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燃起来了呢。”闻完胭脂,稷苏又开始研究桌上的首饰,坠子,朱钗,镯子应有尽有,有些锦盒装着,有些随意扔在桌上。
“应当是有的,我今早正好想吃油条,所以命人做了一些,约莫没收拾干净。”
“那我就明白了。”梳妆台上找到有用的证据,稷苏将目标手放到了床上,“你啊,不要想太多,赶紧收拾收拾,出去走走,我把你的被窝掀了,看你还宅在家里胡思乱想。”
“不必。”
、朱雪心话音未落,稷苏已经利落为其折好了被子,手脚麻利的将床单展平不留一条褶皱,又将枕头挪到了正中的位置放着,看上去十分整洁。
“那怎么办?”稷苏转身尴尬指了指被自己收拾异常整齐的床铺,笑道,“要不我再给它弄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朱雪心被稷苏的提议逗笑,“你不是来挑胭脂嘛,可有挑到喜欢的?”
“没有,太多都给挑花眼了,雪心看着给吧。”
朱雪心果然给了她今早才取回的那盒,临别前再又送了她一条由墨绿色珠子串成的手串儿,锦盒上的上凌云雕花十分讲究,但手串却是个便宜货,元宵节时在市场里买不超过一文钱。
一早起来就来了朱府,早点也来得及吃,这会儿出来闻着包子稀饭的香味,稷苏感觉自己要馋哭了。
“进去吧。”稷苏眼珠子都要落到人家蒸屉里去了,重华要是再看不出来她想吃,那就只能是傻了。
“好啊,吃完带点回去给小宝换换口味。”稷苏今天出穿着女装,本身容貌不俗,就引来了不少目光,这豪放的一甩裙角,那些目光便更加肆无忌惮了,她瞅了眼重华没有颜色的脸收了收动作,坐下,“忘了,我以为今天还是穿的男装。”
重华没作回应,稷苏将刚上上来的包子,小心夹起一个放入重华盘中,十分狗腿道,“特意为你挑的素菜包。”
“老板。”老板刚给隔壁桌上完包子,立马热情迎上,等待重华吩咐,“我需要屏风。”
“屏…….屏风?”
老板反应过来重华说的真的是屏风时的眼珠子凸出程度比稷苏方才有过之而无不急,稷苏大笑手给人道了歉,又将人打发了下去,淡定对那些盯着看的人,挥手道,“得得得,吃饭吧,看看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的判断没错,现在的是假的,但我没找着白玉丸,你那边怎么样?”春草从丫鬟口中或者杜生那里知道她与朱雪心的真实关系,很可能会再换身份手,他们眼下的时间非常紧张,必须要在此之前找到能直接指正其身份的证据。
“杜生说朱雪心受了惊吓,比较浅眠,才特意搬到书房去睡,目的是让她好好休息。”看来重华那边也没什么收获,如果杜生真的是知情人或者同谋的话,还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我打算先将朱雪心绑了,然后去营口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虽然在板正环境下长大的重华可能很难接受她的这个办法,但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第五条人命出现。
“不可。”重华想也未想直接否定。
“为何不可?”重华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凶手的危险性,却想也不想否定她的提议,这让她有些失望,“放任其不管,可能会再有一条甚至几条无辜的性命受到伤害,这个还比不过你那套板正的处事态度么?”
“并无证据证明她就是春草。”重华从容夹起包子,放入面前的料碟之中,稷苏便更气。
“那你有她不是春草的证据吗?”稷苏摸出朱雪心方才给的手串与胭脂用力拍在桌上,起身离去前,沉色道,“我流氓惯了,想怎样就会怎样,证据对我没用!”
“去哪里?”重华依旧不变颜色,从容问道。
“做流氓会做的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说稷苏从包子店离开并没有去朱家,而是去了府衙,食指一弹,悬挂在门外的两片铜锣发出刺耳的嘶鸣声,不多一会儿,提着腰带佩剑的衙役匆匆赶来,排成整齐的两列,大殿内刚扶好管帽的里宰一排惊堂木,好不威风。
“何人喧哗,带进来!”
鸣冤的铜锣止了尖锐的嘶鸣,两枚锣片来回晃悠,终于整理好衣衫佩剑的衙役们左顾右却未找着人影。
“我在这。”正待衙役要去汇报情况时,稷苏一跃从未挂铜锣的一边大石头上跳下,理了立鬓前被风吹起的头发,龇牙道,“带我进去吧。”
稷苏一袭白衣,飘带迎风飞扬,颜色艳丽,气质不凡又带着几分寻常女子的不羁,衙役们看的入神,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无法跟嚎啕大哭告状的寻常夫人联系在一起。
“姑娘可知,无故鸣锣会受杖刑?”
“谁说我没冤情啦,我的冤情多得很,你们里宰大人肯定乐意见我。”稷苏拽着自己的小辫儿,不等人带路,大模大样跨过府衙的门槛。
“大人何时这么喜欢办案了?”留下的众衙役面面相觑。
“可能年底冲业绩?”
“你俩可别说了,快跟上去,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界儿。”总算还有个清醒的提醒道。
从府衙大门到悬挂公正严明牌匾的公堂,一共三道大门,需上三次十二步的台阶,跨过一次比一次更低的门槛方能入内,衙役追来时,稷苏正处第一阶级,听到动静,悄悄加快了补发,待到第三阶时,两衙役还不到第二阶,气喘吁吁预备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不快着点儿,受罚我可不管啊。”稷苏停在第三阶等待后面两人追上来,那两人倒好,不但不跑了,还小步缓行聊上了天,只好转身提醒。
“来了来了,姑娘稍等。”
“堂下何人,还不快跪下!”里宰倒是用功拿了本卷宗查看,旁边的师爷就不走心了,收着刚打的半个哈欠,命令稷苏道。
“里宰大人,您看看我要跪不?”稷苏恭敬朝牌匾施礼,起身又道,“如若需要,我回去换个人来。”
“你…….”
“她就是帮我查案的稷苏,无需下跪。”里宰大人轻放手上的卷宗,温声问道,“你怎会来此?”
“我也不想来这儿占了别人伸冤的位置啊,但事情紧急,时辰又尚早其他地方找您似乎不太合适。”
她一个陌生女子,大清早从里宰大人府上出来,恐怕里宰不但当年的奖励拿不到,连卸任金都得大打折扣。
“说吧,什么事儿。”
重华说的对,她自己也清楚,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现在的朱雪心就是春草,复杂的案情又如说书本子上的故事,她恐怕如实告知了,也会被里宰当做无能的搪塞之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定要在这里说吗?”唯一的方法,渲染案情的严重性,摈弃复杂性,然后顺其自然寻求帮助,稷苏一扫两侧表情严肃的衙役,里宰身旁竖着耳朵等待下文的师爷,示意此事不宜太多人知道。
公堂里面设有一天单独的静室,作为办案中途,商讨案件,或者思考量刑之处。
“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稷苏一扫从旁斟茶的师爷,笑问,“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比较血腥,看师爷面相应当不是胆怯之人,听得吧?”
“师爷不是外人无碍。”
“好。”稷苏将杯子置于门口齐腰柜子上,直奔主题道,“我需要里宰大人派人保护朱小姐与朱家姑爷。”
既然绑了朱雪心与杜生防止第五条人命的出现太流氓,那她就有点高级力量了,官府的人以保护的名义,日日监视着两人,春草同样没有向下一个目标出手的机会。
“稷苏姑娘初来乍到,对梅陇朱家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里宰看了一眼稷苏,并不作答,能看的出来,他对稷苏的发言有些失望,师爷从旁提点道。
梅陇首富朱家,挥金如土,爱财惜命,太平缸摆在哪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此有钱又爱命的商人,出行身边自然不会少了武功高手,府内也必定是机关重重,高手如云,比这个简陋的官府安全的多。
“师爷错了,朱府再多高手,他也不是府衙的人,里宰大人您觉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府衙出了人,即便朱家人有了险情时自家高手救的,朱家都会牵着里宰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可以变成重重的银钱,也可以变成留任投票,里宰只赚不赔,她相信里宰大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么个与朱家交好的机会,而只要这样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朱家小姐与姑爷为何需要保护?”
里宰大人果然松口,接下来她只需要说出个稍微不那么牵强的理由便可。
“里宰大人可记得连着被杀的几名女子?”稷苏端起柜上的茶,来到里宰大人的桌前坐下。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好,那稷苏便直说了。”稷苏盯着师爷将茶水掺满,小口浅饮,“先是丫鬟春兰,再是主子曼娘,朱府现在是丫鬟熏儿,下一个……很可能是主子朱小姐。”
“这里有未免牵强了些。”里宰大人手中的杯盖与茶杯发出“叮叮”的声音。
稷苏有种感觉,她若再没有充分一点的理由,一定会被撵出官府,说不定连办案的腰牌都会被收走。
怕啥,两个会演戏的人,效果比较重要。
“我们在营口也发现了毁容女尸,被装在一个大铁框里,死亡时间正是朱小姐与杜生成亲前后,哦,对了,也正是醉乡楼的曼娘投河前后。”稷苏继续胡诌道,“那姑娘属金,曼娘与春兰属水,熏儿属火,不知道是否有还未发现的尸体,也不知接下来的会是火还是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悠成功,里宰当面便召衙役安排人手潜入朱府,稷苏哼着小曲儿在街边又买了份早点给自己,顺带的打包了两份油条打算带客栈给苏雨溪和苏稽。
“嘿。”
稷苏左肩头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右手一抬,直抓人手臂,狠拽着拖到面前,看清来人面容时,无奈翻了个白眼儿。
“许久不见还是这么机敏。”
“不然呢。”稷苏将打包的油条,扔出一份给来人,“离落上神天姿国色,那么多双眼睛望着呢,我想不抓着都难。”
“怪我怪我,应该好好藏藏我这美貌的。”说着要藏,明明就是得意得很。
离落红衣依旧,笑容魅惑依旧,腰间挂着的酒葫芦依旧,唯一不同的另一侧的洞箫恋尘挂在了她的身侧。
“别想着把恋尘还我啊我说小东西,它跟你久了,它基本不听我感应了,还我我还得再养。”
“谁要还你啊,我是来两口瑶桨。”
“早说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接过离落扔过来的酒葫芦,闷喝两大口,要是都跟以前一样多好,潇洒恣意,哪管别人怎么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又觉得轻飘飘的,没个实心,不像现在,双脚加一颗心实实在在的在地上。
“你怎么下来了?”各有各的好,她也懒得纠结,将酒葫芦还给离落,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上面儿有变。”
苏稽正在楼下张罗早饭,稷苏晃了晃唯一的一份油条,白了眼正将另一份吃的七七八八的离落。
“带了份油条给你。”稷苏手中的早点递给苏稽。“小宝呢,醒了吗?”
“醒了,羽西正给他穿衣裳呢。”苏稽接过油条十分开心,一双眼睛毫不掩饰的打量长的漂亮吃相却极其狂放的离落公子。
“那我给他拿点白粥上去。”稷苏看苏稽看的认真,拐了拐旁边的离落,道,“离落,我朋友,这位是苏稽。”
“稷苏与羽西不是一道出去查案的么,怎么不是一道回来的?”苏稽分毫不介意离落对自己的忽视,跟着一起上了楼。
“跟你有关么。”离落将袋子里的油条吃干抹净,招呼客栈伙计拿了湿毛巾擦了嘴手,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时又蹦出一句,偏偏又说的嬉皮笑脸的让人无法生气。
“是我唐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儿,不用理他。”
稷苏端着白粥,在走廊中久久不动,最终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才撂了狠话不到一个时辰,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重华。
“娘亲端的是给我的早饭么。”门一推开,重华与苏雨溪都在房内,重华正在给苏雨溪梳小辫儿。
“你没走错。”稷苏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重华善解人意出言证实。
“爹爹说,我们屋里不亮,来娘亲房间梳洗更好看。”
房间不亮,什么鬼?重华这是在向她示弱吗?
“等等,等等。”离落从稷苏身后挤进来,直冲到苏雨溪面前,指着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屁孩儿,你叫小东西什么?”
“娘亲。”苏雨溪也不示弱。
“你再叫!”
“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小孩儿竟然不为他的貌美折服,也没被他的气势压倒,稷苏知道离落肯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气的形象都不要了。
“离落上神。”重华起身施礼,拉着小不点儿一起,“小宝拜见上神,上神对爹爹有恩,小宝要有礼貌。”
不知为何,稷苏总觉得重华后面叮嘱的苏雨溪的话实在暗戳戳跟离落较劲,笑着放下白粥,朝那边道,“小宝收拾好快过来吃早饭哦。”
“好,我不给你一个小孩子计较,叫叔叔!”离落光明正大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苏雨溪理也不理,跑到稷苏身边吃早饭,离落又跟了过来,道,“叫叔叔。”
“小孩子不可以没有礼貌哦。”稷苏心疼离落,堂堂一神仙,在小孩子面前吃瘪,出言帮道。
“舅舅!”
稷苏暗叹,这小娃机敏的很,看人物关比大人还能干,这一声舅舅就标志着离落是她的兄弟,不能是其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护着自己还是护着重华呢。
稷苏眼神扫过,重华正嘴角上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浓浓的夜色中,一红一白两抹身影,披着凉凉的月光落在营口最高房楼的屋顶。
“还是跟神仙出来办事方便吧?”红衣男子,一撩额前垂发,魅惑一笑,仿若三月春花迎风初绽。
“还是一个人出来办事比较方便。”白衣女子自屋顶落入院中,夜风微掀裙摆与细发,飘逸柔和又高冷。
“哦哟,小东西,成了伏羲大帝的妹妹脾气都长了哦。”离落紧跟着落在稷苏身旁,调侃之间眼波流转尽是对过往的留恋。
“走吧你,办正事要紧。”离落生于上天庭,自小孤独,她是他孤单上千年后唯一的朋友,才会对相识时的场景格外怀念,稷苏明白,胳膊一拐,不着痕迹安慰道,“这个案子不必血阵图那案子简单,现在手上悬着人命的哩。”
身份在变,或许某些情愫也在变,她把他当做最好朋友的态度却从未改变,他们携手的做的事情也从未变——还原真相,不管眼前的案子,还是当年的雷池之乱。
他们潜入的并非寻常人家,而是营口府衙的卷宗室,要从成千上万的卷宗中,找到炼药师来营口后,后人的发展情况。
“噗。”离落食指转圈一点,架子最上方的卷宗便整齐落到地上,岂料,卷宗太老,打扫的人又偷懒,灰尘飞的漫天,两人只好拿袖子捂住口鼻。
“这什么?”离落嫌弃拣起最面上一本,背面已被老鼠啃了大半个角,露出的文字也已糊得看不清笔画。“镇志就这么保存的?我们肯定找不着了。”
“让一让。”稷苏找完自己面前的一摞,特意从离落站的位置经过,冷冷道,“不仅镇志这么保存的,武阳宫与遂宁轩的藏书应该也是这么保存的,离落上神再不拿出你一目十行本事怕是真找不见了,神仙的本事还不如尚在仙修之人,恐怕……”
之所以她与离落前往营口,一则离落有仙法,二则她与重华同时离开,带着苏雨溪不方便,梅陇没人守着朱府的动静,她也不放心,这人有仙法却光顾着嫌东嫌西的,半天不动工,稷苏不得已只好使用激将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激将法确实管用!
“爹爹,娘亲与舅舅何时回来啊?”一大一下围着朱府外的巷子已经转了不知多少圈了,小家伙开始犯困,双眼迷离,连打着哈欠。
“小宝可是困了?”重华弯腰,双手搂着苏雨溪的胳肢窝轻轻一提,放于墙角的石阶上坐下,心疼的轻抚手小家伙额头,天色转黑以后,他们便一直在此,绕了少数也有上百圈,对寻常人来说都是不易的事情,何况他只是五岁多的孩子,“回客栈可以自己睡吗?”
小脑袋摇头入拨浪鼓,硬撑着体力,可爱又懂事,“我不回去,我要跟爹爹在这里守着,娘亲说了人命最大,睡觉微不足道。”
重华食指轻轻刮过小鼻子,下一刻两人便上了门口郁葱的古树,身子被大片的枝叶掩藏的严严实实的。
“爹爹?”苏雨溪被半抱在重华怀中,小脸上的疲惫已被惊异替代。
“小宝不喜欢看星星?”
“喜欢。只是上房上树这种事情,娘亲做比较正常一些。”苏雨溪想了想,又自我否定道,“不对,娘亲的话应该会将我放在一边,自己玩儿自己的。”
下一刻,苏雨溪便单独一个人坐在了与重华所在树干相对的小树干上,双脚悬空,“今日奖赏。”
两人斜靠着树干,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只脚抵着主干,另一只脚单脚悬空在空中晃悠,享受着清凉的晚风,听着耳边树叶沙沙的声音,看着云朵儿从月亮上路过又再回来,路过又在回来,好不惬意。
稷苏应当喜欢这样的感觉,若她在,兴许会拿出恋尘,吹几支没有调子的曲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重华正回忆那难忘的箫声,被苏雨溪拉回现实,“你看,赵公子。”
赵响山与杜生夫妇从朱府出来,一路谈笑风生,相处十分手融洽,临分别前,杜生连连向其行礼,看样子像是有事相求。
朱雪心在杜生面前一向与赵响山保持距离,此时却表现得如此熟络?春草不知朱雪心与赵响山的关系不怪,杜生对两人的突然熟络竟然不起疑心,还陪同一起,何故?
杜生知道现在的朱雪心不是朱雪心而是春草!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赵响山与朱雪心隐瞒着他的关系,教春草与赵响山相处,他这样做的目的……他们已经通了气,知道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现在朱府的这位大小姐了,他们是要借助在朱府外自由的春草跑路,或者找下一个替代对象!
“要是那个炼药师真的在营口,迁入起码也有五十年了吧,这些衙役卷宗脏成这样了也没人收拾,五十年的镇志恐怕早就丢了。”离落收回仙法,身后被快速阅览过的卷宗已经快堆到人的小腿。
“你看这个!”稷苏在墙边书架的最下层,摸出一本新卷宗,兴奋不已。
离落靠近,夺过卷宗,在稷苏头顶一敲,扔到一旁,淡然道,“你也傻了么,这成色手怎么可能是存放了五十年的?”
“谁说我要找五十年的了?”稷苏捡回卷宗,仔细翻阅,“陈酿么?”
她要找到是关于丁家后人的登记,而这一本上,不仅有一年前春草的失踪记录,还有春兰的,一箭双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草其父欠赌债,其兄无力偿还,不得已将其卖给本村的人贩子王武,曾几度逃出,均被其兄送回,后一次逃脱,其兄未见其人,王武未找回此人,互相以此相威胁,纠缠数月,后再衙役施压下,勉强两清。
春兰家世磊落,世代经商,后因其父识人不清,误入歧途,家道中落,春兰感生活艰难,离家出走,出走前曾约见丁仁,未见再未归。
“这丁仁是谁?”丁仁二字以彩墨登记,痕迹浅淡。
“春草的哥哥的。”稷苏手指轻抚是舒丁仁二字,特意单独标识的意义为何?
“不对啊,按照你所说,春兰家道中落是因为春草他爹,她又春草的朋友,她离家出走前不找春草告别,不找春草爹报仇,找春草哥干啥?”
稷苏顺着的离落的话,快速来回翻看这两页记载,茅塞顿开。她一直想不明白,春草为什么要杀害自己唯一的好友春草现在她明白了。
“我明白了。”稷苏丧气的放下卷宗。
“明白什么?”离落拿起那本卷宗,反复翻看,几乎等能背下来,依旧没弄懂她明白了什么。
“你看她俩离家的时间。”稷苏指了指右上角的时间,冷静分析道,“卷宗上记录是相差三日,但这个时间是以家属发现并报官的时间为准的,所以他们很可能失踪的时间是同一天。”
“你的意思春草对好友春兰下手的原因,可能是春兰要将从王武手中逃出来的她,送回给她哥丁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瞎眼婆婆口中的春兰善良大方,万不可能做出这等出卖朋友之事的,最大的可能是手春兰约见丁仁是为说服其不要再将春草送回给王武,而春草误会其要将她送回给丁仁,所以痛下下手,失去一心为自己好的朋友。
找到有关春兰与春草的记录后,两人并未按照与重华约定立马返回,而是在苏雨溪发现白骨的山坡待到了第二日天明。
丁家隐姓埋名生活的小山村与山坡相隔不过两里,在城里挣了银钱的人,大多连家搬到了城里,没有挣到银钱的人,也多是年轻一辈在外讨生活,老人在家带娃,偶尔留有几个年轻的,也全都是赌徒混混,找不见几个正常的。
“请问您认识王武吗?”老铁匠抬头望了眼稷苏并不答话,埋头继续磨铁,这已经是第八个如此反应的人了,稷苏不甘,又再道,“丁仁呢?”
那铁匠仍旧不作答,将烧红的钩子往水里一扔,小水泡蜂拥而至,发出“呲呲”的声音,很快消失殆尽,传来小孩儿的哭声。
“没事儿吧?”稷苏随着哭声望去,离落正扶起地上的小胖子,对不远处衣不蔽体的流浪汉大声吼道,“好手好脚的抢小孩儿的吃的,算什么男人!”
“我要是生得像你这般模样,肯定也能好好做一回男人。”流浪汉不以为耻,反而破罐子破摔,言语嬴荡,眼神暧昧在离落与稷苏之间流转,“我这样儿的,姑娘你说我是个男人么?”
“老板借你的钩子一用!”稷苏惯会对付这些无赖,拿起铁匠刚从火中取出的大铁块,举着径直走向流浪汉,邪魅一笑,“既然你不想做男人,那我就帮你解决的彻底点。”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女子要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帮我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急,马上就来。”稷苏举着红彤彤的铁块就要往那人裤裆里去,一边动作,一边吓唬其道,“离落帮我按着他,我怕有些人扛不住痛,解决不彻底就好了。”
离落应声配合,才刚将那人抵在墙上,红铁块还未送到,那人便吓得立马跪地求饶,没颜面的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
“磕头有用的话,还要里宰大人干嘛呢。”稷苏半蹲着,盯着被离落强制提起来的流浪汉的脑袋,浅笑道,仿佛现在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打死一只苍蝇一样的小事。
“虎子……虎子,我以后再也不抢你东西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不要解决我。”流浪汉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今天遇到的两个都是狠角色,立马将手里的馒头归还,连连给被抢的小胖子说好话。
“小朋友你原谅他吗?”
“馒头我不要了。”小胖子可能也没想到两个大人会比他还在意那个馒头,支支吾吾道,“让他做女人太丑了,算了吧。”
“既然虎子说算了那就算了,不过,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情。”离落将人松开,嫌恶的拍打自己手上与衣衫上沾染的污秽气息,“你要是再敢抢,我见一次打一次!”
“滚吧。”那人连滚带爬正要跑,被离落从身后一踹,摔了个狗吃屎,“这一脚让你知道知道,嘴巴是个好东西,不说人话,就该拿去吃屎!”
稷苏高冷装的好好的,被小胖与离落两个家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逗得实在装不下去,幸好已经背过了面,不用憋笑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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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丁仁。”老铁匠小声念叨,好在稷苏天生听力过人,不然那换做常人保准一个字儿也听不清,转身再问恐怕会再次吃瘪,头一次,稷苏觉着自己还是有那么点特长的。
仰慕制药师的人与想利用其赚钱的人不在少数,这么年到营口打听其后人恐怕也不计其数,丁仁却是这么游手好闲,靠抢小孩馒头过活的流浪汉,也难怪当地人会看不起,连带着对打听他的人也嗤之以鼻。
可惜了制药师手艺,到了曾孙辈,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个将救人的药,变成了杀人手的脸,后继无望。
“去哪儿啊?”
“追丁仁。”说是追,稷苏明明缓步走着,见前面的人转过来看,又加快两步,吓得人一摇一摆是,跑着摔跤,看得极上劲儿的。
“果然是个能干出将亲妹妹卖人的缺德玩意儿。”离落食指一弹,树上几坨鸟屎全落在丁仁额头上,丁仁正要去摸,又被脚下不知道哪里出现的小石子绊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是不是觉着今天特倒霉?”丁仁挣扎着爬不起来,两人谁也没有要拉一把的意思,“快滚起来,小爷有话要问,否则…….”
果然,离落的威胁管用,丁仁四肢一弹,“嗖”的从地上飞快爬起来,安分的站着,生怕再挨打。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春草?”稷苏例行确认关系。
“是。”
“年方几岁,现在何处,与你关系如何?”与重华待的时间久了,稷苏稳妥许多,已经习惯将所有推测或单方的信息跟另一方进行确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七八吧,现在哪鬼知道。”丁仁恨的牙痒痒,双手背青筋暴起,“要不是因为她会抢小娃的馒头吃?听到这丫头的名字我都巴不得打死她!”
“好好说话!”离落照着小腿,又是一脚。
“她是如何害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的说来听听?”稷苏双手环抱,饶有兴趣盯着丁仁,她倒要看看他能讲出怎么样一个悲惨的故事。
故事前面与卷宗上记载大致一致,只多了春兰最后一次逃出后,王武带人上丁家说要退货,丁仁以春草并未回家为由,抵死不退钱,双方大打出手,失手将王武砍成了残废,被判入狱半年,剥夺所有家产,支付王武后半生的生活费用。
“那王武现在何处?”
“死了,我入狱不到半个月他就死了,你说我那妹妹是不是运气不好,再多熬半个月就能等到王武死了,非得要提前去死!”
“春草死了?”山坡外的白骨根本无人认领,丁仁在哪里见过春草的尸体?难道除了春兰、春草还有第三个人?
“不然呢,她一个半聋,除了长的有几分姿色可以赚钱,还能怎么活?”丁仁毫无悔意,越说越气愤,“她不愿意卖,就只有死了。”
“她是你亲妹妹。”若春草没有变成今天的杀人狂魔,她的身世与经历确实挺值得人同情。
“亲妹妹不亲妹妹又怎样,她白吃我的就行,做一点回报就不行了?”春草失踪这么久,丁仁非但从未找过,甚至从未觉得自己有错,“因为她我房子没了,儿子没了,甚至连女人都没了,妹妹,是我的亲妹妹!”
“畜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草从王武哪儿逃出来的当晚,春兰约你见面,你们说了什么?”稷苏拉住要再补一脚的离落,这样的人她不屑再与他多言,只想速问速决,其他的留给该处理的人去处理。
“什么也没说。”丁仁摊手道,“不知道那丫头搞什么名堂,约我见面说有春草那死丫头的消息,害我等到子时也没见人,第二天就听人说她离家出走了。”
“你就没再去他家问过?”稷苏追问,她并不认为丁仁是会轻易放过春草消息的人。
“问过啊。”丁仁奸笑道,“你知道他们府里的丫头怎么说吗?”
“别卖关子。”
“人家说她从小就在外面有所小房子,养着汉子呢,经常夜不归宿,你知道是干嘛了吧?以前见到我还一副清高的大小姐模样,真不要脸!”
春兰一声温暖纯良,照顾好友,却死于好友手中,已是上天不公,死后还要被这无赖侮辱诋毁,稷苏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其左脸上,这一巴掌用足了她全身的劲儿,刚一下去那脸便开始红肿,丁仁还没来得及反映情况,又是热辣辣的一巴掌,落在了右脸。
“一巴掌是春兰的,一巴掌是春草的。”稷苏说完,脚下又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我乐意的!”
重华与苏雨溪在朱府外的古树上,待到天色蒙蒙亮,遂才抱着沉睡小娃回客栈,发现稷苏尚未回来,小娃又在怀中咿咿呀呀叫着娘亲,于心不忍,破例将其轻放在稷苏床上休息。
朱家白天有衙役看着,不必他费心,他正好有时间去看一看赵响山有无异常,将苏雨溪放在稷苏房间,稷苏回来便能知道他有了新的线索,外出查看去了,再者嘛,告诉小小邀功下,自己昨晚朱府外守了整夜。
“娘亲,你回来啦?”稷苏一推门,苏雨溪便醒了,揉搓着眼睛,挣扎着不愿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来了,你怎么在这里,你爹爹呢?”看小家伙一脸疲惫的模样,稷苏便知两人肯定整宿没睡,重华素来不喜小宝黏着自己,今日破例多半是有了什么新的情况,没休息就出门了。
“我……我昨晚在树上睡着了,咦,我怎么在娘亲的房间,爹爹呢?”
稷苏与重华的房间虽然紧挨着,家具设置也是一样,布局却是不同的,她的隔断床与外面会客的是一道可收缩的屏风,重华的却是一个套间,实实在在的两间房,重华当时要去她交换,她想着,他带着苏雨溪两个房间更方便些,死活没干,所以苏雨溪能一眼能认出是她的房间并不奇怪。
“我去看看。”苏雨溪溜下床,兴冲冲往重华房间跑,两个大人在只好在后面跟着。
“苏姨娘的衣服?”
小娃不懂,脱口而出,后面两个大人却是明白的,大清早,女人与男人的衣服混在一起扔得满屋是什么意思,那床上应该正躺着该是两具炽热而互相需要的身体,做着让人面红心跳的事。
“小宝。”
稷苏拦住苏雨溪,将其拉回门外,自己则将地上同自己昨日所穿一样的绿色袍子连同中衣、里衣、红肚兜一件件拾起,因太过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指再次张开时,那些衣裳便成了布料碎片。
“祝你们玩得愉快。”稷苏双手一扬,碎片便如同彩色的雪,映衬着她似笑非笑的脸。
“就这样?”离落拉住稷苏的胳膊,不平问道。
“不然呢,她可是重华的恩人。”小绵羊一样的女人,不管训她的农夫有没有理由,没爱心的总是农人,她不愿做愚笨的农夫,只愿做安静等待,却从不会错过撕咬机会的蛇,“说不定还是初恋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亲你们在说什么?”苏雨溪听不明白大人的话,拽着稷苏手使劲儿摇晃。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打听!”稷苏半蹲着替苏雨溪整理衣裳,食指与拇指在其下巴上狠狠一捏留下一坨红晕。
“爹爹,你看娘亲~”
“朱府有问题。”
稷苏看见那些衣裳时不觉得委屈,撕衣裳时也不觉得委屈,见着重华风尘仆仆归来,站在自己面前,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没有相信错人时,突然委屈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了?”重华靠近,轻轻帮她擦掉眼泪,见她摇头,又温柔问道,“营口……不顺利?”
“没有,就是觉得你房间脏了,想给你换间新的。”稷苏不愿提及苏稽龌龊的行为,更不愿意让重华听到和看到如此的龌龊的行为。
“好,晚些我将衣裳整理出来就让掌柜换。”
“不用整理了,给你和小宝买新的。”稷苏打岔道,“朱府有什么问题?”
重华一早去响山棋社正好碰到赵响山出来,一问才知,朱雪心因为家中受了惊吓,又不能出门散心,杜生特意让其帮着出面邀请一些贵夫人去朱家小坐,帮朱雪心解闷舒心,他眼下正要去联络。
“这么说来,赵响山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了?”杜生也是厉害,为了帮杀死情人与夫人的人,竟然不惜利用夫人的暗恋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不仅如此,后面的两条人命,杜生也定是都知情的。”重华给出自己观察一晚上下来的结果。
“那所以,春草是想从这些贵夫人找一个做替死鬼逃走?”离落顺着两人话里的意思推测道。
“正是,具体是要找谁尚不清楚。”
“不管是谁,我们先去朱府,一会儿咱们分头行动,离落你盯朱雪心,重华盯杜生,我去找那个夫人。”
“也好。”重华牵着苏雨溪正要出发,突然停下,“苏稽呢?”
“她可能还在休息吧。”稷苏十分不乐意应道,“一会儿下楼让小二买两身衣裳送到你房中,允许就醒了。”
“苏姨娘将衣裳仍在爹爹房中,都被娘亲弄碎了,应当无法起床。”小娃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重华抬眸看稷苏时,眼中多了别样的情绪。
“没事,查案要紧。”
稷苏抢先下了楼,扔给小二几枚从重华那里蹭来的银钱,便先行离开了,众人不知道的是,最后出来的离落,又塞了几枚银钱给小二,笑呵呵说了些什么,临离开前,还食指捂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贵夫人们聚在一起,不是后院就是某个新鲜的花园子,不难猜,但朱府家宅庞大找起来并不轻松,尤其是这种普通的茶话会又不会特意布置,随便拦个下人来问,只要不是杜生夫妇近身伺候的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怎么办?”
来过几次,守门的人大约已经知道了稷苏等人与朱家和里宰的关系有些微妙,三人进来时非但没做盘问,还平白受了一帮人的大礼。
离落凭着美色诱惑,一连问了好几个小丫头,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小姐正在生病,没听说有聚会。
“先去上次的院子看看,兴许能有收获。”重华答道。
“正有此意。”似乎离落来了之后,重华师尊回答问题变得比较积极,稷苏暗想,“那就再同你们走一段呗。”
别人不知道,杜生夫妇的近身丫鬟肯定不能不知道,要说他二人的近身丫鬟哪里最多,那自然是他们居中的地方了,反正重华离落找两口子是要去的,她正好可以和他们再一道走一段儿。
三人衣衫两白一红,并在一起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迈入院子半天也没上次来时那般热情的小丫头上来询问,都自顾自的做着手上的事情,仿若他们三人并不存在。
“小姐姐,你看看我。”离落夺过清扫丫鬟手中的长笤帚,强迫对方看着自己,露出一个花儿一样的笑容,“我不好看吗?”
“公子怎么如此……浪荡?”丫鬟非但没被离落的美色迷惑,还胆怯的连连后退,差点跌在花台边上。
“你,,,,,,”
“我是稷苏前来朱小姐,她在吗?”稷苏抢过离落的话头,直入正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姐正午之前通常都在休息,您可以去卧房看看。”丫鬟怯生生的看了眼离落,又看了看重华,道,“姑爷出去了,不在府中,两位公子过去恐怕不妥。”
“姐姐放心,只我一人进去。”稷苏朝丫鬟微笑施礼,转而对身旁两人道,“我去看看。”
“小心些。”重华点头应道。
朱家女眷办茶话会,朱雪心日晒三竿却在睡大觉,杜生也不在府里,于理不合,若这些信息都是假的,那么在卧房里等着她的很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就这样放她走啦?”离落拽着稷苏胳膊,抱怨道,“她说我浪荡,我浪荡吗,浪荡吗?”
“不然呢?”
临近台阶,稷苏嗅到一股浓浓猪油味,眼神扫过院子各处,除了重华正密切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外,每个人都在各自忙碌。
稷苏叩门三下,不见应答,食指试探着一推,门便迎刃而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动作上却未做伸张,再次扫视院中各处。
“血,有血!”
方才就在卧房外擦着柱头,偷窥稷苏行动的丫鬟,不知何时到了门边,跳着挥舞手中的抹布,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诸位先不要动,请速去请朱老爷、杜公子和里宰大人过来。”
稷苏第一次见重华走路如此之快,竟比离落和距离她最近的下人还先到她身旁,被围困在人群之中,沉着吩咐下面人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没气儿了。”离落趁乱进入房间,探过朱雪心鼻息后回到门口给出结论,“一样的,毁容。”
此言一出,下人哭乱做一团,一个个数着朱雪心生前对自己的好,生怕数少了不能体现自己忠心一般。
“缓兵之计。”
朱雪心这个身份死了,就表示春草已经成功换上新的身份,可以自由进出朱府,杜生拜托赵响山筹办茶话会,不是要从中挑出下一个目标,而是要给已经找到的身份一制造个光明正大出入朱府的机会。
他们能这么轻易的进入朱府,和朱雪心居住的院子,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跟朱家混熟了,而是他们的主人交代过,之所以,要放他们进来,是怯于他们的智慧与速度,会阻碍春草逃走,特意让他们来发现朱雪心的死,将他们困于此处,稷苏冷笑,看不起就在眼前的衙役,倒挺惦记他们的。
“撤。”重华以身体将稷苏与越来越多的人分开
“撤不了了。”利落的脚步声,紊乱的呼吸声,应当是朱雪心她爹到了门外了,稷苏食指轻戳重华肩头,宽慰道,“撤不了就先不撤了,正好我有几个问题问问。”
“瞧你俩那样,不就是一具尸体嘛,多大个事儿啊,你俩该问问,问完撤,哈,这里本小爷来搞定。”
原本将房门的围的水泄不通的下人们,立马鞠躬让出条宽阔的道来,朱老爷恶狠狠瞪了眼“不知趣”仍旧留在门口的三人,径直入内。
朱雪心坐在梳妆台前,脑袋枕着双臂,面朝屋内似在补眠,流血不多,偶尔几滴顺着桌子边缘落到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朱老爷抬起朱雪心的脑袋,让其靠在自己身上,手掌和衣裳上沾了血迹也全不在乎。
“这猪油是怎么回事?”房内的圆桌上立着只大铁桶,铁桶内装着猪油,颜色偏黄,一看就是成年老油,面上略有融化,按照现在的天气应该不是才放进来的,它既掩盖了血腥味不让下人提前发现尸体,也暴露了尸体到房间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是小姐特意命人找来的,说是涂在脸上能让人青春永驻,而且油要越陈越好。”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稷苏继续追问。
“今晨吧,昨夜睡时没闻到有这个气味。”
“昨晚子时吧,我好像有闻到。”另一个小厮更正道。
“都给我滚出去!”朱老爷一掌拍在梳妆台上,瓶瓶罐罐落了一地,朱雪心的脑袋却被稳稳的扶着靠在他身上。
“等等。”稷苏叫道,朝朱老爷指了指最先发现血迹的丫鬟,“她可能知道凶手的去向。”
“我不找什么凶手,我只要我的心儿。”
稷苏在这个不可一世的老人身上,看到了对生命无助与无奈的泪水,这可能就是父爱吧,但作为一个清醒办案者,她必须不感情推理寻找线索,才能不偏颇。
“朱雪心早就死了,在厨房大火的那天!”真相残忍,但作为朱雪心的父亲,他必须面对,“如果我说凶手是与朱老爷亲近的人,朱老爷也不想知道是谁吗?”
“你说什么?”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和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朱老爷的声音显得孤又凄厉,看稷苏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朱老爷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你抱着的人的脖子和手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曼娘扮成春兰,熏儿扮成曼娘,朱雪心扮成熏儿都没有被发现破绽是因为她们年龄相仿,状态差不多,但让上了年纪的夫人来扮朱雪心,脸虽然被毁掉了,身材也相仿,但颈纹与手纹却无法抚平。
“女人的年龄身上的纹路的是说不了谎的。”稷苏盯着朱老爷将朱雪心慢慢放下,又道,“朱小姐的尸体尚在停尸房,朱老爷可随时取回入土为安,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您的帮助,找到凶手,才能还像朱小姐一样蒙冤死去的姑娘们一个公道。”
“我要那个畜生!”朱老爷果然老练,她只是稍加提点,便知其中必有杜生的事。
“这不归我管,我只负责真相。”
里宰懒政算不得好官,但却不是个没有决断的脓包,此案牵连甚广,这么多人都关心着,再加上真相他们已经查出,凶手也送到的手上,是不可能不处置的,更何况,以朱老爷与里宰的关系要处死一个该死之人并不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需找到逃出的春草便是。
二人只是借茶话会散场出去,定时在茶话会之前就已经将尸体换好了,虽然尸体做过冷冻处理,判断不出来准备的时间,按照现实情况来推算,遇害至少应该是在天亮之前。
“朱府昨日可有女客?”
朱家是生意世家,来往不少,前日刚突遭大火,朱雪心身体抱恙,昨日携家眷前来探望的应该不少,要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在众多女眷中找出一位与死者特征吻合的,工程量巨大,他们继续得加快速度才行、
“没有?”剩下的几个丫鬟小厮连连点头,稷苏更加忧心,明着进来的没有,就只能找按着进来的,朱家这么大找一个不知道的人来过的踪迹,难度比排查来宾更大。
“老爷担心来客会影响小姐修养,将来访的拜帖都拒了回去。”
这也就解释了,杜生为何要费尽心机来召集贵妇人们来朱府的原因,朱老爷爱女儿,反而堵了春草的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见梅陇女子也可经商,可以生意上的女性伙伴来过?”
重华的话让稷苏想起一个人来——灯会那日的程夫人,她讨厌扮成春兰的春草,又与死者体态相符。
“这……”此处的丫鬟小厮都是属于后院的,对于前厅来客自然不清楚,在场唯一清楚的只有朱老爷,他们那里敢提。
“做绸缎布匹生意的程家,程夫人。”
果然是她!
春草杀程夫人除了需要一个替死鬼,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为报复。她杀程夫人是为自己报仇,杀书生是为曼娘报仇,所以…….在她离开梅陇之前还会有最后一个仇要报——赵响山。
“这里交给你了。”稷苏将衙役的腰牌扔给离落,挑眉道,“里宰大人过来,让他安排人去各大渡口蹲点。”
出城口今日排查极严,杜生为人谨慎定不可能走陆路出城,另外,他们要找赵响山,走水路也是最方便的。
“那你们去哪儿啊?”离落方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稷苏会真把他撂在这里应付当官的,接了腰牌,眼睛里的神儿都没了。
“救人!”稷苏向朱老爷施礼告辞,“等稷苏回来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衙役全城搜捕,日上三竿也没找着杜生两人与赵响山的人影,河船上做生意的向来只做下午和晚上,大清早被全部被衙役强行敲开了门,依旧一无所获。
“稷苏姑娘这里没有。”稷苏与重华来河船时,正好遇到那日在府衙外试图劝退她的衙役,衙役行着礼,眼皮悄悄轻抬,打量重华,“此处正在办案,安全起见公子最好尽早离开。”
“承蒙提醒。”重华施礼,“此地危险,家属办案,理应从旁保护。”
“重华,你说啥?”稷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华这是在跟一个衙役宣誓主权么?重华淡定从容,目视前方显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也懒得去等,“衙役大哥务必带人搜仔细些,我们先过去了。”
“看什么呢?”方才那衙役,被拿剑的同伴,往脑门上一敲,帽子歪了半边也不扶,仍旧盯着两人的背影。“别看了,走吧,鲜花配美酒,王八配绿豆,懒蛤蟆啊吃不了天鹅肉,”
“这小哥说的还贼顺溜。”虽已离开几米之外,但依两人的听力,想不听到都难,稷苏听到这新鲜的段子,甚觉有趣,忍不住念叨。
“那人目的不纯。”重华无端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稷苏甚是意外。
稷苏素来敏感细致,衙役对自己和对重华的态度截然不同自然是知晓的,但在她看来任何不会有结果的想法,即便萌生了也毫无意义。他对于她最多也就是新奇的好感,或者异性之间本能的吸引,没想到重华竟然为此还跟人较上了劲儿。
“我没听错吧,重华师尊可是能容世间难容之事的人,怎么盯着凡人不放了?”稷苏知道重华吃味,心里美得很,嘴上却不愿放弃调侃。
“此地不是昆仑。”
这里不是昆仑,她不是昆仑弟子,所以重华是不是她的重华师尊,而是她两情相悦的心上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情绪跟占有欲再正常不过。
其他船上生意做下午和晚上,响山棋社却是只做晚上的,这个点儿,别说赵响山就是船上做事的伙计也不会在这儿,但赵响山家富有不输朱家,住在城中,在衙役如此高密度的搜捕下不是下手的好地方,两人不会蠢到自己往刀口上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曼娘知道响山棋社不接待女客,杜生却不知道,必是单独来过被拒了,赵响山却完全不知情,稷苏原本认为,赵响山经常不在棋社,碰巧没在,没见着也很正常,但,曼娘投河归来后的感应,与死前对杜生和朱雪心的态度,明显是有人做过工作的,这个人不可能是杜生也不可能是朱雪心,更不可能是那些与她并无交情的醉乡楼姑娘丫鬟们,如此一想,赵响山没见过曼娘恐怕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阿南。”稷苏打听到阿南住的离河不远,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她碰着了,兴奋的连连挥手,不知道的还以为遇见什么故人了呢、
赵响山在外是个潇洒公子,从不带随从,更没有什么贴身照顾的丫头仆人,家里的下人对他的行踪了解还不如响山棋社的伙计,阿南既已做到管事,要么跟着赵响山的时间较长,要么是他特别欣赏或者相熟的人,不管哪种,肯定是了解赵响山最多的人。
“稷苏姑娘你怎么这么早来这里了?”
“我们来捉凶手。”稷苏指了指到处搜查的衙役,示意自己跟他们是一起的。
“那天在船上见你问朱小姐话,感觉挺像衙役的,没想到还真是。”阿南笑着擦掉额头上因为奔跑积攒满的密汗,“那捉到了吗?”
“尚未。”重华答道,“我们正是为线索而来。”
“阿南,赵公子现在有危险,我问什么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知道吗?”羞涩的大小伙子会操心主子店里的生意,主动拉她上船陪人下棋,想必对这位主子是崇拜关心得很的,稷苏说明眼下的情况,正是为了让他,如实相告赵响山与曼娘的事情,即使其中有些可能是赵响山特意吩咐过不能说的,但此刻,命最重要。
“嗯,你们问吧。”
曼娘得知杜生与朱雪心的婚事后,曾来过响山棋社找他,象山棋社不接待女客,所以被赶了出去,赵响山那时在外地,确实不知情。
不过,曼娘营口投河未遂,回来醉乡楼后,赵响山派人去请过她出来喝茶,赴约前还特地让阿南兑换了不少现银,只是回来后又如数存到了钱庄。
“你可还记得那间茶楼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得啊,就是赵公子常去的听雨轩,那里依山旁水的,很安静,赵公子常去,所以专门包了一见包房常留着。”
“带我们去。”听雨轩很可能就是二人选择报复赵响山的地方,事不宜迟,他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你可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有无起争执是?”赵响山特意带银钱去赴约是为何?若那银钱是让曼娘离开杜生的一则太晚,时候不对,二则曼娘拒绝之后,只会觉得被侮辱,不应该像众人看到的那样,情绪好转,判若两人。
“赵公子不喜欢人在旁伺候,所以他会客是我们都是在外面等的。哦对了,那天刚好棋社有些事情,我进去汇报的时候,好像听他们说什么成全……同病相怜……好好生活什么的,还挺和谐的,应该不会起争执吧。”
难道赵响山约见曼娘是为了帮她赎身并且开导她的?春草当时贴身照曼娘,不可能不知道赵响山这件事,相反赵响山策划帮助朱雪心与杜生成婚才是完全没有证据表明她知道的,只是他们的推测而已。所以,春草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不是赵响山而是杜生?
如果是这样,熏儿、朱雪心与程夫人三条人命中,杜生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掩护其离开的理由又是什么?
“先找到人要紧。”重华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安心许多。
“大成子,我们家赵公子今日可有过来?”阿南熟络与听雨轩打招呼,看来此处确是赵响山经常来。
“昨日方才来过,今日怎么会又来,你还不晓得你们家公子是个大忙人哇。”
“昨日来过?”
朱雪心尚在病中,赵响山应是担心不及,晚上既与杜生有约,白天怎么还有心思大老远的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喝茶,又是同谁一起来的?
“没事儿,我们赵公子的朋友这两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呀,昨日早上方才来过,好像是跟绸缎庄的程夫人谈生意,”
也就是说,两人在听雨轩谈完生意之后,就一前一后进了朱府,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不管是哪一种,找到春草三人都迫在眉睫。
一路从朱府来到这里,半点线索没找到,反而连最初的推测也被推翻,但眼下晚一刻,就可能多出一条人命,稷苏有些焦躁,是平日的自己太自负了,希望离落那边能有进展。
“这溪水从何而来?”
稷苏顺着重华的视线看去,听雨轩外环抱青山的绿水上,几只野鸭子正自由自在的游着找食儿,其中一只身上沾着几片指头宽度的小树叶,而这周围并没有这个品种树木。
“哦,这条溪水源自与隔壁镇上交界的一处山洞,清甜冷冽,饮之,心旷神怡。”大成子继续道,“我们茶楼的茶水便是取的此水,两位可要尝尝?”
“不必了,谢谢。”
“去看看。”
上行不过数百步,突见一半人高山洞,洞口仅能容一人通过大小,洞内漆黑,不可视物体,从里流淌的水上漂浮着许多指头大小的嫩绿树叶,同野鸭身上的一模一样。
“此水冰凉刺骨,稷苏姑娘乃女子还是少碰点得好。”
“无碍,我就是大夫。”此水冰凉犹如冬日寒冰,她只食指轻触便以红了大截,稷苏谢过阿南的好意,又吩咐随行的衙役回去调查赵响山与程夫人的关系,决定下水。
水上的树叶既不属于这周围,就说明山洞里必有缝隙通往别处,而且这些树叶明明还是嫩绿的,却大量飘落,部分还有人为的损坏,很可能才有人此处通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腿…….”重华腿上的旧疾虽已痊愈,但遇冷或者下雨前夕,仍旧避免不了会有疼痛,只是重华能忍,她也不知这疼还保留了几分,稷苏得瑟道,“你在这里生火等着我吧,我去去就回,我们神仙不怕冷。”
重华眼睛扫过来时,稷苏飞快松开捂着的食指,毫无悬念没逃过他的眼睛,既不怕冷为何会捂着动过冷水的手指,不怕冷为何又会让人生火,这个谎说的太拙劣了。
“你忘了我是老鼠变的,我们鼠族水性好,我快去快回。”这次她学乖了,说的合情也合理。
“我治过水。”说话间,重华已经从容的进了小溪。
稷苏知道在劝也没用,松开提着的裙摆,遮住露出的白皙小腿,食指朝水面一点,重华便被包裹在金色的光晕之中,她这个野神仙,仙法还没习得,就被伏羲大帝委派了下来,这一招还是她在庭花阁里的杂书上看到的,希望能帮重华保点暖。
“我这很弱,管不了多久,咱们快当点吧。”稷苏说着,“咚”的一声跳下了水。
“雪心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与曼娘那么相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你们都该死。”
两人在黑黢黢的山洞里,泡在刺骨的水中,只能靠气息感应对方的存在,突然传来一声滑到的声音,紧接着两道声音从洞外传来,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春草几人可能没有料到稷苏与重华会如此快找到山洞,所以通过山洞后并未做处理,正好便宜了他们游出去就湿了点衣裳,一施法术立马就烘干了,半点狼狈都无。
山洞外面是一个山顶的平台,向前百步便是悬崖,赵响山与杜生满身血污扭打在一起,谁也不必谁好多少。
“那你呢?”稷苏解了重华身上的仙术,扫了一眼地上扭打的人,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对离开的“程夫人”问道,“春草?”
春草身子一愣,很快恢复前行,就是冷笑,换了个称呼,“说起来,稷苏同程夫人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程夫人的可记得?”
“不记得。”春草突然转身,右手一扬,灰蓝色的粉末迎风飘扬,形成一个视线的屏障,让人辨不清前方。
“滚开点。”稷苏飞起一脚将地上不知死活在悬崖边上扭打的两人踢回洞口,闪身已经到了春草面前,春草被重华从背后点了穴位动不得,她正好为所欲为,对其一顿乱摸。
“你做什么?”春草身体动弹不得,眼睛只能看到正在自己身上乱摸的稷苏的一头黑发,恶狠狠道,“好好求我,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求你啊。”稷苏抬头大笑,手中扔着刚搜出来的白玉瓶子,心情不错,“不知程夫人舒打算如何饶我性命。”
春草祖上擅长制药,为防着她,方才出洞时两人就已经默契的封了五识,稷苏又在踢飞那两人时,脚上连带将那两人的五识也封了,所以那药粉全白洒了一个人没伤着。
“我知道你厉害,但他们呢,他们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中毒了,除非你们放我走,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哦。”稷苏伸手似要去解开春草身上的是穴位,突然又缩回,狂喜道,“反正他们跟我也没啥关系,丁家那么多宝贝药,正好我可以看看他们的死状比较符合哪一种,看图找药应该挺好玩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稷苏…….”地上方才还打在一起的两人,此时看向稷苏的表情如出一辙。
“稷苏,别玩儿了。”
早知道就不先派人回来报告情况了,稷苏暗想,府衙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百姓围着,她一看着就脑仁儿痛,这当官的果然不会放过任何邀功和树立形象的机会。
“麻烦让让。”重华谦谦君子那套,在这喧闹声中半点作用没有,前面仍旧纹丝不动。
稷苏掏出三片树叶,夹在指缝中一抛,“唰唰唰”三声,三片叶子如锐利的刀片插入堂上的柱子中央,在场除了离落之外,无一不吓得屏息凝神。
“来几个人,把他们押进去!”几个衙役同其他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投到二人身上,所到之处自动让出道来,稷苏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高调了高调了。”
“无碍。”重华与之并肩而行,一派从容,毫无聚局促之感。
“里宰大人,凶手从犯都已经带到。”稷苏眼神掠过从她跨过门槛开始就一直挤眉弄眼的离落,朝自己苏雨溪眨了眨眼睛,得瑟得很。
“谁是凶手,谁是从犯,细细招来。”里宰一拍惊叹木,声如洪钟,摸着小孩儿的稷苏本能的双肩一收。
“呵,我与她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春草顶着程夫人的身份,拒不下跪也不认罪,堂上里宰大人无折朝是稷苏投来求救的眼神。
“她们确实与你无冤无仇,她们会遭你毒手,仅仅是因为她们与你年龄相仿,身形相似,又家境殷实,着实够冤。”稷苏果然不负所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荒唐,我一三十岁的老妇人如何与朱家小姐十七八年龄相仿?”春草摆明了要用程夫人的身份一赖到底,若不能证明她的真实身份,所有的案件她都有不在场证据。
“我昨天晚上特意去营口见了见丁仁,程夫人应该不认识丁仁吧,没关系我给你介绍介绍,他呢是一个很厉害的制药师的后人,为了还赌债将亲妹妹春草卖给了一个叫王武的人贩子,差点害死春草,不过也算是恶有恶报,那个王武死了,丁仁更惨,打伤王武入狱半年,赔光了家里的钱,老婆孩子跟人跑了,现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衣不蔽体靠抢小孩儿的吃的度日。”
“听着是不是很痛快?”春草初听王武与丁仁的名字时,身体明显紧绷,带着浓浓的恐惧,到后面听到两人近况,身体才慢慢一点点放松下来,稷苏凑近她的耳边以只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恶有恶报,难道有人是听了不痛快的么?”春草继续否认。
“这倒也是,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从丁仁那里要了两个物件儿,不知道程夫人有没有兴趣。”
稷苏从袖子里摸出两个物件儿,一个三寸来长,黄豆粗细带盖的管子,里面装着红黑色液体,一个草纸包着小搓的浅黄色粉末。
“听丁仁说老头子的复颜术不咋的,要靠着白玉丸长期维持,这个东西倒挺好,三代以内的直系血亲百试百灵,我顺便要了点儿,跟整了点丁仁的血,要不我们在座的各位都试试如何?”
稷苏将两个物件儿交给衙役,呈上去给里宰看,又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玉瓶子,一个不小心,瓶塞松动,药丸倾泻而出,四下迸溅,撒了一地。
“啊,对不起,程夫人。”稷苏捂嘴失声尖叫,跟着随意拣起几颗塞回瓶子里,“方才看到夫人身上的这个药丸,与书上记载的白玉丸很像,就打算拿回来研究研究,没想到全撒了,怪可惜的,不过……药丸嘛,没关系吹吹还能用。”
稷苏将瓶塞塞好,就在众包括程夫人都以为她会将瓶子归还的时候,她却在再次若无其事的将瓶子塞回了自己袖中,“不过程夫人肯定不比寻常人家,不能用污染过的药丸,稷苏改日研究好,另配一份干净的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草盯着稷苏将药瓶塞回,若是眼神能当匕首使,稷苏恐怕早已死了十回八回了。程夫人的脸皮才刚刚覆盖上去,没了白玉丸,顶多撑两个时辰,春草此时必定心慌,她只要再略施压力,破绽必露。
“程夫人既然也喜欢研究药物,那不妨我们先一起研究研究这个粉?”
稷苏将药粉撒入里宰吩咐人端上来的水盆里,盆里的水立马沸腾起来,变成冒泡的金色。
“好了,我先来还是你先来啊?算了是还是我先吧。”稷苏将搅匀的金色水出打出一小碗,咬了咬自己的食指将血液挤入其中,笑道,“该你了,大家有想要验证此药神奇的也都可以免费尝试哦,留一小碗给我验丁仁的就是了。”
听审的包括丁老爷在内的许多人在离落的带动下都试了此药,果真,无血缘关系的滴下去直接沉入水底,凝成球状,有血缘关系的滴入的血液则快速融合在一起,消失不见,金色的药水,变成普通透明的水。
“程夫人?”趁着众人连连称奇,稷苏再次将药水端到春草面前,“试一试?”
“我是春草那又怎么样?复颜术取皮并不会取人性命。”
得亏,春草急了,不然她真的只能一假到底了,这实在有违她查真相的原则。丁仁那不成器的家伙,要是有这么厉害的药粉早就发达了,怎么会沦落到当乞丐?药粉与丁仁的血都是稷苏现编出来的,至于反应与效果嘛,是她与离落交换眼神之后,离落用仙法做出来的。
春草懂药,若不是先撒了白玉丸乱了她的心神,也不会被这小小把戏所骗,稷苏攻破的是人心,而非人脑。
“不知春草姑娘先从哪一条人命听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便,只要你能说得出。”
“那我从春兰开始说可好?”稷苏搓了搓食指与大拇指间并不存在的灰尘,围着春草转道。
“春兰自小时候在河边被你所救之后,便与你成了最好的姐妹,她家境优渥。经常拿零花钱接济你,后来你的父亲找她父亲做生意,让她家被骗,使得她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普通人家的女儿,即便这样,她还是没有怪你,甚至还拿仅剩的钱买了一处小房子,供你在家待不下去的时候住。”
“后来,你被丁仁卖给王武当小老婆,三翻四次逃出,都被抓了回去,最后一次你逃到了她为你买的房子里向她求助,她虽然日子过得不好,却还是收留了你。”
“但是你……”稷苏转身指着春草的鼻子,愤怒道,“却在她出门去为你求情的时候,从背后连捅两刀,杀了她,不止如此,你知道顶着春草的早晚会被王武和丁仁抓回去,于是,你毁了你最好姐妹的容,抛尸荒野,让她代替你死,你则成为她,因救曼娘被带回醉乡楼以她的身份继续活着。”
“她活该,我当她是最好的朋友,她却想把我交给丁仁赚赏金。”春草眼中没有半分惭愧,有的只是咬牙切齿的恨。
“她花大价钱买那个房子,却要把你交出去赚丁仁那点小钱?她若是要把你交出去,大可是直接让丁仁和王武来你们住的地方捉人,又为何要大半夜的冒出名誉受损的风险却约见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
“她就是贱,就是要赚钱,她该死她该死。”到此时,春草已经彻底崩溃,抱头极力否认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头至尾对自己好的人。
“她的尸体在荒郊野外化成白骨,前几日才被人发现,脸上还蒙着张帕子,我想那张帕子恐怕是你给自己的遮羞布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先杀害好友春兰,再杀视你如亲姐妹的曼娘,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离落眼中带笑,言语却冰冷至极。
“她为了一个男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她不是一直想投河么,我只是遂了她的心愿而已。”杀春兰已成事实,足够治她的罪,春草不再遮掩,终于露出属于她的本来面目,冷酷、自私、嗜血。
“所以你就将她放在浴缸里?”里宰再拍惊堂木。
“呵,里宰大人有何用,到现在连浴缸里死的是谁都不知道!”春草起身,不屑冷笑道。
那日,在醉乡楼曼娘被书生调戏,稷苏出面相救之后,曼娘因识得稷苏女子身份,为借赵响山的势,将其带入房中,这在以为稷苏是男子的春草看来,曼娘这是堕落软弱的。
稷苏走后,曼娘绣着香包与春草回忆起与杜生的种种,更加坚定了她对曼娘的看法,为一个男人糟践自己,明明有着大好的日子可以过,却不知道反抗,一步步堕落,真想着死,想着男人,所以趁其倚窗望月时,将其杀死,毁容,为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将尸体泡入药水中,加速尸变后投入河中。
“在曼娘死后,为她换衣裳时,还不忘在她挂上她专门为你绣的香囊,你可真是心思缜密、冷血无情啊。”离落再次讽刺道。
“她吃得饱穿得暖,却为这么个男人,要死要活出卖自己的身体,一年多了半点长进没有,难道不该死吗?”春草全程狠狠瞪着,被人强按着仍旧不断嘶吼着“你为什么要杀她的杜生。”
“日子是人家的,人家要怎么过,要为谁要死要活,那是人家的事情,干你屁事!”离落可不是重华,要讲什么君子之风,对人要分男女,不满意就是不满意,表现的明明白白的,并且有那个本事表现的明明白白。
“你杀曼娘并不只是因为这个。”稷苏凝视春草,眼神直击灵魂深处。
“我不为情,不为财,还图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图她的脸!”稷苏双手重重拍在春草的肩膀上,绕过她,分析道,“你刚刚说的那些只是你自己说服自己下手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醉乡楼的婆婆认识春兰,并且相熟,你即便已经设局毁了她的眼睛,仍旧在她面前破绽百出,你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急需找到下一个身份。曼娘与你身材相仿,常与你单独待在一起,你既好下手,又方便伪装,所以你才选了她。”
“哼,如果是这样,我什么不直接杀了老婆子灭口?”
“因为老婆婆身边有狗子,你没有下手的机会。”稷苏转身,“而且你刚好被程夫人与熏儿辱骂过,想做主子!”
“你怎么知道?”
“看来,我猜对了。”她只押准了程夫人一定是责骂过她的,熏儿是她凭感觉押的,看春草的反应,她押准了,那后面的故事也就不难理顺了。
稷苏碰见还是春兰的春草那日,春草帮曼娘取衣裳之前,在脂粉店取脂粉时,先是被出店的程夫人撞到,将其责骂了一番,后来帮朱雪心来问胭脂的熏儿插队,两人口头上争辩几句,最后熏儿获胜,先得了答案,春草再拿到脂粉,春草对此耿耿于怀,所以稷碰见她时,她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不是觉得自己的主子很了不起么,那就为主子死好了。”
那日,朱雪心去南书斋赴赵响山的约后,熏儿与杜生在家闲聊中,无意透露出朱雪心当年是假怀孕骗婚的,杜生暴怒之下,冲到醉乡楼曼娘的房间,质问已经扮成曼娘的春草,为何杀害曼娘。
“这男人有多假,看见曼娘的尸体认都不敢认,跟妻子吵架了倒是来找她了。”春草再次为曼娘不值,试图说服自己结束曼娘的生命没有错,稷苏浅笑并拆穿。
果然,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杜生就已经凭借脚链的红绳认出了曼娘,所以才会脸色发白,几乎呕吐,也难怪后来“曼娘”死在浴缸的时候,他虽然晕倒却面色红润、呼吸均匀。
“所以你用去曼娘的姐妹情,去骗他,让他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我就说了个曼娘因为初夜给了别人,羞愧难当,不想活了,让我在她自杀后取代她的身份好好活着,他竟然信了,你说蠢不蠢?”春草大笑着后退了几步,稷苏在咪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到了令人讽刺的感情。
两人的谈话,被晚一步到的熏儿听到,并声称要去报官,杜生阻止不成,扭打间,手上之前要拿着准备为曼娘报仇的匕首划到了熏儿的脖子,两人双双倒地,一人因为受伤,一人因为惊吓。
“熏儿的声音惊动了其他客人,所以你放了火,转移视线。”里宰大人再拍惊堂木。
“我是想转移视线,那火却不是我放的,连老天都觉得她该死帮忙呢。”
熏儿挣扎着要往外逃,春草拣起杜生落在地上的匕首,再补一刀,因为时间不够换衣裳,所以只脱了尸体的中衣和外衣给自己套上,将其拖入浴缸中,往里面到了几桶水泡着,洗了地板和浴缸内侧的印记,却忘了曼娘的浴缸平日不用,外面也沾满了灰尘,更忘了自己穿的是熏儿的外衣,后腰处有沾了杜生手上的血迹。
“所以你因为愧疚给她盖了帕子,还是把假的熏儿也就是连杀几人的凶手带回了家中?”杜生如此懦弱的一个书生,竟然可以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连环杀人凶手留在自己身边,也真的是足够有勇气的。
“我一无所有,杀一个人是杀,两个三个人也是,我坐牢也赚了,但是他……朱家的乘龙快婿,老头子死后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岂能坐牢?”
“既然相安无事,为何你要再对我女儿下手?”朱老爷坐在旁边听审一直一眼不发,到熏儿死,春草进入朱府,终于提出第一问。
“因为她该死。”
朱雪心对待下人一向不好,小打小闹乃是家常便饭。因为杜生知晓了当年骗婚的事情,对朱雪心不理不睬,朱雪心对下人的大闹变本加厉,春草扮的是她的贴身丫鬟熏儿,自然免不了被挑刺儿。
春草虽从前也是丫鬟,但曼娘待他和善,如同姐妹,自然受不了朱雪心的气儿,一边烧水一边抱怨,“怀孕都是假的,谁知道后面的流产是不是假的,等我去告诉杜生,看你还有好日子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什么!”
朱雪心进厨房刚好听见这一句,抄起手上的鸡毛掸子就要打人,春草情急之下,用手上垫烧水壶的毛巾,捂住其口鼻,直到完全不能动弹,跑到杜生书房,商量如何毁尸。
“你就为不吃那半年的牢饭,眼睁睁看着女儿你的妻子去死,还帮忙掩藏?”朱老爷仍出手中茶杯,茶水撒了一地,杯子正好砸在杜生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鸡蛋大小的包。
“不是这样的……岳父大人。”杜生不躲,似乎也不觉得疼,直其身子,好像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再次跪坐下去。
“你告诉他了朱雪心假流产的事。”朱雪心假怀孕骗婚杜生本来就气,春草再根据推测来个假流产,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演变成一种需要报复的恨,所以他才会同意帮忙。
见杜生点头,赵响山瘫坐在地,流水泉涌而下,“雪心婚前怀孕是假的,但流产是真的,你们成亲那夜,你喝多了酒,把她当成了曼娘……”
朱雪心成亲之前就说了有孕,杜生自然不可能与她行同房之事,婚后那么短的时间内高调流产,稷苏也以为,是为了捂着假怀孕的事情,顺便再次加固拴住杜生的心,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所以你先以朱雪心的身份借着扔旧衣服将尸体带进厨房,再出来命人抽干太平缸的水,再换回熏儿的脸去取胭脂,回来再去假借去厨房朱雪心放火毁容换脸是吗?”
“是,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谁料你是个会医的,看出了我在装病,还跑到屋里来试探。”春草对稷苏打破自己完美的计划十分不满。
“错,我即使不帮你把脉,仍然知道你不是真的朱雪心。”稷苏不知道春草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也许只是因为爱的人参与了自己的过程,幸福感使人麻痹了理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骗人。”
“还记得那盒儿胭脂么?”对比激动的春草,显得稷苏无比沉着冷静,“那是盒好胭脂,在家的朱雪心上有香味儿,拿过它甚至可能偷偷试过它的熏儿身上却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春草满脸不可置信。
“没错,我的鼻子很灵。”竟然有人靠闻味儿查案,别说春草,稷苏自己要是听到普通人这样说,也不会信的,但她是鼠族不是普通人。“准确的说,真正怀疑你不是朱雪心的正是那盒儿胭脂,而不是把脉。”
“呵呵,恶有恶报,这都是命。”听得这里赵响山大小起来,有一种朱雪心大仇得报的快感。
“肃静。”里宰大人再拍惊堂木,“书生怎么回事?程夫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二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累了,不想说,想知道自己查。”春草笑的极为讽刺,一屁股坐在地上,全然不把里宰放在眼里。
堂外听审的群众无一不对其指指点点,辱骂的,抱怨的皆有,春草虽闭着眼,稷苏知道那些话会全数进入她的耳朵,将那颗柔软恶毒的心变得更加坚硬。
以恶制恶,终会成为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你就歇着吧。”离落食指一弹,春草双唇便被牢牢的粘住,除了咿咿呀呀之外再发不出任何声音,“程家发往营口赵家的货,七天前才到,据我所知,赵家在营口的生意不怎么样嘛,这么快卖完了?”
“是……是有其他生意要谈,才会与程夫人见面的。”
赵响山被俯身凑近的离落吓的身体后仰,不过离落并不给他远离自己的机会,顺势抓起他的领口,强迫其与自己对视,“那可真是巧了,你刚见完程夫人,程夫人就去了朱府,刚去了朱府程夫人就死了,程夫人刚死你就来了这里,还对这个假的程夫人一点都不意外!”
“意外……”赵响山话音未落,被离落一扔,落地一阵滑行,刚好滚到稷苏脚边。
赵响山为春草送上身份,杜生帮新的身份离开,两人再同时出现在山洞外面,扭打在一起,这故事的走向也清奇了些,蠢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朱雪心怎么就非穷书生杜生不嫁,不回头看看与自己家世相当的赵响山呢,唉,命运啊有时候真的是个谜。
“你昨夜与杜生夫妇见面,除了赴杜生的约,也为了给朱雪心哦不对,春草事情办成的信号对吧?”稷苏弯腰搀起狼狈的赵响山,轻轻掸掉他肩膀上的灰尘,说话的语气仿佛在问“你吃饭了吗”一般轻松自然。
“你们什么都不说,该立的罪也不会有变。”
杜生误伤熏儿,知情不报,协助凶手逃跑,认证物证俱在,足够判刑,而赵响山送程夫人进朱府,只要一查两家的合作记录,听雨轩小二与朱老爷的口供,帮凶的罪名一样难逃,春草就更不必说,光春兰一条命就足够对其判死刑的,重华直击要害,两人都有动摇。
“两位名满梅陇的才子,被杀害自己心爱的之人的女子耍的团团转,难道就不想知道知道情况?”稷苏将头发一圈圈套在食指上,打着圈玩儿,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们若还不愿意说,她也不介意直接公布真相,反正也就浪费点口水而已。
“我说。”杜生先送了口。
杜生那日在船上就已经认出尸体是曼娘,却听人说醉乡楼的曼娘捞尸体后的晚上有到船屋揽客,一直想去醉乡楼找假扮的人问个究竟,后来熏儿说漏朱雪心假怀孕的事儿,正好给了她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熏儿死后,他将假的熏儿留在朱府,并非因为怕蹲大狱,朱家关系和财力完全可以轻松将失手伤人变成正当时防卫,而是因为家中下人盛传的朱雪心与赵响山有染一事,在他俩共同出现在醉乡楼时,得到了验证,他当时虽然装晕,声音却能听得清清楚楚,出于报复,他在朱府对春草百般照顾,细心呵护。
到这里,稷苏总算明白,春草看杜生时眼里的感情从何而来了,可惜,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只是出于对自己妻子的报复,并不是因为爱。
“春草看出了你的心思,所以才会有对朱雪心流产一事揣测底气,有了朱雪心的死。”如果两个人都能坦诚些,朱雪心也就不用死了,可是建立在欺骗与手段上结合又从何谈感情呢,稷苏望了眼重华,刚好重华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便很快分开,她有些同情起这些为爱左右了生命的人来。
稷苏在大火当天的反应以及第二天的到访,都让两人觉得十分不安,于是,计划逃跑,在春草一心想着与杜生私奔的时候,杜生却向其坦白他出去要先找赵响山报仇。
初尝爱情滋味的春草,十分难过,私下联系朱雪心的“旧情人”请求其送程夫人来朱府,并且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将朱雪心的死全部推到杜生的身上,赵响山为了替朱雪心报仇,才有了与春草的暂时合作。
朱家发生如此大事,程夫人又是女性,与朱老爷谈完正事之后理应看望朱雪心,也正是趁此机会,两人将程夫人杀死在卧房中,为免被人发现,在房中是放了气味极重的腊猪油及降温的冰块,这也就是为程夫人的尸体看起来比较近些的原因。
扮成了程夫人的春草,理所当然享受朱家主人送客的待遇,这一送,杜生春草两人便直接到了与赵响山约定好教人的山洞。
“明明前面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后面越来越蠢!”
熏儿之前的每一个目标死亡的现场都十分干净,尸体也是没留下半点线索,有了杜生的加入,多了帮手,反而破绽更多,也许这就是感情吧,使人变笨,稷苏心想,算是给出离落的答案。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杜生加人带来的这些破绽,案子一样能破,不过时间长点,可能丢命的人会多点,但真相绝对会出现。
“真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重华给的答案与她的如出一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是想知道知道,逃出去不走,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离落一挥衣袖,解了春草的仙术,春草头扭到一边,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不就是想看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拼的你死我活了。”稷苏排了排离落的肩膀,转身离开,路过春草时,小声道,“刺激,对吧?”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春草大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咱们不一样,你是人,我是神仙,稷苏想着,却并不打算回答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无需批判,将真相大白于所有人心中,就是她唯一需要做的。
“你们不一样。”重华经过时,从容道,“她有人爱也会爱人。”
“你们不一样。”离落经过时,一甩衣袖,春草便自己打起自己耳光来是,,“她会打人,你只会被人打。”
“等等。”里宰大人再拍惊堂木,叫道,“还有一条人命你们漏掉了。”
“老头儿。”离落回头笑道,“凶手都在这里了,这么简单的案子,你就不能自己问问?”
忙活了几天,总算真相大白,可以坐下享受享受食物的美好了,稷苏牵着苏雨溪高高兴兴进了一家盯了许久的酒楼,将特色菜点了遍,额外要了两壶据说很烈的酒。
“姑娘确定要两壶吗?”小二接了单,面露难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壶啊,怎么,缺货?”稷苏端起重华刚掺满茶水的杯子送到嘴边,调侃道。
“小店的烧刀子是梅陇有名的辣,来过的客人超不过三杯便醉,您一共两位男子,一名女子,一个小孩儿,要两壶吗?”
“我知道啊,所以才点的。”稷苏明白小二何意,有意要逗其一逗,“我们一名男子和一个小娃不喝,剩下两人一人一壶正好。”
“姑娘,你怎么听不懂呢,这个一壶就有十八杯,男子全喝下去非都得醉过三天三夜不可。”小二急了。
“怎么,看不起女子?”稷苏疑惑道。
“不是不是。”掌柜模样人,笑脸解释道,“小店的烧刀子劲儿很大,十分醉人,小二只是担心您几位大人喝醉了无人照顾小娃,并无其他意思,姑娘莫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你这烧刀子喝了不醉当如何?”稷苏原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经两人这样一说对这酒兴致更大。
“不醉小店给几位免单。”掌柜说起酒来,底气十足。
“好,那掌柜可不要食言哦,上酒上菜吧。”
酒菜上来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稷苏敷衍的往苏雨溪碗里一样夹了几筷子,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与离落的杯子一碰,送到嘴边,半眯着眼睛,发出“啧啧”的咂嘴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仪态,还不及你家小娃。”离落调侃稷苏道。
稷苏扫了一眼,坐得笔直的重华与苏雨溪,又往嘴里塞了一筷鹅肉道,“小娃随他爹,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当然是去办正事了,我是下来协助你的,难道你还有其他安排?”
“….嗯…”要查苏稽的事情,稷苏一直打算先给重华说一声再开始,一直也没找着个方法可以既不泄漏任务又能给重华讲明白的说法,所以就一直也没说,如今被离落这么突然一问倒好像她与他有了什么小秘密似的,稷苏轻酌一口酒道,“丹朱与白梨大婚,我自然是要去讨杯酒喝的,你要去,谁跟你熟啊。”
“整个昆仑山都受我庇护,你说呢。”离落得意道。
“娘亲娘亲。”一直安静吃饭的苏雨溪,扯着稷苏的衣袖,一顿晃悠,“你与舅舅有什么小秘密吗,小宝也要知道。”
“大人的秘密,小孩子不能知道,所以娘亲才不告诉小宝的哦。”稷苏正为难时,重华帮忙回答苏雨溪道,又用公筷,为其夹了些菜放入碗中,“吃饭。”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酒却并未喝完,不是酒不好喝,也不是稷苏怕醉,而是重华那一番宽慰之后,稷苏总觉得对不起他,心不在焉的。
“小二,结账。”离落招呼小二过来,自然道,“你俩付钱啊,我这刚下人世的神仙可没钱。”
“我没钱。”“我没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钱刚来时在醉乡楼就用完了,重华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没钱?“钱呢,不会真的都拿去卖胭脂了吧?”
“嗯。”
“你的钱全拿去买胭脂了?”稷苏不死心再次确认道。
“是。”
“客官,结账?”小二刚来,对几人的情况毫不知情,上下打量几人奇怪的脸色。
“掌柜是不是说,救喝完了不醉,可以免单?”要是只有她与离落两个人在,她可能就逃单了,可是重华在显然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是……”小二估计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喝了两壶烧刀子还没醉的,眼睛都直了。
“要喝你喝,这酒太辣,我可不爱。”瑶桨后劲虽大,但入口温润,这啥刀子入口极辣,由口入喉再到腹,完全不给人半分准备,离落喝惯了瑶桨,自然是不好这个的。
稷苏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抄起酒壶就往嘴里咕噜咕噜一顿灌,如饮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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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的人听到免单目光都到了他们桌上,再一看桌上三大一小皆容貌气度不俗,饮烧刀子还是位姑娘,自发的围观过来,稷苏两壶一放,热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帮她顺利拿到了免单,也震得她眼睛里的重华的身影一晃一晃的。
“小宝啊过来给为娘捏捏。”苏雨溪肉肉的一团,被重华牵着走,身子打的笔直笔直的像个小大人,可爱至极,稷苏双手往人脸颊上一拍再一按,小圆脸被压成一个长条,小嘴儿自然张开,她在那小嘴儿上重重一撮,发出极响亮的声音,遗憾道,“你要学喝酒啊,别跟你爹爹学。”
“你喝醉了。”
“我怎么可能喝醉,重华你就是不想小宝跟我学喝酒,你嫌弃我。”稷苏指着重华一阵嚷嚷,末尾了还带着哭腔。
“我的个乖乖,瑶桨都喝不醉你,竟然两口烧刀子就醉了?”
“我没醉!”稷苏摇晃着身体,手上也没轻重,用力一拍离落预备去掰她眼皮的白皙手上便留下几道红印子。摇晃着往前两步,双手一攀,圈住重华的脖子,又痴痴的笑了起来,像个求父母表扬的小娃,“重华,我对你好吧,没让你被掌柜的赶出来,呸,你是昆仑的师尊,风度翩翩,怎么能像我们这些小混混一样被赶呢。”
说完,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散了架般往下面倒,幸好重华手快,扶着背往里一带,稷苏便入年糕一般站在了他的胸口。
“还真醉了?”离落不可思议的拿食指去戳稷苏,重华将人打横抱起刚好完美避开。
“小宝,自己走。”
“可是,爹爹……”苏雨溪脸蛋儿红扑扑的,拽着重华的衣带不愿走,“小宝也醉了。”
方才在饭桌上,离落与稷苏碰杯之后,抿了一小口,实在不喜欢烧刀子的口感,正好苏雨溪又是满脸好奇的模样,便遂了他的愿,将杯子里面的酒全部倒到了小娃的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舅舅抱。”重华意味不明的望了离落一眼,抱着稷苏先行离开。
稷苏以酒抵饭钱,重华原本是要教育的,看着手里死死睡去,脸上还带着甜甜微笑的人,脑海中浮现她为了不让自己形象受损,明明醉了,却强装清醒的模样,嘴角却不自觉上扬,风度仪态,规矩束缚全部消散在风中。
“羽西。”
苏稽从客栈出来,肩上挂着小包袱,碰见抱着稷苏回来的重华,眼角的残留的泪水再du汹涌,无声落下。
“嗯。”怀里的焦躁的咿呀几声,便又在睡过去,眉头紧锁,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重华信细心调整手的姿势,尽量让稷苏能睡得好一些,“去哪?”
“不知。”苏稽盯着重华手上的动作小声抽泣,一副小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眼前的这个男子与常人不同,此时他想做的与眼里看到的都只有怀里的人睡不得不安稳,要赶紧将她放到床上。
“哦哟,有些人无脸见人要走了?”后来的离落抱着小娃,挤开重华讽刺道。
“既不知,为何?”根据苏雨溪的描述,重华大致能猜到早上发生了什么,可苏稽于他毕竟有恩,准确说来她变成今日这样,他也有责任,青玄不在了,他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无法仍其离开,也无法对其挽留。
重华抱着稷苏,侧身跨入客栈,眼神坚定,步履从容。
“羽西。”重华的益群被苏稽轻轻牵住,停下脚步,却未转身,“你真的愿意我留下来吗?”
“我们是朋友。”因为是朋友,所以他不能对无依无靠的她置之不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苏稽利落抹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跨过门槛跟上,热情凑拢,检查稷苏情况。
稷苏突然睁开眼睛,将其惊着,身体不自觉后退小半步,另一只手却还停留在重华的衣袖上。
“醒了?”重华关切问道,但见怀中的人双眼瞪得老大,确没有半点情绪,表情也是就知道只是醒了而非清醒。
“重华是我的,你是何人,你走开。”稷苏双手紧紧圈住重华的脖子,又不放心的空出一手去打苏稽牵着重华衣袖的那只手。
“嘶”
苏稽里外五件衣裳,从肩膀缝线处全部裂开,露出光洁的手臂,大厅所有的客人伙计齐刷刷望了过来,尚在醉酒中的稷苏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扔掉手中的衣袖,翻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重华一个转身,脚尖掠过近旁几张桌子,单手撕下墙边的帘子,披在苏稽身上,淡定道“抱歉。”
苏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抹着眼泪,挤开重华,一路跑回二楼的房间,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女子名节何其重要,露出手腕给人看到都是不洁,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了整条手臂。
稷苏被重华单手抱着又是旋转又是飞的,睁眼一看苏稽捂着帘子哭着跑上楼去,醉意全无,自己方才是做了什么样的荒唐事!
“重……重华。”她自小在男子中厮混惯了,基本就是当男子养着的,不在意这个,但在普通女子眼中,名节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竟被她这样一耍酒疯给弄没了,稷苏一掌用力的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暗自发誓,以后一定量力而行,一定不能再喝醉。
“事情已然发生了。”重华放下稷苏,帮其整理凌乱的衣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去看看她。”是啊,事情已经因她而发生了,强加在别人身上的难堪她就是说一万遍的对不起也并不会有任何改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快慰她让她看开,重华与她是旧友安慰效果肯定比任何人都好,稷苏转念一想,又不对,重华毕竟是男子,前去恐怕会再让她受刺激,又改口道,“我去吧,我是女子。”
“醒了?酒鬼。”稷苏跑上楼正好碰见刚放下苏雨溪出来的离落,笑嘻嘻拦住了她的去路。
“躲开!”稷苏理也不理,拍开离落的手臂就往前冲。
苏稽的房间房门半掩着,帘子随意落在地上,伏在床上的小小身体,因为抽泣而不住抖动,衣裳的破洞似乎破的又厉害了些,露出纤长白皙的脖子,性感至极!
稷苏试探着去拍苏稽的后背,长吸一口气,酝酿如何劝慰,苏稽倒是先开了口,“羽西,我嫁不出去了羽西。”
稷苏被突然起来的苏稽双臂牢牢圈住了下身,半分动弹不懂,手犹豫着,最后还是轻轻落在她的后背,轻拍安慰,“不会的不会的。”
“是你?”苏稽抬头惊异的盯着稷苏,双手缓缓松开。
稷苏知道,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她方才的醉酒是装的,方才的行为是故意的,但她毕竟是做错了,她应当道歉,应当弥补。
“对不起,但请你相信我,你长的这么好看一定不会嫁不出去的,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梅陇,回到我们自己生活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说的好听。”
“我可以证明。”稷苏用力扯掉自己的两只袖子,脱掉鞋袜,提着裙摆,将中裤挽到小腿,朝苏稽笑道,“我以前扮男子时,经常这样同师兄弟们一起下河捉鱼的,真的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逸山稷苏曾经匆匆来过一回,救了昆仑弟子,被人关入了地道,机缘巧合救出了黑猫,今日再来迎宾弟子客气,山内梨花飞舞,桃花掩映,更有各色牡丹作陪,纷繁热闹,竟像到了人间的春日,只是如此的纷繁的景色,故友却看不到了。
“师尊、稷苏、苏姑娘你们可算到了,我还以为你们赶不上时间呢。”节并一路疾行而来,将身后的几名云逸山弟子甩得老远。“丹朱在里面招待客人,白梨还在梳妆,我们先到里面坐。”
“节并叔叔。”同离落一起后进来的苏雨溪,飞奔向节并,看了看重华的眼神,乖乖好好走了没几步,又看了看稷苏,再次小跑,飞奔过去,一下子跳到节并身上。
“你可又重了哦,再长下去叔叔该抱不动了。”节并笑呵呵拍打苏雨溪的屁股,笑着抬眸正好瞅见夹在他头发丝儿里的花瓣,帮着摘下还不忘调侃,“大师兄,沾花惹草了哦。”
“苏雨溪!”有了重华危险的信号释放,苏雨溪连忙从节并身上爬下来,理了理衣裳,昂首挺胸摆出小大人的模样。
“怎么光拜见别人了,你这个表哥上神呢?”离落摆明刁难节并,同时一拍苏雨溪的脑袋,指着节并道,“他是我表弟,叫他舅舅或者教我叔你选一个吧。”
“不,我就不选。”离落一直对“舅舅”这个称呼耿耿于怀,这不知怎么又计较上了,稷苏懒得理他,摸着找自己当靠山的苏雨溪柔软的头发玩儿。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当娘的样子嘛。”丹朱一身正红色新郎服,头上戴着顶比脸盆还大的喜帽,眉眼带笑,步履稳健,是从前的他又不是从前的他,“上次在昆仑摆酒你没来,我以为你这回也不来了呢,当了掌门就忘了我们这些昔日兄弟。”
“那掌门事忙,先告辞了。”在昆吾时有任务的压力,现在有责任的压力,反而在昆仑与丹朱节并厮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开心也最纯粹的一段时间,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像极了有母亲有族人的小时候。
“你可别,白梨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着你来,要是知道你被我赶走了,非得跟我分房睡不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堂内桌子和板凳都被套上了红色的布,每张桌子中间摆着大朵红花的盆栽,稷苏认不出名儿,但不得说挺好看的,每桌十人,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干花做的香囊,小巧精致、香气淡雅。
稷苏随丹朱穿过喜堂,再按照指引穿过院子,来到白梨梳妆的地方,喜服加身,妆容艳丽,今日的白梨与平日素净的女子判若两人,却出奇的好看。
“丹朱赚了。”稷苏迈上台阶信步入内,来到白梨身后,仔细审视铜镜中的新娘,确实异常好看。
“你来啦。”明朗的笑容掩映着明丽的妆容,白梨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等你好久了,帮我画花钿吧。”
仙修门派中的女子成婚,都会由家中年长的女性,以蜡笔在新娘的额前画上红色的图案,代表着长辈们的关爱与祝福,同人家女子出嫁,娘亲梳头意义一致。
“画什么好呢,我的技术可不好。”白梨亲娘出身卑微,又早死,在这大喜的日子不免伤感,稷苏举着蜡笔,吓唬着要在其脸上乱点,缓解气氛。
“我没事。”稷苏素来不会安慰人,白梨又是个通透的,她那点小把戏自然骗不过人眼睛,被白梨轻轻拽着手腕,反倒有点局促,“谢谢你,稷苏。帮我画桃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稷苏念叨仅会的几句之词之一,替白梨点上最后一笔,“原以为你会和大师兄走到一起的,没想到现在和丹朱这般腻歪。”
白梨清冷疏离,节并热情稳重,两人功法样貌相当又两情相悦,原应是无比契合的一对,谁料云无涯突然去世,白梨被迫会云逸山,丹朱追随,倒成就了他俩的姻缘,稷苏不爱打听人私隐,却忍不住感叹,造化弄人,不知是好是坏,是喜是悲。
“稷苏你当真不知吗?”白梨对节并从始至终都只是单相思,他心里的装的是另外一个人。
“不知什么?”稷苏替白梨带上喜冠,金色流苏遮面,正好挡住白梨眼中长长的故事。
“丹朱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所以我们成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是,我知道你们相爱,你这桃子是他那梨花不都表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嘛,”稷苏想到丹朱喜服上的暗纹梨花就想笑,大男人家的以花做饰,也不怕人笑话。
唢呐铜锣齐响,鞭炮齐鸣,稷苏搀着白梨缓缓踏上喜堂的红毯,竟有几分激动,丹朱一身喜服,自红毯的另一端,快步迎来。
“你俩好好的。”白梨的眼泪打在她交接的手背上,带动她想哭的神经,她以笑做掩,“你俩咋回事,这都摆第二场了还哭。”
稷苏快速退出红毯,扭头拭泪,潇洒落座席间,不看红毯,对着一桌子好酒好菜,大快朵颐。
“娘亲,你怎么哭了?”
“菜太辣,被辣着眼睛了。”苏雨溪拽着她的衣角发问,她只好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落泪的原因。
“擦擦。”重华扫了一眼,丹朱夫妇为照顾仙修弟子特意准备的清淡喜宴,嘴角上扬,递出方帕子。
“擦什么擦,我又没哭。”她接了帕子那不就表示自己哭了么,稷苏白了重华一眼,拿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抹,继续享用大餐。
“稷苏不必紧张,这么有爱的婚礼,谁人见着都会湿润眼眶的。”
稷苏应苏稽的话,猛然抬眸一看,四周的人无一不在拭泪的,心终于落地,狠狠的夺过重华手中的帕子,放在自己手边。
“这个小孩子不能吃。”苏雨溪刚费劲挑进碗里的菜,被重华无情挑出,放到自己面前的碟中。
“哦。”苏雨溪放下碗筷,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眼睛发亮,“娘亲与爹爹成亲的时候,也有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失了仙缘再无成仙的机会,而稷苏已经是神仙,神仙是不可能与神仙之外的人成婚的,两人虽然都未提过,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的交往不会有结果,却又在这么美妙的婚礼现场对结果充满了向往。
“我们要是成亲了还有你么?”她若与重华成婚了,应当也会生个小娃,也许比苏雨溪闹腾,也许比苏雨溪乖巧,稷苏装作若无其实,一掌拍在苏雨溪的后脑勺上。
“娘亲嫌弃小宝。”
苏雨溪是捡来的,换做平常的养父母都会对此闭口不提,生怕伤着了孩子,而稷苏却不同,整日挂在口上,一不开心就提一提让他也不开心,如同提起他偷了块糖挨骂被她看到那样的小事,久而久之,这孩子对于重华稷苏不是亲生父母这边事情反而看得轻了,外人提到也分毫不觉得委屈了。
丹朱敬了一圈回来,脚步已有些不稳,双臂一左一右往重华与节并二人身上一搭,整个身体靠在两人的背上,右手的酒壶一晃,酒渍正好洒在重华肩头。
“丹朱,站好。”稷苏一旁吃着看热闹,见重华对一个半醉的人讲仪态,不由得捂嘴偷笑。
“师尊,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喝一杯么?”丹朱摇摇晃晃要去倒酒,洒的更多,这次不仅重华连左手边的节并也没逃过这一劫。
“行端坐方。”
“是啊,丹朱你这是要坐还是要站,不怕扭着脖子或腰杆么。”稷苏实在忍不住想要陶侃一番。
“稷苏……”丹朱指着稷苏,摇摇晃晃就要往稷苏这边走,被节并一把扯住。
“大师兄,你干什么?我要找她说道说道,拐带别人媳妇儿不好。”丹朱挣扎不成,反而嘤嘤哭了起来,“凭什么我的媳妇儿不跟我睡,要跟你睡。”
来的时候,丹朱笑嘻嘻的跟她说,白梨晚上想跟她聊天说悄悄话,怎么现在变成她抢着要跟他媳妇儿睡了?稷苏无颜抬头,掩额接受四周灼热的打量目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怎么像成了那挖墙脚的锄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丹朱,你别闹,稷苏是姑娘家,我陪你喝。”节并起身,端起自己的杯子,自顾自与丹朱手中的一碰,一饮而尽,“还喝吗?”
“大师兄你又帮稷苏说话,你每次都帮稷苏坑我。”丹朱哭的更凶,拳头虚弱的一下一下在节并胸口乱拍,“你那么喜欢她,干嘛不告诉她啊,害……我们家白梨整日伤心难过。”
什么叫引火上身,稷苏现在知道了,丹朱就是那把火,她与节并就是那两个傻不拉几引火上身的人。
稷苏理解的看了一眼节并,瞟向节并旁边的重华,似乎……有怒气,心虚的收回眼神,离落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磕着瓜子逗小孩玩儿呢。
“哐当”一声,肇事者成功醉酒倒地,节并久拍不醒,只好吩咐几名云逸山弟子将其先抬进昆仑弟子休息的地方修整,她也不能上去踢一个醉酒的人几脚显得不高级,最多将“此仇”几下,待他醒来多打几拳头了。
入秋之后,一场秋雨一场凉,方才的小雨,成功让稷苏打了个哆嗦,只好起身去关窗,又吩咐服侍的小弟子找了被子,添到自己,重华与苏稽房中,刚要睡下,门又“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白梨?”丹朱醉酒,稷苏没想到贤惠的白梨还会上她这儿,雨虽小,不打伞穿过两个院子仍然免了不了湿了衣裳和头发,她拿出方帕子给她,“擦擦吧。”
“方便吗?”白梨一边擦身上的水,一边笑着问她。
“方便啊,只要你夫君不说我拐了她媳妇儿就行。”稷苏没什么能是分享心事的女子朋友,白梨是唯一的一个,能躺下一起聊聊天求之不得,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大婚之夜,这样总归是不合常理的。
“放心吧,他日后就要留在云逸山了,今晚肯定也想跟师兄弟们好好聊聊。”明明是想成全丹朱,却偏偏说自己想跟朋友聊天,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好妻子吧,稷苏铺好床转身正见白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娇羞,“再说我怀孕了,同不同房都是一样的。”
“这么快?”在昆仑摆喜宴距今不过一月,这来的确实太快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月了,原本定在年底成婚的,因为他的到来提前了。”
白梨因为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遭了不少罪,本该对生儿育女一事十分严谨,最终却因为丹朱未婚先孕,没有半点担忧,沉醉在满满的幸福当中,爱一个人,大抵是能让人忘记不愉快的吧,稷苏如是想。
“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跟重华师尊成婚?”
什么时候与重华成婚?稷苏躺在床上,听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对红袍加身的重华与自己有了想象。
“重华师尊……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再遇仙缘了。”稷苏不答,白梨又道,“主动的仙缘他错过了,还有被动的,我听父亲说过,一个人的仙缘可以是等来的也可以是求来的,你既是仙又与他有缘,说不定你就是他的第二次仙缘呢?”
别说只是白梨的推测,即便她真是他的仙缘,在他板正的观念中,也是不会同意靠一个女子飞升的吧。
“你知道重华师尊已经不是昆仑的师尊了么?”
“什么?”稷苏腾的从床上坐起来,重华不是昆仑的师尊,哪是什么?
“从苏稽回去之后,他就提出了卸任,因为师傅与师叔很多事情不懂,所以尚留在昆仑教导,这次回去可能就会完全卸任了。”
桃坪令之乱后,他说过,她在哪他便在哪,他提出卸任会与此有关吗?无关答案,稷苏已经这样认为了,这样是想着,睫毛微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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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这么快走吗?”
“你们家某人恐怕早就想我们走了。”无论亲人朋友,有相见就会有别离,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见一人,建立唯一对应的关系,长相厮守,永不分离,稷苏对这种场面的分别早已麻木,没多大感觉,眼神扫过重华时,心却好像漏了一个节拍,连忙撇过头,笑嘻嘻调侃白梨道,“丹朱现在可能干了,既能种花,又能煲汤的,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的,空了拨点时间想想我们这些有的没的的朋友才是。”
“稷苏~”白梨裹了裹丹朱方才给披上的披风,白皙的脸颊染上两抹红晕,笑道,“你可记着我昨晚跟你说的。”
“好啦,你先回吧,一场秋雨一场凉,你受的住,那个……可受不住。”稷苏明知白梨是个有分寸的女子,仍旧忍不住担心她会将昨夜同自己的讲的话同重华再讲一遍,急忙阻止,盯着白梨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的扯过丹朱道,“快滚吧,你媳妇儿穿得太少了,回去加衣服。”
丹朱半搂着白梨走出老远,稷苏还能听到他不确定的声音,“媳妇儿,他还要要……加衣服吗?”
“他不冷。”她出来时怕凉特意加了件衣裳,丹朱又特意给加了件披风,八月十五才刚过,她就已经穿的如同寒冬腊月的穿着了,怎么还会冷?
只是稷苏能听到的,重华与离落也同样可以听到。
丹朱夫妇带着云逸山弟子离开,山脚下再剩下来时的几人和昆仑弟子,稷苏犹豫着是否要邀请重华随自己一同去橘园,他既卸任,应当是有大把时间的,可要查的人是苏稽,她不能讲,但不讲,不代表他不会知道,他知道会是何种反应,她无法预料,也怕自己承受不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开口。
“你们聊什么了?”
“没……没什么!”稷苏回过神时,重华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看起来心情不错,垂着的那只手正摸着苏雨溪的脑袋玩儿。
“你紧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看她的眼神,总让稷苏觉得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难道这夫妇二人分了两头逼婚?不,没可能,就算丹朱喝醉了,节并还清醒着呢,绝对不会允许他大半夜闯进重华房间去闹的。
秋天就雨多,来势不凶,却悠长绵密,随着凉凉的风说来就来,让人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小宝,过来。”昨夜她就担心这几天老是下雨,重华会不会腿疼,这还没问雨又来了,稷苏一边拿宽大的袖子挡着苏雨溪的脑袋,一边关切问道,“你的腿……疼吗?”
“些许。”抱着一摞伞回来的节并听见重华的回答,身子一僵,被离落抢先挑了把好看的,才回过神来,继续上来。
“那我一会儿帮你看看。”重华一向能忍,他既说疼,想必是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稷苏默默感知重华的气息,却又并无异常,心中担心更甚。
“节并自入山以来,第一次听师尊说疼,师尊是否需要回云逸山先休息一下,等您好了我们再出发。”
稷苏接过雨伞,撑开递给重华,准备再为自己取,被重华手上一带,一家三口便被牢牢的圈在了大伞之下,只闻雨声,不见雨身。
“不必。”刚从主人家里出来,再要返还确实于礼不合,重华说不不必,稷苏也不再提,只希望快点到下一个落脚点,好好为他看一看,“大师兄,伞分给其他弟子吧,我们一把就够了,分好我们早点上路,少淋点儿雨。”
“你们走不了了。”丹朱去而复返,手上挥着张纸,气喘吁吁沿着斜坡飞奔而下。
“你这不行啊,仙修弟子,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离落把玩着伞柄上的吊坠,无情嘲讽道。
“上神,你没成过亲,你不懂,这叫幸福弱。”要是从前的丹朱,要是有人说他不行,管他对方是谁,非得要跟人打上一架不可,现在竟然笑着回了过去,还一脸得意,稷苏相当意外。
“我只听过幸福肥,还没听过幸福弱。”所谓幸福肥,既是有了心上人后,心情好了,食欲大增,身体摄入变多,输出变少,营养过剩,变成身上肉,幸福弱大抵跟这原理是差不多的,稷苏没兴趣知道,只是纯粹想调侃调侃丹朱,看看他的脾气到底有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等你和师尊成亲了就知道了。”
她错了,成亲可以让一个脾气变好,却不能让一个人智商变高,不仅不会变高,还可能变的更低。
她与重华没有成亲的可能,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丹朱这么一说出来,场面尴尬到了极致,每个人左顾右盼找话题说,最终无果都以失败告终,包括稷苏自己。
“何事?”重华盯着丹朱从容问道,仿若方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哦,师尊,你看这个。”丹朱这才将那已经被细雨淋得有些湿润的信递给重华。
信中大意是:昆吾新任掌门凤旭继位,举办狩猎大赛,特邀各门各派挑选优秀弟子前往参加比赛,否则视为饶乱仙门和谐。
“这凤旭是何许人,刚接任便如此猖狂?”
新掌门继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延续上一任掌门与友好门派的交往,尽可能淡化与敌对门派的敌对,他倒好,不维系也就罢了,刚一上任便硬邀各门派参赛,还口口声声要挑选优秀的弟子前往,就差明着说,我请你是给你面子,要是太差的,你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进了。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
稷苏被丹朱这么一反问,遂才忆起,自己曾是昆吾弟子,呆了几百年的记忆,竟也可以忘得干干净净,人啊,可真是健忘的物种。
“忘了。”稷苏没皮没脸将问题再跑回去,“我离开昆吾后再鸢尾谷待了四百多年,不问世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这个掌门拼死了这人也不满五百岁,这么能干的人物你们都没有耳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你也不知么?”见其他人都摇头,稷苏扭头问身旁的重华。
“不知。”
“看吧,这不能怪我们,师尊也不知道。”丹朱反正不回昆仑了,壮着胆子,拉重华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个没见识的人。
“哪能一样吗,你师尊是忙着教你,你是忙着找媳妇儿。”稷苏没想到这个凤旭出现的如此蹊跷,连重华都不知道,自己抛出去的球,哪能让重华再弟子们面前失了形象,再次没皮没脸的将球踢回给了丹朱。
“你……你这是护短!”
“对啊,就是护短。”鬓前的是头发被风带着,扫得稷苏鼻头一阵痒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再睁开眼时,一双摊开的白皙手掌上躺着方折叠规整的帕子,就在自己面前,帕子的主人正盯着她,眼中带笑,似乎有说不完的……深情,深情?稷苏脸上一热,快速避开重华的目光,结巴道,“谢……谢了啊。”
护短怎么了?重华对护短有意见?她还巴不得有人护短呢。也对,重华在板正的环境下长大,又是仙门第一派的师尊,哪能接受自己是那个呢。
“你们可知道鹿兽?”离落不提凤旭,没头没尾问起了鹿兽。
“传说中有狮子头、鹿的角、虎的眼、麋的身子、龙的鳞片、牛的尾巴的怪物呗,怎么了。”
鹿兽除了长的怪,生育就更怪。成年的公鹿兽追赶目鹿兽,少则几天几夜,多则十天半月,直到母鹿兽累到爬不起来的时候,强制与其发生关系后产下小鹿兽,换到人身上同霸王硬上弓无异,这她自然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重华的面说出来的。
“鹿兽化身成人,赋姓凤。”这是她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重华怎么会知道鹿兽,难道他连鹿兽这霸王硬上弓的生育方式也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是小姓,其中又以化身成人的兽居多,不到五百年就能升到昆吾掌门,而且姓凤,鹿兽这个全身上下透着怪异,却又天生灵力神兽确实挺符合。
“真想看看长大这么奇怪玩意儿长什么样子。”
云无涯与云袖皆死于青玄志手,虽然三人都已不在,但两派的恩怨已经结下,昆吾这么大张旗鼓又带威胁的送来邀请函,大概是知道云逸山现由一女子打理,故意挑衅,云逸山要是去了人那是没有骨气,若是不去又会成为悚公然与第二大仙门对抗的门派,无论那条路走,都会落人口是。
“暮山与云逸山同在。”暮山历来不参与仙门诸事,到了她这里自然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这次围猎无非是将门派分为亲昆吾派与抗昆吾派,暮山与云逸山自然会在前者,暮山有她的仙姬的身份顶着,凤旭不敢做什么,云逸山小门小派,又无依靠,凤旭要是刁难,必定会是第一个遭殃的门派。
“我们不去?”
“暮山不去,稷苏去。”稷苏明白离落的意思,往事复杂,又经历了上千年,证据线索多已毁灭,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青玄与苏稽,手上的这份请帖正好为他们进入昆吾找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她以昆吾前弟子的身份前去,既可看得又不会将暮山拖入这趟浑水,正好。“你们呢?”
昆仑乃是仙门之首,也是最礼数教养的门派,既有邀请函来请,常理是必去无疑,但昆吾如此出言不逊,去,反而有失仙门之首的身份。
“节并,你携昆仑弟子暂留云逸山。”重华安排好昆仑弟子,砖头对稷苏道,“我同你去。”
云逸山收到邀请,昆仑肯定也已收到,昆仑弟子留在云逸山等候蜀晏蜀清的通知安排是最合理的办法,重华做此安排,稷苏就知道他确已卸任,听到“我同你去”四个字时仍不免有异样的情绪倾泻而出,有感动有惋惜有……
“昆仑不去,你怎么同我去啊?”稷苏明知故问,掩盖自己复杂的情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昆吾不像昆仑,由层层叠叠的岩石构成,偶偶有草木,也是细长瘦高型,稀稀拉拉,连小孩儿的身体都不足以遮挡,这也正是当年她从后山落下,云袖认为她必死无疑的原因。
“娘亲,这么多台阶怎么上去啊?”
昆吾上山的路是由几万步的台阶组成,坡度极陡,爬着非常吃力,除非有一定要上去的决心,否则,爬到一半想要放弃,会更加痛苦,连滚下去都如同高空坠落一般,十死九残,稷苏在昆吾的几百年里,没少在这儿看到妄图上昆吾仙修的普通人的身体。
“走上去啊。”最要命的是,走完这几万步台阶到的并不是山顶,而入口,昆吾的弟便是轮流在那里站岗。
“这真的是娘亲长大的地方吗?”小家伙一脸为难的望着稷苏。
“也不算,待过约莫有个几百年吧。”
五百岁之前她只是在雷池边转悠着找封印的小龙玩儿的老鼠,五百岁到八百岁,她日日跟在是青玄身边,温顺的如同小猫咪,八百岁之后到跌落山崖之前,历练与各个门派,养成了游戏人间的性子,少有回来,就算回来也是找舒坦的路子走,或者央求同门的师弟师妹御剑带回去,从未真正走过这台阶,虽然她在这个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她长大地方呆了好几百年。
“那娘亲都是如何上山的呢。”
“这个……”她总不能告诉小娃,他的娘亲没有剑,无法御剑,都是走的野路子或者让人载着走的吧,稷苏犯了难。
“你娘亲上山哪能跟普通人一样跟这儿遭罪呢。”稷苏被离落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弄的十分心虚,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捅了自己的老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娘亲不走这里,可是有别的好走的路么。”
路是有啊,总不能带板正的重华去走旁门小道吧,而且新任掌门凤旭,她既没见过有没听过,光从邀请函上来看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初次见面还是规规矩矩按照礼数来的好。
“上来。”棠溪已摆好姿势,乖乖等待主人上剑。
“得了吧,你还有苏稽姑娘要带,这娘儿俩跟我走吧。”离落冲重华一脸坏笑,蹲下身子,意要两人上背。
“娘亲,那……我们?”
“我们?我们自己走。”稷苏搂着小娃,抢先飞了出去,朝后面得瑟道,“别忘了,我的云比你的大!”
“小东西,你……”离落恨恨发起追击,却有再次被御剑载着苏稽的重华赶超,“离落上神,先行一步,上面等您。”
“哟,变样了?”
昆吾弟子,身着麻料蛇纹纱衣,袒胸露乳,穿着放荡,人看起来确实拘谨的正派模样,从前青玄在人所做虽非名门正当做之事,走在人前的昆吾弟子却是个个像模像样的,这凤旭才刚一接手,就连人前装出来的样子都免了,当真是个狂人。
“你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人所持乃是灰白铁剑,应是在昆吾仙修不到两百年的新入弟子,难怪会不认识她这个“假师姐”,稷苏试探着拨开挡在自己胸前的剑,笑嘻嘻道,“我是稷苏啊,你们的师姐,哦……你们还小,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如何证明?”为首的弟子,扫了一眼苏雨溪摆明不信。
“师弟想要师姐如何证明呀?”仙修的人成婚者甚少,大多会成为仙门各家弟子茶余饭后八卦的对象,她这种小娃都这么大的,他们却没听过,要说是昆吾的人实在牵强,稷苏也不抱希望他们会相信,全当做是后面的人没来之前的消遣罢了。
“少占我们便宜!”
那人持剑又要再动,苏雨溪怯生生站到稷苏面前,排开双手,奶声奶气阻拦道,“我娘亲在昆仑长大,呆了数百年,才离开昆吾,掌管暮山你们为何不信?”
得,暮山一提,身份暴露,稷苏就更悠闲了,索性抱臂看热闹,蒜苗的高小娃娃为母勇斗昆吾四弟子,越想越乐呵,苏雨溪在前跟人理论,她在后掩嘴偷笑。
“来者何人!”
稷苏以为第二个上来的会是离落,转身看去,却是重华与苏稽,偷偷收敛了姿势——看热闹。
“爹爹,他们欺负娘亲。”来了个撑腰,苏雨溪连忙指着四人告状。
“做的很好。”重华轻拍苏雨溪的头以示嘉奖,抬眸答道,“重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那几人非但不信,还哈哈大笑道,“昆仑的重华师尊何时有这么大的崽了,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说啊,哈哈哈。”
“不好意思叨扰几位。”苏稽纤弱施礼,,强硬的几人眼神瞬间软化,笑开了花,“我们乃贵派前掌门青玄好友,特来此缅怀故人,还请几位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
“缅怀青玄?青玄又没死在昆吾,姑娘要缅怀怕是来错地方了。”为首的人连拒绝苏稽,都与拒绝她是完全不同的态度,稷苏十分郁闷,早知道就该以个温柔的样子出现,说不定能混进去了。
“仙姬的路你们也敢挡,好大的胆子。”离落落地,红袖一甩,一阵强风,四人全部倒地,“就是你们见到她也得客客气气,你们竟敢阻拦!”
“演完师姐演师尊,演完师尊演仙姬!”四人也坚强,慢慢爬起来,仍然防御着,不让进,“仙门重地,请几位自重!”
“小东西,吹奏恋尘。”
“哦。”稷苏刚把恋尘放到唇边,吹入第一口气,四人便再次倒下,她只当恋尘是玩具,原来还能当武器,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稷苏越想越得意,吹的更大声,无音无调,让人忍不住捂耳,杀伤力倒是挺大,守门人起身又被摔倒,起身又摔倒,看得倒挺得意。
“何人闹事?”
声音由远及近,守门的弟子自动让开,弯腰屈膝,男子身穿红色纱衣,却不及是离落好看水灵,满头黄棕色长发,独额前两撮蓝中带绿,面色发黑,露出来的脖子却白的犹如从未见过天日,模样怪异至极,可笑至极。
是个有份量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款啊。”离落见着来人衣裳脸都绿了,稷苏紧咬牙关,火上浇油道。
“你上神爷爷要到此一游!”离落被稷苏这一激,怒气更重,语气自然更狂。
“我劝你不要逼我出手,不然没你好果子吃!”来人也不示弱,右手一挥,摆出攻击姿势,那四名的无辜弟子再次被扇出老远,滚落在地。
“笑话。”离落一扯嘴唇,手指轻轻一点,来人便成一团,分不清首尾,只一片红色包裹着一坨四处乱滚的圆球。
“哇,离落上神好厉害呀。”稷苏拍手叫好,将上神二字咬得极重,她就是要说给地上那一坨……听。
“小意思。”离落得意收手,红球便慢慢变大,最后恢复成最开始的人样,“还打吗?”
“不打不打,您……您是离……离落上神?”那人试探着询问,瞥见离落的眼神,脑袋低的能撞上脚背,“上神驾到,凤旭眼拙,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我看你不是眼拙,是眼瞎吧,月白壶和恋尘这么大个摆在这里你看不见啊?”
原来那酒葫芦也有名字,叫月白啊,喝了这么多回瑶浆这才知道名儿,失敬了。等等,这玩意儿就是凤旭,仙门第二派的掌门?稷苏半信半疑望向重华,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稷苏更加确定这个凤旭肯定大有来头,昆吾的这次围猎也绝对不只是围猎那么简单。
岁寒殿,位于昆吾深处,环境清幽,与岁阳殿、岁明殿并为昆吾招待贵客的三大殿宇,内设专门侍奉的弟子与私人厨师,稷苏年幼时对此处十分好奇,曾三番五次潜入,想瞅一瞅私人厨师与饭堂的厨子有何不同,每次都不到第二道门就被撵了回去,愣是一次没见着,今日竟然被昆吾掌门奉为上宾,光明正大的住了进来,倒算得此行的另一个收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岁寒殿共三层,一楼厨房,二楼会客厅,三楼才是休息的地方,站在三楼阳台上可以将一楼的圆形大厅看得清清楚楚,玉石的假山,时而变成爆发的喷泉,映射着七彩光芒十分好看,不说能工巧匠,就说那玉石的价值,也足够昆吾上下上百年的开支了的。
“小宝,过来。”栏杆刚度在她腰部以上,苏雨溪垫脚站着,除了汉白玉的柱子还是啥也看不到,稷苏拦腰将小娃抱起,指着七彩喷泉道,“好看吧?你娘亲几百年前,想进来看看都被打了出去,如今却是这里的贵宾,可以随便看个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什么?”苏雨溪挪开眼睛,仰着小脑袋认真的问稷苏。
她在昆吾七百年,也没混到昆吾弟子的名分,被人打落山崖,被爱人否定付出,今朝再回她却已是昆吾的贵宾,住着从前偷摸着也进不了的殿宇,看着被称作仙门奇观的假山喷泉,痛快却又不那么痛快,半分爽感也无。
“一辈子很长,得不到的并非永远得不到,得到的也非永远拥有。”重华转身,正对着她,一字一句道,“所见即最好。”
所见即最好,雷池之乱让她失去了家人朋友,却让她阴差阳错化成了人形,跌落悬崖被云袖追杀,却有了夜宿,暮山差点丧命,却有了双好好的眼睛,每一次看似在失去,却都在得到,重华说得对,所见即最好,得到的也非永远拥有,还需要精心呵护与珍惜。
“是啊,所见即最好,有你这么个小玩意儿,天天供为娘玩耍,也挺有趣。”稷苏放下苏雨溪,在小脸上轻轻是一捏,留下浅浅的红痕。
“娘亲,你说什么呢,我是人不是供你玩耍的小玩意儿。”
“重华,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说稷苏你从前在昆吾呆过,不带我们转转吗?”
岁寒殿虽大,呆的久了,看厌了也挺无聊,稷苏将殿内翻了个遍,也没找出点新鲜玩意儿,她可不是重华,捧着两本《山河地理志》《昆吾历代史》也能看得起劲儿,苏稽的提议正中她下怀。
“好啊。”她对苏稽有愧,但这并不足以将她做过的龌龊事一笔勾销,稷苏有时也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所以总会对苏稽的话自然戒备,但每每与之有了交流,戒备之心还是会骤起,“岁寒殿离后山近,逛后山如何?”
“我去叫重华。”
在情感方面,女子素来比男子敏感,稷苏不知苏稽对自己的戒备之心有无察觉,坨若是已有察觉,还能表现的如此天真,那重华身边的这只小白兔,恐怕是只能吃老虎的猪才是。
“有些人咯,明明不想去,还要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
“不想去可以不去。”那盆在她手中半死不活的盆栽,经离落一拨弄,叶子一个劲儿的掉,弄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稷苏恶狠狠瞪其一眼,将盆栽搬到露台上晒太阳,做最后的生命挣扎。
“还恨他们吗?”
“忘了。”
稷苏问昆吾弟子要了把镰刀,帮盆栽松土。事情已经过去四五百年了,当事人也都已去世,她除了记得当时的恐惧更加珍惜活着的时间外,其他大抵忘的差不多了,可能是恨着的吧,但有了值得爱的人和事情,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既然苏稽想去她便遂了她的心愿好了,正好自己也可以出去转转,来昆吾这么久都没出门,感觉人都要发霉了。
“娘亲~”即便她无数次的打击、恶作剧苏雨溪,这小孩儿依旧喜欢她的紧,知道撒娇没用,每次见着还是软软糯糯的“娘亲,娘亲”叫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比恨人有趣么?”稷苏难得张开双臂接住,飞奔而来的苏雨溪,抱着起身,慈爱的整理他因奔跑而扬起的碎发,再其脸上留下重重的一口,“这小奶包可比猪肉白菜包好吃的多。”
“你明白就好,走了。”离落靠在门框上转身,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手拿月白,仰头饮着酒走了。
“往哪儿去,你不出去溜达啦?”
“不去,你自己去吧。”离落与同苏稽一同朝他施礼的重华擦身而过,复后退回来,空着的手重重拍在重华的肩头,留下一句,“以后不用礼了,受不起。”便喝着酒,真正离开了。
自打上了昆吾,离落就奇怪的很,吊儿郎当的,又总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待要细问,要么敷衍,要么干脆走人,就连问道恋尘为何会有攻击力,也是含混了之,说是仙器跟他久了有脾气,见到看不过眼的就要打。
后山相较于昆吾其他各处,草木稍微多些,春夏的时候能听到几声虫叫,运气好的话,还能碰见几朵野花,所以昆吾上下都爱在此约会,碰到有后来的,先来的就会躲在宽大的岩石后面,看热闹,待到集会时在原封不动的演出来,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她从来只是站在角落,望着青玄偷笑,看着他半严肃着将那些顽皮的弟子,一一点名惩罚,那时候她想她也要成为一个顽皮的人,这样比较有趣,能让青玄开心些,后来她开始辗转各大门派历练,学得顽皮异常,比那些弟子更甚,青玄却从不罚她,只是板着脸说上两句,她便乖乖的如同一只小猫咪。
“娘亲,你怎么了?”
稷苏抬眸,苏雨溪正往路边的大石头上爬,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吓的要死,立马将人抱了下来,重重往地上一放,严厉教训小孩儿,顺道将重华也给数落了一遍。“不要命啦,你怎么也不看着点儿,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我……我不会掉下去的。”小家伙被稷苏吓得支支吾吾半天,才吭声,晃了晃手腕上的丝带,丝带的那端正在重华手上,“爹爹给我套了这个。”
“哦。”稷苏望了眼重华,有些泄气,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已经时过境迁,明明不会再想起,到了曾经地方,经历曾经经历过事情,还是会本能的想起,本能的恐惧,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疲惫感与挫败感就会席卷,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重华同苏稽与苏雨溪说了些什么,小娃开开心心跟着苏雨溪走了,边走边连连朝她挥手。
“那里有朵花,小宝想摘给你。”
顺着重华的目光望去,片儿石的夹缝中间,一朵蓝色的小野花正微微荡漾,稷苏背靠着石头,左手一伸,将其连根拔起。
“想不到吧,这样寻常的野花在昆吾竟十分难得,我们一般都会留着,能看得久点儿。”稷苏两手一撮,蓝色的小花儿就跟着梗一起是转动,野草汁的味儿也就跟着飘散出来,“不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到了这里她一言不发,为什么精神高度紧张,为什么要带他们到这里来是?
“昆仑若是有赤铜也会如此。”重华来到她的旁边,跟她一样将整个身子靠在大石头上。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昆吾的赤铜稀松平常,到了昆仑却会变成人人珍惜的宝贝,与赤铜本身无关,只是因为它没遇到懂得其价值的人与环境,就如同她一样,到从这里掉下去也没能得到青玄的松口肯定,却成了重华以命要救的珍视之人,她没变,变的只是时间和遇到的人。
稷苏往左小挪半步,正好重华双臂挨着,正要说话,却发现旁边的人脚向前挪了一大步,身子矮下一大截来,心领神会,满意的抱着人手臂,头枕在人肩膀上。
“重华,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嗯。”
“啊?”稷苏只是随口一说,本来没期待能有回应,被重华淡定这么一回,脑子着实没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重华扭头看她,正见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被主人硬生生拉开了五官的距离,嘴角上扬,再次目视前方。
“你这表白委婉了些,换做一般人肯定听不懂。”稷苏尽可能的变现出嫌弃,来掩饰内心的欣喜,“再说,那个姑娘会喜欢这样表白。”
“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稷苏扭头确认自己挽着靠着的是那个板正的重华,“姑娘喜欢真诚的、直接的、有冲击力的,算了算了,你学不会的,讲了也白讲。”
“比如呢?”
“比如,我心悦你啊。”稷苏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正好与同样扭头看自己的重华四目相对,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我只是举个例子。”
“嗯。”
稷苏被这一眼对视弄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好意思靠着人肩膀,正要离开,被一只大手温柔按了回去,“我也是。”
“是什么?”稷苏让自己摈除一切杂念,不要多想。
“心悦你。”
稷苏侧着脑袋,看着两唇张合之间,无比有份量的三个字,窜入耳朵,这个曾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从此有了新的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现在的姿势……你不怕我轻薄于你?”如若他们的双脚没有踏实的踩在的地面上,他们现在的姿势状态与在床上睡觉无异。
“试试。”
这人太反常了,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重华,稷苏一把推开重华,戒备道,“你是谁?何人教你这样做的?”
“丹朱。”
这两夫妇真是能人,不近女色、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师尊的感情事都给指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甚是喜欢,改日去云逸山一定带上份厚礼,表示表示。
重华牵着她的手,踏着这条她无比熟悉的路,她要在每一寸她来过的土地上留下重华的气息,她相信他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这里,就是昆吾的饭堂,基本都是素的应该合你胃口。”说是为了平仙修者的心性,饭堂里的菜几乎都是蔬菜,偶有荤腥,也得是要在青菜里找出来的。
“辛苦你了。”
“大师兄?”稷苏正要抱怨自己当年没吃好也没穿暖时,正见节并带着几名昆仑弟子从同友殿退出来,一起的还有流波山掌门师承。
同友殿昆招待普通客人的地方,正好与饭堂相对,经常是对面大鱼大肉的吃着,这边却清汤寡水,这也是稷苏从前是千方百计要溜进岁寒殿看私人厨子的原因之一。
“稷苏,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怎么来了?”昆仑为何会派人来,稷苏能猜到一二,流波山仙修的非人而是大型灵兽,此次围猎,为何会凤旭的受邀名单内,而且同友殿内有事情发生。
“师傅担心仙门有变,特派我等前来。”
昆仑不但有作仙门之首能力,更有仙门之首的气度,在整个仙门安危面前,是将一派的名声与折辱完全置之度外的,早年听坊间传闻,即使昆吾有了昆仑的名望与实力也无法成为昆仑,她起初不懂其意,执掌暮山之后,才算完全明白,如同一个人的法术可以模仿复制,气度品性却是如何也学不来的。
“想必二位也知凤姓是小姓,师某前来,只为确认一件事情。”
“鹿兽。”重华给出师承话中的隐藏的内容,左手将稷苏轻轻一拉,右手食指稳稳顶住一名不知哪派的女弟子。
“谢谢……重华师尊。”那女弟子双脚落地,大抵是回身道谢才发现救了自己的人是重华,说完红着一张脸跑开了。
“什么情况?”距离围猎还有几日,怎么各派就在吃饭的地儿先打起来了,难不成为了争鸡腿?
“就为了一只鸡腿。”
“啊?还真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昆仑一同到的还有其他八个门派,其中两门派弟子在同友殿排队取餐时,高调讨论昆仑山前的几万步台阶不是待客之道,与昆吾弟子发生争执,原也没什么,旁人劝劝也就过了。
排队到两人时取餐处只剩一个鸡腿,两人互相谦让期间,前面发生争执的昆吾弟子说起了风凉话,大意是功法不行的人才会将到手的食物拱手让人一类,不想,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竟然真让两派弟子打了起来,其他门派劝架不成,还反被误伤,节并正是因此,才先将昆仑的弟子带了出来。
“眼下该如何是好?”师承常年待在流波山,与其他各派交往不多,仙门第一派,名满天下的重华师尊自然成了唯一可以帮他拿主意的人。
“师掌门可用好饭?”
“尚未。”
“既如此,师掌门可有兴趣同我们一同尝尝昆吾弟子们的餐食?”
对方摆明了挑拨离间,甚至可能那剩下的唯一一个鸡腿都是人为的,这两门派还能上当,也是傻得有些可爱了,掺和进去的门派越多,对方就越高兴,他们着实没有必要再去“成人之美”,稷苏顺着重华的意思,适时提出建议。
“这……”师承原本等着重华给出什么高明方法平息这场纷争,哪料重华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难怪会有犹豫,难道这也是丹朱教的?稷苏暗想。
“师掌门,请。”重华右手向前做出请的姿势。
“走吧,师掌门,昆吾饭堂的饭菜虽不及同友殿的荤腥多,味道却是不错的。”在外人看来,重华可能是高冷惜字如金,但稷苏知道,那处理办法在他眼中是理所当然的,别人没有明白提出疑问,他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疑惑。
“这位是…….”师承这才注意到重华身旁一直补充说明的稷苏。
“哦,在下稷苏,曾于昆吾学习,现任暮山掌门。”稷苏施以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得了,记得了,你就是桃坪令上那个……稷苏。”师承讲完,应是察觉道自己不该提桃坪令一事,笑声戛然而止,气氛十分尴尬。
“哦,正是。”对她来说倒没什么可以提不可以提的,只是看着身旁的重华想起了某些让人面红心跳的事情,有些尴尬,不自觉遮了遮鼻子,跟着做出请的姿势,“请吧,师掌门。”
“稷苏。”师承同重华走在前面,稷苏被节并叫住,“你知道师尊已经从昆仑卸任了吗?”
“放心吧,大师兄,该管的事儿他一件也不会少管的。”稷苏一拍节并的肩膀,小跑步跟上前面的人,没见那人正嘴角上扬,十分好看,看呆了师承。
“稷……”
节并从云逸山出发前,接到蜀清来信,除了时刻关注昆吾动向,更重要是说服重华重返昆仑,原话是说,你甚得重华师尊喜欢,又与稷苏有交情,当劝告两人,男儿志在四方,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荒废仙修。
这话蜀清不敢当面说,让他说,他又怎么敢说?看稷苏的样子,是早就知情的,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似乎也没有说的必要了,这样也好,不用纠结。
“师掌门方才说到凤姓,可是有什么问题?”稷苏将重华盘中带荤腥的菜全部搬到自己盘中,又将自己盘中素菜全部换到重华盘中,挑选得极为仔细。
饭堂的饭菜除了肉少之外,更让她恼火的就是:菜色不能自己换,米饭不能添,名曰,仙修之人应营养均衡,饱腹有度。虽然也不少小弟子拿不喜欢吃的菜跟人换,她却从未换过,每次都是默默吃完那些不爱吃的素菜,因为在昆吾,她熟悉的除了青玄就只有整日想着怎么整自己的云袖。
“这个不喜欢。”
重华指了指盘子另一边的胡萝卜,胡萝卜粒与青豆混炒是昆吾饭堂的名菜,一舀一大勺,用来拌饭相当不错,是素菜之最,只是这菜有个问题,量大,颗小,要从里面选出一样十分费时。
“师掌门?”这是她活了一千六百多岁,第一次有机会跟人在饭堂换菜,欢欢喜喜挑着胡萝卜往自己盘里扔,虽然她也并没有很喜欢,一边夹,还一边不忘正事,再次追问看呆了的师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我的猜想和两位一样。”师承尴尬应道。
五百年前,师承外出参加仙门盛会,经过龟山时,见一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片牛尾的奇兽,受伤在地动弹不得,便将其带回流波山,悉心照料,此奇兽长势迅猛,不出一月便从开始的巴掌大小,长到了水牛大小。
因流波山向来只收留大型兽类,所以师承带回奇兽后担忧被门中其他人发现,它长势如此迅猛,使他兴奋不已,同时也开始了他的另一个担忧,此兽他如此怪异,他又从未听说,眼下长势太过迅猛,若有朝一日控制不住,必成祸害。
果然,过了没几年的一个晚上,狂风暴雨大作,流波山哀嚎一片,次日醒来,奇兽不见了,且再没有找到。
“我虽其他仙门之事不甚了解,对各门各派的新起的有能之辈还是有所耳闻的,比如重华刚上昆仑时我也曾听说。近日收到昆吾围猎邀请,留名凤旭,我竟从未听过,加上他又姓凤,实在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良心难安?”师承因为好奇带回小兽,除了有违流波山规定,更违背了仙门各派的约定,重华拆穿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好了,吃吧。”稷苏将分好菜的盘子推到重华面前。
她不介意师承违不违背规规定约定的,她只在意,违背了的人有没有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本事,但眼下的情况来,师承显然是没有的,这件事重华又不可能不管,重华要管,她也就只好顺便管一管了,既然要管,弄清情况,找到解决方法自然最为重要,当然,她也不是那种大度到,你捅的烂摊子,我就应该为你收的人,只是挖苦人这种事情,她做就行了,不该重华来做。
“师掌门后来又是如何知道鹿兽的呢?”他以前称它为奇兽,方才重华说鹿兽时,他也并未表现出疑惑,说明他事后是知道鹿兽的,而他知道鹿兽的这个过程,很可能是一个奇兽失踪的线索。
“这……”师承欲言又止的望了眼对面并不看他的重华,又道,“大概过了四五年的一个雨夜,又一直发狂的奇兽冲入流波山伤了不少灵兽……临走前,留下话说,说……鹿兽才是上天庭的主人,伏羲大帝见着它都得屈膝行礼。”
伏羲老哥是个爱装滑稽老头的年轻人,见到许多比自己年长的都会行礼,不知道这头口气比脚气又没见过世面的奇兽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掉下两行羞耻的泪水,稷苏暗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也是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片牛尾,也你收留那只长的一样。”稷苏笑望着重华用完最后一口饭菜,将筷子双头比齐,规整横于盘上。“若他是那头鹿兽,不知师掌门打算如何拯救前来赴约的其他门派?”
“这……”
“难道……师掌门指望的是……重华?”不用等他回答,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她最烦这种做事的时候不用脑子仅凭侥幸,出事了,又把希望全部寄予别人的人,稷苏挽着重华的胳膊,笑问,“吃好了么。”
“走吧。”重华起身,看着稷苏的眼睛,温柔应道。
“希望师掌门这次不要再善做主张了。”
两人离开饭堂时,对面同友殿的风波似乎还未平息,还惹来了一脸怒气的凤旭,擦肩而过时,双方点头示意并未多言。
离开不到百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尖细的男声宣布,是同友殿中各人,不论门派,全部面壁思过三日,以示掌门公允,若有违背者,取消此次围猎资格。
围猎首场,各派被聚集在昆吾平日练习功法的练功场,锣声响起,各派代表正前方落座,其余弟子,沿地上白线自动成列。
“师尊,请。”
“不必。”虽未对外宣布,重华已经卸任却是事实,他向来不说谎,昆仑的位置他是肯定不会坐的,这在稷苏的意料之中,没有料到的是:他竟毫不犹豫的朝暮山的位置而来。
他这又是闹哪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无门无派,又不想同年轻人打挤,可否在此落座?”
“重华。”稷苏正要答应,居于上座的离落抢先开了口,“本上神十分欣赏你,上来陪我坐着吧。”
稷苏耸肩摊手,这可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你太抢手了,上神喜欢,没有办法。
待众人落座,鼓声想起,十名昆吾弟子,身着束口衣裤,发冠高束,整齐进入会场,在第一排处站定行礼。
凤旭落座于离落左下方,起身而立,大手一挥,鼓声停,弟子入列,拍三声之后,上来几名铁剑弟子,手提竹笼子,笼子一打开,成群结队的白鼠,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爬到练功场上各人的脚上、身上。
几名昆仑弟子吓得也要同其他人一样,拔剑去拍,被重华与节并眼神制止,只得强壮镇定,任其四处乱爬。
“凤掌门,这是何意?”仙门中无人不知她的前身是鼠族,这些鼠摆明是专为挑衅她设置的,稷苏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笑着咬牙问道。
“稷苏姑娘不要多想,我就是觉得弟子们寻常练功太无趣了,今日趁着人多,找点可爱的老鼠一起助助兴。”
“原来如此。”稷苏浅笑,将茶杯重重放下,发出“哐当”一声,茶水顺着裂缝慢慢溢出,沿着桌子边缘,“滴滴答答”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不知风掌门打算如何个助兴法?我稷苏不太大度又是个暴脾气,不怎么开得起玩笑,扫了大家的兴致可不好。”
神仙,不可与凡人动手,动她族人的人,另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凤旭再次拍掌,左手掌心朝下一推,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白鼠瞬间变的乖巧,爬上操练场中央平台,整齐排成9排,每排五十来只,排与排之间,被迅速放入腐肉,后多前少,第一排前方二十步左右的横梁上用丝线悬挂着一块拇指大小的腐肉,随风摇晃。
一名昆吾弟子,施礼之后,赤铜剑出鞘,准确插入鼠队第二行与第三行间隙中的腐肉,鼠群发出悲惨的呜呜声,齐齐盯着那块被直直插着剑的腐肉。
“这只是围猎前的一个小游戏。”凤旭拍手称好,带动台下各派弟子跟着鼓掌,“击中八条道上的腐肉而不伤白鼠者记分,一二排间隙每块腐肉记8分,八九排间隙每块腐肉记1分,率先记满十分者为胜,可获仙门第一的称号。”
鼠队行间间隙仅能容一人单脚通过,一二排的腐肉仅拳头大小,射击之人少有偏差便会要了前后小鼠的性命,即便射击者准头足够,击中腐肉,力度把握不够,仍会要了小鼠的命,方才那名弟子,必是功法出类拔萃,才能直击腐肉而不伤白鼠。
“仙门第一讲的是分气度功法,岂能是用这种方式得来的!”有一个人带头表示抗议,其余各人也跟着附和,包括一向高冷的昆吾弟子。
“你们要是争不过可以不争,那给我们青田师兄就是了。”昆吾弟子围观弟子不屑道。
“休得无礼。”凤旭懒洋洋放下茶杯,软绵绵责备那名弟子道。
“风掌门。”节并出列施礼道,“此次围猎是为锻炼仙修弟子的功法能力,我等雀跃不已,无需助兴,也已期待不已,可否……”
“唉……”凤旭客套笑道,“无妨,玩玩嘛,要是你觉得不妥,早早记满十分,早早结束这个游戏便是了,我听闻昆仑乃仙门第一派,门中弟子各个聊得,今日正好让我开开眼界。”
节并被凤旭一下子架到了昆仑一派的名誉上,逃不掉了,但他的功法不错,三排以后定能保证白鼠安全,既能保住白鼠又能在人前留住昆仑的名誉是为两全其美的法子。稷苏努力平息自己想要出战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一派掌门的样子,静观节并反应。
“磨叽。”不知哪派弟子抱怨一声,离队,举剑高呼,“我挑战八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体态臃肿,声音飘忽,半分灵气皆无,同普通人家的傻大个儿无疑,竟然也敢挑战八分,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稷苏起身,步下台阶,走到凤旭桌前,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冷声道,“我挑战。”
她信步来到中央平台下,指着横梁上的腐肉,道,“它可是十分。”
“它原本是十分,但稷苏掌门挑战它便不是十分了。”凤旭全然无视主坐上重华与离落警告的目光,“充其量算个八分?”
“风掌门,你看清楚,我说的是这!”稷苏指着挂肉的丝线笑道。
她不代表暮山参加此次围猎,但在所有人心中她到底是暮山的掌门,一派掌门与仙门弟子争成绩,即使赢了也只能留下胜之不武的评述,除非,她与其他人拉开到一个让人只能膜拜的差距。
“哦……算算算。”凤旭大概是吃准了稷苏无法击中这细弱发丝的丝线,自顾自的乐了起来,“我看稷苏掌门没带剑,可需要我的借你一用?”
“不必。”
稷苏解下束袖的纱带,蒙住眼睛,取出恋尘,指着中央平台的方向,自右向左滑动,最后停在几排掌门观战的位置,身后传来皆是“此女猖狂,必输无疑的”的揣测声。
“嘘”,稷苏洞箫遮唇,做出禁声的手势,出身给了她异于常人的嗅觉,怯远症锻炼了她抑郁常人的听力,即使她已经有了重华的瞳目,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喜欢依靠听觉和嗅觉带来的安全感。她蒙住自己的眼睛在外人看来,是装神,是情况,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只是为了方便她判断而已。
“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恋尘飞驰而出,众人还没看清洞箫的样子,恋尘已经回到了稷苏手上,与此同时,线断肉落,发出“咚”的声响。
“请问风掌门围猎何时正式开始?”稷苏扯下蒙眼的带子,望着主坐上担忧的两人,眨眼露出痞痞的笑容。
“稷苏掌门已率先记满十分,游戏结束,明日开始正式围猎,都回去准备一下吧。”凤旭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当着这么多人许下的愿,却不能说毁就毁,只能遵从约定,交代完抢先离开了练功场。
“它们被锁住了灵识。”离落负手,与重华并肩而行,迎面来到稷苏身旁,一挥红袖,白鼠便再次活蹦乱跳起来,一个个的硬往三人身上爬。
“离开吧,别再来这里了。”稷苏食指用了弹了一下为首那只最欢脱的老鼠,劝慰道,她知道自她飞升之后,很多同族都把昆吾当做历练飞升的最佳选择,但性命远比当做个诸多束缚的神仙重要的多。
“我先走了。”
自上了昆吾离落就一直奇奇怪怪的,来了则许多天关于青玄的事情一点没查,现在又是如此,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马上又要甩手走人。
“等等。”稷苏拽住离落的衣袖,待人诧异回过头来才道,“我有事同你讲。”
“你确定要现在?”离落看了眼身旁的重华,上下打量稷苏。
明日后山围猎,昆吾各处的看管势必会放松,正是他们调查青玄的好时候,但只要调查开始,就免不了从苏稽那儿确定一些事情,苏稽对重华有意,重华又对其有愧,在着手调查之前,她理应知会重华一声,却一直没有想到如何开口,便一直搁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吧。”稷苏心虚放开离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下定决心,今日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告知重华。
“走吧。”
“好。”稷苏跟在重华身后,始终保持小半步的距离,“重华……你有秘密吗?”
“何为秘密?”重华突然停下,看着她,稷苏从他无波的眼中,看出了别样意义。
所谓秘密,即不足为外人道也。一人一天一个时辰甚至一盏茶的功夫都会做许多的事情,要向每个人都诉说,恐怕一辈子都会用在诉说自己做了什么上了。只要不行歹事,损人利己,每件事都是光明正大为之,何来秘密一说?
重华这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宽慰她,要做的事情只要是光明磊落的,不必要一定件件告诉他,他或许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欲言又止,猜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想她为难,没问甚至主动开解她。这样聪慧又细致温暖的男子,不愧是她爱的重华。
“秘密就是秘密了。”稷苏迈过那小半步的距离,双手抱着重华的胳膊,脑袋不由分说靠在人家肩头,将衣裳皱成一朵硕大的菊花。“我有一个秘密。”
“在走路。”
“我知道啊,行端坐方嘛,你端着就行了嘛,我不用。”重华这样说着,却并没有推开她,稷苏得寸进尺抱得更紧,脑袋往前又蹭了蹭,将尖尖的下巴磕在其锁骨上,“不问问我的秘密是什么吗?”
“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让你问,你才问不是太没趣儿了嘛。”重华显然认为她不会再讲了,扭头向前,稷苏慌了,立马补充道,“我想与你有个种满鸢尾花的小院儿,哦,山洞也行,没事的时候,看看你和小宝互气,要是实在没趣儿了,就把你俩留在家里,我自己溜出去喝一顿酒,嗯,这样应该会比较有缺儿,哈哈。”
稷苏越说越得意,抬眸,重华也正好看着自己,两双一模一样的眼镜近在咫尺,他的清凉的气息洒在自己脸上,她的心却滚烫着,咚咚咚跳个不停,仿若后有追兵,不跑便会被俘虏一般。
“不会。”
“什么不会?”重华尴尬的撇开了目光,稷苏反倒忘了自己的尴尬,又往前挪了挪下巴。
“他与你一样。”
小宝同她一样所以他不会同他生气?所以也是因为小宝和她一样,他才会将他带回无忧殿吧。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很聪明深情,却总是什么也不说,净做些没人知道的傻事,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重华。”稷苏双手和脑袋,帮重华整理好衣裳,问道,“你很爱我吧?”
昨日,在昆吾的饭堂用饭,苏雨溪不在,回去了缠着闹腾了许久要去尝一尝,故今日没事,稷苏特意挑了个人饭点人多的时候带他前来好好“尝一尝。”
“娘亲,你小时候吃饭也是排这么长的队么?”
“那可不?”不止昆吾,每个旺盛的仙修门派用饭都是如此,只是苏雨溪一上昆仑就是在无忧殿生活,没有去过饭堂罢了。“小宝要是喜欢,可以让爹爹带你去昆仑的饭堂,阵仗比这里还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说我们不回昆仑来了呀。”重华没正式提,她竟把这事儿给忘了,稷苏抬头看身后的重华表情并无波澜,倒是苏稽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暮山有饭堂么,我们去暮山。”
“没有。”稷苏脑海中快速闪过重华与暮山弟子每日抢食的画面,果断拒绝,“等我们回去了整个大的,小宝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你当真不回昆仑了?”重华取完餐经过苏稽身旁时,苏稽突然问道。
“暂时不回。”
“那我呢?”苏稽追问。
“你若喜欢,昆仑仍旧可以是你的栖身之所。”重华取过餐食,回到苏稽道。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其他的,我很抱歉。”重华讲完,率先朝他们走来,稷苏连忙低下脑袋,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苏雨溪占了个门口的位置,人来人往,嘈杂异常,苏稽大概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在饭堂,旁若无人的问这句话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围猎场设在昆吾后山,各门派弟子申时入,酉时出,猎物多者获胜,凤旭、稷苏、重华、离落、师承及另一门派掌门两两一组,巡视监察。
“怎么样,如何分组?”凤旭着墨绿纱衣,仅两层,身体肌**壑若隐若现,似笑非笑,邪魅无比。
“我同风掌门一组如何?”师承大抵还未确定凤旭是否就是当年丢失的鹿兽,抢先答道。
“你?”凤旭语气狂妄无比,隐掉的“也配”两字呼之欲出,“流波山师承。”
“正是。”师承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不知凤掌门觉得谁有资格跟你一组呢?”凤旭再说,恐怕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她虽不满师承将自己犯下的错误结的果,全部退给重华处理,但他毕竟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和决心,不该被如此挖苦,稷苏接过话头。
“你就不错。”凤旭上下打量稷苏,痞气十足,“虽然暮山只是个小门派,但昨日看你还有点本事,本掌门勉为其难接受跟你一组。”
“如此,我还要多谢你了?”人狂妄而不自知的时候,还真像个笑话,稷苏笑着拍打手上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心中盘算跟他一组该如何脱身,“暮山小门小派高攀不起,不如是让离落上神亲自陪你如何?”
离落的身份背景仙修之人,无人不知,凤旭即便猖狂,听到他的名字,也不得不收起嬉皮笑脸模样。
“这个就不劳驾了吧。”凤旭去拉重华的手腕,被巧妙躲开,扑了个空,“就你吧,你虽不是掌门,在昆仑倒也有些名气,正好让两位仙友一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和离落一组,正好方便一会的行动,但让重华跟这么个东西一起,稷苏又有几分不舍与担忧。
“正好。”
重华面不改色应下凤旭的要求,稷苏知道,他这句正好是说给她听的,如此分组,方便她与离落行动,也有人看着凤旭谨防他对各派弟子动手,两全其美,但不知怎的,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小心点儿。”稷苏叮嘱道。
“就这么几个时辰而已,我还能吃了他不成?”凤旭下巴扬起,斜眼看重华道,“听闻昆仑重华不近女色,没想到如此儿女情长,看来传言果然是传言,啊。”
“与你无关。”重华留下四个字,先一步往稷苏身后的方向离开。
青玄喜静,寝殿设在较偏的位置,而凤旭喜欢热闹,寝殿设在众殿宇之间,这也刚好是保留住了里面的东西,只是……
“这儿每个人打扫的么?”离落红衣在书房的桌子,留下一道四四方方的印字,嫌恶的将手上的书扔回原位,扑其一阵灰尘。
“您老就先将就将就吧。”得亏了这儿没人来,找到青玄从前与外界交往的可能性才更大。
稷苏怎么拍离落衣裳上那道印子都无法完全消失,只好取了帕子,打开墙角的水管,用帕子沾着水来替他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管它。”刚擦没几下,离落便挪开了身体。
“马上就好了。”这书房她都嫌脏,别说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离落了,肯定巴不得马上找到线索离开,但这线索怕不是这么好找的,稷苏抬眸浅笑,打趣道,“您这盛世美颜就不能毁在了这道印字上。”
“我说不用了。”离落再次躲开,稷苏抬眸去看,只见满脸的惊慌。
“你这是怎么了?”稷苏将上昆仑后离落的种种反常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只要她提到青玄或者接触到青玄的东西,离落都会不耐烦,像是一种焦虑,他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既然这么久他不曾提起,就表示他并不想她知道,“算了,找东西吧,这间书房里面还有一间按时暗室,找完这里再进去。”
稷苏话音刚落,离落已经摸了墙上的机关,挂着壁画的部分墙体急速想里凹陷,露出个是四四方方的小门,门槛约莫到膝盖。
“青玄传信好像……”
她之前送给青玄过一颗珠子,他换了一个特别精美的匣子装着视若珍宝,后来她才发现,他宝贝的并不是那颗珠子,而是那个匣子,匣子下面有一个暗格,经常放着他安排人办事的纸条,她试过打开,凭她用尽了会的小把戏也没能打开。
更奇怪的是,青玄每次只将装好字条的匣子放在里面的台子上,从不进里屋,让她一直觉得里面是不是另外一个世界,住着一群特殊的人。
水管的木塞大概是松了,水滴答滴答落到下面的水池子里,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特别是突兀,稷苏伸手去拧,才发现这些并不是普通的泉水,浑浊且带着腥味,像……铁锈的气味。
这管子是她在昆吾时与青玄亲手做的,用昆吾一种特殊的藤蔓制成的软皮管子怎么会有铁锈味儿?稷苏将木塞再次取开,水流呈泥土色,比先前稍微大了一点,却不及管口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头是堵了什么东西?
稷苏握着露在墙体之外的软管一顿乱捏,一无所获,掐着管口,使其向上,低头欲看个究竟,水却突然飚了出来,幸好她够机灵,躲得快,才只湿了衣袖,她用力一拽,水管从墙体脱落,打在池子里的锈水上,溅起一串水花,胸前被打湿一片。
“这是什么?”稷苏弯腰拾起地上被水管带出来的珠子,深蓝色,拳头大小,带着锈水的腥味,拇指用力按压,并无凹陷,这么大的珠子,是怎么安进酒杯大小口径的水管里的?
这珠子稷苏不识得,闻声出来的离落却是识得的,此珠名为海兰珠,乃上天庭仙器,凡有它在场的世事,几千上万年也能被记载其中,这珠子出现在青玄的书房,并以如此隐秘的方式保存,表示青玄不仅知道此珠的作用,上面还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极大可能跟幕后主使有关。
“一颗珠子,能是什么?”
“哦。”直觉告诉她,这颗珠子一定会有用处,稷苏在裙摆上蹭了蹭珠子上面的水渍,放进随身携带的荷包,指了指里面,道,“有什么发现么?”
“听见声儿就出来了,什么都没看着。”
“进去看看。”
稷苏掀开笔画,仔细敲打背后的每一块墙砖,一无所获,方才夸过小门,门内一片漆黑,借着离落用仙法凝聚在食指上的光,方才能将里面隐约看个大概。
屋内极矮,需半蹲着低头才能通过,天花板、两侧的墙体与地板均黑色地砖拼接而成,一尘不染,还带着反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青玄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半点不对劲,唯一发现的一个秘密就是向我隐瞒了重华的真实年龄,还是离开昆吾之后,意外发现的。”
这件事儿稷苏一直想不通,她知道重华这号人物时尚在昆吾,并未见过此人,青玄既主动提及又为何要虚报他的年龄?若有心向所有人虚报此事,何不不提这人更可行?若是只是要对她隐瞒,那隐瞒的理由是什么呢,莫非他还能算命,算到她未来会遇见重华不成?
“难道重华跟你们要找的人有关?”稷苏打趣道。
“跟他能有什么关。”离落突然扭头看她,动作太大,熄了食指上的小火苗,只得再次点燃,“别想些有的没的,先办正事。”
上天庭算出东方天帝归位时间有变,特派离落下界相助,而离落又一路与要查苏稽的她同行,两件事情必定是存在某种联系的,只是她答应伏羲查雷池只乱只为了救夜宿,其他的她并不关心,今日话赶话说到了这里,看离落的反应,让她更加确定此事。
“好好好,办正事。”稷苏挪到前一地砖中心,摸索着上下左右各敲三下,仍旧一无所获,“取走青玄信条的会不会不是人?”
若这里修建的初衷是为了方便青玄与外界联系,那么这就是一条通道,既然是通道,至少应当满足人能正常通过而不费力才是,况且此通道在青玄的书房里面,外人根本无法靠近,是自然也不存在担心被人发现才修建的如此狭小,除非…..
除非通过这条通道的东西本身矮小,这里容他通过足以!那么就只有……
“精怪!”两人异口同声道。
稷苏退到角落,让自己身体尽量贴着墙壁,空出小道供离落查验。只见双手成拳,一横一竖,以节点为固定,各自转动三圈之后,食指与中指并列推出,一道金色,似火似水的光亮,自通道中央,向两边满开,迅速变成银色,汇聚成线,最后融入离落指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样?”颜色变化如此明显,饶是不懂此仙术的稷苏也知道有结果了,快步挪到离落跟前。
“不知。”
“此物名叫不知?”人都是不知装作知道,这精怪倒好,直接就叫不知,虽然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名字倒挺有意思的。“是个什么东西?”
“知了猴。”
“知了猴?”这还真是讽刺,整日叫着“知了,知了”的知了猴,化作精怪竟然取了个名字叫不知,稷苏忍不住笑,“看来变成精怪,反而活明白了。”
“这边。”离落指了指稷苏身后的位置,这里是方才光亮汇聚最集中的位置,也就说明,不知是从此处进来,然后四面八方散开,最后在汇集在这里出去的。
“这类小精怪与仙修之人应属同级,青玄又非鹿兽那一类自带灵力的霸王,不知为何会甘心情愿听从他的差遣?”
精怪与仙修之人一样,修到高级,有了仙根,再遇仙缘,一样会飞升成仙,所以并非高低贵贱之分,只因精怪的心性不定,所以在修炼的过程中,极易走偏,才会需要仙修弟子出面制服的时候,每制服一个,仙修者的灵力、功德都会因为精怪的等级上升,但这种走偏的精怪,往往是一般的修仙者制服不了的,所以仙修界才会有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说法。
因为,别人都在变强,你保持不变则是变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时的昆吾后山已乱做一团。
昆吾弟子联合其他几个门派弟子,共同指认昆仑弟子采用非正当手段吸引猎物,主动投到自己营地,并在昆仑几名小弟子身上搜出了证据。
昆仑弟子德行品性任何,重华再清楚不过,绝不会做出此等徇私舞弊之举,同凤旭一道听完昆吾弟子汇报之后,转身便要去现场查看事情究竟。
“你确定要管?”凤旭遣走来报的弟子,懒洋洋跟在重华身后,漫不经心道,“据我所知,你已经跟昆仑没有半点关系了。”
莫说是曾经带过的昆仑,就算只是普通人普通门派受了这等不白之冤,重华也定不会坐视不理,什么人阻拦也没有用。
“重华师尊不如先看看这个,再决定有没有时间管闲事如何?”凤旭拍掌三下,重华便被一两丈高的石头怪人挡住去路。
“凤掌门这是做什么?”重华仍旧背对凤旭而立,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不做什么,想请重华师尊与小公子去个地方。”
“如果我说不呢?”重华转身注视凤旭,面色未变,言语间已有杀意。
“如果不,那重华师尊便只能在昆仑弟子和这位可爱的小公子中间选择一边了,忘了告诉你那几名被搜出证据的昆仑弟子是我的人假扮的。”凤旭似乎对自己的计谋很满意,瞅见重华半分未改的颜色上面,假笑逐渐消失,变得危险异常,“还有第三种方案,就是他们全部死,你……跟我走!”
“你这个坏人……我爹爹和娘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被石头人举着一路过来都安安静静的苏雨溪,“哇”的一声哭了,涨红了小脸,指着凤旭大骂,“你这个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宝。”重华仍旧盯着凤旭,直到身后传来小孩儿止了眼泪擤鼻涕的声音才道,“我选第四种。”
所谓第四种就是,苏雨溪与昆仑弟子他都要,并且不会跟他走。
话音刚落,棠溪已然出鞘,在石头人上身利落划上划痕,待剑回鞘,那些因划痕而残破的飞石,打向四面八方。
“好大的口气,这点你跟那个稷苏倒挺配!”凤旭笑着接下攻击的自己的飞石,在手中转着把玩道。
突然!
原本停在地上的飞石像有了生命一般,全部飞回到石头人身上,除了凤旭手上的那一块,石头人再无任何伤痕。
“不过你那位仙姬现在正和她的同僚在青玄书房的密道内,可不能来美人救英雄了。”
稷苏与离落离开后山去了何处,他尚不得知,凤旭却知道的清楚,显然他们的秘密任务已被人偷偷泄露,并依此设了这调虎离山的法子,目的是在他还是在稷苏身上尚不得知,重华心忧,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开启另一轮攻势。
“记得前几天娘亲给你说的吗?”
重华攻击一番,将全部的飞石,化为粉末,散在空中,粉末仍旧能快速恢复成飞石,回到石头人身上,他一跃落在石头人肩头,眼神掠过凤旭手上的飞石,与石头人少了一块石头的大腿,突然问起与自己相差不远的苏雨溪。
几日前,稷苏回岁寒殿,跟苏雨溪是提起仙门弟子在同友殿为了一个鸡腿大打出手的事情,本来只是讲个乐子,不知怎地的,探讨到了怎么打赢比自己能力强的人上面,后来还延伸到怎么杀人才能少费事儿上,被重华强制制止,两人才不得不换了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苏雨溪上蹿下跳惯了,这点高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方才会哭只是因为听到凤旭说把自己弄死然后带走重华,此刻重华正站在石头人的肩上,笑着望着他,距他仅半条手臂的高度,他顿时精神振作,不再害怕,听到自己能帮上忙,兴奋不已,眼睛咕噜乱转,停在石头人心口处。
“没想到堂堂重华师尊,竟然把希望强加在一个蒜苗高的小娃娃身上,哈哈。”凤旭控制不住笑意,几乎要滚到在地。
只是下一刻……
苏雨溪趁着石头人摆臂前行,扣掉了它左后腰的一块石头,与此同时,棠溪划过摘落眼睛上的两块石头,重华则飞身扣掉石头人右后腰的石头,并成功接住下落的苏雨溪,稳稳回到地面。
“轰”
石头人瞬间变成碎石倾塌,发出巨响,溅起黄土,大面微晃,以至于稷苏两人在暗室产生了外面地震的错觉。
“怎么会?……你们……”凤旭刚笑完,直其腰杆,便见到碎石哗哗滚落,两只眼睛瞪成了汤圆。
“不是你告诉我们,只要石头拿在手上,就不会回去么,大笨蛋。”苏雨溪仰头见重华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继续道,“方才看它的心脏是专门表演给你看的,连个蒜苗高的小娃娃都能忽悠你,竟然还想对付我爹娘!”
后脑勺、太阳穴、心脏、脖颈和后腰是人身上最致命也最脆弱的五个地方,后脑勺和太阳穴和脖颈苏雨溪够不着,就只剩下心脏和后腰,而石头人本来就没有心,取了最多也就多个窟窿而已,后腰才是它致命的地方。
“爹爹,我是不是很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苏雨溪方才盯着石头人的心脏看时,就连他都以为他要攻击的是石头人的心脏,所以才会让棠溪取了石头人的眼睛,拖延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取下另一边后腰的关键石头,谁料这娃娃方才那动作是演出来麻痹敌人的,不仅如此还成功取下了左后腰的关键石抓在手上,智谋满分。
“出事了,先撤!”
稷苏正检查入口,骤然听到离落此说,神情语气,似有十万火急之事,跟着出了书房。
“召云。”
“好。”神仙不可在下界频繁使用仙术,离落竟要求她驾云前往,看来事情十分急迫。“往哪儿走。”
“昆吾后山。”
离落并未召唤自己的云,而是上了她的,咫尺距离,听到“昆吾后山”几个字,稷苏心中隐有担忧,但很快被对重华能力的认可压了下去,仙门之中,除了其他三华师尊,能伤重华的人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
“不问何事?”
“你要是想说,谁也拦不住你。”她当然想问,但离落近来喜怒无常的,她不知当问不当问,反正此处到后山也不会多少时间,去了一看便知。
“是重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开什么玩笑!”稷苏笑着扭头看离落,见他表情凝重,笑容一点点消失,直到对方点头,仍旧执着自己开始的判断,试图安慰自己,“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
比德行、术法仙门之中确实难找重华的对手,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被无德无心之辈算计,比如曾经的青玄,稷苏越是想要证明字自己的判断,越是将重华被算计的可能性证明的越高。
“你站稳了!”稷苏脚下用力一蹬,云朵倾斜差将两人颠出去,同时云朵的移动速度超过最初速度的两倍不止。
“大师兄。”仙修弟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哼唧呻吟着,地上黄土染血,节并正扶着左手询问检查各弟子伤情,看来,此处,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恶战。
“稷苏……”节并大概是淤血憋了太久,话刚出口,一口鲜血差点喷到稷苏身上。
节并左手臂上两处剑伤,暴露在外,还在渗血,血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很快不见了影子,只留下暗红的印字,告诉世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得罪了。”稷苏从第一道划开的口子处,撕开节并的衣袖,将布料撕成条状为其包扎止血,俨然一个冷血无情的大夫,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内心慌的不成样子,但离落都无法感知此时重华的下落,她能做的就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打算。
“凤旭带走了师尊和雨溪。”稷苏手上动作一顿。
看来围猎只是个幌子,是有人提前设置好的,趁她与离落不在,利用小宝与仙门弟子逼重华就范。
昆吾后山的围猎场只有参与比赛的仙门弟子可以进入,小宝是如何进来的?小孩虽然玩性大,又有点小聪明,但在重华的教导下,对正事的分寸确实拿捏的极为准确的,断不可能是因为贪玩,蒙混进来。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救我,师尊就不会受伤了。”那名昆仑弟子,试图坐起来,身上的伤却不允许,躺在地上是嚎啕大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挣扎了。”稷苏来到那名弟子身旁,拣起地上的木块,用给节并包扎没用完的布条将其腿上的伤固定住,冷冷道,“腿不想废的话,先乖乖躺着。”
这些是重华拼了性命都要保护的仙门后生,她必须替他好好的照料着。
“稷苏……你没事吧?”节并跟在稷苏身后,检查弟子伤口,做简单的包扎。
“大师兄,你安排没受伤的弟子先将轻伤的弟子送回去,再要几副担架过来,重伤者不能再折腾,直接用抬的。”
“好。”
节并去安排了,稷苏继续包扎,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孩子和心上人便被凶猛的鹿兽抓走下落不明,她没事吗,她内疚,如果她不是非要趁着围猎去查青玄,如果她同意凤旭的要求同他一组,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即使发生了,重华也不会是一个人独自面对。
在结果面前,内疚分文不值!
既然对方打定主意要做,事情不发生在今天,也会发生在明天后天,唯有找到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此事。
“对不起。”站在一旁,注视着稷苏做完所有包扎的离落突然道。
“没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苏稽呢?”
岁寒殿离后山最近,将伤员带到此处修养,既能减少移动造成的二次伤害,又方便她就近照顾,正好可以将多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寻找重华。
稷苏环视打听,仅几个服侍的弟子进进出出,不见苏稽踪影,她这一路神经高度紧绷,回来后一直忙活病人,若不是离落突然问起,还真没发现苏稽不在。
“就是和我长的差不多的那位姑娘。”稷苏见那名弟子一脸疑惑,善意解释道,端着药碗,从伤员中间穿过,来到其身旁,与离落并肩而立。
“早上见她带着小孩儿出去了,回来没就不晓得啦。”
“带小孩儿出去了?”苏雨溪十分独立,且十分不喜苏稽,怎么会单独同她一起出去?
“是啊,两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出门时还打翻了仙儿师姐的茶水。”
“你先去忙吧。”
稷苏手托下巴,似在注视着被离落遣走的昆吾弟子,实则眼睛并无焦距,能让苏雨溪着急的除了她就是重华,可他同时也很清楚他们俩的本事,那么苏稽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他相信他们出事的呢?
“你怎么看?”
苏稽与小宝一道出的门,与重华一同被带走的却只有小宝,也没有任何伤员在描述打斗过程的时候提到苏稽,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在到达打斗地点之前,苏稽与苏雨溪走散了,可能也身处险境,二,苏稽与带走重华父子的凤旭是同一伙的,稷苏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但又顾虑是否自己立场不够客观,影响判断,遂向离落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得昆仑弟子是如何被栽赃的吗?”离落不答反问。
对方栽赃昆仑弟子,用不正当方法召集精怪到自己阵营,而他们青玄书房的暗室内也发现了打量精怪不知的踪迹,凤旭的年龄肯定不是青玄的幕后主使之人,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你是说青玄与凤旭是受制于同一人?”青玄与凤旭放在各自的轨道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能耐让两人同时为其所用?
“不仅如此,苏稽也是。”
“苏稽也是?”猜测苏稽与凤旭是同伙,她也仅仅是直接上这样判断,并无证据,离落却似乎十分笃定,苏稽是直属于幕后那位神秘的大佬,而非凤旭麾下。
“你仔细回想青玄与凤旭对她的态度。”
青玄向来是得不到就毁掉的个性,却独独对苏稽不同,即便她选择对她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竞争对手重华,他依然不曾真正的伤害过她,甚至千方百计的要找到她尸体,复活她,初看是他用情至深,再品,却并不符合这个百行利为先的人物性格。再说凤旭,自身身高、傲慢无礼、狂妄之极,连她这个小仙姬的身份摆在这里也没看他脸色,唯独对时常沉默的苏稽毕恭毕敬。
“哎,大师兄。”
两人边说边聊,迈过大厅后方的门槛,再下过几步台阶便来到后院,岁寒、岁阳、岁明三座殿宇是专为招待宾客所建,青玄一生与重华比较,就连招待宾客的地方都比昆仑的幼圆殿要贵气的多,除了外面豪华的陈列与家具,后院也是十分精致,亭台楼榭、鸟语花香,名贵的植被后面,几名身着昆仑服饰的伤员,正双手捧着东西,跪倒在地,节并在则在期间来回穿梭,像个古板的教书先生。
“稷苏。”节并见着她身后的离落,不情不愿道,“……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处理完伤员,四处看看。”离落摆出上神的姿态,不屑一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几名就是混入昆仑弟子中间的弟子?”稷苏两指拿起一人手中东西,仔细端详着问道,“这就是你们召唤精怪的工具?”
“正是。”那名被问的弟子倒是硬气,双眼直视前方,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节并大约是怕她尴尬,代为做了回答。
稷苏直起身子,对着阳光,掂量着,反复端详手中的东西,这东西似铁非铁,当是碗口大小的齿轮碎裂而成,仅仅小小一块碎片,已是十分沉重。
“你做什么?”方才半字不答的那名弟子,匍匐倒地,扭头朝稷苏愤怒吼道。
“走路啊。”稷苏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哦,地上有个人啊,抱歉,没看到,眼神不好眼神不好……”
“你……”
“我?”稷苏无辜反问。
那人大概也看出稷苏是刻意针对自己,又是一副赖皮的样子,转而将矛头对上了,礼全气正的昆仑大弟子节并,“堂堂仙门第一的昆仑,就是如此待人的么?”
“小朋友,这么没眼力见儿啊。”离落是俯身拍打那人脸颊,“仔细看看她的衣裳。”
“大师兄,你先回去照料伤员,这里我们帮你守着。”按照昆仑中正的法子,从这些人嘴里套线索,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结果。
“你……们悠着点儿,别闹出人命。”节并离开前,不放心叮嘱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心。”离落起身左手拍着节并的肩膀,扭头看着地上的人,邪魅一笑,危险意味十足,“死人有什么意思,生不如死的活人才好玩儿。”
“爹爹,这是什么地方啊?”
精灵秀气的小娃靠在白衣公子胸口,眼睛直勾勾盯着洞口横卧的大石滴落的水珠,水珠细而不密,形成一个稀疏的水帘。
“不知。”男子轻抚小孩脑袋,继续闭目养神。
“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们呢?”小孩继续发问。
“不知。”男子继续闭目养神。
突然,从洞外飘进一片叶子,引起了小孩的注意,利落的从大人身上起来,拣起地上的叶子,拿在手上撮着梗玩。
“爹爹……叶子,我们已经离开昆吾了吗?”小孩举着半黄不绿的叶子,小跑着凑到男子跟前。
男子始终闭目,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连同唇,白的如同一张纸,没有半点生气,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像在对抗着身体巨大的痛苦。
“没有。”
重华缓缓睁开眼睛,不想让小孩失望,艰难抬起左手轻抚苏雨溪额前的碎发后,接过叶子,细细盯着,这叶子能进到洞里,说明外面不仅有树还有风,不知稷苏知不知道昆吾有这么一处地方,不知外面现在如何了,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到应对的计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你受伤了。”重华平日就少言,所以方才的几句冷淡的回答,并未让苏雨溪发现他的异样,此时他抬起左手来取树叶,方才看到,重华腰下的剑伤渗血冒着黑烟。
“无碍,小宝不要担心。”重华想让自己尽量笑的轻松,却力不从心。
“爹爹!”苏雨溪起身,叉腰,气鼓鼓的俯视重华,吼道,“你都中毒了,别笑。”
“谁规定中毒就不能笑了?”
“我规定的!!!”人未到,声先进,凤旭从洞口的斜坡上跳到二人跟前,大笑道,“原来你那张死人脸是有表情的啊?”
苏雨溪转身,张开双手,用身体挡住身后的重华,回嘴道,“你才死人脸呢!”
“呵呵呵。”凤旭笑的更加猖狂,俯身拉近与苏雨溪的距离,讽刺道,“他可不是你亲爹,小身板儿护得这么严实,不怕没了小命儿?这样吧,看你是个有种的,叫我声爹爹,我就放了你。”
“放了我,再杀了我,对吗?”苏雨溪用尽全力去推,跟前的人纹丝不动,只好作罢,耸耸肩向后挪出小半步。
“小孩儿挺聪明的……啊。”凤旭捏了一把小孩儿的下巴,终于进入正题,“我要问你要样东西,想活得久一点就快点给我,不要逼我动手。”
“不妨试试看。”
稷苏合衣而眠,手臂枕着脑袋,盯着窗孔透进来的点点光亮,睡意全无,重华会因为受伤凤旭带走,肯定伤得不轻,凤旭要带着重伤的重华与一个小孩儿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下山几乎不可能,可她与离落已经围着昆吾搜查了两遍仍旧一点线索也无,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还是昆吾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的秘密地方?
稷苏蹭的从床上坐起,青玄书房暗室里既然有不知的痕迹,那附近就应当有适合它生活的地方,不知成长需要吸取大量的树根汁液…….青玄的书房位置偏远,暗室更是无人知晓,倘若暗室通往是一片密林,不但能满足不知的生存,凤旭用来此时暂时隐藏也正好合适,这样想着,人已经抓起桌上的非铁碎片出了岁寒殿。
男子身着白衣,左腰染血,双目紧闭,靠着路边大石,双腿盘起,上身笔直,稷苏尚未看清容貌,这端方的坐姿已让她心乱如麻,加快脚下的步伐。
“重华,重华……重华?”她将人扳过,让他靠着自己避开冰冷的石头,看过脉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温声细语喊道,“重华,醒一醒。”
“算了,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稷苏取了方帕子塞道重华的伤口处,单手按着简单止血,幸好伤的没有想象的重,休息一会儿便能醒来,稍作整理之后再回岁寒殿,省得重华再那帮后生面前失态。
“稷苏。”
不知等了多久,她竟靠着他的脑袋睡着了,醒来时,那张让她担忧了许久的人,正眼含热泪,嘴角大笑,看着自己。
“你醒啦?”话一离口,仿佛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她清晰听到到自己并不激动的语气与平静的心跳。
这是怎么了?
稷苏握住重华抬起想要抚摸自己脸颊的左手,一冰凉之物快速滑过她的手腕,瘙痒未过,撞击声已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帮我拣起来。”
“是什么?”稷苏盯着几步之外的熟悉的珠子,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龙云珠,看你这记性。”重华的体力似乎已经耗费到了极致,眼中却满是宠溺。
“哦。”稷苏空出左手呈爪状,往后一拉,珠子便到了手上,放入重华递过来的绒布袋子之中,塞回袖中,“你醒了,我们就先回岁寒殿吧,你现在伤口不方便动,我抱你。”
“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抱着走像什么样子,你扶我起来吧,我自己走。”
稷苏召来云朵,轻松将人打横抱起,“今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没有能看到的,放心吧。”
稷苏安顿好重华,回到房中,手持浓茶,伫立窗前,望着远方的红日慢慢探出脑袋上,月牙儿功不及人,却对天空恋恋不舍,最终隐藏起来。
“睡了,好好的。”良久,稷苏举杯向着的东方,将一杯浓茶一饮而尽,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嫌恶的抱怨了句“太苦”整个身子便沉沉的栽到了床上。
这一睡便睡到了太阳西下,重华带着点心和瓜果锅里过来敲门,稷苏才半梦半醒的,伸着懒腰起床开门。
“吃点东西。”
稷苏在桌前坐下,重华便从梳妆台前取来梳子,帮着整理尚未整理的乱发,她一边用着点心,一边仰头看着重华,冰皮残渣掉的嘴角、衣裳上到处都是,“伤口好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碍了。”重华将梳子放回,顺带取了放帕子,擦掉她脸上的残渣后,递给她手上,温柔道,“衣裳一会儿换套干净的就是了。”
“嗯。”稷苏放下没吃完的半块点心,油腻腻的双手捏上重华的两颊,反复揉搓,油脂捏了对方一脸,十分欢喜道,“重华越来好了,我喜欢。”
“你开心就好。”重华顺势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肢,“我以为你还在为小宝担心呢。”
“怎么会?”稷苏诧异拍开环着自己腰肢的手,坐下拿了块蜜瓜,豪放送入口中,味道……“小宝本来就是捡来的,能养便养,养不到大也强求不来,毕竟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总之,重华没事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得开便最好。”
稷苏起身避过重华预备抚摸自己脑袋的手,包着方才那口蜜瓜,含混说道,“重华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过去找你。”
目送重华离开关上房门,稷苏立马对着盘子一阵狂吐,果然,她不爱水果是有道理的,口感怪异不说还酸的要死,刚刚干嘛要手贱取这一块呢。
“出去啊?”
“嗯,我去看看重华的伤口。”
稷苏收拾出来,正好碰到心事重重的离落,隐约能猜到几分原因,却未挑明,与之擦肩而过,他不方便说的,她问了也无用,何况,她相信很快就能从重华那里找到救人的方法。
“你不觉得奇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明白,离落说的是自己身在暗室能感知重华深处险境的事情,但她就算好奇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能说,如果离落想说,他就不会有那么多反常的举动了。
“上天庭的关系户,本事多点儿没啥奇怪的啊。”稷苏语毕,听到离落离开的声音方才敲响重华的房门。
昨夜的包扎之后只要少量渗血,起色也红润不少,看来重华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稷苏取了新的纱布抹了药膏为其换上,借尚未被端走的洗脸水洗了洗手,一边擦干,一边从怀中取出特意带来的丹药。
“恢复得不错,便不用服药了吧。”重华接过她手中的小瓶子,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之后,轻轻放下。
稷苏扫了一眼重华整理衣衫的手,笑着抓起瓶子,倒在自己手心,临送到重华面前时,又握拳收了回来,就着刚掺的新茶,给自己用上。
“这药味道还不错,甘甜甘甜的,上次你不是说腿又疼了嘛,我专门配的。”稷苏拉过重华的手,将药丸放在他手上,又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满眼期待的盯着他,“重华不妨试试看?”
“有劳稷苏了。”重华服下药丸,配合着给出好评,“不苦。”
“那就好,重华要是喜欢,我以后就照着这个方子给你配,省得我辛辛苦苦配出来的药,你连看都不看,怪让人伤心了都。”稷苏一边收拾方才换药用的东西,一边装可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重华的俊逸的容貌看,完全就是个求表扬的小娘子模样。
“辛苦稷苏了。”
“不苦不苦。”终于得了肯定,稷苏端着托盘就要开溜,“我去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稷……稷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稷苏刚准备开门,闻声回望桌前的重华正深情的望着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成亲?”
“这个……”稷苏娇羞跑出房间,脸上却无半点红晕。
距离围猎的已经有些日子,各派弟子的伤也基本已经痊愈,跟随前来接应的本门队伍离开,唯独昆仑与师承迟迟不见动静,他们来的昆吾的目的与其他门派不同,恐怕在找到凤旭确定其身份之前,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
但重华被掳,凤旭、苏稽失踪,摆明是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不仅如此,这场阴谋可能还牵着到当年制造雷池之乱的厉害角色,偌大的雷池被毁灭,上千年寸草不生,要捏死这些凡人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一定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这日,稷苏宣称要去昆仑弟子叙旧,特意设宴,酒过三巡,将能说的不能说的,半真半假的说了个大概,心想她已经将事情的后果说的如此明白,节并顾忌门中弟子安危总会带着门中弟子离开了吧?
“稷…….稷苏,我们一起走吧。”这些个昆仑弟子虽不是生长在忌酒的无忧殿,但在昆仑的那些个规定下的长大孩子,酒一辈子应当也没喝上几回,酒量奇差,节并也不例外,三五杯下肚,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要拽着稷苏一起走。
“不……我还不能走,我儿子还没找到呢。”她已经装了醉,也不好突然清醒,半卧在八仙椅上,软绵绵的甩开节并的手,紧按着其肩膀道,“大师兄,你先带他们走,我找到小宝马上下山跟你汇合,你就放心吧啊。”
“你……你可是昆仑新一代弟子的榜样,身上担负着他们的安危,容不得丝毫……丝毫差池,是吧?”节并欲再说,被稷苏一把按下,强制灌输责任。
“是……是…….”节并刚应下,“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额头刚好撞到桌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师兄。”
稷苏准备去扶,节并却自己顺着桌边找到桌腿,后背靠着桌腿睡着了,脸上带笑,眼中含泪。“我叫节并。”
“师掌门,我方才说的我想你也都听到了,希望你早些离开。”稷苏起身将桌边的杯盏向里推了推,扶起节并,是让他在椅子上靠着。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最先“喝醉”趴在桌上睡觉的师承起身,目光稳定,身姿挺拔,哪里有半点醉汉的姿态?
“原本师掌门是死是活与稷苏半分关系也没有,但流波山此时不能乱。”
仙门前三,第一的昆仑刚换了稚嫩的蜀晏蜀清掌管,第二的昆吾群龙无首,在凤旭的摧残蹂躏下不知道剩下有多少纯良的仙修者,若是第三的流波山再出乱子,整个仙门必将大乱,百姓了血流成河,重华曾经拿命换来的安稳将不复存在。
“稷苏掌门大义,我为曾经对你的误评道歉。”师承双手并拢与胸前,肩与腰同行,朝稷苏行了个大礼。
从出生到昆仑桃坪令之前,她稷苏都是人人喊打惯了,如今被人如此庄重的道歉,反倒不习惯,手足无措向旁边挪开半步。
“师掌门要谢就谢重华吧。”稷苏转身欲走。
“等等。”师承见稷苏要走,忙制止道,“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讲,那就不要讲了。”明明是非讲不可的气势,却虚伪的说着不知当不当讲,稷苏着实欣赏不来这样的谦虚,摆手继续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是仙姬。”稷苏转身,抱臂托下颌,上下打量师承,“此事说白了,就是精怪与仙修门派之间的斗争,您贵为仙姬,出面平息战乱,整个仙门都会感激于你,但……”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师承心思单纯,满眼担忧,稷苏难得压住对此人的暴脾气,打断道。
“凡人生死,,门派兴衰都有定数,神仙若是插手,恐会被降罪,轻则降职,重则取消仙籍,同当年东方天帝一样,您是否先考虑清楚?”
“重华不在,今日之事,总要有人来管的。”
降职?她并无职位可降。取消仙籍?她从来也没稀罕过做什么神仙,只要她少有的那么几个在意的人安好,替重华守住仙门的安宁就好,其他的,不重要是。
“稷苏趁我不在,与师掌门和昆仑弟子饮酒,怎么还抱怨起我来了?”重华推门而入,嘴角浅笑,却不达眼底。
“无忧殿忌酒,你要是在,别说他们了,连我恐怕都喝不成了。”稷苏双手抱着重华的手臂,笑嘻嘻道,“这凤旭太不懂待客之道了,自打上了昆吾就没喝过,憋坏了憋坏了。”
“当真如此?”重华显然并未信她。
“当真当真。”稷苏食指绕着桌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得意道,“他们哪一个有重华师尊长的英俊呀。”
“走吧。”她担心他吃醋,他就算不信,也只能放弃追问,稷苏拉着重华离开,临走前,特意看了师承一眼,那一眼是嘱托也是感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一早,节并便敲响重华的房门此行,稷苏翻了个身,双手枕着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光明正大“偷听”隔壁动静。
“下山?”重华站于屋内,与屋外的节并对话。
“嗯。”节并似乎有些泄气,“鹿兽有师尊、稷苏还有离落上神应付,我们在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
“鹿兽乃千年难得一见的精怪,不留下来长长见识?你也知我三人实力,你等若有兴趣,我们定能护你等兴趣。”
“不了,师尊。”
昆仑给自己的人设就是守护仙门安宁,说服节并带着弟子先下山,就跟做逃兵一般难以启齿,重华若是再多方挽留,或者拿出教人的一套,稷苏很怕他会反悔,翻身起来,随意往脸上抹了两把水,草草梳洗,决定出去让节并看到自己的存在。
“大师兄?”
房内急急慌慌,到了门口却是不慌不忙,慵懒的很,倚门打了个哈欠,才打开半眯着的眼睛,对节并会在此表现出十二分好奇。
“重华,不是吧,你这么早教导弟子啊?”稷苏指人的食指尚未打直,又连着打了三个哈欠,“严重缺觉。”
“不是,我……我等今日离开昆吾,前来辞行。”
“哦,下山好,省得你们师尊一边打架一边担心你们。”稷苏扒着门框,像没了骨头似的,往里退,“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再睡会儿,代我问蜀晏蜀清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妨参加完我们的成亲仪式再走?”重华夸过门槛,露出被门框掩着的半张脸。
“成亲?”
两人异口同声,节并望着稷苏,眼中带泪,稷苏望着重华满眼戒备,没了骨头一样的身子,慢慢挺立。
“嗯,前日不是问过稷苏你?”
“是,可我没……”
稷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日询问离落向她隐瞒重华真实年龄时的情形,莫非不仅重华,连她自己也跟那位东方天帝有关?成亲只是个幌子,他们需要的是某种东西或者某种身份,可是她活着的一千六百多年,不说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总有大致的记忆轮廓在,并未记得有跟上天庭的什么人有过联系。
“没想好?”稷苏被重华这一搂,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只一双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对方,“此次劫后重生,我便决定要与你永世在一起。”
“你们先聊!”
稷苏知道节并误会了昨日她设宴劝退的原因,但此时危险的火苗攒动,她已分身乏术,无力去解释些什么。
“如何?”
重华搂着她细腰的手极为用力,似乎她只要说不,他便会将其拧断。有些事情终归是藏不住的,暴露的时间也全由不得她,他这是警告,楼下众人的性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如何。”离落悠悠上楼,迎面靠近,“我这个娘家人不同意!”
“那么你认为呢?”离落凑她更近,鼻间气息在她的脖颈处萦绕,让她十分不爽。
离落虽然性子冲动,我行我素,却不是不顾大局之人,他既然敢直接拒绝,又是如此早从楼下上来,就表示已经安排好一切。
“我认为大家不必再演戏了,怪辛苦的。”
稷苏左手抓起脖子不成,脚尖重重踢在痛感最强是脚踝处,趁其护痛,左手逃脱禁锢,右脚快速点过其双腿膝盖后弯处,趁其分神阻止自己身体前倾之时,利落逃脱,飞身落于离落身旁。
“阁下整日带着别人的连活着应当也挺难受。”稷苏挑衅完,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问道,“都安排好了?”
“除了节并,都安排好了。”稷苏瞪着离落,既然要安排为何还得留个尾巴,离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解释道,“他自愿留下,与你共生死。”
“稷苏掌门整日周旋于男人之间,不累吗?”
“累……当然累了。”
她原本不能确定假扮重华之人的身份,才诸多顾虑,这句话将他的身份充分暴露出来,她便再无顾及,要是能招来他身后之人,将自己也掳了去,正好,她还省了找重华与苏雨溪的步骤。
“不过比不过苏稽姑娘眼中只有男人这种生物,甚至不惜假扮成男人与情敌成亲累。”稷苏一步步靠近,停在距其三五步的距离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苏稽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愤怒仍在地上,露出那张与她十分相似的脸,只是这脸带着怨气戾气,早已变得与稷苏的脸天差地别。
“我?”稷苏弯腰拣起地上的面具,闭眼抚摸,样子十分享受,“摸起来手感不错,没想到春草这偷学的易容技术也还不错。”
“你还知道什么!”苏稽对她厌恶至极,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大概已经死了千百回不止了。
苏稽对她的憎恶,主要因为重华对她的感情,她越是对重华不在意,苏稽的恨意便会越深,越容易被激怒。
“想知道的话,带我回去严刑拷问不就知道了。”
稷苏测验成功,她对她的恨意入骨,这恨意已将重华和与重华相关的一切事物连为了一体,要激怒她实在太容易,比如此时,将人皮面具蹂躏扔掉。
不料,苏稽不怒反倒仰天大笑,踏步飞身,手中长剑直指稷苏左胸,稷苏也是机敏的,上身往后一仰,飞快扯出软边,将剑刃节节缠住,困在离自己半尺的距离之外。
“要我带你回去?你想得倒挺美!”苏稽把着剑柄往前一送,待纠缠变松,立马回剑摆脱束缚,再次刺向稷苏。
“不美怎么能被重华看上呢是不是?”稷苏轻松连躲数招,笑着挑衅。
“不要脸!”
几招下来,苏稽大概已经明白苏稽的套路,在刺向的要害的时候,突然变了方向,直向稷苏脸颊,稷苏利落躲过,仍旧被削下一缕发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稷苏将那一缕余下的头发甩到脑后,奋起攻击,既然嚣张的凤旭对苏稽如此毕恭毕敬,她在幕后之人那里当是有些不同的,换个套路,不用委屈自己,又能引出她身后之人倒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稷苏突然反击,苏稽措手不及,她便趁着对方荒乱之际,三招将其拿下,用力一拉,被鞭子束缚住脖子的苏稽便到了自己跟前。
“两个问题,一重华在哪,二你们抓重华的理由目的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稽盯着她,大笑之后问道。
“不为什么。”稷苏冷笑,握鞭子的手稍稍用力,向前一带,苏稽与她的距离更近。
苏稽被这一勒,面色青紫,忍不住咳嗽,生理性眼泪从眼角溢出,“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交换?算了今天心情好我告诉你。”稷苏放松自己的身体,用在鞭子上的力气却半点未减,“一、重华不爱丢东西,更不会丢龙云珠,你丢的太刻意。二、我们背过抱过也亲过,不用说男女授受不清。三、我爱吃肉,不爱吃糕点水果他知道。四、重华不怕药苦,更不会担心我下药。五……”
“够了!”
“不听啦?”她若要再听,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把“他主动提成亲”这句话用暧昧的语气讲出来了,幸好她不听,“该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交换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
“没同意是吧?好啊。”稷苏加重手上的力道。
苏稽张嘴呼气,更多眼泪从眼角溢出,稷苏仍旧不满意,一掌将人打下栏杆,接着飞身而下,双手狠狠的提起苏稽的领子……
“住手!”
玄衣裹身,剑眉星目,仙气超尘,声音磁性而强势,,稷苏一直以为,下这么大一盘棋,视人性命如草芥的人,应当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儿模样,又或者是个阴阳怪气的小生模样,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位,放在何处都会让人多看两眼的翩翩公子。
“确实很像。”那人不慌不忙解开的稷苏扯着苏稽领子的手,遗憾道,“可惜,同脸不同命。”
“是啊,所以长得好看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
稷苏与离落摆出战斗姿势,一前一后将来人堵住,那人却半分未将这两位神仙放在眼里,一手搂着苏稽腰肢,一手帮其整理仪容,仿佛世界仅他二人,其他人都不存在。
“你扪心自问,我在那个位置上真的不必他好吗?”
此人会能从她二人手中安然离开,全在的她的意料之中,令人费解的是,他的话与离落的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能没有办法不问了。”
稷苏收起软鞭,就近拖出两把椅子,一把推给十步之外离落,一把留给自己,她必须弄清来龙去脉,才能确定下一步动作。
“他就是白鹞”
“那只传说中的大鸟?”白鹞是生长在滦南的一种鸟,体型较大,因其生性温和,两百岁时所行之善事便以超过所有刚飞升神仙,上天帝的注意,赐予仙籍,严格算来,他被赐予仙籍的时间,比伏羲成仙的时间还早一点儿。
“正是。”
后来,上天帝享受惯了权利的滋味,目闭耳塞再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一意孤行导致了第一次人神大战,幸有白鹞、伏羲出面平息,才不至于血流成河,为了避免此类悲剧在此类悲剧再次发生,上天梯的权利被划分成五等分,相互牵制,由立功最大的伏羲任中方天帝,享调配其他几方的权利。
“那分权之后白鹞呢?”按理白鹞立了这么大功,应当会有嘉奖,但她所知道关于白鹞的事情只到这里,再无任何记载,这也是她年少时一直好奇地方。
“白鹞被提拔为将军,留守含香殿。”
“含香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含香殿是神农氏的寝殿,白鹞被提拔为将军,却要到寝殿驻守,这有点脑子的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将军只是听着好听,并没什么实权。
“他在平息战乱时,有不妥之处?”
“他杀了不少百姓与仙家。”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死敌人和误伤队友都再正常不过,为何……“其中好几位都是他的上级。”
“伏羲怀疑他是为了晋升故意为之?”上天庭的官可不像人间,只要会拍马屁这一样本事,其他的不会也没关系,每一位仙官的晋升第一项考的就是仙法,也就是比白鹞高一级的可能仙龄不及他,但仙术绝对在他之上,他失手误杀一个两个还勉强说得过去,一下子好几位却是很大趁乱设计杀害的嫌疑。
“不止伏羲大帝,这是四方天帝一致的决定。”
“四方天帝?那时候东方天帝就不在了?”总不能上天庭的整个发展史就是在找这位东方天帝吧?
“不是不在,是还没归位。”那时还没归位,此时又归位,这东方天帝未免也太偷懒了些,如果真是重华,恐怕这将成为他那些条框规矩下,最具摧毁性的一次作为,稷苏想到重华知道真相后的样子,就喜从中来,碰触到离落严肃的神情,方才勉强收起笑意,“后面的一切都有东方天帝这个悬空的位置有关。”
“他觊觎这个位置?”
“嗯,当时滦南有一心善灵童,行善事,结善缘,天生有治理国家的才能。不到十岁,未经仙修便已足够飞升,四方天帝为锻炼其治理国家的能力,将其飞身的时间延后了两年。”
“和白鹞来自同一个地方,未有任何战绩,却被寄予如此厚望,白鹞不能恨四方天帝自然只能将恨意转移到了这个同样无辜的小孩儿身上。”
稷苏实在无语,真不知这几个人怎么想的,知道白鹞觊觎那个位置,直接让看上的灵通就任了还好,偏偏让那位置空着,这不是摆明让人抓耳挠腮、辗转反侧么,对上天庭,对那小孩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战绩,十岁那年,白鹞下界行恶,意图栽赃给他,被他抓了个正着,不仅如此还在打斗中赢了白鹞。”
原来,十岁的重华就已经如此厉害了么,比不得比不得。
后来灵童成功飞升,通过短短一百年的仙修,成为与其他四位天帝实力相当的小天帝,名动四方。
“这不挺完美的吗?后面发生了啥。”
“年轻的天帝,样貌无双,风流倜傥,幽默风趣…….”
“跟仙女好了?”离落一直盯着她,成语用了一堆,就是不说重点,傻也能明白是发生啥了,“没事儿,过去的我没参与,与不介意。”
离落的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继续道,“两人在一起的事情,被白鹞告到了其他四位天帝处,并提议取消两人仙籍,投胎到普通人家。”
“那时候神仙之间还不能有情?那伏羲与女娲,赤松子与你娘,还有神农,他不是儿子女儿还那么多?”
她在上天庭时,没少见男神仙女神仙一起遛弯儿的,也有不少上她哪儿说媒的,怎么上天庭还曾有过神仙之间不能有私情这样离谱的规定?她倒是头一次听说。
“他们之所以会被按照白鹞的提议惩治正是因为这段话。”离落起身,不再与她对视,“他们结合都是在成仙之前,东方天帝拒不认错,还以此来证明他与仙女的私情没有错,激怒了其他正在气头上的四位,所以……”
“上天庭的规定不还是改了么,表示他当时说的没错啊,飞升前可以结合,飞升后却不可以,这的确不合理,也压抑人的天性,他的辩解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上天庭的和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当年的他说得一模一样。”
稷苏被离落不甘看着,像是自己发表了多么了不起的言论一般,仔细一品,并没发现有何独到之处,处于规定中的人包括她这个旁观者都会这么想,非要给这段话一个特别的话,就是有些人只敢想不敢说,当年的重华不仅想了还说了也做了,处于规矩之中的人,勇敢无畏得如同一个旁观者。
“白鹞这次立功可是又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按照他的本事,东方天帝之位,不会还是没有着落。
“东王天帝被除去仙籍后没多久,在四位天帝的一致决定下,取消了不准有私情这一条。”离落重回故事当中,“白鹞娶了神农氏的女儿。”
“啊?他是你姑父?”重华被除去仙籍后,白鹞应该是东方天帝的最佳人选,更何况他又娶了南方天帝的女儿为妻,位置应该坐的更加牢固才是,怎么会到了今天还在抢?
“不是,他娶的是假的神农后人,他本来处于观察期,却出了这样的事,四位天帝非常生气,当下连他将军的职位都一并削出了。”
“假的?呵呵,这人点儿也太背了。”稷苏发自内心替这只鸟无奈,明知举报别人私情后,自己再有情会惹来非议,却还是为了搭上南方天帝这条船,鼓足勇气做了,谁料,娶了个假的神农氏后人,不管他是不是被对方所骗,他得尽心机搭关系这件事儿都已经人尽皆知,无力更改,自此,真正失去了成为东王天帝的机会。
“没生邪念,又怎会有此误会?”
“那倒也是,容我想想。”
白鹞因为自己坐不了那个位置,却也不愿意重华坐,所以他此举是为了阻止重华飞升,那么苏稽扮成重华多次提出与她成亲是是……阻止重华通过姻亲获得仙缘?不对,她虽可以助重华飞升,却不是唯一能助重华飞升的人,他们既已经抓走了重华,何故要冒这么大风险来与她成亲呢?
“白鹞是鸟,是鸟就应该喜欢树林,他因为重华栽了这么多次,为保万无一失,一定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们在……小树林!”先救重华要紧,为什么要找她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树林?”
“正是,你还记得暗室里的不知痕迹吗?”不知生存必须要树根汁液,暗室附近一定有树木,稷苏朝离落点了点头,“去暗室。”
岁寒殿外,苏雨溪刚来时在后山摘的花骨朵儿,竟然在破烂酒壶做的花瓶里,开出了花儿,沐浴在秋日的是阳光中,散发着野草特有的香气。
“所以,苏稽跟白鹞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苏稽就是那名假的神农氏后人,故事就太搞扯了,利用来攀关系不成,就用来拴下属,实在是逊了点儿。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父女啊?”经历那么奇特怪异的白鹞,突然来了个简单的关系,她还挺失望,原本以为又可以听一场戏的。
“难怪凤旭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节并放下锄草的镰刀,拍掉身上的泥土,来到两人身旁,“我与你们一起去。”
“大师兄……”稷苏虽然知道节并已经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仍旧担心,他同他们一起会有危险。
“不用担心,就算有危险,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神仙还护不住我么。”
“走吧,没事儿,作为神农氏的后人,不能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里仍旧是厚厚的灰尘,只有她与离落来过的痕迹,机关未动,壁画位置毫厘不差,是他们没来这里还是走了别的通道?
稷苏按照从凤旭手下人那套出来来的方法,将非铁抛到空中,双手合十,闭目念咒,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暗室几乎全被不知占领,中间混杂着几只可怜兮兮的白鼠,其中一只耳朵下方有一处毛色与其他地方不同,形状成梅花图案,正是赛前热身那日,叫的最欢的一只。
“认得我吗?”稷苏弯腰将其抓起,托在手中,小老鼠眨巴着眼睛,身子东牛捏捏西捏捏,十分不稳重。
“它在干嘛?”离落见小老鼠不咋说话,只在稷苏手上乱蹭占便宜,食指弹其脑门,扬言要这一只更听话的,被老鼠叽叽喳喳,翻了个大白眼,“它说什么?”
“你真的要听?”她很想他听,专门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勾人兴趣,因为只有这样,笑果才会跟突出。
“当然要听,我还会跟一只老鼠置气不成?”
“不会,肯定不会。”稷苏捂嘴小声道,“它说你是花瓶。”
“啊?什么?”别说离落,就连离她最近的节并,她也没打算是让他听见。
“我说,它说,你是花瓶!”稷苏这次的声音足够大,笑声也足够大,脚下的不知也都欢快的,结队移动,大有军队训练的架势。
“花瓶我是最好看的花瓶。”稷苏说不了,说不知与小老鼠又显得不大气,剩下的就只有节并了,“我说你进来这么半天你做什么贡献了吗,还笑,有啥好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花瓶,让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自己与离落节并完全放松下来,她总算放心一点,对抗白鹞绝对是场持久战,他们一开始的弦绷的太紧的话,后面必输无疑。
“它说它认识你,还在外面见到了热身赛上另外一个长得好看的人。”稷苏将小老鼠话一字不落的翻译给另外两人听。
“它说的可是师尊?”
“应该是,它说他穿着白衣裳,全身是血,还牵着着小孩子。”重华的伤在左腰,怎么会全身染血,是又手上了吗?
“不用担心,他还能牵着苏雨溪走,表示没什么大碍。”关心则乱,若不是离落分析,她还真把后面的半句直接落掉了,“你再问问,它在哪儿看见他们的。”
稷苏将问题转述给小老鼠,小老鼠们异常躁动,叽叽喳喳她也听不清楚它们在说些什么,但它们的眼睛都统一的望着同一个方向。
“你是说那里?”稷苏顺着它们的眼神指了指暗室最暗处的角落,试探问道。
“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旁的地方,细看还能找出些缝隙,唯独最暗处的墙面与地板、天花板是完全连在一起,半点拼接的痕迹都看不到,这些小东西根本不可能从这儿进来。
这些小东西像是听惯了这句话似的,齐齐转身,如同一支庞大前行的队伍,行至暗角不见了踪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等,这会不会是白鹞的圈套?”
“放心吧,大师兄,不会。”
白鹞要是想要她的命,就不会大费周章的让苏稽扮成重华道岁寒殿这么久不作为了,更何况,现在一点重华的消息都没有,就算这是圈套,她也要跳进去看看。
“白鹞一直认为自己比重华适合那个位置,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玩这种小把戏给自己丢脸的。”离落右掌一推,碗口大小的光束正好打在暗角的最角落处。
即便有了光,暗角也没因此而变得明亮,不知和老鼠是如何消失的,三人半点也没看清,离落再怎么换更大的光束也是一样。
“这应该是虚镜。”她曾在书上看到过一种法术,能在实体的景象里,画出一块虚镜,虚在实内,但不是实,,眼见为实,实为虚,常被仙修之人用来做紧要关头,保命所用。
“这是云逸山历代掌门才会的法术,他们怎么会?”仙门各派的法术、背景,在场唯一了解的只有节并,他都不知,其余两人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我打头阵,你殿后。”离落一脚迈入暗角便不见了痕迹,只剩单脚半脸,转身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稷苏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许笑!你走中间,留意恋尘反应,到了紧要关头记得用恋尘。”
“哎哟,我知道啦,怎么跟老太婆似的。”
稷苏对着离落的屁股就是一脚,自己紧接着,也迈入暗角,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虚镜为虚,实景虽眼不可见,却是实实在在踩在的,稷苏扶着墙壁摸索前行,大约十步处,有一竖缝,竖着竖缝向下,转角又一半尺来宽的横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暗室的门?
稷苏取出恋尘,送到唇边,箫声悠悠响起,却不成调子。一来通知前后的人自己的位置,二来这门常年不用,不知有没有人特意处理过,她需要通过声音反弹确定准确开门位置。
“不是我说,小东西,恋尘跟你这么久,你就没打算好好练练?”离落对箫声的不满,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你的东西,我练什么练,多担待吧您呢。”门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绿色的镜,无比清新。
“我看恋尘与你十分相配,怎么不是稷苏你的吗?”听到箫声的节并,从后方发来反馈,“不过,稷苏你的技术…….”
“好了,你们别挑剔我了。”稷苏跳上小溪中间的大石头,晃腿坐着,“大师兄你穿过那道门就能听到潺潺的溪水声了,我就在溪边儿锤吹着秋风等你啊,离落你死哪儿去了快出来!”
“我早就穿过那扇门了啊,我现在在一片挑花林里,没听到什么溪水声啊?”
桃花?这是秋天,大师兄在哪看到的油菜花田,稷苏思索着,四处张望,一颗石子,正向自己太阳穴而来。
“离落,你呢?”稷苏接住石子儿,定睛一看并无特别,就是小溪中随处可见的小鹅卵石,她抓着石头,暗暗提高警惕。
“我……我这里白雪皑皑,什么都看不到,快被是冻死啦。”离落大概是嘴唇被冻麻木了,发音奇奇怪怪的,有些滑稽。
“原来神仙也怕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得意什么?”
节并平素待人谦和有礼,今日却好像得意忘形了似的,离落平素怼天怼地的,今日却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上完整的一句,稷苏正思索着,身体灵巧躲过天外来石,驻足一看,小溪里几个小孩子挽起裤脚衣袖像在找什么东西,岸上的几个小娃正往弹弓里装石子儿。
弹弓?
“刚才是你们打我?”岸上的几个娃因为被她的突然出现吓的连连后退。
“这是不是你们的?”稷苏摊开手,露出方才接下的三颗石子儿,笑道,“放心,大人不会跟小孩计较的,最多……”
“最多什么,我们是打鸟又不是打你!”其中一小娃挺直胸膛想让自己的话有气势些,却因为怯生生不敢靠近,气势半分未增。
“最多,,,..”若这真是个四季的幻阵,节并在春季,离落在冬季,她这就一条小溪,小孩子们穿的有厚有薄,是夏还是是秋?“最多批评批评你们技术太烂,,人这么大都打不上,还是放弃打鸟吧。”
“这么说打鸟的本事很强了?”
“不强,也就一般,十发的话能中个八发九发吧。”对,厉害的人应该是这样的,稷苏双手环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可以教教我们吗?”
一个乖乖小小的娃拽着她的一角,奶声奶气请求,骗小孩儿的罪恶感一下子达到顶峰,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人设不要崩,“可以啊……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现在是夏天还是秋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群小孩儿,突然捧腹大笑,一个个指着她道,“上当啦上当啦,小鱼儿卖萌又骗到人了,小姐姐原来四季不分啊。”
“谁说我不知道了?”稷苏被这帮小娃彻底整蒙了,这里的小屁孩儿竟然比外面的大人还聪明?她绝不允许自己一世聪明毁在半大点的娃娃身上,“这不是就是秋季么,秋风起蟹脚肥,小朋友们你们是在抓螃蟹对吗?”
“是呀。”小溪里的小孩不知岸上发生了上啥,老老实实回答道。
“好吧,算你聪明!”
这就算她聪明了?稷苏好气又好笑,蒙了个螃蟹就被认证为聪明了,这里面的小孩儿也没见得有多聪明嘛。
“你们在这里玩,见过一个五岁左右,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孩儿没,应该是和他爹一路的,他爹也长得十分好看。”
“没见过。”“姐姐他们是你的相公和孩子吗?我也想看看长的十分好看的人。”
若重华也在这四季幻境中,节并与离落能听到她的声音,重华肯定也能,稷苏取出恋尘,刚吹没两声,玩弹弓捉螃蟹的小孩们捂着耳朵全跑了,一个不剩。
“我吹的有那么难听?”虽然说不上好听,但也不至于这么难听吧?
“绝对……有。”
“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问你们了,真的是。”待周遭没有什么声音,稷苏方才小心问道,“重华你觉得呢?”
没有任何回应,稷苏正要再问,又传来节并的声音,“你找到师尊了?”
“没有。”
“那就是……他被……你的箫声吓着了,不敢……应。”
“滚,别让我在听到你们的声音!”小白鼠说过,重华浑身是血,带着小孩,他不应,说明…….他伤的很重,应不了,“小宝,苏雨溪,小宝,苏雨溪,你在哪?”
稷苏一连唤了几十声,回应她的仍旧是一片死寂。
顺着溪流而上,稷苏来到一处怪异的树林,这里的树,排列规整,全是同一品种,像是有人刻意种植的。叶子呈扇形,脉络清晰,顶端变黄,洋洋洒洒飘落,下面的半黄不绿,虽偶有落下却不多,在满地荒野当中,那点绿色显得尤为突出。
“血腥味?”微风吹起落叶,带来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稷苏顺着血腥味的方向向前迈进,从小步,变成小跑,再加速到狂奔,地上叶子嘎吱作响,待到近了,整颗心似乎都要跳出来,她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淡定从容,缓缓靠近。
巨石斜卧着,与下方的土地形成一个嘴巴的形状,巨石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像极了情人的眼泪,不会的,不会的,稷苏默念着,再顾不得什么从容不从容,奔向洞口,顾不得歇下喘气,缓缓搬动地上的尸体。
“凤旭?!”身体已经僵硬,判断死了应该有些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遇到凤旭了?”节并似乎也在奔跑,说话带着些喘。
“你…….你…….小心些,不行,就吹恋尘,虽然……..难…….难听。”
“他死了。”
“死了?何人所为。”
“依伤口判断,应当是棠溪。”检查过伤口,稷苏总算放心下来,重华能干净利落解决掉凤旭,身上的伤,应该不会太重。“我现在进山洞找重华跟小宝。”
山洞里面都是松土干草,隐约有人来过的痕迹,可山洞就这么大,一眼便可看完,并无可以藏人的地方,重华会在哪里?
“不知?”枯黄的干草之间,棕褐色的东西若隐若现,稷苏弯腰拾起一看,竟然是不知的尸体,被人一剑削了脑袋而死。
此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洞壁飘来,她缓缓前进,软鞭地上各处快速翻找血迹,须臾,翻出方帕子,乖乖呈到稷苏面前。
重华帕子的材质与普通人不同,稷苏一摸便知,看来,重华确实来过这里,不知的死不可能是他所为,这里一共就三个人的足迹,两大一小,不是他就是凤旭,可是凤旭为什么要杀已经为自己所用的不知呢?
“让……你得瑟。”离落结结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错了,上…….上神。”节并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威胁,结结巴巴又道,“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什么情况啊?”
节并讲话怎么变得同离落一样了,难道正如她猜想的那样,这个四季幻象是可以交替更迭的?这样的话,就是一个无限的循环,找到出口十分困难。
“我方才……被一条疯狗……追,逃……逃到了一个山洞,然……”
山洞?
“大师兄,你进的那个山洞可是嘴巴形状?”如果两个幻境之间是靠山洞连接的,那么只要一个幻境里的人不动,找到另外一个幻境里的人就容易得多。
“没……没……看清。”
“那你是怎么到的离落那边呢?”稷苏环视四周,这个山洞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机关阵法一类。
“不……知。”
“你……知道……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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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帕位置附近的洞壁是空的。稷苏后退小半步,试图用仙法将它推开,左掌才刚触到洞壁,整个人便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拉了进去,她身处强光之中,完全睁不开眼睛,除了知道自己正被带着高速移动,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
“娘亲,娘亲,娘亲。”
待她刚要再次试图睁开眼睛时,整个人被甩出了那道火热的强光,摔倒地上,疼的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再被小孩儿,按着痛处一阵晃悠,更想哭了。
“没死呢。”稷苏恶作剧突然等他眼睛,想吓吓苏雨溪,见其丝毫没被吓到,呆呆傻傻楞在原地落泪,心又软了,将其按在自己胸口安慰。
“爹爹说,娘亲一定会找到我们的,让我乖乖在这里等你。”
“他干嘛去了?”把苏雨溪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她,他应该不会走太远吧。稷苏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上天庭东方天帝了么,知道他们现在是门当户对,可以光明正大成婚了么。
“娘亲,你脸怎么红了?”
“我……有么?”有的,她知道,但要她说出口因为可以和重华成婚了害羞,这样的矫情的话来,她会想杀了自己,“你爹爹干嘛去了?”
“爹爹被苏姨娘抓去成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停!”苏雨溪张大了嘴还没哭出声来,被稷苏一把捂住嘴巴,满眼眶的眼泪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又成亲?苏稽是对是成亲有什么执念么,假扮重华与她成亲不行,又来抓重华成亲。
“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爹爹不是打不赢才跟苏姨娘走的,是自愿去的。”
“那就好。”重华身上的伤没有问题她就放心了,苏稽既然说的是要跟他成亲,他就暂时不会有危险,正好留给她时间找幻境的出口。
“娘亲,不去找爹爹吗?”小家伙“噌”的站起来,双手叉腰,盯着稷苏,样子十分生气。
“找,当然找啦,不过先要找到是回去的路,这样找到你爹爹就可以直接回去啦。”
“可是爹爹是要去和别人成亲!”
“成亲就成亲呗,只要不危及性命都是小事儿,反正他活着就是我的。”真不知谁教的这小娃,怎么懂得这么多,真是苦恼。
“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哦,我说……只要你爹爹活着,我不糊介意她二婚的。”再这么纠缠下去,重华恐怕就真跟人成亲了,稷苏转入正题道,“凤旭怎么死的,你们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那日,在山洞,凤旭以苏雨溪为人质替苏稽在受伤的重华那里得到龙云珠之后,还欲施暴力虐待。
“你要是敢伤害我爹爹,你身上的毒就不要想解了。”苏雨溪被凤旭拎在半空中,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脖子被掐的青紫,硬忍着没掉一滴眼泪。
“什么毒?小屁孩还会危言耸听了?”
“我有没有危言耸听,你在掐下我用用力看是不是会心跳加速就知道了。”
凤旭当真用力又在苏雨溪的脖子上用力掐了一把,留下无根与先前错开的指印,正要破口大骂时,突然放下手中的小孩儿,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不是感觉心跳如擂鼓?”苏雨溪得意问道,凤旭不答,又补充道,“你只要用力,心跳便会一次比一次快,七日内若未拿到解药,你必死无疑。”
“解药在哪?”凤旭伸手向苏雨溪要解药。
“我娘亲那里,这是她留给我防身的东西。”苏雨溪非但不怕他,反而凑的更近,底气十足,一副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的模样。
“我再说一次解药。”凤旭兽性大发,低吼咆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再说一次在我娘亲那里,除非她见到我,不然你别想拿到解药。”苏雨溪转身奔向重华,完全不将凤旭放在眼里,“想必你也感受到了,咆哮也会用力。”
“爹爹……”重华腰伤处萦绕的黑烟越来越多,身子烫的就像一盆火,苏雨溪又急又怕,想将他扶起来些,无奈力气太小,跌坐在地。
“哈哈,好啊,正好大名鼎鼎的重华师尊同他儿子陪着我一起死,也不亏。”凤旭疯了般,抓起苏雨溪,就要往地上砸。
正在此时,一个药瓶从苏雨溪怀里滑出,摔了个粉碎,唯一的一颗药丸,孤零零的躺在重华身旁的干草上。
“这是什么?”
苏雨溪被重重扔在地上,手肘、膝盖、胯骨和脸多处受伤,还在都不算严重。他挣扎着爬起来,盯着近乎疯狂的凤旭,“解药,现在是你的了。”
“解药?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一般无知?”凤旭突然平静下来,抓起药丸,强制灌入重华口中便愤恨离开。
“你并未给凤旭下毒,而那颗药却真的是解药对吧?”
凤旭“中毒”前与苏雨溪的接触,就只有那一下推搡,不管他身上有没有毒药,这么小的小孩,半分术法不会,根本不可能让凤旭中毒,他押的是她这个娘亲前唐门弟子的名声与人在困境下的心里素质,他反复强调凤旭会心跳加速,不过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给他加上心里预设,只要凤旭认定了这种预设,他往后只要做相关的动作,心里自然会有产生预设的反应,造成中毒的假象。
“嗯,药掉出来我才想起,娘亲曾说过它可以在紧要关头救人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苏稽前去与青玄决斗时,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孩子了,念起身世可怜,将唯一一颗保命的药留给了他,没想到最终也给重华用上了。这药一共两颗,便救了重华两次性命,也不知是药的宿命,还是重华命太好。
“我心想,我说是毒药,他肯定不信,要是破罐子破摔或者想要试试运气给吃了,我就亏了。”
这孩子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不长,她处理事情的方法,倒学了个五六分,是个聪明的,稷苏小脑袋瓜上,一顿乱搓,“所以你就实话实说,顺带让他帮你把力气不够帮你爹爹喂药这个麻烦也解决了?”
“幸好凤旭不如娘亲这般聪明,不然我跟爹爹就死定了。”
三日后,凤旭再次来到山洞,这次带去的还有重华已经回到岁寒殿的消息。
“何人?”重华用过解药后,伤口已经愈合,只因体内淤血堆积,郁结未清,嘴唇紫黑,面无血色。
“何人?你可是熟的很呢,不知道一个红颜知己杀了另外一个红颜知己,你这个情种是自行自行了断呢还是杀了另一个为其报仇呢?哦,对了,你不用自行了断,你本来就命不久矣。”
“苏稽。”重华笔直后背再支撑不住身体,一口献血喷了出来,那血长了眼睛似的,全落在了凤旭的脚上,重华的白衣上半滴未染。
“你爹爹待人宽容,没想到他的血倒是有个性的,我喜欢。”要是换做旁人,她一定会认为是故意为之,但重华一定不会,她不在,这口血替他出了气,甚好甚好。
“娘亲,你就不担心爹爹的身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担心啊担心得很,那他吐了这口淤血之后,脸色是不是变好了?”稷苏安抚好小孩儿不满的情绪,方才让其继续讲下去。
鹿兽灵力天生,既为精怪,又有白鹞这样的神仙高人指点,战斗力比起无支祁应当只强不弱,重华虽伤已好,但毕竟大病初愈,未得修养,又是独身一人,还带着个自保都成问题的孩子,稷苏深深为其深深捏了把汗。
“扰乱仙门秩序,欺我昆仑弟子,意图伤我在意之人,当战!”
平素的重华虽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却是除了名的宽厚,从不与人为难,所以仙门之人虽不敢轻易与之攀谈相处,对他却只有崇敬没有畏惧,然后,今日,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畏惧的王者之气,只是短短的几步,便已让得瑟的冯旭,痴呆楞在了当场。
“开战。”也就重华,开战前还要提醒痴傻了对手,换做是她,肯定直接杀他个措手不及。
几招下来,两人均为讨到什么好处,凤旭趁间歇之际,再次将魔爪伸向独自蹲在角落的苏雨溪。
“怕硬其软,威逼利诱,小人之为。”棠溪剑出,凤旭刀落,重华取出非铁,抛向空中,念咒召来不知,将苏雨溪团团护住。
原来重华那里也有非铁!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凤旭这话倒没什么毛病,稷苏表示认同,被苏雨溪护爹的架势“唬住”,将想法收了回去,安静听故事。
重华飞身立于洞壁凸起处,持剑向下,棠溪入鞘,凤旭身上几十处伤口瞬间崩开,不致命,眼前的狼狈却足以消磨他的猖狂气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玩儿我?”凤旭半跪在地,以剑做支撑。
“装作与我实力相当,却在关键时刻对我下刀子,棠溪不伤人性命,却在我身上造这么些印字。”凤旭扯开衣裳,露出上身浅琐的伤口,咆哮道,“诛心比诛人厉害多了,装什么君子小白兔?!”
“何人指使?”重华不为所动,冷静提问,衬得凤旭更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哈哈哈。”凤旭指着重华大笑,“你玩儿我,也被别人玩儿,说世道轮回也好,说因果报应也好,还真是公平!”
“我再问一次,何人指使。”
“我身后之人……”
白影闪现,凤旭匍匐倒地,后背插着自己的赤铜剑,重华被这股剑气逼连连后退,后背临碰到洞壁之前,奋力抵抗,抓起角落的苏雨溪……
“后来发生的就与娘亲的经历一样了,只是我们不是落在山洞,这个山洞是爹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难怪小老鼠会看到重华满身是血,原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重华放心将苏雨溪一个人放在此处等她,一定有什么深意。稷苏环视四周,同样狭小的山洞,遍地干草与松土,连山洞口溪水滴落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重华到底是想告诉她什么?
“娘亲,你在找什么吗?”
“我……这里面太热了,我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删扇风,凉快凉快。”大人尚且想不到解决办法的幻境,没必要再告诉给小娃娃添堵,更何况,担心重华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让他够呛了。
“现在是夏天当然热了,外面有芭蕉林还有小溪,溪水可凉快了,爹爹说,如果娘亲怕热可以去泡泡脚。”
溪水?泡脚?重华是查到什么了吗?若是查到了什么他为何不直接让小宝转述,要用这么含蓄的方式?
靠着洞壁的大石头坐下,总算凉快点,不过,这块带她来到这里的石头为何没有,她上下摸索,仔细检查之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大师兄?离落?你们在吗,有事问你们。”如果他们那边山洞的情况和这里一样,则很有可能这个四季幻境是一个不可逆的幻境,如此,出去就容易得多,找到那个唯一不变的原点就行。
“离落,别玩儿啦!”方才喋喋不休的两人仍旧没有作答,稷苏想起离落之前在暗室特意嘱咐过,紧要时候用恋尘,可方才取出恋尘,恋尘便不受控制在空中游荡,就是不给吹,她一摊开手,却又乖乖的回到了手上,“什么嘛,你也嫌我吹的难听?”
恋尘竟像听懂了似的,在她手心来回滚动起来,好似受了委屈打滚耍赖的孩子。
“算了,就当你不是因此拒绝我的吧。”得不到离落那边的消息,就先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有别的什么发现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亲洞箫吹的很难听吗,怎么会如此认为呢。”
“怎么会?”跟一个奉自己为偶像的五岁小孩,承认自己洞箫吹的烂?不,这绝对不行,光辉的母亲形象不能受损,旗帜先立着,大不了,出去了之后勤快些好好练练,“你见过为娘有什么很差的吗?”
“没有。”稷苏心底的石头刚要落地,小娃却又来了句,“那娘亲不妨吹奏一曲给小宝听听?”
“不……不行的,恋尘累了,要休息。”现在吹不就暴露真正的实力了嘛,再说,恋尘根本就不让她吹啊,不能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了,“小宝不是泡脚么,,走吧。”
“重华,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子,连对个小孩儿都是谎话连篇,你这样做值得吗?”苏稽关掉琉璃眼中的画面,冷笑着,一步步靠近重华。
“在她不在我。”
重华一身绸制纁缘玄衣,独坐桌前,肃穆沉稳,比起平素一袭白衣,生人勿近的味道更胜。头上爵弁,长约,前小后大,上用雀头色之缯为之,为其添上几分王者之气。
“那好,我一会儿帮你问问。”苏稽身着同款礼服,一手持壶,一手拿杯,直坐重华左腿之上,整个上体无骨一般黏在重华身上,语气极为暧昧,“值还是不值。”
“咚。”较弱的女子,重重落地,酒水洒了一地,连带纁缘也被打湿,变了颜色。
“羽西,你……”女子气急,将还捏在手中的羊角杯,狠狠摔在地上,滚到好几米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歉,腿麻。”重华起身,行至门边,忽然停步,“酒杯未碎。”
女子摔得不轻,单手撑着地面,艰难爬起,盯着门边的羊角杯,簌簌落泪,忽然冷笑道,“羽西,我在你眼中就是空气是吗?还不如一只破杯子!”
“不是。”重华转身,盯着眼睛含泪又带笑的女子,淡定答道,“眼中不含空气。”
稷苏得知瞳目之事后曾说过,要好好爱惜他给的眼睛,绝不疲劳上火,不给空气跑进骚扰瞳目的机会,想到此处,重华不自觉嘴角上扬,转身离开。
“再过片刻,你就是我的,你再怎么想着她也没用!”苏稽拣起地上的羊角杯,泄愤般砸向刚关上的房门,杯子应声落地,仍然完好无缺。
芭蕉叶宽而高,随便一株都比她还高,正好遮挡烈日,稷苏麻利摘下一片特意选出来相对厚实的叶子,三两下编出两个遮阳帽来,一个按苏雨溪头上,一个温柔自己戴上。
“娘亲,你就不能对我也温柔点么。”苏雨溪摇着脑袋,费劲把卡住耳朵的帽子向上提了提,发出抗议。
“行啊,帽子还我。”
“那你别跟着我走。”
苏雨溪捂着帽子在前面跑,生怕稷苏当真将帽子抢了去,后面的却好像没事人似的,将剩下的叶子当成了扇子,扇着风悠闲前进,不断碎碎念,“傻里傻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亲到了!”
小溪除了没有出暗角时看到的那块石头和小孩儿,其他的一模一样,重华说的泡脚,应该是在哪个位置呢?
“苏雨溪,你给我等等。”稷苏环视四周,查找重华说的位置,眼神突然扫过,苏雨溪已经除了鞋袜,正往溪中间走,吓的一激灵,飞身拎小鸡似的,将人带回,扔到岸边,“不想活啦!”
“娘亲,这里的水很浅,我不会掉下去的。”
“把鞋袜穿上。”岸边的鹅卵石经过烈日暴晒格外烫,她隔着鞋袜都能感觉得到,小娃此时却是光肉坐在地上,稷苏心软,温声道,“水是不深,但是急……啊。”
没错,这里也不同。
捉螃蟹的地方,水流平缓,她沿着溪边往上游走了许久,直到在岔路口进入银杏林都是没听到水声,而此处水流湍急,隐隐能听到哗哗的水声,这里应当就是源头了。
“小宝,我们往下游去看看。”小娃皮实,她又要查看下面的溪水的变化,稷苏着实不放心,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云上跌落下去,便将其按照自己腿上靠着,方便随时感知他的存在。
“娘亲,你松点儿,我喘不过气了。”
“果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到了饭点儿,又或者是家里人在催了,小孩儿们将所有的收获都放在了一起,看样子是在分东西。
“你们要回去了吗?”
“嗯。”小女娃看到稷苏身旁的苏雨溪,眼中满是欢喜,“这就是姐姐刚刚在找的儿子吗?”
“是啊。”她与重华养的娃,果然是个好看的,五岁就色相利用了,不错不错,“姐姐的儿子好看吗?他没抓过螃蟹,想与你们玩,可惜你们要回家了。”
“没关系,我们再玩一会儿就好了。”
“小蜻蜓你不怕你们家母夜叉了吗?”那个胆儿最大的胖小子再次出头。
“小蜻蜓,回来没有,吃饭了,大人都等你么!”强悍的女声穿过层层树木,传到溪边,即便人未出现,几个小鬼头还是冰柱呼吸,皱起了眉头。
“此人就是你们说的母夜叉么?”苏雨溪笑道,“声音真大,世间竟然还有比娘亲凶悍之人!”
“小哥哥,我不能陪你玩儿了,这个送你。”
苏雨溪手中被小蜻蜓塞入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还没来得及欣赏,那帮热热闹闹的小孩儿便全部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亲,人呢。”
“走了。”
那帮小孩儿走了没几步便全消失了,是这里也有一个人看不到的虚镜吗?稷苏拣起一枚鹅卵石抛向小孩儿消失的位置,眼看着它落在土地上,发出浑厚的一声“哒”,决定继续向下。
“我知道走了,我是说他们为何突然不见了。”
“想知道啊?”稷苏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与苏雨溪平视,温柔道,“不告诉你!”
“娘亲,你怎么能这样!”
“我那样了?我不本就是凶悍的娘亲吗?”稷苏跳上已经乖乖在旁边待命的云朵,大嚷道,“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
嘴硬归嘴硬,苏雨溪抱着只螃蟹委屈巴巴跟上之后,还是一把将人按到自己腿上靠着。
“其实,娘亲一点都不凶悍,除了让小宝玩螃蟹,讨厌。”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雨溪怕螃蟹,看来以后啊,好管咯,果然还是孩子,这么容易就把弱点给暴露出来了,稷苏憋笑,拿过他手中的螃蟹,稳稳投入溪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的位置顺流而下,一直到结尾,尽是一片春日景象,鲜花烂漫,绿树成荫,偶尔几声犬吠,雄浑忠贞,气势如虹,想必正是追节并的那只吧。
“白……我该怎么称呼阁下好呢。”
白鹞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立于翠绿芭蕉林中,格外醒目,可惜,生的这样好看的人,偏分成了见面就得打的对手,连个欣赏美色的机会都没有。
“姑娘从前叫我将军。”
此人样子英俊,声音磁性,硬是要与重华比较也不会输的太惨,偏是个作恶的,一开始就存了坏心思,连比的资格都弄没了。
“这样啊,但是阁下早已被削了将军之职多年,我再这样叫不合适吧。”他既然要试探她对过往的事情是否知道,她也不妨成全他,顺便了解了解离落口中不太好打听的,比如旧情人啥的,留作日后笑话重华的把柄也挺好。
“算来算去,我们也是仙友,阁下长的这般好看,我叫你绛君好了,光彩夺目正好也与你气质相配。”
“许多日子未见,姑娘伶牙俐齿了许多啊,和当年的东方天帝可谓是一模一样呢。”
白鹞故意暗示早前便认识自己,又刻意将重华改称东方天帝,很明显是在试探她知道的深,意图过去的事情来离间她与重华,可这样他能有何好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哦,是嘛,大家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便的格外相像,看来是真的。”
“话虽不假。”
对于白鹞这个人,以及他要表达的东西,她一无所知,此时她若接话,说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稷苏干脆不接这个话头,憋死他。
“恋尘可听话?从前它可是调皮的很呢。”
“听话,听话得很。”这次它倒确实听话,自己就从腰间蹦跶到了她手上,“看吧,是不是很听话。”
“那姑娘还记得石头宫殿么?”
这人除了样子好看点,当真还一点优点没有,东拉西扯半天扯不到重点,就这脑子还跟重华比,恐怕重华连他的名字都不会记。
“自然是忘不了的。”
“也是姑娘是在石头宫殿被除去仙籍的,自然是忘不了的。”
重华与女神仙有私情,被双双除去仙籍,此人却在此暗示,她曾在石头宫殿被除去仙籍,意欲何为?难道那女神仙被判刑,是误伤不成?
“姑娘本是西王母坐下头号掌事宫女,颇受王母娘娘器重器重,前途一片光明,却意外碰到了喝的酩酊大醉又爱沾花惹草的东方天帝,无端落了个除去仙籍的惩罚实在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刚做神仙不久,不知道这掌事宫女变成女神仙职位是升了还是降了?”
重华情事这一段,离落是一笔带过,她想过可能是什么上天庭不方便泄露的秘闻,却从未想过会和自己有关,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刻,时候不对,人也不对,阻止重华与苏稽成亲才是当务之急。
“这就得看姑娘怎么想了。”
“你既说看我自己怎么想,又为何不让开是道路让我同行,阁下几次三番试探,是要告诉稷苏什么,还是另有目的?”白鹞就要一张难闻的狗皮膏药,扯不掉,洗不净,恼人之极,“要不干脆点,咱们打一架,我正好也还没与仙友切磋过仙法呢。”
“我只是想告诉姑娘些事情,无意惹恼姑娘,还请见谅。”
“见谅谈不上,阁下要是有故事要讲,不如找个说话的地儿,我儿子还小,细皮嫩肉,经不起这番烈日暴晒。”
此处,白鹞肯定比她熟,与其毫无头绪乱找,她倒是愿意赌一赌,他会把她带去哪儿,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理智的决定,也不是完全客观,她想知那个故事,即便知道,白鹞可能会添油加醋或者扭曲事实。
“是我疏忽了,姑娘这边请……”
“确实凉快。”
层层叠叠的绿树中间,双层阁楼砖红瓦绿窗白格外醒目,一入院子,凉意袭来,让人汗毛直立,却又欲罢不能,这种凉并未冬日的寒冰的刺骨冰凉,而是夏日闷热中,奔走的滋润舒爽。
“小朋友喜欢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喜欢。”苏雨溪接过白鹞手中的糕点,凑到鼻子,十分喜欢的样子,“真的好香啊,想吃,可是是最近换牙吃不了甜的,谢谢叔叔。”
明明爱吃甜食得紧,提防白鹞下毒,硬是给拒绝了,稷苏深感欣慰,她这个儿子成功继承了爹娘的所有优点,长大肯定是个人精。
“出去玩儿吧,娘亲跟叔叔谈点事情。”
“好,那我就在这儿玩,娘亲想我了,一眼就能看得到我。”
白鹞做的恶事,上天庭的几位知道却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刻意派她一个新人下界来查,他如此大费周章的阻止重华与她的婚事,想必是自己也知道,此时杀害任何一个跟上天庭有关的人,都会留下罪证,成为日后走向那个位置的阻碍。所以他不会下毒,更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们母子的举动,但苏雨溪有个觉悟,她是高兴的。
“阁下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姑娘爽快的很可爱,如果尚未婚……”
尚未婚配,与你好不成?稷苏扔掉手上的松子壳儿,以浓茶漱了漱口,笑道,“我与阁下的女儿长的很像。”
“是。”
白鹞冗长的话语总结起来就是,年少的东方天帝是个多情种子,借着醉酒在石头宫殿,勾搭了西王母身边的掌事宫女苏子,被人举报,东方天帝原本打算以为众仙友谋福利为由诡辩躲过一劫,没想到却激怒了四方天帝,被双双去除了仙籍。
“就算两人无情,产生了暧昧的肢体接触是事实,按照仙规处置也没毛病啊。”白鹞千方百计要讲的故事如此平淡无奇,稷苏反倒有些失望,没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如果真是苏子,我连告发之人都不怪的话,就更不会怪一个不省人事的酒鬼了。”
“姑娘大义。”告发之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拆穿,“所以我要跟姑娘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危及姑娘性命,请姑娘慎重。”
小孩子就是简单,方才在屋内还如履薄冰的,放到了院子里就跟放出笼的鸟儿似的,撒欢了跑,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洗耳恭听。”
接下来说的这件事情,应该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此人甚爱绕圈子,不知会不会又扯到别的什么事情上,稷苏将桌上的松子壳儿收到小碟儿里,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端坐着等待接下来的内容。
“姑娘可知我为何要阻止你与重华的婚事?”
其实,你那不是在阻止我俩的婚事,是在提醒我俩可以成婚了,我俩想都没想过,你这一搅和,我们不想都行了,不过,也好,至少知道了重华未来一定会有仙籍。
“为何?总不能是为我好吧。”这人是在上天庭待久了,太孤独了么,怎么样样事情都爱问着说?
“确实。”
确实?这货可真够无耻的,我倒想听听你能编出个什么花儿来,稷苏没做反应,静待下文。
“像重华这般已有仙根且灵力已够,只差仙缘的仙修者,除了等待仙缘飞升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快捷的办法姑娘知道吗?”白鹞大概已经看出稷苏不会理睬他的问题了,这次没久等,便自己给出了下文,“跟神仙成亲可以获得仙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相爱本来就是互通的,这没什么不妥吧?”
“本来是没有不妥,但与重华结合却是大大的不妥。”白鹞盯着稷苏的眼睛,试图看穿里面的心思,结果无功而返,因为那里并无波澜。“神仙与之结合,是被强占仙籍,而非共享,轻者仙籍被除成为素人,重者灰飞烟灭,永世无法超生。”
“苏稽是你女儿吧?”这么为我考虑,,用你女儿的仙籍来保护我的么?稷苏好笑道,“此时与重华成亲的,是她不是我,不去看看吗?”
“你说什么?”
稷苏盯着白鹞放在桌上的茶杯,茶水晃动,茶叶如脱身的游丝,看来他对苏稽带走重华一事确不知情。
“阁下不知道么,,苏稽带走了我的心上人,扬言要与他成亲,我这才带了孩子千里寻夫来的。”如果有机会抹上几滴眼泪,她还能将弱女子被抢婚的戏码演的更像一些,“还请阁下帮帮忙……”
穿过砖红瓦绿的阁楼与层层叠叠的树木,朱红殿宇赫然出现眼前,大约因为有喜事,长廊的灯笼换成了红的,主殿的门框上,挂着多无精打采的大红花,了无生趣。
“好冷啊,娘亲,爹爹真的在这里吗?”
小孩儿朝合十的双手双手中间哈了口热气,反复摩擦之后,捂住被冻的红彤彤的耳朵,发出惬意享受的声音。
门内道路漫长,三上三下的阶梯连接路面,全被铺上了厚厚的地毯,看不清材质,骤降的温度,让稷苏踏上红毯的步伐沉重许多。
前方等待的她的心上人与另一个女子的婚礼,而就在刚刚,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自己与他的各种纠缠,她的性情是那时候的他,他的性情却是那时候的自己,此刻,她不想用他的性情来应对他与别人的婚礼,可她用尽力气去回忆,也无法得到半点白鹞口中苏子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能是他,过去的他或者现在的他!
“喝了这杯酒,咱们就礼成了。”苏稽的声音隔着层层纱幔传来,幸福而满足。
然后是酒杯双双落地的声音,打在地上,也落在稷苏的心上,悠长且带攻击属性,她似乎并没有那么不在意这个仪式。
“你在做什么!”白鹞怒不可遏,踢开房门。
即使只是并肩而立,稷苏仍能看出是纯衣纁袡,不比白梨的凤冠霞帔艳丽夺目,却格外刺目,她的心上人,正穿着如此庄重礼服站在另一个人的身旁。
活着离开幻境才是最重要的,成亲只是缓兵之计,你知道的呀,不准小气,大局为重,稷苏慢慢松开紧握恋尘的手指。
“爹,我……我……”苏稽像是怕极了白鹞,瞪着双眼,眼泪哗哗的流,双手紧握成拳,与肩齐高,不住颤抖。
“杯子没碎。”稷苏弯腰捡起脚边的羊角杯,托在手上,缓缓迈上新人所站的台阶,立于两人中间,笑对苏稽道,“没碎,,我们可不赔的哦。”
“原来……酒杯未碎…….是这个意思?”稷苏被苏稽一把扯开,颤抖着指向重华,“羽西你好狠的心啊。”
看样子,是重华说过前半句,她这一不小心说出了后半句,彻底伤了美人心了,稷苏拿了喜壶在阶梯上坐着,望着重华前年不变的颜色与几乎疯狂的苏稽,突然觉得有些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揪着重华的衣领咆哮,“你告诉我,我问你我是否还不如一只杯子时,你说的不是是什么意思?”
人呐,总喜欢让人比较,殊不知在让人比较的时候心里早就知道那个令人伤心的答案是什么了,稷苏叹气,饮下第一口合欢酒。
“滋味可以不错呀。”入口温润细腻,香气悠长不呛喉,确实好酒,“等重华给你答疑怕是难了,今儿我心情不错,不如说出来,我替你解解?”
“原话是:我在你眼中就是空气是吗?还不如一只破杯子!”
看来她是真的没辙了,不然也不会真的向恨之入骨的情敌求解,又是一个被爱囚禁的可怜人啊。
“眼中有空气?那是病啊,姐姐。”
可悲的是,合适的人看到重点,不合适的人却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自我陶醉中麻痹自乐,两个人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半分勉强不得,否则只能是无尽的痛苦。
“所以我在你眼中连空气都不是,是吗?”苏稽跌坐在地上,恐惧殆尽,有的只是满眼哀伤。
“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说是?哈……”
“雪崩了。”
苏稽笑音未落,屋内开始剧烈摇晃,门窗发出撞击的声响,花瓶桌椅宽倒了一地。
“先出去。”两人不约而同第一时间来到苏雨溪身边,一个抱着,一个护着他的脑袋冲出屋外。
大概主人内心空虚,害怕寂寞,殿宇内亭台楼榭、过长长廊错做复杂,以至找到一处空旷之地,十分不易。
“应该跟在阁下身后走的,还能快一点。”
两大一小落下时,白鹞已经先一步到达,苏稽正伏在其脚边抽泣,见他们来,也未抬眸。
“苏子姑娘下次跟紧我就是。”
白鹞突然叫她苏子,要么是暗示重华什么,要么是暗示自己什么,稷苏本能看向重华,和平素一样,并无半分失态,难道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好啊,说话算话。”稷苏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又擦了擦旁边的位置,示意重华放下苏雨溪过来坐,“泡脚是否跟这有关?”
夏上,秋中,春下,偏偏没有冬,“泡脚”有两个暗藏着两个信息,一是凉,二是高地,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凉在高地,冬代表凉,上游以上代表高地,所以他们现在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重华看了一眼正歪着脑袋看自己的稷苏,又道,“我们现在上游以上,未到冬日幻境。”
“能感受到雪崩,说明离的不远了。”
稷苏再次召唤恋尘,试图询问离落那边情况,这次恋尘倒也听话,只是仍旧没收到回应……
“他们听不到的。”
“为何?”她在秋时能听到春与冬的声音,在夏却不行,现在夏以上,离冬甚近,仍然无法交流,莫非……“春夏秋冬中,只有夏是真实的?”
“嗯。”重华继续分析道,“春入冬,秋入夏,不可逆,冬与夏相对,入口在夏,出口在冬。”
“重华师尊不愧是重华师尊,小女子分析良久都未得出答案,您这一会儿工夫就有结论了,非常优秀。”
“旁观者清,罢了。”
“旁观者清?等等……”重华身在殿宇内,却知道他们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难道……“琉璃眼没有被毁,我们在外面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
“从捉螃蟹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白鹞与她的对话,他也听到了吗?
“我都知道。”
他都知道,是指他们的过去吗?
雪花带着冰渣子,大片袭来,完全不给人躲避的时间和空间,稷苏只能牢牢护着苏雨溪的脸,用背迎接这突然来的变故……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的后贴紧一个温暖柔软的胸膛,在漫天冰沙中带着她向前扑倒,躲过凶猛一击。
“没事吧?”
“没事。”爵弁被冰沙打掉,重华终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柔顺发丝,果然还是这样好看,稷苏轻抚重华头顶刚经过变故的发丝,一下一下将他们理顺。
“我也没事。”苏雨溪拍打着衣裳的冰沙,抬头对两个恩爱的大人傻笑,“你们看那里。”
一望无垠的白色雪域中那一点红色格外瞩目,红色旁边不远处,正是重华掉落的爵弁,苏雨溪整个身子都被冰沙淹没了,只有一颗脑袋和一手在外面,牢牢抓着爵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踩着雪前行,每走一步都会向前滑出半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嘿,别装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用脚轻踢是红衣旁边的凸起处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离落舅舅不会死了吧?”
“不会,小宝躲到爹爹身后去。”
苏雨溪好容易半爬半走才跟到稷苏身旁看热闹,刚到就被哄着走,正犹豫着,被重华单手一拉直接到了身后。
稷苏一脚踩在方才踢的凸起之处,一手拽着露出来那点纱衣,越拽越用力,越用力越踩,直到红衣卷起冰沙,撒满视线,突然松手……对抗的力量断开,两个人分别跌到两处,摔了个重重的屁股蹲儿。
“小东西,你是不是傻啊?”离落一边揉着又痛又湿的屁股,一边嘎吱嘎吱靠近稷苏,“不知道突然放开要摔屁股墩儿啊。”
“我没关系啊。”稷苏指了指屁股下面重华的脚,后背靠在重华腿上洋洋得意道,要不是确定重华一定会接住自己,她才不这么玩儿呢。
“你……”离落气急指着稷苏的鼻子,人一扬起脑袋,瞪大眼睛,反而心虚了,移向重华。
“师尊,稷苏。”节并这是方才从离落方才的大坑里爬出来,浑身冰渣湿痕,好在他衣裳是白色,并不明显不算失礼。
凤、雪、冰沙都停了,地面回归平静,逐渐回到让人汗流浃背的夏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气儿。”稷苏探了探苏稽的鼻息,确定还活着。
“白鹞怎么自己跑了,也不带上这大闺女?”离落嫌弃道。
“反正活不了了,放弃了呗。”看来苏稽平日在凤旭面前也只是狐假虎威而已,她这个爹并没有很爱她,不然也不会女儿尸体都不要,自己逃生去了。
“为什么活不了了?”
“她跟重华成……成亲了。”虽然成亲是事实,也非重华情愿,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成!亲!了!?”
若是这里还有雪,估计会被离落这一声吼,造成二次雪崩。
“不是,这不是好事么,你们看着我干嘛?”
“你再说一次!”明知道她对重华的心思,他跟别人成亲,他还说是好事?摆明了添堵,正好,她正愁没地儿出气呢,稷苏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好找这位上神练练。
“我是说重华得到仙缘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能活多久?”
重华已经有了仙缘,重返上天庭就只是时间的问题,白鹞若想阻止,必定会封死出口,要想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苏稽还有一口气在,重华就一定不会丢下不管,带着这么个是敌非友的人上路,难度恐怕会更大。
“什……什么意思,自然是活到该死的时候啊。”
看离落的反应,是对与重华成婚的女神仙会失去仙籍或者或飞湮灭这一条毫不知情,他下界就是负责东方天帝归位的,不可能对恢复重华仙缘的条件一点不知,除非…….
白鹞说谎!
“只有你。”
“只有你会灰飞烟灭。”
他说他都知道,是真的,比白鹞告诉她的更多,所以他跟苏稽成亲了。他知道他俩不会有结果,甚至有可能还知道他们俩从前的关系,他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却像个傻子,每听到一点他们可能能在一起的希望就欢呼雀跃,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告诉他,生怕伤了他的自尊。
原本她以为,横亘在他们中间的身份,现在她才明白,横亘在他们的中间的只有欺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稷苏艰难问出这个堵上过去所有美好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见你。”
“逗我好玩吗?我该叫你东方天帝呢还是重华师尊?哦,我忘了,你们是同一个人。”
端庄懂事的苏子也好,游戏人间的稷苏也好,都栽在了一个人的手里,卷入无端的纷争,改变一生,幸好,这一世,他娶的是别人,想到此处,稷苏再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躺在炽热的土地上,仍泪水打湿耳朵,流进脑子里。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醒来时眼睛有些酸痛,伸手去揉时,盖上身上的衣裳掉到地上,纁边玄衣,木香沁人心脾。
“下一步,怎么办?”她的声音出现时,所有人眼中的情绪都是惊异的、兴奋的,唯独重华,笃定中掺杂着不明显的小心翼翼。“谢谢。”
重华接过纁边玄衣,并未上身,工整折好,搭在手肘上,专心致志盯着看,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稷苏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离落生怕她再走似的紧拽着她的手腕,有点疼,她却并不想阻止,“虽然我也不喜欢重华,但这是四方天帝给的惩罚,他也左右不了。不过,你要是实在不能原谅他,我也高兴,回上天庭我们就结婚,做我老婆好不好?”
“不好。”
异口同声,两人视线相撞又各自避开,别扭得像两个不知如何开口说对不起的小孩。
“精准的出口位置,已经被完全封死,我们要出去只能另寻出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精准的出口位置?你何时确定的?”
如果他一开始就有出口的准确位置,不可能只留大概方位给她,莫非他是苏稽的殿宇里面发现了什么线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或许可以顺着找找,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方才。”
“方才?”按照重华的聪慧,不可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这般含混又是为何,难道又跟惩罚有关吗?
“当然是方才了。”苏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冷笑,“就在我们喝合欢酒的时候,那一刻的记忆,你…还有他,这一辈子都会刻在你们的血液里,挥之不去,怎么样,受折磨璀璨好玩儿吗?”
“不满圆,不可解。”
不满圆,不可解,稷苏反复念叨这句话,对方才那场荒唐的仪式已有理解,他会应下,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一个人知道一切的人,一面承受着过去带给他的愧疚折磨,一面接受着对过去毫无印象的故人,应该很累吧?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阵法,只有我们三个人能解,旁人都不行!”苏稽笑着却哭了,这大概是她唯一能跟别人炫耀的跟心上人有关的事情了吧。
留不住一个人的心,留住人也好啊,所以甘愿牺牲自己,这种孤注一掷的感觉,跟着青玄转的稷苏知道,暗恋着东方天帝的苏子也知道,幸好现在的她不知道,因为身旁的这个人,一举一动都在给她百分百的安全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灵力无法凝聚,众人再无灵力护体,每向东靠近一步,寒风刮在脸上的刺痛感就会凤就更胜一分,大人还能扛着,小孩儿确是扛不住了,嘴唇青紫,蜷缩在重华怀中浑身哆嗦。
“爹爹,小宝是会死吗?”
这样下去不冻死,也会被饿死!
广袤无垠的雪地里,除了几人前行的脚印,就是将紧拽着衣裳跟在身后的苏稽,没有任何能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是任何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
“不会。”
稷苏将空着外披,裹在苏雨溪身上,把袖子和裙摆牢牢拴住,像捆着两枚卖相不足的粽子,重华似对自己可笑的样子一无所知,按着小孩儿的腿向上颠了颠,巩固位置继续向前。
不知有了这件薄薄的外套盖着真的暖和了身体,还是重华给的答案足够有力,苏雨溪竟趴在重华的背上睡着了,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梦到吃的了。”稷苏用帕子擦掉即将滴到重华背上的口水,两指一按,小嘴儿便轻轻合上,“你说的不会是真的还是假的?”
重华突然停下,注视着她的眼睛不说话,稷苏心想,我知道你是君子,不屑说谎,不就是冻傻了问了个比较白痴的问题么,至于这样严肃么?
“我......”认个错就认个错吧,也不会怎样。
“我会带你们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的语气笃定,让她有种他已经有出去的办法的错觉,但是她知道他并没有,却依然相信,坚定不移。
大雪夹着细雨再次席卷而来,众人不由得用手臂捂住眼睛,不敢前行半步,静静“享受”刺骨的寒冷。
“什么情况!”
几团被白雪裹着,仍然看得清毛茸茸金毛的东西从离落左右两边冲过,听到人声,似乎很兴奋,转身张牙舞爪做了个幼稚的鬼脸。
“嘿,不得了你还。”
离落拣起地上的雪球,还没抛,重重的摔了个屁股墩儿,挣扎半天非但是自己没爬起来,还把伸手相助的节并扯着摔了个狗吃屎。
“看我不吃了你。”
“你先爬起来,保证不被它们吃了吧。”这些应当就是传说中长得像人也通人性,却跟无支祁属同类的雪猿了,虽然不指望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但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实在不宜再跟聪慧的野兽产生冲突,尤其还不知道对方具体战斗力的情况下。
“留意路面。”
重华的话提醒了她,节并基本功扎实,离落也并非魁梧之人,断不可能在普通路面双双摔倒。稷苏刨开被砸开雪坑,食指轻按路面,冰凉而光滑,。
是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不会饿死在这里了。”怎么把它给忘了?它可是整个幻境里最真实的存在。
“先考虑会不会冻死吧,呵,不知轻重。”
真是不明白,明明是靠着别人找出路的人是哪里里的勇气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稷苏瞅了一眼紧紧裹着衣裳,怯生生提防雪猿进攻的苏稽,难得计较。
眼看更大的风雪即将到来,如果在来之前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恐怕是真的会被雪埋在这儿了。地面又开始晃动,蹲着看热闹的几只雪猿似乎异常兴奋,竟然手挽着手,围成了个圈,像普通节日篝火晚会上,求偶的男女那般欢快的跳起舞来。
“跟着它们。”
“嗯,它们如此机灵,肯定不会甘愿做无家可归的浪子。”绑在两人身上的外套似乎被摇得松了些,稷苏这次直接给打了个死结,顺带用刚哈过热气的手,搓了搓重华冻红的耳朵,“我同意。”
“你同意就同意,要这么多动作么,没发现地上还有两个人么?”离落倒是聪明,爬不起来,索性在地上侧躺着,这样衣服能打湿得少点。
“是一个人……一个神仙。”
可怜节并,明明自己身体基本功扎实能起的来,却一次次被离落连累,只能乖乖躺在地上,享受冰雪透心凉,稷苏俯身拍掉拽着离落拽节并的手,轻松将其扶起,再同节并,一左一右抬着离落的胳肢窝,才将人扶起。
“天生仙籍的人果然不一样啊,基本功都不用练就有仙法,还被人人尊称一声上神。”嘴上调侃归调侃,稷苏手上可一直没闲着,隔着袖子,将离落身上的冰渣子拍的干干净净的。
“真要跟这些玩意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瞎说什么。”稷苏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安安静静坐着,托腮观看这边的小东西们露出几近讨好的笑容,“这些可爱的宝宝叫雪猿,灵性得很,可比你我都聪明。”
“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儿,真的。”
雪猿灵性是事实,她只不过夸大了一点儿,并没说谎,重华都没说啥,你却念起来了,也不知道平日谁比较无耻?
“走吧。”
稷苏手掌托着苏雨溪的后背,试图帮重华省些力气,却不知重华故意将苏雨溪放的下来了些,暗自享受人共同呵护一个生命的感觉。
雪猿离落扒开洞口堆积的白雪,手挽手并列站在洞口一侧,手舞足蹈。
“你们要是像去送死,我可不奉陪。”
若不是这一声,她都快忘了苏稽还跟在后面了,稷苏收回刚迈出去的脚,楞楞的看了眼重华,无奈摇头,刚没了丈夫,又跑了爹,就随她去吧。
“我们一直也没邀请你奉陪啊。”离落此言正合她意,稷苏心里顺畅许多。
刨开的洞口内是一条极陡的狭窄的阶梯,阶梯底下石板砌成隧道,宽敞明亮,灯火通明,再往里走,却又变得昏暗,偌大的山洞内,仅一尊棕色短毛的庞然大物,不知道坐在地上在干什么,只看得到晃动的背影。
一只活泼的雪猿挤到前面,拍了拍那庞然大物的肩膀,似乎又嫌后面的人走得不够快,折回来,拽着重华与稷苏,奋力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真热情,我自己走自己走。”
如此旁人大物,尚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谨慎些,稷苏不着痕迹正要挪到重华前面,却被重华先一步到了自己跟前。
突然!
洞内的灯全亮起来,七只雪猿挤到前面疯狂扭动身体,残雪冰渣抖落一地,露出棕色短毛。
“无支祁。”
“无支祁?”正逢绝境,若再遇无支祁,无异于雪上加霜,稷苏试探问道,“它不是被你封印在了龟山么,怎么会在此?”
“是我,这些是我的猴子猴孙们。”无支祁站起,转身,制止还在欢快跳舞的雪猿们,“别跳了,招呼客人。”
“雪猿是你的猴子猴孙?”苏雨溪已经从重华背上醒来,稷苏解了绑着两人的外套,将其抱下放在地上。
“它们生的蠢了点,说不来人话,你们甭管它们。”
无支祁显然没明白,稷苏话中的意思,不过这不妨碍她判断此时的无支祁神志清醒,没有攻击倾向。
雪猿们不知在哪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折成不漏水的三角形,往里紧紧实实的塞满了雪送到一行人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让我们喝水?”稷苏盯着捧着叶子,满眼期待的雪猿们哭笑不得。
“我们这里没水也没吃食,只有这个还算暖和的山洞,你们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稷苏将雪猿手中的东西一一收下,倒进脚边干树枝旁的铁钵中,笑呵呵道,“就是这雪吧,不是这么吃的。”
“不是这么吃的,那怎么吃?”无支祁似乎对雪的吃法十分好奇,盯着稷苏,直到重华是眼神掠过才收回视线,尴尬解释道,“你们要饿了,可以自行出去觅食,其余人等可留在此处休息。”
山洞里面没有风雪袭击,温度也比外面高上许多,却是避难的好地方,可无支祁虽然心善但它发疯之后的破坏力,她确实见过的,万一……总之,宁肯忍忍饿,绝对不能分开行动,尤其不能将苏雨溪与节并单独留在此地。
“有劳。”
稷苏被重华牵着一步三回头,到了洞口仍不放心向洞里张望。
“风雪小些了,走吧。”
走?他单独拉她出来不是要跟她单独说些什么不方便在里面说的话,而是要真的去觅食?稷苏更加纳闷,虽知重华是个极有分寸人,心仍是不踏实,懵懵懂懂迈不开步。
“无碍。”重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地滑,小心。”
“为什么这么相信无支祁?”重华提供了个不错的借口,地滑确实危险,稷苏空着的手紧挽着重华手臂,仿佛中间那点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脑袋刚靠上重华的肩头,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双手端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良久却一言未发。
“惩罚让我记得过去的一切。”
成百上千年,他记着从前的记忆,活着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应该挺难过的吧?自己出现在他漫长而又煎熬的惩罚当中,他知道过去的一切,却义无反顾决定跟自己相爱相守,在做决定的时候他应该也挣扎害怕过吧?四方天帝舒让东方天帝经历这些,可是重华又有什么错呢,他何须道歉,她是稷苏,又何必为了陌生人都不如的苏子的过去而伤怀呢?
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打湿他的睫毛,化作晶莹的露珠,让人又爱又怜。
“这样……挺好。”两个人手牵手,一起往前走,一起白了头,就是最美的故事,从前怎么样管他呢。
“你是西王母最疼爱的掌事宫女,恋尘,就是在你临被贬时,赠与你防身所用。”
“所以……我上昆仑之后,你才真正确定我就是苏子的?”
她一直以为恋尘是离落的法器,因为让她误食水玉有愧,才赠与她作为补偿的,却不想这本来就是她的,如此向来,她上昆仑前后重华的变化,离落多次嘱咐她吹恋尘也就说得通了。
“算了,不管。”稷苏懊恼,怎么又纠结到苏子身上去了,“这跟无支祁有什么关系吗?”
“西王母于它有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借你的棠溪一用。”
扒开皑皑白雪,溪面厚冰亮出两人并肩而立的倒影,稷苏用恋尘在上面敲打半天,半点反映没有,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打算用重华的木剑一试。
“退开。”
稷苏退出两步,只见重华舞剑如文人挥墨,一番龙飞凤舞下来,冰面应着剑痕碎开,沉入水底,尚不知大难将至的鱼儿们在水中成群结队的游来游去。
“看来西王母送我的洞箫还是没你的木剑好用啊。”稷苏将恋尘随意往腰带中一插,挽起袖口,试了试水温——真是透心凉。
“它还不服气!”恋尘被襒在腰间,挣扎着往外挤,几乎要将其腰带撑断,稷苏一把将其是按住,“不准再动!脾气还不小了?”
“棠溪只是凡间之物,在此自然释放得开。”
刚消停一会儿的恋尘,又不安分起来,不过却没有要挣脱的意思,一上一下的动着,像是在朝重华点头。还真是个通人性的,稷苏这样想着,抬头一看,重华正挽起袖口,一抓即准,从水中捞出条鲜活的鱼来。
“苏子也会抓鱼吗?”苏子沉静内敛,应当不曾这般肆意在小溪沟里抓过鱼吧?重华既罚换做了她的性格,应当……
“不知。”鱼儿像等着被抓似的,一条被抓,其他的竟然也不跑,一群群傻愣愣停在原处,说话的间隙,重华又是两条上手,“我会。”
稷苏不知他说的是现在的他会还是前世的东方天帝的会,盯紧鱼儿,双手用力往水中一抓,鱼没抓着,袖子却湿了大半,索性不抓了,拣了被雪埋掉的树枝,将地面上还在蹦跶的鱼儿一条条串成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上湿。”
“哦。”抓鱼的重华是他又不像他,俊美的容颜,在白雪坚冰的映衬下,柔软得几乎要划开,稷苏看得入神,被这一声温柔的叮嘱一惊,像开小差被蓝夫子抓包的昆仑弟子,条件性起身,胡乱拍掉屁股上的冰渣子。
“你方才的意思是恋尘是仙器?”
若是在上昆吾之前,有人跟她说恋尘是仙器,她一定会觉得是那人被离落忽悠了,一把除了吹起难听点再无特点的破洞箫能是仙器才怪,但现在,她见识了它的攻击力,也见识了它撒脾气,纵使没有人说,她也是信的,只是西王母没事儿送一个即将沦为凡人的宫女仙器做甚,总不能只是为了念想吧?
“嗯。”棠溪回鞘,树枝下雨似的下落,重华不一会儿就捡回小捆,放在稷苏脚边,“早些回去。”
被重华这一盯,稷苏突然觉得方才打湿的衣袖和屁股处凉飕飕的,在这冰天雪地里着了风寒可是麻烦事儿,何况他们还带着个极易被传染的小娃。
抱着十来根串鱼的棍子,稷苏感觉自己跟田间劳作妇女无异,再一看身旁的重华,背着捆柴,还走的端庄笔挺,鬼主意上来,往人脚上一踩,留下印子就跑,眼看手中的鱼都快撒了,身后的人却还没追来,只好蹲下整理一番,端庄缓行。
“苏子擅音律,洞箫尤为特长,故罚前,西王母以此为由将恋尘送之,实则为做她在人间防身所用。”
“怎么苏子的东西会在离落手里?”离落常在石头宫殿玩耍,肯定知道苏子的故事,难道说……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前世是苏子,在伏羲委派他协助东方天帝归位以前?“执刑前,你去过石头宫?”
“去过。”
苏子的境遇,因他而变,即使当时他是年轻气盛的一方天帝,应当也会愧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王母待我如此好,想必不会眼睁睁看我受罚吧。”稷苏不知该如何,记得一切的重华,只好胡说八道,转移话题,“莫非我投胎成老鼠也是她老人家帮忙的?”
“是。”
“是?”
赠仙器护身,又暗中将自己投胎成为伏羲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西王母待苏子如此恩会,她作为她的后世,误入石头宫殿时,竟然一心只想着找玉石,连拜访说一声谢谢不曾做过,稷苏心情万分复杂,为苏子叶也为稷苏。
“后来的事我也不很清楚。”重华接过将要落地的部分鱼串,单手抱着跟在稷苏身旁。
“是啊,后来你都成重华了肯定不清楚。”稷苏将鱼串取回,一把抱着,扭头问道,“伏羲他们知道吗?”
“知道。”
难怪,伏羲会对她一个刚飞升的新神仙委以重任,难怪几方天帝争议时,她胡诌几句便能平息事端,原来…….
想必苏子,定是位讨人喜爱的神仙吧?才会值得西王母如此相待,不管苏子还是稷苏,她都应该好好的活着,不让为此而付出过努力的人失望。
“娘亲,我们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洞内,苏雨溪跟几只雪猿玩的欢快,三个大人与无支祁各自静坐,形成两派不同的天地。
“呐,烤鱼。”稷苏被小娃抱着腿前进不得,一帮雪猿也跟着围了上来,对着串好的鱼又是摸又是闻,只好将鱼高高举起,避免被弄脏。
只见重华,将鱼接过,放在火堆上架起的湿木架子上,工整排开,端坐在火堆旁,添柴翻面。
“重华师尊还会做烤鱼呢?”离落靠到火堆边,拍着重华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重华不食荤腥,烤鱼应当是从没做过的,动作如此娴熟,恐怕是还是东方天帝时没少做过。
“记得。”
果不其然。
稷苏支开苏雨溪与雪猿,特意跑到无支祁的静坐的大石头上,盘腿而坐,与无支祁正面相对,他既为报恩来此,就总该有能贡献的办法或者线索。
“过来烤一烤。”
重华一声令下,稷苏溜下石头便往火堆边靠,一边烤一边听着烤鱼滋啦滋啦炸油的声音,使劲儿吸鼻子,这味儿好像没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稷苏制止重华将剩下的鱼上架,“你这上面加什么了?”
“未加。”
这鱼捞上来,去了鳞片就搁火上烤,半点作料都不曾放,难怪腥气随着温度升高越来越重,可惜了卖相这么好的鱼摆摆了。
“离落借月白一用。”瑶浆倾斜而出,在稷苏手的配合下,均匀撒在烤鱼周身,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弥漫整个山洞。
“娘亲,好香啊。”苏雨溪围着香味也不跟雪猿玩了,围着烤鱼架子乱转,眼睛瞪得如铜铃,左摸摸,右看看。
“香吧?”得亏了瑶浆,后劲儿这么大,你爹爹准不准你吃就不知道了,稷苏眼中带笑,看了眼在身旁默默翻着烤鱼的重华,突然想起好像没有他可以吃的东西,眼神扫过洞壁边缘,眼睛发光,“小宝,把那些给我拔过来。”
藿香烤鱼去腥增香又不含酒,小娃吃正合适,稷苏将藿香塞进鱼肚子里,又取来方才放雪球的铁钵置于火上,待雪球化水沸腾,放入另外两样宝贝——野菜和菌子,暂且只能让重华将就将就了。
“你做吃的还是一样拿手啊。”
听这意思无支祁是吃过苏子做的东西的,并且评价还挺高,稷苏撕下一块鱼肉塞进苏雨溪嘴中,心想,要是你吃过我那辣到流泪的汤、硬到能当球踢的馒头应该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这个嘛……还可以。”稷苏扫了眼安静用餐的重华见他并没有要拆穿,暗松一口气,“还没问老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兄?”
“那老弟?”沉静内敛的女子,确实不可能像她这般管人叫老弟,稷苏懒得去猜苏子从前如何称呼的,也不想模仿,调侃着换了个极具稷苏风格的称谓。
“她是稷苏,可不是什么苏子,阁下别认错了人!”
苏稽独自坐在离火堆不远处的角落里,手上拿着苏雨溪方才送去的烤鱼,上面浅浅的咬过几口,看样子是要保留骨气,又扛不住饿的结果。
“没事就多读点书,吃人嘴短不知道啊?”离落半靠着洞壁挑眉,满眼皆是嫌弃。
“我们是旧相识,自然认得,不劳姑娘挂心。”
没想到这猴儿还挺有语言天赋,见过一面,打过一次,倒是成了旧相识的了,至于如何个识法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来时曾看秋境内孩子凭空消失,不知是否是另一处出处?”她当时抛石子试过,那处没有虚镜,但若不是虚镜,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凭空消失的
“除了这里,确实还有一出口,就在你说的地方。”明明是好消息,无支祁却眉头紧锁,看来事情并不会如她想象的那般顺利。
“有何为难?”重华将一滴不剩的铁钵轻放于地上,树枝做的筷子整齐横放其上,真是个讲究人儿,稷苏默默将自己面前胡乱摆放的串鱼杆摆放整齐,跟着重华的思路,托腮倾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哪边,都少不了一场硬仗。”
“打就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确如离落所说,白鹞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他们这么多人联合还不是他的对手吧?除非无支祁还有其他顾虑。
“还有其他为难之处?”稷苏不解。
“白鹞是神仙,这儿有资格与他对抗的只有你与离落,其他人只能协助找出口。”无支祁抛出顾虑,给所有人心上蒙上一层阴霾。
“你俩吃的盐加起来还没我爹吃的饭多,等着受死吧。”稷苏实在不明白,一个抛弃了自己的爹到底有啥好炫耀的,但苏稽说的确实也是她所担心的。
“那可不一定。”离落再次挺身而出,“你爹是鸟,吃鱼不吃饭的。”
“你…….”苏稽将讽刺的烤鱼扔在地上,反复揉踩泄愤。
“他不敢要重华和我的性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无支祁的猴子猴孙们——雪猿在这片雪域生活已久,稷苏几人不打算放弃这个优势,退而去找秋境的出口,于是,一群人跟着一群雪猿成了皑皑白雪上亮眼的风景线。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白鹞立于银雪之巅,手持弯刀,周身散发着灼热的怨气。
“早点来多好,省得这么麻烦。”要是白鹞足够自信、足够光明磊落,从前正面向东方天帝提出挑战,也不会有这上千年的纠缠,甚至还搭上他人的性命,但若不是这样,她应该也不会和重华相识相恋了罢,稷苏朝白鹞大喊,“阁下千算万算恐怕也没算到,利用女儿找到的出口,会将自己也封锁在内吧?”
“爹……”
一路跟在大家身后的苏稽,疯了一样挤到人群最前面,摔倒在地,久久未见起身,瘫坐雪中,乞求那一点仅存的父爱。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白鹞怒怒不可遏,指着地上的女儿,如同对待一颗已经失去价值的棋子,半分怜悯之情也无。
“哦,原来阁下不知道啊。”对于白鹞不知道幻境出口一事,稷苏倒挺意外,看来这对父女,不光父亲在利用女儿,女儿对父亲也并没有那么全心全意嘛。“也对,这个秘密只有你的爱女爱将和重华知道。”
“没有人告诉你东方天帝自以为是的样子很难看吗,放在女人身上也一样!”冰刀子似的凤呼呼而过,白鹞踏风而落,踩出半寸深的脚印。
“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重华,你以前听过吗?”什么也没有的人,总是以为拥有一切的人在炫耀一切,殊不知,他们并未将一切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不足为奇。
“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稽手脚并用,经过稷苏,一闪而过,爬到白鹞脚边,抱着他的一只脚踝连连认错,额头一下一下磕在无情的黑色长靴上。
狂风再起,卷起残雪,狠狠拍在人身上,几欲将人带走,苏雨溪无助的抱着重华的大腿才可勉强维持平衡不被吹倒。
“您说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又不能杀他们,这是唯一……”
“事到临头还不说实话!”
白鹞被束缚的脚一蹬,苏稽被踢出半米之外,正好滚到雪坑里,像灵活的泥鳅挣扎着打了几个滚才爬出来,死死抱住完全失了耐性的人的腿。
“爹……爹,我错了,我就是……太爱羽西了才会…….”鼻涕眼泪和冰渣糊满了她的整张脸,这个昔日美丽的女子,浑身哆嗦,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乞求自己的父亲,良久之后,似终于发现自己的价值所在,指着雪迹斑驳处,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爹……那里,那里就是出口,我……将功……”
“你爱他?你爱他为何迷不住他,让个后来的女人抢了先,啊?要不是你这一张脸,你以为你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生的种会活到现在?”白鹞拽起苏稽的领子,眼中满是血丝,抚摸那张与稷苏或者说苏子几乎一样的脸。
突然!
白鹞完全不顾手中已经呼吸困难的苏稽拼命摇头,一把将人抛了出来,正好是重华所在的方向。
“不好,他要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支祁大喊,带着苏雨溪与雪猿退到一边。离落抛出的月白与稷苏抛出的恋尘,尚未触到人半分,双双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不得许多,四人齐上,不过三招便被打了回来,他们此刻身上灵力全无,而对方却是在是神仙中仙法卓群的白鹞,根本不是对手。
稷苏使出白玉鞭,虽依旧未能近起身,却成功卷回了恋尘,也算不辱使命。稷苏顾不得许多,没曲没调,拿起便吹,仿若音律一直存在心间。
箫声实在难听,其余众人包括雪猿都极其配合的捂上了是耳朵,眼见白鹞神情些微有了变化,稷苏加重嘴边力道,手指的速度也提的更快些。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白鹞除了最初的那点变化,再无反应,而她已能清晰感受到口中的腥甜之气。
终于,稷苏不得不停了下来,一口鲜血喷在洁白的雪地上,映出妖娆的花朵。
“我没事。”稷苏被重华眼中深深的担忧触动,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直起身子,想嘻哈调笑宽慰盯着自己的众人,在强大的痛感袭击下,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只好作罢。
“我看你们还有谁是我的对手!”白鹞扬天大笑,“自命不凡的东方天帝竟靠与人联手同我过招,哈哈哈,真是窝囊。”
白鹞先前不杀她与重华是抱着,只要重华不回上天庭他便还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愿望,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已经暴露,回天无力,必然狗急跳墙,必须快刀斩乱麻。
稷苏抄起恋尘,升至银雪之颠,与出口残垣的处的离落,相对而立,音律再起,比先前一曲节奏更快,更加刺耳。
“小东西!”恋尘是西王母给予苏子转世护身所用,防的却只是寻常精怪,对已飞升成仙的精怪攻击力甚弱,快频的吹奏,虽可加大攻击力度,但现在稷苏灵力全无,非但支撑不了多久,还会损身,轻则精力耗尽,重则内脏破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唯一的办法。”恋尘离嘴的瞬间,稷苏如释重负,体内血气翻滚汹涌,几乎要将整个身体撑破,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重华、苏雨溪是甚至外面更多人的生死一定不能落在这样的人手上。
“好。”离落心疼稷苏,但在这能与之对抗的只有他和稷苏,他们身上肩负着身上天庭和谐的重任,唯有一拼。
箫声依旧,却凭空多出几分悲壮之色,灵巧的月白壶在声波与主人的操控下,频频发起攻击,终于,被白鹞手中长剑刺身是,萎靡坠落。
强大的推力像两双无形的手,掐着两人的脖子,使人…虚弱后退,使人…无法喘息。
眼看月白壶就要落地,棠溪突然出鞘,与长剑相撞,裆下新一轮攻击,重华趁此机会,飞身接住月白,稳稳落下。
腥甜之气是溢唇齿,稷苏终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地面上,衣裙上,她感觉眼睛、耳朵、鼻子连同整个身子都涨得慌,似乎只有尖叫,拼命的尖叫,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越是对抗着不反应,越是涨得慌。
两个处事不惊的人,最终没抵过体内窜动的血气摧残,瘫坐在地上,紧捂胸口,五官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须发,急入雨下。
“娘亲,舅舅……”苏雨溪嘶吼着想往外奔,所幸被无支祁一次次拦住,才不至于陷入危险的战局之中。
“我。”重华信步来到白鹞面前,面对如此情势仍旧面不改色,只眼神掠过稷苏时,微微皱眉。
“你?”白鹞戏虐的看着重华,上下打量,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你可别忘了,你不是神仙,没资格跟我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下面人的安危,让她强撑着一口气,却再无力气做任何的判断与安慰,只一直手掌,完全撑在风雪之中,做着阻止的手势。
那只又涨又冻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团成没有风口的拳头,然后,稷是便是跌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他说不会有事就一定会没事,稷苏想睁开眼睛看看说话的人,眼皮却像有千斤中,怎么也睁不开,只能微微点头。
“照顾好她。”重华将稷苏放在无支祁身旁靠着,路过节并身上同样奄奄一息的离落,轻轻将月白交到其手中。
“你走不了。”重华手持棠溪,剑刃沿路划出深深的雪痕,露出褐色土地。
白鹞收回对着出口施法的手,拾起地上的剑,缓缓起身,扯动右嘴角,正面迎上重华。
“就凭你?”白鹞笑得猖狂,却又像哭的放肆,“你不会还以为你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东方天帝吧?”
“我告诉你……你们,过了今天你们都得死,而我,才会是最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人可以靠出身好就风光一辈子的,你们也一样!”
“凭我。”重华手持棠溪,飞身直指白鹞,如同一直灵巧的老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剑拦,棠溪再攻,拦再攻,越挫越勇,最终双双毫发无损回到主人手中。
“怎么会……你怎么会有灵力?”方才殿宇中的那次雪崩,他明明用计封了所有人的灵力,重华不可能还有,白鹞眼神快速扫过不远处的无支祁与雪猿们,“是无支祁?”
“不仅如此。”与白鹞的惊慌相比,重华的淡定,反而才像施计的那个人,成竹在胸,“谢谢你将女儿送到我身边。”
一千多年前,白鹞将和苏子样貌相似的苏稽送到重华身边,阻止他与稷苏结合时,一定没有想到,一千多年后,重华真的如愿同苏稽成了亲,还得到了仙籍。
“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了?”听到重华的答案,白鹞整个人松懈不少,像是尽在掌握……
不对!
白鹞知道重华与苏稽结合,会助他找回仙缘,还特意将苏稽送到他身边…….就是为了让重华以普通神仙的身份重归上天庭,带着东方天帝的记忆享受普通人待遇。
他是要让自己昔日的对手,看着自己取而代之他的位置,让他在巨大的落差中,备受折磨摧残,就像当年的自己,可他高估了他和那个位置的份量,无论是于当年的东方天帝还是今日的重华而言,这一切都不足挂齿,存在与否,并无意义。
“是,这样就能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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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话说?”白鹞大意情敌,重华沉稳细致,获胜只是早晚的事,让稷苏没想到的是,会如此之快。
“你以为你赢了吗?”要爬上那个位置,白鹞不能伤害任何一个拥有仙籍的人的性命,重华也一样,正是吃准了这一点,白鹞盯着指在眉心的剑,半分惧怕的神情也无,像是在地上坐累了一般,起身拍打屁股上的残雪,笑道,“胜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经过片刻的休息,稷苏已逐渐恢复意识,身子虽仍旧乏力,提不起劲儿,脑子却无比的清晰,正好借此机会,思考此事的诸多疑点。
离落与重华阻止她与重华的婚事,是为保护她不灰飞烟灭,那白鹞多番阻止,甚至不惜将与苏子相貌相似的苏稽送到重华的原因是什么?
比让重华恢复仙籍,更让白鹞害怕的是……
“让亲生女儿在乱局中无法自处,你又赢了什么?”
重华与苏稽、青玄三人友情破裂,离落送重华上昆仑只是导火索,真正爆发的原因是,青玄、苏稽二人知道了,白鹞制造他们与重华相遇相识的目的。
青玄无法接受重华样样强过自己,甚至为了讨好主人而刻意接近最后爱上的女子,也要亲手送到他的手中,偏偏他还不是好歹不懂怜惜。苏稽也无法接受,一手将自己带大的慈爱父亲,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自己,赌气找青玄帮忙离开重华,却又舍不得真的离开重华,所以才会有了橘园密道和那些壁画。
“你没赢就是我赢。”白鹞眼神扫过卷缩在地上的苏稽,如同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半点怜悯之情也无,“至于女儿,阻碍你重返上天庭就是她存在世上的意义,你敢说你没有因为她的样貌而对她生出别样的感情?”
重华记得过去的一切,与苏子相似的苏稽相遇时,应该是诧异?内疚?还是避而远之像对自己那样?稷苏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管有过任何感情那都是过去,不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苏稽沉睡之后,他之所以会愧疚,不是因为她失去的那双眼睛,也不是因为拒绝了她的心意,而是因为,他隐约猜到了她存在的原因,一切因他而起,他却无力成全。
两个字仿佛在稷苏的心头打了一针兴奋剂,稷苏感觉自己精力充沛,通体舒畅,眼皮也变的轻巧了许多,睁眼正见苏稽手指摸向节并身旁的剑柄……
“小心!”
她这角度要攻击的是……重华?稷苏顾不得许多,虚弱抛出恋尘,与长剑相撞发出“哐当”一声,双双落地。
重华转身拾起脚边的恋尘,朝稷苏摇头表示没有,迎面向她走来,连眼神也没分给苏稽半点。
“没有?”
苏稽笑着,泪水却奔腾而出,她这一生,喜怒哀乐全因为这个男人。甚至为不愿骗他,铤而走险,策划自己“失踪”几百年,不享受做神仙的逍遥快活,反而辛苦伪装成普通人平淡活着,到头来,却只换回没有二字,她不甘不服,但现在连让他死在自己手里机会也彻底失去了。
“没有。”重华停下脚步,他确欠她两句话,谢谢与对不起,谢她真心错付,对不起她因他来到这个世上,唯独没有爱。
鲜红的液体从苏稽的嘴角溢出,留在雪地和辨不清颜色的喜服上,虚弱的身体不由控制跌入重华的怀中。
“终于能让你永远的记住我了。”白鹞长剑刺向重华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挡到了他的面前,或许这就是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半蹲着一手抱着苏稽,一手抛出棠溪,剑刃愤怒而克制的乱刺,在白鹞的长袍上划出无数小口。
“扶我起来。”稷苏在袖中一阵摸索,除了一瓶止血药,再无其他。
“只有这个。”稷苏在无支祁的搀扶下,将药放在二人脚边,转身欲走,那些没有解开的结在此刻应该有个了结了,这是外人谁都无法参与进去的。
“谢谢。”苏稽盯着地上的药,虚弱道,“但是我不需要!”
对于此时的她,或许死比活着轻松,不会再有算计利用,也不会再有拒绝和漠视。
“随你。”稷苏转身微笑,盯着这个已经奄奄一息,乖巧像一只小白兔一样的女子,自己与她何尝不是一样为一副皮囊左右着命运?
风雪越来越大,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棕色的雪猿被再次裹成雪球,他们必须马上撤离,否则一定会冻死在这里。
“离落,你还好吗?”稷苏掸掉红衣身上的白雪,取下他手中的月白壶,送到嘴边,冰凉的液体下肚,唇齿香气尚开,整个身子如同暖流涌过,“大师兄,喝一口御寒吗?”
“不用了。”节并望了一眼不远处重华的眼色,连连拒绝,继续老老实实托着离落的上半身。
“你肯定不用了吧,身上那么多毛御寒。”冰天雪地已经够冷的了,稷苏实在不想大家再一副颓败的模样,加剧这种冷,稷苏说着想去拔无支祁身上的毛,才发现他明明是人形哪里有毛,只好弯腰去拔雪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拔的那只雪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毛已离身,片刻之后才醒悟过来,双手抱着被拔毛的脑袋在小伙伴中间乱窜,逗得苏雨溪哈哈大笑。
“娘亲,我要。”小孩儿惦着脚,伸长了双臂,眼巴巴望着稷苏手中的月白壶,逗得稷苏一顿乐,仰头又是一口。
“小娃可喝不得。”无支祁拽下苏雨溪伸出的手,借着道,“西王母的瑶桨莫说你个小娃,就是神仙喝上两口也能醉上个十天十夜的。”
这瑶浆明明温和甘甜,怎么在无支祁与离落的口中倒成了烈酒了?稷苏不解,摇头又是一口。
“你骗人,我娘亲都已经喝三口了,不也好好的么。”苏雨溪以为无支祁把他当小孩子忽悠,气鼓鼓甩开他的手,伸手再要要喝。
“瑶浆真像你说的这么醉人?”
稷苏高举月白,对无支祁的话半信半疑,这瑶浆明明极其温和,甚至还没松花酿的酒劲儿大,总不可能是上天庭的那些个神仙没有一个是能喝酒的吧?但,她认识离落以来,一起时,基本都是她在喝,他确实没超过个两口?
“既如此,他干嘛随身带着啊?”
“这……”无支祁陷入迷茫,没想到阻止小孩儿喝酒还有大人不配合的。
“昨夜闻曲入梦,思瑶浆,今朝梦醒月白,断恋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鹞又开始说半句断半句,等着人问,稷苏十分不耐,“有话就说,没话不要瞎接。”
月白与恋尘原本是西王母的一位故友所有,故友去后,两件神器便被供在石头宫殿中,久而久之,便能互相感应,自打西王母把恋尘赠与苏子之后,月白每日躁动难安,直到若干年后,小离落到石头宫玩耍,偷偷将里面注入了瑶浆之后,月白方才安生。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离落被炙热的眼神包围,不得不的提前转醒,懒散的整了整衣衫,又是妖媚公子模样。
“你这月白怎么来的?”稷苏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妄下定论。
“怎么你想要啊?我告诉你也没用,西王母那里总共就一个,你就算是苏子去讨,她也给不了你的。”离落何其聪明的人,自然明白稷苏话里的意思,但月白是跟那故事唯一相关的东西了,他并不打算放手。
“西王母为何会送你这个?”
“听了一个关于它的故事,觉得挺感人就问西王母讨要了呗。”
到此刻,离落对自己的情愫早已有之,想带她回上天庭,在昆仑的无端赌气,并不只是闹着玩而已,大概从她第一次喝下瑶浆而没有醉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故事中走到了现实里……
“有那闲工夫谈情说爱,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出去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苏稽指的出口明明在这里,白鹞顺着挖出一米深,还是一段老树根。
风雪越来越来大,肩上的雪花一会儿不拍就能堆出厚厚的一层,稷苏牵着苏雨溪,走向重华,他卷翘的睫毛上停了白雪,渗着露气,衬得眸子更加晶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死在这里岂不更好,省得我们再杀你。”误杀了自己的女儿后,尸体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样无情的人,还指望着执掌一方天地,真是可笑。
“看你的了。”稷苏带着一大一小后退两步,方便无支祁操作。
“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无支祁确是奉命前来是相助,但怎么个助法,他从未跟人提起,稷苏如何得知的呢?
“你这飞升前的最后一次任务总不能只是让你的猴子猴孙们帮我们带路这么简单吧?”
稷苏记得,无支祁曾说过,他与她是一样的,她保护重华杀青玄飞升了,无支祁想必也快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他特意出现在此处能有功德的事情就两件,要么杀掉白鹞,要么带他们出去。他说过,能与白鹞对抗的只有离落和她两个人,那么他能做的自然只有剩下的一件了。
“再说,你连封印的山洞都能挣得脱,还能虚这里不成?”
“聪明!”无支祁朝稷苏竖起大拇指,双臂伴着身子在风雪中开始来回晃悠,若不是那一身猴毛,她还真会以为,这曼妙的舞姿是来自一位姑娘。
“退后。”重华担心稷苏身体支撑不住,揽着将人带着后退几步,方才停下,手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砰砰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沿着老树根一条十来米的被炸开,地面沿着裂缝被推开,打开白色塔状圆拱门赫然出现在眼前,背后是一条鸟语花香的康庄大道。
“好漂亮。”节并搀着离落,忍不住发出感叹。
拱门的形状似城堡,唱着歌儿飞的,稷苏一种也没见过,仅能是通过“飞”来判断它们是鸟儿,地上的植物也都是珍贵品种,偶尔认识几支,也仅仅是在书上看过而已。
“你们设计这个时候挺花心思的啊。”如此绝美之地,和在意之人在这里隐居一辈子也是种享受啊,哪里还用在外面四处奔波,喊打喊杀的。
“我并不知情。”
外面的阵法,重华与青玄、苏稽一起时,确曾讨论过,但建立已经是青玄上昆吾之后的事情了,重华的确一无所知。
拱门进去前行数十米,出现一单层城堡式房子,院中各色鲜花迎风招摇,屋顶四方订着花架,翠绿的藤蔓缠绕,垂到墙上开出白色的小花,芳香扑鼻。
“这青玄人品不行,倒还挺会过日子的。”饶是见过天上地下众多美景的离落也忍不住感叹,“哪天不做神仙了,来这里养老还不错。”
“神仙会老吗?”无支祁耿直提出质疑。
神仙自是不会的,所以做了神仙,便没有过平常人生活的权利,只能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的日子中盲目的过着,除非遇见一个有趣的灵魂,但有趣的灵魂何其难寻,寻到了也不一定是自己的。
“当然可以啊。”月白壶之后,稷苏突然十分能理解离落此时眼中的无奈与落寞,主动调动气氛道,“什么时候我们养老了,就变成老爷爷老奶奶来这儿住上一阵儿,还是做邻居。”
“如此甚好。”重华表示赞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要住那里!”离落指着前方另一座小屋,那里风格与前一处截然不同,四周都是火红的叶子,门前就是碧波清潭,视线穿过透明的墙面里面家具陈设皆可看的一清二楚。
“那你要怎么洗澡啊,舅舅?在碧潭中还是在屋内啊,好像都会被看呢,羞羞。”
苏雨溪一本正经一席话,逗得一群大人哈哈大笑,稷苏侧目看去,重华竟也笑了,只是笑的极为收敛,旁人不易察觉。
城堡内处处巧思,无一不透露着青玄对生活的热爱,若没那些追名逐利,可能……连住所都要设计出完全不同各种风格的人,怎么可能不追名逐利呢?
人啊,总以为要有了名利之后才能过上理想的生活,却从始至终都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即便已经达到了理想,也从未发现,譬如这里。
“不好!”
一路沉默跟在身后的白鹞突然钻进一座红顶房子内,众人尚未反应,门已被重重关上。看来他这一路得到她与离落的灵感不少啊,待在此处生活,既不用担心生活吃食,又不用回上天庭受罚,确实是个不错的容忍之所啊。
“开门!”离落一脚拽在门上,门纹丝不动,甚至连半点声响也未发出,“你真以为老子不干动你是吧?”
“没用的。”重华负手而立,目不转睛盯着被离落踹过的大门。
青玄修建这里是留给自己最后的退路,虽然天不遂人愿,他最后并没有机会住进来,但并不影响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以抵抗攻击为基础的,既然他首先要防的白鹞,那就表示不但普通术法打不开这里,仙法也不行。
“我有办法了。”材料防攻击,那她不攻击材料就是了,稷苏朝重华点头,“越湿的越好。”
重华食指在空中画圈一指,周遭树枝便成群列队投入方才那碧潭中,再整齐摆放在红房子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作甚?”无支祁不理解两人眼神交流是何,弄这些沾了水的树枝又是为何,这里明明也不冷啊,难道是做长远打算,跟白鹞在这儿耗着。
“我想应该是用烟攻?”节并试探着问道。
“嗯。”
重华从鼻孔里发出个音算作肯定回答,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还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做跟工自己一样聪明了,稷苏只好补充,“我们进不去,就只能请他自己出来了。”
稷苏拣了些干树枝放在湿树枝的下面,让无支祁吐火点燃,又从近旁的摘了些树叶,均匀撒在火堆上面,才满意的回到重华身旁。
“娘亲,这些要吗?”
苏雨溪想帮忙,摘了旁边另外一些树叶捧到稷苏眼前,这些树叶她并未见过,也不认识,不知点燃之后是否会释放出毒气。
“不要了。”重华蹲下,帮着将小孩手中的树叶倾倒在地上,“草药用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娘亲是医者,须得亲自拿捏。”
“哦。”
袅袅白烟升起,一股熟悉的味道四下漫延看来,起初都还能忍着,到了后面,连重华也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抵挡气味浸入。
“你加了什么,辣椒吗?”
“是啊,不过比辣椒猛点儿。”头一次看美男子离落如此狼狈竟然是因为辣椒,着实搞笑,稷苏玩笑道,“有没有兴趣咱们去旁边烤点鸟儿鱼儿啥的,味道肯定比在无支祁洞里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打进入冬境,大伙儿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如今屋气温舒服了,饥饿感也跟着出来,一行人当真在红房子的不远处搭起了烧烤架。虽然城堡里面的东西没人认的全,但把各人认识的拼一拼,却足够吃上一顿有荤有素,有盐有味的饭了。
另一边撒了味似辣椒的叶子,增加了烟攻的攻击力,但烟雾却太过分散,不够集中,并未将攻击力达到最大,稷苏心不在焉烤着手上的野鸡,一个不留神,撒了一大把方才磨出来的盐石末,还要再撒,幸好被重华及时制止才不至于毁了费心打来的鸡。
“重华。”
“我来。”
烤鸡正要交到重华手上,稷苏又缩了回来,“算了,还是我来吧,大鸡已经破了你君子之风了。”
“下不为例。”
苏雨溪不知在何处偷吃了啥,油嘴油手蹲着过来,拽着稷苏的衣裳,眼睛只盯着烤鸡咽口水,也不管人嫌弃不嫌弃被他的脏手抓着,“还是娘亲和爹爹这里更想些,舅舅那里都没啥气味。”
对面的离落正懒洋洋翻动和稷苏手上一样的鸡,忙着追赶一直往稷苏面前倒过来的火苗。有办法了,就是它!
“重华~”稷苏突然发嗲,引来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你说下不为例是不是?”
稷苏连寻常女子的娇弱都少有,更别说发嗲,在场的除了无支祁,连小娃都知道她必定是又有什么要打破重华的规则的事情了,重华却还是应了,“是。”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重华一边术扇风,让辣椒的气味只往红房子内蹿,一边面无表情吃着稷苏连续不断投食的烧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画面也太奇怪了吧?”无支祁头一次见有人这样,忍不住提出困惑。
“师尊他……”重华今日反常的举动太多,节并担心他是不是在与白鹞对战时伤到了哪里,但看他灵活运用仙法的样子,又不像受伤的样子。
“你们不懂,我爹爹心里乐意着呢,他只是不说也不做表情罢了。”
红房子的门从里面打开,一道白影从里面窜出,连续不断打着喷嚏,待重华挥袖将浓烟散去,却见盯着熊猫眼的白鹞,泪眼婆娑,眼眶鼻翼红肿。
“操,我日夜苦练仙法为与你一战,你却在研究这些?”
他大概是想说下三滥的手段,稷苏上下打量重华,笔挺端方的姿态,用这这种小伎俩,反差着实有点大,不过……挺好笑的。
“引蛇出洞、守株待兔。”
小伎俩被重华套上兵法术语倒还挺贴切,多话又老说不到重点的白鹞这次是遇到的对手了,盯着重华半晌也没憋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少废话,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个废话连篇的人,被逼着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不容易,重华,你可真是个奇才,稷苏笑笑,向后挪出几步,腾出场地。
不管东方天帝仙术如何,重华毕竟只是个刚获得仙籍的新神仙,哪能跟做了几千年神仙的白鹞相比,偏偏他还不急不躁,每出一招比普通人还慢是,反而急躁又多疑的白鹞招招犹豫,不出几招便乱了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正要再攻,白鹞突然一跃,单手提起正啃着鸡腿的苏雨溪,小孩儿眉心离棠溪半寸不到,鸡腿落地,眼眶中因为惊吓而蓄满泪水,硬生生憋着,一声没哭。
“放下他。”
“我不放,你能如何?”白鹞反而将苏雨溪送的离棠溪更近,“杀了我?”
他这是吃准了重华不能拿他怎么样!
白鹞这厮害人无数,既然无法回不去上天庭惩罚,那便在此处办了,留他于世,只会危害仙界人间。上天庭没了重华会大乱,少了她一个小小神仙,却无关紧要,只是遗憾无法当面向西王母道声谢了。
“不杀我?那就放我走,我还你娃!”白鹞提出交换条件,朝重华步步紧逼。
“你走不了。”重华连连后退,手中的剑却未有半分退让,无论如何白鹞为祸人间必须受到惩罚,但是苏雨溪……
两人僵持不下,稷苏趁机静静挪到白鹞身后,吹起口哨,在白鹞转身张望时,恋尘化作锋利的剑,脱手而出……
刺目的红色,在白色长袍上晕染开来,白鹞吐出两个血泡之后,缓缓倒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苏雨溪如同落水的人,手脚并划,为那一线生机,露出稚气的笑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重华……”
昆仑白衣师尊,风华绝代,不染尘世浮尘,执一柄木剑,惩恶扬善,于人于妖,总留三分余地,此时却……
白鹞倒地,脖颈处迸发而出的血痕浸湿白衫,不给这位自命不凡的美男子,留下半分体面,他却只在意眼前的景象,瞪大双目,手掌微张,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想抓住什么。
重华一手持剑,一手抱着苏雨溪,盯着白鹞倒下,顺理成章与其身后的稷苏四目相对,和平常一样。
棠溪滴血,一声一声仿佛滴落在稷苏的心上,奇怪,她不是什么牺牲小我成全大的人啊,上天庭会不会乱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在担心什么?重华救下了苏雨溪,这场仗他们赢了,从此以后他们可以找个地方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想干嘛就干嘛多自在啊,或者就待在这城堡里也不错,谁也找不见,打扰不了他们,也打扰不了他们,她应该高兴,对,应该高兴。
“没事吧。”稷苏绕过倒在地上的白鹞,越过重华递来的苏雨溪,径直接过棠溪,紧盯着上面的血迹,半晌,笑着对地上的人道,“棠溪剑下第一人,你倒也不亏。”
其他人慢慢靠过来,离落与节并反复检查白鹞的伤势,确认无救,沮丧着脸起身,仿佛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人一般惋惜。
“稷苏!”
稷苏本来就是强壮的洒脱,被离落这么愤怒一扯,差点跌倒,幸好重华及时搀住。
“小事任性也就算了,这等大事,你……”离落当然知道这个结局不是稷苏能控制的,也不是稷苏想要的,但他不能也不够资格去质问东方天帝,只能将怒气转嫁到了无辜的稷苏身上,“你不知道他不归位,上天庭会发生什么吗!”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离落所言正是她自己心中所想,如果她没有悄悄挪到白鹞身后准备偷袭,好好看着重华,也许…….重选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这样做,她深刻的知道,所以她试图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也说服离落。
“你……”离落捏着月白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发白,瑶浆倾斜而出,与地上的血渍融合,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让人只想瞌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盯了一眼离落扬在半空的手掌,轻轻闭上眼睛,此刻,她只想好好品一品这令人沉醉的气息。
“表哥……”节并大跨步抓住离落的手腕。
不管稷苏怎么说,别人怎么说,从在昆仑第一次遇见,他就一直坚信,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玩世不恭、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没有分寸的女子,相反她很好,甚至比很多男子都要优秀。
“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鹞盯着某处,拖着身子向前爬,刚爬没几步,喷出一口鲜血,留下两个血泡泡,便永远的消失了。
“爹爹。”
流动的金色光晕中,熟悉的白衣蜕变成明黄色长袍,身后的万千情丝,揉合成髻藏于冠帽之中。
“等你回来。”
他朝她挥手,她也朝他挥手,直到重华转身,稷苏仍与小伙伴们,张嘴望着天,这是似乎是他们唯一能表示意外的唯一方式,只有苏雨溪一人,追着喊着,跟在长到看不见重华的兵队后,兴奋不已。
“你们怎么了?”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了,苏雨溪才折回来,见稷苏还在挥手,吓了一跳,以为娘亲伤心过度傻了,再一看其他三个人也是一样,才兴奋的去拽稷苏的手,“爹爹去做神仙了,娘亲不去找他吗?”
稷苏这才回过神来,刚刚重华穿的和伏羲好像是一样的,这就是说他不但保留了仙籍,还归位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给不出答案,毕竟没谁见过杀了神仙还被这么大阵仗被接回上天庭的,也没谁见过一天便从小神仙变成天帝的。
“他刚刚手上拿的是不是……是不是……”是那支簪子,他生辰时,她送他的簪子,他没变,他还是重华,他都记得,稷苏激动得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是,是你送的,还不快去。”离落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勇气说出这句话,没想到此刻却如此轻易的出了口,非但没有难过,反而为她高兴,这一世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应该去披香殿跟伏羲复命呢,还是去沐香殿找重华呢?他应该在沐香殿吧,不对,此刻他应该在披香殿商议上天庭纷乱才是,稷苏风尘仆仆赶回上天庭,迈过天门之后,却变得纠结起来。
大约是难逢喜事,上天庭各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仙娥们妆容艳丽,眉眼含笑,稷苏感觉自己一路回来脸都笑酸了。
“宿宿?你在哪儿呢,我回来看你了。”明明才见了不久,一回来就开始到处找人家,太不矜持了,稷苏想着,索性决定先回庭花阁看夜宿。
有日子没回来了,刚搬进来时种的瓜苗已经牵了藤蔓,黄色的小花儿下结出毛虫大小的瓜,样子十分可爱,稷苏忍不住想去摸,手到了边上,又想起老人说的,还没成熟的瓜摸了长不大,只好收了手,继续往里面走。
“这香味怪好闻的,你又种了什么新品种吗?”
院子里多了几盆蝴蝶一样叶子的植物,偏偏引来的确实两只聒噪的蜜蜂,她不认识,却很喜欢,因为它释放出的淡淡木香,独特而高雅,同重华身上的气味很像…..
稷苏灵光一现,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探着脑袋往里走,边走还便试探着呼唤,“宿宿?夜宿?小银蛇?小呆龙?”
大殿内也空无一人,桌上放着坛酒,红带子还没拆,酒香便已溢满整个房间,稷苏偷摸着,拔开塞子,尝了一小口,闭眼享受留在唇齿间的酒香,十分满足,夜宿真的是越来越伤体贴了,真好。
“取而不说是为偷。”
稷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放下酒坛子,跑出屋外找人,果真在菜园子里见到了“久违”的重华,小跑着冲进他张开的双臂中,眼泪一下子出来。
“这些菜长的不错。”重华轻拍稷苏的后背,盯着迎风招展的枯黄小苗,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在这里?”她种这些纯属无聊,反正不吃,也没指望它能长的多好,重华的反话对她无效,稷苏将他抱的更紧,紧到身体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略快的心跳。
“哭什么?”
“你紧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想流泪,止也止不住,索性是让其自由发挥,将鼻涕眼泪全蹭在重华的衣裳上。
两人看似对话半天,实则各自自言自语,终于同频,相视而笑,男子俊美克制,女子秀丽放肆,相左却又出奇的相配。
“等你空了,回去看看小宝。”
“嗯。”稷苏正视重华的眼睛,瞎话信手拈来,“你不去吗?你突然莫名其妙的走了,他可吓得不轻。”
他离开时每个人的表情都还在脑中尚未散去,谁吓得不轻并不难判断,重华不愿拆穿,因为这正合他意。“自然是要一起的。”
稷苏带着重华先回了一趟暮山,暮山派在周瑾与汤圆的共同打理下,弟子队伍和橘见的生意都比她在时还要好上许多,总算没辜负木之风的临终嘱托。难民所在杭文浩的运营下更像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稷苏懒得面对复杂的逃客套交流,、本打算远远看一眼便离开,却意外碰见了英子。
英子背着篓子,拿着镰刀,肤色比从前黝黑了许多,一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开朗,寒暄几句后,邀请他俩进屋坐,等文浩过来一起吃饭,被稷苏打趣拒绝了,反正等不了多久便会再见,到时候谢媒的钱她可是要一分不少的收的。
与重华故地重游,恍如隔世,她的心中不再只有复仇,他的心中也不再只有苍生,他们却又还是一样,心中有着彼此,只是更加坚定了,稷苏紧了紧挽着重华的手,脑袋没骨头一般靠在重华肩头。
“想吃?”重华停在卤味店旁,伸手去摸身上的钱袋,这是他下来前,特意去找离落要的,因为要给她买吃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稷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么香的肉她竟然走近了都没闻到味道,是在庭花阁闻多了花花草草的味道,鼻子失灵了么。
“说真的,你想过我们会像现在这样,走在大街上吗?”稷苏举着两串鸭肝,跟重华保持距离,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嘴巴却不肯闲着。
“想过。”
他想过,从第一次在这里她拿着酱牛肉,跟在自己身后开始,他一直都想着,即便是在她与他因为苏稽和身份冷静的时候。
“想过?”重华突然停下,稷苏差点撞上,收起吃过的竹签,脱口而出到。
其实,她又何必再问,重华是不愿意答宁愿沉默也不会说谎的人,她只是好奇,重华在知道她与他结合便会灰飞烟灭时,是如何考虑的。
“陪着你,只要你愿意。”
若在东方天帝的身份和稷苏中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稷苏,那时让他犹豫并非人与神仙的差距,而是他永远无法给她一个女子最在意的名分,所幸,阴差阳错,他与苏稽举行了仪式,得到了仙籍,又杀了白鹞通过了上天庭对王者的测试,他重回帝位,让她可以有名分的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而稷苏,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与他结合,她的灰飞烟灭,换回的不是他的仙籍,而是帝位,这是当年的惩罚之一。
离落知道,重华也知道,但谁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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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因为爱她而刻意没提的细节,她在海兰珠上都看到了。海兰珠从前是苏子的随身之物,会被无端放在青玄的密室,大抵是有人算准了她会找到那里,知道过去的一切真相,包括惩罚的内容,而她一定会为了自保,离开重华,他便再不可能回归帝位,因为和她结合是他回去的唯一方式。
稷苏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双手将那张极致俊美的脸随意搓圆捏扁,“心悦你很久了。”
在她还是苏子的时候,便已经对传说中潇洒俊美的东方天帝,春心萌动了,只是一直不得见。醉酒那日,虽是他们初见,却并不是偶然,而是怀春少女,主动前去醉酒的他,才有了后来…….
她对四方天帝的处罚并不怨恨,反而感激,因为她的心上人在披香殿上据理力争的那番话,让她更加认定没有爱错人,所以西王母派人前去说服她认错时,她才会说了同一番话,甘愿受刑。
“嗯。”
重华还是板正的模样,表情却极不自然,也是,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接受女子的告白,为难了他点,不过,多练几次就好了。
稷苏越走越觉得这条街,熟悉的很,环顾一圈,又好像没有什么记忆,便不再管它,反正去昆仑的路重华总是不会错的,她跟着就行。
“你何时知道苏稽与白鹞关系的?”
看得出来,重华在幻境中是与他们同时发现自己有了仙籍这件事的,就表示,他一开始也并不知道苏稽失去仙缘是青玄与她共同策划的故事。
“对战之后。”
“那你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苏稽认识并倾心于你是白鹞安排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稷苏突然很想知道重华拒绝这么一位死心塌地对自己好的美人的原因,也就这么问了,“那你拒绝她?”
见重华停下,严肃看着自己,稷苏有些疑惑,莫非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他不知如何回答?故而换了种更直接的问法,“她长的和苏子一模一样,又对你那么好,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
“啊?”稷苏没想到重华这次会这么快给出答案,头一波意外还没过,他又补充道,“也不喜欢苏子。”
也不喜欢苏子。
这是不是说,他的前世今生都只爱我?稷苏虽然知道自己就是苏子,还是忍不住开心得抓抓着自己的头发在食指上绕圈圈,眼睛娇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那你为何还答应与她举行成亲仪式呢,就没想点别的?”她虽然知道重华与苏稽成亲并非他的本意,也并不怪他,却也做不到一点不介意,毕竟在她心中,那是两个相爱的人最神圣的仪式。
“想了。”重华眼神似有触动,他如何不知道这场仪式多么重要,只是在稷苏的性命与仪式之间他只能选择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即便有遗憾,“你。”
苏稽交换的条件,除了找到幻境入口,还有破解稷苏与他结合会灰飞烟灭的方法,可她没说的是,这个方法就是与她成亲,获得仙籍,成为普通的神仙。如果不是意外杀了白鹞,通过考验,恢复了原味,他至今也不会知道,成亲只是她的一石二鸟之计。
“我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华不是花言巧语之人,他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这样是,稷苏略一思索,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对这个为她做了一切,却从不多说的男子,心疼至极,感动至极,此时,那一点点的遗憾已经微不足道。
爱的人也一心一意爱着自己,她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姑娘,画像吗?”
稷苏抬眸,两人同是一惊,当日乱画像诬陷重华的画师总算遭了报应,店面没有了,又重新在街边上支起了个画摊儿,她想也没想便拒绝,“不…….”
“画。”重华取出两枚银钱放在钱罐子里,搂着她摆出被画的别扭姿势。
“那……画的好看点,不然小心我新账旧账一起算!”这种人她原本不屑照顾他生意,但重华要是喜欢,那便画一副好了。
“一定一定。”你二位这长相,我想不画好看也难啊,画师笑容可掬招呼二人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没让画师指挥怎么动作更亲密一点,就已经够亲密了,所以全程都没听到他的一句要求。
“给我看看!”
稷苏抢先夺过画纸,刚看一眼脸就红了,画中两人一身红袍,并坐于大红床幔之中,男子发髻高束,女子轻纱遮面,发髻两边,各戴一直金色步摇,正是成亲的画面,而是还是送入洞房后的。
“你告诉我你画的个什么玩意儿!”稷苏又羞又臊又气恼,指着画师鼻子开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了什么?”
一个不察,重华便从她手中拿走画纸,稷苏两颊似有火在烧一般,滚烫。
“不……用太在意。”重华半晌没说话,稷苏以为他也羞到了,出言安慰,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往里看合适,索性直接盯着他的靴子。
“我让他画的。”
“什……么?”这么露骨的画怎么会是是重华让画的?看来是自己表现的太激烈,让他误会她真要对画师做什么了,稷苏整了整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你愿意同我如此吗?”他确信稷苏听到了他所说的,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又补充道,“成亲。”
“成亲?”稷苏心里高兴得巴不得跳起来马上答应,面上却装作不悦的样子,出了这么大的糗,一定要报复回来才行。“可以啊,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不然我不嫁!”
“你说。”重华不知稷苏为何会拒绝自己,只当是自己那里做的不够好,又或者两人之间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掉,当下泄了气。
“一、小宝必须参加婚礼,二、成亲前我想先去石头宫见见西王母娘娘。”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赤松子和梦曦又不知云游到了何处,小离落一人守在空荡的武阳宫,丫鬟小厮们都各忙着各的,门前那些年龄同的相仿的小神仙,欢快玩着跳格子,见他出来,纷纷四下散去。
在同龄的神仙中他是天子聪颖的别人家小孩儿,在成年神仙里,他是尊贵的神农氏后人,他唯独不是他自己,没有朋友,也感觉不到父母的爱,他觉得孤独极了,第一次主动踏入含香殿,向身为南方天帝的外公申请下界,想看一看,他的父母不在上天庭时都在做些什么。
含香殿内,神农氏正在招待客人,是位慈祥的老奶奶,见他进去,笑吟吟盯着他看,没有半分唯诺与惧怕,像只在打量一个漂亮的小孩儿。离落朝她笑笑,鼓足勇气向外公是提出申请,神农温和,从未听过他发火,年幼的离落却在他委婉的拒绝中,听出了责备,不务正业,有辱家门。
父亲、母亲、外公所有人都只要求他不能辱没了神农氏的名声,可他的仙术顿悟明明已经在上天庭的年轻一辈中位居首位了啊,他只是聪颖了些,仙修的时间比别人短而已,怎么就成了不学无术了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小少年的眼中倾泻而出。
“成你神农后人不是他的选择,你的威名也不该是他必须承受的责任。”老奶奶似乎不但不怕他,好像也不怕南方天帝,温柔帮他拭干眼泪,抚头安慰,“没事啊,我都听说了,你很优秀。”
“我不是要他承担什么责任,而是......”南方天帝对老奶奶的态度十分谦和,却还是控制不住脾气,“而是怕他变得跟被罚的那位一样,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好酒又好色,最后毁了自己!”
“他不是他,倘若他真如你说的那般不堪,沐香殿与不会为他而空着。”
小离落不明白话中深意,只知道曾经住沐香殿的人犯了天规被除去了仙籍,从此,沐香殿的名字便变成了所有人口中的“那个地方,”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次谈判有了这位老奶奶的帮助他赢了,获得了出声后第一次离开上天庭的机会,虽然这个离开仅仅只是从一个宫殿住到了另一个宫殿。
到了石头宫,离落才知道,这位慈祥的老奶奶便是鼎鼎大名西王母。
西王母温和却极有原则,宠着他也经常教他东西,久而久之,她便成了对离落来说比父母、外公更亲近的家人。
一次,因为看闲书被赤松子责骂,罚其面壁思过三月,离落在梦曦的掩护下,偷偷溜到了石头宫。几位天帝都要给西王母面子,何况赤松子,一来二去石头宫倒成了他的避风港了。
“您怎么了?”离落推门见西王母孱弱的躺在床榻上,十分心疼,奔到床头,仅仅握住她手,仿佛他要是慢一点,这个疼他的人便会离他远去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事,偶感风寒而已。”西王母盯着门外几株盛开的相思豆,很是喜欢,招呼离落搀她出去,人一生病就会思念亲近之人,她也一样,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离落看这花,除了香味比寻常的花并无特别,绕着园子转了一圈想寻一朵盛开了的送给西王母讨她欢欣,却......一朵也没找见。
“这花开都没开,有什么好看的呀,值得您生着病还专门出来看?”
西王母盯着随风摇曳的花骨朵儿,半晌才道,“将开未开最迷人,初见未见最相思。这便是它开了的样子。”
故人在时,经常打理这些花儿,每到季节,满园飘香,她便常在此间,抚琴做曲,垂眸痴。
“什么花啊,开了还这样?”
西王母似十分伤感,不再谈花,直叫离落搀着去沁园殿。
殿内整洁有序,四处可见的乐器古籍,看来是个高雅之人,不过所谓高之人都是些无趣之人,并不是他离落欣赏的,但见西王母对此处有情,默默将对主人的吐槽之词咽了下去。
书案上摊着幅画,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画着位男子,手持酒壶,黄袍加身,长发肆意飞扬,却不见脸。离落凑近再三确认,不是墨迹掉了,而是根本没有画脸。
画人不画脸,这是什么节奏啊,是画上的人长的太丑,怕吓着人了,还是沁园殿的主人偷偷暗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直觉告诉他更倾向于后者。
离落被一阵敲击声吸引,寻声望去,正见一个玉葫芦在桌上左右规律的摇摆,却能保持自己平衡不倒。
“它叫月白。”西王母在茶几边上坐下,取出两只杯子,掺满了茶水,才又道,“与恋尘是一对相互感应制约的仙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名字又通人性的仙器,大多都是有故事的,离落缩回触碰月白的手,绕过书案,来到茶几旁坐下。这是他第一听苏子与东方天帝的故事,很短,短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您为何会将恋尘赐给如此蠢笨的女子?”开始离落还能顾忌西王母对沁园殿主人的感情忍住不吐槽,听完故事他实在忍无可忍,对于未经情事的他来说,苏子因为单相思而甘愿赴死实在蠢笨至极!
“她不蠢笨。”
在上天庭严苛的条令禁锢下,多少人活的如同机械木偶,而苏子,不顾仙规爱上仙友,并且从未因为这份注定无果的单相思而遮遮掩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见他的机会,光这颗鲜活的心与勇气,她就已经高出旁人太过了。哪怕后来,被奸人所害,因为肢体接触被罚,她在行刑台上,与仙规条例抗争的那一番言论,道出了多少被敢怒不敢言的仙人们的肺腑之言?
她从未怪她不听劝,只是心疼,为了这份自由,她牺牲了太多。
“走吧,你以后会明白的。”西王母起身离开,临别前,视线将殿内重新扫过一遍,最后停在月白上。
离落不理解西王母最后所言之意,回上天庭之后偷摸着打听那段故事,除了知道因为那两人,仙规被改,仙友不限男女可自由交往外,其余的他们的知道的还不如西王母讲的多。
为了弄明白,那位叫苏子的宫女当时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离落开始学着东方天帝饮酒,喝得晕了就往沁园殿跑,有时候一晚上也就在那儿的是地板上过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上饮酒了?”西王母盯着被侍女架起的如同烂泥的离落,嫌弃的扇掉周遭熏天的酒气。
“这屋子的主人也饮酒呀,您不还是喜欢她。”离落脚下飘乎,看人已有重影,脑子却很清楚,若说是为了弄懂一个已经不在的故人,难免让西王母难过,他舍不得,所以指着月白壶换了个说法。
“她哪里会喝酒,她喝的是自己酿的瑶桨。”
“瑶浆是什么,不是酒吗,我也要喝。”离落摇晃着,打了个饱嗝,口腔中充斥的浑浊之气,连他自己都嫌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神这样,还是不要喝瑶浆了吧。”侍女捂嘴偷笑。
“为何?”
“瑶浆不是酒,却比酒的后劲儿还足,天上地下恐怕也就娘娘和苏子可以饮过一杯不倒的,寻常人要是喝了,怕是要睡上九天九夜,你到时候不就也要给赤松子大人责罚了么。”
之后,离落依旧饮酒,但都适可而止,再未醉过,因为已经习惯有酒为伴。
三百岁时,人间发了大水,久治不下,有个凡人凭一己之力召神仙相助,伏羲大帝借他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为由,偷偷卖南方天帝与赤松子面子,委派其下界协助治水,并将这个凡人送到昆仑仙修。
任务完成的十分利落,回上天庭复命时,被几方天帝嘉奖,他不知这嘉奖里面又有多少是出自人情,多少是发于内心,左耳进,右耳便过了,只在最后被问要何奖赏时,要了西王母的瑶浆。
朝会结束后,他没回武阳宫,直接去了西王母处,西王母正巧不在,他便带着瑶浆径直去了沁园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有用之人的喜悦,他竟无人可以分享......
“今天我像他一样厉害了吗?”因为记着瑶浆的后劲儿极强,离落不敢多饮,只是轻抿了一小口,对着书案上的画像,调整自己拿壶的位置,此刻,他有些羡慕画上的无脸人,虽未谋面,却被人如此惦记着。
离落跳上书案坐着,拿着画,盯着书案上又开始摇摆的月白壶,来了兴致,将为量不多的瑶浆倒了一大半进去。
“喝吧。”此时在他眼中,月白就是苏子,一个共饮瑶浆之人,“我若像他一样厉害了,你是不是也会如此惦记我呢?”
离落浅笑,又是一口瑶浆,笑容未完,整个人便栽到了地上,手中瑶浆全撒了,一滴不剩。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沁园殿的床上,身旁是一脸担忧的西王母与四个忍不住发笑的侍女,他这才记起,自己又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咦?他不响了?”为缓解醉酒的尴尬,他再次将话题转移到月白身上。
“这七日都未响过。”
原来他已经躺了七天了,不过宫女上次说普通神仙喝了要醉上九天九夜,他才躺了七天就醒了,是不是表明他与西王母和苏子一样不是普通人呢?
“真的啊。”离落佯装不知西王母提起七天是在责备的意思,兴奋坐起,“我给月白兄喂了点瑶浆,莫不是它也醉了?”
“要不您将它送给我吧?”当做一个念想,他上进的动力也好,孤单时的倾诉也好,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要把月白搞到手了。
“喜欢就拿去吧。这对她也算是一种安慰。”
离落准备好的撒娇打滚一样没用上,如此轻松得到月白,反而有点懵。
“娘娘,你看离落上神与当日东方天帝像吗?”
西王母突然停下,望了眼沁园殿的方向,,又看了看园子里盛放的相思豆,没做回应,独自回了寝殿。
若他真能代替得了东方天帝,解了她的劫,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鸢尾谷外第一次见她,为了解救一群老鼠沉着面对村民的刁难,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在被关进院子之后,焦虑难安,逗着蛇玩儿,觉得甚是有趣,只是后来,被自己送到的昆仑的重华出现,上天庭又对他有了其他安排,所以不得不提前离开。
追查天帝之眼时,再次遇到了她,她呆呆望着我,像欣赏一件工艺品,天上地下因容貌而注意到我的人甚多,不管男的女的,总是偷摸着,这么坦然的还是头一个,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离落本想装作第一次见面,好好逗一逗稷苏,却被变成了人形的小银蛇一提点让她想起了来,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一起查血案,好在后来,阿牛归家,烤肉庆祝,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好好逗一逗。
几百年前在昆吾山下捡到的恋尘终于派上用场,听闻世间女子都爱才子美男,音律便是才的一种,所以离落选了自己最拿手的曲目,卖力吹奏,可惜,稷苏并不好这一口,眼中只有烤乳猪,还吃得津津有味,他气恼,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不料,峰回路转,她竟然嘴馋自己瑶浆,离落自然顺水推舟。
她竟然是装醉!
石头宫的宫女说过,天上地下只有西王母与苏子两人能喝瑶浆不醉,其他人,哪怕是神仙喝上两口都得躺九天九夜,她喝了这么多竟然还能条例清楚的安慰自己,离落脑子有些懵,隐隐约约一个想法重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但不敢确定,所以在同去修理官家公子时,才会故意将恋尘给她防身,因为仙器都是认主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接住。
在稷苏是苏子与不是苏子之间纠结了一夜之后,离落下定决心,不再纠结这个,苏子是与她素未谋面的人,稷苏才是让她觉得有趣的人,不管她是不是,他想将她带回武阳宫一起生活。
案子查到后面竟牵扯出一桩旧事,稷苏不但受了伤,还因为黑猫的原因十分难过,离落想宽慰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冒着违反天条的危险提出要将黑猫抓回杀掉,可她依旧没有开心起来,却在与重华互怼之后,平静了许多,离落这才发现是,在他会上天庭复命的时间里,稷苏与重华已经十分熟稔。
除了小古板的君子之风论,无论样貌、智慧还是品性,重华都与稷苏极为相衬,上神这个身份反而成离落竞争的缺点,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仿佛只要他晚一步,这个可以让自己生活的变得有趣的人便会被别人带走,所以,他不顾她先前的反对,给她用了水玉。
她并没如愿飞升,而是被打回原形,变成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白鼠,离落担忧,但用水玉之罪他必须回去受着,如果将小老鼠带回去,让赤松子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明知故犯,恐怕以后他都无法再见到她,甚至还会危及她的生命。
虽然不愿,他确只能将她托付给重华,一来昆仑适合养伤,二来他信重华会好好照顾她,这样他才能放心回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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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庭内乱,离落奉命下界协助东方天帝归位,在梅陇遇到稷苏,令他兴奋不已,见她在重华身边过的很好,带着淘气的小娃颇有几分当娘亲的样子,但她真正做娘亲的样子,他却是不敢想的。
跟稷苏单独办案的许多时候,都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澄清那些告白不是玩笑而是认真的,是值得的,因为她对他和从前别无二致,相处时一样舒服自在。
好景不长,案子还没完,离落便查出重华就是当年的东方天帝,对苏子的心意一无所知,却害苏子无端被罚的人。告诉她,她必定会难过,不告诉她,很有可能她会被再伤害一次,所以他整日在说与不说在辗转反侧、心不在焉。
直到他亲眼看见,稷苏对苏稽赤身裸体在重华房中之事,都闭口不提,生怕重华难堪的时候,离落确认,她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重华了,如同前世的苏子一样,告诉与否已经没了意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整一整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苏稽,所以他让小二,将给她的衣服换成了用盐水泡过的,没想到反而害的稷苏自责是自己扯坏了她衣裳,让她出丑。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因为这个误会之后,苏稽反复发出信号似在与什么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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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苏在青玄的书房问过我,知不知道青玄隐藏重华真实年龄的原因,我当时没说,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法阻止她与重华在一起,而我,也想这样。
她与重华结合,东方天帝会马上归位,她确会灰飞烟灭。这次我再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因为我知道这对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在昆吾那几天,我不知如何自处,是如何面对,只能用酒麻痹自己。
幸好,最终重华为了保护她,答应了与苏稽成亲,我也就放心了,至此,我可以完全放手将她给到他的手中,不再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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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稷苏不愿意搬去沐香殿,仍旧留在庭花阁居住,时常跟着我、夜宿还有那个小娃娃,趁着重华在沐香殿批阅公文时,天上地下到处跑着玩儿,我在上天庭的日子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无聊,我其实知道,这是稷苏和重华的心意,同时,我也终于明白,把一个人留在身边的方式有很多种,朋友好像就是挺不错的一种。
“好了没啊?大男人磨磨唧唧跟个小姑娘绣花似的。”
此人讲话的语气同稷苏一样,声音却比她要粗了许多,我一听便知,赶紧换好衣裳出去,正见一红衣女子,双手环抱着剑在遂宁轩门外似乎等的很不耐烦。
“关你什么事!”我虽不喜女子规矩束缚,但也不喜欢这等没有分寸之人,初次见面,这般言语动作是不是太没教养了点,想到可能是稷苏或重华的好友,要忍一忍脾气却还是没忍住。“下界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你穿这么红做什么?”
“当然关我事。”那女子仍旧是那副动作,听我如此说,不怒,眼中反而多了笑意,“记着,我叫姒水,中意你许久,现在决定追求你!”
原来她就是姒水!
铁老头的女儿,以在梦中找到了心上人为由,拒绝成婚,更拒绝任何形式的相亲,整个上天庭除了她亲爹,无不认为这姑娘得了疯病,人人对其避而远之,可怜离落,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如今更是避无可避。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当然相干!”姒水不羞也不臊,把玩垂在胸前的小辫儿,离离落更近几步道,“稷苏说你没对象,我正好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容明朗,眼神真诚,离落盯着一时失神,回过神时,人已近在咫尺,呼吸清晰可闻,待要仓皇逃开,已被人抢先束缚中手臂,强制维持距离不变。
“走吧,姒水。”
稷苏挺着大肚子与重华一左一右牵着苏雨溪出来,粉黛略施,明艳动人,又带着几分人母的温柔婉约,迈着碎步,缓缓来到二人身旁。
“仙医方才看过,腹中胎儿,一卵双生,需仔细照顾,受不得……”
离落正要询问稷苏与这姑娘是何关系,为何会带去杭文浩与英子的婚宴,话还没出口便被重华堵了回去,失落之余,更多是庆幸,前世今生都不苟言笑的东方天帝,被她一点一点改变了。
“放心,我这个当舅舅的,不会吓着你孩儿的。”他的身侧留给稷苏的位置,住下了稷苏一家,他应该是赚了吧?
“老铁头百花节……”
看来传说中的孕傻并未发生在稷苏身上,一眼便知离落想问什么,只是她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就说她整日庭花阁、暮山两头跑,何时结识了上天庭的其他人,原来是为了初入上天庭时老铁头那点算不的恩情的恩情就把他给卖了。
离落怒视并未悔过之意的稷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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