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因何而死,你可曾记得?”
“我那时年纪尚幼,只记得他练功走火入魔,元神衰竭而亡。”
“走火入魔,元神衰竭……走火入魔,元神衰竭……”黑石长老喃喃自语,面上浮起一丝崇仰之色,“主人功力浩瀚无垠,上天入地能有何人匹敌,他怎会走火入魔。只不过,你的母亲身为魔引不在他身边,又到了五雷之期,主人才会天人五衰,元神俱灭。”
重楼神色大变,喝道:“一直以来,你们都没有告知我母亲身为何人,身在何处,为何要隐瞒于我。”
老人咳嗽着,摸索着缓缓坐下,嘴里却叹道:“你的母亲是何人,除了主人,谁也不知。纵便是到了五雷之期面临生死玄关,他也不愿意透露只字片语。只不过……你还记得我们青要宫殿外的廊柱上,镌刻的那些飞鹰图案么?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主母的家乡到处是这些东西,那是她们家族的图腾。你若是能找到这种飞鹰图案,或许便能找出主母的身世。能被主人看中的绝不是凡人,或许主母还活在这个世上也未定。”
“你为何现在才告知我一切?”
“主人说他发过毒誓,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有关主母的一切行踪。后来他又说,既然你是他们的儿子,也罢,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到五雷之期,决不能提前告知一切情况。现在时机已到,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五雷之期即将降临,请魔尊小心应对,一定要寻回魔引,避过大劫,切记切记。”老人神气衰弱,几番话下来,连声咳嗽气喘吁吁。
“溪风,派人送黑石长老回去。”
“咳咳,我会回去,我们五人追随主人千年有余,却连主人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
“父亲一直便是这魔界至尊。”
“非也……,天地之间本无极,何以独独出了魔域与天地分庭抗礼。咳咳,魔界乃是主人创立……他虽不说我们也知道。以他纵横天地,苍穹划界,辟出魔界之力,若非洪荒远古大神,岂能轻易为之。咳咳,上古之神,只因昔日一朝冲动大错铸成,生灵涂炭悔之晚矣,咳咳……他自囚于魔界与主母分离,分明便是想惩罚当年的过错。”
溪风低声道:“黑石长老,请——”
重楼立于森冷的大殿中,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沉默,黑石长老衰竭沙哑的咳嗽声,仿佛还回荡在室内。
溪风送走黑石长老,不久返回,眸色中隐有忧色:“魔尊,溪风在门外听了黑石长老之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眼见重楼酷冷的面容寒意沉沉,既没有反对也没有首肯,溪风当下鼓足勇气道:“我知魔尊已经寻到了魔引景天,只是因为……魔尊可是需要溪风出面规劝于他,让他心甘情愿返回魔界。”
“大胆!”重楼倏然回身,盯住了溪风。但见他额上青筋暴起,戾气横生,仿佛郁积了满腔的愤懑与怒火。这一瞬间,无边的杀气与震怒,在空寂的魔殿内奔涌。殿外,霹雳闪电划过,大地在剧烈地颤抖中。
溪风脸色发白,虽不知他为何勃然大怒,但为重楼气势所迫,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垂首恭声道:“溪风僭越了。”
“不必!本尊的事情不须假于他人,我若要找他自会出手。”魔尊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是!”
☆、第53章 上 月下追踪
月下。
“哼,鬼鬼祟祟地藏着掖着,必不是好事,你骗得了白豆腐骗不了我。不肯说是不是,不肯说我亲自出手查出真相。”景天在月夜的密林中飞纵,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他脚下是崇山峻岭,前方是一道灰色的剪影,行动间迅疾如电。景天双臂微展,足尖一点,飘飘荡荡地滑出数丈,一路追踪而来。
然而,到了一道山坡前,那道灰色人影突然消失。景天也不惊慌,他蹲下身子,拨开乱草,仔细地观察着脚下腐烂的泥土痕迹,辨识出刚才那人的踪迹去向。然后,他一个折身,果断向右边山崖飘去。
山崖前,是一方陡峭的石壁,萧映寒落定身势,警惕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的到来。
景天知道萧映寒功力精湛,不敢靠的太近以免打草惊蛇。于是他静静地伏在灌木丛中,等待着未知的神秘人出现。
清冷的风吹在他脸上,身边不知名的淡黄野花轻轻地摇曳着,扫过鼻尖眉梢,痒痒得让他忍不住想打喷嚏。“忍住,忍住,一定要找出内鬼是谁。白豆腐若不是亲眼看见他师兄和外人暗通款曲,他是决然不肯怀疑到萧映寒头上的。放着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他身边,我可不放心……”景天知道,越是这样危急时刻,耐心越要好。
可是,月下的萧映寒神色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搜魂笛,似乎比景天的耐心还要好得多。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总之,景天腿脚已经蹲得发麻的瞬间,他稍微挪移了一下步子,脚下枯枝立刻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爆裂声。“啪”一声轻响,虽是弱不可闻的些微响动,然而在武学高手耳中,不啻于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萧映寒神色登时一变。
风声大作,一袭灰影几个纵身起落飞过灌木丛,直直向这边石壁扑来。萧映寒人在空中,左手一扬,几柄银亮飞刀激射而出,幽幽寒光在空中拉出几道诡异的弧线,飞速旋转向这边袭来。
景天心下暗自叫苦,右手已搭上镇妖剑剑鞘,预备抵挡萧映寒下一□风骤雨般的攻击。
就在此时,一缕白色轻烟无声无息地掠过他身边,那人手臂一带,景天一个旋身堪堪跌入了石壁旁隐匿的洞窟内。他刚刚跌入洞穴,旁边“嗖嗖”几声,雪亮的飞刀便擦过他发梢掠过。周围树枝灌木被刀气所激,裂成无数碎屑,四下乱飞。
瞬间,一切气息隐去。风中,传来萧映寒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景天一声不吭地被徐长卿紧扣在怀,瞪大了咕噜噜的黑眼珠,眸光从对方眼角扫到眉梢,又从衣角扫到掌底。徐长卿修长的五指间紧扣了三枚银针,神色是少见的凝重、紧张。他和萧映寒无论武功还是法术,都相差无几,若是真暴露了行踪,这一战无可避免。
景天眼珠转了几转,以口型示意:“你怎么来了?”
徐长卿眸中闪过一丝薄怒:“闭嘴!”
景天见他神色是少有的声色俱厉,显见是真的动了怒火,当下乖乖地闭了嘴。此时虽是情势紧急,但他感受到徐长卿掌心传来的温度,鼻中丝丝缕缕是对方那股熟悉的清华之气,渝州小混混心中居然开始心旌神摇,遐想非非。
萧映寒眸光转动扫过灌木丛,只听得“嗷呜”一声,一只白色野猫迅捷地跳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丛林之中。
“原来是只野猫。”
萧映寒转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