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和李云帆商量后决定立即展开两个方面的工作;第一个工作是请董老师出面,找贡阿崽谈谈,看看能不能从贡阿崽的口中得到更直接的、更进一步的东西。让王萍从旁协助,重点放在武秋红姐弟关系和贡阿崽与武小兵的甥舅关系上面,小孩子有可能说出一些具体的东西。李云帆把挂在墙上的一个布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三个玩具:一个玩具汽车,一本精美的看图说话,一把塑料手枪。还拿出一包糖果,这些是刘局带来的,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小李把玩具汽车拿在手上琢磨起来,玩具汽车的上面用绳子连着一把钥匙,小李把绳子解下来,小汽车的底下有一个钥匙眼,小李把钥匙插了进去,给小汽车上劲,然后拔出钥匙,把汽车往地上一放,小汽车就“嗖”的一下冲出好远。
郑峰对小李说:“小李,你和王萍一起去,这个玩具汽车,你可能要教教贡阿崽。”
郑峰和李云帆安排的第二个工作是:吃过午饭后,分两组到大榕树上面瞭望,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组在哑巴小卖部前面的榕树上监视贡家;另一组在龚石山院子后面的榕树上面监视贡家。郑峰本来是准备天一黑就开始行动,既然老天爷作美,下起了雨,村民们都呆在自己家里面,这为同志们的行动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吃午饭之前请大李在村子里借几件雨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同志们终于知道了郑队让刘局带望眼镜的目的。
郑峰、陈浩、张谋和刘建亮负责龚石山院子后面那棵榕树上面的监视工作;李云帆、大李和卞一鸣负责小卖部前面那棵榕树上面的监视工作。
大李跑回去找雨衣去了。
小李催王萍赶快走,他想早一点完成任务,然后再参加到新的任务里面去,这就叫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小李和王萍下了楼,走进翡翠村小学,走进董老师的办公室。
“小王,请进。”董老师从板凳上站起身,“二位请坐。”
“董老师,我们找你有点事,你们班下节是什么课?”
“是写字课。”
“你下面有课吗?”
“没有。”
“我们想请你找贡阿崽谈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还带来了几个玩具。”小李补充道。
“好啊。在这里谈吗,这里不行,到我的宿舍去谈比较好,你们先到我的宿舍去,我随后就带阿崽到。”
小李和王萍来到董老师的宿舍,不一会,董老师带着贡阿崽走了进来。
王萍把糖果递给董老师,董老师剥了一个糖果塞到贡阿崽的嘴里面。小李把玩具汽车递给董老师,董老师把玩具汽车拿给贡阿崽,贡阿崽的眼睛里面闪着惊异的光芒,他十分好奇的翻过来调过去的琢磨起来。
“来,阿崽,让这位小李叔叔教你怎么玩,好吗?”
贡阿崽点点头。
小李走过去,用钥匙给小汽车的发条上劲,然后拔出钥匙,把小汽车往地上一放,小汽车就跑了起来。贡阿崽显得非常的高兴。小李把小汽车和钥匙递给贡阿崽:“阿崽,你试试看。”
贡阿崽饶有兴致的捣鼓起来,他把钥匙塞进钥匙孔里面,吃力的转动钥匙,然后拔出钥匙,小手一松,小汽车就跑到前面去了。董老师还从来没有看到贡啊崽这么开心过。
董老师把看图说话和塑料手枪拿给贡阿崽:“阿崽,这些都是叔叔阿姨送给你的,先放在老师这儿,你以后每天有空的时候就来玩一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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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阿崽照例点点头:“好。”
王萍拿了几颗糖果揣进阿崽的口袋里面,董老师又剥了一颗糖递给阿崽:“阿崽,你妈妈对你好不好啊。”
“好。”阿崽把董老师递给他的糖果塞进口中,头抬也不抬,只顾让小李帮他给小汽车上劲,因为他的力气太小,发条上不满。他很快就和小李混熟了。
“你妈妈常买糖果给你吃吗?”董老师道。
“买,舅舅也买。”
董老师不失时机:“阿崽,你舅舅喜不喜欢你啊?”
“喜欢。”
董老师适时的用手帕把阿崽嘴角下面的口水给擦了:“阿崽,你舅舅怎么喜欢你啊?”
“舅舅陪我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妈妈呢?她不陪你睡觉吗?”
“我妈妈也陪我睡觉啊。”贡阿崽抬起头,看了看小李和王萍,看了看董老师,又补充道,“妈妈一直和我睡啊。”这正是应了童言无忌那句老话。贡阿崽说完以后又埋头继续把玩小汽车。
小李、小王和董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神之中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欣喜。
放学铃声响的时候,贡啊崽突然向董老师提出:想把小汽车带回家去玩,就玩一天。在得到王萍的默许后,董老师点头同意,贡阿崽很有礼貌的和董老师、王阿姨、小李叔叔说再见,然后一溜烟的跑出了学校的大门,武秋红正撑着雨伞朝学校大门走过来。
王萍他们之所以不让贡阿崽把所有玩具都带回家去,是担心引起武秋红和武小兵的怀疑。
雨一直不停的下着,显得非常有耐心,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小李他们临走的时候,董老师递给了王萍一把伞,然后又帮助小李把一个雨披子穿在身上。这正中小李下怀,他下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呢。
小李和王萍回到村公所楼上的时候,大李也已经回来了,他拿来了四件雨衣,还带来了一把竹梯,小李和王萍刚要把执行任务的情况向郑峰和李云帆汇报,马队长和刘局长也上楼来了。紧接着厨房的师傅也在楼下喊起来:“马队长,你快招呼同志们下楼来吃饺子,水开了,就等着同志们呢。”这又是龙灯又是会的,全凑到一块来了。
“走,吃饺子去,过一会再谈。刘局、马队长,走。”郑峰道。
同志们到学校厨房的时候,锅已经开了,香着呢。厨师揭开锅盖,倒了一大碗凉水进去,将锅盖盖上,不一会,锅又开了,揭开锅盖,饺子全漂到上面来了,每人先装一大碗,厨师数一数,连他自己一共十五个人。刑侦队九个人,加上刘局、马队长,还有翡翠村小学的三位老师,再加上厨师自己。包饺子是马队长吩咐的,饺子是肉陷的,肉是早晨刚刚从东村割来的,昨天下山修水利的时候,东村有一户人家约马队长今天到他家去喝酒,他家今天杀猪。马队长就把大家给惦记上了。调皮鬼小李还拿刘局开了一个玩笑:“刘局,您是不是闻到了这饺子的香味才到山上来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而不往非礼也。刘局也来了一句:“小李啊,你只说对了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一是我闻到了马队长家的酒香,……”刘局长故意留下小半句话。
小李急了:“刘局,还有三分之一呢?”
刘局长不急不忙:“还有三分之一啊,是我听说你这小子不安心工作,你最近是不是有一点活思想啊?活思想可以有,但不能影响工作哦。”刘局哈哈大笑。
大家也哄堂大笑,小李没有想到一句话竟然把自己给套了进去,伸了一下舌头闷头吃自己的饺子去了。同志们为什么笑呢?只要看一看董老师那红扑扑的脸颊就明白了。
吃过饺子以后,同志们回到村公所的楼上,马队长的手上拿着两件浅黄色的雨衣,一件是他自己的,一件是刘局的,马队长下午要到水利工地去,刘局要回县里去。刘局听了王萍、小李的汇报和李队长的案情汇报以后,说:“就按照你们预定的步子走,大家下山的时候,我亲自来接你们,既要稳妥,也要速战速决。”
在村公所的楼下,刘局坚持不让同志们送他,有马队长相伴就可以了。同志们看着两个黄色的身影消失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
整个翡翠村笼罩在一片迷茫的烟雨之中,村道上见不到一个人,这正好给刑侦队的同志们提供了方便,郑峰和李云帆决定:负责龚石山院子后面那棵大榕树上面监视工作先进行,这个地方比较隐蔽,而哑巴小卖部前面的这棵大榕树在大路口,偶尔会有人来买东西,目标太明显,所以要等到天黑以后才能行动,这样一来,有五个人请命上树,大李、小李、张谋、刘建亮和卞一鸣。这样也好,一个人瞭望一个小时,下面的人上去以后,上面的人再下来,避免盲点,下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梯子藏到树丛中,上和下的时候先要观察周围有没有人。不过,陈浩提议:哑巴小卖部前面的古榕树上面的监视工作也可以同时进行,中途不换人,就是要吃一些辛苦,等天黑以后再换人,王萍提出:“哑巴会看见的。”大李说:“没事,古榕树在小卖部和学校围墙的交界处,我们可以借买东西引开哑巴的注意力,乘机上树不就成了,天下雨,学生们都呆在教室里。”郑峰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可以从两个视点全方位掌握贡家的情况。关键是上去的人要在上面呆四五个小时,天在下雨,又是深秋,气温比较低,树上冷。“郑队,我上。”,“我上去”,“交给我。”陈浩、大李、小李自告奋勇;张谋、刘建亮和卞一鸣同时把手举起来。郑峰最后决定:“大李上。我们派人装作买东西和你联系,你实在撑不住了,或者发现什么情况就招手。带上纸和笔,可以写纸条。走,我们先把大李送上去再说。”
郑峰带着大家,或穿雨衣,或打伞,下了楼,来到哑巴的小卖部,他们围住了柜台,一人要了一包飞马牌香烟。李云帆穿着雨衣,提着竹梯,大李穿着雨衣跟在后面,李云帆快步走到榕树下,迅速把梯子靠上去,扶稳了,大李手脚麻利的从竹梯上窜到树上去了。李云帆拿起梯子就走,等到他拐过学校的围墙,郑峰他们也结束了和哑巴的纠缠。
大榕树的树叶非常密,叶子呈椭圆形,淡红色,树冠如华盖,人在树上面,就和一只小鸟差不多,在侧面或者旁边是找不到的,只有在下面才能看到人,上面的树杈还特别多,而且大多是平缓向上,所以,人在上面,或站,或坐,或躺,一点都不屈得慌,不过,今天躺不起来,下雨了,不是时候啊。大李坐在一个树杈上面,透过树枝和树叶之间的空隙,能够看到贡家正屋和西屋的门窗,还能看到那几棵柿子树和柴禾堆,包括那只忠于职守的大黄狗,它正蜷缩着身体躺在柴堆旁边的一个很小的窝棚下面,无声无息,很是可怜。这个窝棚很可能是它自己拱出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0章贡得福柴下现身姐弟俩束手就擒2
马队长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把铁锨。并且找来了一顶破斗笠盖在那个头颅上面,就像人逝世之后要在脸上盖一张纸一样。
“郑队、李队,凶手为什么要在坑里面放石灰呢?”张谋问道。
郑峰若有所思:“你想一想,贡老三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呢?”
“是九月三号失踪的。”
“其实是九月二号的夜里面。”小李纠正道。
“那么,我问你,这个时候是什么季节呢?
“我明白了,这个时候夏天还没有结束。”
“这就对了,夏天还没有结束,又是在南方,尸体腐烂,就会有异味,凶手怕别人——特别是邻居闻到味道起疑心,尤其是贡家这条大黄狗,它具有超乎寻常的嗅觉,即使如此,阿黄不还是闻到主人贡老三的味道了吗。”
“原来如此,敢情这姐弟俩是想用石灰防腐除味。”卞一鸣自言自语道。
“除味是真,防腐我看未必,恰恰相反,凶手在坑里面放石灰,其根本目是想加速尸体的腐烂,生石灰遇到水会产生很高的温度,那天,我们在榕树上面看到的热气,就是因为雨流到柴堆下面那些还没有化掉的生石灰上面所致。”
卞一鸣用树棍敲击坑上面的一块石灰,石灰裂成几块,小李用瓢舀了半瓢水浇在石灰上面,石灰立刻腾起一阵烟雾,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峰和李云帆用铁锨将上面的石灰一层一层的刮去,在靠近院墙的坑边上,慢慢呈现出一个扁藤箱,这应该就是贡得福出诊用的家伙。郑峰和李云帆接着刮,渐渐地,一具尸体的轮廓显现出来。先是膝盖,然后是脚指头,最后是整个尸体。李云帆接过张谋递给他的塑料卷尺,将圏尺前面的半圆形环扣递给小李,小李将卷尺半圆形的环扣放在坑边和尸体的脚趾头平行的地方,李云帆拉开卷尺,在坑边和头颅平行的地方,尺子上面的读数是一米五三。
“是贡老三。”张谋道。
“肯定是贡老三。”小李道。
坑里面的这具尸体就是贡老三,铁证如山。郑峰让小李到村公所把照相机取来,同时把箱子拎过来,又请马队长找来一张芦席,等拍照过以后,用来裹贡得福的尸体。小李飞也似的跑出了贡家院门,从哑巴的小卖部前面一闪而过,接着“蹬——蹬——蹬……”地上了村公所的楼梯,推门而入,朝陈浩和刘建亮挤了挤眼睛,然后拎起箱子,拿起相机,他像一阵旋风似的在屋子里转了一个圈,冲出房间,又“蹬——蹬——蹬……”的下楼去了,搞得屋子里面的武小兵心惊肉跳,陈浩和刘建亮知道贡家大院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
李云帆对尸体和现场进行了多角度的拍摄。郑峰和马队长嘀咕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同志们离开了贡家大院。郑峰和马队长所说的无非是贡得福的善后事宜:把贡得福的尸体搬到屋子里面去,通知贡家的亲戚前来料理贡得福的后事,贡阿崽暂时请董老师照顾,贡得福的老母亲,等征求过贡得福两个姐姐的意见以后再作安排。总之,武秋红和武小兵的孽缘所带来的后遗症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显现出来,突然的变故将会使贡家的一老一小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马队长忙着招呼几个乡亲帮助他料理贡得福的后事。
郑峰带着小李和刘建亮回到村公所的楼上;李云帆和张谋走进翡翠村小学,走进董老师的宿舍。
让我们先跟着郑队长和李队长一起来看一看两份谈话记录。
第一份记录:询问人,陈浩;记录人,刘建亮;询问对象,武小兵。
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儿来吗?”
答:“不知道。”
问:“你为什么要在你姐夫失踪两个多月以后才向警方报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答:“我们以为他不久就会回来,结果时间越拖越长。”
问:“你们以为贡得福会到哪里去呢?”
答:“他八成是下山去了。”
问:“你们到渡口去问焦大山了吗?”我们能想象得出武小兵听到这句话以后一定是吃了一惊。
答:“没有。你们问过了吗?”这显然是武小兵在投石问路。
问:“我们问过了焦大山,他肯定你姐夫根本就没有下山。你姐夫每次出门,阿黄都是形影不离,现在,你姐夫离奇失踪,可是,阿黄却还在家里面,而且还始终呆在柴堆的旁边寸步不离。这是什么原因呢?”相信这时候的武小兵应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答:“不知道,没想过。”
下面这几问可谓很有份量。
问:“你姐姐和你姐夫婚后八九年都没有孩子,他在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啊?”
答:“不知道。”
问:“后来,你姐姐生下了阿崽。你不觉得非常蹊跷吗?”
答:“不知道,没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浩所提出的这些问题至少让武小兵意识到,刑侦队这些日子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以上是我们所选择的若干片段。当郑峰示意陈浩和小李将手铐铐在武小兵的手腕上的时候,武小兵挣扎着跳将起来:“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郑峰没有跟他多费口舌,就说了一句话,武小兵就像泡了水的菩萨——瘫了:“凭什么,就凭贡家柴堆底下被埋着的贡得福的尸体。”
下面是大李、王萍和武秋红的谈话记录的若干片段:询问人,李子荣;记录人,王萍;被询问人,武秋红。
问:“你丈夫失踪了两个多月,你估计他会到哪儿去了呢?”
答:“不知道。”
问:“你们说贡得福下山去了,可是,村里面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下山,渡口的焦大山也没有看到你男人过河,也就是说,贡得福还在山上,而且很可能还在翡翠村。你相信吗?”
大李的这一段话多少向武秋红透漏出一些信息,此时,她的心里很难保持以往那种平静的心态。
答:“不知道。”
问:“你和贡得福结婚八九年都没有生养,是不是他的身体在那方面有问题?”
答:“没啥子问题啊。”
问:“你曾经和马大超说你和贡得福结婚非常后悔,你后悔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回答,空白。
问:“那么,你和贡得福结婚以后,身上为什么会有血痕?”
还是无语。
问:“你家那只大黄狗为什么趴在柴对旁边寸步不离呢,而且还不准旁人靠近半步?”
答:“不知道。”
问:“武小兵为什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答:“是谁这么血口喷人,作践人啊。”
问:“那好,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吧,昨天夜里十点钟左右,有人看见一个黑影在你的窗户跟前敲了一段时间,后来,这个黑影就走到大门跟前,把门闩拨开,钻了进去,以后就没见出来。”
下面没有回答。
李云帆和张谋走进来以后,武秋红正如没有盖子的壶,水开了,却没有一点响声。她大概已经知道刑警队把他们弄出贡家大院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1章姐携弟出嫁山里新婚夜自我安慰
当大李把手铐铐在她手腕上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反应,她低着头,头发盖住了整个脸。
十一月二十二日的下午两点多钟左右,在董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对武秋红的审讯继续进行。武秋红为什么会和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武小兵发生姐弟恋情,武秋红和武小兵为什么要加害贡得福?让我们耐心的等待当事人武秋红和武小兵给出的答案。
在审讯之前,李云帆拨通了县公安局的电话,他要把案件的进展情况向刘局作详细的汇报,并让局里面派车来接应他们。但刘局和所有局领导都到地区去了,说是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那么什么时间回县里呢?不知道,下午两点钟左右接到地区公安局的电话,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县里,接电话的同志请李云帆留言,他马上和刘局联系。李云帆看看郑峰,郑峰道:“就这样说,案件已经告破,黄昏下山,请派车在渡口等候。”
放下电话以后,郑峰和李云帆决定先审问武秋红,如有必要,再审问武小兵,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郑峰和李云帆有自己的考虑。
出人意料的是武秋红显得出奇的平静,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紧张与惶恐之中,之所以惶惶不可终日,就是因为怕丑行败露,怕别人知晓,终日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因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现在既然已经东窗事发,遮羞布已经被揭去,压在心头上面的石头已经落地,那就用不着紧张了,用不着像过去那样担惊受怕了,所谓乐极生悲,悲极无畏,说的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武秋红没有让郑峰他们多费口舌,也许我们在听了她的叙述之后,就会对这个女人有一个更深入、更全面的了解,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过去那些孤立的、零碎的、表面的片段连缀成一个彼此关联的、完整的、立体的物象。
在武秋红八、九岁的时候,她跟着母亲武小凤走出了龙王山,上了焦大山的渡船,越过通天河,回到仙女村,以前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得了,也可能是她不愿意回首那一段往事,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又是生活在那样一个极其特殊的环境里面,应该也能够记得一些事情了,自己的爹是一个土匪,,对于这个烙在她生命里的可耻印记,她自然会把她埋藏在记忆的某一个角落里,可能就是这样一个印记才使她的命运有了一个不详的开始。所以,武秋红避而不谈过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回到仙女村,她们母女两人无依无靠,日子非常难熬,村里面有一个船夫,叫严志和,经常接济她们母女俩,后来,秋红她娘就跟了老实巴交的严志和,这个男人对她们母女非常好。不久,小兵就出生了,爹——这个时候,武秋红就开始喊严志和叫爹,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对爹充满了渴望——爹经常出去给人家撑船拉纤,娘在地里面劳作,照顾弟弟的任务就落在武秋红的身上了,穿衣、喂饭、洗澡、睡觉。武秋红说到这儿就沉默了。
“武秋红,照你这么说,你弟弟武小兵一直到你出嫁之前,都是你为他洗澡,带他睡觉的?”李云帆意识到唯有如此,九岁的弟弟才有可能对十八岁的姐姐产生精神上的依恋,十八岁的、情愫已生、心门正开的姐姐才可能因为九岁的同母异父的弟弟而产生青春的萌动与幻想。从武秋红的话里面,郑峰和李云帆明显的意识到,这个细节非常重要,可以这么说,武秋红和武小兵的姐弟恋情就是从这个时候埋下了罪恶的种子。尽管武秋红说的是轻描淡写。如果,他们的爹娘不是那么早就去世,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日渐长达的武小兵一直跟姐姐武秋红睡在一个被窝里面。关于这个方面,郑峰他们没能从武秋红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情况。郑峰和李云帆本来是想多问一点东西,但看到武秋红一脸羞愧,满眼哀伤的样子,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武小兵的话倒是弥补了这一缺憾:“咱爹娘死后,咱俩就像亲姐弟一样。”在武小兵看来,他和武秋红还不能算亲姐弟。根据大概就是他们不是出自同一个爹。
问:“你在九岁之前,一直都是你姐姐给你洗澡吗?”
答:“是啊,九岁以后,也是她给我洗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你是说,你们到贡家以后,你姐姐也给你洗澡吗?”
答:“是啊。”
问:“一直给你洗到多大?”
答:“大概到十二岁吧。”
问:“你长到多大,才和你姐姐分床睡觉?”
答:“大概也是九岁吧。上山之前一直是姐姐带我睡觉,到贡家以后,就少了,只有姐夫下山出诊夜里面不回来才和姐姐睡在一起。但次数很少。”
问:“你十一、二岁了,为什么还要和姐姐睡在一起呢?”
答:“我害怕,和姐姐睡习惯了,只有在姐姐的怀中,我才能睡得香。”
很难想像,一个十八九岁新婚之后的女人和一个已具雏形,即将发育成型的男孩睡在同一个被窝里面会在双方的心理上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更可况又是一个刚刚遭遇和正在遭遇着失败婚姻的、健康的、正常的女人,有一腔刚刚被激发出来的本能的欲望正待释放,而且,这个男孩很可能已经在这样一个春心荡漾的女人的温柔乡里面过早的成熟了。也许,他们在这个阶段还能够存心自持,但只要有些微的冲动与幻觉,哪怕是思想上的冲动与幻觉,那也是相当危险的。
这两个失去了共同亲人的灵魂越来越难舍难分。我们可以想象,如果武秋红所嫁给的这个男人贡得福是个健全的、真正的男人,也许就不会发生我们这个故事了。谁知道呢?
武秋红十五、六岁的时候,媒婆就开始上门了,武秋红总是以弟弟还小为由推辞敷衍,后来她突发奇想,如果谁家想娶她,就要把她弟弟给捎带上,这可是一个新问题,一些人家无法接受,便望而却步。武秋红十八岁那一年,翡翠村先后有两户人家登门提亲,一个是马石匠家,在先;一个是贡得福家,居后。如果不是带着弟弟,武秋红可能会选择马石匠的儿子马大超,因为马大超年轻力壮,人高马大,年龄相当,人很勤快,又有手艺;双方谈妥,财礼已下,即将订婚,如果不是贡得福在中途插了一杠子,武秋红的人生轨迹就不会发生如此突然的大逆转。
那一天,贡得福一大清早就被请到仙女村给人看病,他坐在焦大山的木船上,在船行驶的过程中,贡得福无意之中看到了在河边浣洗衣服的武秋红,就向焦大山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焦大山就把武秋红的情况跟贡得福说了,真是无巧不成书,请贡得福看病的人家就住在武秋红家的旁边。武秋红拉着弟弟武小兵也来问病,说小兵肚子有一点疼,请贡得福给瞧瞧。贡得福这才得以近距离的一睹武秋红的芳容。贡得福这一看就把武秋红看到眼睛里面拔不出来了。贡得福给小兵摸了摸肚子,看了看舌头,翻了翻眼皮,配了一副药,没有收武秋红一分钱。回山以后就让他爹娘赶快请媒人下山提亲。答应武秋红提出的所有条件。并且说,如果娶不到武秋红,他就打一辈子光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4章贡郎中下山求医房中事似有起色
也就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秋夜,两个迷茫而孤独的灵魂踏上了更加迷茫的路……就是在这个夜晚,和贡得福结婚已有八年的武秋红第一次做了一回女人,当然她付出了全部的代价。其实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并且做好了永远忘记的准备,尽管这非常难,遗憾的是,人不是神,武秋红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平凡的女人。
不久,武秋红就发现自己有身孕了。
自从武秋红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以后,就开始撺掇贡得福下山到正规的大医院去看一看,她以前也跟贡得福提过这件事情,贡得福总是虚以应付,没当一回事;贡得福他爹在世的时候,也时常忧虑形于色,经常把埋怨的目光投射到武秋红的身上。武秋红是满肚子的委屈,又不能说出来,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呢。贡得福呢,他总是说自己没有问题,他这个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死要面子,结果自然是活受罪。眼看着别人家添丁增口,门庭热闹,自己家呢?是人气低迷、冷清异常,因为自己家比别人家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小孩子的声音,不管是什么声音,即使是小孩子的哭声也可以啊。
有一天夜里面,武秋红不管贡得福怎么闹腾,就是没有搭理他,除非下山去看医生,贡得福没有办法,只得就范,答应第二天就跟武秋红下山。
就这样,贡德福才跟着武秋红下山跑了好几趟,到了地区医院,还到了省城大医院。医生说是严重阳痿和严重早泄,还说,除了凭借药物治疗以外,还要放松和调整心情,尽量减少夫妻生活的次数,提高夫妻生活的质量和成功率,如果想通过频繁的房事来广撒种子,结果只能适得其反。他们拿回了不少的药,武秋红还人不知鬼不觉的觅了好几个偏方,帮助贡得福调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贡得福竟然有了一点起色,关键是精神变得正常了许多,最起码夜里面不像以前那样折腾人了。武秋红感到了些许的宽慰。
一个多月以后,让武秋感到意外的是,贡得福已经能够和她过那种夫妻生活了,虽然还是非常的勉强,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课堂上是一问三不知,考试呢,是鬼画神州湖,碰点子吃糖,弄个几分、十几分,后来呢,开始用功了,总算能往三、四分十分上面靠了。贡得福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夫妻生活吧。武秋红本来就做好了把自己女人的身份给彻底忘却掉的思想准备。过去了的这八九年,贡得福和武秋红的夫妻生活,有过,但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因为在过去的夫妻生活中,武秋红只是作为一个影子,一个道具。贡得福的房事过程就是充分暴露和拼命掩饰自己无能的过程,他的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的身子不听他的使唤,所以,根本无法进入实质性的环节;现在的贡得福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只能得个几分、十几分了,如今的贡得福已经能挣个三十分、或者四十分了。关键是贡得福的性情也变得温和了一些。
武秋红干涸的心田似乎看到了一丁点希望,如果她能够处理好和武小兵的关系,就此打住,那么她的心田里面一定会发出希望的嫩芽。遗憾的是,她播在心田里面的种子原本就是一颗错误的种子,如果她和武小兵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彼此之间的相互怜惜上面,那么,无论他们走了多远,只要回头便是海岸,问题是武秋红和武小兵可能有这样理性的思考吗?不可能。而且他们必然会把这种关系演变为那种身体上的互相依恋。这时候,武秋红要做的事情,应该是赶快给武小兵成个家,让他的魂魄有所归依,武秋红这样做了,就是做的有一点不爽快,有一点拖泥带水,武小兵呢,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别人也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可是他都无动于衷,这就注定了武秋红和武小兵这两个人的悲剧性的命运是难于避免的了。有一回,马队长的老伴给武小兵介绍了一个对象,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过这个人。她就是陈家集的俞翠花。刚开始,俞翠花对武小兵颇有好感,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不然怎么会在贡家待两个晚上呢。第二天的夜里面,武小兵憋不住了,这天夜里面,贡得福下山出诊去了。武小兵从床上面爬起来,先到东厢房的窗户上看看俞翠花睡着了没有,等他确定俞翠花睡着了。就拨开堂屋的门闩,蹑手蹑脚的钻进东厢房,武秋红一直没有睡着,因为晚上吃过饭以后,小兵趁俞翠花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厨房,在武秋红的耳多旁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要武秋红夜里面到他这边来。武秋红没有答应,叫武小兵千万别来。可是武秋红太了解弟弟武小兵了,他一定会来。可不是吗,他果然来了。武小兵用手去拉武秋红,武秋红一个劲的摆手,武小兵就要去抱她。武秋红如果不答应,武小兵不依不饶,一定会弄出动静来,俞翠花就睡在旁边,武秋红无从选择,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出房间,跟着武小兵来到东屋,武秋红本来是准备就一小会,如果时间太长肯定会引起俞翠花的怀疑,可是,武小兵纠缠不清,不让她走,结果磨蹭了不短的时间。她回到东厢房的时候,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第二天早晨,俞翠花急着要下山,武秋红就知道,俞翠花可能发现了问题。因为说好多住些日子的。武秋红的优柔寡断使武小兵依然沉浸在迷茫和幻想之中。结果让两个人越陷越深,难于自拔。
武秋红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先是贡得福看到武秋红的腹部有隆起的意思了,接着是乡亲们看到武秋红的腰一天比一天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武秋红挺着一个大肚子,就如同抱着一个太阳。
贡得福的两个姐姐得到了这个好消息,也回娘家来了,并且答应等弟媳妇身子重了以后来找顾她,要好好保护贡家的血脉,不能有半点闪失。整个贡家沉浸在一中欢乐与祥和的气氛之中。翡翠村的人只要一碰到贡得福,都是连声道喜。贡得福更是喜不自胜,走起路来是脚底生风,遇到村里面的人是笑容可掬。两个姑子还下山请来了一个老中医给武秋红把脉,这个老中医说武秋红的肚子里面是一个带把的。整个贡家对这个未来的小生命充满了期待。武秋红更是如此。
不过,也有两个人是表情木然,一个是武小兵,他这时候的心理非常复杂,他知道武秋红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可是这个孩子似乎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他也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他显得更加的迷茫而惆怅。还有一个人的表情也特别奇怪,这个人就是哑巴,他每天都站在小卖部的柜台里面十分平静的看着从贡家进出的人。不过自从他发现了贡家的秘密以后,他对贡得福比以前更热情了,对武秋红比以前要冷淡了许多,对武小兵则是咬牙切齿,武小兵来卖东西,哑巴都是往石板柜台上面一扔。这些细微的变化,谁又能注意的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5章贡老三松林藏身可怜人看奸在床1
第二年的初夏,武秋红生产了,她产下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就是贡阿崽。武秋红的生产非常顺利,贡得福的两个姐姐轮流在贡家伺候武秋红,唯一缺憾就是武秋红生产的时间提前了将近一个月,贡家本来准备再过二十来天就把接生婆请到山上来待产,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等不及了,早产。武秋红是夜里面肚子疼的,贡得福连夜下山去请接生婆,弄得焦大山一夜都没有睡好觉。
贡阿崽的降临还真给贡家带来了不少的喜气,贡得福的母亲因为武秋红怀孕生产,而且又生下了一个能续贡家香火的男丁,病好了许多,不仅眼睛能看到了一点光亮,耳朵也能听见一点声音了,更可喜的是,她竟然能够在家人的搀扶下到院子里面来走几步了。贡得福他娘是因为老伴从龙鼻崖上面摔下来以后才卧床不起的,同时眼花耳聋了。
两个姑子伺候武秋红的月子,一直到贡家为贡阿崽办了满月酒之后,才放心的下山去了。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贡得福继续在家坐诊或者下山出诊;武小兵依然故我,得空就钻到武秋红的屋里去和她缠绵一番;武秋红自从有了贡阿崽以后,心思就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她不止一次的劝武小兵就此打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还请人给小兵说媒,龚石山就是其中之一,在贡得福失踪之前,武秋红就请他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他兄弟说合说合;贡得福失踪之后,武秋红恐怕纸包不住火,就催了龚石山好几回。可是,武小兵就像着了魔,他仍然我行我素,甚至还说过要守着姐姐一辈子,哪里都不去。所以,后来,武秋红就有意无意的不让贡得福下山出诊,以减少武小兵胡思乱想的机会。贡得福怎么会想到这些事情上面去呢。有了儿子,他下山出诊夜不归宿的次数就更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武小兵越来越变本加厉,有些事情往往就是很奇怪,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是偷偷摸摸的,就越是上杆子。武秋红没有办法,就把婆婆的床搬进了西厢房,这样,武小兵就会有所顾忌了。武秋红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弟弟武小兵好,她在小兵的面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姐姐是个害人精。”她自己这一辈子就算了,现在有了阿崽,她就不再奢求其它了,她不能把弟弟给毁了。姐弟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天爷早该用雷劈过多少回了,再这样下去是要遭天谴的。可是武小兵始终认他的死理:“咱俩虽然是姐弟,但不是同一个父亲。”他就没有想一想,他们可是同一个母亲啊。自从婆婆搬进西屋以后,武小兵变的乖多了,可是,好景不长,武小兵发现武秋红的公婆眼睛又看不见东西,耳朵又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这样以来,武秋红又开始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武秋红刚刚从一种痛苦之中挣扎着爬出来,又陷入了新的痛苦之中,她忧心忡忡,她开始忧虑,为自己的未来忧虑。为弟弟的未来忧虑,甚至为阿崽的未来忧虑,曾经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痛苦使她的思维变得麻木,现在,她已经有了阿崽,她就不得不重新审视她所走过的路,她有了一种感觉,她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走进这条死胡同的还有弟弟武小兵,包括她的儿子贡阿崽。她的痛苦还在于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条死胡同。
日月如梭,光阴易逝。水面上是异常平静,水下面是暗流涌动。
贡阿崽渐渐长大,他浓眉大眼,鼻挺口方,皮白如玉,较之同龄人要高大不少,贡得福不是越看越喜欢,而是越看越不像自己,像谁呢?随着贡阿崽的一天天长大,贡得福觉得阿崽越来越像武小兵,尤其是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时候,贡得福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武小兵,心里面犯起了嘀咕,他想在武秋红的脸上找到答案,找不到。虽然贡得福心中狐疑,但未动声色。
有一件事情,埋在贡得福的心里面已经很久了。那一年的夏天,是阿崽七岁的那一年,那天晚上,仙女村的有一户人家来人请他下山出诊,来人说他爹脖颈后面长了一个疖子,疖子不大,但周围红肿的厉害,疼痛难忍,整个脖子就像要断了一样。贡得福就下了山,一看,大吃一惊,是砍头疮,这种疮如果不及时诊治,最后会烂到颈椎,俗称“砍头疮”,幸亏看的及时,贡得福是十点多钟过的河,十一点钟就结束了,所以就连夜赶回翡翠村。院门敲了好一会,武秋红才磨磨蹭蹭的从堂屋里面跑出来,贡得福简单洗洗就上床睡觉了,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贡得福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想上龙鼻崖。他坐在床沿上穿鞋子的时候,在脚踏板上,有两双拖鞋,一双是他自己的,一双是武秋红的,奇怪的武秋红的拖鞋不配套,一只小一号,是武秋红的,一只大一号,是武小兵的。贡得福疑窦顿生。联想到昨天夜里面回来敲门的时候,武秋红动作迟缓,神色慌张。贡得福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他还是没有声张。
贡得福吃过早饭就上山了,从龙鼻崖下来的时候,大概是十点多钟,在他回来的路上,路过雷公岩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里面有人在说话,偏偏说的是他们贡家的事情。
“你们看贡老三家的阿崽像谁啊?”
“像谁啊,像他舅舅武小兵呗。”
“是啊,就跟一个模子拓出来的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甥像舅舅吗。”
“不过,也太像了。”
“没想到贡老三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这一段对话是话中有话,俗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说者有意”呢?
从此贡得福的心里面有了一块心病。
既然心里面有了心病,作为郎中的贡得福自然就要望闻问切,找出病由了。
从龙鼻崖回到家里,贡得福想好了该怎么办。
贡得福回到家就跟武秋红说:“回来的时候在院门口碰到了从风阳县大姐他们村来的吴会计,说他老婆后背上面长了一个大疖子,蛮厉害的,请我赶快去一趟。”
武秋红问:“人呢?都中午了,你不留人家吃顿饭再走吗?我去把人叫进来。”武秋红说罢就朝院门口走去。
贡得福脑筋转得非常快:“秋红,你回来,吴会计到东村亲戚家去了,说好了晌午饭后在渡口等我,你赶快去做饭,别让人家等急了。哦,我晚上不回来,明天到家吃晌午饭。你晚上早一点睡觉,关好院门。别忘了把狗喂饱了。”风阳县在山城县的北边,在龙王山的西北角,路途比较远,交通又不方便。
武秋红这边忙着去做饭,贡得福走进西屋收拾东西,主要是几副膏药,和一些解毒祛热的草药,还有一个拔火罐子。他朝院子里面瞅了瞅,没有看到武小兵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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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晌午饭以后,贡得福右肩膀上面挎着那个扁藤箱走出了院门,阿黄也跟了出去,武秋红把贡得福送到院门外面的石板路上,目送着贡得福的身影消失在村口那棵古榕树的下面的石桥上。
下午和晚上,贡得福一直猫在村口那座石拱桥下面的松树林里面,阿黄安静的蹲在他的旁边,也像在等待着什么。
武秋红和武小兵太大意了,整个下午,一直到晚上,他们俩都没有看到阿黄的身影。如果贡得福过河的话,在一般情况下,阿黄是会回到家中的。
天气变化真快,上午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下午,灯笼就被乌云收藏起来了,虽然是夏天,但树林中还比较凉快,阿黄嘴巴上面拖着长长的舌头,一点也不显得急躁,这和贡得福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不断的抬头看天,因为没有太阳,贡得福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到晚上八点钟左右的时候,贡得福感到肚子饿了,匆匆忙忙,也没有想到带一点吃的。
阿黄是一只非常精明的狗,山路上不时有人走动,但阿黄只是用它急促的呼吸提醒主人:有人来了。
约摸九点多钟的样子,贡得福从松树林里面钻了出来,上了石拱桥,转过大榕树。忙乎了一天的翡翠村已经安静下来,狗叫声也已经停歇。阿黄一会儿跑到贡得福的前面,一会儿跟在贡得福的后面。
阿黄径直朝贡家院门走去,贡得福没有去敲院门,他走过哑巴的小卖部,绕到自家的屋后。他和哑巴想到一块来了,他所选择的就是东厢房后面的那扇小窗户。龚石山家的灯也熄了,整个翡翠村仿佛进入了梦乡,寂静极了,是那种可怕的寂静。只有那些石头缝里和树枝上面的不知名的昆虫在“叽叽喳喳”的不知疲倦的叫着,听不出往日那种自在和悠闲,倒有点焦躁不安和惊悸惶恐。
贡得福上午回家的时候已经就已经瞅准了:槐树下面有几块石头。他先让阿黄趴在老槐树下面,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阿黄就把脑袋匍匐在前腿上面。一动也不动。贡得福把石头一块一块的搬到窗户下面,接着又一块一块的摞起来,摞好了以后还用手晃了晃,挺稳的。
贡得福双手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了上去。他轻轻的扒开窗户上面塞着的草,露出一点缝隙。
屋子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又过了一会,渐渐能看见前窗的光亮了,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就用耳朵听,什么声音都没有,站累了,贡得福就准备下来歇一会。
贡得福刚准备下来,突然听到了阿崽的声音:“娘,我要撒尿。”透过前窗那一米见方微弱的光亮,看到一个大黑影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下了床,这个黑影子应该是武秋红,大概是要点灯;可奇怪的是,紧接着又坐起一个大黑影子,在梳妆台上面摸索了一会,“噗呲”一声,黑影子划着了火柴,贡得福看见了,这个大黑影子才是武秋红;武秋红点亮了罩子灯,把睡在床里面的贡阿崽扶起来,抱下床,搀着走出东厢房,接着就听见贡阿崽在粪桶里面尿尿的声音。贡得福心中纳闷,分明是两个大黑影子,怎么只看见一个呢?难道是看错了,正在寻思,武秋红搀着阿崽进来了,贡阿崽睡眼朦胧,不等武秋红掀开蚊帐就钻到床上去了,倒头便睡。武秋红也躺到床上去了,这时候,贡得福看到,突然从床底下冒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武小兵。武小兵斜着身子想上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秋红用手推了推他:“你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武秋红低声道。
“没事,我再躺一会,姐夫今夜又不回来。”
“你声音小一点,千万别吵醒了阿崽。”
武小兵掀起被子。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姐是为你好,听话,快回去吧。”
“姐,你别赶我走。”武小兵的声音很大。
“小兵,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武小兵不再说话,他吹灭了罩子灯,爬到床上去了。
屋内重又陷入黑暗。
贡得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那么像武小兵,他也明白了武小兵为什么赖在贡家不走。乡亲们那些闲言碎语之中的潜台词,他已经读懂了。
贡得福慢慢的从石头凳子上面爬下来,他把石头一块一块的搬回原处,来到自己家的院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咚——咚——咚……”贡得福叩响了院门,声音不大,动静和以前差不多,他这个人天生爱面子,怕惊醒了四邻。他的手在抖,可他还是没有把院门擂的像鼓一样响,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从这个不寻常的开始中,我们不知道这场暴风骤雨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咚——咚——咚……”贡得福再一次敲响了院门。在等待中,贡得福透过门缝看见,有两个黑影子从堂屋里面钻出来,一个黑影子朝东山头跑去,一个黑影朝院门走来。
“是谁啊,咱家老三下山到风阳县去了,明天晌午才能回来。”
“咚——咚——咚……”贡得福没有答话,再一次的敲响了院门。
“咱家老三到风阳县去了,你要是着急的话,就把人送到医院去,要是想等的话,明天到渡口等他。要么把名字和地址留下来,得福一回来,我就让他上门。”武秋红一边说着,一边把顶门的树棍挪到旁边,然后打开了院门:“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
“你!”站在院门口的这个黑影子把武秋红吓了一大跳,这分明就是贡得福吗,“你不是下山到风阳县去了吗?”缓过神来的武秋红跟在冲进门的贡老三的后面。
贡老三沉默不语,径直朝堂屋走去;阿黄摇着尾巴钻进了厨房,忐忑不安的武秋红走了几步又折回头,将院门关好、顶好,她感觉到有一股寒气径直朝她的心门袭来,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其实,她一直有这种预感,现在,这种预感就要破茧而出了。
让武秋红感到更加惶恐不安的是,贡老三衣服都没有脱就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连头都盖上了,头朝西,脸朝里,他过去一直是头朝东和老婆孩子睡在一起的。武秋红走进东厢房的时候,贡老三一动也不动,武秋红还能问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讲明天回来吃晌午饭吗?这还用得着问吗?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武秋红发现武小兵匆忙之中穿错了拖鞋,是不是这一双拖鞋让贡老三看出了破绽呢?武秋红问贡老三有没有吃过晚饭,贡老三没有任何反应,武秋红到厨房下了一碗鸡蛋挂面,端到贡老三的床前,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贡老三,让他坐起来吃面,贡老三还是没有理会她。武秋红无神的看着放在梳妆台上的那碗鸡蛋挂面渐渐冷却。
灯光好像越来越昏暗。
这个夜晚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贡得福就像一具魂不附体的僵尸一样,除了还有呼吸和心跳以外,其它的生命体征都没有了;武秋红呢?正好相反,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其它的生命体征都还正常,这一身肉正在等待着命运的屠刀高高举起。天既闷又热,心寒而且木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7章从此后院门少出武小兵芒刺在背
屋外各种昆虫的鸣叫声是那样的清晰,这种宁静是那么的令人窒息。
第二天,贡得福在床上躺了一天,滴水未进,二目紧闭,双唇不启从早饭到中饭,再从中饭到晚饭,武秋红端进端出,手足无措;武小兵呢?他一直猫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立坐不安。阿黄呢?蜷曲在主人床前的脚踏板上面,隔三差四的哼几声,声音忧伤而凄厉。武秋红眼神茫然,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武小兵呢?眼神呆滞,仿佛一只无头的苍蝇失去了方向。
晚上八点多钟,武秋红又到厨房给贡得福下了一碗鸡蛋面,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贡老三,心里面非常愧疚,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窝囊废,是一个废物典型,但从来都没有对她开过粗口,动过拳头,其实他的内心比自己更加痛苦,错不在君,错在吾命啊!
贡老三还是没有想吃饭的意思,武秋红就让阿崽端着那碗鸡蛋面条叫爹吃,贡老三大概是听到了阿崽的呼唤,他有气无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阿崽端过来的那碗面,和着泪水将那碗鸡蛋面条吃了下去,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滴水未进。贡老三之所以把泪水咽到自己的肚子里面去,之所以没有发作,恐怕为的就是这个儿子贡阿崽,为了他这个贡家,说白了是为了贡家的脸面,他把东厢房后窗下面的石头搬到槐树下面,就是要把贡家的秘密烂在自己的心里;他轻敲院门,就是担心让四邻起疑心,看笑话。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贡阿崽根本就不是他的种,但现在阿崽身上贴着的标签毕竟还是贡字号,至少在乡亲们的眼睛里面是这样;虽然他的家已经日薄西山,朝不保夕,败絮其中,但在外人看来还是一个完整的庭院,完整的贡家。这个外表要强,内心怯懦,把脸面看到比命都重要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别人看到他那件外套里面的败絮的,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外套的扣子扣得好好的。
阿黄看主人坐起来吃饭了,就摇着尾巴一瘸一拐的出去了。这条狗已经在贡家生活了几十年,打从贡得福小时候起就和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武秋红看到贡得福终于进食了,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不过,这个落地是要付出代价的。九点多钟的光景,贡得福让武秋红将熟睡之中的贡阿崽抱到西屋他奶奶的床上去了。从此以后,贡得福有了几个方面的改变;我们下面所要讲的内容就涉及到贡得福一个重大的改变:武秋红心惊胆颤的躺下身子,贡得福突然跳下床,武秋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一惊;他走出房门,把堂屋的门闩重新插了插,走进东厢房,也将房门插了起来,过去,这扇房门从来只关不插的,武秋红刚才是心惊,现在呢,是肉跳;贡得福走到窗户跟前,放下窗户,并且插上搭扣,然后拉上窗帘,武秋红这个时候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和过去那种时常纠缠在她心中的预感不一样;贡得福破天荒的把灯吹灭了,这时候的武秋红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案板上面的猪肉,她知道贡得福要干什么了,她做好了一切准备。贡得福脱掉裤衩上了床,接着把武秋红的所有衣服全脱了,武秋红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任由贡得福在她的身上折腾,过去,贡得福只是在武秋红的身上盖戳了,这次已经不再满足盖那种有气无力的随意而模糊的戳子了,他大概是想要向谁证明什么,所以将戳子盖得清楚明了,真可谓入木三分、力透纸背。过去是随意而为、浅尝辄止,多少有一些敷衍,现在是认真务实,一丝不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用武秋红的话是“除了脸上、手上和脚上,身上没有一出好肉,所谓体无完肤,用在这儿,可能是再恰当不过了。唯一没有变化的是戳子仍然盖在衣服的后面。武秋红彻底的变成了一个道具,一个木偶;不管怎么样,这比起武秋红所预感到的暴风骤雨要温和了许多。
武小兵呢,看东厢房的窗户放下来了,尤其是看到灯也灭了。手心发凉,脚跟发木,头皮发嘛,呼吸急促,热血凝固。似坐针毡之上,如立危墙之下。
贡得福的第二个变化是;从此以后,他出现了严重的语言障碍,变成了一个沉默的人,他像一只被撕咬得遍体鳞伤的狗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舔自己的伤口。他不再上山采草药,也不再下山出诊,活动范围就局限于贡家大院,如果有人上山来请他,他就以种种理由推脱,或者直接开方抓药,让来人带回去,如果来人坚持,实在推脱不掉,武秋红就会叫武小兵跟着贡得福一起下山,或者干脆让武小兵单独前往,武小兵不是也会望闻问切吗?武秋红知道丈夫贡得福的心思,她已经可以肯定,贡得福知道了她和武小兵的苟合之事。
贡得福的第三个方面的变化是,他开始有意识的请人给武小兵说媒,武秋红请邻居龚石山说媒,主要就是贡得福的主意。贡得福还四处撒网,就想早一点把武小兵这尊瘟神送出贡家,这也正合武秋红的心思,毕竟贡得福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他不想毁了这个家,武秋红也迫不及待的想把弟弟武小兵送上一条正路。可是,这些也只是贡得福和武秋红他们单方面的想法。
武小兵是怎么想的呢?自从那天夜里离开姐姐武秋红的热被窝以后,他影只形单了不少日子,在这些形单影只的日子里,他都是在想这个问题,他想的东西正好和姐姐和姐夫相反,第一,他从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离开姐姐武秋红;第二,他也没有想过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给自己找一个归宿,在武小兵的身上,感性要大于理性,不仅仅是一般的大,要大得多。这是一头初生的牛犊,心智还没有长成,可是却有过早的和不该粘连的东西粘连上了。这样一来,事情的发展恐怕就不会按照贡得福和武秋红的思路向前运动了。
更糟糕的是,他已经看到了姐夫贡得福留在他姐姐武秋红身上的那些杰作,这使他痛彻心扉。武小兵的性格本来就是变形的,现在就更加扭曲了。
首先,武秋红也跟着贡得福变成了哑巴,这样一来,武小兵也就变成了哑巴,这对武小兵来说,纯粹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武小兵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武小兵能长时间甘于此种寂寞吗?恐怕很难;其次,因为贡得福整天守在家里面,武小兵和武秋红得不到一刻的亲近,这对他来说,不是精神上的煎熬吗?按照武小兵的忍耐性,他是熬不了多长时间的;再者,武小兵在姐夫贡得福的视线之下,不得不和贡阿崽保持一定的距离,按理贡阿崽应该叫他爹,可是现在连舅舅都不怎么叫了,他只能远远的看着,这对他来说,不是心灵上的摧残吗?
每天夜里面,武小兵只能在更深入静的时候,躲在东厢房的窗户下面,因为,从那天晚上以后,东厢房里面的灯是亮少灭多,即使亮着灯,也是把窗户关的紧紧的,窗帘拉的严严的,啥也看不见,所以只能蹲在窗户下面听听动静。虽然看不见屋子里面的情况,但武小兵知道,屋子里面,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闹腾到半夜才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贡得福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听不听武秋红的声音。这个时候的武小兵已经有了杀人之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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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向贡得逼近,而贡得福却浑然不知。
“嘟——嘟——嘟……”
在审讯进行的过程中,旁边屋子里面的电话铃声响了,郑峰接的电话,是刘局长从地区公安局打来的电话,来电说:地区公安局的紧急会议大概在五点半钟左右结束,刘局说,会议一结束,他们就往仙女村赶,估计车子要在七点多钟才能到达龙尾渡口。
郑峰看了看手表:四点二十五分。马队长也凑过来看了看手表,便要下楼安排晚饭去。
郑峰叫住了马队长:“马队长,不着急,晚上下面条吃,吃面条省事。再过一会,到五点多钟下山也不迟。”
马队长的脑袋摇得像货郎鼓:“那哪成啊!我现在就去安排,弄几个菜,要不了多长时间。”
“马队长,别忙了,我们也不是不来了。一人下一碗面条就行了。”
马队长道:“成,下面条就下面条,不过,我得叫伙房多贴一点玉米饼给同志们带上,面条这玩意不顶饿。”马队长说罢就下楼去了。
贡家院内院外聚了很多人,院子里面有好几个人正在忙里忙外,安排打理。在这些人中间,我们能看到马队长他老伴、李忠魁、马大超和马二狗的身影。整个翡翠村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之中,人们的脸上神情凝重。
小卖部的门早早就关上了,估计哑巴也到贡家帮忙去了。贡阿崽已经由董老师领到马队长的家里面去了,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目前还不知道家里面发生的事情,这时候,他正在马队长家的堂屋里面玩着他玩具汽车呢。阿黄呢,我们没有看见,总之,我们在院子里面没有看到它的身影。人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阿黄了。
贡得福的尸骸呢?马队长已经安排人清洗一番,穿戴完毕之后摆放到西屋去了。这里曽是他过去给人看病的地方。
审讯继续进行。地点仍然是村公所楼上郑峰他们的房间。
大李问:“武小兵,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贡得福心生杀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小兵答:“就是从他像看门狗一样整天呆在家里面,一到夜里面就把咱姐往死里整的时候。”
“那么,你把情况具体详细的说说。”
武小兵向大李要了一支香烟,大李递给他一支香烟,并且给他点上。
下面就是我们根据武小兵的叙说整理而成的内容:贡得福不是经常让武小兵单独下山或者拖着他一起下山出诊吗?那好啊,就在这个上面做一点文章,武小兵把准了贡得福的脉搏,只要武小兵不单独在贡家,贡得福的心里面就会非常踏实,在贡得福突然失踪前两、三个月,大概是快入夏的时候,武小兵和贡得福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下山两次,摆渡的焦大山也提过这件事,而在这之前,贡得福有大半年没有下山出诊了,这两次下山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是贡得福一人下山,这两次是武小兵和贡得福一起下的山;还有一点不一样,过去贡得福每次下山顶多在山下呆一个晚上就回山了,而这两次在山下呆了四、五天。为什么会在山下呆四、五天呢?这是武小兵别有用心、刻意安排的,在这两次下山之前,武小兵在单独山下出诊的时候,就有意识的预约了几户人家,目的是缠住贡得福;让贡得福在几家之间疲于奔命,忙了东家忙西家,故意拖延贡得福回山的行程;不仅如此,武小兵还在酒上面做足了文章,贡得福不是贪酒吗,上门行医,主家自然要安排好酒好菜,热情招待,贡得福平时就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再加上心里有事,他能经得住武小兵殷殷相劝吗?
那么,武小兵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的目的非常简单:这两次下山,翡翠村的人是无人不知、没人不晓,过去大家几乎天天见面,一两天不见,就要相互打听了,更何况是四五天人影子不见冒顶子呢?这样就可以在乡亲们的思想上造成一种错觉,制造一种假象,为后面贡得福的彻底失踪做一种必要的铺垫。再加上贡得福性格内向,平时少言寡语。所以,贡得福的离奇失踪,一开始就没有引起四邻和乡亲们的注意。这个目的武小兵是达到了。他的杀人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武秋红和武小兵还亲自或者请人煞有介事的上山和下山找寻,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成想到头来,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子荣回山休假,在哑巴的小卖部与马二狗闲聊,武小兵和大李的不期而遇,使武小兵胆战心惊,打乱了武小兵的阵脚,他回到家跟姐姐武秋红一说,武秋红更是六神无主,坐立不安,面如土灰。姐弟俩本来就做贼心虚,怕别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为了极力的避开嫌疑,转移公安局的注意力,把自己弄干净,姐弟俩在被窝里面商量了两个晚上,最后决定,干脆到县县安局去报案,来他个先入为主,主动出击。
他们原本以为,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公安局就是立案侦查,也是枉费心思,白花工夫,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谁能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武秋红和武小兵这姐弟俩根本就不是什么智者呢?
贡得福为了保住这个家,他认定一个死理:我不给你武小兵挪地方,我不给你们时间和机会,时间一长,自然就懈了,该留下来过日子的留下来过日子,该走人的走人;你不想走啊,那行啊,我就折磨你姐姐,我自己的老婆,爱咋整就咋整,叫你小子难受,干着急。
贡得福哪里会想到,一个魅影正悄悄地向他走来;另一个魅影也跟了上来。
本来,武小兵的动作没有这么快,七月二号的早晨发生的事情,把他的杀人计划提前了。这个计划,武秋红一点都不知道。她是后来被动地卷进到这个计划里面来的。天要亮未亮的时候,武秋红起来做早饭,贡得福可能是夜里面忙累了,也或许是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大概还在床上躺着,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跟着武秋红一同起床的。
武小兵看贡得福没有出来,就迅速的钻进厨房里面,二话不说,掀起武秋红的衣服就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武秋红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好肉,武秋红什么话都没说,她朝堂屋指了指,把武小兵推出了厨房,武小兵赶紧钻进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候,堂屋的门开了,贡得福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武秋红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来了。
回到屋子里面,武小兵就开始盘算该怎么动手了,要想动手,必须先解决阿黄的问题,这只狗天天和贡得福形影相吊,这些日子以来更是寸步不离,眼下,阿黄就趴在贡得福的脚跟前。透过窗户,武小兵看到姐夫一会儿出,一会儿进,阿黄就跟在他的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9章子夜时黑影闪动贡老三命归黄泉2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吃晚饭的时候,武小兵的第一碗面条吃得很慢,贡得福没滋没味的吃了一碗面条以后就走出厨房,走出了贡家大院。武小兵知道,他这是到哑巴的小卖部喝酒去了。武小兵盛了第二碗面条,在面条里面倒了一些菜和菜卤,和了和,端出厨房,走进自己的屋子,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酒瓶,酒瓶里面有小半瓶无色液体,武小兵将瓶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碗里,又和了和,然后走出房间,再走进厨房,把碗里面的面条倒进阿黄的食盆里。食盆就放在灶膛里面的柴禾旁边。
“武小兵,你在阿黄的食盆里面倒了什么东西?”陈浩问。
武小兵答道:“是专门管睡觉的那种药。”
“这个药,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从姐夫那儿拿的。”
“你早就准备好了。”
武小兵表情木然。
“接着说。”
天黑了以后,贡得福回来了,阿黄跟着主人进了院门。武小兵看着贡得福进了堂屋,进了东厢房;阿黄进了厨房,厨房里面传来阿黄“吧嗒吧嗒”吃食的声音,不一会,武小兵听到了阿黄舔碗的声音,又过了一会,武小兵走进厨房,阿黄已经蜷曲着身子睡着了。阿黄就是在这个时候把主人跟丢了的。
解决好了阿黄的问题之后,武小兵就开始一步一步地向贡得福走来。
武小兵没有马上动手,因为时候还没到,左右四邻的院子里面还没有安静下来,哑巴的小卖部前面的古榕树下面正聚集了一些人在说话。武小兵在自己的床上躺着,香烟是一支接着一支,不到半个时辰,一包香烟就已经没有了。他轻轻的打开院门,到哑巴的小卖部买了一包香烟,拆开烟盒,散了几根给几个聊天的人,就回到了贡家大院。他在厨房里面瞧了瞧,还用脚碰了碰阿黄,阿黄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到柿子树下看了看,在柿子树的西边,贴着南院墙有一堆柴禾,在柴堆和西屋之间有一个石灰坑,上面横着几根树棍,树棍上面盖着茅草。这是今年开春修补粉刷屋内墙壁的时候留下来的;小兵又走进西屋,在西屋西南角有大半缸生石灰。武小兵心里面一阵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兵终于想好了计划的最后一个环节。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趋于完善而周密了。谁能想到贡老三的尸体就藏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就藏在一堆柴禾的下面呢?
时间将近十点钟的时候,四邻都进入了梦乡,哑巴的小卖部也关门熄灯了,狗叫声也渐渐稀疏,然后消失了。
武小兵走到那扇窗户跟前,屋里面还亮着灯,窗户照例关得紧紧的,窗帘照例拉得严严实实的。他从黄军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起子,将窗纸戳了一个洞,然后把起子伸到窗户里面去,从旁边将窗帘拨开了一条缝。
贡得福坐在一个比方凳长一点、窄一点,比长凳短一半、宽一点的凳子上面,凳子的下面是武秋红,凳子的四条腿将武秋红的身子卡在中间。其实,这出独幕剧一共有两个人在欣赏,一个是前窗外面的武小兵,一个是后窗外面的哑巴,只不过是时间上不重叠罢了。武秋红在凳子下面仰面朝上,身上没有衣服,贡得福背对着武秋红的脸,手里面拿着一根鸡蛋粗的擀面杖——现在已经不是盖戳子了,一边念念有词:“你不是要吗,那我就给你;你嫌我这个不行,那我就给你行的。你为什么还不叫那个畜生赶快滚蛋,他还赖在我贡家干什么?”其实,贡老三并不指望武秋红回答,因为武秋红的嘴里面塞着一块布,她闭着眼睛,连哼都不哼一声,任凭贡老三怎么说,她是一动也不动。“你什么时候跟那个畜生搞到一起的,我贡家待你门姐弟俩可不薄啊,你丢我贡老三的脸,我就叫你生不如死。”贡老三的声音很低,但却是咬牙切齿,憋足了全身的气力。
武小兵觉得他的欣赏应该结束了,他像幽灵一样飘到门跟前,用起子拨开了门闩,轻轻的推开门,又轻轻的想推开东厢房的门,可是门从里面插起来了,他用起子去拨门闩,他心跳得很快,手也抖得非常厉害,他定了定神,把黄军装脱下来拿在手中,接着再拨,终于拨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武小兵一个健步扑上床去,将贡老三从板凳上面掀到床里面,同时用黄军装捂住了贡老三的嘴;武秋红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蒙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贡老三挣扎着从嘴里面,从黄军装下面挤出一句话来:“你——你竟然和这——这个畜生商——商量好了来——来害我,你——你……”武秋红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听了贡老三的话以后,她下意识的抓起被子盖住了贡老三的脸,武小兵抽出一只手摁了上去,并把整个身体压在了贡老三的身上,贡老三的两只脚拼命的蹬床框,武秋红又扑上去按住了那两只垂死挣扎的脚。渐渐地贡得福的身体瘫了下去,一会儿,手脚都不动了。武秋红也瘫了下来。武小兵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武秋红这才清醒过来,她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惊魂不定的望着武小兵,小兵扛起全身赤裸的贡老三,示意武秋红到外面看一看,武秋红轻轻的拉开堂屋的一扇门伸出脑袋朝院子里面看了看,然后把另一扇门推开了,武小兵扛着贡老三走出堂屋,径直朝西屋南面的石灰坑走去,武秋红跟在后面。他们走到石灰坑以后,两个人慢慢的把贡老三放到地上,武秋红用手在贡老三鼻子上试了试,一点气都没有了,与此同时,武小兵把石灰坑上面的茅草掀起来,再把横在坑中间的几根树棍移到旁边,然后朝贡老三的腿脚指了指,示意武秋红抓住红老三的两只脚,他自己抓住贡老三的两个膀子,两个人同时用力,将贡老三脸朝上的放入坑中,石灰坑中原来就有不少没有用完的石灰,把贡老三的尸体放好以后,武小兵迅速跑进西屋,把贡老三平时出诊用的那个扁藤箱拎了出来,放在贡老三的身体的西边,然后叫武秋红拿桶把西屋缸里面的生石灰全部拎来倒在坑中,自己去把院子里面所有零散的石头集中到坑旁边来。武小兵看石头搬得差不多了,石灰也倒得差不多了,大概拎了六、七桶,缸里面还剩两三桶的样子,六、七桶石灰就已经把贡老三埋得看不见人影了,武小兵把堆在坑旁边的石头一块一块的放到坑中,一共垒了两层,和地面差不多高低,武小兵最后把厨房里面的满满一缸水全部倒进了石灰坑中,霎时间坑底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热气从石头之间的缝隙里面直往上冒。武小兵刚要把南院墙边的柴禾一捆一捆的往坑上面堆,又犹豫了一下,让武秋红把西屋缸里面剩下的石灰全部弄来倒在坑边的石头上面。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担心坑底下的石灰不够份量,再加一点生石灰在上面,过几天再上一次水。遗憾的是武小兵后来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才有了那一天的雨中奇观啊。武小兵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就和武秋红将紧靠南院墙的柴堆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整个的压在了石灰坑的上面,只在东南角这露出了一个小角,武小兵在这个小角上面盖了一些草。放了几件杂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60章李云帆马不停蹄郑队长如虎添翼
这姐弟一直忙到子夜时分。贡家的院子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可怜的阿黄因为贪吃,一不留神,把跟了几十年的主人给弄丢了。九月三号的早晨,阿黄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一头钻进东厢房,床上面空无一人,它又跑进西屋,西屋里面也没有主人的影子,它跑进厨房,在武秋红的大腿周围转了一圈,把武秋红下了一大跳。阿黄在厨房里面没有找到主人,就跑出了贡家大院。
从此,阿黄失魂落魄。
晚上六点钟左右,同志们吃过晚饭以后,正准备出发,村公所的电话铃响了,是刘局从县公安局打来的:刘局他们已经回到了县公安局,正准备往龙尾渡赶,让刑侦队准备下山。
这时候,天已经上黑影子了。郑峰放下电话,请马队长到贡家拿几件武秋红和武小兵的衣服;吩咐大李、小李和陈浩押着武秋红姐弟俩先行一步,然后带着其他同志下了村公所的楼梯。
路过哑巴小卖部的时候,武秋红提出想和儿子贡阿崽见上一面:“警察同志,我想见一下阿崽。”
“武秋红,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李云帆的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马队长胳肢窝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走出贡家院门,接着他老伴也从院门里跑出来,她走到武秋红的面前:“秋红啊,孩子,现在呆在婶子家,你就不要担心了,放心的去吧。”
武秋红“扑通”一下跪在老人的面前,泣不成声。
贡家院子里面的人都出来了,马队长将跪在地上的武秋红拉了起来:“阿崽,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上路吧。”这时候,李解放拄着一个拐杖走过来:“师娘,你就放宽心吧,阿崽会有人照顾的。”
郑峰看看手表,朝大李挥挥手,大李他们押着姐弟俩迅速离去。郑峰和马队长握手道别,马队长坚持要把同志们送到渡口。
郑峰带着同志们转过村口那棵大榕树的时候,马大超、李忠魁和马二狗也跟了上来,李忠魁还背了一蛇皮口袋的野味,说是让同志们带回去尝尝,山里人也没啥好东西,他还告诉李云帆,再过些日子,就准备带着儿子李解放到地区医院去安一个假肢。
董老师本来是要来送同志们的,尤其是送一送小李同志。但抽不开身,马队长把贡阿崽交给她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从今以后将要习惯于没有娘亲的日子了。
不知何故,同志们下山的脚步显得异常沉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峰和李云帆他们赶到龙尾渡的时候,四辆汽车已经停在了渡口,焦大山的船正朝这边驶来,船头上面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应该就是刘局。
大家看清楚了,正是刘局。船靠岸了,刘局走下船,和同志们一一握手,最后和马队长拥抱在一起。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知明天在何时。虽然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眼泪竟然还是那么不经贵。刘局把手腕上的钟山牌手表摘下来,戴在马队长的手腕上。虽然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我们还是能够看见两个人噙在眼眶里面的泪水。
因为人多,要分两批渡河,第一批上船的是大李、小李、陈浩、刘建亮、张谋和卞一鸣,他们押着武小兵坐在船中间。
郑峰他们依依不舍的上了船,最后,是焦大山的船槁将刘局和马队长紧握着的双手分开的。回眸翡翠村,夜幕之中,难觅其踪;眺望龙王山,苍穹之下,安然静卧。
同志们和龙王山的辞行,是在与焦大山的道别声中结束的。
在回县公安局的路上,刘局和郑峰、李云帆他们谈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今天下午,地区公安局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讨论研究“8.11”凶杀案,这个案子已经引起省公安厅的高度关注。地区公安局的意思是集中精干力量全力以赴,必要时再请省厅派人担纲,地区公安局的领导还点了郑峰的将,准备由郑峰具体负责此案;那么第二件事情呢?第二件事情是十一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刘局下山的那一天上午,在龙华堡的龙华寺发生了一起大案。什么样的大案呢?十一月二十日的下午,一群从省城来的红卫兵和风阳县中的革命小将闯进龙华寺破除迷信,把龙华寺砸得一塌糊涂,临走的时候,觉得不解恨,把前殿的一尊菩萨推倒在地。第二天早晨,一群小孩子到龙华寺玩耍,发现倒在地上的菩萨的肚子里面有一具人的尸骸。因为山城县发生了龙华寺的案子,所以,刘局在地区公安局的会议上没有表态,想等与郑峰商量以后再做定夺,刘局的意思是,由李队长的刑侦队负责龙华寺的案子;让郑峰到风阳县去负责“8.11”凶杀案,同时兼顾或者指导龙华寺的案子,“8.11”凶杀案在时间上,建议地区公安局放宽一点,如果龙华寺的案子一时暂无头绪,或者顺利侦破的话,就派李云帆和陈浩前去增援郑峰。这种安排可谓既妥当又周全,郑峰和李云帆举双手赞同。就按刘局的意思办,一切行动听指挥。
二十五分钟以后,同志们押着“明空禅师”来到山脚下,山脚下停着四辆吉普车。
同志们将要面临一次暂时的分别。
李云帆和陈皓将随郑峰奔赴风阳县的马家集,和郑峰一同赶往马家集的还有刘局长和史可染。
其他同志由李子荣负责,乘坐两辆车回山城县公安局。
明空禅师不得不提前结束他在龙华寺的工作,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为安全起见,按照郑峰的吩咐,明空禅师除戴了一副手铐之外,脚上面还有一副脚镣,脚镣是一根一米多长的铁链子,中间系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吊在明空禅师的脖子上。明空禅师戴了这么多年的佛珠,现在该换一换行头了。李卫国和卞一鸣在两旁担任“护驾”的任务。
李卫国和卞一鸣把明空押上汽车,刘局长叮嘱李子荣务必将“明空禅师”万无一失地押解到县公安局看守所。
李子荣和其它同志把刘局长一行送上汽车,站在大路旁挥手告别。刘局长、郑峰和李云帆他们在临上车之前和楚老先生握手道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61章马家集历史悠久李云帆熟悉环境
“你们回去以后好好休整一下,等待我们的消息。“李云帆望着依依不舍的战友道。
“马家集的案子正处在调查摸底阶段,这些日子,你们在山上吃了不少苦,回去以后好好补充一下,养精蓄锐,马家集有一场硬战等待着你们。”郑峰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李子荣他们,分开只是暂时,会合为期不远。
郑峰能够理解战友们的心情,朝夕相处,突然分手,心里面自然是空荡荡的。自己离开同志们前往马家集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呢。
“再见!”
在同志们的“再见”声中,两辆汽车向北驶去。等刘局长他们的汽车消失在山谷之中,李子荣他们才上车走人。
向北的两辆汽车,第一辆上坐着刘局长、郑峰和李云帆,第二辆上坐着陈皓和史可染。
让我们把视角定格在第一辆车上。
不用问,刘局长、郑峰和李云帆的话题定格在了马家集“8.18”无头案上。
“老李,我一个人呆在马家集,心里面空荡荡的,思路也没有以前畅通了,你来了,我的心里就有着落了。”
“郑队,不是你的思路不畅通,是案子太复杂了,如果不复杂,也不会成为地区挂牌的案子,我们干这行的又不是神仙,刘局长,我们公安局档案室里面不是还有几个案子一直没有头绪吗!”
“是啊!等你们把马家集的案子拿下来以后,得空了,再回头算一算那些陈年老账。”刘局长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队,马家集的案子进展如何?”
“老李,先不急,到马家集以后,您先看材料,晚上——我们再谈。刘局长,您看呢?”
“案子的事情,你和云帆两个人商量着办,有什么困难找我,我的任务就是当好你们的后勤部长。”刘局长说罢哈哈大笑。
郑峰和李云帆也笑了。
李云帆和他的战友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龙华寺的案子,作为公安局领导的刘局长,心里当然是深感欣慰。
老李这么快就和自己会合,作为马家集凶杀案刑侦小组的负责人的郑峰,他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可谓如虎添翼,心里面自然是喜不自胜。
能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外一个战场,和自己的战友并肩作战,共擒恶魔,作为一个见到案子眼睛就发亮、对刑侦工作满腔热情的老刑警李云帆来说,心里面的冲动和亢奋更不必说。
“不过,你们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马家集的无头案很不简单啊!”刘局长意味深长地说。
汽车里面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
汽车在高山峡谷之间缓慢行进,汽车颠簸得非常厉害。
路是石子路,九曲十八弯,或高或低,几多坡道。
路右边,悬崖绝壁,怪石林立,上面是遮天蔽日的树林;路左边,急湍潺潺,流水回旋,下面是望而生畏的峡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处——山风乱吹,落叶飘飞,远处——层林尽染,呈红溢翠。
一个时辰以后,视野逐渐开阔起来,这时候,李云帆才意识到,汽车已经穿过了峡谷,汽车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古老的石桥,河水里面有三个石头桥墩,和东西两岸上的桥墩加在一起,一共有五个桥墩,桥墩全为巨石。桥墩的间距有五米左右,高度在六米左右。
“老李,前面有一座石桥,在那——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这座石桥有些年头了。”
“马家集凶杀案的无头男尸就是在石桥的下面被发现的。”
“在这儿发现的?”
“对,就在对岸那个桥墩的下面。就在那儿,你看——”
李云帆顺着郑峰所指的方向看去:桥墩附近有很多石块,有的躺在岸边,有的隐身水中。河面比较宽,有二十米左右。
“受害人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是一个姓阎的钓长鱼的老者发现的。”
“钓长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钓黄鳝的。”
“是用尖钩,还是用秃钩?”
“老李,你也懂这个?”郑峰道。
“略知一二。”
“云帆,你说说看,这钓长鱼有什么讲究?”刘局长突然来了兴趣。
“过去,我认识一个钓黄善的老者,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春、夏、秋三季,一辈子以钓黄鳝为生,他钓黄鳝和别人不一样,他用的钩子是秃头钩,而一般人用的是尖头钩。”
“秃头钩和尖头钩有什么不用呢?”
“秃头的钩子如果钓不上来,还可以再钓,或者隔一段时间再来钓,那条黄鳝还会再咬钩。如果是尖头钩,那就是一次性的买卖。一次钓不上来,第二次,它就再也不会咬钩了。秃头的钩子还有一个好处,秃头的钩子是绑在一根比较长的竹篾子上的,竹篾子很软,可以弯曲,所以能伸到洞里面很深的地方,尖头的钩子一般是一根比较长的钢丝,或者把钩子绑在一个比较硬的竹片上,所以尖头钩子伸到洞里面的长度有限。”
“黄鳝还会呆在洞里面吗?”
“他说,黄鳝在鱼中,是最认洞的,它呆在一个地方,轻易是不会换地方的,所以,他钓黄鳝有几条固定的线路,每条线路上都有几十个洞,都是老洞。一个洞要钓好几年。““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刘局长道。
“他跟我说,有一个洞,他前后钓了五年,一共掉了一百零三条黄鳝,最大的一条有一斤八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斤八两,那劲一定很大。”
“可不是吗!他钓了好几回才得手,被它吞了好几把钩子,最后一次用绳子系在竹篾子上,另一头拴在树上,才把它钓上来。洞越老,钓上来的黄鳝就越大。最好的是土洞,石头洞也行,但石头洞里面的黄鳝呆的时间不长。郑队,我明白了,那位姓阎的老者一定是在钓黄鳝的时候,在石头下面发现了尸体。”
“你说的一点没错,原来的洞不见了,石头的位置也不对。他就到处找洞,结果在找洞的过程中,一连钓了三条长鱼,当他准备再下钩的时候,在水里面发现了一只鞋子——是一只鞋子的鞋头,连钓了三条长鱼,他感到非常奇怪,发现鞋子以后,他就更觉得很蹊跷了,石头缝里面怎么会有一只鞋呢?”
汽车已经到桥跟前了。
驾驶员朝左打方向盘,汽车拐向石桥。
桥面不宽,只够一辆汽车通行,桥面也是用青石板铺成的,两边是互不相连的石栏,间距在一步左右。
两辆汽车谨小慎微地驶过了石桥。
“郑队,你接着往下说,后来呢?”
“后来,他就喊人,正好有一条船从上游——从龙华堡方向驶过来,他和船老大下到水里面,把那块石头掀了起来,结果发现了一条人腿。他就爬上岸,跑回马家集,到马家集派出所报了警。”
“石头缝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长鱼呢?”刘局长有些不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62章马家集风水宝地三大姓钩心斗角
“刘局长,长鱼突然增多,应该和尸体上的腐肉有关,鳗鱼和黄鳝喜欢吃动物的腐肉。”
汽车摇摇晃晃地行驶了十分钟左右,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高墙,高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汽车转过了一个弯道,便看到一个用石头砌成的门。石门掩映在一片茂密而葱茏的树冠之下。
车到近处,终于看到了,树是槐树,榕树和银杏树,每一颗都很粗,李云帆目测一下,这些树和龙华寺养心斋后院里面的银杏树的年轮差不多,其中有一棵老槐树,是李云帆所见过的最粗的树,盘曲嶙峋的枝干上,下有洞穴,上有枯枝,衰老得已经不行了。在老槐树的南边有一条石头路通向山林。路的方向朝西南。
在石门的上方,有三个大字,是用石头凿成的,三个字是凸出来的,这三个字就是“马家集”。三个字是用楷体凿成的,笔力苍劲而厚重,字形丰满且匀称。
马家集在龙王山的北麓。
石桥和石门,已经充分表明马家集历史的久远。就更不必说那些盘曲嶙峋,高大挺拔的苍天大树了。
“郑队,马家集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和龙华寺的历史差不多长。”
“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特别吗!你还记得翡翠村吗?”
“是啊!马家集和翡翠村不一样,翡翠村坐落在山腰上,而马家集安卧在龙王山的山脚下,这里地势平缓,一面靠山,三面临水。”
“马家集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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