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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2 / 2)

那年,我才十六岁,正是豆寇的花样年华。

提亲作媒的人就几乎把我们琅家的门槛,踏平了,但父母,都不为所动。因为想我琅氏一族已经势如日中天,寻常百姓人家,岂能一登大雅。

当然,过中也有殷商绔富、名门望族,趋之若骛地,聘姻结缘的。但,我仍不能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琅皇太后的省亲,它启发了我。

我发誓,要嫁就嫁人之龙,去做栖梧凤。

西宫琅皇太后的省亲,成了当年的一盛事。别苑,预先一年就开始大兴土木。

那时,盛大的仪仗,秽华的排场,风铿玉响的珠光宝气,金碧辉煌的凤辇,琅皇太后雍容的高贵,等等,无不让人自觉是一井底这蛙,窥洞以为天。

作琅家的宗族中的女子,我有幸,去迎驾。

我绝众挺出的,寰然容治,引起了琅皇太后的注意。

她微笑地招手,将我从一众跪地迎驾女子,唤起。那一刻,我几乎听到了天籁,激动的心至今想起还带着余悸。

“柳容婀娜,霍若明媚,果一美娇娥。”

随后,琅皇太后又了我的闺名、芳龄、族支,皆对答如流。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到自己的身上,我兴奋地,一如被光环包罩其中,一飞登天的飘飘然。

不久的日后,我多次被皇太后召之入宫,陪她或品茶、或闲话、或赏花。

有一次,琅皇太后问,

“人生有何夙愿?”

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奴家欲效西皇太后一样,成为人中龙凤,显赫门庭,名垂大理。”

为什么,琅皇太后摇着头,笑意中带着淡然。

难道,我说错了,莫不是我立行失态。

“沉静见节,有语笑呈姿。思若老成,真天子所御者,非庶人当有之。入宫非常人所能啊!”

自那次以后,琅皇太后,就一直未见召我,入宫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梳。转眼间,我,十九岁了。

父母,心急如焚。

因为,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入宫无望,不断地逼着我在众多求姻者觅凰。

我不甘心,因为皇帝选秀在即。

可是,命运没有将我遗弃。那年三月开春,皇宗室族要前往沧山崇圣祭祠,琅皇太后一道懿旨:召我与之同行。

伴驾来到行宫,在离行宫远远的一座山的半山腰,有一破烂残桓的房子。琅皇太后将我带到此处门前,再郑重地,问之。

“琅懿,哀家问你,是否想入宫。”

我斩钉折铁地,一昧的坚持,不成人中之凤,宁可不嫁。

琅皇太后,依旧笑笑,指着那旧破的房室,说,

“此处,仍段帝行宫的冷宫,名字叫上阳。哀家放了一些宝贝其中,你若能找到,哀家即便成全你。若不果,只好各安天命。”

此处,名叫上阳的破瓦残桓,竟然是冷宫。天啊!冷宫,不是只在皇宫大内之中有吗?

势成骑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咬牙,即使此地是龙潭虎穴,于是义无反顾地说,

“琅懿,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慢慢地步入,上阳。

一遍荒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每一步,就是险象,横生。

“皇上,臣妾想死你了!”

忽然,一声凄历的尖声,我被人从后面突然抱着,牢牢地,不容动弹。

“谁!是谁!走开!走开!”

不想,搂着我的人马上惊慌地,松了手,我一转身,方看清,是一老妇人。

“臣妾该死,臣妾知罪。皇上饶命啊!”

不断地跪地求情的她,蓬头圬发,尘面满,鬓如霜,可笑的宫妆令其看起来更毛骨悚然,一如地狱之阎罗。

顿时,有一寒光骤闪,另一名女子手持宝刃咄咄相逼而来。

“大胆奴才,竟然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还不快快下跪!”

眼前的这另一妇人,虽然衣冠稍整,但依旧是状神疯狂,头上乱插的宫花,若即若离,十足她浮离不稳的步履。

我急步躲过,不想,又被两名群魔乱舞的女子撞得跌坐在地。

“三千宫女皆花貌,妾最婵娟,此去朝天,只恐君王宠太偏。”

一如鬼魅般的歌声,让我看到满屋的魃魑魈魁,天啊!她们也曾经国色天香,位极六宫。竟然落个如此下场。

又惊,又急,又怕,又累。

我跄踉地,争扎地,冲出了冷宫上阳。

跌坐在琅皇太后,她的跟前。她威严的声音,高居而临下,

“你找到没有。哀家的宝贝?”

我喘着粗气,慌不择言,

“琅懿!琅懿!宁死不再入冷宫!”

谁知,此言,正是琅皇太后的,宝贝——至之死地,而后生。

于是,那年,我19岁,入宫。

“嘣!”

未央宫的大门,被去打探的宫女推开了,我一下子惊醒了。

没顾及宫中之仪,赤脚下床,快步上前,紧握着此宫女的手,兢兢惊惊的声音,

“快讲,皇后,她,她生的是男或是,女!”

宫女也同样喘着粗气,想必是一路雨中小跑而回的。

“娘娘,是,是,是个公主啊!”

我喜从中来,失控地瘫跌在地,忘形地大笑。

“鼎儿,你听到了吗?皇后,皇后她没有生下嫡皇子,大理,仍然是你的。哈哈!”

一时,快意,我竟然翻箱倒柜,找出那个私自命人打造的六尾凤钗插在秀发之上。宫中对于服饰,有着泾渭分明的制度。那是一个只有皇后才特许用的六尾六坠珠花凤钗,在展翅欲翔的凤身分左右悬着六坠圆润天然的海珠。

插上凤钗,我在立墙的铜镜前摇曳生辉,左顾右盼的。

想像着自己,红袍加身,凤冠戴发。

“淑妃娘娘,西后皇太后,召你一同前往太和殿,贺小公主新生之喜。”

对着镜簪花,我知道,这是一场名符其实的,逼宫。此等好戏,我不请也会自去。

望着镜中的我,依然黛娥美颦,可惜,人面桃花,当日与我对镜梳妆的,段帝,已经不知何处去了。

看看,自己的妖艳绝逸,心,忿忿不平,一怒之下。

“咣当!”

我将桌上宝镜拔落,踏着铜镜,践着飞花碎玉的雨,与琅皇太后,堂而煌之地步入了太和殿。

踏入太和殿的内堂前,琅皇太后的亲信蕊初,悄悄地告之我。

“此行,名为道贺,实是验子。西皇太后怕侗皇后真的旦下嫡皇子,调虎离山。”

我一面的咬牙切齿,一面静静地扶着琅皇太后的手,步入内殿。

一看到侗秋水,惨白无血的面色,写着无奈的内容,我的心甚为畅然。

所有的快感,一下子洗涤了所有冤怨。

又是一面凤纹屏风,我示了眼色,给蕊初:搜!

蕊初与数名宫人,二话不说,直径地来屏风后面,大肆觅寻,不果。

“皇后娘娘,辛苦了。”

我一面亲热的开颜悦色,一面走到皇后凤塌前,寝宫矜贵的松木薰香氤氲,狠狠地刺着我的鼻子,凭什么,我不配拥着这里的一切一切;又凭什么,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地全部拥有这里的全部全部,我梦昧以求的。

“说道育儿护幼,臣妾,应该较有先得的经验!”

我,来了一招措手不及,忽然地抱起熟睡在侗皇后身边的婴儿。

马上,快步抱到琅皇太后跟前,笑得春满乾坤,

“皇太后啊!快来看看,你刚出生的嫡曾孙女儿吧!”

琅皇太后,也笑着接过襁褓中的,被我惊醒了的哭闹不止的婴儿。

“皇祖母,这样会怕到熙月的。”

看着琅皇太后,正在急急地拆婴孩襁褓前的襟带,侗皇后,一脸的惶恐,哭着乞求,不断地。我更欢然。

不想正在此时,入来一个人,所有宫人一并跪在地上。

我,也只是随之下跪迎接,因为来者,正是段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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