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恩纳德和血祭应声站起,前者照例优雅的鞠了一躬,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耽误夫人宝贵的时间了。赞美法兰,愿伊丽莎白和德洛卡斯的友谊永存。”
友谊?啧!
海德娜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赞美法兰……这,是当然的了。”
“那么告辞了。有缘再会,夫人。”
“再见。”她倒是希望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碰到这个人!
指尖用力的一掐,她感觉掌心一沉,低下头去看到那颗硕大的名贵蓝宝石竟已被她用力的指尖抠了下来。
漂亮优雅的脸孔扭曲了一下,海德娜愤恨转身,将宝石和戒指拿下来直接甩到身后大步走开。
…
“你彻底惹火她了。”二人步行到海德公园,血祭这才轻轻回眸看了眼那幢藏在树林背后的小楼,启唇道。
“这点小事不至于的。”罗恩纳德笑了一声不在乎道。
“德古拉可不会在乎你这种程度的。”
“其实德古拉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罗恩纳德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眸看着血祭轻声道。“伊丽莎白本来也没必要,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而已。”
“你看到什么了。”血祭扫了他一眼,将目光放在了公园里随处行走的人们身上。
“看到了……也没看到。”罗恩纳德想了想,抛出一句有些模棱两可的话来。
“不过……稍稍可以放心一些了呢。”停了片刻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血祭慢慢垂下眸子放慢了脚步,兜帽下温文柔婉的面庞衬着浅色的发和独特的眉眼,引得过路行人纷纷驻足,低声议论。
“那么接下来还去德古拉那里么?”
“……还是去一次吧,然后到哈罗盖特见见叔父……”“你和那个【残疾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寡言的青年突然跳出一句让他吓一跳的话来。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罗恩纳德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无奈。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看起来温和如水的眸子轻飘飘的滑过他的脸,但是感觉起来却是格外的冰冷。
伴随这句话是男子微沉的黑眸迎上视线。“我们可以先别谈这件事吗?”
“如果我想谈呢?”血祭轻轻将双手叠在身前,站住了步子。“而且,这貌似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罗恩纳德避开他尖锐的视线,目光落在了公园里的一对情侣身上,脸上的神情隐隐有些苍茫。
“我只知道如果这味道被帝梵代尔的人闻到你们就死定了。”血祭冷淡的说。
罗恩纳德静了静,轻轻阖眸。“其实……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我确实是个不合格的【王之侍】。”
“你合不合适自有人说了算。”血祭淡淡道。“但是迪奥洛特,你最好保证他绝对不会出事。”
罗恩纳德忍不住笑着看过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心他,迪奥洛特知道一定……”“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么?”之前还在身旁的人此刻已经欺近在面前,温和的瞳眸扭曲成血色满溢,竖线的森冷瞳眸有着毫不掩饰给他的杀意。罗恩纳德微微向后倾了倾身子,那只平常会弹奏优美旋律的手当然也是一只杀人的手,而此刻他正迫近自己的脖颈。
“好吧……”他叹息。“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血祭垂下手臂将手指收进披风里,但兜帽下阴冷的血红眼眸依然牢牢的盯着他看。
“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你在做些什么,罗恩。”
“所有人都在看着你,罗恩。所有人都在看着迪奥洛特。如果你不想毁了他,就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风舞扬,迪奥洛特。罗恩纳德,所有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平衡点,但是——”
“你只有一个选择。”
第十八夜 终将流亡之罪 【中】
古老的【法兰语】用以描述咒语的词组数量之多让人难以想象,如今要人一个一个的将组合的符文分解回单词再记录下来,着实是一件沉重无比的工作。
地下室非常安静,除了烛火摇曳间偶尔伴随噼啪的爆响声之外,就只有她一个人移动笔尖在粗糙羊皮纸上的沙沙声。
是的,封印在地下。很没有新意的一个地方。
不过这个“地下”所囊括的范围,却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那不是鹰堡下的一个地下室,也不是猎鹰庄园下的一个地下室,而是整个【切点】的地下室。
罗恩纳德在带她来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地下封印的大小,几乎和切点一样大。
风舞扬有点想问问那别人家的地下室都在哪里?不过显然如果她这么问的话一定很傻。空间法术对于血族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
广大的地下封印被建造成了一个地下神殿的模样,代表【地狱】的13,【天堂】以及【伊甸】的7,【人间】的9一共二十九根黑曜石柱作为整个支撑,石柱成三角形排列,代表这个世界的基础形状,在三角形的内切圆心,一根细细的散发着冰冷辉光的银色锁链从上至下与地面垂直延伸开来,就连罗恩纳德也不知道这锁链的两头分别在哪里,它好像已经无限向上下两个方向延伸开去,贯穿地心和整座城堡。
而这条锁链,就是整个封印的核心。
“真正与封印连接的法阵其实就是三角形,只是通过这二十九根石柱扩散成圆形。石柱是法阵流转的主要媒介。你用符文碎屑浸泡过的清水净手,接触石柱可以照亮法阵,然后将里面的两层封印分别记录下来。石柱的排列是有规律的,【地狱】、【天堂】和【人间】所使用的符文不同,必须分开记录。石柱的亮度只能保持十二个小时,在我们回来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将它记完,不用太过着急。外面的一切情况基本上都不会影响到这里,只是一定要让他们在外面保护好‘门’,那是唯一的通道,一旦被毁坏在封印解除之前就再也无法出去了。”
对,“门”。连接整个封印位置的门就是她做梦梦到的那个地方,那个走廊的尽头。
当初罗恩纳德带她来的时候还吓了她一跳。
“这个地方……”看着那个装饰不错的室内小水池她有些纠结。
“怎么了?”罗恩纳德不知道她曾经做梦梦到过这里,当然看不懂她复杂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
“啊,不。封印的入口在这里?这里怎么进去?”回过神她摇摇头,然后指着那水池问道。“跳进去?”
“不。”罗恩纳德抿唇笑了笑。“这里以前是【帝棋】的位置。”
啊,帝棋。她想起梦中那个残缺不全的破烂雕像,那个像是犬类一样的生物抬起的脚掌下缺少的那个球。
只是为什么那只动物要踩在球上呢……好奇怪的风格啊。
“说起来……阵棋当时是什么样子的?”风舞扬想了想忍不住问。
“一个雕塑。”罗恩纳德言简意赅的说。“‘摩萨图’的雕塑。”
摩萨图是曾经和平年代能够驱使夜狼战斗的血族战士的称呼,在血族语里意为“野兽指挥官”。
风舞扬瞬间了然那个应该被野兽踩在脚下的应该是个头颅雕塑。所以那个球状物其实是头颅吗?
罗恩纳德朝着水池伸出手,拨开那些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石头下面露出一个有着五个小孔的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