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人下了楼,到了东屋门口,看到小礼趴睡在桌上。柳洵上前要把她叫醒,推了推她,轻声唤了几句,见她还是不醒,便要将她抱到床上。看他慢慢吞吞的样子,想来熬夜真是对身体不好。
我继续向前走,准备到前院洗漱一下,提提神,再弄点早饭吃。刚走几步,就听着一声剧响。急忙回去看,就见着小礼跟柳洵摔成一团,都倒在那儿一动不动。赶快走上去,先抱起了峙礼,小家伙身上滚烫滚烫的,将她放在床上,提起被子盖好。又回过身,把柳洵抱起来,正要放在床上,感觉二个人躺有点小,还是都抱回西屋得了。刚把柳洵放下,对屋的小鬼就开始哼哼着胡言乱语。“冷,叔叔,冷。……爹……你去哪儿!……别丢下我……别不管我……我不回去……我不想娘……不想……想……我想娘亲……”
我本想让他们来做事情的,谁知道请了二位小祖宗回来,还要我伺候他们。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什么时候能好啊。早知道,昨天就该去药铺配配方子,现在发病了,可来不及研究方子了。
安顿好了他俩,我没顾上洗脸就出去请郎中。一路走一路想,店还没开张,山上打猎的事也要放一放,住在鬼屋也雇不到人当陪护,也不知道田郎中敢不敢上门治病。来到济世仁堂,田郎中正给别人问诊。我上前把情况跟她说了说,她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前面等着看病的已经有二个人,让我等一下。这大冷天就是容易生病,我一边等一边见着上门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了,我觉着田郎中怕是无法脱身,想着柳洵二人还病在屋中,不免有些焦急。田郎中也看出来了,让我过去,跟我说:要是急,不如让她的儿子试试,不知道我愿不愿意。我心想,都是男的,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怎么会不愿意。不就是实习生嘛,也挺好,说不定比一些老医生更认真、更小心呢。
片刻,田郎中的儿子田怀仁,拿着一个小药箱,出来了,他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我觉得跟77年恢复高考那会儿,中文系的大学生似的。看着就是实实在在,认认真真的人,这样的医生看着放心。
果真如此,检查,出方子他都是极其仔细,态度很是严谨。接过药方,我还问了一下其中几味草药的功效,他也不藏私,一个个告诉了我。我付了诊金,本想送他回去,不过他谢绝了,让我留着,照顾病人。我将他送至门口,后来就回屋洗了把脸,漱漱口,先去药铺抓药,再顺路买了些新鲜蔬菜。回到了家门前,我想了想,又转身去对面田守家,给了她二两银子,让她帮忙置办一些开店的物件。交办好了,我提着东西回去了。
前院里,我把药罐放在炉子上煎煮,用小扇子慢慢扇着。这药的气味,跟我原来地方中药馆里的还挺象,西屋里时不时的,会传出几声臆言梦语,我刚开始听到,还会放下扇子过去看看,后来也不管了,专心煎药。
大火煮沸,五分钟后改‘文火’再煎了五十多分钟,总共花了我半个时辰,终于小礼的药给煎好了。我端着药,心想着要是屋里有二个炉子就好了,现在就两副药都搞定了,有空要再去买三个炉子,哈,就跟原先一样,四个灶头的,可以同时烧几个菜。嘿嘿。……唉……买再多炉子也没办法比,一个是点火就着,大小调节,漏气保护,底下还有烤箱。一个呢生炉子就要点许久,还是别浪费银子了,过会儿再出去买一个炉子就行了……
来到西屋,手上的药还挺烫,就先将药在桌边放下,环顾四周,屋子里太简单了,连个床头柜都没有,放个东西也不便。想着我又出了屋门,到前院给壶里舀了清水放在炉子上加热,过会儿好给小礼擦把身子,降降体温。水壶放上炉子,我又回到西屋里,在小礼床边坐下,拿起药,吹了吹,慢慢用勺喂她。虽然有些应急时救助伤者的知识,可我还真没照顾过病人呢,小鬼躺着,药汤总有一部分从她嘴角漏到耳朵上。我只好再放下药碗,去找枕头,想把她的头垫高了。在几个房间里转了半天,我才发现原来家里压根没枕头。怎么办,只得又到床边,把小礼的身子托起来,让她靠在我怀里,我一手碗一手勺,注意保持平稳,慢慢喂她,喂了大半,听到外面水烧开了的声音。只得放下碗和勺,再把小礼放回床上,马上跑出去倒水。
把水倒在木盆子里,放了棉布巾,端着水到屋里,再继续喂药,喂好了,又给她脱衣,用水擦洗了脸啊,耳朵啊,背啊,前胸也抹了一下,再盖好被子。
到现在,我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用到了尽头,我天生就不是照顾人这块料,这类的精细活儿,我做不了,打理好自己就不错了。真希望有个漏斗,直接往他们嘴里一放,药这么一倒,就喂好了;真希望有个喷头,跟洗车一样,把他们洗一下。
这样下去,一定不行,我要找保姆。想着我就要出去,不管了,那怕在大街上抢一个。我正要迈出屋门,就听柳洵:“水,水……水。”搞得跟上甘岭似的。真是没办法,哀叹,你们二位真是我命中的魔星啊。
我只好忍耐下来,给柳洵煎药,又是半个时辰。药拿进去,在床边,看着柳洵,怎么办,这个药怎么喂呢,男女有别,可不能跟峙礼一样喂。我弯下腰,推推柳洵,“醒一醒,喝药。喂,你醒一醒。”摇了许久,他终于张开眼睛了,“喝药。”我又跟他说,谁知,这个人眼睛刚睁开一下又闭上了,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真想抓着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拎起来,然后扔出去。
我忍,我忍,朝好的地方想,他很聪明,死了怪可惜的,长得挺漂亮的,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他……他好象也没什么优点了,聪明,聪明还沦落成这样,漂亮,漂亮能当饭吃啊,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这里男的全没这种思想,柳洵真当一无是处。……他好不好,与我何干呢,他就这么跑来给我找事……
回自己屋,提了一床被子,再把‘可亲可爱’的柳公子双肩揪起来,迅速把被子垫在他身后,然后开始一勺一勺喂药给他,一边自我催眠,他是天字第一号大美人,人人都爱他,争着给他喂药,美啊美的……美个头!……我管他是绝代佳人还是丑八怪,敢给我找麻烦,我宰了你……“疼,呃,疼”,柳洵的声音终于把我从自我催眠中唤醒,一看,我喂地太猛了,勺子把他嘴唇戳破了。我觉着一阵寒意,到底是我天生粗鲁,还是我被逼疯了,脑海里浮现出《霸王别姬》的剧情,‘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错了,……然后段小楼拿着一个勺子在程蝶衣嘴里搅啊搅,让你再错。’………
又是一阵冷颤,我感觉到应该珍爱生命,远离柳洵。
第十四章 《行路(女尊)》杭州人 ˇ第十四章ˇ
给柳洵洗了一下脸,抽出被子,让他躺平。弄好后,我就逃出门,去买炉子了,在路上我就想,难怪有不少热恋的情侣,步入婚姻的殿堂后就悲剧收场,家里面要都是这种琐碎的事,换成是我,也不愿待着。现在我就待不下去了,到哪里找人帮忙呢?
买了炉子,我就直奔向镇上的小廟,那里人多。一到地儿,晦气,就见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已经冻死在外面了,整个地方死气沉沉。有些人抬头看着我,而我,别过头,仔细四下里找找,没一个合适的人,都是半条命,带回去又多一个病鬼罢了,我已经有两个深刻地教训了。还是回集市上找,我转过身时,感觉后面有人跟上来,我马上加快了脚步,不敢回头,我现在已经够受了,我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善心,我要管好我自己。
我真正体会到了原来世界的优越性,至少在我生长的地方,没有这种场景,我不用受良心地拷问。
在集市里转悠起来,两旁是一些小商小贩,这里也没个‘人才市场’,总不能让她们别做生意,跟我回家当护工吧,而且这里大都是女子,怎么照顾柳洵呢。男人倒有几个,可是岁数都一把了。让我不禁要在心里怨柳洵在给我出难题。
最后决定去田岚家,看看能不能让他给我出出主意。
“田岚,我来了。”我在门口喊她:
“呦,是你啊,怎么了,拿个炉子,要在我家搭伙吃饭呀。”田岚晃到我面前,背靠着门边,手里还握着一本书。
“我倒是想吃饭了,早饭还没吃呢,这是求你帮忙来了。”她这么一说,我也觉着肚子饿了。
“怎么,都快午时了,还没吃早饭,是不是昨天夜里给鬼吓着了,饭都忘了吃呀。”她说着,拉住我往屋里走。
“是啊,吓着了,这不是来请你了嘛。”我说:
“我又不是仙家有法术,帮不了你,说说,是不是个鬼公子啊。”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