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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会命礼部准备玺儿的封王典,太妃若是不放心,可同玺儿一同去往封地。”永辰帝站起身来,含笑道,“当然,朕知道,您不会离开长安。儿臣告退。”
赫连哲哲站起身来,轻轻的行了一礼,同兄长一起离开了凝光殿。
出得凝光殿,赫连哲哲方觉一阵冷汗流淌下来,她有些后怕的扯了扯兄长的衣角,轻声道,“会不会把西太妃逼的太紧了?”
永辰帝面上平静,其实心中也是颇为紧张,西太妃的寝殿之中有着不少武艺高超的宫女,若是刚刚真是生了些许变故,他自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脱身。
“不管怎样,这天下终究还是我赫家的,”永辰帝平静的说道,“西太妃再有实力,终究也只是一个妃子而已。”
“玺儿此去,皇兄还会宣他回帝都么?”沉默了片刻,赫连哲哲问道。
“朕仍将他当做兄弟,怪就怪他的母亲是西太妃吧。”永辰帝笑了笑,“哲哲,近些日子没看到唯儿进宫,你竟然没喊着要出宫,怎么,是不是有矛盾了?”
“怎么会,”赫连哲哲忍不住笑道,“唯儿这些年都没怎么见到修哥哥,趁着她生辰没过多久,让她回府见见修哥哥。”她顿了顿,“总不能一直让唯儿在宫中吧。”
“朕封了她郡主,你也该满意了吧。”永辰帝缓声道,“总是抱怨唯儿在这宫中备受歧视,现在朕封了她郡主,总不会有人再敢这样说吧?”
赫连哲哲挽住兄长的手臂,笑道,“谢谢皇兄。”
没想到楼兰公主的封位,竟是由长宁郡主的抱怨而来。若是门下中书的老臣们听闻这个真相,定会气的吐血。
而凝光殿中,西太妃正面色如常的矜持着。“皇上果然是长大了。”
“他并没有对玺儿下手,还是顾念着兄弟情的。”东太妃坐在软榻对面,戴着精致长指甲的手捧起琉璃果盏,轻声应道。
“什么手足情,皇家没有手足情。”西太妃冷笑道,“现在玺儿还小,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妹妹此言差矣,”东太妃悠然道,“若是皇上想对二皇子下手,就应在他还未长成的时候。既然现在没有,那今后也不会。”
“姐姐倒是对皇上很有信心。”西太妃微微握紧拳,“玺儿并非你的儿子,姐姐当然不担心。”
“不要对本宫说这样的话。”东太妃冷冷说道,“收起你没出息的样子,不然皇帝怎可能瞧得起你。”
“什么瞧不瞧得起,”西太妃唇角微微颤抖着,有些神经质的笑道,“无非是后宫的妃子,居然想被皇上看的起,姐姐,你太瞧得起自己了才是。”
“好生照料你们主子,她神经有些失常,胡言乱语的。”东太妃果断的起身,吩咐一旁的宫女,“等到二殿下放课回来,带二殿下到含光殿来。”
“你不要带走本宫的儿子!”西太妃尖声道,“本宫知道你一直嫉妒本宫……”
“啪”的一声,西太妃颊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东太妃擦了擦手掌道,“想在这宫内生存下去,就给本宫闭上你的嘴,不然,爹也护不了你!”话说完,转身走出了凝光殿。西太妃捂着鲜红的面颊呆坐在榻上,四周的宫女噤声着,生怕惹怒这个主子。
质子府的匾额早被少帝下旨改为郡主府,名义上是改动几个字,实际上却是代表着社会地位的重大变化。质子质子,他乡为客,终被人欺。然而改成郡主府后,也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国家。永辰帝看似官方实际小意的举动让摩迦唯歌莫名的感动了些许,看着崭新匾额的同时,也舒了口气。
而质子府改变成郡主府后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苏迦措。
四年后的龟兹质子已非当年那个阴暗的少年,海蓝色的眸子中蕴着的全是智慧与隐忍,身材颀长。见到摩迦唯歌的第一时间,苏迦措唇边浮现出一抹笑容,道,“公主,恭喜加爵。”
摩迦唯歌歪歪头,自顾自道,“忘记问你的名字。”
似是并不排斥她如此跳跃的思维,苏迦措自然应道,“苏迦措,字迢迢。”
没想到美丽的楼兰公主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迦措有些微怒道,“在龟兹语中,迢迢是大漠守护者的意思。”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如你就改名叫罗马吧。”
“我才不是骡马!”
“说了你也不懂。”
原本笑果十足的对话,确实在摩迦唯歌之外没有人笑得出来。美丽的公主笑的几乎摔在地上,咳嗽着靠在身后的树上,笑道,“你来作甚?”
“公主封爵,来恭贺也不欢迎?”苏迦措向着摩迦修微微点头示意,“你一直在宫中,又怎会知道我与王子殿下没有私交?”
很多年之前,摩迦唯歌曾经偶然的救过他一次,这些年来,质子迦措都没有出现在龙熙朝的政治舞台上,然而就从他踏进郡主府的这一刻起,龙熙朝的政治风云开始迅疾变化,真正属于这舞台的人,纷纷到场,partytime。
焉歌鸾 【帝都旧梦卷】 长安卷 第一十九章 中元佳节
虽然不知道苏迦措究竟是为何与兄长接近,摩迦唯歌却一直抱着警惕。在龙熙的地位虽然已经稳固,却也只是永辰帝的一个旨意而已,若是少帝生疑,一句话就可将兄妹俩打落尘埃。
摩迦唯歌一边拨弄着碗中的饭粒,一边不时的打量着仍旧赖着不走的苏迦措。
“公主,啊不,郡主,您总盯着我作甚?”苏迦措只手撑着下颔,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摩迦唯歌。
“没什么。”摩迦唯歌瞥了瞥屋外,又看了看兄长。
“唯儿,你先回房吧,我和王子还有些事谈。”摩迦修心领神会,温言道,“早些睡,你这些天也累得不轻。”
摩迦唯歌应了下来,出得房间,一眼就看到在枝桠上坐着的白衣男子。
她跑到树下,小意道,“师父,这一手什么时候教给徒儿?”
月无瑕睁开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悠然道,“你那套狠厉的功夫,从哪儿学的。”
摩迦唯歌倚在树干上,眨了眨眼睛,“什么功夫?”
月无瑕没说话,闭着眼悠然的坐在枝桠上。微风袭来,那枝桠还在微微颤动,摩迦唯歌目露羡慕之色,师父的轻功,已然高明到一定境界了,颇有当年小龙女睡横绳的风度。
半天月无瑕没说话,摩迦唯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认真道,“是我在楼兰时,一位汉族师父教的,学有不精,但是自保已足够。”
月无瑕没说话,想必是不信她的这一套说辞。摩迦唯歌想了想,还未想出怎样解释自己的功夫,月无瑕忽然道,“这套功夫,近身袭击能力很强,很容易就会伤及人命。虽然一般人的性命没了也就没了,但是也会让你陷入危险。”他忽然轻巧的从树枝上跃了下来,落在摩迦唯歌身侧,微风也没有荡起一缕。
“以近身搏击的法子配以如此长的软剑,你觉得合适么?”
“……”摩迦唯歌想了想,摇了摇头。
“当然并不是说这样的功夫是完全走了歪路,若是你的功法使用的恰到好处,手中用的兵器,哪怕是一片树叶,也可抵挡强敌。”月无瑕伸手从树上扯下一片叶子,轻声道,“你当它是一片叶子,它就仅是一片叶子。你当它是护身武器,它就会锋利无比。”也不见他怎样动作,手中软软的柳叶忽然就直立了起来,叶尖十分尖锐。摩迦唯歌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只感觉手指一阵刺痛,竟是已经出血。
“师父,这是真气?你教教我吧。”摩迦唯歌双眼放光,这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真气?
“你?你学好外功就可以了。”月无瑕看了看她,“姑娘家,学什么内功。”
“师父,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女子当自强,徒儿既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这样强,徒儿总不能给师父丢人吧?”摩迦唯歌说的一脸理所当然,“不过,徒儿也知道内功心法不能急于求成,还得烦劳师父慢慢儿教导。”
月无瑕仔细的看着这姑娘,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只是这内功,不适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