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能私藏哟。”美丽的楼兰公主促狭的看着年轻的师父,眨了眨眼睛,“徒儿很快就要上战场哎,师父您就放心?”
“待到你随我回天山,让琉璃教你。”月无瑕微笑道,“琉璃儿的身法,要比我强。”
“琉璃?雪琉璃?雪宫主?”一口气说出三个名字,摩迦唯歌看着师父点了头。
天山雪月宫的两位主人,月宫主无瑕,雪宫主琉璃。本也算得上是传闻中的人物,现在却如此轻易的显露在了摩迦唯歌眼前。
“师父……我会有机会,随你去天山么?”沉默了片刻,摩迦唯歌抬起头来,轻声问道。
“会。”月无瑕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
“那,师父,天山是什么样子的?”摩迦唯歌倚在树上,从侧面看去只看到挺秀的鼻梁,看不到完整的表情。
“天山有雪。”月无痕想了想,补充道,“大雪,终年不化的大雪。”他温和的笑道,“月雪宫在天山的巅峰,外人难攀。”
摩迦唯歌垂下头来笑了笑,“很套路化的描述,与一般的武林圣地一样。”随即抬起头来问道,“此次上征场,师父要保护徒儿么?”
月无瑕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然要是徒儿死在那个地方,可是太不值了。据说北疆的密林里有不少野兽,若是葬身在了那里,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摩迦唯歌笑了笑,“这么些年,徒儿什么都不怕,其实徒儿不怕死,怕只怕不能死的干干净净。”
一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年轻的女孩抬起头注视着夜空,并未叹息,却是说不出的哀伤。
月无瑕负手看着自己的女徒,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轻声道,“苏迦措所图,怕不是好事。”
“晓得。”摩迦唯歌垂下头,“龟兹与楼兰相距并不遥远,苏迦措所图的,怕是楼兰所予的通关方便吧。”她轻轻笑了笑,“若是更大些,龟兹最近与匈奴走的有些近啊。”
“同楼兰一样,龟兹的两位王子也是分别入质龙熙与匈奴,加上它原本就离匈奴更为近一些,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月无瑕轻声道,“只是不知道,修会怎样判断。”
“师父,”摩迦唯歌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月无瑕道,“怎么,觉得我老了?”
摩迦唯歌含笑道,“只是觉得,不知自己师父有多大岁数,心里有点疑问罢了。”她轻轻一拍树干,灵巧的跃上树梢,俯身笑道,“师父,我坐不到那个枝桠上,上树倒也不慢。”她学着月无瑕的样子躺在一根粗一点的枝桠上,看着半空渐圆的月亮,叹道,“快到中秋节了。”
“中秋节?”月无瑕微微一怔。
摩迦唯歌这才想到,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中秋节的。她悠悠道,“很久之前,有一个叫后羿的人,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媳妇儿,叫嫦娥,有一个很用功的徒弟,叫逢蒙。后羿求到了长生不老药,想同妻子一起服下,然而逢蒙为了抢夺不死药,妄图加害嫦娥,这个漂亮的姑娘意乱之下,一口吞了长生不老药。”
“之后呢?”月无瑕有些好奇。
“之后,她忽然觉得身子无比的轻,渐渐的,竟然飘起来,飘到了月亮里。”摩迦唯歌的眼神有些迷茫,“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宫殿,与一只正在捣药的玉兔。”
“她一定很寂寞。”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摩迦唯歌凝视着月光,竟是有些痴了。
月无瑕垂下头,细细品味着女徒弟这两句诗,品着品着,竟是凭空生出些寂寥的味道来。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摩迦唯歌的身影,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师父。”摩迦唯歌忽然唤道。
“嗯?”
姑娘家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是暗自说了一句,师父,我很寂寞。
寂寞于无处倾诉,寂寞于无人可理解,寂寞于无路可退。
明月高悬,一丝云彩也没有,整个天空干净的令人心动。
然而皓月映照下的屋子里,也有着那么一些不可见人的秘密。
摩迦修沉声道,“此事王子无需与我商议,你我身在龙熙,无法与本国联系,说了此事又有何用?”
苏迦措摆摆手笑道,“摩迦王子,此事既是已经说与你听,我的身家性命,或是说整个龟兹国的命运,就已经搭在你肩头一部分了。”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既然已经听到了这个秘密,那不是参与进来,就是灭口。”
摩迦修冷笑道,“灭口?你可以?”
“我不可以,皇帝陛下自然可以。”苏迦措微笑道,“王子是聪明人,应该懂的。”
“这已经不是商议,而是威胁了。”摩迦修冷笑道,“若是皇上不信你,而信我呢?”
“皇帝陛下信哪个,不信哪个,不是主要,重要的是,这之后,龟兹和楼兰只怕都会被皇帝陛下寻机出兵平了,那样的结果,应该也不是殿下想要看到的吧?”苏迦措微笑道,“王子殿下,过些日子,皇帝陛下要出征北疆。”
摩迦修抬起头,目光如电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警惕。
“到时帝都之内守备不足,要办事的话,是最佳时机。”苏迦措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在下告辞了。”
焉歌鸾 【帝都旧梦卷】 长安卷 第二十启章 犹记今朝
永辰帝五年的秋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秋天。自六月开始调兵直到八月底准备完毕,龙熙朝上上下下都风传着一件事,皇帝陛下,要御驾亲征。
朝中文臣劝驾未果,武臣跃跃欲试。而少帝终是决定,亲自来解决北疆的战乱。
名义上是由枢密院正副使、靖远西路军和平疆北路军大将联名上书请陛下御驾亲征,而实际上,少帝为了这个机会,已经隐忍了不少年,并且驳回了所有劝驾的折子。
“陛下毕竟还年轻,”杨大学士叹道,“此去北疆,路途遥远不说,北疆的蛮子打起仗来不要命,陛下万一出了什么事……”
“陛下既然敢出征,定是做好了所有准备,就连这帝都内,不也留了后手。”枢密院副使陈廷文与年长的杨大学士一同下朝出宫,微笑道,“有皇大人在朝内,殷将军随驾,大捷在望啊。”
杨大学士向身后望了望,早朝之后,皇朝与平疆大将军殷流许都被留下来开会,年轻的权臣与常胜将军,任谁都知道这是陛下的两招王棋。
御书房内,皇朝与殷流许正在等候永辰帝的到来。
今日是大朝日,一大早群臣就守候在宫门口等候上朝,皇朝前一晚处理事务,极晚才睡,一大早醒来,竟是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宫里。现下坐在御书房内,一脸苦相,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
御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陈公公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皇朝面色一喜,笑道,“早上没吃,饿的不轻。”
陈公公笑眯眯的打开食盒道,“这是陛下的旨意,郡主有些不舒服,陛下去看看郡主,生怕皇大人饿到,命奴才送些点心来。”
皇朝拈起一块梅花糕道,“那本官就不客气了。”言罢迅速将盒内的点心消灭掉。
平疆大将军殷流许坐在对面的绣墩上,不由得笑了出来,“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