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一次，她对吾等言道，先生有一门秘法，可以提升武者资质，增强修为，只是代价很大，需要折上二十年阳寿方可修成。”
“二十多年前齐州珞水河畔一战，桂书仿身死灯灭，但他研究出来的幽玄诡丝，却是没有随着其人一同入土，而是暗中流传了下来。
如是一口酒，又一口菜，不多时便是十几壶醇厚酒水下肚。
“都起来吧。”
如今此人连同巡礼司郑中丞一并被杀，出手之人的实力层次简直令人心惊肉跳，可怕至极。”
最大的可能还是柳青缘自己编的，目的便是用来吓唬商汴，也是考验一下他的诚心。
黑暗寂静中，一排整整齐齐的身影同时跪伏在地，口中低呼道，“属下拜见主上。”
“不过你跟了我十几年时间，在这方面还从未犯过什么错失，这一次如此重大的事情，想必你更会小心谨慎、仔细探查、再三确认。”
卫韬同样有些疑惑，“你确定来人是节度使府宅的大管事？”
听到此处，卫韬终于明白，商汴所说的变强契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蓦地长叹一声，他干脆丢了酒盏不用，连菜也不再吃上一口，对着酒壶咕咚咕咚狂饮一气，以此缓解心中焦虑忧愁。
“属下确定，那老先生便是节度使宅子里的人。”
宫苑悠悠一笑，“刘师兄最好还是配合一些，那样也会免去了许多麻烦，不用师妹费神劳力亲自动手。”
“等一下！”
做完这一切，卫韬重新坐回木椅，看了眼身前默立不语的商汴。
年轻人蓦地压低了声音，“在属下等人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宁道主星夜下山、月下杀人，亲手击毙节度副使向绌于府城之外！”
但是，亭台内静悄悄的。
锦袍男子随手将破裂的酒壶丢到一旁，对向绌府宅根本就不关心，只是追着问了一句，“你确定，自己亲眼见到了向副使的尸首？”
若是亭内那位真要追究，那可是大不敬的嫌疑。
不管是朝廷巡礼司，还是玄武道的风洳太上，甚至是也参与了此战的刘师兄你，都有所参与，不知师妹所说的，究竟对与不对？”
他弓起身体剧烈颤抖，却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卫韬关上练功房厚重的大门，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阻拦在外。
男子很快喝得半熏，面上却愈发郁色深重。
年轻人伏地叩首，“大人明鉴，属下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无论如何都不敢对大人有任何欺瞒。”
商汴思索着慢慢说道，“属下后面也打听了，节度使派人前来，或许便因为先生是青麟山元一道子，有着这一层的身份在，才会如此重视。”
“大人，出事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楼上一片安静，唯有呼呼风声，吹皱了四边帷幔。
酒壶破开几个空洞，犹如琥珀的酒液从中淅淅沥沥流淌下来。
便听宫苑接着又道，“吾在刘师兄面前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于幽玄诡丝，其实本人也有所涉猎，并且从中悟出了许多武道修行上的道理。
你既然没见得尸首，就不能确定他已然身死！”
金币还有六枚剩余，他原本想待到金刚秘法入门之后再用，结果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齐州节度使敛去笑容，表情重新变得凝重，“刚才老夫一时心绪激荡，便差点儿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老者面无表情说道，“若说研究幽玄诡丝更深的，你应该去找巡礼司的鬼手苍愁，而不是找我这个半途而废的人。”
商汴深吸口气，表情平静。“属下主意已定，还请先生成全。”
高楼上的气氛愈发森寒冰冷。
如今回过头来细思，或许她已经拿自己人试手，为他们种植了幽玄诡丝入体。
忽然咔嚓一声轻响，一个青衫社弟子缓缓起身，超过两米的个头与之前的身材样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加之属下时刻为他们灌输先生乃是神明降世、临凡下生，忠诚不二的种子早已经生根发芽，如今唯一的缺陷便是属下铁腿门的功夫太过粗糙，无法得报先生赐下的恩情。”
两道身影在高楼对坐，面前各自一盏香茗，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道。
不过他却不知道，幽玄诡丝会折损阳寿的说法，她又是从何而来。
一缕银丝自鹰雀体内钻出，上面还夹杂着一枚密闭的铜管。
“金刚秘法，北荒宗师修行法门，当真是晦涩难懂，苦思许久都尚未入门。”
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便查到了酒楼和茶馆的头上。
卫韬眯起眼睛，目光落从左到右一一扫过，“你们，都确定要走出这一步？”
雨水落在房檐，噼啪响声连成一片。
许久后，端坐不动的雍容女子才端起香茗，慢慢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商汴从黑暗中走出，躬身一礼，“请主上训示！”
忽然，院门被有节律敲响。
商汴躬身一礼，“还望先生成全！”
看完后，她眉宇间闪过些许异色，眸子里波光粼粼，一时间还隐隐有些出神。
咔嚓！
他恭声应下，然后又问道，“关于向副使和郑中丞身亡一事，还需要大人定下一个章程，也好让下面的人知道，此事该怎样去调查处置。”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所以兜兜转转，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说到此处，他一摆手，“你去吩咐后厨，让他们做一桌老夫最喜欢的山珍宴过来，再打开那坛窖里珍藏的一线香，让本节度使开怀畅饮，也算是为向副使踏上黄泉路摆酒送行！”
至于是不是流窜至此的邪道宗师，大人莫非忘记了当年宁道主所做的事情？”
轰！
一片黑暗寂静之中，猩红触丝倏然升腾、疯狂乱舞。
卫韬在商汴身旁停下脚步，凝视着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前几年，向绌从漠州到此就任节度副使，虽说是朝堂之上和江湖之远两方合力布局，为的便是让他暗中监视青麟山，在元一道周围埋下一颗钉子。
“向副使可是天人化生的武道宗师，纵横来去，罕逢敌手，可不是说说而已。
忽然，一道身影冲破雨幕，从远处飞快而来，很快便到了水榭凉亭近前。
因为就在之前，向副使那位便宜大舅子，刚刚派人砸了府城内某位元一道子置办的产业，再加上之前虽未摆上明面，却若有似无的针对，他老人家一怒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在临离开前，柳小姐还给属下留了一部巡礼司训练死士的法门，长时间修习便可以断七情、绝六欲，如此便能再添加一层保险，保证不为妄念所扰。”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所穿的长衫下方，身体正在发生着怎样剧烈的变化。
沉默许久，卫韬缓缓说道，“你提到的法门，我这里确实是有，不过此法非是良策，还有什么后果连我也没有弄清。”
老者闭口不言，心中已然萌生退意。
男子眼中波光闪动，夹起一片切得薄如蝉翼的卤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亭内又是一声低低叹息，“是啊，不过你没有将那半张面皮带来，是真的让老夫感到无比可惜。”
“查一定是要好好查的。”
说到此处，锦袍男子便站起身来，目光看向亭外密集落下的雨幕，“此情此景，若能看着向副使的半片面皮下酒，该当是多么令人精神舒畅的场面，光是想想就心旷神怡、难以自己。”
宫苑笑容不变，声音却渐渐变得森寒，“吾虽然不是青麟山宁玄真对手，但若是对上刘师兄的话，却还是有着战而胜之的信心。”
“你应该把那半片面皮带来，让老夫亲眼看上一看方可确信。”
除此之外，属下翻遍大坑内外所有碎肉，已然可以确定无疑，死在里面的应该就是向副使和郑中丞，此外似乎还好像混进来一两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他凝望着廊外秋雨，不知不觉便陷入沉思。
玄武真解倒是能够继续修行，但继续提升下去，便有可能直接推开玄感那扇大门。
她缓缓收敛笑容，又是一声幽幽叹息，“青麟山宁道主，当真是雷厉风行的好手段。”
而且先生将吾等留在此地，便是为了保护老爷夫人和小姐，但若是没有强悍的实力打底，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把命都豁出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却是没有想到，最终推开金刚秘法大门的抓手，还是要落在得自于洗月图录的血网上面。”
卫韬摊开掌心，其上隐现蜿蜒灵动的猩红诡丝，“那就开始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韬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灼热气息，面上闪过些许恍然表情。
…………
莫非是有红名录上排名最靠前的邪道巨擘，甚至是暗中潜入进来的北荒宗师，在我们齐州府城作乱？”
锦袍男子端着酒壶的手顿在半空，眉头也皱了起来。
“吞噬吸收了那个小丫头的银色诡丝后，我本身的幽玄诡丝又出现了新的变化，或许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映入卫韬眼帘的，是一个身长超过两米，充满力量的强悍躯体，肩肘膝盖等部位的尖锐骨刺犹如刀锋，望之森寒而又狰狞。
直到她微微一笑，才打破了这种沉凝。
身为教门高层，竟然拥有当年青莲教的传讯手段。
卫韬微微皱眉，“来的人是谁，说的又是什么事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
而且就连她所豢养的雀鹰，体内都有诡丝相牵，简直快要超出了他的想象。
卫韬沉吟片刻，语气变得严肃沉凝，“你们很有可能会就此丢掉性命，而且从今以后，所有一切都将与我息息相关，这些事情可都想好了？”
卫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商师傅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如此……”
府中男女主子同样在昨夜横死，就只剩下那些伺候人的下人仆役，疯了一样抢掠财货，然后纷纷趁夜翻墙而逃，潜藏在了城中。”
商汴每一次扭动身体，都将地面碰撞出耀眼的火星。
年轻人躬身一礼，“回大人的话，在下与府中几位玄感客卿查探商议许久，首先排除了北荒宗师出手的可能，因为从遗留的痕迹上看，许多细节便无法对上。
“吾等愿为主上效死！”
轰！
刚刚停息下来的猩红触丝再次暴涨，没入商汴身体窍穴之中。
卫韬缓缓说道，“我这里有一门灵秀诀，你们就在这里潜心修行，什么时候能够自如控制身体变化了，什么时候才能踏出这间练功房的大门。”
“原来如此，自从入手北荒金刚秘法以来，我没有一时一刻的懈怠，又历经不知多少次失败推演，终于在今日才看到了一点成功的曙光。
年轻人当即站住，回头躬身一礼，“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好了，老夫听闻此事心痒难耐，你抓紧去后厨，让他们将席面送到东厢暖房，让吾一醉方休！”
忽然噗通一声闷响，一个青衫社弟子承受不住越来越强烈的痛苦，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锦袍男子抬起头来，面上闪过一丝冷意，“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这时候来搅扰老夫，你们这帮蠢材是不是没有一点儿的眼力分寸了？”
这一过程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他却对此仿若未觉，只是怔怔坐在那里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片刻，卫韬才开口说道，“那柳青缘有没有和你提起，那部秘法还会让人妄念丛生，长此以往，甚至有可能神魂错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道身影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但随着时间推移，此人在府城愈发嚣张跋扈，浑然不将吾这个齐州节度使放在眼里。
“商师傅还没有停止变化吗？”
老者见到黑羽鹰雀，目光落在银丝之上，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凝。
就在此时，宫苑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刘师兄，吾此番损失惨重，看来只能从你身上做些找补，希望你不要让我再次失望。”
“还有，刘师兄请放心，我不会在此取你性命，只不过会抽取你体内养了数十年的幽玄诡丝，再换成本人亲自培养的那些，也好让你心甘情愿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过年这几日事情太多，繁忙疲惫，更新就晚了一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