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吱呀一声轻响，车厢的门被打开了，“那你的运气不错，我现在比较累，正好需要一个车夫。”
“但到了第八变之后，整个修行法门就变得截然不同，不再是量变的积累，而成为了质变的跃升。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还记得以前商凝妃曾经御使过这部法门，将其修行到了灵明九变第七变，破境进入到了玄感境界。
“世间关于妖魔的故事很多，但都是以讹传讹、道听途说而已，我最近心境不稳，妄念丛生，竟然还学会自己吓自己了。
然而还未等他开始思索这两句话所隐含的意思，一道莫名熟悉的气息自后方悄然溢出。
以这座殿前广场为中心，朝着四周建筑延伸。
卫韬语气平静，不含一丝感情，“所以说，你不是北荒武者，而是吃里扒外的教门中人。”
他不想死，因此只要有一丝可以活下去的希望，都必须要紧紧抓住，毫不放手。
罗青隽眯起仅存的左眼，再将目光投注到云虹身上。
这里就像是被装进铁锅剧烈翻炒。
褚檐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莫名生出九死一生，却又起死回生的诡异感觉。
面孔尽数被兜帽完全遮挡，连眼睛都没有露在外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
慢到令人发指，恨不能一脚踩死。
和如水流淌涌动的黑暗一起，很快便已经来到近前。
褚檐左右环视，看了一眼。
车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天色渐暗，黑暗将临。
“谢谢你将我送到府城。”
她不时在某个地方停下，静静注视着远处的雪景，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缅怀的神色。
“他们就算是爬，也该背着殿下爬回来了。”
卫韬合上卷册，闭上眼睛回忆思考。
唰……
“你，你……”
正在小心驾车的褚檐微微一怔。
车外寒风呼啸，大雪夹杂着冰粒不停击打在车厢，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在我将血网提升到七十段阶位后，某些曾经高不可攀大派基础功法，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主动起来。”
在他的感知之中，眼前并不是一个人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在缓缓靠近。
不久后，罗青隽在一个漆黑的洞口停下脚步。
“你是，宫师妹的弟子云虹！？”
要将刚刚的恐怖经历，再从头到尾继续来上一遍。
不久后，他计算一下时间，心中忽然升起些许疑惑。
当然也依旧无法理解她当年压制吾的修为，不让我们完全放开，更进一步的想法。”
最近的就是山主亲自传法的商凝妃，其天赋资质之高，修行进境之快，让他这个灵明山长老都为之惊讶感慨。
“之前你情绪波动，真劲气血自发运转，明显是灵明九变的路数。”
虽然后来假死脱身前往北荒，也从不认为自己变成了外人。
一片半圆形的东西高高飞起，连着披散乱舞的黑发，打着旋落在地上。
褚檐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汗水，下意识地开口想要讨饶。
卫韬再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向着前方沉睡的府城走去。
定玄山变得愈发死气沉沉。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虽然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
将整个车厢尽皆映亮。
忽然，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越过身前的定玄殿，朝着被茫茫风雪笼罩的后山看去。
“至于后面的第九变。”
罗青隽摇了摇头，一步踏入黑暗之中。
“道子饶命，我也是逼不得已，他们……”
这种感觉，甚至比初见荒辰时更加恐怖，让人心悸到无法正常呼吸。
脚步声又近了一些。
卫韬心中定计，便再次翻开了灵明九变，很快将全部心神深入沉浸进去。
软软躺在冷硬的地面，四肢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
兜帽笼罩下，罗青隽左半边脸上浮现出落寞表情，沉默许久后才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宫师妹死在了何人手中？”
“罗师伯作为老师的师姐，又是前任的定玄掌门，应该知道老师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果能够详细诉说告知，定玄派全派上下定然感激不尽。”
冷汗刹那间浸湿后背。
更何况对面只是个装神弄鬼的元一道子，我实在是太过忧虑，失去了应有的透彻通明。”
作为曾经的定玄道子，再到后来的定玄掌门，她在这里度过了数十年的时光，早已经积累了深厚的感情。
里面仿佛隐藏着一头吞噬生命的妖魔。
“这怎么可能，就算他已经阴极阳生，破境阳极，在从未接触过灵明九变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快到如此程度。”
“那几个前去接应的侍从，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
更不要说最后几页提到的九变归一，他甚至连字都无法认全，极大打击了不久前瞬息三变后迅速膨胀壮大的自信。
但是，此次重返山门，她却惊讶发现，家中竟然空无一人，再也没有了当年兴盛繁荣的烟火气息。
瞳孔最深处映照出那座堆叠涌动的庞大肉山，上面却长了一颗有着明媚笑容的少女头颅。
而且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
就在十数步外凝固下来。
………………
一盏盏镶嵌在石壁上的灯火由近至远点燃，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
甚至到了现在，还保留着“定玄家长”的身份认同。
身体也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就像是一座极度压抑的火山，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出毁灭一切的可怕能量。
此时再次站在洞口，不由得便勾起了不愿提及的回忆。
车厢门被打开了。
她就在门内停住，已经可以看到山洞尽头的宽阔石厅。
就在此时。
“就这么一点时间，甚至不知道够不够将秘籍仔细翻阅一遍，他就已经开始了修炼。
悄无声息间，她的身影渐渐变淡，仿若融入到漫天风雪之中。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后就变成了天书，左思右想都弄不透其中的关窍。
荒辰的车夫七窍流血，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所以说，还要感谢罗师伯所创的同心结，才能让弟子和诸位长老执事、兄弟姐妹同心同体，不分彼此。
罗青隽再次深深吸气，又慢慢呼出。
唰！
白色衣袍浮动，无数透明丝线从中涌出。
褚檐竭力克制住扭头的冲动。
“发现灵明宝玉（破损），是否进行吸收。”
两行泪水从云虹眼中淌出，她面上却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可惜，弟子也不知道老师死在谁的手中，不过左右和玄武道、元一道、青莲教脱不了干系。
空空荡荡，死寂无声。
忽然，一声喟然叹息从身后响起。
这一次，卫韬没有当即做出选择，而是久久沉默不语。
到了这个时候，对于修行者的考验才真正到来，能不能破开玄感晋入宗师，除了天赋资质、心性毅力外，还有着看脸赌运气的成分，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
那人包裹在一袭黑色长袍之内。
落叶直接消失不见。
就如同以前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战斗，不知不觉间荒辰殿下就已经得胜归来。
一声低沉叹息，听上去还有些虚弱疲惫。
罗青隽微微皱眉，很快拐过一道弯，再穿过半掩的一扇金属大门。
而是一座巍峨大山矗立在前方。
车厢内，卫韬将灵明九变小心收好，又将那枚晶莹剔透的玉石拿到眼前。
她垂下眼睛，眼神森寒冰冷，充斥着无比凛冽的杀机。
“定玄派，就在师伯的面前！”
入得内门，前面开始出现了平整方石铺就的宽阔道路，路的两旁则分布着各式殿宇建筑，尽显恢弘大气、肃穆庄严之气派。
咔嚓！
一道动作僵硬扭曲的身影，在湿滑的山间石阶缓步而行。
只不过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速度或许会有快慢之分而已。”
鲜血滴滴答答淌落下来，绝大部分还未滑落下来，便又被密集的丝线和孔洞吞噬吸收，剩下的小部分蹭到后面的墙壁，将之浸染出大片暗红的颜色。
再被呼啸的北风一吹，如坠冰窖般的透心冰凉。
云虹又笑了起来，连带着旁边的器物摆设都随之不停颤动，“师伯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定玄派就在这里啊！”
光暗瞬间转换。
“发现灵明宝玉（破损），是否对其进行补全。”
现在只需要安静等待。
所有弟子门人尽皆消失无踪，就只有她这个“死而复生”的派主在故地重游。
他跪伏下来，五体投地。
只是可惜了已经不在的老师，没有她老人家的指引点拨，我们就算是同心同德，却也无法看清楚她当初见到的东西，无法感同身受她的恐惧。
这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在褚檐耳边炸响，直震得他的意识几乎一片空白。
“你们？”
但是。
“这部卷册上记录的，竟然是灵明山的传承秘法详解。”
一番感慨叹息后，车厢再次安静下来。
整个定玄山都静悄悄的。
褚檐深吸一口冰冷湿气，又缓缓呼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直接选择了否。
又耐住性子等了片刻，褚檐莫名感觉有些发冷，一丝说不出来的恐惧也涌上心头。
咕咚！
不久后，马车没入风雪之中。
弟子这些天来无比想念，所以刚刚感知到诡丝显化的气息，还以为是老师聆听到了我的声音，就算爬出黄泉也要来再见弟子一面。”
他强自支撑着，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灵明九变，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应该是灵明三变。”
一人一兔，相隔数步。
云虹眨动秋水般涟漪的眼睛，连带着肉山表面裂开道道伤口，刹那间在无数孔洞间又增加了一双双各不相同的眼眸，随之一起眨动。
而且自入门后一个呼吸时间完成一变，三个呼吸时间便已经臻至灵明三变的境界。”
“定玄山还是那座定玄山，只是不知道居于山中的人，和当年又有多少不同。”
不久后，诡丝开始向内收拢，在厚重的积雪上划出密密麻麻的痕迹，最终尽数没入那具白袍笼罩下的身体。
“道主，我对不起你啊。”
行出一段距离，褚檐终于看到那片绵延范围极广的战场，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然后发力向内挤压，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无法保持住端正的坐姿。
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从她脚边跑过，就在不远处扒开积雪，啃食着下面的枯草。
“灵明山的同门也是命运多舛，三十年前与青莲妖教火并一场，还没有真正恢复元气，结果又被北荒皇子踹破山门闯入进去，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保住灵明山的福地。”
还在一点点笼罩盖压过来。
但是，即便是商凝妃，从开始修行灵明九变，到达到第三变的层次，也用了将近两年时间。
仿佛在它眼中，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就是块石头，没有任何威胁，也就不需要任何的警惕注意。
卫韬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而越是向内深入，她的表情便愈发疑惑凝重。
卫韬揉捏着有些酸胀的眉心，默然许久后缓缓摇了摇头。
罗青隽缓缓摇了摇头，“宫师妹有她自己的际遇，所以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我并不知晓。”
“罗师伯竟然不知道么？”
云虹收回头去，沉默许久。
再说话时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混乱，仿佛有数十上百人在齐齐开口，“罗掌门，你的到来给予了我们希望，随后却又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希望。”